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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仙尊[娱乐圈]》作者:编号二七
本文文案:
景离仙尊收了个恶徒,为此自绝仙籍,遁入轮回。
临走之时,天尊赐了妙音buff,月老赠了美貌buff,花尊送了体香buff。
再世为人,带着众多buff的景离,成了娱乐圈名副其实的锦鲤。
景离原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直到一身黑衣如罗刹的男人步步紧逼
冲他亮出森森獠牙,舔唇道:”师傅,上穷碧落下黄泉,没有我的允许,你哪也不能去。“
偏执傻狗攻X温柔善良美人受 年下
内容标签: 年下 前世今生 娱乐圈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景离 ┃ 配角:鄂骄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恶徒总裁追夫记,爱你我就欺负你
第1章
“说是孤儿院,其实有些言过其实。二十年前的洛安偏郊还没开发,零星散落的都是瓦砾房,福佑孤儿院只是坐落在其中的一间四居室民房,房主是一位独眼阿婆。
阿婆靠着捡垃圾为生,一手拉扯大八个孩子,景离是其中最小的一个。
景离十六岁那年,八个孩子中最大的已经有二十五六岁,总算可以独立赚钱养家,让阿婆享享清福,一场车祸却夺走了阿婆的生命。”
人堆儿里穿着红色羽绒服,带着双球毛线帽的姑娘,拿着小蜜蜂,正声情并茂的同身后的姑娘们讲解:
“景离哥哥红了之后,与孤儿院的其他哥哥姐姐们商量之后,决定自己出资,以阿婆的名义建立了基金会,将孤儿院改建成了参观的景点,所得收入都捐给基金会,用来帮助世界各地的孤儿,景离哥哥相信,能帮助更多人也是阿婆的心愿。”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哥哥太好了。”
“哥哥真的是天使。”
“我再也不馋哥哥身子了!以后我要爱慕哥哥的灵魂!”
红衣姑娘扫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振臂道:
“这次我们的线下活动,大家喜不喜欢?”
“喜欢!”
“喜欢就好,那这次音乐盛典,我们能不能让哥哥得第一!”
“能!”
“好!明天开始努力打榜!今天先娱乐娱乐,走!去ktv唱歌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把所有哥哥的歌都唱一遍。”
景离小心的从走廊拐角探出头,看到热热闹闹的一群妹子笑闹着离开,长舒口气,带上口罩,拢了拢帽子,双手插兜的从阴影中走出来。
低着头穿过走廊,景离一矮身钻进早已在侧门候着的保姆车。
“小祖宗,你怎么现在才来?又碰上粉丝了?”牛无邪手脚麻利的关上车门,接过景离的帽子,规规整整的叠好放在一边。
景离点点头。
牛无邪早已习惯景离寡言的性子,自顾自说道:“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儿每天都有你粉丝旅行团,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托个人来办不就得了,你还非得自己来,你说你万一被粉丝堵着了怎么办?还不让我跟着。”
景离知道牛无邪这是关心他,露在外的一双眼睛带着笑意,慢吞吞的回话:“她们人很好的。”
“很好很好,天天对着我说你那群粉丝很好,你倒是当面跟她们说呀,每次都躲着粉丝走,你知道今天蓝莓台又在黑你吗?这会儿正播你机场黑脸耍大牌呢。”
景离拿起ipad,登上微博小号,果然他全副武装走机场的饭拍,被随意截了几个图,配上鲜红色的几个大字和他的宣传头像,被做成新的视频,通篇都是看图说话,说他被私生跟机,所以黑脸耍大牌。
景离仔细思索了一下,确定自己并没有心情不好,那天没什么笑容,只不过是因为他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下了飞机之后一直迷迷糊糊的没完全醒过来。
景离仔细思索的时候会习惯性的低垂着头,长而卷的睫毛扑闪扑闪,纤细的脖颈透着一丝脆弱,牛无邪瞅上一眼,话到了嘴边不自觉放柔声音:
“你别总用小号上微博,大号也多营业营业,发发自拍什么的,就是你总不和粉丝沟通,外界才拼命黑你耍大牌。我倒是想给你出通稿,就实话实话说你有社恐,但这个年头,谁都能生病,明星不能,说了就是卖惨,所以我也难办的很呐。”
景离淡定的将通篇胡说的视频从头看到尾,看完又去自己超话逛了逛,看到粉丝依旧在开开心心的磕视频,心情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才放下心:
“牛姐,我是公众人物,被议论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的粉丝喜欢的是我的音乐,他们懂我的。”
景离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的睁大眼睛,原本微微下垂的狗狗眼显得愈发水灵可爱,微翘的鼻头,樱红的嘴被口罩遮住。
牛无邪心中微叹,哪儿哪儿都好一孩子,怎么脑子就不太好使呢?长的跟天仙下凡似的,粉丝能只喜欢音乐吗?偏偏景离眼神中透着执拗,牛无邪对这榆木脑袋也毫无办法。
“诶,牛姐在圈中这么多年,只能告诫你,粉丝是最无情的,多的我也不说了,反正你也不会听。你快准备准备,待会拍完两个口播,晚上还有个投资商酒会。你先别拒绝,寻常酒会我就给你推了,这酒会关系到你今年演唱会能不能顺利拉到赞助,你必须去给我露个脸。”
求生欲使景离点头。
海泰大厦66层,求生欲让雷俊从总裁办公室退了出来。
他跟随鄂骄已有三百余年,这是他们来到人间的第二十三天。
二十三天前,鄂骄从封印中逃脱,虽然元神在玲珑塔中已受重创,获得自由后第一反应不是像伤了他的人报仇,心中的唯一执念却是找到那个男人。男人早已被剥了仙籍遁入轮回,要想找到又谈何容易。恰逢鄂氏总裁猝死,鄂骄顺理成章占了他的身子来到人间。
眼见着二十多天寻人一无所获,鄂骄的暴戾之气越来越压抑不住,雷俊亦是愁绪满腹,再找不到那位仙君,他也不知道他的主人能做出些什么。
鄂骄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冷峻瘦削的脸显得有些阴郁,刚刚他又发了脾气,不削雷俊多说,他也知道自己近来愈发控制不住脾气。
头疼的厉害,鄂骄颓然倒在身后的椅子上,手中胡乱摆弄着遥控器。
“景离素有乐坛小天王之称,随着人气水涨船高,耍大牌的行为也是屡次出现,这是景离从东京到达洛安的机场视频...”
手中的遥控器何时掉到地上鄂骄毫无察觉,他愣愣的看着屏幕右上方的图片,那是一张与他记忆中的男人一模一样的脸。
景离不喜欢穿西装,他不喜欢被束缚。
夜幕降临,景离如约到达酒会现场,一身黑色三件套西服,衬的景离腰细腿长,走在衣香鬓影中,是最让人侧目的那个。
他本就社恐,腰身被裹在紧紧的西服里,行走间更是别扭,整个人不舒服极了。
大厅中悬着的琉璃灯亮的刺眼,不论是灯光还是周遭灼热的目光,都让景离脸颊生热,还未饮酒走起路来已经有些晃悠。
“小离,快过来见见李总。”
牛姐的声音就像沙漠里的清泉,一下给景离指明了方向。
“李总,这就是景离。”
“好好好,果然一表人才。”
景离低头,静默的盯着李总伸到他面前的手,就在牛姐脸色隐隐发绿快要发飙的时候,景离终于握住李总的手摇了摇,旋即便放开。
“呵呵,李总别见怪,小离这孩子老实。”
李总四十岁上下,圆滚滚的身材,笑起来十分和蔼。
“不见怪,这孩子看着就讨喜,不是有那么个词,叫,叫...”
“观众缘!”
“对对,观众缘!”
牛姐与李总一唱一和,相谈甚欢。两人端着酒杯边走边聊,话题已经过渡到演唱会场控的赞助事宜。
牛姐做事,景离是放心的。这么久以来,景离需要操心的只有写歌、唱歌,至于其他的,牛姐都会料理妥当。两人合作这么久,默契也是不必言明。
浅浅一笑,露出一边好看的酒窝,景离捧着酒杯顶着各式各样的眼神,穿过人群,走到酒店外的院子里。
与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使对景离有各种好奇,碍于身份,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院子很大,种满了红杉,白天看是遮天蔽日的郁郁葱葱,晚上树影幢幢,显得有些吓人。
想起小时候婆婆说的那些个鬼故事,景离端着酒杯原地踟蹰了一会儿,回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面前是静谧又未知的黑暗。
“还是和人说话比较可怕,毕竟鬼说话我也听不见。”
撇撇嘴,景离找了个靠墙的长椅坐下,发了会儿呆觉得实在有些无聊,想起自己出来时手里还捏着酒杯,端起杯子小小的抿上一口,辛辣的味道顺着喉管而下,呼吸间又被带上来,措不及防被呛到,少许鲜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
身上昂贵的西服是牛姐弄来的赞助,景离出门也没带纸巾,愣神的片刻功夫,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划过脸颊,轻轻替他揩去溢出的红酒。
冷冰冰玉石一样的声音伴随着呼吸间的热气呵在景离耳边:“你还是老样子。”
第2章
黑灯瞎火,寂静宁谧,敏/感的耳垂突然一阵热气,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
景离颈后汗毛根根竖起,第一反应便是躲开,微微拉开距离后,借着有些昏黄的路灯,才看清不速之客的长相。
不速之客是个年轻的男人。男人声音像冷冰冰的玉石,手指修长白皙,刚刚碰触到他的脸颊,是彻骨的凉。宽肩窄腰,腿更是长的过分。瘦削的脸透着不太健康的苍白,一双凤眼透着凌厉,被垂在眉下乌黑的碎发遮挡住几分。
这长相比圈中许多明星都要更优越,景离却毫无印象。
“这位先生是不是认错人了?”
景离在圈子里久了,多少学会了点儿辨人之术,眼前的男子贵气逼人,身份一看就不简单。所以他虽然受了惊,却没有立刻攻讦,只小心翼翼的拉开安全距离,下意识用自己的手指覆盖住男人刚刚抚摸过的地方。
景离钢琴弹得极好,但手指头不算长,不仅如此,还有些肉乎乎的,指甲盖儿圆润的一颗颗透着粉,下意识抚摸唇角的动作熟悉的让鄂骄想要落泪。
东海边上,搭上个木架子升把烈火,被捉住的野鸡、鸽子,烤的滋滋冒油,蕉香四溢。明明不需饮用凡间食物,但到底抵不过口舌之欲,景离仙尊总是矜持的坐在一边,自以为沉着脸,实则不自觉的瞪大一双眸子,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被鄂骄尽收眼底。此时,鄂骄多半“突然有事”离开,等他回来时,食物毫不意外的“不翼而飞”。
时间过去的太久,鄂骄已经忘了自己当时是如何逗弄的,似乎是说:
“师傅,你的嘴角有肉渣。”
被戳穿的景离便会立刻生气,免不得一两天不搭理他,非要他再端着好吃的一声一声“师傅师傅”的哄着,才会与他重归于好。
只是那时的景离从不会躲着他。
鄂骄心口一痛,语气冷了几分,眯着眼说道:“景离,你知道的,我没有认错。”
景离二十岁选秀出道,今年二十三,他在这圈子里不算资深,但该见的也见过不少,例如有些走极端的粉丝,会想尽一切方法接近他。这些粉丝被外界称为“私生粉”。
鄂骄沉溺回忆之时,景离已经暗自给他打上了“私生粉”的标签。而且还是个有癔症的私生粉。
“我最近忙着写歌,过的日夜颠倒,记性有些不好了,兴许我们是见过的。你先别着急,让我再想想。”
眼瞧着鄂骄又靠近两步,景离赶忙安抚。
一边对鄂骄说着话,景离一边伸着脖子看向厅中,扫视一圈,连牛姐的一片衣角也没见着。
“你在找谁吗?嗯?”
尾音好像是在耳边呢喃,听的景离一阵蜷缩,摆手后退道:
“没,没,我没找谁,我想起来了,我们是不是在录音室见过?”
鄂骄耐性正式告罄。
“你记不记得我并不重要,我找到你就好,过来。”
景离怎么可能过去,猛摇头往头退,右脚踩着个圆滚滚的东西,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画面从不断靠近的男人变成看不到几颗星星的夜空。
院子里靠墙处嵌着一排长椅,两两之间相隔不到一米。景离后仰的角度,如果没人拉一把,后脑勺必定要磕上椅脚。
鄂骄无奈的叹气,松松领带,眨眼间便从好几米远的地方出现在景离身边。
揽着腰将人捞起,不等景离抗拒,鄂骄黑沉沉的瞳仁绿光划过,下一秒,景离头一垂,失去了知觉。
像捧着失而复得的宝物似的,鄂骄双手颤抖着将双眸紧闭的景离轻轻放上长椅。
两人额头贴着额头,景离闭着眼,清浅的呼吸晕成热气呵在鄂骄耳边。平复了心情,鄂骄捧着景离的脸颊,将头深深的埋在他颈间。
半晌,鄂骄抬起头,眸子里尽是惊讶和错愕。依旧捧着景离脸颊的双手被灼痛一般,猛的放开。双眸紧闭的景离,与他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长相,就连小动作都那么一致,然而魂魄中竟然没有魂钉!
厅中有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往院子的方向而来,鄂骄深深看了景离一眼,转身遁入黑暗。
背后一阵刺痛,骤然撞到椅背,景离呻/吟一声,醒转过来。回想起自己晕倒前的情形,猛地坐起环顾四周,只是哪里还有鄂骄的身影。
一直到酒会结束,景离坐在宽敞的保姆车里,耳边满是牛无邪的唠唠叨叨,他依旧有些不真实感,不确定院子中碰到的男人,经历的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
是真实,为什么自己晕倒后男人什么也没做。
是虚幻,为什么触感又那么真实。
“你怎么了?从酒会出来就魂不守舍的?听到我刚刚说的了吗?”
景离点点头,反应过来又问道:
“你说了什么?”
牛无邪叹气:“我说,明天拍巧克力广告的时候,你注意一点,私下不要与淇淇多接触,她有炒作前科的,后台很硬,真被缠上,光是那些营销号就能弄死你。”
眼前闪过一张娃娃脸,景离难以将脸的女主人与牛姐口中后台强硬、热爱炒作的形象联系起来,但依旧答应下来。
“还有,演唱会的数控我已经谈好赞助,你到时候配合发两个推广微博就行。”
听到演唱会,景离总算打起点精神。短短一晚上的时间,牛无邪已经搞定赞助事宜,确实是他认识的牛姐。
将他送回住处,又定好明天来接他的时间,牛无邪才放心离开。
本以为一晚上碰到的怪人怪事会让自己睡不着,谁知枕头像被施了魔法似的,一沾上去,景离就睡的不省人事。直到闹钟响了第三次,他才悠悠的醒过来,赤着脚拉开窗帘,满室阳光。
66层,雷俊缩着脖子站着。一大早看到满目血丝的鄂骄,他就知道鄂骄又是一夜未眠,算算自从那位仙尊离开之后,鄂骄几乎就从未好好休息过。
只是昨日出发去酒会之前,鄂骄明明是肉眼可见的欣喜,雷俊以为鄂骄定是找到了那位的凡身,今早一看,乌云压顶,气氛比去之前还要糟糕。
“帮我查查这个人的底细。”
雷俊捡起被丢在地上的文件夹,“景离?这位我还去看过他的演唱会,除了名字相同,他与那位应当不是同一个人......”
“什么时候我需要你来教我如何做事了?”
雷俊立刻噤声,捏着文件夹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关门的瞬间,透过门缝,雷俊看到鄂骄青筋毕露的小臂,狠狠的砸在梨花木的办公桌上。
所谓伴君如伴虎,能在魔君麾下这么久,揣测圣意是必备技能。雷俊立刻将调查景离背景的事情提高到最先优先级。
当天下午,鄂氏旗下的雷厉传媒就将搜刮来,关于景离的消息,从出生时有几根头发,到现在有几个耳洞,但凡能打听到的都报了上来。
雷俊从头看到尾,翻到最后一页,咯嘣一声,笔杆子被咬了个粉碎。
“雷厉传媒旗下女歌星淇淇与景离共同代言法芙巧克力,据淇淇经纪人透露,两方有意向达成共识炒作cp。”
哀嚎一声,雷俊看着紧闭的总裁办公室门,思索着自己何时进去可以死的体面一点。
第3章
法芙在巧克力品牌中是翘楚,集团财力雄厚,线下广告遍布大街小巷,线上更是铺天盖地的刷脸,加上不菲的代言费,法芙的代言人一直是在当红小生、小花旦中选择。
牛无邪使尽浑身解数才替景离拿下这个代言,所以纵使知道合作对象是淇淇,也只能忍了。
这次广告拍摄涉及到部分古装戏份,妆发比较费时,所以景离起个大早,素颜到了拍摄现场。他到时,化妆师已经在旁候着。等景离带好头套,化好妆,广告女主角淇淇才姗姗来迟,坐着豪华保姆车到达现场。
被淇淇这么一耽搁,等整个机组全都准备好,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景离起的太早,又有点晕车,所以一直没吃早饭。等上完妆也不便再吃东西,原本想着拍到中午差不多可以吃饭补妆了,等到这会儿胃已经隐隐作痛。
准备就绪,导演一声“action”,景离苍白着脸走到机位中间。
这次广告脚本内容简单:一个古代男子,因为一块巧克力与一名现代女子结缘,最终穿越时空,来到现代,与女子团聚。
最先开拍的是最后一幕,景离穿越后,一袭古装站在川流不息的现代街头彷徨四顾,淇淇站在他身后踮起脚,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景离回头,镜头自然转到淇淇手上递过来的巧克力。
淇淇有过拍戏经验,简单的场景饶是她演技素来浮夸也能应付的来。至于景离,他只需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演起来也没什么难度。两人拍了三条导演便满意的让过了。
“景哥,跟你对手戏一点也看不出你从没演过戏呀?”
景离想不通就一个转身的镜头能看出什么,加上牛无邪警告在前,他只能礼貌的笑笑便借机抽身。
淇淇搭讪不成也不恼,转身笑盈盈的腻到导演身边。
“王导,我怎么觉得最后一幕对产品突出还不够呀,毕竟是食品广告,最重要的不还是要突出好吃吗?”
王导在这圈子里浮浮沉沉三十年,淇淇狐狸尾巴一翘,他就猜出她的企图,却故作好奇的问道:
“看来你有想法?”
淇淇换个姿势,从王导右手边小跑到左手边,双手捂着嘴巴,凑到王导耳边一番轻声蜜语,说完抠了抠王导的手掌心。
王竟满意地点头,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我们先不拍第一幕,刚刚我想了一下,为了突出法芙的口味,在刚刚那一幕后面我们再加上一幕,两位没问题吧?”
这话王导是用片场的大喇叭喊出来的,景离微微皱眉,直觉有什么不对,但身旁的淇淇一口应了下来,场务于是转过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等着他点头再开始工作,景离心中默默叹气,答应下来。
“这样,淇淇,你,站到景离背后,把巧克力包装撕开,然后拍拍景离的肩膀,递到他嘴边,他咬一口之后,你再笑着吃一口,最后给你个特写,你一定要表现出特别好吃的感觉。”
王竟斜倚在镜头后的靠背椅子上,惫懒的伸手指挥着二人。
如果是淇淇咬一口再让景离吃,景离一定严词拒绝。微妙的是,让他先咬......
景离看向淇淇,淇淇目光坦荡,她本就是个娃娃脸,装起无辜实在是无懈可击,景离被高高架起,进也不是,退也不得。
“我不同意!”
在这行摸爬滚打的多半对淇淇过往经历有所耳闻,听王导说完便看好戏似的等着吃瓜,整个片场一时间静悄悄的,所以这声劈叉的“不同意”显得尤为突出。
雷俊从场务堆里钻出来,喷着发胶的头发乱七八糟的支棱着,质地良好的西装也被挤得皱巴巴的。
“这是谁?这条街不是设隔离带了吗?场务呢!谁放他进来的?知道这场子一天租金多少钱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捣乱,这广告还拍不拍了?!啊?”
对着两个大明星王导不敢发作,对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年轻人,导演派头他必须摆足了。
见导演发火,场务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就要去拉扯雷俊,只是手刚碰到雷俊的袖管,指尖便是一阵难忍的刺痛。
“你这袖子上扎针了?”场务捂着手指怪叫道。
“静电静电。”雷俊笑着回答。
“你也听到我们导演说的话了,现在赶紧走,走晚了小心告你,这损失不是你赔的起的。”
场务又要上手,雷俊闪身避开。
人群后方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多少损失?”
声音的主人气场过于强大,人群竟然不自觉的分成两拨,给那人腾出一条路。
景离看着缓缓走近的男人,觉得有些目眩,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的感觉又漫上来将他淹没。
鄂骄阴沉着脸穿过人群,径直走向王导,路过景离,深深看了他一眼,只一眼,景离的五感又铺天盖地的涌回来,胃疼愈发厉害。
“你是导演?”
鄂骄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竟,仿佛在看一头猪。
王竟刚刚对着雷俊还敢咋咋呼呼,但鄂骄气势骇人,直觉让他不敢造次,但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突然服软,他也拉不下脸。微微端正坐姿,王竟清咳道:
“我就是,我们正在拍摄,不知道这位先生有何贵干?”
鄂骄牵唇冷哼,玉一般的食指中指间夹着一张纸片递过去。
王竟下意识的用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定睛一看,噌的站起身,结结巴巴的嘲身后吼道:
“休,休息一会儿!散,散了!”
吼完转身谄媚的笑道:
“不知道鄂总大驾光临有什么指教?”
“我有事想跟景离说。”
王竟脑子飞速旋转,回忆起雷俊刚刚的话,再看向站在场地中央的景离,眼神中多了些许暧昧。他听说景离是这圈子里难得的干净的,当时就不屑一顾,现在看,自己猜的一点没错,大染缸里浸着,谁又能纤尘不染呢。
计划莫名被打断,淇淇若不是顾着自己的软萌人设,早就当场发飙。谁知来的竟是鄂氏集团的总裁。一身贵气的男人五官英俊,淇淇只在出道那年,雷厉传媒的年会上远远的见过鄂骄一面。
淇淇拢了拢发丝,甜甜的笑着和朝着她走过来的鄂骄打招呼:“鄂总,您好。”
“你怎么了?”
鄂骄自然看到了淇淇搔首弄姿,但他的目光被牢牢牵引,因为景离按着胃,慢慢蹲下身,阳光下脸色白的近乎透明。
昨夜,他看到景离的第一眼,也以为景离就是他在寻找的人,只是弄晕景离之后,任他如何放出神识寻找,也无法在景离体内找到魂钉的痕迹,那是他亲手钉进景离灵魂中的魂钉,除非景离魂飞魄散,不然无法取出。
但是这个景离的身体里,感受不到任何魂钉存在的痕迹。只有一个解释,眼前的景离并不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人。
看到雷俊送过来的档案,知道自己旗下艺人居然想和景离炒cp,又听雷俊解释了何谓“炒cp”,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拖着雷俊来到片场。而现在,自己又不由自主的扶着脸色苍白的景离。
景离不喜欢陌生人的碰触,即使胃疼的厉害,依旧挣扎着试图摆脱鄂骄的掌控,然而鄂骄牢牢的把住他的肩膀,用近乎拥抱的姿势将他带回化妆间。
“他胃疼,有胃药吗?没有立刻去买。”
“哦哦,好的,不对,你谁啊,你在这命令谁呢?”
“鄂骄。”
“鄂,鄂骄?”
牛无邪叉着腰的双手不自觉的放下来。
“鄂氏集团那个鄂骄?”
鄂骄皱眉点头。
牛无邪回过神,犹疑道:
“鄂总与景离认识?”
鄂骄垂眸看着景离的后脑勺:“可以这么说,你先去给他买药吧,我有点话想跟他单独说。”
“景离,你可以吗?”
即使眼前的人身份显赫,牛无邪最关心的依旧是景离。
景离安抚的看了一眼牛无邪,他现在终于知道了男人的名字,正好他也想知道,男人对他这样奇怪的态度是什么原因。
牛无邪离开帐篷,反手贴心的放下帘子,阻隔了外面吃瓜的眼神。
“鄂骄先生,我现在很不舒服,所以我们能长话短说吗?您从昨天开始,说认识我,今天又来打断我的工作,究竟是为了什么?”
鄂骄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景离浑身发毛。
“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所以?”
“所以我不喜欢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包括男人,姿态亲密。”
景离噎了一瞬,不知要怎么回答这种霸总式的羞耻台词,谁知鄂骄尤不自知,继续说道: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钱、资源,但条件是不能和其他任何男男女女有亲密关系。”
景离瞪大一双狗狗眼,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这是要包养我?”
第4章
“何谓包养?”
上一秒还在霸总式发言,下一秒就满脸无辜的问什么是包养。
若不是鄂骄这两天肆意妄为的毫不遮掩,景离几乎要以为他是在故意装傻。
“包养,包养就是两个人在一起,是因为经济交易,一方出钱养着另一方。”
鄂骄疑惑:“那我养你有何不可?”
“我有手有脚,自己赚的也不少,为什么要你养?”
“那我便不养,你自己挣钱便是,只是你不许与其他男子、女子交往。”
“我什么时候和其他人交往了。”
“甚好。”
一直到牛无邪买完胃药回来,鄂骄走了许久,景离还没搞明白,自己是怎么被绕进去的。
牛无邪早已习惯景离时不时的游离发愣,也没在意,自顾自说着刚得来的消息:
“刚雷厉传媒那边说,他们出全款,广告你们分开拍,你这边的拍摄费用,调档期的损失,他们都照市场价三倍赔偿。我想这淇淇也不是省油的灯,能分开就分开,所以先答应下来了。倒是你,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鄂骄?”
景离只听到牛无邪最后一句,两人透过镜子对视,牛无邪眯着双眼,示意景离坦白从宽。
“今天只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昨晚,我们在酒店院子里有一面之缘。”
“诶,男大不中留。”
牛无邪显然不相信景离的说辞,冲着景离眨眨眼,转而又沉下脸说:“虽然你是靠实力吃饭的,谈个恋爱也不是大事,但对象是个男人,你还是得给微博技术员一点反应时间。至少现阶段,你给我捂好了,知道吗?”
于是继莫名其妙被鄂骄绕进去之后,景离又成功被牛无邪绕了进去。
分开拍摄需要重新拟脚本,机组只能散场,面对突然多出来的半天假期,景离一时也想不出要怎么打发。
牛无邪拎着新买的香奈儿包包,踩着高跟鞋就直奔去做马杀鸡。景离独自上了保姆车,想了想,他决定再去一趟孤儿院。
一周之前,他收到一封邮件,写邮件的人是阿婆的儿子。阿婆原名刘红,景离被阿婆收养之后,一直到阿婆离世,十几年的时间从未听说过阿婆有任何亲人。
邮件里详细描述了他如何与阿婆走散,失了音讯,这些年他一直在国外生活,偶然知道了景离的基金寻过来,他再三表明想与景离见一面,为此景离之前才去了一趟孤儿院。
第一次见面谈不上什么感觉,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人,带着市井气,见到景离倒是十分热情,只是话里话外对于这个基金会款项的关注,让景离有些不适。
正好今天有空,他也想去孤儿院了解下基金会现在的运作情况以及那天自己走后,阿婆的子女有没有做过些什么。
司机小李跟着景离有段日子了,比他车技更牛逼的就是他的眼力见儿。一眼看出景离不适,替景离拉开车门,问了目的地后,就让景离自己静静的休息。
洛安市城建做的颇好,车子一路开的十分平稳。迷迷糊糊间一个刹停,景离只当已经到了目的地,揉着眼睛拉开车门。
临近孤儿院的十字路口,景离的保姆车停在一片浓密的树荫下,往前的路被一辆紫红色凯迪拉克挡住。
景离看着眼前不知突然间从哪里冒出来的淇淇,大脑有片刻的宕机。
如果牛无邪在,一定第一时间就会将淇淇挡在十米开外,可惜她不在。
淇淇见景离打开车门,笑弯了眼,露出一口大白牙,凑上前道:
“景离哥哥,好巧啊。”
景离还没搞明白眼前的状况,但不妨碍他嗅到不安的气味:“是啊。”
淇淇等了半天,景离只蹦出两个字,笑容不由得一僵。
“导演突然说让我们分开拍摄,说实话我有点失落,这圈子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我还担心短时间内很难再碰到景离哥哥了,没想到缘分来的这么快,在这儿就碰上了。”
淇淇说话的功夫,小李不停的给景离打眼色。
流动的暧昧,空气都变成了粉色。以景离在圈中的经验,只怕他刚刚和淇淇说话的画面已经被请来的狗仔蹲点拍了下来。
景离在圈子里许久,见过的腌渍事儿不少,一直秉承着的原则是,他不想利用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利用。
也不管淇淇什么反应,直接打断了淇淇的话,借口还有事情景离转身便上了车。
平复了一下心情,首先给阿婆的亲人打了个电话道歉,只怕今日得爽约了。之后立刻给牛无邪打了电话,对于可能到来的狗仔爆料,景离认为牛无邪一定更想提前知道。
电话那头的牛无邪不知道是敷着面膜还是正在做按摩,咿咿呀呀的一通咆哮,景离也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喷薄而出的怒气倒是感受到了。
挂完电话,景离长叹口气,颓然的将自己陷进皮质靠椅中,铺天盖地的疲惫淹没了他。
一回到家,洗漱完便睡了,熟悉的梦境再次降临。
梦中他穿着古装戏中才会出现的长袍,快速闪过的画面,一会儿是他一身白衣,与一名黑衣男子窝在篝火边吃着烧烤,即使面无表情,他也知道自己十分开心。一会儿又是他揪着衣襟,手背上青筋绷起,咬着牙,躺在地上疼的抽搐,而黑衣男子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冷冷旁观。
最终的一幕没有意外是他站在诛仙台上一跃而下。
只是往常梦到这里,他一定会惊醒,今日却有些不同,在他从诛仙台一跃而下之后,画面就像老旧的电影一样播放下去。
“格叽格叽,你瞧他笑的多开心。”
朱四看向怀中吮吸着手指头笑的开怀的男婴,也不知面前威仪的天尊是在自言自语,还是等着他回话,一时有些怯怯。
“景离,你这没心肝儿的,就这么舍了仙籍,倒是洒脱,朋友一场,即便你从未求过我,我亦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朱四眼珠子一转,明白天尊这是压根儿当他不存在,识趣儿的将头又往里埋了埋。
悉悉索索衣服料子摩擦的声音,叮铃哐啷器物碰撞之声,朱四到底没忍住好奇,偷偷抬眸瞄了瞄。
如来天尊左手握着泼墨狼毫笔,右手捏着硕大的金元宝,嘴角含笑道:“景离,喜欢哪个你便指哪个,知道吗?”
被捏住脸蛋瓜子的婴儿显然无法理解天尊的幽默,扁扁嘴就想哭,朱四赶忙颠了颠。如来天尊这才发现凌霄殿上还有个朱四,尴尬的清咳两声,又拿捏起他平日里唱戏的强调:
“你是?诛仙台的?”
“在下正是看管诛仙台的朱四。”
“景离仙尊跳诛仙台之时,可曾留下一二言语让你转达?”
朱四原名朱常庸,尚是□□凡胎之时秉承的做人宗旨便是中庸之道,稀里糊涂修成仙道,亦不求闻达。当时的天尊一听他姓朱,随手一指便将他指去了诛仙台,可谓是相当随便。
朱四记得事情发生之时,自己同往常一样,正翘着二郎腿,扇着蒲扇,眯缝着眼坐在躺椅上晒太阳。视线中,一道身影快速略过,朱四只来得及看清是一个清瘦挺拔的背影,下一秒,背影就毅然决然的跳下了诛仙台,绝了自己的仙根。
朱四后来才得知,跳下诛仙台的便是仙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景离仙尊。
此时,如来天尊问起景离跳诛仙台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朱四如何看不出他眼中的期盼,只是这景离跑的比短跑冠军还快,哪来得及留下什么话。
朱四支支吾吾,如来天尊便明了。
“罢了罢了,景离这闷罐子,整个仙界属他最心软,也属他心最硬。本天尊也是念着他的好,送他个临别礼物,望他在凡间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如来天尊说话的时候,手中的狼毫笔依旧在景离面前晃来晃去,景离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想揪住那恼人的毛毛,谁知抓住的竟是天尊的手,那手上还有昨日唱戏时留下的墨彩,花花绿绿的甚是惹眼。
小孩子总对惹眼的颜色比较敏感,景离不自觉抠了抠那油彩,如来天尊手上痒爬爬的,反手捏着景离的食指晃了晃:
“景离是想唱戏?我听闻现在人间唱戏可是了不得的行当,你倒是不吃亏。”
朱四见如来天尊随手结了个印,轻轻一弹,那闪着金光的印记便没入景离的眉间,留下一个淡淡的梅花形状。
“好了,你送他去轮回台吧。”
朱四欠身告退,抱着变成婴儿的景离往轮回台走去。
一路上,月老、花尊、甚至连久居西天的原始天尊都“碰巧”遇到他们,朱四眼睁睁的瞧着他们往景离身上弹了一道道的福印,只能装作不知。
待到好不容易走到轮回台,将景离仙尊从襁褓中抱出抛下,身后一道野兽般的呐喊又吓得他差点崴了脚。
景离便是在那野兽般的嘶吼中猛然惊醒,外面竟已是天光大亮。
第5章
洛安的天气,雨多晴少。
景离洗了个澡,脸色氤氲着跑到客厅泡了杯咖啡,光着的脚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斜倚在门板上,景离将脚丫子放在阳光下晾晒,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觉得这片刻的宁静说不出的熨帖。
天空之城的音响起,打破这片刻的安逸。
想起今天还要去录音室录音,景离叹口气站起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手机,是牛无邪的电话。
“牛姐。”
“景离,你看热搜了吗?”
景离将手机拿离耳边,缩小通话界面,熟练的登上小号,点开微博界面。
热搜一是刺眼的深红色,后面缀了个“爆”字。
——景离淇淇恋情曝光
“喂?喂?景离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在,牛姐,我看到热搜了。”
“你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了吗?今天你不要接任何电话,也不要公开发表任何言论,所有的一切我来处理,知道吗?”
景离点点头,想到电话对面的牛无邪也看不到,低声“嗯”了一声。
牛无邪应该还有许多事要忙,叮嘱一番就赶忙挂了电话。
景离看着骤然黑掉的屏幕,又默默解锁,点进热搜,果不其然,营销号放的图片都是昨天他与淇淇站在树荫下说话的场景。
淇淇显然有备而来,还未上热搜时,淇淇就在别的社交平台先发了一张似是而非的图片,图里是一个女孩儿,手中抱着一只锦鲤。
众所周知,锦鲤是景离的粉丝对他的昵称,而小女孩儿,怎么看都是暗示她自己。
因为淇淇这亲自下场的骚操作,几乎热搜出现瞬间,这张图就被搬运到了微博,吃瓜群众立刻认定这就是故事女主人公在盖章承认恋情。
景离看了一圈热搜热门和热搜广场,除了淇淇的水军,基本都是吃瓜群众。
景离微微皱眉,以他的流量,不可能没有粉丝为他反驳,而现在他几乎没有看到粉丝身影,理由大约只有,他的粉丝相信了。
退出热搜,立刻点进超话,情况与景离想的差不了太多,超话里吵开了锅。
一拨人已经相信,一拨人觉得这是淇淇惯用的炒作伎俩,剩下的一拨人则在努力稳住所有人,让大家不要出去蹦跶,留在粉丝群里安心等着景离的澄清。
景离看着粉丝们苦苦等着他发声的样子,十分想登上自己大号直接辟谣打脸。但又想起牛无邪的嘱咐,怕这时候他如果亲自下场,更会着了道。
放下手机,景离心烦意乱,光着脚踏出院门,他现在的房子是独栋别墅,地段并不算绝佳,但胜在幽静,物业管理很好,也不是什么明星聚集的小区,不用担心被蹲点。
院中铺着青石板的小道,光着的脚丫子走在上面有些凉意。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景离心中郁结散去不少。
小跑回屋子,穿上自己的绿色军鞋,不一会儿又跑回院子,手里多了把小锄头,景离决定给自己疏于打理的院子翻翻土。
院子里大部分的花都是牛无邪给他搬来的,他不太会打理,平时也懒得很,大部分娇嫩的花种,现在都蔫答答的,只有一排多肉,是他自己路过路边的小门店,自己买回来的,一排多肉长的娇憨可爱,景离蹲下身子将他们一一分开,挨个换成朝着阳光的方向。
“院子里宽敞的很,阳光也很充足,你们明明都能好好长大,为什么非要明争暗斗呢?”
“你这是在借物喻情吗?”
突然横插进一道男声,景离本是蹲着,被吓的重心不稳猛的往前一扑,美颜盛世直接跌进尘埃。
“虽然我现在地位尊贵,你也不必行此大礼,更何况,撅着屁股的姿势属实不雅。”
景离扑腾半天才爬起来,站起的过程中顺手将锄头握在手心里,背在身后。
“你...脸,这儿,蹭脏了。”
对面的鄂骄一身亚麻长裤,黑色衬衫不羁的只扣了两三颗扣子,露出一片蜜色胸膛,整个人纤尘不染,与他刚在土里扑腾了好一会儿的他有天壤之别。
景离胡乱的抹了脸,将锄头横在胸前,瞄了一眼院门,那里没有丝毫被撬开过的痕迹。
“你怎么进来的?你不知道你这是私闯民宅吗?”
鄂骄仿佛没听出景离的怒气,笑道:“脸没擦干净,跟你以前收养的小花猫似的。”
说着,他好似又回忆起了什么,脸色暗了一瞬,双手背在身后,竟然绕着院子逛了起来。
景离气的脸都红了,他从没见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人,第一反应是报警将鄂骄抓了,但一是手机不在身边,如果要跑进房里去取手机,说不定走到半路就会被鄂骄抓住。二是他现在也知道鄂骄家大业大,这事儿闹大了,恐怕他后面还要面对无穷无尽的舆论。
提着锄头亦步亦趋的跟在鄂骄身后,景离不停念叨:
“你现在立刻离开还来得及,不然我要报警了。你别以为你有钱就能摆平一切。”
鄂骄猛的停下脚步,转身似笑非笑道:
“报警?你确定他们能抓的住我?”
这话倒是提醒了景离,“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又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你知道我的密码?”
“密码?你是指门锁吗?这世上没有能拦得住我的锁。”
鄂骄总算是参观完了一圈,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你知道我为何要来?”
景离被鄂骄突然停住吓了一跳,还没回答,又被鄂骄抢白道:
“你年岁渐长像来忘事,昨天我刚告诉你,不要与其他男女交往,结果你当面应了我,转身又与那女子密会?”
景离气的七窍生烟,这是被登堂入室还要被嫌弃年纪大了。
“我昨天什么时候答应你了?再说私人交友是我的自由,这难道是你擅闯民宅的理由吗?你再不回答我怎么进来的,我真的报警了!”
说了三次,鄂骄也不知是不是想赶紧结束景离的疑问,挑眉道:
“我怎么进来的?那你看好了。”
几次交锋,景离只觉得鄂骄专横跋扈,说起话来古不古今不今的有些奇怪,但这世界上有钱有权的神经病多的很,他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拥护者,从没往怪力乱神的方向想过。
鄂骄白了景离一眼,长腿一迈,当着景离的面笔直的朝着墙走了过去。
景离吞了口口水,隐约觉得有什么秘密将要被揭开。
鄂骄丝毫没有犹豫,一步也没停的冲着厚实的墙冲了过去。
景离眼睁睁的看着原本注定撞墙的鄂骄,长腿一截直接穿墙而过,而后是半个身子,最后整个人就这么直接从墙里穿了过去。
景离掐了掐手心,生疼。
怕他不信似的,没过一会儿,鄂骄又双手插兜的穿墙走了回来。
“哐叽”一声,景离手中的锄头掉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你看清楚了?”
景离怔愣的点头,眼看着鄂骄越走越近,最后堪堪停在能伸手就将自己拥进怀里的距离。景离甚至能嗅到鄂骄身上淡淡的香气,是水的味道。
几十年的世界观崩塌,从小读的物理课本被撕了个粉碎。
景离犹不敢置信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冰凉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景离听到鄂骄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到耳边:
“你只是忘了,曾经你也可以如此,没关系,我会帮你找回全部记忆。”
一瞬间涌上心头的百般滋味,与鄂骄面对面站着,看着彼此,景离总觉得这样的场景过分熟悉。
时间仿佛静止了,直到......
“景离!”
景离猛然回神,牛无邪不知道何时到了,正双手叉腰瞪着眼看着他们。
想起眼下的情形,景离猛地拽下鄂骄还搁在他脸上的手。
牛无邪眼珠子随着景离的手滚动着,瞧着景离拂开鄂骄的手,却又紧紧握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只能扶额喘息。
“我的小祖宗,昨天你被淇淇设计偷拍,我今天跑上跑下就为了给你摆平这件事,这刚搞定就来找你,生怕你情绪不好,结果?结果你就在家里谈恋爱?和男人亲亲我我?”
“淇淇是偷拍?”“我没有谈恋爱!”
鄂骄听说淇淇是偷拍,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
牛无邪一脸“果然如此,我看你还要怎么狡辩”的神情盯着景离。
景离气的踮起脚,一把捂住鄂骄的嘴,转头冲着牛无邪说道:
“我们没有在谈恋爱,鄂,鄂总今天是过来找我谈事情。”
“你就编吧。”
牛无邪压根没信,景离也知道眼下他是百口莫辩,揉揉眉心,挫败的问道:“牛姐找我有什么事情?”
“哦,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来就是告诉你,淇淇那边已经搞定了。昨儿听你说被偷拍之后,我已经找了些营销号去论坛爆料,说今天会有女明星捆绑流量歌手,留的特征都指向淇淇,今天时机到了,我再找营销号那么一搬运,吃瓜群众立刻就相信了她是炒作。然后啊,我再找人将她过去炒作事迹都整理成了帖子,再趁热给你发了个澄清通稿。现在热搜淇淇那边已经撤了,正忙着撤自己炒作的通稿呢。”
第6章
牛无邪轻车熟路的进门,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才长舒口气。
她将刚买来的香奈儿包包随意的往桌上一扔,抱臂看着景离说:
“淇淇那边应该扑腾不出什么水花了,现在轮到你了,说说,你俩到底什么情况?”
牛无邪用下巴点点二人,一脸不好好交代就让你们好看。
景离扶额,昨天他自以为解释清楚了,谁知牛无邪压根一个字也没信。今天牛无邪一进他家门,又正好看到鄂骄和他执手相看泪眼,现在别说是黄河,跳进长江他也洗不清了。
微微叹气,景离在牛无邪对面高脚凳上坐下,双手托腮道:
“牛姐,我昨天可没骗你,带上今天我也只见过他三次”,景离比了个三,偷偷看了一眼双手插兜站在门边装酷的鄂骄,接着说道:“如果我真和他有什么,淇淇还敢这么炒作么?淇淇是他公司的,难不成还敢翘老板的墙角?”
牛无邪摩挲着下巴,似乎是这么个理儿。
鄂骄见两人对话似乎告一段落,施施然走进来,单手拎了个椅子紧挨着景离坐下。
“你是牛无邪?”
牛无邪摸爬滚打打出的名声,圈里谁见了她都要喊上一声“牛姐”,偏偏鄂骄直呼大名,她还不敢反驳,着实有些憋屈,但嘴上还是不落下风:
“鄂总贵人多忘事,我们昨天刚见过一面。”
鄂骄点点头,没理牛无邪话中的敌意,淡定说道:
“那照片是淇淇找人偷拍的?”
牛无邪刚才还有点怯意,被鄂骄这么一问,中气又足了起来,立刻呛声道:
“说起来这淇淇是鄂总手下的吧,雷厉捧人都是靠贴着别人炒作吗?恕我直言,这在娱乐圈可走不长久,鄂总还是得改改企业文化。”
景离刚刚见识过鄂骄的穿墙术,现在还心有余悸,生怕牛无邪出言不逊惹得鄂骄生气直接把牛无邪变成头真牛,于是伸手扯了扯牛无邪的袖子,惨遭白眼,但好歹阻止了牛无邪继续嘲讽。
鄂骄冷哼道:“淇淇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眼前的,不论以任何方式。”
“这还差不多。”牛无邪对鄂骄的答案颇为满意,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又揶揄的冲着景离眨了眨眼道:“你刚怎么反驳我来着?鄂总这不立刻就给你出气了么,打脸来的太快,哈哈哈哈。”
景离面色苍白,牛无邪只当是被她戳穿了恋情,脸皮子薄,又叮嘱了一番让鄂骄好好待景离,鄂骄一一答应下来,她才带着满脸姨母笑离开。
听见落锁的声音,景离才哆嗦着嘴唇,眼泪汪汪的看着鄂骄,试探着说:“淇淇虽然手段卑鄙,但你也不能杀了她啊。”
鄂骄:“......”
“我何时说过要杀了她?”
“你刚刚不是说让她再也不会出现么,还无论任何方式,这意思不就是要杀了她么?”
鄂骄气笑了都:“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动不动就杀人?”
景离讷讷摇头,实际上他们只见过三面,他现在对鄂骄的了解,除了知道他有超能力之外,其余都一无所知,但鄂骄似乎认识他很久了,想到这里,景离问道:
“如果误会了你我很抱歉,不过你似乎认识我很久了,你能告诉我,我们什么时候遇见过吗?”
鄂骄没有正面回答:“你放心,我会让你全都想起来的,我知道你也很想快点了解我,但不要为此困扰,耐心等着我便是。”
景离十分想大声告诉鄂骄,他完全不想了解他好么,但碰上鄂骄,他似乎就没有能好好将话说完的时候,总是误打误撞被打断。
鄂骄本就是来询问淇淇的事儿,这会儿得到答案,准备回去立刻料理淇淇,发现景离转身拿出砧板,有板有眼的切起了菜。
“你这是要做什么?”鄂骄停下准备离开的脚步,好奇的问道。
景离手下没停,娴熟的切着菜,回答道:“准备做个清炒土豆丝,再做个凉虾,再煲个天麻乌鸡汤,治头疼的。”
“你头疼?”
“偶尔,我们这行作息颠倒,吃饭也不准时,多少都有点亚健康的。”
静默片刻,鄂骄才问道:“你是何时学会做菜的?”
景离听出鄂骄故作平静的语气下的暗涌,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身回道: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小时候是吃着阿婆和哥哥们做的饭菜,后来阿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以前,哥哥们也都出去读书的读书,工作的工作,所以啊,我每天放学都会帮着做菜给弟弟妹妹吃。”想起童年的画面,景离眼中不自觉带上温柔的笑意:“刚开始,我做菜都分不清盐和糖,弟弟妹妹们还不敢说,只能埋头苦吃,现在想想还是十分好笑。”
“你......之前过的辛苦吗?”
景离没想到鄂骄会问这样的问题,瞪大眼睛看过去,鄂骄却扭过头回避了他的目光。
“不辛苦,孤儿院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鄂骄留下来吃了顿饭,说是留也不恰当,因为景离并没有开口邀请,可以说是他强行赖了下来。
堂堂魔尊,做出这样不体面的事情,自然是有些丢人的。但鄂骄还是景离徒弟之时,只有给景离烤鱼端菜的命,可从未吃过景离亲手做的菜肴。
两菜一汤,端上桌时还是热乎的,土豆丝翠挺挺的,根根分明,虾仁筷子戳下去汤汁就顺着溢出来,更别提光是闻着就让人口齿生津的鸡汤。鄂骄喝一口下去只觉得整个人熨帖了。
“我手艺如何?”
“好的都不像你了。”
景离对鄂骄偶尔冒出的奇奇怪怪的话已经能做到充分无视,毕竟说的话再奇怪也比不上他本人能穿墙来的诡异。
鄂骄又猛喝了两口汤,这才稍微有了一点饱腹感,放下碗筷问道:
“你可曾想过,那日淇淇为何能在那里堵住你?淇淇又是怎么知道你会出现在那里呢?”
今天一起床就被淇淇送上热搜,后面又被鄂骄吓了一跳,景离还没来得及细思昨天发生的事情。
鄂骄这么问,景离仔细一琢磨,小李做他司机很久了,平时粉丝跟车之类的小李都有了应对经验,以至于现在一有跟车的他保准能发现,所以昨天淇淇并不是跟着他们的车,而是早就在那个路口等着堵他们,这也就意味着,淇淇早就知道他要去孤儿院。
“你去孤儿院之前,应该通知过那边的人吧?是不是孤儿院的人......”
“你别说了!”
景离厉声阻止鄂骄继续说下去,他拒绝朝着鄂骄说的方向继续思考下去。
基金会他交给了专业的人在打理,但现在孤儿院工作的,基本都是当年的街坊邻居老熟人,都是景离最最美好的回忆,景离实在不愿意相信,会有人为了利益将他的消息透露给淇淇。
被呵止的鄂骄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抑制不住笑意。
“这么看,你还是同原来一样的性子,心软的很。我也不逼你,你若不想查,我帮你查便是。”
鄂骄最后是被景离推着赶出门的,并被勒令禁止穿墙进来。
景离气呼呼的回到房里,看到还没洗的碗碟,心情更加烦躁了,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卧室。
手机被随意的丢在床头,景离拿起来一看,足足有8个未接来电。前面7个都是阿婆的亲人,昨天没见上面,应该是打电话来再约时间。最后一个是牛无邪的电话。
景离现在心情很糟糕,不想回复任何人的电话,想了想给阿婆的亲人发了条短信,说周日再见,再转回去一看,牛无邪见电话他没接,直接给他发了一长串微信语音轰炸。
景离一一点开,挨个儿听下来。
原来,也不知鄂骄使了什么招,淇淇竟然主动发了一封道歉信,承认了昨天的事是自己的炒作,他景离是受害者。
声明一出,网上已经炸开了锅。淇淇粉丝有原地脱粉的,有将怒气转移到景离头上的,有阴谋论景离背景雄厚威胁淇淇的,景离粉丝则是打了一剂强心针,战斗力max,再加上涌入的无数吃瓜群众,场面沦为混战。
娱乐圈就是这样,黑红也是红。
景离不仅没因为这件事形象受损,反而趁势吸了波粉,这不天还没黑,一波综艺邀约已经找上了牛无邪。
牛无邪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她告诉景离,她已经把几个挑选过的综艺脚本发到他邮箱,让他自己再挑一下。
景离放下手机又打开电脑,点开自己的邮箱,三个综艺脚本静静的躺在他的邮件里。
第7章
当下的娱乐圈,演员比歌手的生存空间要大上许多。
主要原因在于,歌手鲜少有展示的舞台,互联网降低了普通人成为歌手的门槛,同时又分散了大众对正儿八经打歌舞台的注意力。
景离也因此很少有机会在公众前面露面,出道至今只参加过几次音综。
但也不是没有歌手参加娱乐性的综艺,实在是景离沉默寡言出了名,除了音乐相关的话题,想让他打开话匣子难度堪比小学毕业直接去考CPA。
淇淇的这番炒作折腾,意外的将景离的话题度推向了一个小高峰,各种各样的邀约随之纷至沓来。
景离点开牛无邪已经替他筛选过一遍的综艺邀约,不得不说,剩下的三个邀约,从班底、平台角度来说都是最优选。
第一个邀约是单期综艺嘉宾,综艺是正当红的语言类节目,每周六播出,准时热搜见。节目内容就是当期被邀约的嘉宾,要接受节目固定主持班底的吐槽,当然,吐槽多是些网上流传的关于嘉宾的小段子。比较严格的团队会事先审核吐槽的稿子。
景离皱了皱眉,pass,再给他10年他也做不到口若悬河的反驳别人的吐槽,他只会说随意点。
第二个邀约是几个歌手作为队长,每期带着两个非专业的明星,组队battle表演歌曲,最后决出胜利的一方。
景离歪头思索片刻,想象了一下和一群陌生的同行,争取一个并没有什么意义的胜利,顿时觉得索然无趣。
第三个邀约是一个网综,虽然是个大平台,但比起上星综艺,受众总归是少了一些。正是这个网综让景离的鼠标驻足,这是一个全新的素人和明星合作的模式,同样是合作舞台,节目会全程直播两人合作的创作过程,向大众普及音乐知识,最终的合作舞台,会采取售票模式,而所有收益都会用来做公益。
景离能够有今天,多亏了数不清的来自陌生人的善意,这也是他成立基金会的初衷。他觉得牛无邪是懂他的,所以才将这个邀约放到三个选项里。
景离并没有思考多久,便决定接受这个网综。
只是......
景离一看网综录制时间,恐怕周末又没办法和阿婆的亲人见面了,心中内疚,景离决定打电话说清楚,结果打过去是占线,最后只能先发了一条短信,又托人替阿婆亲人定了最好的酒店,安顿好阿婆的亲人,收到她们的回信之后,他心中才踏实了一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综艺录制的日子。
牛无邪提前一天带着景离去代言品牌那里兜了一圈,定好造型,第二天出现时一身阿迪运动装,留海打薄,细细碎碎的搭在眉眼上,清新自然的形象,到了录制现场便吸引了众人目光。
平时舞台妆有些重,今天几乎没上什么妆,反而让景离显得有些稚气,嫩葱似的站在录制嘉宾中间,像个刚出道涉世未深的学生。
同节目的嘉宾还有顶级流量於含、影视歌双栖的影帝叶永言、人气创作女歌手乐倪。
景离到了现场才知道,为了增加节目可看性,也会设置奖惩,奖励自然是与公益项目有关,赢了的明星与素人组合,当期的公益款会以他们的名义捐赠出去。至于惩罚,则是多钟多样,票数最低的一组,要从几项惩罚里抽选一项。嘉宾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连续两期都票数垫底,就会被淘汰换人。
景离拿到规则细则之后,仔细看了一遍,签了安全保障合约,就开始了第一期录制。
综艺通常都是有剧本的,所以景离早早做好准备,等着牛无邪给他领剧组安排好的素人过来,谁知左等右等都不见人,隔壁乐倪和叶永言已经热络的聊了起来,景离踟蹰了一会儿,走到两人身边。
叶永言相貌不是时下最流行的小V脸,有棱有角,十分有男人味,个子也是几人之中最高的,足足有187cm,景离走到他跟前,才发现叶永言比他高了近半个头。
乐倪与景离在音乐颁奖典礼上有过几面之缘,知道景离是个不爱热闹的性子,所以之前也没有主动去打扰,看到景离走过来,立刻展颜,热络道:
“景离,好久不见。如果经纪人跟我说你会来,我肯定不会犹豫那么久。”
景离笑笑,回道:“我也是刚刚决定的。”
低沉的男声适时插进来。
“叶永言。”
“景离。”
两人握了手,叶永言个子高,手也比景离的大了一圈,交握的时候,景离还能感觉到叶永言手掌心一层薄茧,想来是拍打戏练出来的。
“之前一直想和你邀歌,都被挡了回来,这回一起录节目,你可跑不掉了。”
叶永言半真半假的揶揄,景离拿不准牛无邪是不是真的拒绝过影帝大大,只能笑而不语。
一番寒暄,景离终于抓住机会问道:“这次我们合作的素人你们认识吗?”
乐倪显然有备而来,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讶的回道:“你们还不知道吗?这次为了提高惊喜度,素人是真的要我们自己去找的。”
“怎么找?”
景离和叶永言异口同声的问道。
以他们几个红的程度,只怕站在大街上不到五分钟,那条街一定就会被堵个水泄不通,更别提找人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据说找的方式也是抽签决定的。景离你就不用担心了,你运气那么好。”
景离嗓子好,长的帅,会创作,入圈以来顺风顺水,加上名字的谐音,粉丝和媒体都戏称“锦鲤”,说来也奇怪,可能是心理暗示,这样叫之后,他的运气越发的好了。音综比赛抽签决定出场顺序,他抽到的一定是压轴,一度被说成是黑幕。演唱会因为报批改期,原定日期,原本的场地就发生了安全事故。几番下来,景离莫名多出来的锦鲤人设反倒更加稳固。
看到手上纸条写的内容,景离难得的对自己的人设产生了怀疑。
此时综艺已经开拍,四个明星都有专门的follow pd跟拍,乐倪抽到的是去最大的乐器行,找到自己合作的素人,乐器行是最远的,所以乐倪第一个出发。
第二个出发的是於含,於含抽到的签就比较微妙了,是从他所属的经纪公司大楼里,找到一位合作的素人,於含是通过组合选秀出道,经纪公司里有许多练习了许久等待出道的练习生,严格说起来,这些人都不能算作真正的素人。因为节目播出的平台也正是於含现在所属团体的公司,有这样的安排,在场的人也没有多意外。
第三个出发的是叶永言,节目组似乎也有安排,叶永言嗓音醇厚,既演戏又唱歌,唱歌领域建树不如演戏,但也有一两首脍炙人口的代表作,但他不会创作,所以他“碰巧”抽到的是去音乐学院寻找一位学习音乐的素人一起合作。
景离是第二个抽签的,但是最后一个出发,因为他的目的地最近,就是街角的咖啡厅。他抽到的签上写的内容是:咖啡厅第7位顾客,说服他/她成为你的搭档,如果失败,则等待下一个第7位顾客,一直到成功为止。
找到自己搭档的时间长短决定了第一轮表演的顺序,景离拿着纸条,站在原地,足足看了三分钟才挪动脚步,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恐怕不会选择参加这个节目。
坐进咖啡厅,摄像隐藏好自己的踪迹,景离经过乔装打扮,带上眼镜粘上胡子,换了一套西装,乍一看与这个CBD商圈里的打工仔没什么区别。
计数从景离坐进咖啡厅的那一刻开始。
景离不自觉的捏着手中的吸管,只有熟悉他的人,例如牛无邪,才能看出来他此刻有多紧张。他有社交恐惧症,刚刚主动去找认识的乐倪说话已经是鼓起勇气,现在让他去说服一个完全陌生的素人,他心里实在打鼓。
现在是工作时间,咖啡店生意算不上特别好。
“一、二、三......”
景离一边数,一边盯着门口有没有人进来。
数到第六个,他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
第七个人没过多久就出现了,先是黑色的尖头皮鞋,再是熨的笔挺的灰色西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露出的一节手腕上带着价值不菲的江诗丹顿,上身是同样的三件套西装,宽阔的肩膀,性/感的喉结,景离视线一路向上,直到第七人完全露出真容。
身旁的摄影师不由自主的小声惊呼,景离知道,走在大街上,碰到这样一身贵气,长相不逊明星的素人概率有多小。
第七人进了咖啡厅,笔直的朝着景离走过来,尖头皮鞋稳稳的停在景离的桌前。
“你来这里录节目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还是雷俊出门办事正好看到你,告诉了我,我才知道。”
景离第一反应是关了摄像师的机器,之后才转过身看向来人,低声回道:“鄂骄,你快走。”
第8章
“景离,你让我走?”
鄂骄挑眉,不可置信。
他声音不算大,是恰好能使四周原本静静坐着喝咖啡的人,回头吃瓜的程度。
景离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了,但还是要故作镇静,假装自己并不是那个大明星景离。
好在隐藏身份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吃瓜群众没看出个所以然,很快又转过头,重新举起手机冲浪。
景离吓的不轻,赶紧抓着鄂骄的手腕拖着他坐下。
自从来到人间,这还是景离第一次主动靠近他,鄂骄受宠若惊,稀里糊涂就被拽着坐下来。
第一个惊喜还没结束,下一个就接憧而至。
鄂骄眼睛看着景离凑过来,鼻尖扑面而来的还有景离身上清新的香气。
“我正在录节目,摄像机一直在跟拍,如果你被拍到会很麻烦的,你赶紧离开,我会让摄像师把你这段剪掉的。”
景离为了压低声音,凑的十分近,两人几乎是鼻息相闻。鄂骄居高临下的角度,看到景离皓白修长的一段脖颈从领子里伸出来,看上去十分的,恩,可口。
“在录什么节目?”
鄂骄一边问,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景离上下滚动的喉结,目光晦深。
景离的follow pd组里都叫他小烈,是牛无邪疏通关系找来的,这种类型的节目,他做过许多。全程跟拍再剪辑的节目,拍是第一关卡,剪辑是第二个,两个都至关重要,一个疏忽都可能招致全网黑。
打从鄂骄一进门,小烈就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场,本想着多拍几个镜头,毕竟这么帅的素人难得一见,播出时说不定还能炒作一下最帅路人之类的噱头。
谁知这素人居然与景离认识,不仅认识,两人之间的氛围还有些诡异。
如果非要让小烈形容,他贫乏的词汇量恐怕只能说:暧昧。
景离和鄂骄低语的时候,全程背对着他,所以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景离半个白净的侧脸。现在他眼中的画面是,穿着一身运动服的景离,几乎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埋在一身考究西服的男人胸口。
小烈发誓,就算这段不能播出,他也一定会珍藏,这拍时尚杂志一样的画面实在难得。西装男的目光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整个画面充满了性张力,小烈感觉自己能透过镜头看到空气中跳动的荷尔蒙因子。
景离背对着小烈,自然看不到他如狼似虎的眼神,他正在纠结要怎么向鄂骄解释眼下的场景,鉴于过去几次交锋他对鄂骄的了解,鄂骄不仅说话方式像古人,思维模式也很像。
景离思索了一会儿,只能尽量简短的解释:
“我现在拍的综艺是要找一个素人,恩,也就是非明星,和我一起上台表演,按照规则,我的合作对象是我坐在这个咖啡厅之后,第七个进来的素人。”
“是谁?”
“什么?”
“第七个人是谁?”
景离成功被噎住,鄂骄似乎很懂他,浅笑道:
“我没猜错的话,第七个人是我?”
既然被猜到,景离也没必要继续隐瞒,点点头,认真的看着鄂骄说:
“摄像师现在就在我身后,我知道以你的身份,肯定不会想参加这样的节目,我会和节目组那边沟通,你现在直接离开就可以。”
出乎景离意料,鄂骄并没有起身离开,反而姿态闲适的靠在椅背上,长手一身,冲着景离身后的小烈挥了挥手。
“你猜错了,我挺想参加的。”
没有给景离拒绝的机会,鄂骄站起身,单手扣上西装,白皙的手掌停在景离面前,笑容前所未有的绅士,“合作愉快”。
“握手握手。”
小烈在身后不停小声催促,景离即使不情愿,也只能伸出手握了握。
“所以现在就开始录了?给我几分钟时间可以吗?我需要和我的秘书交待一下我的行程安排。”
景离巴不得鄂骄立刻被董事会勒令禁止参加节目,但他的锦鲤之魂显然没有在这方面发挥作用,鄂骄的电话打的出乎意料的短,仿佛他身为一个集团的总裁,手头的事情两分钟就能交待清楚。
但考虑到鄂骄的“异常”之处,这一切似乎又没有那么难以理解了。
景离带着身长腿长,一身名贵定制西服的鄂骄回到录制现场的时候,距离录制开始刚刚过去一个小时,而他们这组是第一个到的。
牛无邪第一个迎上来,看到景离和鄂骄并肩走过来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的人都在感慨画面的美好,只有她,差点当场心肌梗塞,因为一瞬间,她差点以为景离和鄂骄这是准备公布恋情了。
牛无邪抓住景离的胳膊,一把将他拉到摄像范围之外,鄂骄目光落在牛无邪的手上微微皱眉,但下一秒就被剧组的人团团围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景离被拉走。
角落里,牛无邪叉着腰,柳眉倒竖:
“你疯了吗?怎么把你男朋友带过来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景离无奈地第N次辟谣。
牛无邪做了个停的手势,说道:
“我也经历过你们这样的年纪,也有过热恋,我也明白热恋中的情侣,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但你不一样,你是明星,明明没什么事情,都能被强行拉郎配,给出莫名其妙的恋情佐证,更何况你们两个是真的,你们那个对视那个眼神,滋滋滋,空气都要起电了,你当网友都是傻的吗?”
景离挫败,只能安慰自己“清者自清”。
“我和鄂骄之间真的没什么,你到时候看我们录制过程自然就明白了。”
最后景离和牛无邪达成共识,镜头前不可以秀恩爱,公布恋情更是不允许,总之,不允许有任何亲密的行为。
景离也算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屈打成招,本以为痛苦到此为止,然而终究是太过年轻。
於含组是第二个到的,跟他一起到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十分腼腆,到了之后也不说话,只害羞的冲着众人微笑。之后是叶永言那一组,他去的是学校,带回来的却是个长着络腮胡子、扎着小辫子,光从外貌上看,就充满艺术家气息的中年男子,最后到的是乐倪那组,她带回来的是个高高瘦瘦的姑娘,外貌并不是十分出众,但景离注意到她的声音十分好听。
大家都没言明,但现在的明星都爱惜羽毛的紧,特别是於含这样的偶像,万一与异性传出绯闻,对他整个艺术生涯都是巨大的打击。所以看到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带了同□□回来,大家都相视一笑。
而景离的遭遇从这里才刚刚开始。
几组到达的顺序只能决定他们的表演顺序,聚集之后,做了几个简单的小游戏,景离一如既往的是锦鲤,加上和鄂骄莫名的默契,他们又得了第一。
游戏里得了第一的,可以先选排练室,景离毫不犹豫的选了间空间最小,但音响配置最好的。
第一期的主题是回忆,至于要如何表现这个主题,就要看嘉宾们自己的理解了。
景离在去排练室的路上和鄂骄交谈过,虽然鄂骄没有任何表演经验,但看他信心十足自信满满的样子,景离以为鄂骄至少是个五音齐全的。
直到......
景离目光呆滞地盘腿坐在台阶上,看着鄂骄的背影拿着麦克风,随着音乐摇摆,但从头到尾没有踩到一个点。
微博上时常有小段子,百万修音师的功劳,景离都能淡定听完,然而鄂骄的音痴程度,出乎他的意料。
他平生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一个字都不在调上,而且还自认为唱的十分之好。
一曲终,鄂骄自信的转身,冲着景离眨眨眼:“怎么样,是不是直接上台都可以?”
景离毫无灵魂的“呵呵”。
鄂骄唱累了,拿着矿泉水坐到景离身边,自信满满的说道:“你怎么一筹不展的,虽然这种胜利确实不值一提。”
景离难以置信的看向鄂骄,一口气提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沟通。
小烈除了刚刚被鄂骄的魔音贯耳折磨的痛不欲生,事实上,其余的时间他都非常的开心。
就像现在,他第一次在景离的脸上看到这么丰富多彩的表情,而且他相信,所有景离的粉丝也会这么觉得。
事实并没有与他的想象背离太多。
节目是边录边播,第一期录制完的第二天,节目组就放出了几对组合为主题的预告片花。
片花对人声进行了消音处理,所以景离和鄂骄相遇的场景只有画面,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景离也不知道正式播出时会保留多少。但仅仅是几个画面,网络上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
先是小烈感受到荷尔蒙的画面,经过后期剪辑,加上光影,小资的咖啡厅里,带着稚气的景离抬头看向一身西装的鄂骄,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从背后看去,景离几乎是窝在鄂骄的怀里,仅仅几个镜头,就被截了无数的图,凭空冒出一堆颜控cp粉。
紧接着不知是谁,八出鄂骄竟然是雷厉传媒的ceo,各种阴谋论,总裁X大明星的活体样本引爆各大论坛,总之,这节目未播先火了。景离又是这里面吸引了最多热度的。
牛无邪看完片花的第一反应,给景离发了一条信息;
“你还说你们没在一起?看看你的表情!”
景离看来看去,怎么看自己的表情都是嫌弃。
第9章
网络上纷纷扰扰,景离并不很在意,既然参加了这个节目,他一定会对自己的作品负责。
鉴于他合作对象惊人的演唱功力,景离认为他有必要将鄂骄约出来,交流一下对这次主题“回忆”的感想,再为他量身定做一首歌。
接到景离的电话,鄂骄先是惊喜紧接着又有点犯愁。
惊喜的是,对于他要做的事情:再一次赢得景离的信任。这是一个机会。
在人间找到景离的时候,他在景离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魂钉的痕迹,冒着被抓住的风险,他连夜回了魔界,又潜进仙界,终于被他找到景离魂钉消失的原因。
既然确定了眼前的景离就是他的师傅,那就是他一定要找回来的人。如果景离恢复了记忆,恐怕不会轻易的原谅他,只要想到那样的场景,鄂骄就寝食难安。
据鄂骄所知,景离每次在人间的生命走到终点的时候,都会恢复原本的记忆,外加这一世在人世里的记忆,鄂骄赌的就是,趁着景离还没有恢复记忆,让他能重新再一次毫无芥蒂的相信他,而这种信任是在景离恢复记忆之后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
让鄂骄犯愁的则是,他打开自己的衣柜,看着满柜子清一色的深灰色西装,陷入了深深的疑惑,总觉得自己看着比景离要老上许多。
灵光一闪,鄂骄想起上次碰面的时候,景离穿的运动服,他赶忙吩咐身后的雷俊:
“预告片看了吗?”
正埋头整理并购案细则的雷俊:
“......???”
鄂骄:“别装了,我知道你不仅看了,你还上那个什么网,背后说了我很多坏话,现在是你显示所剩无几的忠诚的时候了,预告片里景离穿的那个戴帽子的衣服,给我弄一件过来,我中午之前就要。”
突如其来天降大锅的雷俊想到网上对鄂骄的精准评价:看着精明的霸道总裁,在小白兔面前,气质十分傻白甜。
景离是不是小白兔雷俊不知道,但鄂骄确实越来越傻白甜了。
傻白甜总裁鄂骄在午饭之前,穿上景离同款运动服出了门。
景离约的地方是一个小巷里的撸串店,店面破旧,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爷爷,每次看到景离都笑呵呵的打招呼,叫他小离。这是景离难得的可以不受明星身份拘束的地方,算是他的秘密基地。今天约鄂骄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就约了这里。
鄂骄穿着同款运动服缩头缩脑走进撸串店的时候,景离正拿着菜单认真研究。
“你来了。”
看到鄂骄到了,景离放下手中菜单。
鄂骄看了下四周矮小的凳子,昏黄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的辣椒因子,所有的一切使鄂骄不满的皱了皱鼻子,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你感冒了?正好吃点辣的,能驱寒。我点好自己吃的了,你也点些你爱吃的。”
接过景离递来的菜单,鄂骄嘴角抽了抽,无奈的坐下。
“猪肠、鸡心、鸭血、里脊肉......”
鄂骄扫了一眼景离点的菜,又抬头看了看景离的脸,默默嘀咕,这些年他这师傅口味倒是重了不少。然而魔尊鄂骄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辣。但是要让他跟景离这么说,他宁愿拿块豆腐撞死,最后只能嘴硬道:
“你点的够了,先这样吧,今天约我有事吗?”
鄂骄以为自己话题转移的十分成功,谁知景离竟然不乐意了,不爽的回答道:
“你点你的,我点的我自己可以吃完。”
鄂骄失笑,师尊这点没变,一如既往的护食。
随手点了几个菜,景离这才满意,想起要回答鄂骄的问题:
“第一期的主题是回忆,写歌这块儿我会负责,但既然是两个人一起合作的作品,我希望可以有一起创作的部分,所以约你出来,我想听听你对回忆这主题的想法,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创作歌词。”
鄂骄来之前想了至少得有一千种理由吧,谁知竟然是为了录制,当下有点割裂。一方面有些失望,另一方面又想着有总比没有好。
景离晃了晃手指,将鄂骄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
鄂骄顿了顿,说道:“不如你先说说你的?”
景离知道鄂骄防备心重,也没多纠结,反正他的经历早就被八了个底朝天,网上随便搜搜到处都是,只不过换他自己的口讲出来。
“我过去的经历你应该也知道一些,如果回忆有颜色的话,我的回忆应该就和这间小铺子一样,是暗暗的黄色,乍一看泛着些破旧,但身处其中的人才能感觉到,它其实是温暖的。收养我的阿婆从小就告诉我,我不是被抛弃的那个,相反,我有她的爱,有孤儿院所有人的爱,所以我的回忆也是充满爱的。”
景离说话的时候,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长而翘的睫毛簌簌摆动,在脸上投下一束阴影。
不知是哪个时刻,鄂骄觉得自己的心微微动了,说不上来是感动还是难过,又或许只是单纯的心动,他不想去深究。
找回自己的嗓音,鄂骄瑟瑟的说道:
“你总是能收获很多的爱。”
说完又觉得这话有些暧昧,赶紧转移话题道:
“那轮到我说说我的回忆了。我给你说个故事好吗?”
景离耸肩:“好啊,反正我今天都空出来了,你慢慢说。”
鄂骄打开话匣子:“曾经有个孩子,他的父母被坏人设计杀害,他还未懂事之时便被坏人剥夺了五感,只留了一副躯壳,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就这样生活了十多年,他有了一番奇遇,不仅治好了自己的伤,还有了反抗的能力。但是他的敌人太强大,他知道光凭着一己之力,是无法给他父母报仇的,所以,这个孩子利用了一个好人,一个很好的人,最终他成功复仇了,但是那个很好的人却再也不愿意原谅他,你觉得,他可以被原谅吗?”
景离不是傻子,通常这种“我有个朋友”,“曾经XXX”,通常都是指的自己。景离确定自己没听过这样的故事,但挥之不去的都是说不出的熟悉感。
“我不是故事里的人,不敢说该不该原谅。但你故事里的那个好人,我觉得原谅与否都是他的选择,那个孩子可以给他一些空间,如果真的可以原谅的话,我想那个好人迟早会想开的。”
鄂骄听罢深深的看了景离一眼,半晌没说话,景离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这时候,爷爷端着热腾腾的串串来了:“吃串串咯,你难得来一趟,今天给你放了个变态辣。”
景离听完眼冒爱心,啥也顾不上了,立刻拿起一串呲溜一下一串撸到底,仓鼠似的嚼啊嚼的,表情说不出的满足。足足吃了三串,他才停下手,发现鄂骄竟然一直没吃,立刻热心的挑了一串辣椒最多的递过去。
“喏,这串肯定最好吃。”
鄂骄颤抖着手接过,空气中那点尴尬也因此烟消云散。
走出撸串店的时候,景离目光闪闪笑的跟春风里一朵花似的,鄂骄则像刚刚被台风摧残过的可怜小树枝,肿着嘴整个人都蔫了。
两人在门口互相道别,丝毫没有注意到巷子口悄悄伸出的摄像头。
第二次录制很快到来,这次参与录制的所有嘉宾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请”进一栋别墅。其他嘉宾事先知不知情景离不知道,牛无邪是真的一点都没向他透露。
走场的主持人宣布这期的录制内容是让组队的这些人,在合宿的情况下,在三天时间内,合力做出第一轮要表演的歌曲。
主持人刚刚宣布完,一脸坏笑的看着他们,对此很有经验的景离心里做好了准备,节目组肯定是有什么馊主意。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进来一群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冲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一顿上下其索,搜走了他们的手机。
景离几乎没有怎么挣扎,看到隔壁叶永言被搜走手机的瞬间,从善如流的掏出自己的,几乎是半配合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可即便如此,收势不及,还是被蹭了两下肩头。慌乱中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动的手,可还没等他反应,围着他的一群人中皮肤最黑的一个小伙儿,就捂着手腕表情扭曲的蹲下身子。
小伙儿最后是被抬下去的,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就手腕剧痛,景离似有所觉,转头看向一边站着的鄂骄,后者果然得意的冲他眨了眨眼。
景离潜意识里一直拒绝回想鄂骄有超能力这件事,但鄂骄在有摄像机拍摄的情况下肆无忌惮的使用,让景离有些恐慌。
景离亡羊补牢,提议这段整个剪掉,重新再来一遍,最终总归是有惊无险,大家又装作惊讶的样子,第二次被搜走了手机。事后景离又找机会看了一下前一段带子,确保鄂骄使坏的事情并没有被拍摄进去。
第二期录制的当天,恰巧也是第一期播出的日子。于是一整天最让人尴尬的一幕出现了,吃过晚饭之后,他们被叫到一起,一起围观第一期播出的带子,而且是有弹幕版本。
第10章
按时下最流行的流量论,於言毫无疑问是现在的顶流,节目组也因此多有照拂。但成功不是偶然的,於言也是个人精,知道自己资历浅,几人到达节目组安排一起看片的房间的时候,看到自己的位置在正中间,考虑了一下还是坐到了旁边。
乐倪是第二个到的,很自觉和搭档坐在了最边边,叶永言到的时候,看到现场的情况,了然一笑,选择了对面的边边,于是,慢吞吞最后到的景离,只能拉着鄂骄坐到正中间,左手边是叶永言,右手边是鄂骄。
节目网络播放的版权卖给了在年轻人中十分红火的F站,F站的受众多半是二次元爱好者,梗多又友善,总体素质也高,所以弹幕通常都很有点,也时常被用来当做营销手段。
时间一到,节目准时开播。
景离这才知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节目组竟然已经拍了不少他参加节目之前的生活片段,看到和自己的房子截然不同的空间出现在画面里的时候,景离微微松了口气,牛无邪找了一栋别的房子代替了他的交给了节目组。
鄂骄瞥了景离一眼,你撒谎,他似乎是想这么说,但景离没有在意,比起将自己最隐秘的空间暴露在公众视线里,这点小小的苛责实在是不能算什么。
第一期最高/潮的部分就是几组嘉宾配对的过程,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景离和鄂骄这一组是第一对配对成功的,却被放到了最后播出。
他们看到的版本距离网络上线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顶级流量加上影帝和流量与实力兼具的歌手,这样的完美组合,一经播出就吸引了足够多的眼球。
前面的部分,弹幕已经很丰盛,景离本以为於言的部分已经是巅峰,没想到等到他和鄂骄的part,二刷三刷的弹幕瞬间盖满了屏幕,连景离的脸都看不清。
景离一脸错愕,愣愣的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神奇的言行。
镜头里的画面在继续,景离第一次这样看着画面中的自己,耳边是鄂骄清浅的呼吸,眼前是两人偶遇的画面,微妙的感觉,景离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红了。
画面终于到了鄂骄进了咖啡店,立定站在景离眼前,弹幕瞬间再次爆炸,景离看着满屏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还是根正苗红的颜色吗”说者已经换成了黄色字体,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与年轻人脱节了。
接下来是两人的耳语画面,景离用眼神四下逡巡了一遍,今天是集体拍摄,小烈不在。景离不得不将眼神移回屏幕,心里不得不承认,小烈将他和鄂骄站在一起的画面拍的很舒服。广大网友显然也十分同意,弹幕都是“这对CP叫什么名字?”
后面居然一问一答,通过弹幕聊了起来。
景离注意到摄像机正怼着他的脸拍摄,想来是想捕捉他看到这些弹幕的反应,他鬼使神差下意识的就看向旁边的鄂骄,没想到鄂骄正摩挲着下巴眉头深锁的看着屏幕,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鄂骄行事作风可以说是膨胀又膨胀,脸上除了自信就是自信,这还是景离第一次看到他愁眉不展似乎被什么困扰住的神情。
悄悄用胳膊肘捅了捅鄂骄,景离附耳过去道:
“你怎么了?”
鄂骄犹豫了片刻,回道:
“我发现我还是穿西装比较好看,不知道现在让雷俊送一套西装过来,节目组这边会不会同意。”
景离:“......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无视了鄂骄的不要脸发言,景离继续说道:
“你,你看弹幕这些话不要误会,网友一直都很爱开玩笑。”
鄂骄毕竟不是明星,景离担心他会想多,谁知鄂骄是真的没思想包袱:
“弹幕?就是屏幕上面写的字吗?这个,说我们两个很相配,竟然是开玩笑吗?我觉得说的挺对的啊。”
鄂骄说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量,景离紧张的看了一眼摄像头,不知道有没有被收录进去,旁边叶永言显然听到了,也看到了景离的囧态,清咳两声帮景离轻巧的解了围:
“这次主题是回忆,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创作灵感?”
景离感激的看了一眼叶永言,认真的回答道:
“既然是合作曲目,肯定要和两个人的经历都相关,我准备结合我和鄂骄过去的经历一起写成歌,大概是明媚又忧伤的那种。”
叶永言点点头,明明是他开口问的,却也不接话,脸色还莫名的有些阴沉。景离有点莫名其妙,只能也转过头,专注的看着屏幕。
一群人正在一起围观第一期的时候,网络上各路粉丝也一点都没闲着。各家粉丝数都不容小觑,各自卖力的宣传着,争着做数据第一,热搜上了一个接一个,吸引了一波路人围观。路人点开视频一看,emmmmm的进来,嗷嗷嗷嗷的出去。
看完的路人又立刻点开热搜添砖加瓦,比起广大的路人,粉丝的绝对数量还是很少的,渐渐的热搜里已经看不到粉丝的身影,几乎被路人屠屏。除了偶尔一两个感慨某某某好帅的花痴言论,其他的都是各种角度对着景离和鄂骄的cp感大放彩虹屁。之前预告发出后,鄂骄被八出来的身家背景又再次被拉出来。
整个晚上,景离和鄂骄就没从热搜第一的位置上下去过。
别墅里,此时烦扰着景离的却是另一件事:做饭。
看完片子,一群人竟然又饿了,他们猜丁壳,输了的做饭,剩下的洗碗。景离主动请缨,鉴于他十分不喜欢洗碗,再加上锦鲤buff,果然毫无疑问的输了,这样他和鄂骄这组只需要做饭不需要刷碗,只是,他忽略了这是个团队活动,以及鄂总裁是多么的不靠谱。
在鄂骄摔碎了第三个碗的时候,景离终于怒了。
怒了的景离双手叉腰指着某个优哉游哉还没察觉到自己错误的总裁道:
“你,现在被禁止进入厨房,立刻给我出去。”
总裁倚着墙壁,双手插兜无赖作风:
“我既然进来了就不会出去。”
于是幼稚言论升级,最后变成:
“出去!” “不出,我就待在里面!”
两人来来回回,幼稚的行为严重耽搁做晚饭的进程,等饿了的一群人终于把乐倪推出来。于是乐倪有幸看到了这个辣眼睛的一幕。
“你两儿这对话也太少儿不宜了,本宝宝受到了一吨伤害,要求精神□□双重补偿。”
景离直到乐倪出声,才发现她站在旁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有种被抓包的感觉,着急慌忙之下,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鄂骄的厚脸皮倒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反问乐倪:
“我们怎么少儿不宜了?再说我和景离两个都不能生孩子,你想怎么当我们的宝宝?”
乐倪眨巴眨巴眼,无语的背过身,决定无视鄂骄,看着满脸通红的景离轻声细语说道:
“外面一群不干事的已经在敲碗嚷嚷着饿了,你看你随便做点儿,大家录制一天了,都想着早点休息,不用做的太精细。”
乐倪说完瞪了一眼鄂骄才转身离开。
景离早在乐倪说少儿不宜的时候就回过劲儿,什么进来出去的,确实有点有碍观瞻,但鄂骄单纯的可怕,景离忍了忍,还是决定不解释,只是再继续说下去也不可能,只能背过身忙活起来。
鄂骄饶有兴致的看着景离害羞的连耳朵尖都红了的样子,他记忆里的景离向来是温柔的笑着的,仿佛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能无条件包容世间的一切。但现在的景离,却让他更有一种感觉,活着的感觉。
晚饭最终是在鄂骄的注视下做完的。
事实证明,没有人打扰,景离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一道凯撒沙拉是为减肥人士准备的,剩下的都是家常菜,排骨炖海带汤、炒菌菇、炒时蔬给不爱吃辣的,剁椒鱼头、香辣蟹给辣椒发烧友。
几道菜端上桌的时候,一群人眼睛都直了,叶永言最先下的筷子,吃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景离的沙拉本意是给乐倪做的,毕竟女明星对身材尤其看重,谁知乐倪二话不说拿着最大的碗就盛了满满一碗饭大快朵颐起来,反倒是於言,虽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菜,最后还是端起沙拉苦哈哈的吃起来。
景离心中微叹,看来想成为一个好的偶像也是十分不容易的,可不仅仅是靠脸。
一顿饭大家都吃的十分满足,吃完饭导演组命令原地解散,回屋休息,众人录制了一天确实累了,纷纷回到房间就睡下。
第二天一早,导演组的执行导演一大早就敲开了景离的房门,景离揉了揉头发,带上眼镜打开门,本以为是导演组的又一次突袭起床之类的,谁知门外的导演面色恍惚,看到景离立刻火烧火燎的将手机塞进他怀里:
“景离,你被告了,你经纪人一直在找你,赶紧给她回个电话吧。”
第11章
景离:“???”
清早打开门,迎接他的就是执行导演甩下的重磅炸弹,景离满脸问号。
接过导演递来的手机,景离试图安抚:“你先别紧张,你刚刚说我被告了?是牛无邪通知你们的吗?她让我直接给她回电话?”
景离说话一如既往的并不着急,吐字慢吞吞的,执行导演一听之下紧张的情绪也平复下来,说话也变的有条理:
“你被告的事情现在已经上了热搜,倒不用牛姐通知我们......不过牛姐确实给节目组来了电话,让你给她回个电话,还说现在各方面媒体都在联系你,让你先别和他们沟通。”
景离认真听完,把自己的手机塞回口袋,温柔的笑道:“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如果我现在开机,恐怕立刻会被各路媒体电话淹没。”
执行导演这才明白过来牛无邪话里的意思,有些羞愧自己竟然这么愣头青,差点害了景离。
“没关系的,现在把手机借给我就好。”
执行导演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递上去,景离点漆的眸子含笑看着她,这回她反应很快,立刻明白景离这是想单独给牛无邪打电话,用手比划着告诉景离自己在楼下等着转身离开。
景离合上房门,立刻给牛无邪打过去。
“牛姐,是我,恩,用的节目组工作人员的电话,现在情况怎么样?”
牛无邪语速惊人,估计忙的够呛:
“阿婆那两个子女把你告了,说你侵吞房屋财产,且在他们试图与你和解的时候,拒绝见他们。”
牛无邪一咕噜说完了,半天没听到景离的回应,才想到她家小歌手可能是伤心了,语速慢下来说道:
“阿婆的子女不代表阿婆,如果他们真的是那么好的人,当初也不会抛下阿婆离开,所以你也没必要太难过,交给我处理就好,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打电话给你主要是怕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媒体套话,其他事情,你不必担心。”
景离只觉得牛无邪的声音远远近近听不真切,虽然阿婆的子女和他并不熟悉,但却莫名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景离说道:
“你准备怎么处理?”
“告他们,这是最有力的回击方式。孤儿院那块地阿婆只有使用权,真正房产权是你赚了钱之后买回来的,他们现在嗅着味道过来就算了,居然还想倒打一耙,馊主意动到我的人头上,也不看看我牛无邪是不是吃素的。”
景离抿唇一笑,他刚刚确实有点受伤,其实阿婆生前嘴上虽然不说,但他知道,阿婆是惦记着自己的亲人的,所以他也试图去找过阿婆的子女,但发出去的邮件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后来他红了,阿婆却不在了,他靠着自己攒下来的钱买下了孤儿院,名气越来越大,钱越赚越多,他就以阿婆的名义成立了基金会。最近阿婆的亲人找了过来,他不是生活在真空里,相反,他天生对人的善意恶意直觉灵敏,能力范围内,他愿意让阿婆的子女有富足的生活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就当报答阿婆的恩情。可是他还是低估了,低估了人性恶的程度。
好在,他的身边还是有始终爱着他的人存在。
被暖意熨帖了的景离,淡淡的开口道:
“毕竟是阿婆的亲人,你先别急着告,我先和节目组请个假,等我过去了,再尝试和她们沟通一下,如果她们还是不接受,到时候再告也不迟。”
“可是......”
景离知道牛无邪要说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辟谣最讲究的是时效,现在是发律师声明最好的时机,但他还是想最后尝试一次: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没有阿婆也没有今天的我,我想再试试,可以吗?”
牛无邪这人吧,嘴硬心软,外人都以为他把景离拿捏的稳稳的,实际上,景离稍微示软撒个娇,她就举白旗投降了。
挂了电话,景离想了想,拿上自己的usb下了楼。
执行导演双手抱胸来回踱步,余光看到景离来了如释重负。
景离有点迷惑,难不成以为他会偷了手机逃跑?
“谢谢你的手机,这事可能需要我亲自去处理一下,所以我想和节目组请一天假,可以吗?”
执行导演第一次被大明星这样温柔的看着,面红耳赤的,说话都结巴了:
“可,可以。但,但是,今天要录制合作曲目了,鄂总那边.......”
景离这才明白过来,执行导演原来是在担心节目开天窗,不过将心比心,这样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他也从来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将手里的usb递过去,景离宽慰的说道:
“这个你拿去,这是我录好的demo,节目预告里可以先放demo,鄂骄那边,等他醒了,你们可以带着他去录音室先录制他的部分,我的部分我一定会在节目开播之前录制好的。”
音乐方面,如果景离说没问题,那歌坛也没谁敢跳出来抬杠,执行导演接过usb,欢天喜地的拿着去找总导演。景离摸摸后脑勺,琢磨着这应该是准了他请假的意思。
驱车半小时到了工作室,景离打开门看到牛无邪站在落地窗前,正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在空中比划,慷慨激昂,一看电话对面的就没讨到好。
景离在沙发上坐下,牛无邪打完电话长出口气,整个人也仰靠在沙发上,抬眼看着他,没好气道:
“你这圣父现在跑过来干嘛?”
景离知道求牛无邪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平白给她招了事儿,讨好的摇了摇牛无邪袖子:
“我知道这是我招的事儿,但是牛姐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谢谢你,真的。”
牛无邪狠狠白了景离一眼,哼了一声说道:
“少跟我来这套。我刚刚试图和那边联系,那边应该背后有高人,他们不仅想要孤儿院这块地,还想要整个基金的管理权。”
景离沉吟片刻,掏出手机,给那边打过去,结果刚接通的瞬间电话就被挂断了。
景离彻底明白了对面的想法。
放下电话静坐了一会儿,牛无邪安抚的拍了拍景离的肩膀,直到景离缓过神,眼神坚定的告诉她:“发声明吧。”
牛无邪向来雷厉风行,效率奇高,景离说可以发声明,她便将早早准备好的声明发了出去。
声明一发出去,苦苦等了一早上的景离粉丝仿若过年,既然景离有底气告,那他们就有底气反驳。
牛无邪给声明买了个热搜,吃瓜群众不负众望,立刻将“景离提告”的热搜点到了第一,沸沸扬扬的闹了一顿,吃瓜群众这种时候多半站在弱势群体的立场,所以事情一开始,景离就不断被骂。但是牛无邪的声明一发出来,原本有些动摇的人几乎都站到景离那边。
景离的粉丝终于松了口气,这次的事情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忙着组织辟谣的后援会刚刚有空掏出小零食打发时间刷着评论,其中眼尖的就发现,一条实时热搜猛的窜了上来。
“砰”的一声,低着头整理曲子素材的景离被惊的猛地抬起头,惊讶的看向牛无邪。
牛无邪气的手抖的样子,景离还是第一次看到。
“淇淇居然敢反咬一口,你那什么劳什子男朋友,不是说搞定淇淇了吗?”
“淇淇?”景离选择性无视了男朋友的指控。
“你快看看热搜!”
牛无邪说完,也顾不上给景离继续答疑解惑,立刻开始电话公关。景离打开手机,刚刚还在热搜上升趋势的,现在已经攀升到了热搜前十,而且还在不断上升。
热搜标题就让景离眼前一黑:淇淇斥景离脚踏两条船。
点进去一看,景离摸着自己的心脏,感觉自己古井无波的心房可能一下扛不住这么多不堪入目的谣言。
淇淇没了工作,被鄂骄四处封杀,不仅如此,还长期遭受着网民和景离粉丝的网络暴力,现在已经患上了抑郁症。
以上是点开热搜,淇淇的自白。
景离读完,只觉得淇淇这是破罐子破摔,被鄂骄彻底断了生计,索性在这时候蹦出来吸引眼球。
如果说前半段还算是编的有谱,后面就开始漫无边际,什么景离被拍到,但同时被鄂骄包养了,所以不同意公开恋情,并且联合鄂骄对付她。
牛无邪气的发抖,她一直把景离当自己孩子带,景离也一直洁身自好,不要说包养什么之类的传闻,负面新闻都少的可怜,逼的媒体都只能用机场黑脸来黑他。
就是景离这样的人,因为淇淇的话也能风评一落千丈,本来大家比起打官司之类的新闻就没多少兴趣,还是私生活,谈恋爱分手互扯头花要有趣的多。
景离水深火热,别墅里,鄂骄醒了就被迷迷糊糊拉进了录音室,翻来覆去录了几十遍,连景离的影子都没看到。
尽管导演组再三承诺景离一会儿就回来,鄂骄还是越发焦躁,说不清的不祥的预感包裹住了他。
第12章
原以为会塞满一整天的录制行程,草草便结束了。
鄂骄从来没参与过真人秀的录制,所以导演组以为很容易就能骗过他。但鄂骄判断事情的基准只有一个,就是景离。是景离去了哪里?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导演组对此三缄其口,又用些流程安排的托辞来安抚他,导致他轻易就炸了毛,虽然最终歌曲他的部分勉强录制完成,但导演组和鄂骄都知道,如果景离在现场,恐怕会不忍直视自己的作品被糟蹋成这样。
炸了毛的鄂骄,焦躁摆在脸上,这显然也影响了整个节目组的气氛,晚饭时节目组和录制嘉宾甚至没有聚在一起,只分别送了便当,大家随意应付着吃完了。
鄂骄吃的不多,如果不是这副□□凡胎需要摄入一定的营养,鄂骄对于便当这样粗俗的吃食是一点儿也不感兴趣的。吃完饭,他点了根烟坐在院子里发呆,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感,让他不爽,披着人形外衣不能肆意妄为更是让他不爽。
静谧的院子很像他与景离重逢的地方。
“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好像不熟。”
叶永言失笑,依旧将多拿的一杯酒执着的递给鄂骄,鄂骄打量了片刻,伸手接过。
鄂骄也说不清为什么,大概是他兽类的直觉,让他十分不喜欢叶永言。但叶永言主动过来找他,应该是知道景离发生了什么,而自己又不便出手。
“说吧。”
叶永言耸耸肩,喝了口酒才开口道:
“景离现在的处境很不好,被控诉说他侵吞财产,牛姐处理的很好,但是......”
“但是什么?”
鄂骄对叶永言吞吞吐吐的做派十分不屑,看上去很像仙界的元始天尊,自以为儒雅,实际是装腔作势。
“但是,风波快要平息的时候,淇淇又站出来说景离劈腿。鄂骄,淇淇是你料理的,现在景离的处境很糟糕,你也有责任,我认为你应该善后。”
就连责备的话,叶永言的语气也是淡淡的。鄂骄也忘了要问为什么叶永言知道淇淇是他处理的。听到淇淇泼脏水的第一时间,他已经能想象景离的处境。
上次被拍到和淇淇在一起,算是有图有真相,事后虽然淇淇被他逼着发表了道歉声明,但是阴谋论总是比坦白的无趣事实要让人感兴趣,当时就有网友怀疑淇淇是被逼的。
淇淇现在能够利用这一点来陷害景离,都是他的错,错在他对淇淇下了杀手,又不够赶尽杀绝。
鄂骄再也坐不住,放下手中的酒杯冲到门口。节目组也是第一次直面盛怒中的鄂骄,几乎没有人敢拦着他。
直接驱车到了景离的楼下,一灯如豆,景离还没有睡。
来的路上,雷俊跟他汇报了眼下的情况。
比他预料的还要糟糕,淇淇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批爆料的女学生,前后发微博,说都受到过景离的哄骗。
虽然这些爆料都没有实锤,但胜在人多,乍看上去很有可信度。信了的粉丝大批脱粉转黑,网上口诛笔伐,仅仅半天的时间,景离似乎从之前的模范创作才子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鄂骄每听一点愤怒就更加累积,等到他站在景离楼下的时候,愤怒达到顶点,他气的不是路人,也不是淇淇,而是他自己。
甩上车门依靠在车上,鄂骄在茫茫夜色中抽了两根烟,烟是他到这里之后对人类社会最敬佩的发明,两根烟之后,他想到了要如何解决淇淇的问题。
回头看了一眼依旧亮着灯的房子,鄂骄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办公室里,雷俊已经快疯了,本来跟着鄂骄来到人间,魔界的小魔都羡慕不已,听说人间女子最是鲜妍,比起魔界终日黑衣加身,人间就是百花争艳。另一边则是听说人间食物从海底到天空,不仅食材丰富,更是煎炸煮烹无一不精。来到人间之前,雷俊也只是耳闻,真正眼见为实才知道,原来不靠魔气,人类也可以上天入地。
现在身边的电话仿佛110热线,桌上文件堆积如山,雷俊只想说: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鄂骄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带着一身寒意,处于爆发边缘随时喷薄的怒意,在看到雷俊通红的双眼、凌乱的头发、青黑的眼眶时,微薄的恻隐之心动了一下。
不知不觉声音就柔了一点:
“景离的事你知道了吧。”
桌子下雷俊的双腿已经瑟瑟发抖,他还记得魔王殿上被鄂骄一掌劈的魂飞魄散的小鬼们。
然而鄂骄带着怒意也就罢了,大不了他噗通一声跪下谢罪,最怕的就是鄂骄现在的样子,似笑非笑,雷俊吓得声音颤抖着回答道:
“小,小的知道了,因为联系不到你,小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节目组。然后小的就去查清楚了,究竟是谁在淇淇背后指导她。原来淇淇被封杀之后,欠了一大笔钱,这次是思美传媒给了淇淇钱,在背后支持她。”
鄂骄的善意散发完毕,懒得去安慰雷俊受伤的小心灵,但他恢复了往常的棺材脸,反倒让雷俊舒适了不少。
“思美传媒?什么东西?”鄂骄确定他没听过这个名词:“对了,别小的小的,地球已经脱离封建社会很久了。”
雷俊心道果然伴君如伴虎,无奈道:
“思美传媒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淇淇被封杀的原因他们应该调查过,他们应该是想通过报复景离,来报复你。”
这句话雷俊说的胆战心惊,生怕鄂骄想起以前的经历,如果鄂骄再次失控,那就不是死一两个人能解决的问题了。
“什么狗屁竞争公司我不管,先帮景离解决问题,你说淇淇欠了很多赌债?那就把债主给我找出来,另外告诉媒体,明天早上我要开新闻发布会,还有,被淇淇买通的那几个女的......”
“我已经花双倍的价钱将她们买回来了,是想让她们参加明天的新闻发布会吗?”
冷哼一声,鄂骄嘲讽:“买回来?不,我需要让她们知道,做出了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停止和她们的交易,找出她们和淇淇交易的证据,留着后面会有用处。”
交代好所有要做的事情,天已经微微泛着亮光。
放下车座,远远的看着景离的房子,鄂骄掏出电话,播了过去,刚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景离果然还没有睡。
“你还好吗?”“我没事。”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笑出声。笑声缓解了原本有些低落的气氛,笑完景离沉默着等待鄂骄说话,因为这么晚打给他,鄂骄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鄂骄打电话的动机很简单,他想问景离自己能不能进屋来着,上次不经同意自己穿墙进去,景离很不高兴。听着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疲倦,鄂骄打消了念头,他突然觉得,自己就这么坐在外面,静静的陪着景离也挺好的。
“今天可真长,你录制的怎么样了?”
“你不应该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这世上难道还有我做不好的事情吗?”
景离失笑:“对,我不应该问你这个问题的。”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正发生在景离身上的事情,景离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醒的时候,电话放在枕边,还是通着的。
景离拿起电话,试探的叫了一声,那边立刻来了回应。
鄂骄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疲倦:
“你醒了。”
景离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通着电话的时间里,自己有没有磨牙打呼噜,但鄂骄没等他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
“现在是八点五十分,九点钟,你打开电视。好了,我去忙了,忘了说,早安。”
放下电话,景离一头雾水,但还是依言打开电视,先调了一圈,最终停在了蓝莓台,以前奔走在黑景离一线的台,正在预告几分钟之后的新闻发布会。
景离之所以停下,是因为他在直播屏幕里看到了牛无邪的身影,然而自己对他们要做什么一无所知。
媒体依次落座,九点到了,新闻发布会准时开始。
中间坐着鄂骄和牛无邪,旁边坐着的几个人景离并不认识。
时间一到,鄂骄先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自己率先发言:
“很感谢诸位媒体在百忙之中拨冗前来,鉴于最近网络上并不属实的言论,对我以及景离先生的声誉造成的负面影响,我以及景离先生的经纪人,决定一起召开这次新闻发布会,将对过去几天大家关心的问题一一澄清。最后会给大家提问的时间,在此之前,让我先请几位客人说一下他们知道的情况。”
首先站出来的是被淇淇收买了,说被景离欺骗的女生们,几人拿出淇淇收买他们的收据,声泪俱下的说出了自己是如何被收买,又是如何陷害景离的。
景离和台下的记者反应一模一样,只能全程震惊脸。
第13章
新闻发布会直播观看人数不断飙升。
第二个说话的是淇淇的债主,四十岁上下,剃着光头,带着墨镜,看着十分社会。他详细描述了淇淇是如何烂赌。
因为是全程在线直播,最开始淇淇还在线挣扎,但随着发布会进行,一个个新的铁锤哐当砸下来,淇淇被砸的奄奄一息。
当事人都已经被锤的无力喘息,更何况吃瓜群众,一个个的瓜塞下来,已经撑到要吐,于是网友纷纷留言请求鄂总裁别这么快,他们已经承受不来。
鄂总表示,别轻易说男人快,叛逆可能使他变得更快!
于是最后一个重锤砸下来,立刻全网几何级速度散开,几乎所有点开微博的人都能看到喝的烂醉的淇淇是如何轻佻的坐到赌场主的怀里,勾着赌场主的脖子主动索吻。
图片可能是ps,音频可能是剪辑,视频一出,众人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坚持说全世界都要害淇淇了。
一顿锤下来之后,等到媒体提问环节,一干记者坐着互相对视,也不知道问些什么才好,实在是不用他们来问,这爆料的实在是良心爆料。
牛无邪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的情况,起身朝着众人鞠了一躬,说道:
“再次感谢大家参加这次的发布会,在这里我有些话想说。长久以来,景离先生作为艺人向来是作品为先,从来没有恶意炒作过,这次事情出了之后,我们面临了难以想象的流言蜚语,其中对景离先生的人身攻击涉及他已经去世的家人,现在相关事实已经澄清,我恳请大家停止网络暴力的行为。对于之前恶毒留言攻击家人的,我们会采取法律手段保护自己。”
发布会是有实时弹幕的,牛无邪说完之后,一直不停刷新的弹幕诡异的停了片刻,不知此刻坐在电脑前的众人在想些什么,可能在回忆自己是不是牛无邪说的这些人之中的一个,又或者懊悔自己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相信景离。
景离并没有点开弹幕,但他还是在乎那些陪着他一路走过来的歌迷的,所以他点开了超话。
超话这时候的画风格外分裂,一部分脾气暴躁的歌迷在线怒骂当初脱粉的小姐妹,说甭想再回来了;一部分则是走琼瑶风,景离稍微看了两眼,画风实在是有些肉麻,遂快速翻过;还有一部分已经迅速振作,恢复了沙雕本色,开始做打倒淇淇和网络喷子的表情包了。
总之,大家都各司其职的忙活着,景离看到也放心不少。
没有再去看除了粉丝之外别人的想法,不管是懊悔还是拒不承认自己曾经的错误,景离都不关心。满打满算过去两天他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事情现在被鄂骄和牛无邪搞定了,放心过后就是浓浓的疲倦。
想了想,他分别给鄂骄和牛无邪发了条微信,而后便睡下。这一觉就睡了大半天,一直到被饥饿叫醒,他敲敲睡的过久有些发胀的脑袋,看向窗外,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刚醒还有点懵懵的,景离有点分不清今夕何夕,但很快想起来,淇淇的事情早上已经结束了。于是他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提拉着拖鞋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喝了几口,想起来,他还没看鄂骄和牛无邪的回信。
因为之前牛无邪特意叮嘱过他,不要自己在网络上发表任何言论,当然,他也没有什么想说的,所以他一直没有去说些什么,打开手机,牛无邪的回信在最前面:“事情已经结束了,解除禁言,但是微博能不发就别发。”
紧挨着牛无邪的就是鄂骄的回信,景离注意到,鄂骄几乎是在他微信发过去的一瞬间就回复了,他点开一看,鄂骄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无厘头:“那首新歌我们再录一次,一起。”
但此时此刻的他对这样的无厘头很感激,比起其他形式的安慰,这样的话就够了。
盯着鄂骄的回信看了一会儿,景离突然来了灵感,他立刻登上微博,发了一条:
“请期待回忆。”
微博没附任何图片。景离发完微博,觉得精力充足,灵感跟长江似的,哗啦啦的往前涌,于是立刻开始将脑海里蹦出的音符整理记录下来。
一直等着景离反应的各方人士,完全没想到他发的微博会这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悲观的歌迷已经哭天抢地,期待回忆?莫非景离要退圈了?以后大家只能守着回忆过日子?
这样的猜测立刻千转,就在“景离退圈”即将登上热搜,牛无邪再度要暴走的时候,《一首歌》节目组趁势转发:“请大家期待景离第一期原创歌曲《回忆》。”
网上的一片“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立刻变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有胆子大的艾特景离出来挨打。
景离后来也知道自己闹了乌龙,他边翻微博边乐,他在圈子里一直是自成一圈,突然某天,好像自从鄂骄踏入他的生活开始,他腥风血雨了起来,但如果他让他选择,他觉得这样起起落落的感觉似乎也不坏。
刚刚洗完晚上吃饭的碗筷,有人敲门。因为牛无邪是有他家钥匙的,景离对门外是谁有了一点猜测,脚下步子不自觉的快了一点。
打开门,鄂骄还保持着敲门的手势,看着有点蠢蠢的。
“进来吧。”
景离弯腰取拖鞋,自己也没意识到这样的动作有多自然。
“吃过了吗?”
鄂骄自然的摇摇头。
景离微叹,认命的又系上围裙:“家里没什么菜了,意大利面吃吗?”
鄂骄的人间美食之旅还没涉猎到意大利面,但景离做的,就是意大利炮他也吃,干脆的回道:“吃!”
景离一边忙活一边问道:“你这会儿来不会是为了蹭饭吧?有什么事吗?”
“难道不是你有话要问我?”
景离闻言回头,鄂骄正挑眉望着他。
景离确实有话想对鄂骄说。
不论是上次帮他澄清绯闻,还是这次帮他解决危机,鄂骄都幇了他大忙,景离于情于理都应该感谢鄂骄。但景离是个界限分明的人,不确定鄂骄是不是他画的圈圈里的人,他没办法敞开自己。
所以他其实是想找个机会问问鄂骄的来历,以及他身上那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景离语塞,半晌说道:“你不会除了穿墙,还会读心术吧?”
“哈哈哈哈哈,”鄂骄大笑说道:“本来早就该告诉你的,但是一直有事情加上怕吓到你就没说,现在也确实是时候告诉你我的身份了。”
景离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脑洞过很多种可能,例如鄂骄是外星人之类的。
“其实,我之所以可以穿墙,或者这样,”鄂骄随意捻起桌上一只水杯,捏在手心里,含笑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杯子撵成了粉末:“都是因为我并不是鄂骄本人。”
景离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鄂骄继续:“真正的鄂骄已经死了,我在他死后穿越到他身上来到这里,其实是为了找一件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那你从哪里来?”
鄂骄看着景离纯净的眸子,想起当年景离知道他遁入魔道时的痛苦,话到了嘴边,还是改了,他垂眸说道:“我是九重天上的仙君。”
景离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原来故事发展方向不是科幻,而是仙侠。
“仙君不是要管理刮风下雨这些事儿么?这么跑来人间可以么?”
“你说的那是雷公电母。”
“那你既然是神仙,为什么还要让我做饭!神仙也要吃饭的么!”
鄂骄被抓包,嘿嘿一笑:“你做的好吃。你不问我来人间是要找什么吗?”
景离没有忘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鄂骄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鄂骄显然是冲着他来的,但是他并不想问。
“我是怕问了你泄露了仙界机密会被天兵天将追杀。如果可以告诉我,你一定会告诉我的。如果是不能说的,问了也没用,我说的对不对?”
“你倒是想得开。我这次来要找的东西,其实和你有关。”
景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本来还想着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要怎么解释,既然你想的这么透彻,那我就直言了。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的,知无不言。”
鄂骄眼神坚定,景离有种被看透灵魂的颤栗感,慌乱的低下头,将装满一整盘的意大利面推到鄂骄面前:“快吃吧,好吃鬼,不对,好吃仙。”
接下来的几天,景离忙着重新制作他和鄂骄合作的第一首歌《回忆》,终于在节目播出的两天前制作完成。
导演听完整首歌,激动的无以复加,断言这首歌一定会大红特红。后期被催着连夜制作出预告,仅仅一个前奏,景离和鄂骄刚刚出声,网上就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将热度推向顶点的是,鄂骄终于注册了微博,第一个且唯一关注的就是景离,关注完了还发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条微博,他是这样写的:
“我们合作的第一首歌。”
第14章
“这是真人下场炒CP了吗?”
这是看到鄂骄转发景离微博后,网上不少人发出的疑惑。
其中包括觉得鄂骄在碰瓷景离粉丝,他们刚经历了一场网络暴力,现在心里还憋着气无处发泄。
但疑惑很快就被反驳,因为鄂骄光是雷厉传媒的身价就将近百亿,还不包括他在全世界拥有的院线,光是一年的利润都比全球娱乐圈最赚钱的明星赚的多多了。
这样的人还需要碰瓷蹭热度么?
“既然不是碰瓷,也不是为了炒作CP,那他这么做图什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这么问道。
“既然如此,那真相只有一个,”网络柯南在线探案:“为了真爱!”
“对对对,真爱无疑!你想想啊,他一个总裁从来没在人前露过脸,新闻发布会这样的事情,找个手底下的人去做就好了,为什么要亲自下场啊,你品品,你仔细品品。”路人甲附和道。
“我品不出来。”
“啧啧,你别忘了啊,整件事的受害人可不止他鄂骄一个,还有一个是谁?”
“景离?”
路人甲越说越来劲,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拍大腿式的激动:“对啊,所以鄂总费那么大劲澄清,为的根本不是他自己,是为了替景离解围啊。”
路人乙也加入战局,她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手速惊人的码字论述道:“我做过research,你知道吗?这不是鄂骄第一次被传莫须有的包养传闻了,只要是雷厉传媒出来的大明星,男男女女,基本都被传过被鄂骄包养了,但他之前从来没因为这些事特意澄清过,连个新闻稿都没发过哦,更别提亲自现身开新闻发布会了。”
路人丙挠心挠肝的捉急,忍不住插嘴道:“诶亚,你们怎么都忘了,这两还一起参加了综艺,你们现在仔细回想第一期他们相遇的场景,像是刚认识么?我合理怀疑,其实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当然我不是说包养那种,我指的是自由恋爱!”
路人丙说完听取“哇”声一片。
据说这段对话的截图传播甚广,产生的直接影响就是,当天景离和鄂骄一起录制的《一首歌》,点击率直接飙升,甚至比播出当天都要更高。
节目组先是觉得莫名诧异,再上网一查,总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们自然是乐的合不拢嘴,导演更是立刻下了命令:以后节目剪辑要侧重放景离和鄂骄的互动!
当然这都是内部的命令,然而又有什么能逃得过当代火眼晶晶的网民的眼睛呢?后来看节目的粉丝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即使於言和其他几个人的粉丝对此都有怨言,更有直接开撕节目组的,但架不住广大人民群众想看啊,节目的点击率还是一骑绝尘。
至于当事人两个,鄂骄压根没搞明白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东西,在他看来都是矫情兮兮的玩意儿,他执念要下凡找景离的原因,他也不清楚,只是如果他不这么做,他心里就像缺了一块似的,他觉得一定是因为他对不起景离,所以这是正常的愧疚心理。
至于景离,写完《回忆》之后,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说师门不幸诗家兴,苦难确实可以给人带来源源不断的灵感,这不,景离又将自己关进了小黑屋,不分昼夜的创作起来。
景离还特意吩咐了牛无邪,不要伤害阿婆一家人。网上现在对他们口诛笔伐,加上前期他们自己爱现,不用别人人肉,主动暴露出了自己的照片和私人信息,现在他们在国内显然已经待不下去了。
牛无邪听从景离的吩咐,孤儿院自然是不能给他们的,但是另外给了他们一些钱,确保他们今后基本的生活会有保障,两人从牛无邪手中接过钱的时候,牛无邪惊奇的发现,两人脸上还是有愧色的,心里那点吃亏的感觉也散了。
被淇淇收买的那几个姑娘,牛无邪没管,鄂骄点名要求自己处理。
淇淇这回是穷途末路,昔日阳光可爱的形象荡然无存,后来听说因为抑郁症住进了医院,至于是不是真的,还是又利用这个群体来为自己脱罪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经此一役,她在娱乐圈是彻底没了生存空间。
那几个姑娘的信息,牛无邪没有打听到,想来鄂骄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眼下她手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一系列乌龙加上《一首歌》第三期的播出,《回忆》这首合作区一出现,迅速占领了各大音乐播放器榜首,景离和鄂骄的对唱,虽然很多人解读为情歌,但回忆淡淡的忧伤曲调却用了明媚的歌词,又很治愈。一下子就成了爆款。
景离的爆红,自然吸引了很多目光,也有了更多更优质的资源向他抛出橄榄枝。
其中有一个挺特殊的,牛无邪有点犯难,是来自叶永言的邀请,请景离在他的新戏里客串一个角色。
之所以为难是景离之前明确对她说过术业有专攻,自己不太想演戏,但是牛无邪又听景离提过,叶永言在《一首歌》录制的过程中对他挺照顾的,景离对他印象也挺好的。
想了想,牛无邪还是把电影提案递给了景离。
出乎意料,并没有思考太久,景离就答应了电影邀约。
牛无邪在电话那头愣了半晌,确认了三遍,才确定景离确实是答应而不是拒绝。
用景离自己的话说就是,经过这些事,他觉得自己应该适当走出舒适圈,接受一点不同的挑战,以前的自己还是太胆怯了。
演戏在时下的娱乐圈显然比单一歌手要吃香,牛无邪对此自然是喜闻乐见,而且景离愿意踏出自己的小圈子,主动去和陌生的团队合作,是最让她开心和欣慰的,所以景离一答应下来,她也立刻和叶永言那边敲定了合作事项。
敲定之后,网上立刻官宣了景离要客串的消息,标题都十分耸动:
歌坛小天王景离初献身
诸如此类的标题,景离看了瀑布汗,鄂骄看了撕碎手机。
叶永言这次拍的戏是正统武侠片,导演也是圈内有名的大导纪年,片子可以说是奔着冲奖去的,片名取了《沧海一声笑》的缩写,就叫《一笑》。
叶永言这次要在片子里一人分饰两角,而且还是正邪两边对立鲜明的角色。景离只是客串,戏份不多,但是角色本身却十分重要,可以说是叶永言这个男主角的引路人,整部戏的灵魂人物。
叶永言饰演的是一对兄弟,因为一场瘟疫被迫分开,一人辗转被戏班子收养,一人被朝中有名的儒士收养,这名儒士在朝中和百姓中都颇有声望,一直有廉政儒雅的名声。两兄弟自此踏上了不同的人生轨迹。
当朝皇帝,荒于炼丹,百姓民不聊生,跟着戏班子走遍大江南北的弟弟见识到了百姓民生,决定起义,而哥哥此时已经杀了自己的养父,成了权倾朝野的权臣,两人注定的立场对立导致了最后的结局,也就是故事的高潮部分。
景离要饰演的角色,正是戏里,哥哥的养父。景离之前在网上也大概看过故事简介,一直以为自己要演个温和的官员,谁知接了戏之后,人物小传发到他手里,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这个收养哥哥的儒士确实是位尽忠职守的忠臣,只不过忠的是敌国,他悉心教育自己的养子是真心的,同时也一步步引导着他对权利产生渴望,可以说,是在他有意的引导和逼迫,才会有养子弑父的事情发生。
景离翻来覆去将故事情节看了好几遍,剧本本身写的极好,不论是叶永言,还是像他这样的一个客串,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立场和背景,都能立的起来,都有很大的挖掘空间。只是,景离总觉得情节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他曾几何时亲身经历过,但他确定自己没有过这么扭曲的想法。
结果就是,稀里糊涂接了个和自己本身性格反差那么大的角色,景离忐忑的好几天没睡着,一直到开机当天。
景离一身白色官服亮相,引来全场惊叹,确实是翩翩佳公子。
剧本里,官服都是紫色的,样式有些类似明朝的飞鱼服,只不过收腰更紧,景离腰细,气质清雅,穿上很符合儒士的人物设定,人物在戏里是很受皇上喜爱的,因为皇上觉得他穿白色最好看,所以特许他穿白色的官服,这个小细节也透露出皇帝的荒唐和随心所欲。
现场景已经搭好,第一天是拍上朝的戏,几个人站在大殿上,景离穿着古装,导演还没喊开拍,他看着高耸的屋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突然席卷而来,一阵钻心的头疼让他几乎没有办法站稳。
牛无邪老母亲送孩子上学似的在四处寒暄,希望剧组多照顾景离一些,所以没有注意到景离的异样。
景离倒下的时候,是正好经过的叶永言一步上前,扶住了他。
第15章
雷俊捧着pad战战兢兢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这是他这周买的第三个pad了。虽然以他们现在的财力,一天买上一千个pad也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但他小心脏还是有点扛不住,重点是,鄂骄不高兴,他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景离答应去叶永言的戏里客串,官宣当天,雷俊见证了鄂骄的脸色晴转雷暴的全过程。今天......
雷俊低头看了看pad亮着的屏幕,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居然一个新闻能触这么多鄂骄的雷点,也挺不容易的。
“尊上,你让我搜集景离仙尊的新闻,这是刚出来的,您要不要看看?”
鄂骄抬起头,白了雷俊一眼,这是什么蠢问题,用下巴示意雷俊将pad递过来。
雷俊眼一闭心一横,闭着眼弯下腰,双手将pad高举过头顶,标准的呈奏折的姿势将pad呈了过去。好一会儿功夫,头顶没有任何声响,雷俊偷偷抬眼,老天鹅,魔尊的脸比魔界玄冥池的水还黑。
“这图谁拍的?”
雷俊想说您赶紧把文章看完吧,图也就是叶永言扶了仙尊一下,真不是大事儿。但鄂骄显然不会读心术,雷俊只得一五一十回答:
“这文章是我们集团旗下的媒体写的......”
雷俊已经开始盘算着开除这些人又要赔多少钱,外带他要被泼几杯咖啡,鄂骄回道:
“算了,这也是他们工作,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接下来的一个月,通知他们食堂只需做水煮白菜,哼。”
“诶?”
雷俊意外,依旧杵在原地没动,鄂骄见状好奇的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在等尊上把新闻看完。”
鄂骄一边嘀咕这种辣眼睛的新闻为什么非要让他看完一边认真的看完了新闻,啪嗒一声,pad最终还是难逃宿命,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景离在现场晕倒了?!”
雷俊冤啊,他可不就是胆子小么。但是鄂骄说完一阵风似的就出了门,也没给他辩解的时间。雷俊看看手里的小纸条,是他查来的景离医院房间号,但是鄂骄已经不见踪影,得了,他只能待会打个电话说一下。
景离正躺在床上,挣扎着从梦里清醒过来。
他依稀记得自己在片场,片子还没开拍,自己只是盯着房顶多看了一会儿就莫名其妙晕了,脑海里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叶永言的脸。
怎么醒了自己依旧一身古装?
景离从床上坐起身,怀疑自己还在片场里,因为他躺着的房间,从桌子到陈设到现在被他坐在屁股底下的床,都透着古色古香。
他站起身,发现自己依旧穿着一身白衣,微微一笑,正准备出门叫牛姐过来,第一天报到就晕倒,他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行走间,腰间竟然有叮铃哐啷的声音,他低头一看,是个玉玲,旁边系着紫玉的小酒葫芦,行走间碰撞在一起发出声音。
这一看,不仅是腰间多出来的铃铛,他突然发现,他现在穿着的这身衣服根本不是他在片场的戏服,之所以刚刚没有察觉是因为他现在穿着的也是一身白。只不过仔细辨别一下,他现在穿着的更偏纱质,比起厚重的官服,这身要飘逸许多。
快步走到门边,景离打开门,完全傻眼,眼前是一个云雾缭绕的大院子,正当中还有一汪泉水,泉水边种着一颗矮矮趴趴郁郁葱葱的树,树下卧着个黑衣男人。
男人背对着景离侧卧在树下,一身黑衣,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提着个巨大的酒壶正豪迈的仰着脖子往嘴里倒酒。景离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侧脸和喉结,仅仅一个侧脸,也极好看。景离皱皱眉,不仅因为男人邪魅的气质,更因为男人让他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无论如何,面前只有男人一个可以交流的,景离还是走上前,他并没有放轻脚步声,但男人似乎喝酒喝的十分投入,并没有因为听到脚步声而回头。
就在离男人还有三四米的时候,不知从哪里蹦出个男童,梳着个冲天辫,胖乎乎的肉/弹似的冲了过来,一下撞进男人怀里,嗲声嗲气的说道:
“你喝酒小心被仙尊发现了,他刚没收了你的紫玉葫芦你就弄了个更大的来。”
不知道黑衣男人说了什么,小童跳将起来,指着黑衣男人的鼻子说道:“你休想贿赂我,我才不吃你这套!我不仅要告诉景离仙尊,我还要告诉天帝爹爹!”
景离确定他从小童的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但是他确定自己演的片子不是仙侠片,而且他在戏里也不叫景离。
他现在终于确信,他并不在昏倒前的片场里,而更像小说里写的穿越,因为刚刚小童明明面朝着他冲进来的,却好像根本看不见他似的,对他站在这里毫无反应。
为了论证自己的猜测究竟是不是真的,景离快步走到男人身边,伸手想要拍怕男人的肩膀,结果,自己的手笔直的穿过了男人的肩膀。
景离看看自己的手掌,想了想,又跑到泉边想鞠点泉水,依旧是同样的情形,看来他连穿越都不是,看着更像是离魂。
景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淡定,甚至还有理智从男人的背后绕到男人身前,这下他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和鄂骄极像,只是比起鄂骄,眼前的人散发的气质更加,景离不知道怎么形容,大概是肆意妄为和邪佞的综合体。
男人果然也看不见他,景离蹲下身子仔细瞧了瞧,甚至在男人眼前挥了挥手,男人突然抬头斜睥了一眼,吓的景离立刻定住,但随即男人又继续专注喝起手中的酒。
景离站起身,再次环顾四周,“天帝、景离仙尊......”不会这里是仙界吧。
想到鄂骄跟他坦白自己是来自九重天的,景离心想,自己不会这是离魂到了鄂骄生活的地方吧?
不知道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找了个树干靠着,景离有些无聊的托腮看着眼前的鄂骄,想到这也许是鄂骄穿越到人间之前的样子,时间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还没看上一会儿,刚刚的小胖子去而复返,这回不一样,小胖子大摇大摆的走进门,颇为得意。景离一看,呵,原来是狐假虎威。
小胖子身后跟着个高大的男人,蓄着长须,穿着黄色蟒纹长袍。
自古穿黄色的都不是一般人,果然小胖子双手叉腰,显摆开了:
“天帝爹爹来了,你还不起来行礼?”
天帝揉了揉小胖子的头,并没有责怪鄂骄的无礼。
“你当真要去东海取鲛人的泪?虽然景离至今未醒,但应当性命无忧,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待到西天佛祖过来之后,再行定夺不迟。你贸贸然去东海只怕路上危机四伏,我想景离也不会希望你牺牲自己去救他的。”
这回黑衣鄂骄有反应了,他摇了摇手里的酒葫芦,没什么声响,大约是酒都被喝干净了,于是他随手将酒葫芦扔到身后,拍拍双手站起身:
“我的师傅,我自己会救,既然他是因为我才会如此,那自然要由我去救,就不劳天帝操心了。小胖子,我走了。”
黑衣鄂骄路过小胖子身边,伸手弹了一下小胖子肉乎乎的脸蛋子,惹的小胖子叽哇乱叫,之后便潇洒的转身走了。
一直到黑衣鄂骄身影消失在角落里,小胖子还在生气。天帝垂眸站着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景离伸长着脖子看着外面的情形,一不小心哐叽一声摔倒在地。
“是谁?!”
天帝一声怒喝,景离吓得猛坐起,视线渐渐由模糊变清晰。
“景离,景离?你怎么了?”
“我回来了吗?”
“回来了,医生给你看过了,说是疲劳过度,你说你,我让你闭关写歌别太拼,注意劳逸结合,你怎么答应我的来着,转身就给忘了。”
“牛姐?我回到人间了?”
“什么?”牛无邪伸手摸了摸景离额头:“不会烧傻了吧,赶紧躺下再休息一会儿。”
景离又被摁着睡下,这一觉昏昏沉沉的睡了好久,最后他是被小米粥的香味勾醒的。睁开眼是熟悉的房间,景离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来之前的一切只是个梦。
走到客厅,鄂骄正背对着他在煮粥。
“你怎么来了?”
鄂骄听到声音转过身,一眼看到景离傻愣愣的光脚站着,过来双手一抄就将景离夹着咯吱窝举了起来。景离一米八的个子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双脚在空中倒腾了好一会儿,才被鄂骄平移放到羊毛地毯上。
“你们人类脆弱的很,生病还没好你就光着脚站在地上?”
景离又羞又恼,本来想问的话一气都给忘了。
鄂骄端着热腾腾的小米粥放到他面前:“看到新闻知道你晕倒了,就想着去医院看看你,谁知道牛无邪直接给你带回来了,所以我又赶紧赶过来。牛无邪看我到了,就说不打扰我们,然后丢下还在熬着的粥就走了。”
景离看着眼前的小米粥,想起自己原本是想问鄂骄怎么会熬粥来着。
鄂骄瞅准机会,挺起脊背问道:“你知道错了吗?”
景离:“???”
第16章
景离眨巴眨眼,掏了掏耳朵,指着自己问道:“你问我知不知错?”
鄂骄点头:“是啊,这里还有别人吗?”
景离:“大概?或许?可能知道?”
鄂骄皱眉。
景离:“我不应该晕倒,耽误了剧组进度?我知道这部片子你们雷厉传媒也有投资,要上的时候我会拼命宣传弥补的。”
鄂骄吐血。
景离迷惑了:“怎么了?不是吗?那我还有什么错?”
鄂骄怒道:“你根本就不应该答应这个邀约。”
鄂骄神情之严肃,让景离意识到他是认真的,所以也认真严肃的反问道:“为什么?”
鄂骄眼神游移:“自然,自然是因为我不喜欢,叶永言这个人我觉得他居心不良,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前半句景离勉强能忍,后面越说越过分,听完景离也没心情吃粥了。
蓦地放下手中的碗,他静默片刻尽量让自己平静的回道:“我们是朋友,我也很感谢你几次在我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包括你对我说的关于你的事情,我都会无条件保密,如果你需要我帮忙,我也会尽全力。但是,我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明白,我接什么工作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不仅是你,叶永言也帮助过我,就拿这次晕倒来说,我记得我晕倒之前是他扶住了我。”
鄂骄不是滋味道:“呵,那么恰好扶了你,还正好被记者拍到了。”
越说越离谱了。
景离:“我不认为他能计算好时间,我什么时候会晕倒,然后他正好站在旁边扶住我,再让记者拍下来。鄂骄,你现在有点像在胡乱吃醋,难道你喜欢我吗?”
景离这人,很难将人划进自己的小圈子里,一旦将某人划了进去,就会对他十分坦诚,所以这话问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有点惊到了,但同时内心深处又有一点点期盼。
鄂骄睁大眼,他虽然不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但吃醋那都是画本子里形容女子的,原本狭长有气势的眼睛显得有些无辜:“我怎么可能?”
景离扶额:“那你这就是单纯的幼儿园小朋友行为,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就不许我和别的人一起玩。”
鄂骄摩挲着下巴:“好像这么说也没错,但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我也不会和别的人交好,你也只与我交好,不好吗?”
景离叹气,突然有些疲惫:“我有点累了,想一个人休息一下,等我身体好了再去找你吧。”
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说错话的鄂骄信了,由着景离将他送出门,美滋滋的回了公司,然后一连三天都没等到景离的任何联系,说好的休息好了就找他呢?
在景离突然单方面不理他之后,在人间无亲无故更没朋友的魔尊大人能想到的只有属下雷俊。
雷俊听完了他的复述,一不小心笑出声,看到鄂骄钟馗似的脸色,赶忙沉下脸:“魔尊,根据我这些天阅遍偶像剧的经验,通常甲问乙,你是不是喜欢我?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甲喜欢乙。”
鄂骄虽然不是很懂喜欢是什么样的,但思考了一下景离是喜欢他的这种可能性,他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排斥。但是随即他又疑惑了:“你的意思是景离喜欢我?既然他喜欢我,那为什么他不联系我。”
雷俊看着他家魔尊求知的眼神,尽量委婉的答道:“这人类比我们魔界的脆弱许多,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他们还很玻璃心,玻璃心就是易碎的心,懂不懂?”
鄂骄似懂非懂的点头,示意雷俊继续。
雷俊:“所以啊,有些我们觉得无关紧要的事情,在人类看来是十分重要的,例如你不让他接戏,他可能就会觉得你看不起他,不尊重他,所以不让他自己做决定。”
鄂骄觉得匪夷所思,但雷俊这么一解释,他回想起交谈的时候景离的脸色,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
雷俊:“所以,我的结论是:景离仙尊生气了,您得去哄他。”
鄂骄:“哄他?”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魔尊大大陆续想出了:给景离变戏法、带着景离上天飞一圈、甚至直接买光所有景离专辑之类的馊主意。
一一被雷俊否认之后,魔尊大大炸毛了,人类什么的实在太过深奥。
雷俊立刻开始行使自己的秘书工作,他找出了自己刚看完的十部偶像剧,总结出里面最讨女孩子欢心的十招,再结合景离仙尊害羞又低调的性格,专门为魔尊量身定做了一套道歉大法。
做完这一切,雷俊又给牛无邪打了个电话,说是鄂骄要给景离一个就惊喜。
自从鄂骄帮了景离那么大的忙之后,牛无邪已经成了他们的头号CP粉,自然不会从中阻挠,而且主动告诉雷俊景离两天后没有行程。
两天后,雷俊一大早就去了鄂骄住处,先是给鄂骄好好打扮了一番,一身定制黑色西服,健腰长腿,当伴郎只怕很多新娘子要逃婚的那种帅法。
根据雷俊调查,景离不爱浮夸,闲暇的时候只喜欢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种种花草,而喜欢一个人孤独宅的人,没理由会拒绝——一只猫!
雷俊给鄂骄定了一大束蓝风铃,花束中间留了个缝隙,露出一只毛绒绒的头和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鄂骄起初是不同意的,平白找了个宠物分流景离对他的注意力,这不是与他意愿正好相反么。但雷俊说服了他,雷俊说,将这只猫想象成灵兽就行。
鄂骄和黄色虎头虎脑的小胖猫对视一眼,双指并拢,在它眉间一点,随即收回。
“以后替我好好看宅护院,除了我之外的人,看到别人就挠他们,知道吗?”
小猫喵了一声挺了挺小胸脯。
就这样,鄂骄捧着一大束花,站到了景离的门前,摁响门铃。
景离刚起,想不到今天谁会找他,站到门眼处看了看,没看到人脸,只有一束巨大的花,第一反应是私生粉。但他还是谨慎的问了一句:“是谁?”
“是我。”鄂骄答道。
没想到鄂骄会主动来找自己,还捧着一大束花,景离觉得诡异但还是打开了门。
迎接他的是一声“喵”。一个圆乎乎的脑袋从花丛中探出来,甩的花丛乱颤,花瓣簌簌往下掉。
景离心都化了,赶忙让鄂骄进来。
一进屋鄂骄双指捏着小猫的脖子满脸嫌弃的将小东西放到地上,景离在一旁看的直皱眉。
“你轻点儿,捏疼了都。”
景离蹲下身子,仔细瞧着小猫,又抬头问道:“它有名字吗?”
鄂骄:“没有,送你的,当然是你取名字。”
景离多少猜出一点,亲耳听到小猫是送给他的,还是露出笑意。鄂骄在一旁看着景离的小梨涡,突然觉得买这玩意也不算馊主意。
景离伸出手指,小猫怯怯的看了一眼,喵了一声,然后颤颤巍巍的走到手指前,轻轻舔了舔。
景离被舔的痒痒的,咯咯笑道:“我觉得他挺喜欢我的。今天是我难得的假期,他就出现了,那就叫他Sunday吧,小东西,你以后就叫Sunday了。”
小猫不知道是不是饿了,依旧舔手指舔的欢实,景离一点也不嫌烦,一人一猫玩的乐此不疲。
鄂骄看了一会儿,想起自己的来意:“那你现在还生我气吗?”
景离动作一顿,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实上次鄂骄走后,他想了很久,自己在生什么气,鄂骄一直没变,他突然生气,是不是因为那个奇怪的梦。
他气自己晕倒了,连做的梦里都有鄂骄,而鄂骄给他的回答却透着不在意。
除了阿婆和牛无邪,鄂骄是唯一一个在他有困难的时候,为他挺身而出的,虽然鄂骄可能也是在想在他身上找些什么,但他感受不到恶意。
那就只把他当恩人好了。
这是景离上次思考过后的决定。
景离浅淡一笑,歪头看着鄂骄:“上次没有休息好,有点小脾气,是我的原因,不能怪你。”
鄂骄张口想说“你现在明白过来也不晚”,但是想到雷俊的吩咐,景离这招叫以退为进,他千万不能上当。反应过来颇有些后怕的回答道:“我也有错。那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景离点点头。
单纯如鄂骄,以为事情就真的这么翻篇了,大约是雷俊没有指导到位,没有说明白,有时候话还得反着听。
一直到没被留下吃晚饭,客客气气的被送出了门,鄂骄才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接下来几天除了录制综艺,景离就是在家和Sunday一起,给他搭窝,买各种东西,直到剧组通知他进组。
复工的第一天,景离有点忐忑,因为他突然晕倒,剧组还特意给他调了戏,让他休息几天,谁知道等他到了剧组,发现剧组还给他办了个小型欢迎会。
欢迎会上,景离四处寻找叶永言,想跟他说声谢谢。
最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他,叶永言正皱着眉专心致志的看着新闻,景离好奇什么新闻这么吸引人,点着脚尖伸着脖子偷瞄了一眼。
新闻标题是:“女子深夜被劫杀”,新闻配图上,死者照片似曾相识。
第17章
叶永言攥着报纸,大约是用力的缘故,指节微微泛着红。
景离微微垫脚才能看到报纸标题,本来还在腹诽,什么时候他一米八的个子这么不顶用了,看到新闻标题的时候没了心思。
“女子深夜被劫杀”耸人听闻的标题。
但吸引景离视线的不是标题,而是新闻配的图片,垫着脚的缘故,他看的并不是特别清楚。
但这会儿也顾不上了,他索性走到叶永言身边,没想到叶永言看到他来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慌乱的将报纸团成一团塞到身后。
景离:“......”
叶永言:“.......”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最后还是景离先开的口:“其实,额,我刚刚站在你身后,本来想跟你开个玩笑,吓你一下,所以,报纸上那个新闻我已经看到了。”
尴尬一闪而过,叶永言无奈的从身后掏出报纸,慢慢的将皱巴巴的一团展平了递给景离:“既然你看到了,那我也不瞒你了,你自己看吧,事情还在调查中。”
其实景离只是想说他看到新闻了,觉得那个被害的女生有些面熟,但并没有想起究竟是谁,但看叶永言的反应这显然和他有关。
看到报纸他才明白为什么叶永言反应那么大,被害的女生确实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正是之前被淇淇收买的三人中的一个。
洛安城的治安向来很好,出了这档子事本身就够吓人的,因为对象是少女,传播速度就更快了,很快就有神通广大的网友扒出来,被害的女生就是当时参加景离新闻发布会的女生之一,当着大众的面承认被淇淇收买了。
键盘柯南再度出征,思路主要有几个:
一、案子和淇淇有关,淇淇为了报复杀人。
二、案子和鄂骄有关,鄂骄逼迫几人承认莫须有的事实,事后只能灭口。提名鄂骄的人中,还有部分认为是鄂骄和景离合谋的。
景离看到新闻之后,也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他恍惚的和叶永言分开,穿过人群,直到在空无一人的地方深呼吸了一口,他才觉得窒息的感觉缓解了一点。
剧组本就因为景离晕倒的缘故耽误了进度,所以欢迎会办在中午,就是个情分和排面,午饭时间一过,大家还是要开工。
这两天都是特意为景离空出来的,拍的主要是他的戏份。
吃完饭换上戏服,景离清空大脑,将刚刚看到的事情努力抛诸脑后,试图带入剧本中的角色。
自从上次在梦里“穿越”之后,他好像有点顿悟,今天穿着戏服走了两圈,剧组成员都忍不住赞叹一句仙风道骨,和戏里要求的儒士角色十分搭。
正式开拍,为了让他尽快适应,第一场戏就是简单的日常生活,和景离搭戏的是叶永言的童演,而他需要演的只是坐在案前,专心画画,童演则在院子里认真练武。
看上去很简单,但越是简单的戏越要求演员能演出内涵。
这幕戏可能算是整部戏里面难得的温情画面,现在越是温馨,之后叶永言的角色弑父的时候才会引起更大的情感反差,所以现在一定要演出那种平静水流下的脉脉温情。
景离在来之前,利用休息的时间又认认真真的做了功课。
他要饰演的角色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的无情,他聪明,隐忍、果决,他可以为了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成功的计划蛰伏几十年,可以花上全部身心去教导自己的义子,最后成功挑起国家内斗,成功夺权,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说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
这样的人,不会无法逃脱。
只要他想,他有一万种活下去的方式,但他最后的选择是静静的等待死亡,等待着被自己的养子亲手杀死的结局。
导演一声“action”,景离几乎是立刻就进入了状态。
他一手牵着广袖,一手执着笔,阳光穿过他宽大的衣襟,更显得单薄。
他就这样认真的写着字,偶尔有调皮的发丝顺着肩膀滑下,但他过于专注,丝毫不在意。徐徐的穿堂风从窗户一路吹过,卷起一片掉落在地上的宣纸,吹到门边,门外是他正在练武的养子。
年幼的孩子提着沉重的木剑,一板一眼,即使汗如雨下也没有丝毫怨言,直到不小心挑起的石子狠狠的砸中脑门,才发出一声闷哼。
刚刚仿佛无人可以打扰的养父,却在养子轻声痛哼的一瞬间就微微皱眉,手中的笔因为这一停顿,晕出了一大片墨迹。
可是养父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一直到门外复又响起舞剑的声响,养父才又重新开始作画,原本晕染开的地方,被他当做竹节,又在上面画了一些枝丫。
整个片段没有一句台词,导演已经做好了要拍多条的准备,所以包括坐在导演机位后面的叶永言,都惊讶了,没想到景离可以演的这么好。
如果不是知道景离确实是第一次演戏,他们几乎要以为这是个老戏骨了。
一直到导演喊“cut”,景离才从戏中抽离出来,导演爽朗的笑声从模糊到清晰。完全回过神,他才发现,刚刚一直微微弓着背写字作画,腰已经隐隐作痛。
“你演的太好了,戏一播你会得奖的,一定的!”
景离接过水,愣愣的看着红着脸的小姑娘丢下一句话又飞也是的跑远。
叶永言也笑着走到他跟前:“景离,你快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偷找了安戏的导师教过课,你这演技很多科班的也比不上啊。”
景离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他刚刚在演的时候,某一刻好像觉得一切都莫名熟悉,然后很本能的就演出来了吧。
他只能一边谦虚的谢谢大家的夸赞,一边打哈哈。眼下他心里还有个事情记挂着。
接下来两场戏,是叶永言的回忆戏份,叶永言饰演的角色有和童年的自己同框的需要,因为小演员的档期,所以先拍他们的。
景离抽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终于得到机会,毫不犹豫打电话给了牛无邪。
因为上次晕过去,耽误了一些行程,牛无邪一直在帮他统筹调度,今天跟着他来的只有一个助理。
电话很快接通,牛无邪身边似乎还有别人的说话声。
景离:“牛姐,我有点事情想问你,你能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吗?”
电话那边牛无邪交代了一下,一阵悉悉索索,门锁扣上的声音之后,牛无邪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现在可以了,你说吧。”
景离:“我今天看到了一个新闻,就是之前淇淇买通的三个女孩子,其中有一个被劫杀了,我想问问你......”
牛无邪语气透着莫名其妙:“问我什么?”
景离用脚尖磨着地面:“我记得之前你和我说过,当时你准备安排的时候,鄂骄跟你说,这三个女孩子的事情交给他,所以我想问问,鄂骄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牛无邪大概是无语到了极点,语速都变快了:“我说小祖宗,我正开会呢,我以为你要问什么重要的事情,鄂骄是你男朋友,又不是我牛无邪的男朋友,再说我这么忙,你觉得我能找到男朋友吗?你想知道他怎么处理的,你自己打电话问他呀,不管怎么处理的,他也不会□□的,你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牛无邪一顿噼里啪啦的说完挂了电话,留下景离愣愣的站在原地。
忽略牛无邪话里跑题的甩锅关于她找不到对象的事情,她斩钉截铁的说出“他总不会□□”的时候,景离才蓦地发现,从早上开始,他之所以一直心神不灵,之所以一下戏立刻就想要打电话来问牛无邪,只不过是因为他心底深处,有个小小的声音,那个声音在反复的告诉他,这事可能和鄂骄有关系。
鄂骄在他面前说过一定不会放过那几个女孩,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带着陌生的暴戾,景离只想过鄂骄的性子多半是不会让他们好过,但今天看到新闻的一瞬间,他动摇了。
动摇之后,他又为自己的不信任感到内疚。而牛无邪的几句话虽然不是说他,却意外的点醒了他,亏得他前几天还在纠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事情,事实是自己连最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做到。
景离有的没的想的入神的时候,清朗的男声叫他:
“你怎么猫在这里,很快到你的戏了。”
景离抬头一看,是叶永言。景离低头看了眼手机,距离他离开二十分钟还不到,叶永言不愧是影帝,估计他的几场戏都是一遍就过。
景离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刚刚打了个电话。”
叶永言定定的看着景离,一直看的景离有些发毛,摸着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脸上有什么?”
叶永言笑道:“没有,你的脸很干净,很好看,我想说的是,在片场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你可以直接来找我,因为我们其实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了。景离,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景离:“???”
第18章
一直到走回片场,景离依旧没回想起他和叶永言有什么渊源,而叶永言也并没有要告诉他的想法,丢下一句话就跑了。
要说景离知道叶永言这个人那是挺早的,因为叶永言是童星出道,虽然比他大不了几岁,但他景离可以挺直腰杆子说,他是看着叶永言的剧长大的!
至于除此之外,他确实对叶永言一无所知,直到录制《一首歌》,他和叶永言才算真正的互相认识,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想不起来所幸就不想了。
叶永言也只提了这么一下,之后两天的拍摄好像忘了说过两人曾经认识似的,不过拍摄过程里,叶永言倒是帮了他很多。
有一场重头戏,叶永言饰演的角色,在景离饰演的儒士的威逼利诱之下,终于走到了弑父那一步。
那一场戏,除了他们两个之间要演出对峙的张力和紧张感之外,因为一切都是景离的角色设计出来的结果,他的惧色表面上要演成震惊,被自己的养子杀死,但细节处又要演出一种变态的胜利和解脱感。
这种复杂的情感表达,即使放到老戏骨身上,都是个不小的挑战,更何况是景离这样第一次演戏的。
景离在拍的时候还遇到了另一个问题,叶永言演技很牛逼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所以当叶永言拿着剑朝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的时候,那种真实的代入感总是让他有点模糊错位,恍惚觉得好像类似的事情发生过,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下来。
用导演的话说就是,被背叛的感觉他演的淋漓尽致,但另一方面,那种略带变态的成就感就完全没演出来。
来回演了几遍他都在一开始就被叶永言带入情境,然后又是同样的结局,最后不知不觉眼睛都哭红了,还得重新补妆。
大家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这是景离第一次拍戏。
但因为之前的拍摄都十分顺利,第一次碰到这种不停NG的情况,景离自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总觉得耽误了大家。
叶永言看出景离的歉意,特意跑过来给他讲戏。景离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总不能说,因为你演的太好了,所以我每次都被带入戏了。
休息完又拍了两三条,还是相同的情况。
这场戏情绪激烈,最后大概叶永言也累了,演的不如之前那么好,反倒让景离没有那么带入,一条过了。
导演不愧是大导,就凭着这一点就看出了端倪,一拍大腿决定,将两人演的最好的状态剪到一起,于是景离最后一场戏就这么戏剧性的过了。
景离第一次拍戏,全新的体验,临到分别他才发现,迈出新的一步好像也不是总是那么糟糕,相反体验相当不错。
休息了两天,很快又到了《一首歌》的录制。
另一边,鄂骄已经和景离道了歉,景离也说不生气了。他天真地以为事情就该这么揭过,两人又能恢复之前的状态,谁知之后压根没主动联系他。
憋着气,鄂骄没有主动约景离出来。这次节目录制,他是存着小心思的,要看看景离是不是还在默默生气。
经过一系列事情,景离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虽然对景离本人没什么好处,但节目组却从中获利不少,节目因此点击率和话题度在同期里都是一骑绝尘,所以景离出现在节目组的时候,节目组成员个个都言笑晏晏的看着他,直看的他发毛。
乐倪依旧是大大咧咧的样子,看到他就猛拍一下,一副哥两好的样子。
於言态度就比较微妙了,景离现在可以算是他顶流的有力竞争对象,加上自身是有实力和作品的,於言作为典型的偶像派代表,这一阵子也没少被拖下场对比,大多数时候还是被围观群众顺脚踩一下的那位,所以看到景离的时候只是勉力笑了一下,俗称皮笑肉不笑。
叶永言将一切尽收眼底,冲着景离眨眨眼,景离挑挑眉,主动站到叶永言身边。
景离:“拍戏还顺利吗?”
叶永言:“还好,只不过你离组之后,组里不少年轻小姑娘天天哭丧着脸。”
景离:“有影帝叶永言在,小姑娘还能看到我吗?”
叶永言捂心:“我现在可是人老珠黄啊,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两人插科打诨有说有笑,鄂骄一进合宿的房子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心中冷哼,鄂骄冷着脸,明明景离右边还有位置,他偏不,一屁股挤到叶永言和景离中间坐下。
叶永言微微一笑,识趣地没有继续和景离说话。
景离也感觉到了鄂骄身上冷冽的气息,鉴于他上次已经探讨过和叶永言交朋友的问题,景离认为自己已经说的足够清楚了。作为成年人,鄂骄应该不至于这么小气。
“小气”的鄂骄觉得自己已经表现的足够明显了,谁知景离居然毫无察觉,不仅没有问他怎么回事,甚至都没有主动搭话,导致他准备好的兴师问罪的话没办法说出口。
最后还是他沉不住气,用手肘捣捣景离:“你不问问我怎么了?”
景离叹气:“你怎么了?”
又是这样的语气,让鄂骄想起从前,每次遇到他生气,景离总是当他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的语气安慰。本来他还想发作,想到以前就像被抽走了力气一样,鄂骄耸拉下肩膀,瞬间什么也不想说了。
对待生气的小孩子要好好安抚,但对待委屈的小孩子,事情就比较复杂了。景离看着鄂骄低着脑袋,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委屈包的样子,将他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摇摇头。
他觉得自己想多了,之前还在怀疑那个女生的死和鄂骄有关,结果这货怎么看心理年纪还稳稳地停在8岁,搞不好恶狠狠的说的什么报复方式,就是扎破个车胎之类的。
当然这点景离还是小看了鄂骄,鄂骄确实想给她们一个教训,让她们会狠狠的痛一阵子的那种。
他问了雷俊,大部分人类在乎的不外乎名、利和家人。
累及家人不是鄂骄的风格,所以他让雷俊香几个女生的学校举报,同时又疏通了关系,几个女生都因此被记了大过,确保这件事的记录会跟着她们一辈子,以后每次找工作都会被反复提起,让她们知道自己要不停的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这就是鄂骄的目的。
景离还没想好要怎么安慰委屈的鄂骄小朋友,导演组已经拿着脚本过来跟他们交待第二轮的拍摄流程。
每轮都会剪辑成上中下三集,总共四轮十二期。
第一轮播出后,景离和鄂骄的组合因为热度加上《回忆》确实比其他几组要好听,毫无疑问的得了第一,最后筹集的两百多万人民币都用景离和鄂骄的名义捐了出去。除此之外,新晋CP粉也火速的成立了自己的组织,以两人cp粉的名义,又捐赠了一波。
节目在社会正能量方面的号召,得到了上头领导的充分肯定,这不第二轮就给他们下了任务。
第一轮的主题是几人配对,所以创作的主题也是个人感情。第二轮上面的意思是,要格局大一点,深入群众,写一点各行各业的艰辛。
大爱的歌景离也不是没写过,但底层民生之类的,确实没有涉及过,导演一说,他也来了兴致。
为了让他们深入体察民情,需要他们去普通的岗位体验一天,至于要去什么岗位,则由抽签决定。
抽签环节,景离扭头看着鄂骄。
鄂骄挑眉梗着脖子:“看我做什么,你是锦鲤当然你抽。”
得,小孩还在闹脾气,景离什么也没说,转过头随手抽了一张:肯基基一日店员。
乐倪抽到的是地铁站工作人员,叶永言那对则是清洁工人,挑战最大的是於言,要去体验高空作业员的工作。
导演看到於言抽中这个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想也知道,估计他又要收到不少於言粉丝的人身攻击。
抽完签立刻就要出发,各岗位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景离和鄂骄换好肯基基服务员的制服,又稍微装扮了一下,带了个眼镜贴了个胡子,这才出了门。
只是先出门的叶永言和另外几人竟然都没有离开,面色古怪的站在一辆白色面包车外看着他们。
见他们出来,面包车上走下来两个中年男人,景离眼尖的看到走在后面那个手里抓着个手铐。
明白过来的景离,第一时间抓住了鄂骄的手,鄂骄惊讶的看过来,景离皱着眉,冲他摇摇头。
警察这时候来找他们肯定是为了死去女生的事,他担心的是,鄂骄为了这件事当着众人的面使用异能,那事情就无法收拾了。
好在鄂骄与他还是有些默契的,瞬间懂了他的意思,鼓起的肌肉慢慢软了下来。
两个便衣走到他们面前,先自报了家门,紧接着告诉他们,因为他们与两宗女性死亡案件有关,希望他们去警局配合调查。
景离这才知道,三个女生之中竟然又死了一个。
第19章
两人是穿着肯基基制服被带走的,脸上还带着伪装,场面一度有点滑稽。
临上车前,叶永言担忧的站在车边对景离说道:“我会联系牛姐的。”
景离点点头,被请进车里,现在最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就是牛无邪。
因为他是在节目组被带走的,几百号人的组,他不相信消息能够瞒下去,肯定会传的满世界都是,牛无邪必须第一时间知道,好做准备。
这还是景离长这么大第一次做警/车。电视上演的警/车,顶上都有个一闪一闪还会滴滴叭叭叫的灯,现实中他和鄂骄坐的这辆,和街边随便一个拉货的面包车没什么差别。
景离和鄂骄面对面,鄂骄贴的假胡子刚刚拉扯中已经掉了一块,一半耸拉在嘴边,随着呼吸一飘一荡的,他实在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一个便/衣在开车,剩下一个在后座盯着他两。
景离一笑,便/衣顿时有点紧张,下意识敲了一下他,鄂骄见景离被打,火直往上窜。景离赶忙挤眉弄眼的安抚他,最终有惊无险的到了警局。
一进警局,两人就分别被带进两个紧挨着的房间。
鄂骄临进房前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大约是让他别太担心。景离其实心情没什么波动,因为他确实什么都没做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被抓过来,但只要能证明清白,他应该很快就能放出去。
他现在担心的反而是牛无邪,不知道外界知道这个消息后,又要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他即将被关的房子很阴暗,明明是大白天,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只有高高的天窗漏下来的几缕光。
便/衣从背后一推,将他推进房间之后,立刻从外面锁上门。景离摘了自己的眼镜,老老实实找了个椅子坐下。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门开了,进来了一位年轻警官,比刚刚拘捕他们的两个便衣看上去要年轻许多,剃着平头,五官刚毅,一身严丝合缝的制服。
年轻警官手里捏着一沓文件,进来之后转身关上门,将手中文件随手掷在桌上,松了松袖扣,往椅子上一坐,二郎腿一翘,颇有点气派的说道:
“我姓程,你可以叫我程警官。这件案子由我直接负责,现在两个当初指证你劈腿骗炮的少女,都在晚上路过巷子的时候被杀了,虽然案发现场做成了劫杀的样子,但不排除是仇杀。”
景离怔愣片刻,问道:“两个?我可以问一下是哪两个么?”
他之前从叶永言那儿看到的是只有一个女子受害,之后他也没特意去看相关的新闻,所以压根不知道有第二个受害者。
程警官微微一笑:“演技不错啊,不过流程上也要告诉你。”
说着,他打开手里的文件夹。景离一看,微微皱起了眉,图里毫不遮掩,都是两个女子死时的惨状,还有一些法医拍的照片,他虽然喜欢看一些恐怖电影,但不代表他看到活生生的人被杀的场面不会不舒服。
他知道程警官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但他自觉问心无愧,没必要装作什么样子。
所以他只是皱着眉头,将照片从头到尾看完后,认真的回答道:“我只在直播的时候见过这两个女生。至于之前网上的流言,你们可以调查。我和这几个女孩子之前没有任何交集。”
程警官点点头,合上文件夹,双手合拢扣着桌面道:“背景调查我们肯定会做,你不用指导工作。这两个女生遇袭的时间段,我需要你提供不在场证明。但这也不能完全洗刷你的嫌疑,毕竟还存在着买凶的可能性,又或者......”他将尾音拖得长长的,好整以暇的说道:“又或者你知道是谁做的,积极向警方举报,我们通力合作,我个人对你的怀疑是有限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当然懂,这程警官的意思不就是让他把鄂骄供出来么。如果他没猜错,鄂骄那边,肯定正在听着大同小异的话,而实际上,警方这边估计是怀疑他两合谋,典型的囚徒困境审问方式。
但他们错估了一条,那就是人确实不是他和鄂骄杀的。
这边方向错误的警官还在揪着景离和鄂骄不放手,那边牛无邪也接到了叶永言的电话。挂了电话牛无邪先是和律师沟通了一下,然后立刻给雷俊打过去。
两人在警局门口碰面,一见面,看到对方风尘仆仆的样子,两人眼带同情的互相看了一眼,为彼此都有这样的主子而心生怜悯,如果身边有酒,只怕两人要喝上一杯。
事不宜迟,两人一边并肩往里走一边互通消息,两人身后跟着的是洛安城最好的两个律师。
两个律师对簿公堂的日子比较多,像现在这样统一战线的时候反而感觉很新鲜。
律师会心一笑,同时找他们两个一起辩护的,要么是钱多的烧的慌,要么就是官司难度太大,换句话说,真的有罪。
事情也确实不容易。
牛无邪在来的路上已经看了两个女生被杀的新闻,两次案件发生的时候,景离都有不在场证明,理所当然的,她以为很简单就能将景离保释出来,结果刚到警局就碰了个钉子。
程警官全名程宥廷,大院出来的,本来来基层长辈,想的是镀个金,但是他本人没当这是个应付的差事,到手碰到的第一个大案子就是手头这个。就冲着他这背景,他就没想过屈服于钱财什么的,就是死杠到底,直到查出真相为止。
于是决定死杠到底的程警官,在牛无邪提供了景离的不在场证明之后,依旧以怀疑景离可以□□为由,拒绝保释,强行扣留24小时。
牛无邪恨的牙痒痒,但咨询过律师之后,这符合规章制度。她只能恨恨的说句:“看我回头投诉你”,一泄心头之恨,但对程宥廷只能是不痛不痒,连个眼神都欠奉。
雷俊那边的情况要更糟糕一点,雷厉传媒的事情实际多半都是他在处理,只要不是和景离在一起,鄂骄大部分时间都会回到魔界。
自从发现景离体内的魂钉消失不见之后,他一直在寻找原因,还有找回魂钉的办法,所以景离能提供不在场证明,雷俊却没办法帮鄂骄找出不在场证明。
鉴于疑点归于被告,疑罪从无的原则,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是鄂骄干的,警察这边最后都没办法定罪。但现实情况是,要毁了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法律上的定罪,反而要被告的自证清白,如果做不到,光是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他。
鄂骄一个魔尊,大不了拍拍屁股回去继续当他的大魔头,自然是不在意这些,但是景离不行,他还得在娱乐圈生存下去,特别是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上,多少双眼睛都盯着。
雷俊和律师商量好,先稳住警局这边,24小时到了,立刻将鄂骄保释出来。接着又去看了看景离那边的情况,然后自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四下无人,施展术法,身子软踏踏的顺着树干滑下躺在地上,魂魄则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关着鄂骄的审问室飘过去。
审问室里,鄂骄一个人逡巡着,他对面原本应该坐着看着他的警官,已经瘫倒,昏睡着。
雷俊:“......”
鄂骄:“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景离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雷俊脖子一缩:“警官不让保释,我这么飘着去找景离仙尊也不太合适啊.....”
鄂骄想了下,确实不怎么合适,但依旧对雷俊的效率有点不满:“那你飘进来找我干嘛?区区一个凡人警察能将我怎么样吗?有这功夫不如直接将外面那些人放倒。”
雷俊有时候真的觉得要不是他家魔尊武力值过高,可能是活不了这么久的:“人类社会是不能这么操作的,这样景离仙尊肯定会被很多人骂,尊主应当记得,人类是?”
鄂骄:“很脆弱的。”
雷俊鼓掌:“没错。”
鄂骄没有被绕进去:“所以现在你们有什么法子?”
雷俊:“按流程来,您和景离仙尊被捕24小时就能被保释了,他们手里现在也没有什么证据,而且景离仙尊在案发的时候有证人证明他根本不在现场,但小的有个问题。”
鄂骄:“你问。”
雷俊:“您这原身,鄂骄,是不是得罪过那个姓程的警官?景离仙尊都有不在场证明,他还死咬着不放,不像公事公办,倒更像寻私仇了。”
于是最后,调查程警官的事情又落回了雷俊头上。别问,问就是雷俊也想穿越回去堵上自己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的嘴。
魔尊大大鄂骄,在人间也体会了一把束手无策的感觉,老老实实的蹲了24小时,时间一到,两个一小时上万的律师喜极而泣的证明自己确实是有点用的,将两人赶紧保释了出来。
鄂骄一出来,看到景离熬了一夜,通红的眼眶,差点没忍住又要发飙,最后只能狠狠的瞪了程宥廷一眼。
程宥廷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更加肯定了心中的设想,这个案子八成是景离和鄂骄合谋,两人一定有私情!
第20章
二十四小时不够学一门技艺,不够拍一部好作品,但足够谣言传遍全世界了。
牛无邪在警局等着景离的时间里一刻不停的打着公关电话,用尽了几乎手里所有人脉和手段,雷俊也是一样。
雷厉传媒旗下的媒体自然都不会就这件事发表任何言论,也做好了辟谣的准备。但据牛无邪多年在圈内运作的经验,这件事肯定有别的有背景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理由很简单,雷厉传媒家大业大,纵使景离现在很有热度,报道他似是而非的丑闻可能会带来巨大的经济收益,但是为此得罪雷厉传媒就十分不划算了。
现况是,其他的媒体一副争先恐后得罪雷厉传媒的样子,这就十分可疑了。
牛无邪将自己的推断如此这般和雷俊一说,雷俊立刻联想到上次淇淇的事情,在背后支持的思美传媒,他到现在还没查出思美传媒幕后操控的人到底是谁,但很有可能,这次的事情也与他们有关。
不过眼下揪出幕后操控的人不是最重要的。
景离和鄂骄因为两个少女被杀的事情被抓到警局问审,他们没办法保释两人出来,那消息最终还是会传的满城风雨。
这事儿和花边新闻不同,这可是刑事案件,一不小心就要被烙上法制咖的名声,那在娱乐圈可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好的一面是淇淇的事情刚过去没多久,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景离的粉丝第一时间几乎全都选择相信他,所以各个新闻下的评论都还可以,基本都是等待法律还景离一个清白。偶尔一两个杠精评论例如“怎么谁都不怀疑就要怀疑他呢”,也都被怼的体无完肤。
网上舆论暂且不用太过担心,牛无邪需要担心的是眼前的事情。
24小时一过,景离和鄂骄被保释出来,早就嗅到风声的媒体已经□□短炮的在警察局外面等着了,牛无邪透过警局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立刻打电话让接他们的车到侧门等着。
然而,现在有个瘟神,程宥廷,不让他们从侧门走。
牛无邪气的恨不得立刻化身牛头马面把程宥廷拖回地府,鄂骄也是分分钟要出手的节奏,景离无奈的叹口气,轻声说道:
“反正迟早要面对媒体的,既然大家都知道我们被抓过来了,这时候从侧门走了反而感觉很心虚。再说,你能想到从侧门走,那些媒体肯定也能想到,侧门肯定早有很多媒体等着,到时候还不是被拍到?我和鄂骄既然没做过,那就大大方方一起从正门走就好。”
一段话成功安抚了众人。
牛无邪虽然知道景离是在安慰她,但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而自己作为经纪人这时候本该最淡定,为艺人挡风遮雨,反倒要艺人来为她考虑,实在是太不像样了!
牛无邪立刻振作精神,狠狠瞪了一眼程宥廷,踩着8公分的高跟鞋昂首扩胸走在前面。
鄂骄听到“大大方方一起走”,“一起”两个字成功取悦了他,嘴角带着笑走在景离前面。
景离失笑的看着前面两个孩子气的背影,抬步跟上。
程宥廷抬眸,意味深长的目送着景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门口果然已经被团团围住,牛无邪叫来的车陷在人流里寸步难行。要坐上车必然要穿过人流,牛无邪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
记者本来都围着车窗玻璃,伸长着脖子看看景离两人是不是躲在车里,一回头看到来的可不就是牛无邪么,身后还跟着两个事主。人群立刻沸腾了,一窝蜂的涌过来。
牛无邪错估了自己的能力,本以为能在前面开一条路,结果很快被团团围住,淹没在人群里,回过头已经看不到景离在哪里。
雷俊现在很能理解他家尊主的憋屈,他已经被拥挤的人潮踩了无数脚,还在勉力支撑着,尽量给他家尊主和景离仙尊隔开一点空间。
鄂骄则是双目喷火,不断有话筒伸到景离的面前,景离脊背挺的直直的,很有涵养的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但几乎被挤得动都不能动,话筒还几次砸到脸,景离能忍,鄂骄在旁边看到已经火冒三丈了。
也不管自己用了几分力,将围在他们身前的几个通通掀到一边,鄂骄终于帮他们杀出一条血路。
几人快速钻上车,雷俊龇牙咧嘴的脱下鞋子,大脚趾都给踩紫了。
鄂骄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景离:“你没事吧?”
景离笑笑正准备回答没事,鼻血就流了下来。鄂骄刚准备拿纸巾替他擦掉,牛无邪大声制止,掏出手机咵咵拍了好几张,又拍了两张雷俊青紫的脚才作罢。
雷俊好奇的问道:“你拍这个做什么?”
牛无邪一边选图一边回答道:“刚刚鄂总最后推记者那几下力气可不小,这些人没问到自己想问的,回去也得交差啊,看着吧,到时候肯定要拿鄂总推他们做文章,有备无患。”
雷俊掏出手机,认认真真记了下来。
姜还是老的辣,不出牛无邪所料,几人还没到住处,那边记者的稿子已经出来了,还附上糊图一张。
标题鄂骄扫了几眼,几家的都是大同小异,主要围绕着鄂骄恼羞成怒,怒推记者,景离羞愧低头之类的,不得不说,记者的词汇量也挺贫乏的。
景离看了几眼,面色淡淡的。
鄂骄拿着手机悄悄捣鼓了半天,一边分神问景离道:“他们这么写你不生气么?”
景离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声音闷闷的:“生气啊,不过既然我们没做过,迟早也会还我们清白的,不是么?现在踩我们踩的越狠,以后不是会愈发打脸吗?”
鄂骄半天没有动静,他睁开眼看过去,见鄂骄错愕的看着他,奇怪的问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
鄂骄笑着摇头:“说的很对,只是我以前特别烦你一副圣父的样子。刚刚我还以为你要说不生气,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牛无邪瞪了景离一眼,还说你们才认识?
景离也听出鄂骄说漏嘴了,但眼下也不是问他以前怎么认识他的时候,只能先按下不表。
鄂骄又捣鼓了好一会儿,然后放下手机,向几人宣布道:“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们今晚回去能好好休息了。”
景离坐起身问道:“你做了什么?”
那边牛无邪颤抖着声音说道:“你快看微博,景离你一定要珍惜鄂总,这样的男人不多了。”
景离没心情看牛无邪满脸CP粉磕到糖的样子,赶忙点开微博。
上次他鬼使神差的将鄂骄设置成了特别关注,点开第一条就是鄂骄的微博。鄂骄到底不是明星,虽然最近因为景离知名度大涨,粉丝数一直也只有100多万。但是这一会儿的功夫,评论数已经超过了十万,可以说超过很多流量了。
景离点开一看,鄂骄发了一条微博交代了事情经过,虽然鄂骄并没有撒谎,但可以说通篇都刻意帮他撇清了关系,把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很抱歉因为最近的事情让大家担心了,也耽误了《一首歌》的拍摄,在这里也向节目组致歉。被请去警局,我确实是作为嫌疑人去的,但是景离先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只是作为我的关系人,去协助调查。当然,我也是清白的,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会还我清白。”
景离一字一句读完,小声说了句:“第三次。”
鄂骄:“什么?”
景离摇摇头,心道这已经是鄂骄第三次挺身而出帮他。这次事情平息之后,不论鄂骄到人间来想要找的是什么,他都不会逃避了,他会问个清楚,只要他能给的,他都会给。
CP粉头子牛无邪已经磕完糖,重新拾起自己经纪人的身份,认真读完了鄂骄的微博,给予了高度肯定。但是作为专业人士,还是能发现一点遗漏之处。
想了想,她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说道:“给你的图你修修,搞的模糊一点,对,等再发酵一会儿,晚点发。”
说完发现三个人都看着她,解释道:“刚不是拍了你们受伤的图嘛,景离刚说的话给了我一点启发,鄂总微博没提记者那事儿,那就让他们多骂一会儿,晚点找人把你们受伤的图片发出去,现在骂的越狠,到时候越是怜爱你们。”
景离揉揉眉心,舆论的事情他交给牛无邪放心的很,他现在担心的反而是鄂骄要怎么办,虽然鄂骄说的轻松,但今天那个程警官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他觉得不找到凶手对方是不会罢休的。
几人先到了景离家,叫了一点匹萨吃了。商量好了之后的对策,主要是牛无邪和景离商量,一番折腾下来,天也黑了。
牛无邪突然惊喜的叫出声,大声说道:“《一首歌》节目组转发了鄂总的微博,照片发出去了,现在舆论开始反转了!”
景离点开自己的微博,看到节目组转发了一条说“期待你们的回归”,想了想,没等牛无邪反应过来,也转发了鄂骄的微博,说:“无论何时我都相信你的清白。”
第21章
鄂骄发的微博把景离撇的干干净净,景离又转发说相信鄂骄。
一顿神操作,让部分讨厌他们的高/潮了,逮着机会说他们抱团;让喜欢他们的也高/潮了,夫妻还大难临头各自飞呢,这种患难时刻才能见真情。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景离转发完,照旧手机一丢再也不看。
牛无邪却不能这么做,控制好舆论保护好她的艺人可是她的工作。
微博发出去之后,牛无邪一直在注意着网络上的舆论走势,一条评论吸引了她的注意。
倒不是那条评论引起了多大反响,而是博主的精神状况显然不是很健康,在景离微博和她的微博下面不停重复刷着不太通顺的呓语式的评论,点开博主的主页,牛无邪倒吸一口冷气,最近的一条微博发的都是血淋淋的自残图片。
牛无邪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手机扔出去,猛拍胸脯强自镇定。这事按理说她应该告诉景离让他知道的,但那些图片太过血腥,她决定还是自己默默承受就好。
时间不早了,将商量好的第二天去录制的时间告诉景离,牛无邪收拾了东西就离开。
鄂骄似乎也有事情要去处理,没有在景离家多待,两人约好了第二天剧组见就分开。
夜深人静,景离一个人坐在诺大的房子里,第一次觉得房子太大了似乎也不太好,至少这样的时候,他觉得有些寂寞。
本来想着借这个机会,一定要问清楚鄂骄来人间的目的,想尽办法也要报恩,不然他快要控制不住心底那点感觉了。
鄂骄就像一只狮子,霸道的冲进他的领地,不由分说的占山为王,但却护着他,从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即使自己受伤。
景离的成长经历导致他一直有点缺乏安全感,他很少会接受别人的好意,因为怕自己无法报答,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他不知道鄂骄到底需要什么,这让他有些焦躁,所以今天他很冲动的没有问过牛无邪就转发了鄂骄的微博。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两人按时到了节目组。
他们被捕后,其他三组已经完成了他们当日的拍摄,所以今天只拍摄他和鄂骄。这次拍摄的主题是职业体验,他们原本要去肯基基当一日店员。
但昨天他们穿着肯基基店员制服的图已经全网都是,现在再去肯基基显然已经不安全了,节目组权衡之下,临时将目的地改成了麦当当。
节目组安排跟着他们的是两人的follow pd,两人谨慎起见,还带上了假发,以至于到了麦当当之后,连店长都没认出来。
别看网上闹的沸沸扬扬的,真到现实生活中,大家还是客客气气的,店长连同店员都特别热情,围着景离挨个合照了一圈,被冷落在一旁的鄂骄biubiu的往外冒着冷气。
景离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挣扎出来,店主终于想起来他们店今天还是有营业额目标的,拍拍自己因为激动泛红的脸蛋,吆喝着众人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最后还特意给景离留了个好位置,他只需要负责给顾客提供饮料点单服务。
鄂骄很不爽,自从早上到了店里之后,他就一直很不爽。
这段日子以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大家将他和景离凑做一堆,虽然方向奇奇怪怪的,但比起景离被一群陌生人围着叽叽喳喳有说有笑,自己被隔在圈子外面,他宁愿因为奇奇怪怪的原因和景离绑在一起。
更让他不爽的是,好不容易,一群碍眼的人离开了,没眼力见的店主居然将他分到后厨做炸鸡,离景离远远的,这也意味着,今天他两除了休息时间,其他时候根本没机会说上多少话。
对此一无所知的景离认认真真的干着自己的活儿,让他颇有成就感的是,他已经连着招呼了好几个客人,还没有人认出他来。
虽然来之前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做起来,他才发现,节目组做这样的主题也不全是为了沽名钓誉,迎合上意,仅仅小半天的工作已经让他觉得十分疲累,也体会到了底层工作到底有多艰辛。
他要时刻保持着微笑,要高度专注,记住每一个顾客的需求,顾客的脾性还都十分不同,碰到一两个脾气不好的,还会随时有被投诉的风险。
正如眼前这个奇怪的顾客。
时间点处在早饭和午饭中间,上班上学的都在忙碌,店里空闲了许多。这时候就来了这样一个奇怪的顾客。
这位顾客是个少年,看上去也就20左右的年纪,不同于这个年纪孩子都有的朝气,少年看上去有些怯怯的,进了店之后,直奔着景离这边售卖饮料的窗口而来,但是已经在他的位置前站了有5分钟,还在低着头支支吾吾的犹豫。
以前孤儿院里也收养过这样的孩子,一般这样缺乏自信的少年,背后都会有些原因,左右店里现在也没有其他顾客在排队等待,景离有足够的耐心,一直微笑着看着少年,并不催促。
少年又犹豫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买了一杯奥利奥奶盖咖啡。
少年低着头,将钱递给他。现在这个时代,年轻人很少有继续用现金的了,他注意到少年的手上有很多被自己咬的痕迹,这并不是一双很美观的手。
敛下脸上一闪而过的同情神色,景离微笑着递给少年他点的奥利奥奶盖咖啡:“真巧,这也是我最爱喝的口味。”
少年抬头看了一眼景离,又像被吓到一样,飞速低下头快步离开。
景离目送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收回目光,很快新来的顾客又重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他忘了少年。
临近午餐小高峰,店长好心来让他休息一会儿,景离一直笔直的站着,确实腿都有点打哆嗦了,看了看后厨角落里已经快被扔满的垃圾桶,他将垃圾打包好,让他一个人享受特权去休息他可不好意思,但是借着倒垃圾的机会,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还是可以的。
他们工作的麦当当在市中心街区旁的饮食街上,因为紧挨着市中心,出于市容市貌考虑,垃圾废物处理都集中到一条巷子里,做好分类工作之后,早晚每天两趟,会有专人来收拾。
景离扛着一袋垃圾走到巷子里,嘴里哼着新歌,将垃圾轻巧的丢进垃圾桶,准备离开。
一道低沉的男声让他停下脚步。
“这是新歌吗?”
景离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因为对方逆着光,他看不太清楚对方的脸,瘦瘦高高的略微驼背的身型倒是有些熟悉。
不确定来者是谁,景离没有贸然回答。
身影渐渐清晰,景离惊讶的瞪大眼,随即眯眼浅笑道:“是你啊,咖啡好喝吗?”
原来来的是刚刚在景离那儿买咖啡的少年。少年目光闪躲,景离注意到少年的耳朵都红了,对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心下有几分了然,这少年八成是他的粉丝。
于是景离主动靠近了一点,笑着回答道:“你刚刚问我哼的是不是新歌?”
少年停下来回逡巡的脚步,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景离的方向,半晌笑着回道:“新歌,新歌。”
景离这会儿也注意到少年有点举止有点不对劲了,也不敢刺激对方,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谁知这个平常的问题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了少年,少年猛的抱住脑袋蹲下身子,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嚎声。景离有点手足无措,下意识看了一眼逃离的路线。
少年这会儿正好蹲在他拐进来的巷子口,不论是从巷子里走,还是笔直朝前走,都要经过少年。
景离觉得有些进退两难的时候,少年似乎慢慢镇定下来,抬头看向景离,第一次露出笑意,只是不论景离怎么看,都觉得那笑容有些渗人。
少年蹲着,仰着脖子,露出自己最脆弱的部位,然后咧开嘴,一本正经的告诉景离:“我的名字是鄂骄。”
景离怀疑自己听错了,皱着眉头下意识又问了一遍。
少年霍得站起身,一字一顿的大声说道:“我!叫!鄂!骄!”
鄂这姓并不多见,骄这个字作为名字也不是什么常用字,他并不认为碰到同名同姓的概率有这么大,再加上少年的状态实在有些诡异,他没觉得少年在骗他,他觉得少年疯了。
这情况,最明智的决定就是赶紧离开,前面的两条路都被少年挡着,景离往后挪动,不知哪家不靠谱的店员将垃圾袋堆在一起,横亘在路中间,景离一边注意着少年的动向,一边后退,踩到垃圾袋的瞬间就觉得不好,果然少年听见了,看到不在原地的景离,立刻被激的红了眼眶。
景离二话不说,立刻大声叫救命,他的follow pd说去上个厕所,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已经要跟过来了。
但叫救命的行为也彻底的激怒了少年,少年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一条皱巴巴的帕子,面容扭曲的朝着景离冲过来,景离立刻拔腿就跑,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被追上用帕子捂住嘴的时候,景离从未这么埋怨自己是个死宅。
第22章
悠悠醒转,眼前蓦然放大的脸吓的景离往后一缩,随即便发现自己被困的地方相当狭小,稍微往后靠一点,后脑勺就磕在一个坚硬的木板上。
“这是哪儿?”
自称“鄂骄”的少年却像没听见一样,带着诡异又满足的笑容,见景离醒了过来,转身出了房间,叮铃哐啷的,像是在做饭。
手脚被捆着,景离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穿的好好的,少年并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他现在十分迷惑。少年看上去并不清醒,但又知道用迷药迷晕他、捆住他。而且少年根本没有跟他提出任何诉求,让他连谈判的余地都没有。
景离用被捆着的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番,少年细心的收走了他的手机。
屋子里除了少年做饭的声音,静的可怕。
没有钟,手机也被收走了,他完全不知道距离自己被绑已经过去了多久。
不过还好,少年应该并不想伤害他,除了被迷晕之后醒来有些头痛,身上没什么力气之外,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眼下的情况,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少年很快端了两菜一汤过来。
看到景离愣愣的坐在床边,少年笑着招呼他:“饿了吧,快过来吃饭呀。”
现在激怒少年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景离只能微微一笑,装作有点为难的回道:“但是我被绑着,时间久了勒的很疼,你能不能替我解开?”
他这么问一是想试探一下少年对他的友善程度,另一方面也是想套一下少年的话,现在大概是什么时间。
少年果然上当:“十几个小时是太久了。”
但大概是想起他昏迷前的反抗,少年犹豫了一会儿,只帮他解开了绑手的绳子,然后走到床边,将他抱到了桌边坐下。
陌生人而且还是绑架自己的人突然的碰触,他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但想到要取得少年的信任,只能逼自己软化。
他已经被绑了十几个小时,外面肯定已经翻了天,他得赶紧逃出去,景离心道。
外面确实已经快要疯了。
这事事关到节目组的存亡,第一时间,节目组就封锁了所有消息,然后打电话给了牛无邪。
牛无邪接到节目组电话的时候,一度怀疑是自己耳朵坏了,不然光天化日之下,怎么景离还能被绑了?
牛无邪原本是想立刻报警,但想到鄂骄也在现场,最后还是决定先去现场看看情况。
碰到自己喜欢的人出事,很少有人还能保持理性。牛无邪看到鄂骄的时候,雷俊正站在鄂骄身边,看到她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别找鄂骄说话。而坐在墙角的鄂骄双手揪着头发,手臂青筋暴起。
牛无邪叹气,只能先去找节目组的人问情况。
雷俊也很焦躁,他比牛无邪到的早一点,因为他能感受到城市的魔力暴增,试图联系鄂骄,发现联系不上,这才意识到可能是鄂骄精神失控了。幸好他及时赶到,万一鄂骄彻底失控,他也没法收场。
节目组的人沮丧的坐着,牛无邪进去之后,他们都面带愧疚的低下头。
牛无邪冷哼一声:“我不管你们真心的还是怎么想的,这时候别摆出一副可怜样,景离怎么丢的,什么时候丢的,都原原本本的跟我说清楚,找到景离再来内疚不迟。”
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说的在座的工作人员脸更红了,但是总算帮大家找到了主心骨。
接下来的时间,当时和景离接触的工作人员挨个讲述了一遍自己的视角景离丢的过程。
话里最有信息量,最重要的就是景离的follow pd的,景离丢的时间应该就是他去上厕所的那段时间。牛无邪又问了一下麦当当的店员,确定景离当时是去倒垃圾了,立刻找人调来了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范围只到店门口,看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确定了景离被绑的地点,因为景离出去之后就没再回来。
倒垃圾的街除了通麦当当后门,还有两个路口可以通。牛无邪又找来了两个路口的监控录像,所有人瞪大眼睛看着景离丢失的时间段有没有可疑人士进出。
突然,和景离一起工作的姑娘猛的站起身,浑然不觉自己带倒了身后的椅子,指着屏幕说道:“这个人我见过,他到店里来买过东西。”
“你确定?”牛无邪问道。
姑娘点点头,笃定道:“我确定。因为他当时很古怪的来回转圈圈转了好久,我担心是小偷之类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他就去找景离了。当时有客人来了,我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他一直古古怪怪的低着头。景离没有经验,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他的异常,那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小姑娘说着眼眶都红了,牛无邪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道:“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说完立刻打电话报了警。
尽管节目组想将这件事瞒下来,但现在嫌疑人找到了,这样的人谁也说不准会对景离做些什么,如果景离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更难辞其咎,所以牛无邪报警他们也并没有阻止。
景离不知道牛无邪已经快速锁定了嫌疑人,但他能确定的是,他们一定很着急。
不敢把少年逼的太急,两人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饭。
景离一直觉得少年很矛盾,例如对他很有防备心,不会轻易解开绑着他的绳子。但是当景离害怕菜饭里有毒磨磨蹭蹭不下筷子的时候,少年又像毫无察觉似的,自己先吃还给景离夹菜,一点也没有生气。
无论如何,饭菜里无毒,再次应证了景离的猜测,少年并不想伤害他。
吃完饭,少年哼着歌收拾碗筷,景离一听,是他的新歌《回忆》。
他突然想起,被绑之前,他曾经问过少年叫什么名字,少年说自己是“鄂骄”,而少年突然发狂将他弄晕,也是在自己竭力否定少年是“鄂骄”之后发生的。
死马当活马医,景离试探的叫了一声“鄂骄”,少年无比自然的抬头看他问道:“怎么了?”
少年把自己当成“鄂骄”,那么把少年当做鄂骄来对待,更能让他放弃警戒。
景离轻声细语说道:“你做饭,我想着是不是应该我来刷碗,以前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不都是这样吗?”
少年好像有点疑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笑道:“没错,我做饭你刷碗。”
说着把碗笔直的伸到景离鼻子底下。
景离并没有伸手接,为难道:“可是我的脚被绑着,没办法去刷碗,鄂骄,你帮我解开?”
少年有些犹豫,目光呆滞的看着手里的碗,半晌将碗放到一边,蹲下身体帮景离解开绳子。
获得自由的景离,端着碗到了厨房。
少年住的地方是个小小的二居室,六十平左右,客厅就是他们刚刚吃饭的地方,放着一张全家福,少年笑的开怀坐在父母的怀里,这是整个家里唯一的照片。
各个房间,包括厨房,倒是都有景离的大头海报。从他出道到现在的照片,应有尽有,他都不知道原来当年他这么杀马特。
唯一出去的门在厨房和客厅中间,景离端着碗离开的时候,少年并没有动,而是像真正的“鄂骄”那样,让他一个人去刷碗。
到这个份上,景离也看出来了,少年精神上肯定有点问题,估计两人的cp最近太热,少年在网上看到了讯息,受到了刺激。
景离打开水龙头,开到最大,洗了几个碗,见少年依旧没有过来,这才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少年依旧乖乖待在房间里没出来。
这给了他很大的勇气。
在厨房里找了一把小刀攥在手里,他蹑手蹑脚的向厨房门口逼近。
如果要去开门逃走,坐在客厅里的人势必能看见,所以他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击即胜。
景离的角度没办法看的真切,只能睥到少年好像是背对着他,瞅准机会就立刻冲向门口。
尽管脚下没有声音,但开门锁还是避不可免有金属碰撞声。
景离心里一咯噔,有脚步声,少年察觉了!他赶紧加快手速,慌乱之下,开门的动作反而慢了一点。
“你,逃走!”
少年声音尖利,尖叫着向门口冲过来,最后一刻,景离将门锁打开,飞也似地冲出门。
出门后他才发现,这似乎是栋动迁房,前后左右大门都没有装修过的痕迹,似乎没人居住,他只能拼命往前跑,打消了向邻居求助的念头。
好在走廊不算很长,很快就到了尽头。
少年在身后穷追不舍,昏睡了这么久,体内残留的药让他没办法跑的很快,两人距离越来越近,景离能听到自己破败的老封箱似的喘息声,但是他知道不能停下来,被抓回去可能就再也没法出来。
但少年很快就追到身后,他只能埋头往楼下跑,不往后看,有几次少年的手已经碰到他的肩膀,又被他甩开。
猛然间,少年狠狠抓住他的衣角,他使尽全身力气猛的甩开,却因此失了平衡,整个人皮球一样往楼下滚去。
每次碰撞都是彻骨的疼,他觉得自己可能挺不过这次了。
麦当当店里,鄂骄突然抬起头,双目赤红的看着东南方向,下一秒整个人就消失在空气中。
第23章
景离觉得自己脑后湿湿的,有什么液体正涓涓的往外涌,带走了他身体里的热度。
耳边是杂乱又沉重的呼吸声,对了,景离记得自己是在逃跑来着。意识到呼吸声的主人是谁,他想挣扎着起来,稍微动一下,脚就是蚀骨的疼。
自己的样子一定很惨,景离想。
不过到这地步,似乎逃不逃跑已经不重要了,他觉得自己恐怕要死在这里了,不知道他死了之后鄂骄能不能找到他呢。
大概是想一个人想的很认真,眼前甚至出现了他的样子。
景离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鄂骄。”
只是眼前的幻觉太过真实,真实到将他抱进怀里的力度、温度都好像是真的。
“我才是鄂骄,他不是!他不是!”
他艰难的转动眼珠,少年终究是追过来了。
不过少年这么激烈的反应,还指着他身后,难道?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下巴,原来抱着自己的真是鄂骄,他来了。
瞬间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好像也被抽走了,眼皮越来越重,视线里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鄂骄赤红的双目。
很冷很冷,好像被抛进了水里。不断下沉,浓烈的窒息感之后,世界安静了。
景离睁开眼睛,头顶是古色古香的房梁。
“景离仙尊。”
听到声音景离转过头,这才发现他的床头站着一个穿着古装束发的男子,脸他十分陌生,以前从没见过,但是......景离仙尊这个称呼,他有印象。
想起什么,景离立刻坐起身。
果然,身体没有任何受过伤的不适感,眼前的摆设都特别熟悉,他曾经在梦里见过一次。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果然也和梦中的一样,是白色的古装。
完全云里雾里,景离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木着一张脸。
大概这人嘴里的景离仙尊平常就是这样冷冷淡淡的,总之眼前的男子并没有看出他是假冒伪劣商品,熟稔的说道:“仙尊这次受伤,多亏了鄂骄师兄去东海取药,天尊刚刚来过,说您这两天要好好休养。”
听到熟悉的名字,想起上次梦里的情境,好像是说景离仙尊受伤了,穿着一身黑衣表情邪佞的鄂骄说要去取药来着。但是没记错的话,当时元始天尊说了去东海的路途十分凶险。
“鄂骄呢?”
刚刚还满面笑容的男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顿住,吞吞吐吐道:“师兄今日恐怕无法过来看望师尊了,之前,啊对,之前观月仙子不是一直追着师弟吗,今日师兄为了躲她,一大早就逃了,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猫着呢。”
不得不说,景离仙尊的这个小徒弟撒谎技术实在是拙劣。
景离想戳破他,问出鄂骄现在何处,喉咙却像被扼住一样,话到了嘴边死活说不出口。
他又尝试了几次,无一例外都是一样的结局。
摆摆手,小徒弟恭恭敬敬的离开,留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打坐休养。
他终于有时间把这件事来回仔细思量一遍。从上次做梦到这次,他遇袭之后,又来到这个地方,怎么看也无法再用做梦的理由来搪塞自己,这应该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上次他是以灵魂的形式存在的,这次则直接占了这个叫“景离仙尊”的身子,上次景离仙尊重伤未醒,可能是他无法穿进他身体里的原因。
但是名字一样、长相一样,加上鄂骄多日来对他的态度,怎么看景离仙尊和他大概率都是有渊源的。
景离不想往下细想,因为他现在还是只能把景离仙尊当做一个陌生人来看待,而想到鄂骄多次的挺身而出都是为了景离仙尊而不是他,他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他是上帝视角,上次飘荡的时候知道了去东海求药会十分凶险,但景离仙尊不是,所以他刚刚想戳破小徒弟的时候,没办法将话说出口。
这么一想,他虽然穿进了景离仙尊的身体里,但是应该还是遵循着当年事情发生的轨迹再走一遍,他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只不过这一次在景离仙尊的身体里,是第一视角。
景离不知道当时的景离仙尊是怎么做的,索性坐着不动,如果事情真的和他想的一样,会按既定剧情走,那他老老实实坐着就行。
果不其然,景离仙尊的身体自动动了起来,景离蹲在里面,看着他穿过庭院,脚步略带匆忙的向着旁边的别院跑过去。
真的到了别院的门口,景离仙尊瞧着又有些犹豫,手伸出去又缩回来,这么来回了四五次,景离都要烦了的时候,手终于轻轻的推开了门,门内静悄悄的。景离仙尊不知使了什么术法,脚不点地,一点声音也没有的走到鄂骄床前。
床上的男人依旧一身黑衣,只是比起之前的潇洒,现在的有些凌乱,露出里面一丝中衣的边边,而本该是白色的边边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
躺着的男人依旧是熟悉的眉眼,但景离从没见过鄂骄这么苍白的脸色,下意识就想伸出手去抚摸,意识到这是徒劳的有些沮丧,谁知景离仙尊竟然和他做了同样的动作,想来是当时就发生了的事。
床上的鄂骄无知无觉,景离仙尊站在床头看了许久,然后将手放在他的额头,紧接着景离就感觉到体内涓涓的热流从心脏通过手臂流向了鄂骄的额头。做完这一切,景离觉得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有些虚弱。
景离仙尊又看了鄂骄几眼,然后扶着胸口离开。只是回去的时候脚步轻浮了许多。
景离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困了多久,还要被困多久,他只知道,这些日子里,景离仙尊每天都要去鄂骄的房间,重复那天做的事情,他对神仙术法一点都不懂,但他的感官还在,自从那天之后,他能感觉到景离仙尊的身体越来越差。
最后一天,景离仙尊重复完同样的事情后,整个人卧倒在鄂骄床前。身体倒了,景离的灵魂神奇的从身体里飘了出来。所以他清楚的看到,在景离仙尊晕倒之后,床上本该晕着的鄂骄居然睁开了眼睛,神色复杂的看着景离仙尊。
景离之所以知道这是最后一天,是因为景离仙尊一大早醒了之后自己嘴里就在念叨的,什么七七四十九,估计已经过去了四十九天。
鄂骄睁开眼除了瞅着景离仙尊之外,也一动不动的,景离瞧了一会儿就累了。试了一下,他又出不了门,最后只能趴在桌边睡着。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景离仙尊的体内,而景离仙尊已经醒过来。
鄂骄也醒了过来,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又称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
景离仙尊瞅着比景离嘴巴还要笨,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景离也怕穿帮,赶紧说了句:“你先好好休息,为师明天再过来看你”,之后就匆忙离开。
晚上景离躺在床上愁了好半天,自我彩排,明天看到鄂骄要跟他说什么才不会穿帮,一直到夜深才睡着。
谁知第二天醒来,他压根不在床上。
他正站在桌前画着画。景离看着眼前十分有意境的山水画,决定停笔,他的画技,再加一笔就能立刻毁了这副画。
门外是有人在习武的喝喝声,景离走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看来他已经穿越到了鄂骄身体大好的时候,鄂骄正在亭中舞者剑,樱花随着剑尖舞动,美不胜收。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景离有些恍惚。随即想到,这样的场景和他刚刚拍完的《一笑》何其相似,他拍摄的时候就时常有觉得熟悉的感觉,但他是现在才穿越过来的。难道眼前的一切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
鄂骄可能是累了,终于停下,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转身看向景离,原本暴戾的神情温和了许多,一身黑衣站在樱花树下冲着他璀璨一笑,景离觉得自己被击中了,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但他一时分不清是他的心跳得这么快,还是景离仙尊的跳的这么快,又或者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画面就定格在鄂骄美好的笑容上,一阵天旋地转,转的景离快要吐出来。眼前画面一转,自己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场景。
仙界好像没有四季之分,但同样的院子里,景象却完全不同。泉眼里再也没有泉水涌出来,樱花树也没有樱花簌簌下落,所有的场景都透露着破败。
肩膀剧痛,景离低头,发现一截剑尖正插在他的肩头,而执剑的人就是他的徒弟,鄂骄。
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鄂骄,上一秒还在温情脉脉,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全然不知,然后下一秒被他救活的徒弟就拿剑指着他?
眼前的鄂骄不仅用剑伤他,还用话杀他:
“我本是东海龙王之子,回到东海又有何艰险,一切只不过是我演的一场戏,骗的不过是你一直不曾给出的真气罢了。你也别怪我,这是你们仙界欠我的,你虽未参与其中,但谁让你当年救了我,既然你让我活下来,那便是天意,天意让我复仇。”
景离还在震惊,景离仙尊的身子猛的吐出一口血雾。
第24章
“你还要保持这个姿势多久?外面等着采访你的记者已经排到长安街尾了。”
牛无邪一边指挥着小助理帮景离收拾行李一边对着他唠叨。
往常这时候,他可能还会嘲笑一下牛无邪有三张嘴才能不停的叨叨,不过自从三天前醒来之后,他就经常莫名其妙开始发呆。
他以前也挺爱发呆的,加上刚受过伤,牛无邪只当他是累了,也没往别处想。只有景离自己知道,以前发呆的时候他多半是在放空,但是这两天他脑子里翻来覆去都在想梦里看到的场景。
梦里一身黑衣的鄂骄去东海为景离仙尊求药,满身是伤的回来,景离仙尊牺牲自己的灵力去救他,甚至还动了凡心,结果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
景离现在已经隐隐有感觉,梦里的景离仙尊恐怕就是他自己,但情感上还是无法接受。不过无论如何,他不会再当梦里发生的事情只是梦了,梦境戛然而止,他对景离仙尊后面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鄂骄之所以一直不愿意告诉他来到人间的目的,如果事情的真相是这么血淋淋的,那也就能解释了。但是他刚刚有点敞开的心,又怎么能说收就收的回来呢。
第N+1次的叹气终于引得牛无邪勃然大怒,叉着腰命令景离:“你赶紧拾掇拾掇自己。”
“你不是说面对媒体要憔悴一点吗?”
“嗯?你这不是在听吗?那刚刚不吱声?”
景离这是回答也不对,不回答也不对,盛怒中的女人不能轻易招惹,景离乖乖闭上嘴。
一出医院门,他们果然被团团围住。景离甚至不用装,他大病初愈,脸色惨白,记者们看了也不由自主收敛了许多,给他留了点呼吸的空间。
“景离,听说这次救你的是不具名人士,你失去记忆是真的吗?”
景离晕倒之前看到了鄂骄的脸,但想来鄂骄无法解释当时怎么能相隔这么远出现在那里,所以没办法留下来陪着他直到救护车赶到。而且自从救了他之后,鄂骄到现在也没出现过。
景离只能惨白着脸回答道:“我也想借着镜头对救了我的人说声谢谢,如果你认出了我,请和我联系,让我有机会表达我的感激。”
“景离,这次犯罪的人已经被抓获,目前看来对方是你的粉丝,你对你的粉丝有什么想说的吗?”
景离定住脚步,对着那个不怀好意的记者说道:“我想对我的粉丝说,一个人不会影响我对你们的看法,我能走到今天,依然离不开你们的支持,谢谢你们,你们没有错。至于那位被抓住的人,我也希望大家不要再散播他的个人信息,我相信法律会还我一个公道的。”
尽管这两天景离没有上网,因为牛无邪在,所以他也没错过任何信息。
景离被救是因为有人打了匿名电话报警,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只有被五花大绑的少年,和昏迷的景离,神奇的是,景离看上去没什么伤口,却一直昏迷不醒。
景离是被警车一路送到医院的,消息自然捂不住了。
各种模糊的照片传的满世界都是,直接空降热搜第一,没过多久就从爆变成了沸。
悲愤的粉丝根据景离的行程,一下子就八出景离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超过一天,所以一下子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
前所未有的舆论压力,警方只能选择立刻披露信息,让大家停止造谣。但是根据披露的信息,加上当时在麦当当工作的店员朋友圈截图,绑架景离的少年的身份很快被八了出来。
这些景离都有了充分的了解。想到少年的样子,他心中微叹,等摆脱记者之后,他准备去看看少年。
景离脸上疲色几乎掩盖不住,记者也不便多做阻拦,又简单的回答了两个问题,牛无邪便示意采访结束,拉着景离离开。
毕竟是在节目组出的事情,节目组难辞其咎,景离被找到的第一时间就派人过来道过歉了,但说到底,这事儿也是防不胜防,谁也想不到临时换了个地点还会被盯上,景离本身也没有怪节目组。
但是节目组带来了一个信息:鄂骄辞演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对于有嘉宾出于安全考虑辞演,节目组也没有立场置喙,道歉之余也是想过来问问景离的意思,有没有想要找的合作对象。
牛无邪替他挡了下来,说他身体恢复之前反正也无法录制,趁这时间好好考虑一下。节目组自然答应下来。
到了家,刚刚安定下来,景离接到一个出人意料的电话。
景离第一时间没有认出对面是程宥廷,一是并不熟悉,二是上次见面的时候,程宥廷对他和鄂骄可是不死不休的架势,这次电话里态度好了许多,一上来还主动道了歉。
程宥廷打电话来的目的是想劝他明天去一趟警局,因为他发现被抓的少年,不仅是他这次绑架案的凶手,很可能还与之前两宗少女的谋杀案有关系。
景离本来就准备去监狱看看少年,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立刻就答应下来。
反正第二天也没有行程,景离也没有打扰牛无邪,一大早自己驾着车去了警察局。
昨晚和程宥廷互相留了电话,景离为了躲开人群,到的很早,程宥廷不得不说十分敬业,一大早就已经在警察局等着了,景离到的时候,程宥廷肩膀上还搭了条毛巾,怎么看都像是在直接在警察局睡了一宿。
“你来了。”程宥廷微笑着打招呼。
景离点点头。
两人都不算是话多的人,程宥廷路过自己的位置,随手把毛巾往上一搭,带着景离来到审问室。
开门之前,景离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程宥廷开门的手一顿,回答道:“他叫刘伟,今年16岁,三年前父母双亡,警局这边查到两年前他被确诊患上躁郁症,精神状况一直不太稳定,所以你也做好心理准备,他可能无法被定罪。”
景离点头,少年的情况和他猜想的差不多,如果只是他的事情,他是不在意少年无法被定罪的,只是如果两个女孩真的是他杀的,他也无法帮少女的亲人原谅他。
打开门,刘伟缩成一团,显然一夜没睡,头发凌乱,嘴唇干裂,景离下意识看向他的手,果然又被咬的鲜血淋漓,这似乎是他焦虑时候的表现,让他想起两人那天在麦当当的第一次见面。
刘伟好像屏蔽了外界的一切,一直到景离在他对面坐下,唤了他好久,才恍恍惚惚的抬起头。
“景、离”,刘伟慢吞吞的吐出两个字。
景离欣喜,听程宥廷说,之所以把他找来就是因为他们各种合法手段都用上了,完全没办法从刘伟的嘴里问出来一点线索,提到两个死去少女的名字他也毫无反应,给他看案发现场的照片,他还是没有反应。但他嘴里偶尔会念叨景离的名字,所以才试着找他过来和刘伟沟通。
刘伟果然记得他。
景离尽量轻柔的问道:“你现在是安全的,不用害怕,昨天你看到的几个警官,他们只想了解事情发生的真相,你把你知道的告诉他们,好吗?之后他们会送你到安全的地方接受治疗的。”
刘伟目光还是痴愣愣的,景离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听懂,只能自顾自的继续说:“这次绑架的事情,我不怪你,只要你和警察坦白,我会向法官求情,只要你配合治疗,我随时欢迎你回来,到时候开演唱会,我给你第一排的票怎么样?”
景离尽量语调轻松,把刘伟当做自己普通的歌迷那么对待,因为他总觉得,刘伟其实内心深处是渴望如此的。
果然,刘伟听完了他的话,有了反应:“不怪我?可是,可是你流了好多血,红红的,到处都是。”
大概是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境,刘伟又开始有了点强制性重复的动作,景离抓住他的手安抚道:“我知道你也不想的,你不受控制的对不对?你其实不想伤害我,对吗?所以我不会怪你的。但你现在还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告诉警察你和那两个女孩子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我,买菜,碰到了那个,然后抢了她的东西,她对你不好。”
“然后呢?你抢了东西就走了?”
刘伟点头。
之后不论景离问什么,刘伟都只是不断的重复刚刚的话。景离不觉得刘伟在说谎,无奈的看了刘伟一眼,转身出了门。
程宥廷没有在门口等他,背对着他靠在门边,好像在和谁说话。
景离走过去,发现正和程宥廷说话的,竟然是雷俊。雷俊表情奇奇怪怪,脸上红扑扑的,看到他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程宥廷转过身,笑道:“有什么结果吗?”
景离:“他只说自己抢了其中一个女孩子的包,但没有行凶,你们是掌握了什么证据吗?”
程宥廷耸耸肩:“如果他不是犯人,那你和鄂骄又是最有嫌疑的人了,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但你刚刚想帮他脱罪,倒是帮自己洗脱了那么一点嫌疑。”
第25章
雷俊表情越是闪躲,景离越是好奇他隐瞒了什么。
程宥廷和景离暗藏机锋唇枪舌战的时候,雷俊缩着脖子悄悄往外走。
景离微微一笑,冲着程宥廷眨眨眼。程宥廷顺着景离的眼神往后看,也看到了鬼鬼祟祟想逃跑的雷俊。
其实景离一直在怀疑,能贴身跟着鄂骄的人,是不是也和鄂骄一样,会点仙术什么的,但看着雷俊被程宥廷提拉着领子小鸡仔似的样子,暗自打消了念头。
“好了,我和他要说的话也说完了,有什么事你们说吧。刘伟的案子,如果有必要我还会找你的,希望你到时候配合。”
景离点点头:“只要不是正在工作,我都会过来的。”
程宥廷得到想要的答案,满足的离开。警察局外,只剩下雷俊和他大眼瞪小眼。
“鄂总出差去了。”雷俊无厘头冒出一句话。
形状好看的眼睛笑成两道弯弯的月牙,景离耸耸肩道:“我并没有问你呀。”
一紧张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雷俊心想,这景离仙尊看着是个闷葫芦,谁知葫芦里卖的可是迷魂药。
“那您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有事,鄂骄家在哪里?”
“鄂总家在,什么?!不对,您,您为什么要问鄂总家在哪里?”
景离原本居高临下的站在台阶上,听完微微一笑,双手插兜施施然走下来,拍拍雷俊的肩膀:“因为我现在要去看他。”
***
依山而建传闻风水极佳的别墅区,景离仰头看着面前古堡似的建筑,摸摸下巴,疑惑的问着身边的男人:“不觉得这么古色古香的环境,建个这么欧式的建筑很奇怪吗?”
雷俊嘀咕:“还不是鄂总没见过世面,说这种看上去很厉害。”
景离噗嗤笑出声:“好了,我到了,你有钥匙吗?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今天谢谢你。”
雷俊摸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开车送您过来也不是多大的功劳,这么感谢我挺不好意思的。”
“我感谢的是,你暗示我鄂骄在家。”
雷俊摸后脑勺的动作顿住,震惊的看向景离。
景离摊开手,雷俊乖乖递上钥匙,小心的问道:“您怎么听出来的?”
景离接过钥匙,好脾气的解释道:“因为就我所知,你是个做事很周到的人,如果鄂骄是真的出差了,那至少你会替他来看望我。你们一起销声匿迹,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他因为某种原因没办法来看我,怕你被我问,所以也不让你来看我,我猜的对吗?”
不愧是你,景离仙尊。
雷俊咂舌:“鄂总救您的时候受了点伤,他......要面子,不想跟您说,然后人一受伤吧,脾气就会有点差,我也是实在受不了了,所以,您可不可以别跟鄂总说,是我告诉您他在家的呀?”
景离头都没回的冲着雷俊比了个OK,心道鄂骄十成十能猜出来,压根不用他说。不过鄂骄的又硬又臭的脾气。想必雷俊真的是扛不住折磨了。
欧式的建筑,大门却是老式的木质门,景离无语的打开,门里乌漆嘛黑的,大白天处处拉着窗帘,拍鬼片一样。
他掏出手机,打开前置灯,总算能看清室内的全貌。
一楼是个巨大的大厅,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甚至连电视机都没有,只有一张孤零零的餐桌,一个沙发和一扇壁炉。
景离无语,也不知道鄂骄平时是怎么过日子的,一点娱乐措施都没有。
来之前,景离是想着有机会见到鄂骄,一定要揪着他的衣领问清楚是怎么回事,问清楚他在仙界的时候是不是背叛了景离仙尊,问清楚景离仙尊是不是转世投胎了,景离仙尊是不是就是他景离......
想问的很多,但在雷俊说出鄂骄是为了救他受了伤的时候,他又不可避免的想到鄂骄数次的挺身而出。
是啊,鄂骄可能是对不起景离仙尊,他可能就是景离仙尊的投胎转世,但那又如何,他现在没有前世的记忆,他记得的只是鄂骄在人群中护着他的背影,记得的是鄂骄在他晕倒之前紧张的表情。
所以,他现在只想快点找到鄂骄,确定他现在的状况好不好。
古堡还挺大的,他尝试着唤鄂骄的名字,无人应答。没办法,他只能一扇门一扇门的找。
找起来费劲不说,有几扇门还是锁着的,他反复敲了几次,确定里面毫无动静才暂时离开继续寻找,一直到走廊尽头,他终于听见了一点响动,仔细辨认,是水流的声音。
一时激动,也没细想什么样的地方会有水流动的声音,景离不加思索就打开门。
“唔,不好意思。”
水汽蒸腾间,景离并没有看清楚什么不该看的,但一眼的功夫,他还是看到水滴流过宽阔的肩,顺着结实的脊背汇进腰窝,再往下面只能看到个挺翘的轮廓。
门被他大力扣上,靠在墙上用手拼命扇着脸上不断往外冒的热气,他想了那么多和鄂骄见面要怎么怎么样,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闯进了鄂骄的浴室。
但是想到鄂骄刚刚慌张的不知道捂上面还是捂下面的样子,忍不住大笑出声。
“笑够了吗?”
不知何时鄂骄已经洗好出来。
细碎的头发都被拨向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景离蓦地回头,瞬间有点恍惚,和他梦里束发的鄂骄太像了,英俊极了又带着逼人的气势。
“怎么了?发什么楞呢?”
景离回过神,奇怪的问道:“一般这种时候不是应该问我怎么会过来吗?”
鄂骄翻了个白眼:“你又不会穿墙术,这别墅的钥匙除了我只有雷俊有,肯定是他带着你过来的,难不成我是傻子吗?”
想到刚刚雷俊千叮咛万嘱咐的样子,景离心道,傻子其实还是挺多的。
“雷俊呢?”语气暗含杀气。
为了避免鄂骄痛失助理,景离赶紧岔开话题。
“《一首歌》你辞演了?为什么?”
两人说话间已经进了房间,鄂骄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给景离递了杯雪碧,体贴的打开拉环才开口道:“不为什么,我来人间本来就有事要做,自然不能天天在别处浪费时间。”
“不是因为受伤?”
鄂骄抬眸:“受伤?又是雷俊说的?”
在心里默默发誓万一雷俊有什么不测自己一定会每年准时扫墓之后,景离点头道:“是的,听说你因为救我受伤了。”
如果说他戳穿鄂骄受伤,鄂骄只是有点气恼,那当他说出鄂骄是因为救他受伤的时候,鄂骄简直有点气急败坏了。
“区区一个人类,我动动手指就能捏死的存在,凭什么能伤到我?”
恩,景离很想说,如果你现在不是半透明状态可能更有说服力。
从浴室出来的鄂骄确实香喷喷好帅一男的,面色红润有光泽,以至于景离也怀疑了一分钟,雷俊是不是搞错了。
直到两人进了房间,随着交谈的时间越来越长,鄂骄的皮肤先是越来越惨白,紧接着居然有透明化的趋势。要不是他早就知道鄂骄的底细,这会儿已经将雪碧扔出去吓得逃之夭夭了。
但是当面打脸会不会不太好?特别是某人已经炸毛的情况下。
景离想了想,斟酌着语气说道:“武力值上我当然不会担心你,但是如果对方暗算你,你也可能会受伤呀,我不过是担心这个而已。”
“你担心我?”
虽然重点有点歪,但是某人脸上的笑意有点明显,景离还是点了点头。
鄂骄莫名感觉被顺毛摸了一下,浑身舒爽了。
“看在你是担心我的份上,我就不怪你了。但是如果你想劝我回去参加综艺,我还是会拒绝的。我明天还有点事要出差,今天你既然来了就吃个饭再走吧,我打电话叫人过来做饭。”
鄂骄说着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因为他也看到了自己半透明的手。
景离沉默着在一旁观赏某人脸红到冒烟的全过程,看够戏才笑着说:“你换身衣服吧,我去看看冰箱有什么菜,你这样叫人来似乎也不合适,还是我来做好了。不过,通知你一声,不管你出不出差,我今天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景离留下一句话就潇洒的转身下楼找冰箱去了。
半晌,毫不意外看到空荡荡的冰箱,景离只好在app上订了一堆菜,然后鄂骄才换好衣服,神情扭捏的走近。
“坐吧,可能要等一会儿,家里一点菜都没有我刚买好,不过你应该不会饿。我现在也不怎么饿,趁这时间我们要不要聊聊?”
鄂骄挑眉,神情防备:“聊什么?”
景离想说聊聊你到底受了什么伤,但看鄂骄现在的状态,只怕不会轻易告诉他,想起自己早上见到刘伟的情形,他觉得那件事还是应该告诉鄂骄。
其实他只对程宥廷说了部分事实,刘伟确实告诉他没有杀害两个女孩儿,只是抢了其中一个的包包,但他对程宥廷隐瞒的是,刘伟还告诉他,他跟着被他抢的女孩儿,然后看到那个女孩儿被大蜘蛛咬死了。
怪力乱神的东西,除非亲眼所见,不然不会有人相信,更何况是从一个疯子嘴里说出来的。但是三观早就被颠覆的景离是相信的,刘伟信任他应该不会骗他,那这个刘伟口中的大蜘蛛,很可能和鄂骄是一个世界的东西。
第26章
空旷的房子回荡着景离的声音,让多少歌迷沉醉的嗓子此刻听着却有些渗人。
鄂骄却没有受到半点惊吓,虎着脸听完了全程故事,摩挲着下巴问道:“大蜘蛛吃人?我听说那个刘伟神志好像不是很清楚,你确定他说的真的吗?”
“他是我的歌迷,所以不会骗我的。”
景离眼神中真挚中带着执拗,鄂骄不懂他和歌迷之间的感情,也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自信,但就像景离相信他的歌迷一样,鄂骄也相信景离。
“蜘蛛......莫非是蜘蛛精?不对啊,人类又不好吃,估计绑好了送过去,他们还嫌弃的很,应该不会吃人才对啊。”鄂骄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景离:“......”
不想深究为什么人类不好吃这件事,景离说出心中潜藏的猜想:“其实我觉得程宥廷的调查方向是有一定道理的,两个女生学历背景不同,住处也不在一个区域,娱乐社交也没什么交集,前后相继遇害的概率也太小了。最大的可能性他们还是因为帮淇淇作证的事情遇害的。”
“你的意思是我干的?”
瞧着鄂骄有要急眼的趋势,景离赶忙安抚:“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她们出事了,你和我就是首当其冲被怀疑的对象,那反过来想,是不是有人想利用这种心理反过来陷害我们呢?我之前听牛姐说过,思美传媒在淇淇的事情里,背后动过手脚推波助澜,但我总觉得为了搞垮我一个明星,不至于会走到要杀人的地步。现在刘伟说看到了大蜘蛛,所以我想之前考虑的方向可能有一点偏差。”
“什么偏差?”
“我之前想的是我的敌人想陷害我,但实际上,会不会是你的仇人?毕竟大蜘蛛什么的,怎么看也不是人间应该有的东西吧。”
景离说完等待着鄂骄的回答,鄂骄却皱着眉头,陷入沉默。
一阵铃声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默,景离这才想起来,刚刚叫了外卖来着。他看了一眼半透明端坐在客厅里,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诡异之处的某人,深深的叹口气,脱了外套直接趁他不注意罩在他头上,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门拿回了快递,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讪笑着回头,鄂骄果然气鼓鼓的抱臂瞪着他。
“我很吓人?”“吓到小朋友就不好了。”
两人同时开口,鄂骄听到景离的话,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扭过身,一副受到伤害生气了哄不好的样子。
景离现在很是能理解雷俊的处境了,这人平时就够难搞了,受伤之后难搞的程度更是指数级上升,随时让人有暴揍一顿的冲动。
景离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看着眼前的菜,狡黠一笑,计上心头。
一小时后,鄂骄捧着饭碗,可怜巴巴的看着眼前的三菜一汤,有他最喜欢的什锦炒香菇,但是放了胡萝丁;有他第二喜欢的糖醋排骨,但是撒了葱花;圆润可爱的荠菜肉丸子汤,他咬了一口肉丸子,里面居然搓了生姜末!
他确定肯定景离一定是故意的,偏偏他瞪了半天,景离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吃的格外优雅。
景离当然知道鄂骄正盯着他,如果眼神有温度,他现在多半已经被烤熟了,这样灼热的目光实在很难被忽略。
但来而不往非礼也,如果现在就处处顺着鄂骄,纵着他的脾气,以后倒霉的还是他。
咦,为什么想到以后?
景离甩甩头,好整以暇的说道:“都是你爱吃的菜,怎么不动筷子?”
鄂骄放下筷子嘟囔:“你很清楚,每个都加了我不喜欢吃的菜。”
“那你知道这些恰好都是我爱吃的吗?”
顿了半晌,“我不知道,对不起”,声音弱弱的。
“不用说对不起。我想说的是,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就是互相迁就,你不能想着事事都顺着你,而且你最近是不是一直折腾雷俊了?他还要帮你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我今天看到他憔悴了好多。还有就是,我们应该互相沟通,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你当然不会知道,所以这是我的错。”
鄂骄从未发现,景离居然一次能说这么多字,虽然语速依旧慢吞吞的,不过神奇的是,听完他的话,自己居然一点也不生气。
曾经庭院里的树下,仙尊也是这样徐徐给他说着道理,那时他还小萝卜秧子似的,仙尊说完总是会摸摸他的头,他虽然不喜欢被别人摸头,但是仙尊不一样,仙尊从袖子到手指都带着干爽的花香味,特别好闻。
鄂骄陷入回忆中,愣了神。
这下轮到景离有点慌了,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重了。他虽然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样子,但实际内心是挺冷漠的,对和自己无关的人或事,他很少发表观点,说教本身也是在乎的表现。这不业务不纯熟,说了这么一次就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好在鄂骄很快回过神来:“恩,我明白了。雷俊那边我回头给他安排几个人手。还有就是,在魔,仙界,也是很弱肉强食的,我已经习惯了不将自己弱的一面轻易示人,所以受伤了都是自己一个人待着疗伤。当然,我这么厉害,放眼三界已经没几个人能伤到我一根毫毛了。”
起初景离还有些感动,听着听着某人言辞又往膨胀的方向狂奔。
景离想了想,机会一去不复返,还是趁机问出自己心里的郁结。
他清咳两声,放下碗筷,正襟危坐道:“其实不用雷俊告诉我,我也知道你是因为救了我才会受伤的,那天我昏迷前,清楚的记得看到你了。这两天你没出现,其实我一直很担心,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一直想找个机会问问你,你曾经说过你到人间来是要找一个东西,我想问是找一个东西还是一个人?”
景离注意到他说“一个人”的时候,鄂骄明显有点紧张,于是他接着说道:“那个人是景离仙尊吗?”
措不及防听到“景离仙尊”四个字从景离嘴巴里说出来,鄂骄根本没来得及管理自己的面部表情,被看个明明白白。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鄂骄声音都有些颤抖,景离也不明白为什么,鄂骄的反应这么大,他心里会泛酸,明明他和景离仙尊很可能是一个人。
但他还是点点头,回答道:“我昏迷之后,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仙君叫景离仙尊,我们不仅同名,连长相也是一模一样,而且他还有个徒弟叫鄂骄,和你也是一模一样。本来我以为这只是个梦,因为我刚刚拍完古装戏,但梦里我还见到了很多我从来没见过的人。”
“谁?”鄂骄表情凌厉。
“景离仙尊的另一个徒弟,我确定我以前没见过。”
鄂骄松了口气。
景离继续:“我确定这不是梦之后,发现我穿越进的这副景离仙尊的身体,并不受我的控制,我只能在他体内,看着故事发展。梦里我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昏迷不醒,然后梦里那个鄂骄帮我去东海取了药,救醒了我,之后就和现在的你一样,找个地方躲了起来,梦里的景离仙尊也寻到了他,发现他为了求药受了很大的伤。你说这是不是和现在发生的事情重合度也太高了?”
“只有这些吗?”鄂骄目光闪烁。
“还有其他的吗?”
本想全部坦白的景离,听到鄂骄这么问,到了嘴边的话反而缩了回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似乎比起他问出口,梦里的鄂骄为什么要杀景离仙尊,他更想鄂骄亲口告诉他原因。
然而,鄂骄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还是避重就轻的回答道:“事到如今,瞒着你也没什么意义了,你确实是景离仙尊的转世。仙界发生了一些变故,你被迫遁入轮回,但是你魂体有伤,如果不及时疗伤,再多经历几次轮回,就会魂飞魄散。我也是这一世才找到方法来人间,到你身边,我之前告诉你,我是来找东西的,其实指的是除了你之外,我还要找到救你的办法,让你脱离轮回早日回到仙界。”
仙界的事情对景离来说终究只像镜花水月一般,并没有什么实感,轮回转世什么的听上去就更是虚无缥缈,本来人死如灯灭,他死了之后重活一世,那又怎么能说是他呢。但是亲耳从鄂骄嘴里听到他是景离仙尊的转世,他心情依旧很复杂。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被掏空了似的,连鄂骄压根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都没有在意。
景离又看了一眼鄂骄,眼前对他撒谎的男人,表情是那么真挚。
但如果他真的是景离仙尊的转世,那就意味着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梦里鄂骄刺过来的一剑,伤人的话也都是真的。
那他还能相信眼前的男人吗?能相信他跨越三界来到人间,为的是要保护他吗?
景离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第27章
一顿饭吃的心思各异。
景离也不是个擅长隐藏心思的人,这会儿心里藏了事,就有点不想面对鄂骄。好在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养成默契,吃完饭,不消景离说,鄂骄主动跑去洗碗了。
景离坐在沙发上,听着水哗哗哗冲碗的声音,愣愣的看着鄂骄的背影,半晌终于说服自己。
不论鄂骄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感,既然鄂骄是冲着他才来到人间的,他一个凡人,躲也躲不掉,不如继续和鄂骄交好,待在他身边,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再三跟自己说,这些不是为了继续待在鄂骄身边找的借口,而是眼下他能做的最理性的决定,反复对自己说了好多遍,一直说到自己也信以为真,才慢慢淡定下来。
景离来之前是想问鄂骄梦的事情,看到他受了伤,之后满脑子都是不论鄂骄怎么想,一定要拉着他去看医生。但是,冷静下来,看看情况,找医生什么的显然很蠢,出现个半透明的人,只怕医患关系要更加紧张了。所以鄂骄洗完碗之后,景离也没有多问,让鄂骄自己回房疗伤去了。
没事做,他先是从上到下把古堡逛了一遍,惊喜的找到了一架钢琴,立刻躲进琴房弹了起来。
一下午时间就这么消磨了过去。晚上景离煮了点粥,虽然鄂骄的伤势他帮不了什么忙,但是吃清淡点多喝热水总没错。鄂骄忍着委屈吃了点白粥就放下了碗,他本来就不用进食,现在是纯属嘴馋。
景离白天来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结果刚吃完饭窗外突然开始电闪雷鸣。
景离面色一僵,他最害怕的就是打雷。
小时候在孤儿院里居住,姐姐想逗他,给他说了好多恐怖故事,不知道是不是故事存储量太匮乏,姐姐口中的恐怖故事大都是发生在电闪雷鸣的夜晚。
后来,他因为长的可爱接到第一个运动品牌广告模特的工作,哥哥姐姐们给他庆祝,原本好好的天气,也是和今天一样突然开始打雷,当时大哥打工攒了好久的钱给他买了个蛋糕,去取蛋糕的路上遇到了车祸,再也没能回来。
自那以后,电闪雷鸣的雨夜他总是格外紧张,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早就搬出了孤儿院,一个人住的时候,每逢碰上这样的夜,他都一个人弹着钢琴熬一整夜。后来遇到了牛无邪,牛无邪是个细心的人,几次之后发现这种天气的第二天,他的精神都特别不济,再然后都会认命的去他家陪着他。
而现在......
他偷偷瞄了一眼鄂骄,恰巧鄂骄也看了过来,两人目光在空中相触,他慌乱的挪开视线。
“你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身体刚恢复的关系,最近都有点精力不济,待会儿我可能要早点休息。有我可以休息的客房吗?”
景离看不到自己的脸色有多惨白,鄂骄却看的清清楚楚。
“那我们都早点休息吧。”
于是两个伤员一起早早上了楼。房子实在太大,鄂骄挑了半天,最后扭扭捏捏的挑了个紧挨着他的客房,替他关好窗户,又仔细的设置好空调,道过晚安才轻轻合上门。
几乎是鄂骄关门的瞬间,天上一道闪电划过,景离打着哆嗦,立刻缩进被子里,将自己紧紧裹住。
被子外面是一声一声的惊雷,他缩在被子里发抖,这样的夜总是无比的漫长。因为长久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捏住被角的手指已经忍不住颤抖,景离却不敢发出声响,只能咬着手背打着哆嗦。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感觉到身后一热,被拥尽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是说要早点休息吗,嗯?”
听到声音,原本还有些抗拒的身体也软了。隔着被子,热气还是源源不断的传过来。
“害怕为什么不跟我说?”
鄂骄说着就想把景离的脑袋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但这回轮到景离死要面子拒不配合了。两人揪着被角无声的抗争了好一会儿,直到鄂骄轻笑着认输,拍了拍景离团子:“你不说话,那我就不走了,正好我这两天一个人待着也闷了,你陪我聊聊天,等什么时候你想睡就睡,你睡着了我再走。”
被抓个现行,还处于羞愤中的景离,闻言在被子里点了点头,又怕鄂骄隔着被子看不到,轻轻的“嗯”了一声。
鄂骄一下一下隔着被子轻轻拍着,比起牛无邪单纯的在一个空间里的陪伴,鄂骄这样彰显存在感的方式,意外的让景离更有安全感。
更让景离感到舒心的是,鄂骄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害怕,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和盘托出。
渐渐的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景离尝试着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鄂骄动作自然地揉了揉他在被子里钻的乱糟糟的头发,说道:
“本来想等你休息好了再告诉你,既然现在都睡不着,不如现在就跟你说了。”
景离裹的蚕蛹似的,艰难的转过头问道:“什么事情?”
“你不好奇我当时为什么知道你在哪里,正好出现救了你吗?”
景离知道他说的是从刘伟手下救了自己的事情,他确实有些好奇来着,但想着总归是什么他不知道的仙术,就没有深究。见鄂骄提起,他也来了兴致,问道:“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谁知鄂骄竟然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景离一个白眼翻上天。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你的眼白,有点吓人。”
“你是人吗?是吗?”
对话往幼稚的方向飞奔,鄂骄赶忙拉了回来:“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跟你说过,你之前受过伤,灵魂并不稳固。”
景离点头。
“所以你的灵魂里有个叫魂钉的东西存在,魂钉是不周山上的神木做成的十枚钉子,用来钉住你的三魂七魄,让他们不至于散开,我有一些办法感应到魂钉的气息,所以不管你的外貌变成什么样子,只要魂钉在我就能认出是你。”
景离有点被绕糊涂了,沉默着继续往下听。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并没有在你身上感应到魂钉的气息,所以我一度怀疑你不是你。后来我搞清楚你身上发生过一些事情,魂钉被封印了,钉子还在你的体内,只是并不能完全发挥作用。”
“这和你找到我有关系?”
鄂骄笑笑,给了他一个别着急的眼神,说道:“对,但是就在你遇袭的那天,我突然感应到了魂钉的气息,所以才能及时赶到。但是我并不知道魂钉为什么会突然能被感应到。”
景离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还好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鄂骄继续道:“但我现在有个新的猜想。你说恢复了记忆之后,我就在想,是不是魂钉的能力全都恢复的时候,你的记忆也会全部恢复。”
“可是我的魂钉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呢?”
鄂骄浓眉锁着,也很不解:“我也不清楚,但你当时生命危殆,我想是不是因为这个,冲破了封印。”
“恢复记忆......”景离在心中默念,偷偷看了鄂骄一眼。他不确定鄂骄告诉他这件事,是不是希望找出方法让他恢复记忆。
虽然现在他也很好奇他们在天界一起度过的日子是怎样的,好奇鄂骄究竟隐瞒了他些什么,但是恢复所有的记忆之后,他还是他吗?
景离暗自纠结,鄂骄却并没有察觉,继续说道:“这段日子因为魂钉的事情,我也多方查证,本以为给你隐藏魂钉痕迹的人是图谋不轨,不想让我找到你,但事实可能并不如此......不论是谁这么做的,他可能是在帮你。”
“帮我?”
鄂骄点点头:“魂钉是神物,你现在是肉/身凡胎,如果不封印住魂钉大部分神力的话,你的肉/身很有可能承受不住,到时候没有按因果簿上所写一样转世投胎,魂魄滞留在阴阳两界间,你还是会魂飞魄散。”
景离没想到现在死已经不是最惨的了,一不小心连魂魄都能没。
但是,鄂骄告诉他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应该瞒着他,然后让他赶紧恢复记忆吗?这样他才是鄂骄想找的景离仙尊啊。
“所以你如果想要恢复记忆的话,会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我现在没办法确定,是不是你遇到危险就会激发你体内的仙力冲破封印,所以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保护好自己,如果发现什么危险一定要告诉我。”
“你不希望我恢复记忆吗?”景离问的时候竟然有点紧张。
“我当然希望。”
景离失望的垂下眸子,却听到鄂骄继续说道:
“但是稳妥起见,我可以陪你走完这一世,等到你魂魄离体的时候,那时候我应该也找到更好的办法可以让你恢复记忆了。”
鄂骄说的自信满满,恍然不觉自己刚刚说出的话在人间通常被解读为一辈子的承诺。
“你真的要陪我走完这一世?”景离睁大眸子期待的问道。
鄂骄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窗外又是一声惊雷,景离突然就觉得,好像没什么可怕的。
第28章
景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室阳光。
身旁鄂骄已经离开,景离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板上,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除了被闷出一身汗,这是童年那件事发生之后,他第一个安眠的雨夜。只是,某人怕他冻着了似的,空调房里不仅帮他把被子掖了又掖,还悄么么的给他加了床毯子,热的他出了一身汗。
也没有带衣服过来,橱子里随便翻了一套鄂骄的衣服,洗完澡出来,鄂骄果然出现了。
“昨晚睡的好吗?早饭已经做好了。”
景离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瞬,鄂骄立刻明白过来,笑道:“别担心,我请人来做的。”
“我可没说......”好吧,他确实是想到上次鄂骄做的东西,emmm,一言难尽的味道,让人久久回味。
随即想到鄂骄现在的状态,竟然叫了人来做饭,景离瞪大眼问道:“你这样子还请人来做饭,做完饭你没对别人做什么吧。”
鄂骄走近,自然的拿过景离手里的毛巾,将他脑袋整个罩住一顿揉搓:“既然让他看到我现在这半透明的样子,当然不能让他活着走出去,已经被我杀人灭口了。”
“你别瞎说!”景离用胳膊肘捣了一下身后。
鄂骄假里假气的痛叫一声道:“哼,我有那么蠢吗,叫雷俊来煮的饭,他厨艺还可以的,你放心吃吧。”
景离被罩在宽大的毛巾里,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事实证明,鄂骄没有说谎,雷俊的厨艺确实还不错。
景离吃的两颊鼓鼓的,不住点头。鄂骄带着笑意在一旁看着,冷不丁说道:“这人间的衣服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景离顺着鄂骄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着显得有些空荡荡的白衬衣,他个子虽然不矮,但是身形比起鄂骄瘦削许多,鄂骄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的大,低着头顺着领口能看到一大片锁骨。
他嘴里含着东西,吵架天然劣势,只能瞪了一眼鄂骄,一手捂着一手继续扒拉着吃。
“我这样的状态大概还要持续一个月左右,这一个月很多事我都不太方便做,而且这一个月我看了下天气预报,似乎都要打雷下雨,所以,要不你过来住吧,这样晚上你也不用害怕了,白天我要做点什么也方便。”
景离抬头,这是邀请他同居?
不过这一个月都要打雷下雨?他表示怀疑,明明早上起床的时候阳光还好着呢。
好像回应他心里所想似的,他瞥了一眼窗外的天,刚刚还风和日丽的,居然飘过来一大片乌云,看这架势,随时可能电闪雷鸣。
景离将信将疑的点点头,没注意到餐桌底下鄂骄捏雷诀的手指。
吃完饭,景离在鄂骄调笑的眼神里,换上一身西装,小孩穿大人衣服似的,好在鄂总的西服比他的档次都好上不少,穿上反而有种oversize的时尚感,出了门吸引了不少目光。
和牛无邪打了个招呼,两个人先开着车先到了《一首歌》的节目组。
之前合作都挺愉快的,他和鄂骄被误会的时候,虽然节目组也是为了热度,但支持的效果也是实打实的,所以他觉得,即使自己已经决心要辞演了,还是应该当面和节目组道个谢。
节目组办公大楼里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媒体人的工作状态都是这样,景离一身鲜亮,气质又与众不同,往那儿一站好像摁了暂停键一样,大伙儿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导演很快收到消息,满面笑容的出来迎接。
景离接下来还要去《一笑》的新片试映会,本想着打个招呼就走,但看看导演的笑容,再看看大家好奇的目光,实在不好意思当面驳了导演的面子。
导演大概是猜到了,一进房间立刻哭丧了脸,可怜巴巴的看着景离道:“我猜是坏消息?”
看的他真的有些动摇,好在牛无邪在身边。
只见牛无邪一步上前,挡在导演和他中间,冷静的回道:
“和节目组的合作很愉快,景离心软,考虑过继续录制,但公司和我这边,都比较反对,而且网上粉丝情绪也是比较抵触的,我们再三考虑之后,还是决定辞演。这是对我们两方都比较好的结果,当然,也正是因为合作愉快,以后如果有综艺邀约,我们一定会优先考虑您的团队项目。另外,景离稍后会正式发个声明说明辞演的事情,也会帮节目组说说话,尽量挽回这次因为景离受伤节目组这边名誉损失。”
牛无邪一番话不卑不亢,说完导演脸上也是讪讪的,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红着脸将他们送出门。
一上车,景离立刻冲着牛无邪竖起大拇指,衷心赞叹:“牛!”
换来牛无邪一声无情的“切”。
不过景离这声“牛”确实是真心的,他对帮过他的人真的很难说不。
诚然节目组有节目组的难处,牛无邪说的也是为双方都考虑过的结果。前面两期算是双赢,景离收获了不少喜爱,节目点击率也因此水涨船高。后面如果继续录下去,别的不说,景离的粉丝首先就很难说服。
牛无邪虽然不介意被景离粉丝骂成“吸血鬼”、“蛀虫”之类的,但景离现在粉丝体量之大,如果都反对节目录制,对节目造成的影响是不可小觑的。更何况粉丝说的也没什么错,虽然景离被绑说到底是刘伟的错,但节目组也有防范不严的问题,安保措施没有做好。
导演听牛无邪这么一说,最后爽快的放他们走也是理智的决定。
车上,牛无邪拿出一套熨好的西装,絮絮叨叨:“你说这圈子多现实,这阵子你讨论度上去了,以前根本借不到的牌子,知道你要参加活动,都排着队的来送最新季的款式。我给你挑了件香家的,黑色外套内搭个绿色的毛衣,虽然颜色不太常规,但你是创作歌手嘛,跳脱一点也没关系。”
牛无邪一边说一边接过景离脱下来的外套,拿到手里一摩挲,料子舒服的令人发指,低头一看,眼睛都瞪出来了。
“这,这不是那个出了名的脾气难搞的设计师的定做西服吗?传说他一年只做10套衣服,这西服你哪儿来的?”
发现西服价格比她借来的好多了之后,牛无邪立马瞪了一眼暴殄天物,直接将西服揪成一团递过来的景离。
抖了抖,正面看,反面看,看了好久她才皱起画的精致的眉毛问道:“这西服号码不对啊,你最近胖了?”
疑惑的看了眼景离,还是那么单薄。
牛无邪的眼光在两者之间逡巡了好久,恍然大悟:“这不是你的衣服!快说这是谁的!不对,牌子这么好,size又比你的大,难不成是鄂总的?”
牛无邪的目光渐渐趋于八卦,清清白白小景离莫名觉得脸上温度急升。
不过总归要告诉牛无邪的,趁这机会,景离将这个月要去鄂骄那里住的事情告诉了她。
原本已经想好了理由,没想到牛无邪压根没问,一副自己早就知道了的样子。
“不用你说,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我能不知道吗?当时救了你的就是鄂总对吧?你住院那么久他都没过来,但是医院那里什么都是最好的待遇,最高级的病房我可没本事搞定,都是有人料理好的,那还能是谁,认识你的,又这么关心你的,只能是鄂总了。既然这么关心你,自己却又不出现,那只能是因为救你出了什么事呗,你去照顾他也是应该的,替我问声好啊。”
“呵呵”,景离干笑两声,感慨牛无邪不愧是人精,居然被她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不用想办法骗牛无邪是最好的,他心里会过意不去。
两人很快到了新片首映会现场。
从叶永言到景离,剧组的主演最近热度和身价都水涨船高,据牛无邪的小道消息,赞助商十分看好这次《一笑》的票房表现,追加了不少赞助,所以宣传费用足足的。
院线想分一杯羹,更是腾出了最好的春节档期。
整个剧组从上到下为此都是喜气洋洋的,只除了剪辑和特效师。
本来《一笑》是准备明年暑期上档的,有大把时间去搞剪辑和特效,现在上映时间大大提前,这两个团队只能一边哭唧唧一边加班加点。
剧组有钱了,首映会自然也大方的很,邀请了很多媒体,几乎所有主流媒体都在邀请之列。
剧组成员都要走个红毯,在大牌子前面签名留念。
景离演的只是个配角,客串性质,戏份不算多。他也不是爱喧宾夺主的人,所以打听好红毯开始的时间之后,特意挑了个不早不晚的中间时段,想着夹在中间走了就算了。
男主叶永言肯定是要压轴的,景离没想过能碰上。
谁知他刚从车里出来,叶永言已经站在红毯入口冲着他招手。
景离疑惑:“你不压轴走吗?”
叶永言笑着眨眨眼:“谁说我只能走一次,你可是我的师傅兼养父,陪你走一遭我义不容辞。”
第29章
“咔嚓咔嚓”,从红毯入口到签字牌前,一路上闪光灯就没有停过。
景离在签字牌上找了个位置,签了个小小的名字。签完将手中的笔递给身边的叶永言,叶永言接过,在签字牌上扫视了一圈,微微弯腰,在景离旁边签上自己的名字,字体俊逸。
签完绅士做派的躬身将笔递给了旁边的主持人。
天气渐凉,男明星还好,至少从里到外除了脸也没什么露在外面,女主持人就比较可怜了,整个人都冻得哆嗦。
颤抖着声音,女主持人依旧很专业带着职业笑容问道:“这是景离受伤之后第一次在公众面前露面,我们的红毯是在线直播,景离可以向大家问个好吗?你的粉丝们一直在我微博下面留言,让我叮嘱你好好休息,都很可爱。”
景离对着镜头笑道:“很抱歉让大家担心了,我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在渐渐恢复活动中。还有,我的粉丝确实一直都很可爱。”
“鄂骄鄂总已经辞演了《一首歌》,坊间传闻景离也有意辞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关于《一首歌》的事情,大家可以关注我的微博,活动结束之后会有正式的通知。”
“听说鄂......”
女主持人还在持续着“听说”式开头,却被叶永言打断,依旧是那张无可挑剔英俊绅士的笑脸,只是那笑容并未到达眼底。
半分调笑,半分认真,叶永言说道:“你再问景离问题我可要后悔陪他走红毯了,我这男主角的风头可都被他抢光了,我也要对我的粉丝说,你们才是最可爱的,虽然景离很帅,但是不许爬墙哦。”
叶永言说完转身看向景离,两人含笑对视的画面立刻谋杀无数菲林,成了很多媒体的报道封面。
女主持也是人精,听叶永言这么说,自然适可而止,她本来也冻的够呛,赶忙给两人放行。
景离入了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叶永言则是回去再压轴走一次红毯。
首映会等于是试看会,气氛比较轻松,正好现在剧组也是财大气粗,就将整个厅都重新布置了一下,原本的沙发椅都挪开了,布置成了酒席的形式,一桌桌的,都放着精致的吃食。
景离一路见到各种熟悉的面孔,不住笑着点头,落座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被安排在了主桌,旁边的位置上贴着叶永言的铭牌。
虽然有点奇怪,但转瞬他就想明白了,他现在正当红,话题度也高,又是第一次演戏,即使戏份少,能带来的票房也是可观的,这么安排座位也是情理之中。
人还没到齐,自然不能开席。
无聊之中,景离掏出手机,一连串的消息提醒。
点开一看,清一色都是鄂骄。一阵紧张,担心鄂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结果点开一看,瞬间无语。
【我看到你走红毯了,怎么叶永言还跟着。】
【主持人问我的事情,他干嘛要打断?】
【下次别参加这种无聊的活动了。】
【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你什么时候回家?】
还有新的信息在进来,景离看到“回家”两个字的时候,心里莫名就软了一下,回道:
【看完片子就回去,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回去路上可以给你带。】
消息很快过来,他点开一看,满屏的食物,摇摇头,他决定还是不能太惯着某人。
鄂骄是故意的,景离对着叶永言笑的那么开心就算了,和叶永言在一起连他消息都不回了,明明他还受着伤躺在家里。
发了一大堆食物过去,想着景离肯定要训他,谁知道半天也没等到回复,气呼呼的打开微博,满屏都是景离和叶永言对视的图,还有一些不长眼的说:
【啊啊啊啊啊好配哦,我原来喜欢鄂骄X景离来着,现在觉得叶永言大大更配怎么办,有没有和我一样的?】
【+1】
【+2,他们都是娱乐圈的,我觉得更加soul mate】
越看越气,鄂骄直接打了个电话给雷俊:“网上不是有那个什么CP粉么?”
雷俊接到电话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懵懵的问道:“什么CP粉?”
隔着电话鄂骄挠了挠莫名有点发烧的脸,眼神游离道:“就是那个,我和景离的CP粉,你怎么这么笨!我怎么就把你带来了。”
雷俊缩缩脖子,不知道他家魔尊这是不是人间说的更年期,最近真的很难伺候,只能陪着小心问道:“您需要我怎么做?”
鄂骄清清喉咙道:“你去把那个CP粉的那个最大的账号买下来,然后把那个账号密码给我。”
“给您?您要用来做什么?”
鄂骄恼羞成怒:“让你买就买!”
没等雷俊答应就烧手似的挂了电话,挂完电话傻笑了一会儿,他才哼着歌儿上楼疗伤。
因为电影内容不能曝光,所以试映会内部宴会是没有直播的。
景离安安静静的边吃边看,不得不说,叶永言是个很适合做朋友的人。他进退有度,不会让他身边的人感到不适。
景离不爱说话,也不爱社交,叶永言看在眼里,不仅自己没怎么打扰他,连带着来主桌social的各路人马都被他挡去了不少。景离也不是傻子,感激的冲叶永言笑笑。
“第一次在大屏幕上看到自己是什么感觉?和你当歌手很不一样吧?”
这是叶永言让他舒服的第二点,并不会虚情假意,对他的感激照单全收,但同时也会自然的转换让两人都舒适的话题。
景离点点头,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确实很不一样,站在舞台上唱歌的时候,可以直接看到台下观众的反应,他们的目光里只有你,会随着你的节拍摆动身体,你们是一体的,但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又是很安全的距离,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那当演员呢?是什么感觉?”
“演员啊,背后付出很多,但即使你看到成品了,依然内心会忐忑,不知道观众会不会喜欢,当然,也不全是忐忑,还有期待,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叶永言似乎想起什么,目光悠远:“是啊,干我们这行的,永远不知道努力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可能是巅峰,也可能是低谷,但有些事还是不得不做,不是么?”
好在老天爷大多数时候还是眷念努力的人的,看过电影的乐评人成了第一批自来水,从试映会回去之后,发了很多文章,虽然也有路人质疑是被片方买通了,但普罗大众还是比较相信这些权威人士的,所以《一笑》播出前的期待值已经相当高。
叶永言是影帝,演技自然不用说。景离现在风头正劲,不少影评人文章里也都提到了他的首次触电,大部分都是夸赞。
一片好评声里,景离先是宣布了辞演《一首歌》的事情,他先是感谢了节目组这么久以来的照顾,也没提因为安保问题辞演,只说因为受伤,耽误了行程,导致节目拍摄行程和后面的演唱会安排有冲突,所以不得不辞演。
这样的说法,即使粉丝对节目组还有怨气,也不好再说什么,等于将责任揽了一大部分到自己身上。
《一首歌》导演看完,给景离发了条短信,简短的“谢谢”两个字。
不用继续录制一首歌,景离粉丝群里已经是过节的气氛,等到随后宣布的合作,粉丝直接自发抽奖,过年了。
试映会的时候,叶永言正式代表《一笑》节目组向景离发出邀请,请他为整部电影做配乐。
景离写过很多歌,但还从来没有负责过整部电影的配乐工作,一听也觉得很有意思,当下就答应下来。电影他也有份参演,对角色的理解比旁观者要深刻许多,所以听说还有角色专属歌曲的时候也觉得十分新鲜。但这也意味着,之后一段日子,他恐怕要非常忙碌了。
回家简单的收拾了点东西,景离独自开车到鄂骄家。
去的路上,景离想起鄂骄给他发的信息,看了看满屏的食物名字,估摸着他大概是不知道从哪儿复制粘贴来的,想了想挑了一样给他买了回去。
景离到的时候,鄂骄刚刚疗完伤,正第N次的看着他和景离录制的《一首歌》回放。听到楼下有动静,赶紧关了页面跑下楼。
“你还知道回来。”
景离笑笑,忽略他怨妇似的的语气,招招手:“快下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一阵急促的下楼声,景离坏笑着拿出碗,将打包好的东西倒进碗里递过去。
“咦,这是什么?我可是病人!”
鄂骄如他所料,捏着鼻子躲的远远的,脸皱成一团控诉他。
“这叫螺蛳粉,我可是在寒风里排了很久的队才买来的,你不会不吃吧,这可在你列的单子上啊,还是你是故意逗我的?”
鄂骄龟速移动过来,嘟囔道:“我真列了这玩意儿?”
“哈哈哈哈哈”,景离放弃逗他:“尝尝吧,闻着臭,其实特别好吃,喏,我陪你一起吃行不行?”
说着景离自己嗦口粉,幸福的眯起眼。鄂骄将信将疑的挑了一小根:“嗯!”
最后一碗粉大半都进了鄂骄肚子。吃饱喝足某人心情愉快的时候,景离把之后的行程告诉了他:
“因为要配合宣传,所以下周我和叶永言要去三个城市路演,我问过了,路演也会有直播,我是指你如果想看的话。”
“那你们要在外面过夜?”
“???”重点好像哪里不对。
第30章
一直到景离关上门,坐进保姆车,某人才从窗户里伸出小半个脑袋偷偷往外看。谁知景离措不及防的从车里伸出半边身子,朝着身后招招手,吓得某人赶紧缩了回去,一不小心还磕着了后脑勺。
造成这一切的故事还要从那个嗦粉的夜晚说起。
景离觉得,人最脆弱的时候就是受伤的时候,而鄂骄正处于这样敏感的时期。
景离答应这段时间会陪着鄂骄,但工作原因又得离开一周,思前想后告诉了他,景离甚至想好如果鄂骄生气,他会尝试再和导演沟通,尽量将宣传路演都安排在前三天,这样可以提前回来。
谁知道鄂骄听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他和叶永言要一起在外过夜了?
关键是他还问的特别坦然。
景离这人平时是没什么脾气的,对谁都是和和气气,但看到鄂骄这么坦然恍然不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让人误会的样子,气蹭蹭的就上来了。
于是他火上浇油的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和叶永言在外面过夜呢?”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而且他也不怎么想收回。
他心底带着点莫名期待的看着鄂骄,可是回应他的还是鄂骄的无知无觉:
“我就是不喜欢你和他总是在一起。”
深深叹了口气,景离突然就不想再继续问下去了,对着不懂情爱的神仙说这些事情好像是他要求的太多了,更何况,即使鄂骄动心,喜欢的也只是景离仙尊而不是他吧。
察觉到自己竟然对鄂骄有些心动的时候,他已经努力按捺住自己。
只是,鄂骄那么自然的说会陪着他走完这一世,那么温柔的在下雨的夜里陪着他......
他也猜测过鄂骄为什么会伤的这么重,鄂骄虽然好面子,但他说过“十个刘伟也伤不了他一根毫毛”应该也不是假话。现在景离体内的魂钉苏醒了,鄂骄说凡人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他现在活得好好的,反而是鄂骄受伤了,怎么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鄂骄替他再次封印了体内的魂钉,然后自己才伤的这么重。
明明不通情爱,却一直对他这么温柔,真是天真的残忍最伤人。
接下来的几天,鄂骄虽然有意和好,明里暗里几次都想和他搭话,但他都找机会躲了过去,他需要时间冷静冷静。
一直到出发去路演的当天,他坐在车里,透过后视镜看到窗边支棱出来的一撮头发,突然就心软了,甚至瞬间有点不想离开,好在他还是有点职业操守的,最终只是探出身子冲着鄂骄招了招手。
对此一无所知的牛无邪,满脸看不下去的评价道:“腻歪!”
景离自嘲地一笑,暂时将这些纷扰的情绪压到心底,转移注意力到接下来的工作上。
这次听说了《一笑》宣传安排之后,他才了解演员有多累。
景离身价高,粉丝又心疼他,所以公司也没有给他安排过很密集的商业演出,他不知道电影宣传期,原来忙的时候一天跑上两个城市都是有可能的。
《一笑》因为调档的事情,宣传时间被压缩了,但任务可没减轻,所以导演将主演分成了两拨,这样避免了太劳累演员身体扛不住出什么事情。
景离和叶永言一起,而他只需要跑三场,叶永言则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没得停歇。
最先的三场是在全国的一线城市举办。
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路上,真正路演时间持续的并不长,先是主办上台说话,之后就是做做小游戏之类的。
第一天是最隆重的,剧组也很有心,特意给两人准备了两套古装。
景离重又穿上一袭白衣,心境却大不相同。
叶永言饰演的角色,黑化后期都是黑色衣服,所以当两人一黑一白出现在台上的时候,看上去还真有那么点像景离仙尊和鄂骄当年的样子。
不仅景离有点恍惚,台下的观众也有点恍惚。
第一轮预告片都是单人的,已经帅的各家粉丝晕陶陶的,没想到两个人站在一起效果可不仅仅是1+1=2,简直是闪瞎她们24K钛合金狗眼般的闪耀。
影院坐着的观众席里,不由自主的传来几声“哇塞”,弄得景离站在台上莫名有些羞臊。好在叶永言站在旁边,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可就是这个动作,让正在看直播的某人又咬碎了一个遥控器。
嘴上说着一点也不想看的鄂骄,到了点,定好的闹钟响了,自我说服的过程都免了,失忆一般,一溜烟跑进房间里拿出他刚买的300寸大投影仪,蹲在客厅准时守着直播。
景离一身白衣出现的时候,别说身临其境的观众,他隔着屏幕都被夺走了呼吸。
他是有多久没见过他的师尊了,突然看到景离这个样子,就好像他师尊真真切切的回来了。
但是景离一开口说话感谢主创的时候,他就清醒过来,还是不一样。景离更加温和,看着人的时候会看着对方的眼睛,脸上带着笑意。不像他师傅,虽然心软,但面上对谁都是不假辞色冷冰冰的。
咬着遥控器感动的一塌糊涂的鄂骄,上一秒还在呜呜呜,下一秒就爆粗口了,看到叶永言的蹄子搭在景离肩膀上的时候,一不小心,遥控器就被咬碎成了渣渣。
想起这是在看直播,他立刻拿起手机,点开直播界面,疯狂打字。
【拿开你的手!】*N,刷屏。
打完不解气,又疯狂输出:
【不喜欢叶永言】
很快被叶永言的粉丝发现,怒怼:
【不喜欢你还来看叶永言主演的电影直播,是不是有毒?】
鄂骄想了想,杠神附体:
【我要是投资商,坚决不会找叶永言演男主角!】
下面立刻有人开嘲讽:
【你这样的键盘侠,我看最多只能在家叼着遥控器看着电视里的叶永言羡慕的流口水,还投资商呢,痴人说梦。】
除了羡慕的流口水部分,其他描述竟然精准的契合,骂他的越来越多,鄂骄被气的不清,但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被淹没在人民唾沫的海洋中。
扔了手机,鄂骄气的直接关了直播,准备待会儿去景离超话里找他的单人cut看。
结果他刚关上投影仪没两分钟,手机铃响个不停,鄂骄一看,居然是牛无邪打来的。
好奇的接起电话,牛无邪还是第一次这么怒气冲冲的跟他说话:“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上微博去看看!”
鄂骄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牛无邪又火烧火燎的挂了电话。
疑惑的打开微博,上面已经炸开了锅。
【鄂骄景离SZD!我搞到了!】
【NSDD】
SZD,NSDD又是什么加密聊天?鄂骄愈发看不懂了,只能放弃他自己微博下的评论,点开热搜#鄂骄掉码#。
热搜里就没那么友好了,有说看烦了这对炒作的,有说鄂骄倒贴的,看着头像估计是景离粉丝,还有两边CP粉的混战。
鄂骄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条条理清晰的整理博,一看截图才明白过来,牛无邪究竟为什么那么生气。
今天是微博直播,鄂骄不知道自己发的弹幕会直接同步到微博评论,所以他刚刚发的那些羞耻言论都被翻了出来,点到了最赞。
鄂骄“嗷”了一声,刚刚不觉得,现在看到自己的评论被截图摆在一起,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言论究竟有多羞耻。现在即使删掉评论,图也被散播的到处都是了。
只要一想到景离活动结束,上了微博就会看到这些东西,鄂骄就想找块豆腐撞死自己。
还在和歌迷做着互动问答的景离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微博上热热闹闹,嘲笑的,磕糖的,各路人马轮番登场。
警局里,也是热闹的很。只不过是那乱成一锅粥的那种热闹。
今晚正好是程宥廷值班,最近也没什么大案子,他正坐在位子上吃着泡面,突然头顶的灯一个接一个的灭了。
警察的直觉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立刻打开抽屉,取出手电,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摸着别在腰间的枪,小心翼翼的四处查看。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程宥廷猛的转过身,大喝一声:“站住!”
雷俊双手举起:“是我。”
程宥廷长舒口气,没好气道:“你怎么来了?”
“这两天公司没什么事,也挺无聊的,就想到你了,我带了啤酒炸串儿来的。”
雷俊晃晃手里的塑料袋,叮铃哐啷的啤酒罐发出互相撞击的声响。
程宥廷放下枪:“刚突然停电了,我觉得有点奇怪,你正好出现在我背后,下次小心我一不小心崩了你。”
程宥廷话音刚落,顶上的灯竟然一展一展又重新亮了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雷俊就近找了个桌子,把买来的吃的摊开,招呼程宥廷过来吃,程宥廷想了想还剩大半碗的香菇炖鸡面,果断选择了雷俊带来的。
两人吃的大汗淋漓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
“头儿!”
程宥廷放下串串问道:“怎么了?急成这样?”
来人平复了一下呼吸,回道:“刚刚刘伟认罪了,承认几个女孩儿都是他杀的!”
第31章
被热水包裹的时候,景离满足的喟叹出声,满身的疲倦终于去了不少。
比起单独在台上唱歌,路演这种需要和一群人互动的活动对景离来说要累的多。
走之前也没和鄂骄说上话,想着不能等他回去两人还继续冷战,他索性拿起手机,问问鄂骄现在怎么样了。
一解锁屏幕,立刻弹出一堆牛无邪的未接来电,他看了看,打过来的时间正好是他在台上的时候,几分钟一个,看来是有要紧的事情,某个时间点突然就断了,恩,应该是解决了。
不急着回复电话,他点开微信,看到牛无邪给他的留言:
【有空上网看一看,教育一下你家那位,下次再让我加班我要收6倍加班费了!】
牛无邪说“你家那位”,那肯定是鄂骄又做了什么。
景离听话地点开微博,“噗”,饶是他见多识广,也猜不出事情走向居然是这样的。
浏览了一下网友的评论,大部分都是吃瓜嘲笑鄂骄的,没什么恶意,这大概也是牛无邪后来没这么着急的原因,对他名誉没造成什么实质的恶劣影响。
手指摩挲着屏幕,他想了想,给鄂骄的电话还是没能拨出去。
鄂骄现在一定羞愤欲绝,自己还是别再去撩拨他了。
时间一晃过去三天,鄂骄闹出的乌龙渐渐平息,这三天景离跟着《一笑》节目组马不停蹄的跑路演,鄂骄担心的和叶永言一起外宿什么的,根本什么也没发生,除了工作两人连话都没能多说两句。
每天回到酒店他已经累得没有力气说话,别提还有什么别的心思了,都是泡个澡立马滚上床睡觉。
第三天是景离路演的最后一天,之后剧组还要继续宣传。
所以这天活动结束之后,景离特意带着小助理去当地有名的夜市买了最有名的小龙虾烧烤,打包回了酒店。
大部分给了导演分发给剧组的人,景离拿着剩下的敲响了叶永言的门。
导演说平时活动结束,叶永言还会独自再准备一下第二天的活动,这种时候他们一般不去打扰。
但如果自己就这么悄悄走了,连声招呼都不跟叶永言打,景离又觉得好像有点奇怪,反而好像鄂骄生气是有点什么似的。
刚敲了两下,门就开了。
叶永言穿着睡衣,手里抓着明天的脚本,看来导演说的是真的,他还在工作。
景离晃晃手里的小龙虾笑道:“外卖到。”
叶永言打开门放他进来,收拾出了桌子,景离瞄了一眼,散落的很多是项目报告一样的东西。
“你明天要走了?”
景离拿出小龙虾,鲜香的辣味一下蔓延了整个屋子:“嗯哪,感谢你们这几天的照顾,今晚送一次免费外卖。”
“那你可得小心被鄂总知道了。”叶永言笑道。
景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只能尴尬的笑笑。
“啊,我这人不太会开玩笑,有点尴尬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前天鄂总在我微博下留言,如果知道现在的情形,恐怕又要生气了。”
被人偷偷打了小报告的某人,这会儿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托腮刷着网上的评论。
没错,事情是渐渐平息了,但是对鄂骄来说,耻辱是永恒的,不好好洗刷一下,他是过不去这坎了。
*****
第二天,景离下了飞机直接回到鄂骄住处,一进门就看到背对着大门正在做菜的鄂骄。
“回来了?”
“嗯。”
走的时候毕竟还在冷战,两人刚开始说话还有点尴尬。
这点尴尬随即就被鄂骄的黑暗料理打的支离破碎。
看着黑乎乎的一盘,景离伸出去的筷子有点颤抖。
“呸呸,别吃了别吃了,我这就去倒了。”
景离回来后第一次真心的笑出来:“你这做的是什么菜?我有点好奇。”
鄂骄挠挠脸:“炒蛋......”
菜是做失败了,但是鄂骄想和他和好的心,景离get到了。而且他本来也不是因为生鄂骄的气才不理他,他只是想给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
这三天离开,他已经想清楚了,虽然鄂骄不懂情爱,但这世上比起挂在嘴边的喜欢啊、爱啊,长长久久的陪伴更难得,既然鄂骄答应了陪他走完这辈子,那其他的也没必要多纠结。
想通了的景离,心里那点疙瘩没了,相处起来反而更加自在。
鄂骄对自己做的菜很满意,虽然不好吃,卖相更是惨不忍睹,但是成功让景离笑了呀,“不失为一道好菜”,鄂骄总结。
这次回来,一下午的时间,鄂骄也没变成半透明的,看上去身体状况好了许多。但是景离问起来,鄂骄去上了个厕所回来之后,又变成半透明的飘来荡去的,景离笑笑,看破不说破,这是不想他搬出去。于是让他赶紧再去修炼一下,自己刚回来也想洗个澡休息一会儿。
景离回房洗澡,鄂骄也听他的回到房间,只不过不是修炼疗伤,而是实行他早就想好的洗白计划。
洗碗的时候他故意在景离身边蹭来蹭去的,趁着景离不注意,把他手机塞到了沙发枕下面。然后自己躲到房间里,发了条微博,预告待会儿要开直播回应之前的事情。
牛无邪之前给他出了个主意,就说那天的评论是因为被“盗号”了,虽然很多人估计不会信,但是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说他就是撒谎,时间久了这事就过去了。
鄂骄不这么想,用这么瞎的理由,不说网友信不信,首先他在叶永言面前就矮了一截。想到叶永言似笑非笑面目可憎的样子,鄂骄果断否定了这个建议。
他被网友呛只是键盘侠,那他就要正面回击,顺便正名自己说过的话,如果是他做投资商,绝对不会找叶永言当男主角!
鬼鬼祟祟的发完微博,发现刚网购回来的直播设备还在楼下放着,于是他又蹑手蹑脚的下去取了一趟设备,回来一顿组装,终于在房间里找到了个满意的角度,等着时间一到准点开始直播。
虽然是下午,吃瓜群众的热情还是很高涨的,鄂骄临时发的微博居然有不少人准点进了直播室。
鄂骄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播了五分钟才知道怎么看弹幕,看了弹幕才知道刚刚一直没有声音,又一顿手忙脚乱的调出声音。
洗白还没开始,又丢了一次脸。
鄂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闲气,拉长着脸,为了声音大点,凑近镜头说道:“现在能听到了吗?听到的扣1。”
扣1扣2的是他观摩知名主播学来的,这会儿说出来,觉得自己形象应该挽回了一点,谁知道一看弹幕又差点气晕过去。
【别凑这么近!只能看到你的嘴!】
【总裁这么笨真的好吗?好担心他的公司哦。】
【我相信他上次不是恶意炒作了,这就是个天然呆啊。】
虽然鄂骄不知道天然呆究竟什么意思,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能听到声音就行,《一首歌》里第一次露面的时候,网友可是夸过他声音磁性的。
鄂骄用着磁性的嗓音对着镜头说道:
“首先,我要为上次引起的纷争向大家道歉,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我对叶永言先生不存在任何人身攻击的行为,所有的言论都是基于言论自由之上我的观点。大家可以不赞同我,但是希望不要牵扯别的人。除此之外我会对我的言论负起责任。”
【你要怎么负责?】
鄂骄邪魅一笑,心道果然上钩了。
他挺了挺胸口,居高临下的看着镜头,准备说出他排练了很多遍的高、潮发言:
“雷厉传媒正在筹备一部迄今为止国内投资最大的影片,我作为雷厉传媒的CEO,会践行自己说过的话,认真挑选演员班底,到时候也欢迎进电影院观看。”
弹幕里也有许多闻风而来的叶永言粉丝,一人一句不重复的骂着:
【谁要看,网盘见。】
【祝糊。】
【祝糊+10086。】
鄂骄说完自己该说的,不管网友怎么说,反正他觉得自己已经洗的白白的了。
只是本来还十分和谐,团结一致的骂着他的弹幕,突然不知道怎么了,开始有【卧槽】,【快来看】之类一惊一乍的发言。
鄂骄开始还没搞明白,直到身后传来声音:
“你家浴缸阀门好像坏了,洗完了发现关不上,你看要不要找人来修一修?”
鄂骄梗着脖子回头,笨拙的用身体挡住了镜头,不用他看,弹幕现在肯定已经炸开了锅,而他挡着镜头更显得欲盖弥彰。
但是他能怎么办!
景离浑然不觉,刚出浴的脸上还带着红晕和清浅的笑意,擦头发的毛巾有些宽大,挡住了部分脸部轮廓,鄂骄只能寄希望于此,网友惊鸿一瞥可能并不能确定这就是景离。
“你干嘛呢?挡着什么?”
“你,你别过来!”
说着背在身后的手倒腾了半天终于关上了直播。
景离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反正鄂骄一直古古怪怪的,但是鄂骄的反应更让他好奇了。
“怎么了?你不说我可过去了啊。”
鄂骄耸拉下肩膀:“我刚刚在给网友直播来着。”
呆若木鸡的景离:“???”
第32章
面对面坐在床上,景离和鄂骄大眼瞪小眼。
景离湿哒哒的头发都自然干了,颇为无奈的看着对面耸拉着脑袋的某人说道:“怎么办?”
“你刚刚用毛巾包着头在擦啊擦的,你说网友认不出是你的概率有多大?”
景离果断比了个0的手势:“你对当代网友的力量一无所知,我保证我擦头发的样子现在已经被截图放大,连手腕上的痣都被拉出来一一对比过了。”
“你手上有痣?”
“这是重点吗?!总之,现在我一定已经被八了个底朝天。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鄂骄吞了口口水:“最恐怖的是什么?”
“最恐怖的是......”
“咚咚咚”地敲门声,像要把门板整个拆下来一样。
景离伸出白皙的脚尖踹了鄂骄一下,说道:“最恐怖的来了,快去接驾。”
鄂骄打开门,切身体会到景离口中“最恐怖”究竟是什么,体验结论就是:名不虚传。
人没进门,连口水都没喝,牛无邪愣是站在门口不带停的骂了鄂骄整整10分钟,直到担心鄂骄会不会已经惨遭毒手的景离下了楼,牛无邪才成功转移对象。
一见牛无邪穿着小高跟,噔噔的往景离的方向跑,鄂骄反手关上门,一溜烟又跑到景离身边,伸手拦住继续逼近的牛无邪:
“牛姐,你冷静一点,这事是我的疏忽,景离根本不知道我在直播,完全是不知情的情况下跑进房间的,你可别怪他。”
牛无邪狠狠的剜了鄂骄一眼,傲娇的哼了一声,扭头走到沙发边坐下。
景离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雪碧放到她面前的桌上:“喝点凉的消消火。”
“消火?你看看我脸上的痘,都是这两天爆出来的,你们两个小祖宗谈个恋爱能不能放过我这个单身狗?饶我一条狗命行不行?”
景离干咳一声,偷偷瞥了一眼鄂骄,他也不知道两人现在的情况算是谈恋爱吗?虽然住在一起,其中一个还对另一个说会陪他一辈子,但说的人恐怕都不懂谈恋爱是什么,两人也没有任何亲密接触,别提深入交流了,连牵牵小手,亲亲小嘴都没有,比高中生还纯情。
鄂骄脸上倒是一派坦然,没因为牛无邪的话有什么异色。
只不过纯情的两个人,现在在全国人民的眼里,可以说是相当不纯洁了。
牛无邪大约是平静了下来,一把将坐在她对面的景离拉到自己身边,做过精美美甲的手指轻轻扣着杯子道:
“鄂总,这事儿既然如你所说是因你而起,你是不是应该付上点儿责任?这才好一会儿,景离已经丢了两个正在洽谈的代言了,景离和您不一样,他就是个打工的,在娱乐圈可没什么后台,这事儿即使闹的天下皆知,对您来说可能就是一桩风流韵事,但有可能会毁了景离这么多年辛苦建立起来的口碑!”
要不是充分了解牛无邪舌灿莲花的本事,景离也差点要被这番说辞感动哭了,但事实是,他即使现在立刻退出娱乐圈,赚的钱也够他富足的过上下半辈子了,多出来的还能做做慈善。
当然,这样的话是不能说的,除非他想被牛无邪大卸八块。
“我当然会负责任,只是娱乐圈这块我不了解,我也不清楚要怎么做才是对景离最好的,如果钱能解决问题,那开个价,我全部包了。”
鄂骄说完,牛无邪的嘴已经张成了O型,也不计较为什么一个娱乐公司总裁不了解娱乐圈是什么样了。她虽然早就知道两人在谈恋爱,也并不反对,但还是低估了鄂骄的情谊,这年头没想到还有这么痴情的男子,竟然毫不犹疑的就说多少钱都给,他家景离简直捡到宝了。
牛无邪目光瞬间充满了姨母爱,在一旁看着的景离,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鄂总说笑了,景离也不是贪财的,娱乐圈混就讲究个口碑,这可不是光靠钱就能掰回来的。现在网友讨论的沸沸扬扬的事,究其根本不外乎一句话:景离在您家里洗澡了。由这句话那能解读的信息就太多了,他们有他们的解读方式,我们可以给我们的解释呀。”
牛无邪平时碰上的都是人精,说话都是山路十八弯,绕着圈子来回试探。
景离在一旁看的明白,牛无邪觉得她意思传达到位了,但他知道,鄂骄八成没听懂。
果然,鄂骄疑惑的问道:“我们怎么解释?”
牛无邪被噎了一瞬,解释道:“我看了您直播的片段,片段里您不是说雷厉传媒马上要投资一部大电影吗?”
鄂骄点点头。
牛无邪接着说道:“如果您是为了电影,请了许多人到您家里商议,酒席间,景离不小心弄脏了衣服,于是借用了一下您的浴室,那不就很顺利成章了吗?而且,即使一部分人不相信,他们也大概率会觉得,你们这是在为新戏炒作,只要最后你们真的合作了,那这个说法就是天衣无缝的。”
景离和鄂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信息:“我两好蠢哦。”
鄂骄自然同意,牛无邪立刻着手开始处理。离开之前,她想起还有件事情要告诉景离:
刘伟承认了所有罪行。
****
第二天,景离起了个大早。
虽然他和刘伟的交集仅限于那场绑架案,他还是苦主,但对刘伟过去的经历有所了解之后,他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昨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顶着巨大的黑眼圈起床,他还是决定去警局一趟。
好像料到他会来似的,程宥廷已经在门口等着他。
让他惊讶的是,雷俊也站在旁边,头发凌乱,下巴上还有青黑的胡渣,看上去像一夜未归。
“你们在等我?”
雷俊笑道:“我说过他会来吧。”
程宥廷耸耸肩,将手里的打火机扔到雷俊怀里:“愿赌服输。”
景离狐疑,两人关系倒是出乎他意料的好。
“现在什么情况?”景离一边走一边问。
“刘伟之前的状态你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前天停了一场电,大概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吧,不止警局,监狱那边也停电了,电来了之后,刘伟就主动找了狱警,对几个女生的死供认不讳,说是他做的。”
程宥廷领着景离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
景离问道:“几个女生的死,你们都应该有现场线索的吧,如果刘伟的证词和线索对不上,那反而证实了他的清白不是吗?”
程宥廷欣赏的看了一眼景离:“你说到了重点,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刘伟的供词和我们掌握的线索高度吻合,包括女死者的死因,作案手法甚至和血迹专家推理的犯案现场都高度吻合。”
景离:“但是刘伟......”
程宥廷点点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找你过来。我大大小小也经手过不少案子,正常人在经历过那样血腥的场面之后都会有一点应激反应,对犯罪事实描述多少会有一点错漏,然而刘伟没有,你我都知道,刘伟的脑子实在算不上多清醒。”
景离顺着程宥廷的思路补充道:“如果他是真的恢复了理智,那应该会知道,警方手里现在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向他,如果真上了法庭,他还是有很大赢面的,没必要这时候招供。”
程宥廷打个响指:“确实如此,所以不论从哪个层面来说,刘伟突然招供,都是很诡异的事情,而你是最能和他说上话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去见见他,和他聊聊,当然我不会勉强你。”
景离点点头,答应下来,他既然愿意过来,就是做好准备要和刘伟见上一面了。
临走前,他犹豫了一下,看了雷俊一眼,冲着程宥廷问道:“你刚刚说停电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怀疑吗?”
程宥廷也看了一眼身旁的雷俊,摇摇头道:“说出来别人可能会觉得我疯了,但我觉得,这电停的有点蹊跷。警局和监狱都是有独自备用发电机的,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大规模的停电。”
程宥廷说着坐直身体,看着景离,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我怀疑有人故意切断了供电,买通了内部人员,趁着停电的时候对刘伟说了些什么。当然,因为工程师傅那边找不到人为切断供电的证据,所以我这说法没有任何佐证,只能靠你了。”
景离暗自松口气,他还以为程宥廷以为是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像邓布利多那样,一下吸走所有灯光,再给刘伟塞点记忆什么的。
好在正常人应该是不会往那个方向想的,好吧,还是因为他和鄂骄在一起时间待久了,脑回路不太正常了已经。
有程宥廷担保,他去见刘伟的过程一帆风顺。
几乎见到刘伟的一瞬间,他就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同。
与其说刘伟是突然改变了主意决定翻供,不如说眼前的根本不是刘伟。
景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眼前的“刘伟”不论从肢体语言到神态都和以前不同,最重要的是,这个刘伟看到他的眼神,和看到旁边的狱警,看到一张桌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第33章
鄂骄醒的时候,空荡荡的房间四处都找不到景离的踪迹。
电话拨过去也一直是占线,打给牛无邪也是无人接听,一大早就这么糟心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见。
想了想,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骚扰过雷俊了,不知道雷俊现在在干嘛。他给雷俊打了过去,没想到找到雷俊的同时,还得知了景离的下落。
放下手机,洗了个脸,看了下时间,如果只出去半天的话,应该不会在外面发生变成半透明的事故,权衡再三,鄂骄还是开着车到了警局。
到达警局的时候,景离已经去了监狱,程宥廷去处理案子了,所以剩下的只有雷俊一个人。
刚刚听到景离的消息一时高兴忘了问,这会儿只剩下他和雷俊两个人面面相觑,鄂骄倒是想起来了,当初他和景离被怀疑的时候他确实吩咐过,让雷俊暗中监视着程宥廷,看着点他的动向。
但现在警方也没再怀疑他和景离了,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怎么雷俊还会出现在警局?
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雷俊目光闪躲了片刻,最后下定决心似的,对鄂骄说道:
“故事要从您吩咐我盯着程宥廷说起......”
鄂骄抬手制止:“长话短说。”
雷俊一脸被噎到的样子:“好吧,一句话总结就是,我一不小心和程警长睡了,然后我们现在还保持着偶尔睡一下的关系。”
“你说什么?!”鄂骄惊的嘴里的烟都掉了下来。
雷俊又恢复了在鄂骄面前日常怕死的样子:“您不是真的想再听我说一次吧”
鄂骄摆摆手,他当然听到了,只不过太过震惊,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
于是两人静静的站了很久,一个抬头望着天,一个沉默着抽烟,画面一度有些滑稽。
鄂骄徐徐抽完一根烟,才开口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们是异类吧?”
雷俊点点头。
“你告诉他你的身份了吗?”
雷俊摇头:“他是无神论者。”
“那你准备怎么跟他解释我们不会变老这件事?以他的敏锐程度,不会发现不了的,还是你准备在他面前一直伪装?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知道。”
鄂骄愈发疑惑了:“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雷俊深呼吸一口,鼓起勇气说道:“虽然我没有跟他说过,但我自己心理清楚,我是喜欢他的,我也没想那么多,也许他对我根本没有意思,那等到魔尊完成任务的时候,我走了对程警官也没什么影响。”
虽然鄂骄经常摧残雷俊,但他来人间只带了雷俊在身边,本身就是一种信任的表现。雷俊在他心里一直都是进退有度的,关键时候脑子也很清楚,所以他才会这么疑惑雷俊怎么会做这种在他眼里看来百分百的糊涂事。
“喜欢?什么样才叫喜欢?”
“嗯?”这下轮到雷俊糊涂了:“魔尊不是喜欢景离仙尊吗?我理解的喜欢就是总想着对方,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心里会不舒服,看到他遇到危险比自己遇到还要害怕,他开心我也会跟着开心。”
雷俊说的时候,鄂骄一直处于惊愕之中,原来这就叫喜欢?
猛地摇摇头,不可能,不论是景离仙尊还是景离,都于他有恩,他的感觉肯定不是什么喜欢。
两人关于人类情感的探讨没能持续太久,因为景离很快就回来了。
“你怎么来了?”
景离一看到鄂骄,眼睛瞪的陀螺似的,鄂骄瞬间心情好了起来,笑着迎了上去。
雷俊在一旁看着直叹气,也不知道他家魔尊到底什么时候能开窍。
几人坐到程宥廷的工位上,等着他回来,景离有些发现要告诉他。
见到鄂骄的惊讶过后,景离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他觉得事情比他想的要来的复杂,但他又没有真凭实据,不过不管程宥廷信不信,他都有义务告诉他。
鄂骄走近景离,也发现了不妥,景离身上有残余的灵力波动痕迹,每个人身上的灵力都是不一样的,而从景离身上感受到的灵力有些熟悉,但又不完全像他记忆中那个人的。
重点是,景离去了哪里怎么身上会有灵力残留?
程宥廷收到雷俊的信息,很快就赶了回来,坐下的时候还气喘吁吁的。
人全都到齐了,景离将自己的发现倒豆子似的全部说了出来:
“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点惊世骇俗,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我希望你能先让我说完再反驳。”
程宥廷点点头。
景离认真道:“我去了监狱之后,看到这个刘伟的第一反应是,这不是原来那个,原来的刘伟经常会有一些无意识的重复自己小动作的行为,这个没有。原来的刘伟看到人的时候畏畏缩缩的,但是看到我的时候会有一种熟悉的欣喜感,这个刘伟也没有。”
景离顿了一下,三人都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我原本想的是,刘伟会不会是经历了什么变故,直到我和他聊过之后,我更加确定了我的想法,这不是原来那个刘伟。因为从我和他交谈开始,他都表现的对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也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好感,但就是太恰到好处了,像装出来的。我知道我说的没有任何佐证,但这就是我最直观的感受。”
景离说完静静的等待着被反驳,谁知道一片寂静,半天也没听到有人反驳。惊讶的抬起头,发现三人都低着头,锁着眉头,摩挲着下巴,姿势惊人的一致。
鄂骄和雷俊另当别论,两人本来就不是人类,对玄乎的事情应该接受度良好,至于程宥廷,景离拿不准他是怎么想的。
过了好一会儿,程宥廷有些犹豫的说道:“就像你说的,这事没任何证据,我去查过监控录像,停电那段时间监控录像也停了,什么都看不出来,如果你的感觉是对的,刘伟大变活人,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雷俊在一旁举起手,三人看傻子似的看过去,雷俊挺起胸脯说道:“其实我们可以倒着想,不管这是不是真的刘伟,我们会产生怀疑,其实都是因为我们觉得他不是真正的凶手对吧?如果我们的想法是对的,那真凶就另有其人。刘伟突然为了真凶顶罪,最大的嫌疑人还是真凶啊,所以宥廷不用改变任何既定策略,继续调查真凶身份就好。”
雷俊说的很对,他们钻进了死胡同,一直在纠结刘伟是不是原装的,忽略了这么做谁是既得利益者。
不过......宥廷?景离目光暧昧的看了两眼一眼。
方向是找到了,但是程宥廷有些犯难:“这案子负面影响很大,局里也承受了很大的舆论压力,刘伟自首而且提供的细节和证据链又是吻合的,局里已经结案处理,我觉得有问题,也只能我私下进行调查。”
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在旁人看来,刘伟确实证据确凿,也不能怪他们就此结案。最后鄂总大手一挥拍板决定,程宥廷继续调查,雷俊被发配给他打下手,如果需要经费和人□□俊自己调配就行。程宥廷这边则会尽量争取延后刘伟上庭的时间,争取多一点时间用来调查。
*****
刘伟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也没什么景离可以做的。
《一笑》的配乐工作正式提上日程,接下来的一周多时间,他已经做好了足不出户在家宅着创作的准备。
这次接下配乐工作,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片方要求给主要角色量身定做角色歌曲。角色歌景离听过,但自己从来没尝试过,一听就产生了兴趣。
但就和写其他题材的需要收集素材一样,角色歌当然也需要收集素材。景离和导演打了声招呼,等景离想起来问导演要的时候,导演已经整理好了所有角色的人物小传打包发了邮件给他。
景离收到立刻兴奋的打开,出乎他意料的是,导演工作做的十分细致,除了编剧事先写好的人物设定和背景,导演还邀请了每一个扮演该角色的演员写了一点自己对这个角色的理解和诠释。
景离满足的一笑,正是因为这份细致和对工作的认真,他才格外喜欢这个剧组。
挨个的看了发来的各个人物小传,毕竟是第一次创作,景离想先挑个比较“浅”的人物来写。结果翻到叶永言的角色人物小传时,他不由自主的定住了鼠标。
演员发给他的文有长有短,但大部分都是用电脑自带的文档发过来的,唯独叶永言,用的不知是什么app制作的信纸一样的页面。
处处透着一股子讲究和绅士劲儿,也符合叶永言的人设,但是看到信的末尾的时候,景离还是微微愣了神,信纸的最下端有朵小小的花朵形状的标记,景离也说不出自己在哪里见过同样的标志,但就是莫名的熟悉。本来已经看完叶永言写的内容,又翻了回来,那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让他想起叶永言曾经对他说的话:
“我们以前就认识哦。”
第34章
时钟滴答滴答,指向十二的时候,景离终于看完了远在大洋彼岸的哥哥发来的邮件,也终于确定了叶永言的身份。
孤儿院出过一次事故,早年的资料都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只有当时已经去国外留学的哥哥,为了留个纪念而带过去的东西保存至今。
看着邮件里的图片,挨个翻下来,终于看到熟悉的手画小花花,景离终于明白叶永言说的他们曾经认识究竟是什么意思。
*****
二十年前,景离曾经拥有一次离开孤儿院的机会。
他小时候长的玉雪可爱,即使嘴不像别的小朋友那么甜,但从不闹腾,干干净净的站在那里就可人疼的紧。
孤儿院里获得政府挂牌之后,终于迎来了第一对准备领养孩子的夫妇。
他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和阿婆半道收养来的孩子不同,孤儿院就是他的家,他并不想离开。
谁知来的夫妇,看了一圈孤儿院的孩子后,一眼就看中了话不多但是乖乖给弟弟妹妹们擦手手的景离。
阿婆告诉他的时候,他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哽咽着说不想走,阿婆叹气,也不逼他,只用长满了茧子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晚上躺在床上,景离哭湿了半边枕头,他年纪小但不代表对周遭的一切一无所知。阿婆好心,收养的孩子越来越多,政府的资助是有限的,阿婆年纪大了,收入也日渐变少,孤儿院里过的紧巴巴的。
景离亲眼见过阿婆为了给他们每天吃上鸡蛋,自己一日三餐都喝粥吃馒头。
说要收养他的那对夫妇,还会去其他孤儿院,如果他拒绝了,可能他们孤儿院不会有任何人被收养,阿婆的负担就会越来越重。
第二天顶着一双核桃眼的景离准备点头答应的时候,阿婆告诉他,那对夫妇改变主意,收养了年年。
年年是阿婆几个月前带回来的孩子,院里难得的比景离话还少的小朋友。
没有任何人知道那对夫妇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改变了主意,而且半天之内就把年年的东西打包好带走了。
年年走的匆忙,没有跟任何人告别。一直到几年后,景离帮阿婆拿药的时候,不小心看到阿婆的抽屉里放着一封信,而收信人就是他景离。
景离看完才知道,这封信是年年走之前写给他的。
当年他们住的是类似大通铺,一间房里可以放上很多张床,年年睡眠浅,半夜听到景离的哭声,知道他是不想走,才主动去找的阿婆和那对夫妇。
年年这么做是因为景离是第一个愿意和他说话的小朋友,但景离真的很惭愧,因为他对年年仅有的印象就是头发很长,时常阴郁的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玩的小孩。他只是习惯性的去照顾孤儿院的每个人,年年却把这份恩情记在了心上。
年年信的末尾,有一朵手画的小花花,还有他给孤儿院其他小朋友写的小卡,也都画了朵花在上面,仿佛这是他独特的标记。
原来叶永言就是当年的年年......
抬头看了眼时钟,已经是半夜十二点,打电话给叶永言好像有点过分。
但是好想知道他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啊......
景离纠结了半天,点开了浏览器搜索框,输入叶永言身世,点击搜索。
长长的词条一字排开。景离随便点开其中一个,看的出来是粉丝写的,段落编辑的格外用心。但是身世那一栏写的格外的简短。
【与父旅居国外,父亲在16岁那年因病去世。】
景离疑惑的关闭页面,又接连点开几个新的,大同小异,都是叶永言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是一位画家,带着他四处旅行作画,后来不幸染病客死异乡。
这和景离知道的故事似乎不一样,他明明记得当时带走年年的是一对夫妻,男人穿着西服,看上去和搞艺术的完全不搭边。
不过那样形状的花,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第二个,叶永言即使不是年年,肯定也是和年年认识的人。但查完叶永言的身世背景后,景离却犯难了。如果叶永言真的是年年,那他对外公布的身世和实际情况不同,只能说明他有难言之隐,景离觉得他和叶永言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可以打听这样的私事。
纠结着入睡,直接导致他一夜没睡好,第二天黑眼圈大到鄂骄这种直肠子都看出来了。
吃早饭的时候,鄂骄问起,景离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怀疑都告诉了他。
鄂骄嘴上没说什么,吃完饭回到房间,转身锁上门,手指翩飞捏了个快到肉眼看不清的诀,空中凭空随即出现一道裂缝,鄂骄想了想,远远一指,只见床上原本乱七八糟摆着的枕头,隔空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己挪动起来,凑在一起拼成了一个人的形状,接着枕头们又渐渐连在了一起,有了脚,身躯,四肢,最后是脸。
直到人形的鄂骄好像睡着了一般躺在床上,鄂骄满意的笑了笑,这才撕开裂缝,一脚踏入黑暗中。
****
四周是一片死寂,除了黑暗还是黑暗,鄂骄行走在一片黑暗中,仿佛黑暗是他身躯的一部分,不需要有人指引,自如的行走其间。
这就是魔界。
魔气一般人类和仙君都无法承受,所以三界交界的地方,都不需要派魔使守着。
鄂骄身上穿着睡衣,如果被他那些手下看到,一定会惊掉眼,但魔气任他驱使,就像这魔界的臣民一样,围绕着他,紧紧包裹着他,这一片黑暗之中,他可以将周围的情境看的清清楚楚,而随着慢慢深入魔界领地,寻常的魔使们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鄂骄在景离身边的这些日子,都会定期回魔界,毕竟他是一届至尊,一方臣民都仰仗着他。但这次回魔界,并不是例行公事。
景离和他说过叶永言的事之后,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心里的怀疑仿佛串成了一条线,所以他有一件事必须要去确认。
很快到了魔尊殿。大殿的守卫都是他亲手挑选的,他还没踏入结界,就被感知到了踪迹。
鄂骄只好现身,众魔看到魔尊穿着古怪的人间衣服,只敢匆匆扫一眼,随即害怕的低下头。鄂骄一改在景离面前傻狗似的形象,没看到跪着的众魔使一般,径直越过他们走进殿内。
这魔尊殿是第一代魔尊建造的,大概各界帝王的品味都差不了多少。魔尊殿和人间帝皇的住所看上去也差不离,绕过繁复的前殿,终于走到议事大厅后面的他的寝殿。
鄂骄多疑,寝殿周围从不让人把守,推开门走进去,设置的禁制没有任何被打破过的迹象。
他一挥手,禁制解除,走到寝殿深处,老套的拧了拧书架上摆放着的瓷器,一条密道出现了。
他拾级而下,地道下面是沉沉的黑,仿佛实质一般,压得人喘不上气。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一路走到了密道尽头。
那是一间圆形的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副棺木,除此之外整个房间没有其他的陈设。
棺木是厚重的石楠木,鄂骄走上前,轻轻的推了推棺木,那沉重的木头就像积木似的,咯吱一声被推开,露出了棺木里躺着的男人。
男人即使双目紧闭也能看出剑眉星目,端正的眉眼有股说不出的庄严。
鄂骄居高临下的看着棺木里的男人,半晌轻蔑一笑,随手又弹了个禁制,径直没入男人的眉间,躺着的男人周身散发着隐隐的红光,手指微微蜷缩。
男人竟没有身死。
“你最好和景离受伤的事情无关。”
景离这时候如果在场,一定会讶异,鄂骄竟然会有这么冷漠的模样。
在密室里待了不过片刻,鄂骄合上棺木原路返回。
他这次之所以要回魔界,只是为了确定,棺木里关着的男人究竟有没有灵力波动,那场大战之后,男人处于濒死的状态,鄂骄本可以杀了他,但他并没有那么做,他要留着男人的命,他要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男人被长长久久的囚禁在棺木内,以他的能力可以感知到外界,但却只能躺着。
叶永言第一次告诉他景离出事的时候,他事后去确认过,并没有任何消息走漏的渠道,当时他只是怀疑。后来雷俊去查思美传媒的背景,几乎所有叶永言参演的电影中,都有演员或者投资来自思美传媒,但偏偏叶永言和思美传媒撇的干干净净。
景离在监狱里,身上奇特的灵力波动,让他知道人间还有别的魔或仙存在,加上叶永言的身世之谜,鄂骄不得不怀疑叶永言的身份。而那股熟悉的灵力波动,醇厚温润,一如棺木中的男人的灵力。
不过确认了棺木中的男人并没有打破禁制,鄂骄总算放下了心。
回到人间,床上躺着的鄂骄又自动变回了枕头,楼下景离已经煮好了面,正叫他下楼吃午饭。
刚从黑暗中回到人间的鄂骄,突然有些爱上人间的烟火气。
第35章
《一笑》经过一个月的路演宣传,终于在春节期间如愿和观众见面。
叶永言和景离的强势组合加上各路老戏骨的加盟,前期试映的口碑爆棚,春节档一上映,当天就得了当日票房冠军。
春节档之所以被各家争得头破血流,主要原因就是体量大,一天的票房就能抵过别的档期一周的票房。《一笑》第一天的票房基本就收回了成本,之后就是净利润了。导演当天看到就笑眯了眼。
因为片子质量好,除了叶永言和景离的粉丝,网上还多了很多角色粉,《一笑》粉,吐槽一笑的庆祝海报已经跟不上票房刷新的速度了。还有激进的直接吐槽宣发团队不干事,宣发烂的不行,到处说自己是《一笑》的免费水军。
平日里看到这种哥吐槽,工作人员都能气着,现在不同,制片人不仅不生气,还登上自己的微博小号煞有其事的回复:恩,确实不怎么样,还是靠电影自身质量好。
票房好,剧组从上到下都领了大红包,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景离自然也不例外。
毕竟是他第一次接触演戏,说不紧张是假的,他不止一次感慨自己还挺幸运的,碰到的第一个剧组就很靠谱,出来的成品也是极好的。
鄂骄每次听到这里都会轻蔑一笑,说景离没见识。
景离也跟鄂骄不计较。他这次的表演在网上也是好评一片,这对他也算不小的鼓舞,粉丝更高兴,以前只觉得景离是实力派歌手,没想到颜值放到大屏幕上海这么能打,一下多了好多颜狗粉丝。
景离起初看到自己微博下面一片狗头,还有点懵,牛无邪一通解释他总算才明白过来。
景离美滋滋的坐在沙发一角刷着网上的评论,身边的空气都是粉红色的,冒着快乐的泡泡,鄂骄就不是了,虽然他回了一趟魔界,确认了那个人还是乖乖躺着,没有灵力泄露的痕迹,但是他还是不放心,派雷俊去追着叶永言的身世查了下去。
事实证明,景离的怀疑是对的。
叶永言的生身父母现在无论如何也查不到了,雷俊唯一能查到的就是他被景离所在的孤儿院收养过,至于他从何处来,完全追查不到,就好像他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景离也没有记错,当时从孤儿院里收养叶永言的确实是一对夫妇,但是线索就此就断了,那对夫妻自此之后也都没了音讯,连带着叶永言也查不到,再到明确能查到叶永言的信息,已经是他跟着画家父亲去荷兰旅居的时候了。
除此之外,雷俊还有一点新的发现,虽然叶永言对外宣称的是,画家父亲是病死,但是关于他父亲的病,没有一处医院有相关记录,就如同领养他的那对夫妇一样,某年某月突然就消失在人间。
思美传媒的背后出资人还是追踪不到,叶永言的身家也远远超过了他一个影帝能够拥有的。
所有调查来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某种猜测,鄂骄也想着要不要把这一切告诉景离,但几次话到了嘴边,看着景离最近开心的样子,就有点不忍心开口。
算了算了,过一阵子再说吧,他只能这么告诉自己。
转眼年关将至,景离是孤儿,孤儿院里的哥哥姐姐们也都有了自己的家庭,虽然看他单身着,离着过年还有好久,都已经打电话叫他一起去过年。
盛情难却,往年景离实在推辞过去也就去了,后来发现自己夹在人家一家人中间就是个巨型电灯泡,再到这种逢年过节的,他就自觉让牛无邪给他多接点工作,或者定好机票直接去国外玩一阵子再回来。
今年不同,今年鄂骄也在。
景离好奇的问过鄂骄,仙界有没有过年这个说法,鄂骄一脸看白痴的眼神成功让他闭嘴。景离趁机问了雷俊的身份,得知雷俊也是来自仙界的之后,倒也没有多么的惊讶,只是当他想邀请雷俊来和他们一起过年的时候,居然被雷俊拒绝了。
高度怀疑是鄂骄阻止雷俊过来,威逼利诱了一番,鄂骄还是一脸茫然,景离之后才知道,雷俊这是有了对象抛弃兄弟,陪着程宥廷过年去了。
牛无邪年轻相亲成功,虽然不知道两人能走多远,但总归今年过年回家不用再面对爹娘的杀人目光了。
所以今年过年只剩下了景离和鄂骄两个人。
两人现在都有不小的知名度,出去置办年货也不是很方便,所以瓜子花生之类的,景离直接在网上就买齐了。
轮到对联之类的时候他倒是有点犯愁了,虽然红纸他是买到了,但是看着上面自己写的歪歪扭扭的字,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
忙着布置果盒的鄂骄路过景离身边,看到他拿着个毛笔杵在那儿发呆,好奇的问道:“你干嘛呢?提笔忘字了?”
“我字不好看。”
鄂骄恍然大悟,这个时代,毛笔字写的好的确实不多。
推开景离,鄂骄拿起毛笔,问道:“写什么内容?”
“你会写毛笔字?”景离问出口后又觉得自个儿有点傻,他梦里景离仙尊毛笔字写的也很好来着,想必也教过鄂骄吧:“先写迎喜迎春迎富贵。”
“写好了。”
“再写接财接福接平安,短的那张纸写上吉祥如意。”
鄂骄的字游龙走凤,不仅俊逸洒脱还透着风骨,景离虽然不会写毛笔字,但不妨碍他能看出什么样的好看。
“你字真好看。”
“这两句有点俗气。”
景离:“......”看来是不能好好对话了。
无论如何,鄂骄任劳任怨的写完了家里的所有对联,景离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虽然孤儿院并不富有,但是房间还是挺多的,每年他陪着阿婆写对联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鄂骄如果知道哆啦A梦,一定会怀疑景离是不是有什么神奇的口袋,才能掏出这么多“俗气巴拉”的句子。
贴完所有对联,两个人都累趴了,鄂骄突然觉得房子好像也不需要买那么大的,干起活儿来真不是一般的辛苦。但是看着整栋西式古堡每间房都被贴上了红彤彤的对联,景离又忍不住笑了,“全世界都过中国年”。
年夜饭吃的很简单,只有两个人,也不用做太多菜,虽然鄂骄一直蹲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恨不得景离桌上一桌菜,但依旧被他无情的拒绝了。
“浪费可耻!给我蹲一边去背八荣八耻。”
某人蹲一边背八荣八耻的时候,景离做了简单的四菜一汤,临时搓的狮子头,蒸一蒸香气四溢,刚刚炸好的松鼠鳜鱼,清炒四季青,鸡汤,还有一道甜羹汤。
鄂骄迫不及待的要动筷子,被景离拦了下来,给他一一介绍:
“狮子头是团团圆圆,鱼要留个鱼头和鱼尾巴,不可以全都吃掉,这叫年年有余,四季青是事业长青。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你们当神仙的也该学学。”
鄂骄好奇道:“那鸡汤和甜羹又是什么意思?”
景离挠挠脸:“因为你喜欢鸡汤,我喜欢甜羹......”
“哈哈哈哈哈,那就祝你新的一年都能平安健康,天天都能吃到自己最爱吃的,每天都这么开心。”
景离也举起杯子,笑道:“你也是。”
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尽管现在的春节联欢晚会已经少了很多过去的滋味,但景离还是拖着鄂骄硬生生的看完了,看到半途鄂骄的脑袋已经小鸡啄米。啄着啄着就靠到了他的肩膀上,景离笑笑,看破不说破,只是到了零点的时候,还是推了推“睡着了”的鄂骄,拉着他一起走到落地窗前。
“怎么了?”
“嘘,看个好看的。”
景离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漫天星彩坠落,姹紫嫣红,在天空划过一道道璀璨的印记。
“烟花,你们在仙界能看到人类放的烟花吗?”景离喃喃的问道。
鄂骄转头看着五光十色在景离漆黑的眼里流动,好像承载了世间的美好,浓密的睫毛煽动,仿佛轻轻的扫过他的心脏。
捂着不听使唤拼命悸动的心脏,鄂骄回道:“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第一次发现这么美。”
第二天,他们也没任何亲戚可以走,外面的店也都还没开门,鄂骄这些天在家疗伤已经快憋疯了,疯狂想出门。
景离实在凹不过他,一合计,这档口也只有电影院是个好去处了。
鄂总财大气粗,二话不说,立刻打电话想包场,但被告知今天电影院爆满,包场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就在鄂骄准备收购电影院从而达到包场目的的时候,被景离摁住了。
“过年大家都没什么娱乐活动,好不容易去看个电影,因为我们两个人想看就让那么多人看不了,你不觉得太自私吗?”
鄂骄虽然不觉得你情我愿的交易他有什么错,但是景离发起火来他还是有点怕的,只能收起手机,蔫巴巴的。
景离于心不忍,想了半天说道:“你不是会仙术吗?把我们变成别的样子出门不就可以了?”
鄂骄:“咦?我怎么没想到?”
第36章
景离海豹鼓掌:“完全认不出是你了,不过造型是不是过于,额,狂野了?”
景离计上心头,想着鄂骄用仙术给两个改头换面一下就能光明正大出门看电影了,谁知鄂骄摇身一变,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长满络腮胡皮肤黝黑身高足足一米九的大汉。
“不好看吗?我看时尚杂志上现在都流行这款啊。”鄂骄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觉得很满意。
景离咧了咧嘴,开始担心自己的造型了。
“到你了。”
景离闭上眼,准备接受鄂骄审美的毒打,一阵暖意从头顶贯穿到脚丫子,“好了”,景离闻声睁开眼,半晌愣住了。
“这不还是我吗!除了鼻子上多了颗痣,还有什么变化!鬼才认不出来吧。”
鄂骄挠挠脸:“好像是,那重来一次。”
.......
“除了头发颜色浅了一点有什么不同?”
......
“为什么你自己变成一米九,我就只能变成一米六?”
足足重来了不下二十次,景离都开始担心鄂骄仙力会不会枯竭的时候,终于变的稍微成功了那么一点,就一点。
看着镜子里浅棕色微卷的头发,瞳孔颜色也变成茶色的自己,虽然变化的地方不是特别多,但微妙的看上去很不一样的感觉。
要说有什么不满意的,大概就是他还是只有一米六几吧。
“行吧,我累了,就这样吧,我去换身背带裤好了,今天就装嫩一天,看上去应该不违和吧,鄂骄哥哥,不对,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名字?”
鄂骄还在嘟囔着这样不如原本好看,听到被叫“鄂骄哥哥”,低头看到因为仰着脸稍显稚嫩的景离,奇妙的红了脸。
他这仙术是把施术对象变成心里最好看的样子,到了景离那儿碰了壁,是因为景离在他眼中,最好看的样子就是原本的样子。
当然这个可不能告诉他,鄂骄心道。
一番折腾总算能出门了。
景离红了之后,已经很少出门逛街了,上次带着墨镜口罩和帽子,还是有粉丝光看背影就认出了他,说实在的他也很佩服。
很快到了电影院,一米九穿着一身西装蜜色肌肤鼻若悬胆眼若繁星的男人,和一米六穿着背带裤茶色头发茶色眼眸小天使一样的男孩,换成男女就是最萌身高差了,保证吸睛无数。
虽然他们现在的外形,也是相当吸睛的,只不过不是以他们喜欢的方式。
“电影已经开场五分钟了,要不你们看下场吧?隔壁就有个游乐场,要不您带孩子先去玩玩?现在像你这样的爸爸不多了,我家那位天天回家了就像个大爷似的,孩子生下来好像就该我一个人带一样......”
“不用了,就要这场的。”
鄂骄有点后悔自己的装扮,明明景离还叫他鄂骄哥哥,怎么他就是爸爸了,虽然现在爸爸好像是个褒义词,但他并不想做鄂骄的爹好么!
两个人买的是景离演的电影《一笑》的票,景离难得这么自由的出门一次,想好了待会儿一连串要做的事,电影只能就看这场了。
进了电影院,广告刚刚播完,错过的也不算太多。
两人找好位置坐下。
虽然景离参加了试映会,片子他已经看过了一遍,但这还是第一次坐在观众中间看,也是第一次和鄂骄一起看,感觉有些微妙的不同。
鄂骄贪嘴的很,已经迟了还硬是买了爆米花,景离微微侧目,只看到鄂骄英俊的面容在大屏幕明明灭灭的灯光下,更是英气逼人,但这副帅气的面孔此刻正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砸吧砸吧的嚼着爆米花,还有些屑屑顺着往下落在西装上。
不忍直视。
《一笑》的特效、场景都是花了大价钱的,包括妆发都是力求逼真,景离挪回眼神认真看,心情跟着剧情起起伏伏,不一会儿男主悲惨经历开始,电影院已经响起了隐隐绰绰的抽泣声,和身边啃爆米花的声音。
景离再次出戏。
男主被景离饰演的角色收养,这是景离第一次在电影里露面,温润如玉的面庞第一次在大屏幕里出现,电影院里显然有景离的粉丝,发出“嗷”的惊呼声,很快又捂着嘴以免影响大家看片儿。
景离笑笑,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脸被放的这么大,也觉得有点奇怪,但,怎么身边突然没了声音?
后面有男主和景离的角色相处的画面,景离看着白衣飘飘的自己,又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些梦里的场景。不知道鄂骄会不会也想起景离仙尊?
好奇之下,他微微侧目看向鄂骄,鄂骄不知何时已经停下吃爆米花的动作,捧着爆米花的手还端在半空中,看着有点傻乎乎的。
景离却笑不出来,鄂骄应该很想念景离仙尊吧,他想到。但是他只回想起了一点记忆,仅仅是一点记忆已经让他感觉那不是自己。
电影的后半程,他一直没能很好的看进去,但身边的鄂骄再也没有吃那桶爆米花。
电影散场,很多观众都哭成了泪人。灯光亮的时候还拿着纸巾擦拭着微红的眼眶。
景离和鄂骄沉默着走出电影院,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出声。
出门时候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儿已经下起了脸面的小雨。二月份的天气就是这样,出太阳的时候能热的出汗,一旦下雨又回到了那个让人瑟瑟发抖的冬天。
景离上身穿着炮弹状的羽绒服,像个球似的,倒也不冷,但是裤子到底单薄了一点,风吹着雨点砸在身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冷吗?”鄂骄问道。
景离点点头:“有点儿。”
“我知道一家好吃的,还是室内吃点吧。”
两人出门的时候,景离已经想好了要去夜市吃烧烤,他多想毫无顾忌的坐在大排档摊子上撸串儿。但他也知道鄂骄说的是对的,他大病初愈,这个节骨眼上再感冒着凉了可不是好事。
无奈的点点头,鄂骄开着车带着他来到他推荐的店。
“这儿?”
景离有点惊讶,鄂骄虽然是个吃货,但是到人间也没多久,加上身份摆在那里,他以为鄂骄想带他去的地方多半是高档会所或米其林餐厅之类的,没想到是城郊的一个小馆子。
“进来呀。”鄂骄已经站在台阶上冲他招手。
景离快步跟上。
店铺不大,小小的两层,楼梯窄的胖点儿估计能卡住。鄂骄熟门熟路的领着景离上了楼。
一上楼就看到一个开放式的厨房,穿着白大褂的师傅正低着头甩着面,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也没抬起头,只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自己找个位置坐下,扫码点单。”
景离吃外食的机会不多,扫码点单什么的还觉得挺惊奇的,摆弄了好一会儿才点好单,鄂骄点了个猪脚面线,他点了个蟹黄面。
面端上来的时候还腾腾的往外冒着热气,景离猛吸一口,香气逼人,果然吃货的推荐还是很靠谱的。
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面,自己做的面和市场买回来的到底不一样,嚼劲十足,景离满意的哼哼,喝了一口面汤,随即愣住了。
“这?”
鄂骄等的就是这刻,他冲着景离眨眨眼:“味道是不是很熟悉?”
景离猛点头,这面汤的味道不会错,孤儿院旁边的胡子大叔以前看他可怜,总是在他放学回家的路上偶尔用剩下卖不完的边角料给他煮面吃,虽然常常会被他老婆拧着耳朵臭骂一顿,但下次看到他还是会招待他。
后来政府拆迁,那一片的人都搬走了,景离就再也没吃到胡子大叔的面了。
“这不会是?”
鄂骄点点头,笑得跟偷了腥的狐狸似的:“上次处理阿婆家人的事情,顺便查了一下和孤儿院有关的人,查到了这位,有空就过来吃了一次。”
景离指指身后:“这么说,在甩面的这个大叔就是当年的胡子大叔?我刚刚都没认出来。”
鄂骄笑道:“就是他,我之前找他聊天的时候,他还记得你呢,说你现在成了大明星了,他们街坊邻居都特别高兴,偶尔出去和别人聊天说起认识你,别人都不信,说下次要问你要一张签名照。”
景离笑眯了眼,想说他现在就能给他签,签十张都没问题,转念反应过来,他现在变了个样子,怪不得大叔也没认出他们。
“这店虽然不大,但装修的还挺精致的,大叔现在过的应该也挺幸福的吧。”
“大叔离婚了,不过好在他老婆没带走儿女,儿子考上了公务员,女儿正在国外留学,聊天的时候感觉他还挺开心的,应该算幸福吧。”
想到当年大叔老婆有些斤斤计较的样子,景离摇摇头,价值观不一样,确实不容易一直走下去,离婚似乎也没那么出人意料了。
热乎乎的吃了一顿面,大概是遇故知的喜悦,虽然这次没办法相认,但景离还是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回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路过夜市的时候鄂骄问他要不要停下来随便逛逛。
景离托腮望着车窗外,摇摇头,今天已经足够快乐。
逍遥了一天,第二天景离又要开始忙新专辑的事情,鄂骄独自在家也犯了愁,景离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到底送什么礼物好呢?
第37章
仙界一年一度最热闹的日子早就变了,不是蟠桃会,而是景离仙尊的生辰宴。
要说景离仙尊受喜爱的程度,那只能用仙见仙爱,花见花开来形容。
这也是鄂骄初到仙界最感到疑惑的部分,明明景离见着谁都是冷冰冰的,为什么他见过的所有仙君都那么喜欢他。就连仙界最高傲的嫦娥仙子,见着景离都双颊坨红,双目含情。
当然直到很久之后,他终于明白过来,一个人的外表从来不能说明他的内心,景离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言归正传,每年景离生辰的时候就是整个仙界最热闹的日子,所有仙君都会准备好礼物,天帝还会让出自己的宅院,太上老君唯一慷慨免费发放仙丹,嫦娥仙子在线传授美容技巧,总之,每个仙君从景离仙尊的生辰宴结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期待下一次的生辰宴了。
刚到仙界的时候,鄂骄对此不屑一顾,别说准备礼物,不私下搞点什么破坏已经是高抬贵手,不过后来,他也会绞尽脑汁,想着要给他的仙尊准备些什么。
他设计过新的仙术、找过天涯海角的灵药、甚至在人间做过九十九件善事,只为了让他的仙尊开心。
然而现在这些他一个都用不上。
鄂骄挫败的坐在沙发上,几个月的时间,他的打字速度快了许多,这会儿噼里啪啦的打着字。
如果仔细看他屏幕,就会清晰看到他屏幕上列着:
1、巴黎铁塔下拥吻
2、点一万根蜡烛
3、蛋糕里藏戒指
......
100、世纪广场上循环播放24小时爱语
摩挲着下巴,鄂骄看了眼评论:
“哇,好有用。”
“收了,太棒了。”
“感谢分享。”
虽然网页界面有点辣眼睛,但是评论清一色都是好评,鄂骄研究了一下,去巴黎景离估计没有空,一万根蜡烛万一着火就不太好了,大屏幕好像景离粉丝会买......从头到尾排除下来,鄂骄一打响指,就用蛋糕这个好了!
入乡随俗,既然来了人间,就用人间的方式给景离庆生好了。
鄂骄忽略了网页上弹出的窗口盖住的标题:生日表白求婚一百招。当然,连某宝刷单都不懂的鄂骄,就别指望他能分辨出评论里清一色的水军号了。
说做就做,鄂骄立刻打电话开始预约明天去看戒指,直到店员问起景离的喜好和尺寸,鄂骄发现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尺寸还好说,等景离回来他目测一下,最多上个手,也能测出来,但是这喜好就不好办了,直接问的话估计景离这么聪明,一下就能猜出来。
左思右想,最了解景离的除了景离本人,那就只剩牛无邪和景离的粉丝了。牛无邪现在还生着气,能不能接他电话都是未知数,想来想去,似乎只能去景离粉丝那里打听打听。
登上微博,鄂骄想了下,上次公开发实在是太轰动了,一轰动景离就知道了,所以得低调。搜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景离的粉丝群。
点击申请加入。
【您的申请被管理员离离原上草拒绝。】
再次点击申请加入。
【您的申请被管理员离离原上草拒绝。】
第三次,鄂骄犹豫了一下,写了个申请理由:想多了解景离的喜好,请让我加群询问,可以提供报酬。
【您的申请被管理员离离原上草拒绝。拒绝理由:滚。】
连着三次,鄂骄是猪精转世投胎也看出来了,用大号加景离粉丝群,大约可能肯定是个蠢主意。
重新注册了个号,因为号太新了又被拒绝了,从伤心绝望到麻木的鄂大总裁,逐渐走上变态的道路,于是他花一万块买了个几百粉丝的号,这下终于美滋滋的加入了粉丝群。
然后他就希望拥有一双没加入的眼睛,群里正拿着他刚刚申请加群的截图在大肆嘲笑。
“你们不觉得这种背后议论人的行为很没有礼貌吗?再说我觉得鄂骄和景离关系很好啊。”
“你们不应该这样。”
第二条点击发送,显示失败,鄂骄一看,被踢了。
不信这个邪了,鄂总一口气又买了10个号,轮着加群,终于在第九个号也被踢了之后,他抱着剩下的最后一个号瑟瑟发抖了。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鄂骄如是安慰自己。
值得欣慰的是,刚刚他一番闹腾,群里讨论的话题从他加群这件事成功转移,开始讨论刚刚这一群加进来的号。
眼中的风景:“离离,你说今天是不是cpf组团加群来了?他们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离离原上草:“来一个我踢一个,cpf都是狗,我话放这儿了。”
鄂骄:“......”
终于有人受不了一整天的负能量了,转了个九宫格图博进来:“别管湖笔了,倒贴鬼,快来看看,新图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原地升天了。”
湖笔是什么?算了,鄂骄停下了百度的手,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话。但是他还是很想吐槽,不是什么人都能原地升天的,多少人修行了几百年都做不到。但是他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还是算了。
一片啊啊啊啊啊啊刷屏之后,他终于抓到机会,弱弱的打了个招呼,被言行拷打了一番,信好他买的这个账号貌似挺可靠的,一个多月发了一万多条微博,迅速赢得了组织的信任。
鄂骄抓住机会赶紧问道:“景离生日快到了,我想做个纪念款的戒指自己保存,不知道景离喜欢什么样的戒指。”
“哇,你好有心。”
“说起来,咱们的应援什么时候开始啊?我应景蠢蠢欲动了。”
“今年歌迷组织能去游轮么,游轮上弄个大party怎么样?”
男默女泪,鄂骄恨不得顺着网线过去挨个摇醒他们,好像他的问题勾起了什么倾诉欲,大群里刷屏快到他连id都看不清,就这夹缝中间,他还是眼尖的发现了一点有价值的信息,鼠标赶紧倒回去。
景离首席腿毛:“景离最喜欢各种蛇形的标志,毕竟是个中二装屁酷盖。”
除了这个id槽多无口,说的内容倒是很有建设性,特别是喜欢蛇形,说的鄂骄心头一喜,看来景离即使转世投胎,有些东西还是融进骨血里没法忘记。
不过中二装屁酷盖是什么鬼?回想了一下景离对谁都温温柔柔的样子,鄂骄怀疑他是不是对景离产生了什么错误认知。
说起来,到人间后,他还没特别认真的了解过景离现在的职业,之前也只是用播放器软件听过两人合作的歌,还没认真的看过景离的舞台表演。
记下景离的喜好之后,鄂骄又扒拉出今天快递刚送过来的薯片,点开投影仪,在著名的弹幕网站上搜了一下景离,点开了播放量最高的视频。
菇滋菇滋咬着薯片,渐渐没了声。
画面里,景离发型比现在要长一些,脸比现在要圆一点,穿着简单的条纹T恤,干净的像个大学生,在舞台上笑起来眉眼弯弯,因为是室外,天上繁星点点,好像都倒映在景离的眸子里,美好的不像话。偏偏学生样的装扮,又有点与众不同,因为景离修长白皙的脖颈上系了一个皮质项圈状的东西,喉结处伸出长长的锁链,一直牵引到腰间。
景离在台上忘情的弹奏着keyboard,身体摇摆间,锁链在空中摇曳,额上的汗顺着形状姣好的下巴流入脖颈间,唱到高音,后仰伸长的脖颈看上去那么脆弱,鄂骄磨了磨后槽牙,一瞬间他竟然有点想咬上去。
这和他认知的景离相差太多了,不论是仙界还是人间,他都没见过这样,带着诱惑,透着脆弱,转过身又像这一切只是伪装,将人心抛的起起落落,玩弄在鼓掌间的景离。
当晚景离到家的时候,刚过十二点,鄂骄难得的已经上楼休息,景离压低声音,尽量不吵到对方。
鄂骄早早的就睡了,然后他做了个绵长的梦,梦里景离变成了一只猫妖,身后长着长长的尾巴,头上两簇毛绒绒的耳朵,眼睛是猫瞳一样的琉璃色,他则是一条蛇,猛的窜过去,将自己的猎物捆的紧紧的,然后他就维持着蛇身人面的样子,低下头,狠狠的咬在景离的脖颈间,那里的皮肤温润如玉,血液带着景离的温度。梦里的景离似痛非痛,发出黏腻的闷哼声,只让鄂骄想更加狠狠的折磨他。
醒的时候,鄂骄发呆了好一会儿,脸色惨白,耳朵尖确是滴血的红,梦里的景离,说不清的诱惑,而他......
摇摇头,删除这些大不敬的画面,今天他要去戒指店帮景离定做戒指。
景离依旧一大早出了门,除了景离做的饭,鄂骄对其他的兴趣也没那么大,刷了个呀套上衣服就出了门。
目的地当然最好的品牌店,鄂骄不懂品质什么,最贵的就是最好的。
店员多半是服务有钱人的,景离一进去眼尖的导购就看出他身价不菲,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我想定做一个戒指。”
“好好,我们这边有各种款式,您都可以看看,不知道您是喜欢南非大粉钻还是蓝白钻?”
“我想要蛇形状的,有么?”
导购的笑容僵在唇边。
第38章
从开始的笑容满面,到渐渐僵硬,到好想报警哦,导购表示心里苦。
好不容易来了个大帅哥买戒指,怎么还是个变态呢?
店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心仪的戒指,最后订做了一个,要不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呢,原本至少一个月才能拿到手的戒指,价格翻了三倍之后,愣是一周之内就能拿到。
一周后,鄂骄如约到店里取戒指,银白的指环顶端,静静的蜷缩着一条盘旋的小蛇,蛇身是用27颗钻石镶嵌而成,两侧两粒祖母绿的宝石是蛇眼,鄂骄皱眉,这和他想要的酷劲儿十足的戒指好像有点差距,不过憨态可掬的小蛇,戴在景离手指上,应该也是很好看的。
鄂骄最后还是买了下来。
景离生日很快到了,鄂骄早早的约好了餐厅,整座城市地势最高的餐厅,将夜景尽收眼底。
鄂骄只说要请景离吃一顿大餐,景离有点惊讶,鄂骄竟然知道他的生日日期,毕竟他看上去实在不像是细心的人。
我不仅细心,我细心的吓人。
鄂骄腹诽。
他提前一天已经来过,和餐厅定好了景离最爱吃的栗子蛋糕,然后cue好了整个流程,时间到了,厨师会端着栗子蛋糕出来,然后将有戒指的那部分切给景离。
这阵子景离忙的脚不点地,两人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这么面对面静静的吃上一段饭,顺带着聊聊天了。
景离喝了一口红酒感叹道:“以前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几个月不着家也是有的,一个人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突然觉得偶尔有空这样坐着聊聊天多好。”
鄂骄嘴里塞了一大块儿牛排,吃的特别认真,景离这阵子不在家,最苦的就是他的胃,天天不是吃外卖就是吃泡面,要么就是吃他自己做出来的黑暗料理,是该好好慰劳一下了。
“慢点儿吃,我跟牛姐打过招呼了,她今晚不会打扰我。”
鄂骄咽了嘴里的牛排,又咕噜咕噜喝完一杯红酒,旁边的侍应要不是昨天已经知道了鄂骄的德行,任谁也不会相信堂堂鄂氏总裁会是这副恶鬼投胎的样子。
满意的拍拍肚子,鄂骄抬起头,示意可以上甜点了。侍应惊讶的瞪大眼,又挤眉弄眼让他看看景离。
鄂骄这才反应过来,他一顿狼吞虎咽,景离还没吃完呢。
餐厅里的灯光昏暗,窗外的夜景绚烂,景离低着头姿态优雅的切着牛排,大概感觉到了头顶灼热的视线,抬起眸子,疑问中透着无辜。
鄂骄和那样的视线相触,竟然可耻的觉得,景离可爱的过分了。
“怎么了?”景离笑笑。
“没有,他们说要上甜点,我想着你还没吃完呢!也不知道这家店的店员怎么培训的,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景离面带疑惑的看去。
店员:“......”
好生气哦但还是要保持维笑。
“没关系的,你不是吃完了吗,你们可以上甜点了。”
景离温柔的笑笑,小姑娘面色坨红捂着嘴唇去了后厨,鄂骄突然觉得自己找的理由蠢透了。
也不知道小姑娘怎么传达的,景离牛排吃了一半,餐厅的灯一下全灭了。黑暗中想起稀稀落落的掌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生日快乐歌。
鄂骄差点掰断了铁叉,这是强行走剧本啊。
尴尬癌都爆发了好么?
“这是你准备的吗?谢谢。”
周围的桌子上被鳞次栉比的放了一圈蜡烛,景离眉眼弯弯的道谢,多美好的画面啊,才怪,看着怪渗人的。
鄂骄自责,这绝对是餐厅的问题,他家仙尊一直是最耀眼的崽。
“景离先生,祝您生日快乐!您赶快许愿吹蜡烛吧。”
景离闭上眼,不知道心里想了些什么,花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一口气吹灭了蜡烛,然后笑道:
“他们说,如果蛋糕上的蜡烛,一下就被全都吹灭的话,就说明许的愿望能够实现。”
鄂骄突然好奇:“那你许了什么愿望?”
景离皱皱鼻子:“这可不能告诉你。”
鄂骄提议:“既然蛋糕都端上来了,要不我们先吃蛋糕吧。”
景离食量本就不大,吃完正餐恐怕就吃不下蛋糕了,于是愉快的点点头。
小姑娘又红着脸跑过来,低着头快速的切好了蛋糕,盛在碗里递给景离,又红着脸跑回去。
端着空碟子的鄂骄:“......他回去一定要给这间餐厅差评!”
景离今晚笑声就没断过,见鄂骄黑着脸,好心的把自己的蛋糕推过去:“别生气,我的给你吃好了,人家小姑娘可能是我的歌迷呢。”
鄂骄手都伸出去了,突然想到,卧槽,这里面有戒指啊,他接了还搞毛线。
只能梗着脖子说:“我刚吃的太多了,现在要消消食,你吃吧。”
景离却以为他还在生气,有点犯愁要怎么才能哄好的时候,鄂骄终于想到一招,既能让景离乖乖吃蛋糕,又能显得不那么尴尬。
他微微侧身,挡住众人视线,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只笛子。
众人:“......这么大个笛子老兄你藏哪儿了?”
但是正常人也不会想打这是鄂骄凭空变出来的,于是脸皮赛城墙的某人站起身,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走到餐厅中央,学着他在电视上看到的男主角的样子,微微一伏身,朗声道:
“今天是你的生日,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让我给你吹一首曲子吧,你以前很爱听的,你可以边吃边听。”
景离全程惊喜的鼓掌,没想到鄂骄居然还有这个技能点,只是听到鄂骄说他以前很喜欢的时候,微微顿了顿,但情绪很快被掩饰过去,他甚至欲盖弥彰的吹了声口哨,好在鄂骄粗神经也察觉不到他短暂的停顿。
于是景离在鄂骄的吹奏声中,优雅的吃着蛋糕。
曲子是景离从未听过的,肆意悠扬,几乎听到的一瞬间,他就想起了那个醉卧在树下的少年鄂骄,不知不觉吃蛋糕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如果说刚刚他还觉得景离慢慢吃牛排的样子无比优雅,那现在看着景离同样慢悠悠吃着蛋糕的样子,他只想拿着小皮鞭在身后疯狂催促,他吹的好累啊,做个人吧。
这一吹就是半小时,景离终于解决了面前的蛋糕,有空给他鼓掌了。
鄂骄松了口气,终于能坐回位子了,刚刚那点牛排都被消化完了,他要再吃上三盘。
不过,等等,如果景离已经吃完了,那戒指呢???
于是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鄂骄猛扑向了蛋糕,下一秒就拍扁了蛋糕,拿着叉子在里面搅和。
众人:“咦惹,恶熏熏。”
景离抓住鄂骄的胳膊,着急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鄂骄欲哭无泪:“我才想问你,有没有不舒服,你闭上眼睛,感受一下,肚子有没有一点痛?”
景离被吓的真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然后果断摇头:“很舒服。”
鄂骄:“......人类吃了戒指真的没事么?27颗钻石的那种。”
第39章
鄂骄围着景离像热锅上的蚂蚁,间或瞪一眼店员,看的人透心凉心飞扬。
景离被绕的实在眼晕,拉住鄂骄的胳膊问道:“到底怎么了,你总得告诉我吧?我知道了也能帮你一起想想办法呀。”
鄂骄低下头,搓着衣角,像条落了水的大狗狗,蔫答答的说道:“我在网上搜索来着,排第一名的生日礼物是戒指,而且最惊喜排名是夹在蛋糕里,所以我就让他们把戒指塞进去了。”他说着一指站着的店员,果断甩锅:“但是你现在好像吃进去了,我还没碰到这样的情况,要不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取出来。”
景离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事儿,但他身体什么感觉他还是很清楚的,以鄂骄土财主的作风,戒指只怕不小,他吃不出来直接吞下去的概率只怕是零。
“但是我现在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呀?那么大个异物不可能吞下去毫无感觉吧,会不会是忘了放进去?要不还是问问后厨吧。”
景离说着冲站在旁边瑟瑟发抖的店员招招手:“你们查了吗?确定戒指塞进去了?你们做蛋糕的主厨呢?”
店员愁眉苦脸道:“主厨刚刚起就不见了,好像做完蛋糕就离开了。”
景离想起什么,又转过头问鄂骄:“你订的戒指什么样的?”
鄂骄手机里还有拍的图,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还是乖乖逃出来递给景离,景离一看,这么精美的戒指,那么多钻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多少钱?”
鄂骄急了:“现在是在乎钱的时候么!”
景离执着的继续追问:“多少钱?”
“一千二百多万吧,我也没记那么清楚。”
景离拍拍胸口,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败家。
“做蛋糕的时候还有别的人在场吗?”
这话是对着一众站在旁边瑟瑟发抖的店员说的。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阵,一齐摇头道:“没有,师傅是从发国请回来的,平时脾气就大的不得了,他做东西的时候我们都不能在一边看的,生怕我们会偷了他食谱一样。”
“这就对了,一千二百万的钻戒,放哪个国家都是不小的数字,做完蛋糕人还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戒指......”
鄂骄终于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那个厨子偷了戒指?”
景离点点头。
店员们震惊了,随即脸色比刚刚更黑了,这要是景离吃进去,估计要洗胃,告了他们,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但这要是被他们厨子偷了,万一找不回来,一千二百多万,他们不如直接宣告破产得了。
鄂骄准备说什么,景离伸手拦住了,他说道:“这事不能完全怪你们,你们先通知店长吧,我稍后会报警,如果能找回来最好,找不回来的话,如果确认只是他一个人的责任,那我也不会找你们麻烦的。”
刚刚红着脸的姑娘闻言呜呜呜的哭了出来,她的偶像果然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两人出了餐厅,鄂骄还是刚刚蔫答答的模样,景离拍拍他肩膀:“谢谢你的礼物呀,很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那个厨子最好别让我抓到他,还有那个发帖子说这是最好的惊喜的,我要两个一起告。”
景离叹气,有些人长的聪明,实际上就是只傻狗。
“你这戒指是定做的对吗?那应该有独立编号的,我们先去报警,他既然偷了戒指,那肯定是为了卖出去,到时候只要他卖就能抓到他。至于那个帖子,你是不是看错了什么?咳咳,我的意思是,在人间,其实朋友之间一般不会送戒指。”
两人上了车,往警局开。
鄂骄回道:“我看漏了吗?戒指不是送给结婚对象的吗?”
景离一口水喷老远:“结,结婚对象?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了?”
鄂骄反而更惊奇景离居然反应这么大,疑惑的回道:“你们对结婚的定义不就是两个人相扶相伴走一辈子吗,我们不就是吗?”
景离看着鄂骄扑闪扑闪,闪烁着纯真无辜光芒的大眼睛,竟无法反驳。
很快到了警局,两人对于看到雷俊又跟屁虫似的跟在程宥廷身边也见怪不怪了。
程宥廷倒是很疑惑怎么又看到这两人:“不请自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景离也没生气,将自己戒指丢了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老板,没看出你行动好快啊。
那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是啊,您可是大魔头。
哼哼。
鄂骄和雷俊眼神在空中交流,火花四串。
程宥廷听完景离的描述,也惊讶了几秒,没想到两人都走到送戒指的地步了,但他是警察,不是八卦记者,按捺住了自己的八卦欲望,说道:
“你们报警很及时,这个数额的案子已经算大案了。那个编号你们最好尽快提供给我,据我对这类案子的了解,偷东西的已经很快就会将赃物出手。”
景离点点头,看到程宥廷的脸,他又想起了还在牢里的刘伟:“刘伟现在怎么样了?”
说道刘伟,雷俊紧张的看了一眼程宥廷,后者点了根烟,缓缓吐出一阵烟:“老样子,但越是老样子越奇怪,你我都知道他原先什么样子,现在人也不疯了,天天安安静静待在牢里,前一阵子还得了优秀表彰。”
刘伟现在坐牢是因为绑架景离的罪名,但除非用医学奇迹来解释,不然无论如何也无法信服,怎么刘伟的精神状态一下就好了。
更何况即使是一个原本精神状况就很好的人,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曾经杀过人,还不止一个,也很难做到像刘伟现在这么冷静,简直是冷静到冷酷的地步。
“那案子的调查有进展了吗?”
程宥廷摇摇头,碾灭了烟头。
“查一查叶永言和思美传媒。”
惊诧的不止程宥廷,还有景离。但鄂骄也不是个会随意栽赃的人,景离摁下一肚子想说的话。
“你是不是手里有什么证据?”程宥廷问道。
鄂骄理直气壮的说道:“没有,我只是有点猜测,但没有实际的佐证,我虽然有钱,但有些事情还是不如你们查起来快,现在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方向,你可以尝试着去查一下,当然,即使你不查,我也迟早能找到真相的。”
那你真是好棒棒哦。
程宥廷翻了个白眼,冲着景离说道:“这条线我们也会继续跟进一下,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景离心想,程宥廷要是知道了鄂骄身份,只怕要叮嘱他们周围的人都注意安全。
从警局绕了一圈回了家,景离没觉得有什么,鄂骄一直黑着脸生闷气。
景离叹口气,有时候太别扭了也不是好事。
刚刚他吃了大半块牛排还有一整块蛋糕,这会儿肚子还是饱饱的,就是某个吃货一定又饿了,景离摇摇头,也不知道是谁过生日。
很快煮好两包泡面,又加了两个蛋,景离招呼垂头丧气窝在沙发上的鄂骄道:“别生闷气啦,来吃点儿东西。”
吃货也不回头,背对着他摇摇头。
景离敲碗弹奏:“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难听,还不吉利。”
“噗,我都有你这个大仙在身边保护了,还在乎什么吉不吉利,再说过生日最吉利的是要吃长寿面,叫你你又不愿意吃。”
景离说完就低下头开始扒拉碗里的面,果不其然,一会儿就听到脚步挪动的声音,鄂骄嘟囔道:“对不起。”
景离抬头:“你对不起什么呀?我今天吃了那么美味的一顿饭,又有什么损失呢?反倒是你,你可是损失了一千二百万。”
咦好像真是这样。
鄂骄释然,一屁股坐下来,将大碗挪到自己跟前:“你刚刚吃了很多了,剩下的都是我的。”
景离一脸姨母笑,看的鄂骄直发汗:“你这么看着我干嘛,眼神有点吓人。”
景离:“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时候,需要讨论下我们现在的关系了?”
第40章
“你觉得我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
景离做的端正,脸上是难得的认真。
鄂骄吸溜完盘子里最后一根意面,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个严肃的场合。
别看景离平时温温柔柔的,严肃起来鄂骄真的有点犯怵。
他想了想,回道:“我不太懂人类的定义,对我而言,你是我很重要的人,为了救你我可以毁灭世界。”
景离:“......”
虽然听上去他确实很重要,但毁灭世界什么的,过于中二。
鄂骄疑惑:“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不会是......”
景离:“?”
放下叉子,双手抱胸,鄂骄气鼓鼓的说道:“不会是今天我在程宥廷面前提了叶永言,让他调查叶永言你不高兴了吧?”
景离是不是应该夸赞鄂骄的联想能力。
“和叶永言无关,程警官也不是草菅人命的那种人,如果叶永言没做过什么,我相信不会有事的,我之所以会问你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因为你送了我戒指,戒指代表的是婚姻,而你对婚姻的理解是有问题的。”
“有什么问题?”
景离问的时候有满腹的话要说,可鄂骄真这么坦荡荡的疑惑着问他的时候,话到了嘴边他突然脑子一片空白。
身体比脑子先行动。
隔着窄窄的餐桌,景离倾覆过半边身子,有些紧张于是他闭上了双眼,轻轻将一吻落在鄂骄唇边。
“就是这样,人间的婚姻,还包括这样的事情,两个人结婚不仅仅是为了相互陪伴,同时他们也是相爱的。因为相爱,所以想要亲近对方,想吻对方,想......”
景离低垂着眸子,说到这里只觉得整个人像煮熟了的虾子,再也没办法说下去。
半晌没有动静,他抬起头,鄂骄还用手捂着脸,大张着嘴,傻子似的。
“碗你洗吧,我上楼了。”
丢下鄂骄落荒而逃。
进了房间猛的扑进被子,翻滚了几圈,周身的热度还没散去。
想到明天两人见面,不知道鄂骄会是什么反应,或者什么反应都没有他要怎么办,景离“啊啊啊啊啊啊”,有点想穿越回去。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
第二天,景离起了个大早,好吧,实际上,他在床上滚吧滚吧,滚到了凌晨四点才睡着,生日的第二天专辑也得照录,所以六点刚过就准点起了床。
和往常一样,下楼的时候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鄂骄还没起。
舒了口气,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轻松,他像平时一样,给留守在家的做了一个三明治,自己喝了杯咖啡,七点准时出了门。
*
听到门的声音,鄂骄鬼鬼祟祟先是弹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环顾了一番,确定景离出了门才蹑手蹑脚走出来。
比起景离起来时的模样,鄂骄实在算不得体面,凌乱如鸟窝的头发,青黑的黑眼圈,皱巴巴的睡衣,无一不彰显着他昨晚的纠结。
昨天景离越过餐桌的时候他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直到眼前景离精致的像娃娃一样的脸蓦然靠近,直到唇角传来柔软的触感,他脑中轰地一声,烟花散开。
回过神来的时候,景离已经不在对面了,他不知道景离是后悔了还是怎样,才会什么也没说的离开。
连夜搜索了什么是婚姻,期间还误入了很多有辣眼睛小广告的网站,最后是在一个叫绿jj的网站,看到一篇标着先婚后爱的短文之后,他才恍然大悟,他之前的理解错的有多离谱!
熬夜看文的后果就是起床如丧尸过境。
花了三分钟刷了牙,狗鼻子嗅了嗅,精准的发现了景离留下的三明治,于是脸都没洗,顶着个鸡窝头蹲在冰箱边上,他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以至于没有忽略了轻轻的开门声。
景离出了门,车开的拐了个弯,才想起忘了带昨天新编的一段谱子,方向盘一打又回了家。
但是他没想到,一开门,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早,早上好。”鄂骄吞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挥挥手打招呼。
景离心凉了大半,勉强的笑道:“回来拿谱子。”
说完也不管鄂骄想什么,直接转身上了楼。
鄂骄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但又说不上来自己哪里错了,只能站起身,期期艾艾的站在楼梯边,用脚尖磨着地,等景离过来。
景离下楼的时候,鄂骄仰着脖子,等待主人回家的大狗狗似的,但是很可惜,他现在没什么心情欣赏。
“这两天录制专辑行程有点紧,来回跑有点不方便,所以我这两天晚上就不回来了。”
鄂骄这才注意到景离下楼的时候,还拖了个碍眼的小箱子。
他还没想好要如何回答的时候,景离已经兔子似的窜出了门。
直到房间重归空荡荡的,鄂骄才后知后觉,景离生气了,还气的挺厉害的。
当晚,鄂骄约了雷俊。
说是约也并不恰当,因为如果雷俊有选择的权利的话,他一定勇敢的说不,只是他没有。
于是晚上九点整,雷俊准时出现在了“夜色”的门口。
夜色是这一带有名的gay吧,鄂骄今天打电话给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描述了一番他和景离的过家家事迹之后,雷俊就知道,今晚他需要给鄂骄上一堂别开生面的课。
站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儿,鄂骄开着骚气的蓝色兰博基尼来了。
下了车,鄂骄很快看到在门口站着的他,快步走了过来。
“大晚上的,你有必要穿的这么......”
“这么什么?”鄂骄看了看自己银灰色的西装,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雷俊咽下到了嘴边的“骚包”,想了想,鄂骄三界最纯情一个男的,恐怕真不懂骚包什么意思,还得浪费他口水解释一番。
“没什么,进去吧。”
不出雷俊所料,一走进夜色,齐刷刷的目光整齐划一的射了过来,跟雷达探照灯似的。
鄂骄长腿健腰,还长了长帅的能立刻C位出道的脸,走大街上男男女女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更何况这四处缺1的地儿。
“他们是不是都在看着我?”
鄂骄一边低声问雷俊,一边微笑着摆摆手,一副走好莱坞星光大道的架势。
雷俊不忍直视,直接拉着他家魔尊坐到旁边的卡座。
角落灯光昏暗,那些看过来的目光看不出个所以然,也恋恋不舍的收了回去。
鄂骄长腿一伸,想起来正事:“有什么事是电话里解释不清的,还非要来这里说?”
雷俊清咳两声:“需要实例教学,语言太抽象了,不容易明白。”
鄂骄挑眉:“你这意思是说我蠢?”
雷俊:“那哪能?主要是人间的事情和我们魔界大不同,您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鄂骄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才放过雷俊。
雷俊在一开始就深刻的感觉到了他今晚任务的艰巨性,但是程宥廷时常告诉他,有困难那也要迎难而上啊。
“魔尊,您问我景离仙尊为什么生气,我说说我的想法啊,不一定正确,您权当个参考。”
鄂骄点点头。
雷俊继续说道:“我觉得景离仙尊是觉得您在躲着他,因为昨晚的事情,您想拒绝他,所以才躲着他。”
“拒绝?”鄂骄满脸疑惑:“拒绝什么?景离也没向我提什么要求啊?”
雷俊扶额,看来得从头教起:“有时候这人类说话,您不能全听,有时候全部听了您也只能当听了一半,还得了解弦外之音。就好像昨晚景离仙尊对您说的,表面上是没向您提什么要求,实际上他亲您那一下,就是表态,这时候就需要您表态回去,您躲着他,在他看来就是拒绝了他的表态。”
“我也没躲着他啊,我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雷俊心里痒痒的,他真的好想掏出手机,他发誓即使灯光昏暗他也看到鄂骄脸上可以的红晕了。
“我跟着您也有几百年了,虽然您的心思和智慧,不是我等能堪透的,但是您对景离仙尊的态度我看在眼里,今日我就冒死说上一句,您这也是喜欢景离仙尊啊。”
“喜欢?和结婚有关系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鄂骄会将两者联系起来,但总算不是漫无边际,雷俊猛点头:“人间的规矩是这样的,两个人互相喜欢,之后就相爱了,再之后就会结婚,一起过完一辈子。这喜欢换个通俗的解释,就是动了凡心。”
说起动了凡心,鄂骄倒是知道,当年为了报仇,他倒是对景离说过这样的话,说景离对他动了凡心,殊不知都是他的计划,当时景离直接气吐了血。这话是当时别人教他的,直到今日才有些懵懂的明白。
“您瞧,角落里那两个人,挨在一起,亲亲脸蛋,这就是恋爱,当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看到他开心就会不自觉的开心,会有冲动想抱抱他,想亲亲他,总之,就是想和他亲近,比别的人都亲近。”
雷俊说完也不问话,鄂骄陷在沙发里,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猛的站起来,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有点事先走了。”
第41章
鄂骄以为录音棚就是个简陋的棚子。
到了景离的录音棚,他才知道,所谓录音棚,只有一间专业的房间用来录音,其他的地方该有的都有。
难怪景离不回家也可以,他酸酸的想到。
出来接待他的是个年轻男人,穿着深蓝色卫衣,运动裤,个头和他差不多,整个人跟刚出水的小嫩葱似的,散发着年轻的气息。
年轻男人自我介绍他叫卓舟,是景离专辑的制作人。
说到制作人这个头衔,鄂骄就知道了。
景离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跨过他的专辑制作人,说是十分有才华,总能懂他的意思,两人在音乐上十分合拍。鄂骄自动带入了大腹便便的中年老男人形象,谁知一见之下竟然这么年轻,不仅年轻,还挺帅的。
“景离在哪里?”
现在外面新闻闹的沸沸扬扬的,卓舟也是圈子里的,多少有耳闻,所以第一眼就认出了鄂骄,不然就鄂骄这种不预约还没个好脸色闯前台的行为,站到明天都见不到景离。
“景离还在录音。”
鄂骄看了看表,十一点半。
“这么晚了,还在录音吗?”
卓舟见鄂骄脸上关心的神色不是作假,耐心解释道:“今天景离录音状态不是很好,白天录了几次都不太满意,专辑进程又不能耽误,所以一直录到现在。”
“你不是制作人吗?录的不顺利你也有责任吧,怎么你还能出来和我废话,景离就要一个人在里面不停录。”
讲不讲道理了,果然爱情让人失去理智。
卓舟摇摇头,并没有回答杠精模式的鄂骄,挥了挥手示意他跟上。
两人来到录音室门外,房间的墙壁都是特殊的吸音设备,站在门外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这首录结束了,我进去问问景离,如果他要现在见你的话,我再带你进去。”
这话说的可是大大的冒犯了鄂骄。
听完简直火冒三丈:“景离为什么不见我?你进去了我怎么知道你怎么说的?”
卓舟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懒洋洋的回道:“景离录音的时候脾气可不怎么好,你如果确定直接进去不会惹他生气,我也可以直接放你进去。但你不敢直接给他打电话,反而自己跑过来,就说明你们已经吵架了,我猜的没错吧,那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景离这人吧,看着没什么脾气,真生起气来,能一辈子不带搭理你的。”
鄂骄想了想景离还是景离仙尊的时候,一生气直接跳了诛仙台,脾气确实是顶了天儿的大了,这转世投胎继承个十分之一的脾气,那也小不了,自己还是悠着点。
他这才不情不愿的说道:“我在这里等着,但是我可不是被你说动了,我纯属支持景离工作。”
回应他的是卓舟一个假到爆炸的假笑,差点没把他气死。
大概过了十分钟,卓舟轻轻推门进去。
尽管门外什么都看不到,鄂骄还是伸着脖子瞧着,被卓舟说怕了,他也不敢穿墙进去看,万一被识破了,只怕景离会更加生气。
谁知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凌晨一点,景离才满脸疲倦的从录音室出来。
走廊里的灯是声控的,深夜的走廊静悄悄的,灯早就关了。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团子状的影子。
景离脚步一顿,卓舟慢悠悠的“啊”了一声,说道:“我忘了,鄂骄来找你了,等了有一个小时了吧,对不住啊。”
鄂骄本来等的已经蔫了,拿着根小树枝蹲在墙角画圈圈,推算景离是不是准备不理他了,听到脚步声微微侧头竖起耳朵,然后就听到了卓舟的话。
“什么?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别走,给我停下来!”
小树枝一扔,鄂骄就要上前揍人,被景离一把抱住拦住。
卓舟远远的冲着他做了个鬼脸,摆了摆手。
不等一个小时,看景离理不理你啊,不要太感激我哦。
哼着愉悦的小调逃离现场,鄂骄停下挣扎,才意识到景离正抱着他。
之前不觉得,今晚被雷俊一番教育之后,后知后觉开了窍,现在只觉得景离和他接触的每一寸肌肤都像被火烧着了一样,迅速蔓延了全身,整张脸都红了。
“你怎么了?脸好红。”景离皱眉,伸手在鄂骄头上试了下体温:“好像有点烫,你怎么不去有暖气的房间坐着呢,走廊里这么冷,好像着凉了,不过你们也会发烧吗?”
鄂骄看着景离好看的嘴唇上下闭合,却压根没听清说了什么,只觉得景离冰凉的手指贴上额头的瞬间,额头也着了火。
鄂骄不说话,表情还像被烧傻了似的。景离再生气,也不是小孩子,当然还是以鄂骄身体为重。也顾不上之前说的什么这两天都在录音室睡了,拉着鄂骄就回了家。
*
回到家,景离忙前忙后的,先是给鄂骄贴了退热贴,又开始熬姜汤。
鄂骄一听,没办法装下去了,如果说人间有什么东西是他也没办法的,就是姜,吃上一口就能让他内伤。
小步挪到忙活的景离背后,鄂骄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觉得现在好多了,应该不用喝姜汤。”
景离转身,手里还举着菜刀:“不行,必须喝。”
说着又将鄂骄摁回沙发上,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手腕被抓住。
“怎么了?”
鄂骄清咳两声,不敢直视景离,于是低着头说道:“今天我约雷俊去酒吧了,但是你别误会,我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所以想问问他。”
景离紧张的吞了口口水,他好像知道鄂骄要说什么了。
“然后在那里我看到一些事情,恩,然后我终于明白了你的意思。”
“然后呢?”景离发现自己即使已经紧张的不行,说出口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
“然后,我还是不太懂什么是喜欢,我看到你开心我也会开心,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不喜欢看到你在意别人多过我,希望你每次有危险的时候我都在你身边,雷俊说这样就是喜欢,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就是喜欢你的。”
鄂骄终于说完,他也不清楚自己说的清不清楚,景离会不会消气,忐忑的等待,头上的呼吸清浅。
半晌,温润的男声说道:“知道了。”
鄂骄长舒口气。
“但是姜汤还是要喝。”
鄂骄:“......”
雷俊早早回了程宥廷的住处,寒冬腊月两人在一起热乎热乎之后,分别点了根烟,雷俊毫不犹豫的把鄂骄的事当做奇闻异志说给了程宥廷听。
说完他砸吧砸吧嘴,他早就看出景离对他家魔尊的情谊了,只可惜魔尊实在是榆木脑壳,上辈子可能是铁树精,今晚被他点醒之后,一番轰轰烈烈的表白,两人此刻肯定是噼里啪啦干柴那个烈火。
程宥廷不知何时又凑到他耳边:“笑的这么猥琐,是不是又想了什么不该想的,嗯?”
被惦记着的魔尊大人,喝完了姜汤苦哈哈的缩在被子里,被叮嘱要早睡早起。
*
鄂骄醒时,屋子里静悄悄的。
他不知道别人表白完的第二天是什么情形,但他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
看到三明治时,他被治愈了,因为今天的三明治是昨天的三倍那么大!他仔细研究了一下,足足有三层,不仅有他喜欢吃的方片火腿,而且还特意拿走了他最不爱吃的青椒!
但是这种开心没能维持多久,因为他看到了雷俊半夜发来的微信:
一个神秘的链接。
知道你们一定在甜甜蜜蜜,魔尊大人记得温柔一点。(*^▽^*)
鄂骄总觉得最后一个笑脸很欠揍。
点开链接,他的觉得没有错,雷俊确实欠揍,居然给他发了春宫图合集!
不过,表白之后就会这样吗?这样就叫做甜甜蜜蜜?
他记得吵架的时候,景离确实跟他说过,有想亲亲他的冲动。
如果对象是景离,他倒也不是不行......
于是,屋外艳阳高照,屋内鄂骄吃完了三明治又缩回了被子里,研究起了春宫图。
*
同一时间,录音棚里。
景离终于录制好了新专辑的十首歌,所有主创弄了个小型的庆功宴。庆祝他们终于摆脱了景离的魔爪。平日里特别温和的人,在专业方面严苛的吓人,他们都被折磨的够呛。
几人刚到常去的小炒店,刚喝完第一轮,牛无邪蹬着小高跟后脚到了。
“牛姐。”
辈分小的先起来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来了?”景离笑道,他开车来的,滴酒未沾。
牛无邪叹了口气,面色凝重。
景离知道,能让牛无邪露出这种表情的,肯定不是小事。
只见牛无邪从包里掏出个笔一样的东西,递给他道:“听听吧。”
录音笔,景离并不陌生。两人之间的气氛,酒桌上的其他人也感受到了,都停下动作。
景离接过录音笔,疑惑的点开,一首歌的时间,脸色黑的彻底。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许博易的新歌打样,今天已经发给了各大营销号,准备明天就推。”
卓舟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已经有点不辨南北,他懵懵的问道:“景哥,这歌扒了你的谱子啊,百分之八十一样啊。”
“呵,谁说不是呢。”
第42章
对一个创作歌手名誉的致命打击有两种。
一是抄袭,二是假唱。
每次舞台,景离都会提前彩排,确保现场每道工序,小道一束灯光的安排,都有自己的巧思,这也是他能走到今天的根本,所以假唱是不可能的。
抄袭也从未和他关联在一起过。
是以,牛无邪带来的消息几乎可以说是重磅炸弹。
酒也没心情喝了,一群人又火速赶回了录音棚。
卓舟泡了一大壶浓茶,挨个儿发了一圈,等大家酒都醒的差不多了,开始临时会议。
牛无邪是最早知道消息的,情绪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已经恢复理性思考,她环视了一圈开口问道:“从创作角度来说,这种程度的重合概率有多大?”
卓舟捧着茶杯小口嘬着:“概率很小,我国从法律上判定抄袭是很困难的,但是这样的重合度,搬上法庭,不用看抄袭判定都是成立的。”
“所以说,你们两个大概率是一个抄袭了另一个。”
“牛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景离怎么会去抄袭许博易?那货虽然到处说自己是歌手,但是圈内谁不知道他有几斤几两,歌手圈什么时候带他玩过了?”
牛无邪放下茶杯,揉了揉眼眶,有些疲惫道:“我当然知道景离不会抄袭,但是路人角度看,可不就是两个人里面有个抄袭了另一个嘛?而且,现在许博易这首歌明天就要宣发了,如果景离你这首歌坚持要发,那站我们这边的人恐怕不会多。”
“什么意思?”
一直没开口的景离徐徐说道:“她的意思是,大众会觉得是我抄袭。”
“怎么会这样!我们一起努力了这么久,我们都能给你作证的对不对?他这个录音音质混响做的一塌糊涂,一听就知道是赶工出来的,这不明摆着抄袭之后立刻混弄出来的吗?”
一时间,会议桌上义愤填膺。
景离想的却是另一个角度,许博易有他这首歌的谱子,意味着他身边有人把他的曲谱泄露给了对方,那他整张专辑的曲谱现在都不安全,很可能已经全部在对方的手里了。
他现在拿不准对方到底图谋什么,是想等他发了专辑之后反过来诬告他抄袭,还是想逼的他发不了专辑。
更重要的是,他扫视了一圈,在场一起努力了几个月的人,每个脸上都挂着真情实感的愤怒,但他突然之间,一个都不敢相信了。
牛无邪心领神会,找了个借口将他从录音棚里带出来。
只有两人坐在保姆车上时,牛无邪问道:“有怀疑对象吗?”
景离摇摇头,消息来的太突然,即使现在知道肯定是身边人走漏的风声,他潜意识里还是排斥去想谁会做这样的事情。
牛无邪叹口气,没有继续逼他,转而问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我的意见是专辑要延后一点,这件事没查清楚之前最好按兵不动,以免被反咬一口。”
景离点头,深呼吸一口,重重的靠在身后的车椅上,笑道:“我很少生气,但这件事已经触到我的底线了,我不允许任何人碰我的底线,牛姐,你能帮我一起反击吗?我想要许博易身败名裂。”
牛无邪朗声大笑:“不用你说,正有此意。”
两人坐在车中商量了一下,景离对牛无邪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愧是金牌经纪人。
接下来,他只需要按照牛无邪说的去国外“旅游”就行。
*
回了家,看到扭扭捏捏大姑娘上花轿似的鄂骄,景离这才想起来,两人目前的状况。
多亏了许博易,他一天没想起来这事儿,现在竟然觉得没那么尴尬了。
不确定鄂骄知道许博易的事情之后会是什么反应,景离决定先不跟他说,只是按照计划,约他一起出国旅游。
景离本以为鄂骄听到旅游会兴致勃勃,谁知道鄂骄竟然耸拉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
“怎么了?你不想出去旅游吗?”
“只是想到要收拾行李就觉得有点麻烦,而且出去了不就吃不到你做的菜了嘛。”
景离被鄂骄委委屈屈的声音萌的肝颤,老父亲人格上身:“国外也有很多好吃的呀,再说我们定个总统套房,如果你实在想吃我做的东西,到时候我们也可以一起买菜做啊。”
*
第二天,两人如期登上去海岛的飞机。
牛无邪听到要定两个人的飞机票时,已经连白眼都懒得翻,只语气敷衍的叮嘱他不要被拍到。
直到鄂骄上了飞机,景离才知道,这是他来到人间第一次坐飞机。
虽然已经对现在人类的科技有了充分的了解,但是真正坐上飞机的时候还是啧啧称奇,东看看西看看,像个小孩。
好在为了怕被拍到,牛无邪直接用鄂骄的卡给他们包了贵宾舱,景离也就随他去了。
飞机飞了足足十三个小时才落地。
鄂骄足足叨叨了十三个小时,不断称赞这比他们御剑飞行舒服多了,能吃能喝还能看电视,难怪人类自身体能这么弱还能在三族里占有一席之地,这么多年经久不衰。
好不容易下了飞机,景离居然有点解脱的感觉。
上飞机的时候两人还是冬装打扮,下了飞机,热浪袭来,差点没把他们热晕过去。
赶紧换上一套夏装,这个海岛国人很少,两人也没做什么伪装,走出了机场。
坐着事先定好的车到了当地最好的酒店,放下行李,景离让鄂骄先收拾着,自己借口有个朋友要拜会一下,只身离开。
*
同一酒店的第八层。
景离掏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U盘,递给高鼻深目的男人。
“Do as I tell you.”
男人接过小小的U盘,比划了个ok的手势。
*
顶层总统套房。
景离打开门,行李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鄂骄已经瘫倒在床上。
无奈的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鄂骄。
鄂骄放下手里的冰棍,抬眸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只是打了声招呼。”
鄂骄不疑有他,注意力又回笼到手中的冰棍上。
“下午去海边逛逛吧,这边的海很美的。”
鄂骄哀嚎一声,在床上打了个滚,声音闷闷的从被窝里传来:“外面好热啊,感觉能把人烤焦了。”
景离失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死宅。
胳膊拧不过大腿,两人下午还是出了门。
鄂骄闷闷不乐的走在后面,阳光烤在沙滩上,几乎能听见滋滋的声响。
不仅被逼出门,景离还交给他一个任务,拍视频。
捧着DV,穿着花裤衩,再帅气的外形,也像土鳖进城。
确实如景离所说,这里的海不是无垠的黑,而是从外到里,泛着一层层不同的蓝,贴着沙滩边的海水已经是蓝宝石的颜色,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副油画。
景离好似心情不错的样子,不时停下来欣赏风景。
却没让他拍摄。
他不禁奇怪,既然什么都不拍,干嘛要让他背着个DV。
所以,景离在前面闲逛的时候,鄂骄不知不觉的举起DV,将这一刻收进镜头里。
不知不觉转到了海岸线的拐角处,两人都有点饿了。
商家考虑的很周到,拐角处就是一个小小的广场,广场正中央是一座古堡式的建筑,看上去像教堂,实际却是个购物商场,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广场上是成片的鸽子,正悠闲的来回溜达,享受着旅客的投喂,一点也不认生。
商场前还有个小而精致的圆形人造喷泉,喷泉四周聚集了很多人,其中有搞街头表演艺术的,有弹吉他的,很是热闹。
“过去看看吧。”
鄂骄昨天已经看中了这里的牛排,据说十分鲜嫩,景离居然要先去看什么表演,能吃吗?
“不先吃饭吗?”话到了嘴边,看到景离亮晶晶的眼神,他自动闭了嘴。
景离开心就行,晚就晚点吧。
弹吉他的是个金发青年,嗓音慵懒,唱着当天方言的歌词,两人都听不懂。
但不妨碍两人觉得这是一首好歌,就像午后的阳光一样,有种懒洋洋的清新。
“录下来吧。”
“?”
“很好听呀,录下来吧。”
鄂骄皱眉,虽然好听,但比起景离那天的表演可差多了,他不懂有什么好录的,但还是依言打开DV将表演从头到尾录了下来。
一曲唱罢,景离往少年的帽子里丢了张数额最大的钞票,少年起身鞠躬目送两人走进商场。
两人饱餐一顿,趁着鄂骄去厕所的工夫,景离给牛无邪发了条微信:
视频已经拍好,到了酒店传给你。
牛无邪很快回复:
好,传给我之后就静待收网吧,你们两个开心玩就行,给你们定了special servie哦\\(^o^)/~
景离打了个哆嗦,牛无邪用表情包卖萌什么的,实在是太吓人了。
*
下午收到视频,牛无邪立刻找人将视频做成两份,一份镜头模糊处理,一份是现在的高清版。
接下来就是什么都不做,静静的等着许博易发新歌。
第43章
当天晚上,景离终于知道牛无邪贱兮兮的语气说的“special service”是什么了。
从海边回到酒店之后,鄂骄精准卧倒,景离把视频传给了牛无邪。
鉴于拖着鄂骄再出去觅食的困难程度,两人商量之后决定晚上就在所住的酒店解决温饱问题。
他们住的是当地最好的酒店,餐厅主厨也是米其林级别的,结果计划不如变化,他们还没出门觅食之前,牛无邪给他们预定的special service就到了。
满头雾水的坐上了形状怪异的马车,淡淡的不安萦绕在景离心头。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活生生的马了,马车车身刷的黄灿灿的,不像南瓜马车,倒有点像个面包。
景离第一次对牛无邪的品味产生了浓浓的怀疑。
很快到了目的地,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来的路上,他有过很多猜想,其中最过分的就是情侣温泉之类的,谁能想到目的地竟然有这么多对情侣?
现场异性、同性的情侣目测有超过50对,每一对都坐在一片草地上,景离和鄂骄被引导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时才看到,原来草地早就被黑色的松子分割成了很多小块,每对情侣只能坐在属于自己的小块里。
景离坐下后,腰间一阵震动,掏出手机,是牛无邪的短信非常及时的发了过来。
“陪了你这么多年,知道你谈个恋爱不容易,这里没人认识你们,像普通情侣那样谈恋爱吧。”
景离低着头,默默关上手机,微微红了眼眶。
两人坐了一会儿才知道,这是这里非常有名的活动,情侣们坐在一起,看表演,玩游戏,等到夜幕降临,整片草地就会变成大型舞池。
给他们介绍的人,隐去了部分没说,这里民风开放,如果现场有和别人看对眼的,可以立刻交换对象。
主持人操着一口蹩脚的英文主持着流程,景离英文只能说是还好,至于鄂骄,他没问过,但仙界应该还没通外网吧。
就这么吃着端来的食物,喝着啤酒,夕阳西斜,看着台上的表演,似乎也不错。
突然,身边的人都站了起来。
主持人口音实在太重,景离并没有听的很清楚,只能懵懵懂懂的拉着埋头猛吃的鄂骄站起身。
“怎么了?”
景离耸耸肩做口型:“我也不知道。”
然后,离他们最近的一对情侣,男的从地上的果盘里挑挑拣拣捡起了一颗樱桃。
景离无条件copy,也拿起一颗樱桃。
随后,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捏着樱桃把儿,将樱桃含在牙间,向对面的女生凑过去。
景离:“......”
环顾四周,除了他们所有人都在做着同样的动作。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牛无邪的用意。
但既然他和鄂骄已经确定了彼此的心意,那由他主动往前迈一步也未尝不可,毕竟鄂骄是天上来的,对这些恐怕都还是一窍不通。
景离乱七八糟胡思乱想的时候,鄂骄已经学着旁边人的样子拿起樱桃刁在了嘴里,笔直的撞了过来。
两唇相碰的时候,被偷袭的景离惊的睁大了眼睛。
下一秒天旋地转,鄂骄学着旁边人的模样,一把抱起景离转起了圈圈。
景离下意识环住眼前人的脖子,耳畔是呼呼的风,上半身紧紧的贴合,这种随时会被抛出去的感觉,让他拥的更紧,也吻的更紧了。
不知过了多久,景离觉得可能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吧,他终于被放到了草地上。
鼻息相闻,他还没来得及放开环着鄂骄脖子的双手。
四目相对,景离血液急速上涌,想立刻撒手却被鄂骄摁住,紧接着,唇上被一啄的骚扰着。
“甜的,好吃。”
看着鄂骄盈满笑意的双眼,景离也笑了起来。
不知何时,身边想起鼓掌声,经久不息。
景离猛的一推,两人这才分开。
主持人不知怎么的已经走下台跑到了他们身边。
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景离终于大概听明白了,这是今天的游戏环节之一,因为他们的拥吻时间最久,成功夺得第一名,待会儿拥有上台领舞的机会,可以被电视全程直播。
主持人说完俏皮的冲他们眨眨眼,“perfect couple”,这一句景离听懂了。
“他在说什么?”鄂骄问道。
“他说你很丑。”景离回道。
鄂骄:“......”信了你的邪。
阴差阳错得了个第一,这么一搅和,景离倒是没那么不好意思了。但是上台领舞什么的,是不可能的,被电视台转播可能对其他人来说是奖励,对他们来说那是惩罚。
于是趁着众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下一个节目的时候,景离拉着鄂骄矮着身穿过人群,逃了。
两人手拉着一直跑,景离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肆意在路边奔跑了,风中都回荡着他的笑声,一直跑到拐了弯,再没有草坪的绿色,两人才停下。
景离撑着膝盖气喘吁吁了好一会儿,起身的时候才看到,鄂骄居然光着脚丫子。
“你的鞋呢?”
“在草坪上。”
“......你刚刚怎么不说,陪着我跑了这么久不痛吗,脚抬起来给我看看。”
鄂骄本想说,更疼的伤都受过,这点根本不算什么,但看到景离担忧的神色,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乖乖的抬起脚。
“这不都流血了吗,你还不吭声,你是受虐狂吗?”
明明手被温柔的牵着,嘴上还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鄂骄表示很委屈。
之后景离就当他个一米九的男人瓷娃娃似的,说什么也不让他再走一步,两人站在路边傻乎乎的等了二十多分钟,才终于等到一辆的士,成功回了酒店。
一回房间,景离立刻叫了客房服务,要了酒精和纱布,送过来的时间,又小陀螺似的冲进浴室放水,叉着腰走出来,凶巴巴的说道:
“水给你放好了,快去把脚洗干净。”
鄂骄眨巴眨巴眼,回道:“我刚施了术,现在脚已经干净了,也不疼了。”
低头看向鄂骄干干净净连个老茧都没有的脚底板,哪里还有受伤的痕迹,简直是婴儿般的肌肤。
景离将手里的毛巾直接扔到鄂骄脸上:“忘了你可太能耐了,看来你并不需要我,那你自己善后吧。”
鄂骄好不容易把毛巾从脑袋上扒拉下来的时候,只看到被摔的震天响的门。
满脑子问号,景离看到他受伤这么难过,于是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就自己治好了伤,怎么景离还是生气呢?
人类真是很深奥的生物啊。
*
一夜无话。
早上8点景离就醒了,但是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和鄂骄说话,昨天不论是稀里糊涂的亲亲了,还是以他的生气结束交谈,都让他不知道今天要怎么面对。
索性又赖了一会儿,躺床上冲浪了到十点。
微信突然有新的提示,点开一看是牛无邪,语气贱兮兮的:
不知道对昨天的安排满意否?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们浓情蜜意,但反击的时刻到了记得上网围观哦。
景离点进热塑,许博易的新歌已经发了,正在各大营销号刷屏中。
“谁说爱豆就没有实力,欢迎来PP试听许博易新歌《相遇》。”
“我是路人,也觉得许博易这次新歌很好听。”
“一一真的是我见过最努力的艺人,这次新作,词曲全包,真的很厉害。”
“许博易你是最棒的,我永远支持你!”
“我怎么觉得这歌风格很像我家景离的啊......”
一连串的好评中间,看到个自己的歌迷,正在被围攻ing,景离心疼的想,这真是亲歌迷,再忍忍,马上就要许博易好看。
果然,牛无邪的微信来了没多久,一个名不经见转的小号,被转了出来,画面并不清晰,是一位在外地旅游的人发出来街头表演,画面里,金发帅哥在午后的阳光中弹唱,身后是闪着波光的喷泉池。
最先发现的是许博易的粉丝,卧槽,这不是和他家一一的歌听上去差不多吗,这都被抄袭抄到国外了?
抄袭biss。
微博转发数几何级增长,许博易粉丝生气中夹杂着隐隐骄傲的语气说歌太好听了,被国外抄袭这还是第一次。
很快被打脸,因为路人发现,这条视频发布的时间可是在许博易发歌的前一天。
等许博易粉丝反应过来,大粉号召删博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牛无邪樱红的唇瓣扯出一抹笑容,到她安排的营销号上场的时候了。
各大营销号迅速下场,搬运视频,为什么许博易新歌与一天前国外街头弹唱如此相似。
许博易路人缘本来就不怎么样,吃瓜群众捧着瓜如约赶到,一看,这赤裸裸的抄袭啊。
许博易团队想好了针对景离的措施,却没想到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外国人,但反应还是迅速的,他们立刻发布声明,许博易的新歌早在几个月前就做好,暗示是这外国人抄袭他的。
吃瓜群众之一的景离只能赞叹一声真不要脸。
但很快又被打脸,放出视频的路人小号,随后又发了一段高清视频,还有他请画面中弹吉他的青年喝酒聊天的视频,金发青年过的很拮据,据他所说,这首歌是他一年前所写,一直想卖出去,却遇不到伯乐。
视频一出,网络母爱泛滥,这么可爱的小哥哥怎么可能是撒谎!
第44章
许博易偶像选秀出道,成团之后在团体里人气一直不上不下,处于尴尬的位置。
比起团体其他人,他自诩要努力许多,不论是练舞还是唱歌,而且他是整个团体里唯一识谱懂创作的。
他最大的困惑就是,看脸也没有输,看才华,他比那几个草包好多了,为什么不吸粉。
不仅如此,他还要每天上线按时营业,时时刻刻注意着,不可以和女艺人,女工作人员靠近,笑着说话最好都不要,万一被拍下来,又是一阵口诛笔伐。
他一直觉得这就是现在的饭圈生态。
直到他看到景离。
不论是涉嫌杀人,还是和鄂骄的绯闻,每一个新闻放在他的头上都足以让他的事业毁上个十次八次,但这似乎对景离没有任何影响。
只要景离出歌,第二天所有音乐榜单第一名一定是景离的,演唱会刚刚确定地点,机票价格就飞涨,当地酒店就被定个干干净净。
许博易嫉妒。
他不明白,自己差在哪里。
组合解散,签了新东家,为了上市,新东家需要一个有潜力的绩优股,短期内要成为他们的门面。
请了业内一流的班底为他制作专辑,同样的混音师,原本对他的专辑赞不绝口,某天为景离录制过专辑之后,心中的最佳立刻易主。
他害怕,害怕失去这个最后的机会,如果这次新东家咋了大价钱,他没有高投入产出比,没能拿下同期第一,恐怕他就再没有出头的机会了。
所以当他有机会拿到景离的demo的时候,他欣喜若狂。
交给公司,公司听完几乎都认定这些歌一定会大卖,同时他们也清楚他写不出这么好的东西,于是他被叫回公司。
那阵势,许博易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大概觉得他会百般狡辩,公司甚至连测谎仪都准备好了,谁知他没怎么挣扎的和盘托出。
公司听完,确定来路隐蔽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斥责他,而是辞退了所有和景离专辑班底有关系的人,确保这个消息不会走漏出去。
新歌发售的当天,他欣喜的上网看了评价,正如他想的那样,好评一片。
翻着翻着,他突然好奇景离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暴跳如雷吗?会跳出来指责他抄袭吗?
各种各样的思绪纷至沓来,他的身体突然告诉他,你累了。
于是他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手机,整整46个未接来电,他睡的太沉了,手机都快被震的没电了。
接起电话,直接让他开门。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场景。
他穿着睡衣,捧着咖啡,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唾沫横飞的骂天骂地。
最后丢下一句:“明天准时滚过来参加新闻发布会。”
他又躺回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不知怎么的,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原来坏事做的再隐蔽都是会被发现的。
野鸡永远不会变成凤凰。
*
景离和鄂骄坐在一起,等着新闻发布会开始。
没错,坐在一起。
鄂骄得知许博易的事,景离就知道,他好像没立场继续生气了。
于是握手言和。
“一大早吃这些对身体不好。”
“没四,我是神仙,你忘啦?”
景离叹气,神仙确实了不起,一大早吃炸鸡腿也没关系。
发布会9点开始,8点55,许博易依旧没到。
网上现在一边倒的舆论,都认为是许博易抄袭,毕竟两个当事人远隔重洋,根本不认识彼此,许博易也并没有出名到会被这么小个海岛上的人认识。
那么许博易正式发行的曲子,在此之前就被人表演过,大多数人都会倾向于同情弱者。
如果是景离和许博易掰头,许博易就是弱者。
然而现在的情况,毫无疑问,少年才是弱者。于是许博易成了众人口中有着强大团队,借着大家对国外音乐的不了解,以创作为名,行“汉化”之实,顺便给自己操个创作才子人设,实在是恶心至极。
景离也不清楚,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许博易的团队召开新闻发布会,究竟要如何公关,所以他决定亲眼看看。
九点整,各大新闻媒体开始直播,镜头里,并没有许博易的踪影。
“这个公司老总眼光有点差,捧了这么个玩意儿,连出息个新闻发布会的勇气都没有。”
鄂骄话音刚落,许博易到了。
他看上去像彻夜未眠,双目透着血丝,眼眶深深凹陷,下巴上还有青青的胡茬,状态差极了。
“这个状态不管说什么,我都会觉得他认罪了,看着就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不一会儿,鄂骄碗里的鸡腿已经见了底,可是即便如此,也堵不住他不停叨叨的嘴。
景离这回没有吐槽,因为他真的很好奇许博易想说些什么。
许博易一到就被拉着做到了旁边,大概是公司老总的人率先发言,冗长无趣,只能听到闪光灯的声音。
总结一下,不外乎是现在的流言都是莫须有的造谣,不排除会使用法律手段,听上去还挺强硬。
景离冷哼一声,没想到人可以撒谎撒的这么脸不红气不喘。
之后是许博易的经纪人发言,大概是许博易的状态给了她灵感,一上来先是声泪俱下卖了一番惨,说这样的流言,对于一个出道还没有多久的新人是多大的打击,特别是还以创作成名的人。
鄂骄实时吐槽:他成名了?
之后也是陈词滥调,流言都是假的。
手里的薯条都凉了,景离越吃越觉得没滋味。
原以为许博易会说些什么,谁知道发言阶段根本没让他说话。
最后一个环节是媒体发问,这是媒体最期待,也是网友最关心的部分。
所有的问题毫不意外的冲着许博易去的。
想起昨天的叮嘱,经纪人也放心让许博易回答。
昨天他已经说清楚了,如果这个坎过不去,公司不会在他身上再投一分钱,现在也不算太坏的情况,虽然他许博易在网上被骂的很惨,但同时话题度也上去了,辱骂都是一时的,时间久了谁还记得,留下的只是冷冰冰的数据。
而他们就可以利用这些数据去谈新的代言。
许博易现在需要做的只有稳固自己的粉丝,只要他含糊其辞,搞一点文字游戏,不正面回答,至少在粉丝听来不是直接承认抄袭就可以。
只要粉丝不大规模脱粉,那翻身的日子近在眼前。
许博易是个很有野心,并且愿意为了达到目的牺牲的人,这也是他当初签下许博易的原因。
他相信许博易能回答的很好。
—“网上的视频网友分析之后,录制时间都是在你的歌发行之前,对此你有什么看法?视频里对方还详细的描述了创作动机,你似乎从未说过,可以像大众阐述一下吗?”
—“我,我相信这是,这是一次有预谋的,针对我的诬陷,所以,才会提前录制视频。”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许博易,没想到他心里素质这么差,屁大点儿事儿居然说话就磕巴了。
—“你还没回答我第二个问题,请回答一下,这也是众多网友关心的。”
许博易红彤彤的双眼僵硬的转过来,看向经纪人,这部分他们昨晚并没有说起。
众目睽睽之下,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攻击性,经纪人也没理由挡下来。
—“我,我想起了曾经的景离,和恋人分开又复合,所以创作了这首歌。”
又一个记者站起身。
—“一一,我也是你的粉丝,看着你出道,还给你投过票,看着你努力的样子,我觉得我的努力也是值得的,我也以你为榜样,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努力着。”
许博易露出今天第一个真诚的笑容道:“谢谢。”
—“但是我以后不会再支持你了,且不说你刚刚描述的创作动机和视频里几乎一模一样,但是之前在线下见面会的时候和在场的粉丝亲口说过,你并没有交过女友,就无法自圆其说,你现在有合理的解释吗?”
现在做娱乐媒体的,写稿子随便带两个大流量,粉丝就乖乖过来控评了,哪里还像以前一样,每个采访都要做许多功课。
对于许博易曾经说过的话,还是在线下几千人的见面会上说的,不是亲歌迷还真不知道。
然而正因为名言人都能看出这是许博易的亲粉丝,她话的可信度才显得愈发的高了。
许博易“我我我”了半天,在场的都看出他的哑口无言。
经纪人知道再这样下去不行,跳出来说采访到此为止,说完就要拉着许博易下台。
但是记者会散,被伤了心的亲粉丝怎么会轻易离开呢?
—“你对的起你的粉丝吗?她们各个都把你当做榜样,你在圈子里的不容易她们都看在眼里,大家没有更多要求,只希望你健健康康开开心心,永远保持初心,你为什么要辜负她们!”
原本一直往前走的许博易停下脚步,转过身,眼泪已经流满脸颊,他颤抖着声音说道:
“对不起。我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第45章
保姆车上,许博易浑浑噩噩的,他知道自己搞砸了新闻发布会。
经纪人在耳边嚣张的说着些什么,但他通通没有听进去。
不外乎是叫嚣着他是朽木,想要和他解约。
他已经不在乎了。
新闻发布会上,那个记者他记得,在自己刚刚成团的时候,那还是个没有出校门的少女,当时他开见面会,少女被选上了。
他至今还记得,当时少女炯炯的眸子,跟他说,因为他的努力,她也有了奋斗的目标,以后要成为一个优秀的记者。
她做到了。
但是他让她失望了。
许博易失声痛哭。
走的越远越迷失自己,眼里只有在他前面的人拥有多少,却没有看到别人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的,也忘了自己已经足够幸运,在他身后还有多少在默默努力的人,却至今没有机会出头。
到了家,许博易点开手机,没有去看因为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引起的轩然大波,他登上了自己的微博,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发了一条微博澄清了这件事情。
*
大洋彼岸,景离在牛无邪一惊一乍让他看许博易的背景音里打开微博。
“对不起,这是我应该放在开头的三个字。
对不起景离先生,最近网上关于《相遇》的纷纷扰扰,其实我也很迷惑,这首歌的曲子确实不是我的原创,而是景离为新专辑所作,我的团队有人拿到了谱子,在景离新歌出来之前抢先发行了,这是我知道的全部真相。
对不起我的歌迷,这件事我知道你们一直在帮我努力反黑,但是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你们陪着我走到今天,如果因为这件事你们选择离开,我会祝福你们。
对不起所有的听众,我身为一个公众人物,做了很不好的示范。
我会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承担起责任。”
景离和牛无邪设计这个局,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就是牺牲这首歌,把他给大洋彼岸的无名氏,也要逼的许博易为这件事发声。
但他没想到,许博易会说的这样坦诚。
这事原本只是许博易和一个国外无名氏的事情,许博易道歉博一发,竟然将景离扯了出来,可想而知,影响几何级增加了。
景离也没心思看网上的评论,大家都在气头上,肉眼可见不会发出什么好听的话。
鄂骄不知何时又从冰箱里摸出一大桶冰淇淋,吃的欢实。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不说话?”
景离想了想,将所有的事情包括许博易的话都都告诉了鄂骄。
鄂骄瞪大眼,说道:“难怪你让我拍视频。”
景离担心鄂骄生气,赶忙解释道:“不告诉你是因为我自己可以处理,而且音乐上的事情,我也不想假别人的手,你能理解吗?”
鄂骄点点头,说道:“不过现在的情况,你后面准备怎么办?”
景离垂下眸子,他也在纠结,原本被抄袭的愤怒渐渐平息下来。
许博易的样子让他想起曾经的自己,刚出道时候的自己。
蓦然进了这么个复杂的环境,处处都是诱惑,不是没有向他抛出橄榄枝,让他走所谓的“捷径”的,只不过他答应过阿婆,做什么事情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决定给许博易一次机会。
当天他托牛无邪发了一份声明,声明里写明,这首歌他在国外旅行期间曾经同意过小哥演奏,只要不公开发表就行,也不用对外说是他写的,这算是解释了部分人的疑惑。
许博易的道歉他接受,只要许博易下架在所有app的上线的《相遇》,之后可以开放翻唱授权。
牛无邪消息一发出去,许博易那边就来了电话,尽管电话里也能听出来许博易是真心想跟景离道谢,牛无邪还是拒绝了,景离不容易,还是让他好好过个假期吧。
*
终于处理完许博易的事情,景离正享受着难得的假期。
不愧是牛无邪,创造奇迹的女人,除了上次大型情侣下午茶联欢会之外,还给他们安排了满满当当的其他行程。
时近傍晚,景离和鄂骄原本正窝在房里,鄂骄难得的没在吃东西,专心致志的练着功,景离靠在躺椅上看着书。
突然有人敲门,景离打开一看,又是客房服务,他没叫,他确定鄂骄也没叫,那肯定就是牛无邪干的了。
果不其然,来者递给了他两张纸卡。
藏蓝色的纸卡制作简洁而精美,外框刻着古色古香的花纹,一面是花体字,景离认不出来,另一面是娟秀的华文:写着汤泉。
还真是直抒胸臆。
光是看这卡片和服务的架势,这汤泉价格就不能便宜,鄂骄不知道,景离可是过过苦日子的,虽然他更想宅着不动,但还是叫上鄂骄,收拾收拾出了门。
鄂骄是第一次知道泡汤这种娱乐项目,听景离一描述,原本兴致缺缺的,一下就激动起来。
汤泉离他们住的酒店不算远,是独自建好的一个小庄园,四散着一些古欧式建筑,引路的将两人带到了靠近湖边的一栋房子前。
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方式沟通的,但他们刚在别墅前站定,别墅门就开了,穿着燕尾服带着金丝眼镜的管家走了出来。
管家带着得体的微笑,一口流利的华文。
这和景离想的泡汤差别有点大,鄂骄也很惊奇,因为景离给他描述的可不是这样。
两人被引到一个房间前,管家随即离开。
“这是让我们自己开门的意思?”
“是吧。”
鄂骄率先推开门走进去。
景离跟在后面,走进房间的刹那就后悔了。
房间很大,足有200平,正中央是个心形的池子,如果这只是略微一点夸张的话,那看到池子上飘荡着的红玫瑰,池边墙壁上贴着的囍字的时候,景离彻底无语了。
鄂骄好奇的四处围观,一边看还一边问他:“这不就是温泉吗?以前的寝殿后头就有一个,只不过布置的没有这么精致。”
景离木着脸问道:“你管这叫精致?”
第46章
房间里还有个别间,打开是个更衣室,挂着两件浴衣。
景离叹口气,既然来了,倒也没必要接着矫情下去。
他率先换好浴衣出来,准备叫鄂骄换衣服,却四处都找不到人。
池子里传来哗哗的声音,景离有了一点不祥的预感,僵硬的转过头,某人正敞着怀,躺在池子里,一副大爷做派。
池子外边一圈还漂浮着各种吃食,鄂骄吃的不亦乐乎。
“你怎么傻站着,快过来,这池子真的还不错,竟然还提供各种吃的,都好吃。”
景离叹气,摇摇头,认命的准备进池子。
“诶?你怎么穿着衣服进来,水都弄脏了。”
“......”
景离透过淡淡的水雾,认真的和鄂骄对视了一分钟,确定对方眼神中透着的只有单纯。
挫败中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缓缓脱下浴衣,景离扶着台阶一步步的走下池子。
身体浸没在池子里的一瞬间,他忍不住发出喟叹。
鄂骄说的没错,池水温度刚刚好,咕噜咕噜的往上冒,身体的每个毛孔都熨帖了。
池水不是截然的透明,泛着淡淡的黄色,应该是矿物质,但是并不难闻,景离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对牛无邪的嫌弃指数直线下降。
虽然名义上是来度假的,实际上一直还在处理许博易抄袭的事儿,这几天都没真正闲下来过。
这会儿在池子里躺着,景离有点昏昏欲睡。
但是那点“嚓嚓嚓嚓”像仓鼠偷偷吃东西的声音,实在让人无法直视,他睁开眼,鄂骄大半个身子浸在池水里,露出来的宽阔的脊背,漂亮的肌肉,蝴蝶骨随着动作不断扇动,真是美的像一幅画,如果忽略对方是在死命往嘴里塞吃的的话。
大概是景离太久没有出声,尚有一丝良知的鄂骄终于想起池子里还有一个人,转过身冲着景离招手道:
“你怎么不过来吃啊,都好好吃。”
景离看了看鄂骄健壮的肌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瘦不拉几的身材,脸上染了薄红,好在被水汽遮挡住了,也看不真切。
索性也是没办法睡了,景离起身,朝着鄂骄走去。
池子底上铺的是凹凸不平的瓷砖,为了防止摔倒特意如此设计的。
景离小心走了两步,发现稳稳当当的,这才迈着大步走过去。
谁知道快靠近鄂骄身边的时候,脚底一痒,踩到了泉眼上,整个人蜷缩了一下。
然后扑街了。
落入水中扑腾的时候,景离甚至还分神想了一下现在的姿势是不是很可笑。
呛了几口水,好在鄂骄离的并不远,立刻走到他身边,胡乱扑腾的手抓不住,只能提着腰肢想把他举起来。
景离平生什么都不怕,唯独怕痒。
记吃不记打,又缩了一下,于是又扑街了。
两人散打似的,在水中扑腾出好大的水花,景离最后被扶着肩膀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扑腾的脱力了,头晕目眩的,只能将额头抵在鄂骄的胸口,不停喘息。
“咔哒。”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八目相对,两个赤、裸着胸口的人看着门口的两个不速之客。
水汽经过刚刚一番折腾更大了,隐隐绰绰中,景离只觉得其中一个身影分外熟悉。
额头抵着的胸膛传来一阵震动,景离听到鄂骄声音低沉的说道:
“叶永言?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离突然反应过来两人现在的姿势,实在是让人误会,赶紧想挣扎着拉开距离,谁知刚有动作,又被鄂骄的大手一把摁了回去。
门被轻轻合上。
水雾中一个身影渐渐走近。
鄂骄换了个姿势,没有再摁着景离的头,而是挡在了他前面。
景离这才看清,确实是叶永言。
“抱歉,引路的带错房间了,看到我们认识就让我和你们一起,应该不会打扰你们吧。”
“当然会。”
“不会。”
鄂骄回身狠狠瞪了景离一眼,不带这么拆台子的。
叶永言轻笑:“待会他们会送浴衣过来,趁着时间不如聊聊天吧,你们怎么在这里?”
景离这回不敢先说话了,等着鄂骄先说。
“应该你先说你为什么在这里吧?还是你跟着我们来的,不敢说?”
叶永言点点头:“是我的错,剧组有段外景要在这里拍,今早刚到,明天正式开拍,开拍后估计又要忙了,就想趁今天好好休闲一下,来这边泡汤,没想到能碰到你们两个,不得不说,咱们还挺有缘分的。”
“是是是”,鄂骄语气破不耐烦:“招呼也打完了,我还想再泡一会,就别互相打扰了。”
叶永言惊讶道:“我刚刚忘了说吗?送衣服过来的意思是,我们一起泡。我看这里生意真的很好,外面还不少没有预约的人在排队,我们省个房间,给别人腾个房间不是挺好的,大家都是男的,也没什么不方便吧?”
迎接着叶永言审视的目光,景离嘴比脑子快的先回道:“没什么,一起就一起吧。”
鄂骄静默。
半晌,规矩的敲门声,应当是服务员带着衣服来了。
叶永言转身去取衣服的时候,鄂骄又转身瞪了一眼景离,瞪的他好生无辜。
目送着鄂骄快速消失,景离有点无辜,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谁知一分钟不到,鄂骄又兔子似的窜了回来,不同的是,怀里抱了两件衣服,是他们刚刚没穿的。
疑惑的看着鄂骄,鄂骄气恼道:
“穿上。”
明白过来的景离笑弯了眼,走到池边接过鄂骄递来的衣服,认真的套上。
穿衣服的功夫,鄂骄还双手叉腰挡在他身前,不知是说幼稚还是可爱。
不过他本来就准备穿着浴衣泡汤来着,这会儿穿上也没什么奇怪的感觉,倒是哭了鄂骄,一会儿掀掀领子,一会儿翻翻袖子,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叶永言和服务生说了些什么,稍微耽搁了一点时间才回来。
看到刚刚光着上身的两人,瞬间都好好的穿上了浴衣,特别是景离,浴衣恨不得捂到了下巴,换上一副了然的笑容。
景离大囧,感觉被叶永言看穿了。
如果说这会儿还只是有点尴尬,当三个人保持着等腰三角形,穿着严严实实的浴衣,正襟危坐的坐在池子里面面相觑的时候,这种尴尬达到了巅峰。
景离清了清喉咙,试图打破这磨人的沉默:“你们在这边要待多久呀?”
叶永言这人即使是装绅士,那也是装到了骨子里,即使坐在温泉池里,也是姿态优雅,丝毫不见窘迫。
他不疾不徐的回道:“快一点的话一周吧,进度慢的话就不好说了。导演肯定是希望快一点,毕竟每天都在花钱。”
景离点点头,然后发现好像又把天聊死了= =。
叶永言体贴的接过话茬说道:“最近许博易的事情我也做了一回吃瓜群众,没想到最后还能看到你出境,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抄袭的?”
“你什么意思?”
叶永言转头看向鄂骄:“我问了什么不妥的吗?如果是的话我道歉。只是我看网上的申明,以为景离也是刚刚才知道被抄袭的事情,但是最早曝光视频的街头表演者,没记错的话,碰巧也是这里的,所以有点好奇罢了,实在是巧合太多。”
景离相信叶永言已经猜出了整件事是他和牛无邪的局,但只要没有证据,他就可以继续装傻。
“我和你一样是吃瓜群众,听到曲子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我有份参演。”
叶永言挑挑眉,审视了景离一会儿。
景离眼看着就要穿帮,鄂骄蓦地站起身:“太热了,泡的头晕,走吧。”
景离点点头,跟上。
叶永言轻笑一声,在两人背后说道:“那回头见。”
鄂骄丢下一句:“并不是很想见。”拉着景离离开。
但诚如叶永言所言,他们很快又见面了。
第47章
回去的路上,气氛莫名有些凝滞。
景离找了几次话题都没成功。
就这么一路无话的回到酒店,牛无邪发来微信,语气揶揄的问景离有没有好好享受。
景离想了想,到底没将“惊吓还差不多”发出去。
不知道怎才能让鄂骄开心一点,景离思来想去,只能靠美食了。
趁着鄂骄在房里捣鼓换衣服的时候,他赶紧打了客房服务,叫了个大蛋糕。
鄂骄爱吃体现在方方面面,甜食自然也在其列,平日里景离是不让他多吃的,没办法只能祭出这个大杀器。
门铃被摁响的时候,鄂骄正好从房间出来。
为了给他个惊喜,景离假装有事,特意让鄂骄去开门。
鄂骄打开门的瞬间,景离在身后大喊:“surprise!”
然后被鄂骄的死亡视线扫射了。
鄂骄微微错开身子的时候,景离才看到眯眼笑着和他打招呼的叶永言。
动作瞬间凝固。
“你怎么在这里?”
景离看着叶永言手里捧的蛋糕,有点不知今夕何夕。
叶永言无视鄂骄的抗拒,捧着蛋糕不请自来的走进屋里:“我说了,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鄂骄一步上前,卡在叶永言身前:“你跟踪我们?”
叶永言笑道:“这个罪名我可担不起,我来的时候办理check in,不小心看到了你们的名字,本来以为是自己眼花,但在汤泉那里又碰上了,只要我脑子没什么问题,猜出我们都住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嘛?”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间房?”
叶永言已经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景离道:“这酒店我订的时候,说总统套房被包了一段日子,所以我才没订上,鄂总住酒店,不定个总统包,岂不是太降身价了?”
仔细推敲,每个细节似乎都不能完全说服景离,但偏又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反驳依据,他只能干巴巴的笑上两声,拉住蠢蠢欲动想要干架的鄂骄。
“谁知道到了门口看到你们叫了room service,我超喜欢这里的蛋糕,景离你不会这么小气,一块儿蛋糕都舍不得分给我吧。”
顶着鄂骄的瞪视,景离也只能答应,刚点完头,只觉得身边的空气又降了两度。
景*贪生怕死*离,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只能讨好的先切了一块蛋糕,立刻放到鄂骄的盘子里,大小也就占了整个蛋糕四分之三吧。
某人果然被顺毛了,得意的哼哼,开吃。
景离抱歉的冲着叶永言笑笑,把剩下的四分之一给了叶永言。
叶永言看了一眼得意忘形的鄂骄,牵唇一笑道:“你买的最后自己吃不到,那我这个客人也太没眼力见了,这块我们分着吃吧。”
他说着就用叉子强行将蛋糕分成两半,一人一半,一直努力全方位展现得意的某人,实际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动静,听见事情发展不对,转过头来,眼睁睁的看着叶永言把用他的叉子分好的蛋糕在他眼皮子底下递给了景离。
一把抓过盘子:“我没吃饱!”
说完又埋头往嘴里狂塞。
景离看了看另一盘还剩一半的蛋糕,识趣的闭嘴,没有问出为什么要先抢他的吃。
好不容易一段难捱的蛋糕时间过去了,肉眼可见,鄂骄不仅没被顺毛,炸毛炸的更厉害了。
景离叹气,心底盼着叶永言赶紧离开。
谁知叶永言仿佛没看到他眼底的求救似的,屁股下长了钉子一般,死活坐着不动。
“那个蛋糕也吃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明天还要拍戏,如果需要回去准备的话......”
“来之前都准备好了,吃完了正好找个饭后消食活动,要不我们一起打个扑克?”
景离暗自磨牙,他算是看出来了,叶永言这纯属搅屎棍,偏的他还没办法说什么。
直到他拿着扑克在发牌的时候,他还在怀疑人生,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一对2,没人要吧,345678,没了。”
这已经是叶永言赢得第三把。
景离发自内心的问道:“你出道前是什么棋牌锦标赛冠军吗?”
“哈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全靠同行衬托,平时和我助理他们一起玩,我可是十有九输,你们两个的配合也太一言难尽了。”
他们玩的是斗地主,也不知道鄂骄偷偷使了什么手段,每轮都是叶永言当地主,他和鄂骄是一边儿的。
但鄂骄在人间的涉猎还没深入到国粹项目里,规则还是临时学的,完全不会打,景离从小是也个乖宝宝,虽然看过大人打牌打麻将,规则是知道一点,但自己基本没玩过。
两个臭牌篓子凑到一起,可不就连着输。
“幸好不来钱的,不然我新专辑赚的钱今晚都要送给你了。”
不过好在鄂骄一直执着于要赢叶永言,暂时忘了蛋糕那一茬,几人在一起,气氛比之前反而轻松不少。
听到景离主动提起工作上的事情,叶永言问道:“之前鄂总不是在网上澄清过你们两个的同居传闻吗?当时我记得说是新片子一定不会找我演,当时正和景离你商量新片合作事宜对吧,怎么到现在还没官宣?网友只怕要以为鄂总在说谎了。”
叶永言不提这件事,景离几乎要忘了还有过这么一段,虽然不清楚叶永言的真正用意,但确实,如果一直没有后续的话,这件事很容易被翻出来。
鄂骄显然也想通了这一层,脸色黑了一瞬,回道:“这是宣发部门的事情,我和景离回去之后自然会公布,就不劳叶先生操心了。”
叶永言耸耸肩,一副你开心就好的样子。
就这么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他们总共打了多少牌景离后来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们从头到尾只赢了一牌。
说来也奇怪,如果是正常人,看到他和鄂骄住在一个房间里恐怕已经惊得合不拢嘴了,但叶永言似乎早就知道似的,至少面上没露出任何惊讶的神色。
景离只当他在业内,可能会听到一点风声,这就算了。
但是,他们打牌这么久,对面两个牌技这么差的,居然一直都能在同一家,怎么看也不正常吧?
叶永言却似乎见怪不怪的样子,从头到尾没有提出过任何质疑。
这反而让景离对他的疑心又浓了那么一点。
最后是景离叫停的。
鄂骄显然是不把局面掰回来就誓不罢休,景离可不想陪着他疯,他已经坐的屁股都痛了。
叶永言一副刚知道时候已经这么晚的样子,配合景离及时喊了停。
景离感激的神色还没褪下去,叶永言又来了一句:“牌技看来是我赢了,这个点要不来比点别的?”
景离心中哀嚎一声,听到“比”字,不用看,鄂骄肯定又被点燃了。
只是他没想到,叶永言要比的居然是喝酒。
再次叫了客房服务,景离木着脸帮两人将酒搬进房里,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我先去睡了,你们两个比吧。”
说完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居然!真的!没有人!拉住他!
实际上,两个斗鸡似的人有没有注意到他离开,他都存疑。
躺在床上,景离本以为肯定要气的睡不着,谁知粘上枕头疲倦来袭,很快就睡的死沉。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猛的坐起拉开门,他有点后怕,昨天气糊涂了让两人单独相处,万一打起来了,他都不知道谁更吃亏。
映入眼帘的情形一言难尽。
桌上地毯上散落着无数酒瓶,下脚的地方都不好找。
而两个始作俑者,竟然都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鼾声震天响。
景离看了一眼,折身进了屋,拿出手机,“咔嚓”将叶永言靠在鄂骄怀里的场景拍了下来。
等两人醒了,没什么比这张图更能羞辱他们的了,景离想到。
第48章
景离煮好一壶浓缩咖啡才叫醒了床上呼呼大睡的两人。
两人醒来的瞬间,看到拥抱着的彼此,脸色都十分精彩。
景离打赌,他看到鄂骄干呕了一会儿。
一人一杯咖啡下去,两人终于清醒了一点。
景离这才从叶永言的描述中知道,他进屋之后,两人足足喝了四箱啤酒两瓶红酒才双双睡过去。
鄂骄没喝到进医院他理解,毕竟大小是个神仙,叶永言倒是再次镇住了他。
景离突然想到什么,对叶永言说道:“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今天不是要还有戏要拍吗?”
叶永言一看手表,这下彻底清醒了,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迟到是板上钉钉的。
景离笑了笑,说道:“你助理打过电话过来,我跟他说了,给你请一会儿假,不用担心。”
叶永言松口气,因为拼酒错过拍摄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过,你接了我助理的电话?”
“是啊,怎么了?”
叶永言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吞了下去。
他助理什么都挺好,最大的毛病就是爱八卦,估计听到他的电话被景离接起来的瞬间,已经脑补了七八个玛丽苏剧情。
不过说到底是他给助理和节目组惹麻烦了,叶永言有点歉疚,想着待会儿要不要给剧组一人买一杯咖啡赎罪,看到景离纤长白皙的手指,他灵机一动,说道:
“我昨天听鄂总说,你们两个今天也没什么安排,不如景离你来我们剧组客串一场?”
景离刚想拒绝,话就被叶永言堵了回去。
“你不用担心,我给你安排个简单的场景,你就露个脸就行,到时候当做彩蛋,我今天都迟到了,总该给剧组补偿一下,不然心里过意不去,如果能带你过去客串,我相信剧组上下一定开心的不得了。”
景离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谁让叶永言喝醉,也有坐在他旁边的傻大个一份功劳呢。
傻大个还是懵懵的状态,半晌道:“我也要客串。”
“不行,这是在国外拍摄,我客串就算了,你也客串,有多大概率我们三个能碰到一起?网上肯定又要吵翻天了,你想去的话,就和我一起去,但是入镜不可以。”
景离难得的强硬,鄂骄反抗无果惨遭镇压,只能撅着个嘴不情不愿的换了衣服,跟着景离和叶永言出了门。
*
拍摄地就在一片海湾。
三人到的时候,女主角正在拍着自杀的戏份。
景点辟了很大一块地方给剧组,除了群主演员,其他游客都被堵在了外面。
正如叶永言所说,景离出现在剧组的时候,大家都是又惊又喜,听说他要客串,导演更是乐得不行。
最后给他安排了个路人的角色,他只需要静静的坐在沙滩上,太阳伞下面,惬意的晒着太阳就行。
听上去似乎没什么难度,景离一口答应下来。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这将是他出道以来最大尺度的表演。
即使是演唱会上,女粉丝拼命喊着“脱”,他也只脱到露着两条白白的胳膊的程度,他没想到沙滩上的路人,可不就是应该穿泳装的。
后悔已经晚了,景离只能换上沙滩裤,硬着头皮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他很少健身,是偏瘦的少年身体,皮肤比很多白人还要白上几分,出现的时候,鄂骄莫名的有点移不开眼。
景离面子薄,求助的看向鄂骄,谁知对方不仅帮不上忙,还傻愣愣的看着他。
最后还是叶永言走到他身边,安抚道:“正式开拍大家就不会注意到你了,别担心。”
景离点点头。
整个拍摄过程很顺利,如果不是女主NG了一次,恐怕10分钟就能拍完。
这个场景拍完之后,女主低着头跟在叶永言身后,脸蛋红红的对他说,自己一直是歌迷。
NG搞了半天还是因为他。
景离自然是满足了签名合影所有要求。
正拍照的时候,肩上一暖,景离抬头一看,鄂骄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毯子来给他披着。
“冷。”
景离抬头看看高悬的太阳,识趣的没有反驳。
小迷妹合影结束后,并没有立刻离开,在一旁叶永言的眼神鼓励下,终于鼓起勇气邀请景离参加晚上节目组织的篝火晚会。
如果是叶永言邀请,景离一定立刻马上拒绝,实际上他现在就想离开了。但偏偏发出请求的是面前害羞的小姑娘,景离这个不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只得答应下来。
鄂骄还没参加过篝火晚会,虽然对叶永言也会参加很不满,但听说能吃到好吃的烧烤之后,鄂骄还是态度配合的答应下来。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黑沉沉的夜降临。
海边的夜景很美,天上的星子好像唾手可得一般,在天上一闪一闪的发着光。
景离和鄂骄挨着坐在一起,面前是明明灭灭的火光。
景离也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参加篝火晚会,心情不错。
看着星星,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神仙不就是住在天上的吗?那你们能看到星星吗?星星是在仙界的上面还是在你们住的下面?”
鄂骄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些自己和景离仙尊月下喝酒的场景,似乎真的没有星星,只有孤零零一钩弯月挂在天边,显得很寂寞。
鄂骄如实相告,景离叹气:“那看来天界也不是那么完美,错失了这么好的景色。”
火光映在景离脸上,连他半边脸颊上的绒毛都看的清清楚楚,蓦地,鄂骄心就软了,伸手戳了戳景离鼓鼓的脸颊。
景离抬眸瞪了一眼:“你干嘛呢?”
“像月亮。”
景离没明白:“什么?”
鄂骄:“你的脸像月亮。”
“......我看你是欠揍。”
两人并没有收敛动作,这边动静不小,身边人从两人亲昵的姿态对他们的关系都有了猜测,但都默契的没有说什么。
不知是谁先提出了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景离把游戏规则告诉了鄂骄,鄂骄听到不想说可以选大冒险之后,立刻对这游戏不屑一顾,因为他觉得没什么大冒险是他完成不了的。
景离看他得意的样子决定给他个教训,于是没有将大冒险的真正含义告诉他。
所有人都同意之后,游戏开始。
转酒瓶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这群人没人喝酒,坐在靠边的场务立刻热心的说要去找个空酒瓶,然后就带回了叶永言。
景离:“......”
叶永言这回倒没有没有眼力价的坐在景离身边,他跟着场务落座,正好在景离和鄂骄的对侧。
“酒瓶我拿来了,那就开始玩吧。谁先转?”
场务笑道:“景离今天来我们剧组是客,先给他转如何?大家同意吗?”
众人自然答应。
于是在众人注视之下,景离不轻不重的转了酒瓶,瓶口最终指向了,额,叶永言。
酒瓶停下的一瞬间,景离似乎听到了耳边鄂骄喘气声儿都粗了不少。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场务已经开始积极的cue起流程。
叶永言:“真心话吧。不知道景离有什么想问我的?”
景离心头一动,问出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你百科上写的内容都是真的吗?”
一圈人中立马响起嘘声,旁边有人说道:“景离,你这不厚道啊,这什么题目,太放水了,不许问这个。”
其他人纷纷附和。
诶?
景离傻眼,这种难道还不能问吗?他又不好直接问,你公布的身世是不是假的?只能这么旁敲侧击。
叹口气,看来今天也不是适合试探的时机。
景离也是在想不出什么很刁钻又损的问题,接连问了几个问题都被嘘放水,最后只能无奈问道:“你的初恋是谁?”
这问题其实也不损,但架不住大家八卦,于是众人纷纷屏息,等着叶永言回答。
叶永言垂下眸子,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弥漫:“我的初恋已经很久远了,那时候年纪小,刚刚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有很多小朋友对我都不太友善,只有那个人,每次发吃的,都会默默给我塞一个,会冲着我甜甜的笑。时间久了我就喜欢上他了。”
夜色中没人能看出来,但是景离自己知道,他现在脸上温度有多高,他几乎能肯定,叶永言说的就是他,这是众目睽睽之下对他表白吗?
“后来呢?”八卦群众问道。
“后来啊,后来我跟着我父亲离开了那个地方,就和那位失去联系了。”
“真可惜啊,当时你表白了吗?”
叶永言摇头:“没有,当时他是最受欢迎的,温柔善良,每个人都喜欢他,我又怎么敢说出口呢。不过好在我前不久又跟他重逢了。”
“没想到叶大也有这么深情的一面,那大家一起祝叶大早日追到他的初恋好不好?没有酒我们就一齐吃一口烧烤,我先吃为敬。”
众人纷纷附和。
“咔嚓”一声,景离余光看到鄂骄直接捏断了串烧烤的铁签。
小插曲过后,后半程的景离一直如坐针毡,总觉得叶永言是不是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而他身边的鄂骄呢,除了一如既往的猛吃,整个人气压都低了不少。
实在忍不下去,景离找了个海风吹多了头有点的痛的借口,赶紧拉着鄂骄离开了。
在场的看景离确实面色有些苍白,也不敢挽留,七嘴八舌的叮嘱他好好休息喝点姜汤什么的,终于放行。
回去的路上,四周静悄悄的。
景离偷瞄了一眼鄂骄,暮色里看不清鄂骄的表情。
“今晚你好像没怎么说过话呀?东西好吃不?如果你喜欢的话,下次我可以做给你,唔。”
剩余的话都被唇舌堵住。
气喘吁吁的被放开的时候,景离的脑子还是一片混沌,耳朵跟蒸汽锅似的,啾啾的往外冒着热气。
鄂骄一句话都没说,牵起景离的手,一路静默着走回了酒店。
第49章
回到酒店,景离丢下一句“晚安”,飞也似的回到自己房间。
锁上门,靠在门扉上,景离摸摸脸,又摸摸扑通扑通好像要从嘴里跳出来的心脏,犹不敢相信,鄂骄竟然这么强势的吻了他。
就这么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惆怅,精分到后半夜,景离才真正的睡着。
第二天醒的时候,已经临近正午。
那点绮丽的心思退去,理智占了上风,景离打开门,决定要和鄂骄商量下叶永言的事情。
两人坐到阳台上,景离嘬了口咖啡,开口道:“昨天叶永言承认了他就是小哥哥,他可能不知道我还记得当年那对夫妻的样子,也不知道我查过他,但他这么说,我不得不怀疑他,究竟是什么原因,为什么那对夫妻仿佛人间蒸发了,而他后来跟着的养父也死于非命。”
鄂骄皱眉,他也一直怀疑叶永言,为此还特意回了一趟魔界,但被封印的那个人并没有异动。
他本已经放下的戒心那晚却又被动摇了。
三人在房间里玩扑克,景离以为是他动了手脚,才会一直让他两在一边,但他清楚,他什么也没做,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坐在他们对面的叶永言动了手脚。
但如果叶永言真是那个人,应该避讳着他才对,怎么在他面前完全不怕被识破,无所顾忌的模样。
不过不管怎么样,叶永言的身份是一定要调查的,两人一合计,决定兵分两路。
景离今天继续去剧组探班,转移视线,然后说他病了,他则留下来,找到叶永言的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看了下时间,如果现在赶到剧组,正好可以有个送午饭的名头。
说做就做,景离包圆了酒店餐厅的吃的,一车都拉到了剧组。
如果说昨天剧组成员看到景离是惊喜,今天就想跪下喊爸爸了,因为景离居然给他们带了满满的五星级酒店大厨做的午饭。
*
“你怎么来了?不怕鄂总生气吗?”
叶永言下了戏,看到景离带了吃的过来,也凑了上来。
景离没忘记自己这趟来的目的,沉着回答道:“他昨天吹了海风,有点着凉了,今天窝在床上动也不动,今天计划都耽搁了,我反正也闲着无聊,就过来看看你们。”
景离一边说一边观察叶永言的神色,他第一次坐这种事情,很是紧张,叶永言倒是看不出有怀疑他的迹象,点点头,拿了个汉堡,愉快的开啃。
“你们今天几点结束呀?”
“怎么?结束了想和我烛光晚餐吗?”
昨晚旁敲侧击说完之后,叶永言似乎就开始无所顾忌没脸没皮了。
对于这种直钩,景离还是做不到完全不在意,耳稍都红了。
“我是想说,如果不是很晚的话,或许我可以再客串一场,有点台词的那种。”
“哈哈哈哈,那我们导演一定无比欢迎,我这就去跟他说说。不过你这是爱上演戏了?还是鄂总的新戏准备找你当男主,你这是提前来练手了?”
景离随口编的理由,根本也没想着怎么圆谎,自然是随便叶永言怎么猜测他都乐见其成。
没过一会儿,叶永言就颠颠的跑了回来,只看他表情景离就知道,导演肯定同意了。
果不其然,叶永言喘了口气,笑道:“导演说没问题,你想演男主的话立刻就换了我。”
“噗,后半句你自由发挥的吧。”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走向化妆间,今天导演给他安排了个海边餐厅老板的角色。
景离放心不少,总归不用裸着上半身了。
*
另一边,鄂骄小施手段,成功弄到叶永言的房号。
让他无语的是,叶永言的房间就在他和景离房间的正下方,鄂骄不觉得这是偶然,叶永言这个人真是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
事先破坏了电梯和楼层里的监控摄像,鄂骄穿上酒店服务生的衣服,走到叶永言的门前。
先敲了两下门,确定里面没有其他人,他微微侧着身体,手指一阵翻飞,捏了个不算复杂的诀,门咔哒一声,应声而开。
即使这会儿没人,鄂骄依旧装作房间里有人给他开门的样子,冲着空气微微鞠了个躬,然后才抬脚走进门。
走进门之后,他先是搜了一圈,确保没有任何监听设备,才微微放下心。
叶永言的房间干净整洁,衣服一件件的分门别类的挂在橱子里,除了洗手台上整齐摆放着的洗漱用品,其余甚至都看不出有人生活的痕迹。
鄂骄今天来叶永言的房间,不为了找别的,他只是想看看整个房间有没有灵力波动的痕迹。
只要身上有灵力,那么不论修为多么强大,也做不到完全隐藏自己的灵力属性,因为一呼一吸之间,都会有灵力的自然散发。
与普通修士不同的是,灵力强大的大拿,可以将呼吸的频率降到最低,些微散露在空气中的灵力,很快就会消散。
但即便如此,鄂骄也有自己的办法求证。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沓蜡烛,数了数,一共八根,环顾四周,按照某种既定的顺序摆放一圈。
这些蜡烛长短不一,鄂骄一弹指的功夫就依次点亮。
房间是海景房,开着窗的时候,会有一阵阵的海风,奇怪的是,地上的点着的蜡烛却丝毫没有被阵阵的海风吹灭,火芯甚至都没有飘摇一下。
鄂骄看了一圈,眉头紧皱,最后表情嫌弃的走到床边,抬脚准备踩上床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收了回来,老老实实的脱了鞋上床。
他盘腿坐在床的正中央,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
如果不是他的嘴还在动,整个画面仿佛是静止的,只是倘若仔细辨认的话,却不难发现,鄂骄闭上眼的时候,蜡烛的火焰越窜越高了。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半小时可能是一小时,鄂骄长长的睫毛扇动着睁开。
他木着脸下了床,笔直的走向柜子的方向,蹲下身打开柜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块玉玺。
玉玺很小,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不是碧绿也不是乳白色,而是墨一样的黑色。
鄂骄见过无数次,因为这是他作为魔尊的象征之一。
他刚刚的所有举动,是为了摆放一个聚灵阵。诚然灵力散在空气中,想要追查是很难的事情,但通过聚灵阵的话,这些灵力就能被聚集在一起,当然,前提是这个房间里确实曾经有灵力存在过。
鄂骄花了很长时间,探测到的灵力痕迹都不明显,最让他奇怪的是,他居然还感知到了魔气。
确定了魔气的位置,他竟然看到了玉玺。
他原本只是怀疑,叶永言是不是那个人残存的形体,或者那个人的旧部伺机报复,但他没想过,这可能是一个魔。
如果是魔的话......
鄂骄心中一紧,景离还和叶永言在一起!
将玉玺放回原处,鄂骄拔腿就朝着片场跑去。
*
景离和鄂骄约好,如果他探查完了,就直接来片场找他。
然而现在,日暮西斜,鄂骄还是不见踪影,想必查的不是十分顺利。
好在他和叶永言说想要客串个角色,一直等到现在还没拍的那场戏,拖时间的话,应该还能拖上许久。
叶永言的话也提醒了他,鄂骄的新戏曾经透露过想要他演的意思,他现在也确实对演戏有了一点兴趣,既然都来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观摩学习一下。
叶永言不论背后隐藏了什么身份和秘密,他影帝的实力都是不容置喙的。
景离找了个在导演边的位置坐下,导演也很喜欢这个有亲和力待人接物如沐春风的的大明星。
娱乐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保不齐以后还会有合作的机会,导演也就没有拒绝。
景离透过镜头看着叶永言,从眼神到手指的动作,全身都是戏。
景离越看越入迷,渐渐的也被鄂骄带的入了戏。
大摇臂嗡嗡的工作着,片场工作的早就对这样的声音熟悉了,以至于当这声响比平时要稍微大上那么一点的时候,也没有及时发现。
直到巨大的摇臂晃过导演头顶的时候,一下从中间开始断成了两截,一截笔直朝天,一截在众人都来不及惊叫出声的时候,哐当一下砸了下来。
鄂骄赶到片场的时候,片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人群像慌张的鸟群一样,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飞翔。
心中一紧,没来由的不祥预感袭来。
鄂骄飞奔向人群,昨天和他一起吃烧烤的场务小姑娘,看到他的一瞬间,双眼盈满了泪水。
鄂骄抓着她的肩膀,声音颤抖的问道:“片场发生了什么?”
小姑娘指向身后人群最集中的地方,哭道:“刚,刚刚摇臂断了,好多人被砸中了,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但是有好多血。”
姑娘说道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鄂骄不等她说完,已经跑向她手指的地方,只见黑色的冷冰冰的机器轮廓中间,渗出了一汪汪的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坑,而摇臂的缝隙里,鄂骄看到了景离今天穿的卡其色衣服。
第50章
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
鄂骄将头深深的埋进双臂之间。
之前他有多自信,现在的他就有多么的后悔,后悔为什么要将景离一个人送入虎口。
看到景离被压在摇臂下面的一刻,他觉得身体里的血液瞬间都凝固了,他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耳边是嘈杂的人声,不断传入耳中,却一句都没听进心底。
透过无头苍蝇似的人群,他遥遥和叶永言对视了。
就是那一眼,他看到了叶永言隐隐的笑意,那一刻,他明白过来,他的感觉从头到尾都没有错,景离受伤就是叶永言所为。
现在看上去是毫无破绽的意外,大庭广众之下,他也没有办法拿叶永言怎么办。
但最最让他无力的是,他帮不了景离什么,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因为他的要求,他也跟着坐了上去。
导演在途中没了呼吸,护士和医生也没能救回来。
鄂骄握着景离的手,不断的将灵力输进景离身体,总算将景离不断流失的生机拯救了回来,他耗损太多灵力,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之后景离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推进了手术室。
鄂骄坐在冰冷的长椅上焦急等待的时候,手术室里的景离正在做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依旧是一袭白衣。
太过熟悉的环境,以至于他第一时间已经意识到了,他这又是做梦了。
他还记得上一秒,有什么重重的东西砸了下来,他下意识的抬手去挡,然后手臂传来剧痛,再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莫非他每次做梦的条件是生命受到了什么威胁?
景离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形,自然的缩在景离仙尊的身体里,他知道故事还是会按照固定剧情走下去,他就当个免费看电影的vip席位好了。
果然,景离仙尊站起身,提着佩剑往外走。
穿过庭院,他手中的剑突然变的无比巨大,景离仙尊稳稳的站在剑身上,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这就是传说中的御剑飞行吗?
景离倍感新奇。
可惜这御剑飞行的速度比高铁还要快上几分的样子,景离仙尊不一会儿就落了地。
面前是一条河,水清澈的一眼就能看到河底长着水草的石头。
但奇怪的是,整条河周围都没什么植被,唯一一棵树还枝叶凋零。
景离好奇景离仙尊过来是要做什么,因为后者到了之后,既不四处查看,也不动,就静静的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颇有古代大侠的风范,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这一等就从白天等到了夜晚,景离已经在景离仙尊的体内睡了一觉,一睁眼景离仙尊居然还在等,不仅如此,他甚至连姿势都没变过,依旧是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丰神俊朗。
就在景离以为今晚就会这么过的时候,河边远远似乎有什么东西飘了过来。
起初景离看不清楚,直到越来越近,景离才慢慢看清,那是一个破旧的竹筏,竹筏上隆起了一堆,近了才看明白,躺着的是个人。
景离仙尊默默看着竹筏,一直等竹筏飘到眼前,他足间微点,迎风而起,瞬间游走到了竹筏之上。
景离看着怀中垂头闭目,嘴唇泛着青紫的孩子,只觉得很是眼熟。
只不过景离仙尊没有给他仔细查看的时间,将孩子往腋下一夹,又飞回了岸上。
仙尊没有再做停留,直接提着孩子又御剑飞回了住处。
景离直到此刻才明白,他此去就是为了等这个孩子。
是夜,忙忙碌碌,仙尊一刻未睡,守在孩子跟前,先是输入灵力,后是亲自熬制伤药让孩子服下。
一直到晨光初绽,床上的孩子才有了动静。
只见他眉头微皱,一声闷哼,不知是梦里见到了什么不愉的事情还是有什么伤口实在疼的慌,但能出声总归是好的,景离听到仙尊发出松了口气的叹息声。
本以为孩子很快就能醒过来,谁知这样不眠不休照顾人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天,小病患才悠悠醒转。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趁着景离仙尊不备,给了他一掌。
景离在仙尊体内被这么偷袭了一下,感觉都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直想吐,何况仙尊。
想必这一掌也用了这孩子十成十的力气,打完之后又气喘吁吁的,看着马上又要撅过去。
景离仙尊也不恼,手上的动作甚至都没有停滞一下,继续将汤药从罐子里盛出来,面无表情递到小孩面前:“喝吧,病好了想走就走。”
景离以为小孩定然不会接,谁知小孩盯着仙尊看了一会儿,居然伸手接过了汤药,一口气吞服下去,然后背过身躺着,便不再理人。
接下来的一周,不停重复着这样的画面,孩子一句话也没再同他说过,但比起第一天喝完药就撅着屁股躺着,现在他好歹回下床走动走动了,只不过见着谁都是副棺材脸,好像欠了他十万八万似的。
半月后,大约是情况完全好了,一日仙尊给孩子号过脉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转身离开,而是在桌边坐下,说道:“你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如果想离开的话,今日我便送你去河边,你的竹筏还在,顺流而下便可离开这里。”
仙尊说完便静静等着小孩的回答,小孩脸色变换许久,最后下定决心似的,噗通一声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在下鄂骄,感恩仙君出手相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往后鄂骄想追随仙君,侍奉左右。”
景离的嘴张成了哦形,眼前这个臭屁的小娃居然是鄂骄?
景离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个棺材脸和傻fufu的某人联系在一起。
仙尊却像并不意外似的,只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许。
这便算是默许了。
回去的路上,景离乐了好一会儿,想着这下有机会,一定要多记着一点儿鄂骄小时候的糗事,等他回去之后,可以好好嘲笑他一番,谁知刚踏进屋子,一阵天旋地转,熟悉的失重感让他知道,这是又穿越了。
果然,等失重感消失,眼前的画面已经变了。
他站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里,面前一字排开站了三个少年。
景离一眼看到左边靠边单膝跪着的就是鄂骄。
然后他听到“自己”声音清冷的说道:“此去路途凶险,必有一战,到时候为师不一定能护你们周全,你们可自行决定要不要随为师前去,为师明日午时出发。”
三个徒弟都垂首听着,仙尊说完便让他们撤了,显然是给他们一晚上时间思考。
是夜,他又离了魂,在庭院里飘飘荡荡又出不去,不过这不是头一遭了,所以他知道,想必夜里会发生些什么。
果然,就在他快飘着睡着的时候,黑夜里出现一道速度极快的身影,但是再快又怎么快的过一缕幽魂呢?
景离更快的贴上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半夜不好好睡觉出来扰人清梦的居然是鄂骄。
鄂骄身形轻盈,景离跟着他连闯了两个卧室。
奇怪的是,鄂骄既不偷也不抢,进了房后,只围着蜡烛捣鼓一会儿,也不知道干些什么,之后便折身回了屋子,再也没有出来。
翌日午时,景离早已回到仙尊体内,对于三个徒弟最后只等来了一个的事情,仙尊似乎并不惊讶,将鄂骄往剑上一扔,便御剑离开。
景离这下才琢磨过来,鄂骄昨晚八成是使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让另外两人来不了,最后只有他跟着仙尊下了山。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景离觉得有点酸溜溜的,因为他能想到的最直观的理由莫过于鄂骄想要和仙尊独处。
两人一路上没有闲聊,到了下榻的旅店,两人终于独处的时候,景离有种冲动,他想捂起耳朵闭上眼睛。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就在仙尊推门的一瞬间,又又又穿越了。
景离哀嚎,有时候说不其实是想要!
收拾收拾心情,虽然他现在该死的空前好奇鄂骄和景离仙尊独处的样子,但不看可能也是为了保护他弱小的心灵。
不过他很快就没精神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因为他发现仙尊正处在一场激战中。
四处是刀光剑影,仙尊和鄂骄被围在中间,忽的一身令下,周围的人全都聚集着冲了过来。
仙尊飞身而起,灵巧的剑花所到之处敌人倒下一片,而景离仙尊洁白的袄子甚至连一点儿灰尘都没沾上,端的是游刃有余。
这种真实的场景,比起电视剧或者好莱坞大片都要来的带感,确定仙尊并没有什么窘迫之后,他就美滋滋的把自己当做观众观赏了起来,甚至有些敌人的破绽之处他都能渐渐发现,而仙尊也如他所想的那样直击要害。
本该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直到他听到一身闷哼,回身看去,不知何时鄂骄已经陷入了鏖战,拖着他的人显然实力不俗,鄂骄疲于应对以至于无暇顾及来自周遭其他人的攻击。
眼见着一剑即将刺穿鄂骄的喉咙,远处的岩石壁上,还有个蝙蝠状似人非人的东西拉着弓瞄准了鄂骄,仙尊飞身而起,剑尖只直想要攻击鄂骄的头领。
之后便是一阵剧痛,景离看到自己左肩被一只弓箭射了个对穿,抬眸看去,原来拉弓的蝙蝠人身后,还藏着一个,两人为自己偷袭得手开心的上蹦下跳。
景离长剑横扫,巨大的剑波将两人划成两半,但他运功之后才发现,那只箭恐怕有毒。
再战下去大事不妙,他拎起伤痕累累的鄂骄,飞速的撤离了战场。
第51章
景离仙尊拖着鄂骄灵巧的从环伺的敌人之中逃脱,身轻如燕,若不是待到无人之处立刻吐血晕倒,看不出有一点不适之处。
仙尊晕了,他体内的景离还清醒的很,身边躺着的是嘴角还流着血渍的鄂骄,景离既没办法驱动仙尊的身体,又没办法叫醒鄂骄,无力的睁着眼,静默的看着这一切。
这一睡就是两天,直到天降大雨,鄂骄被瓢泼的雨淋了,才悠悠醒转。
他眼神茫然了片刻,似乎在思索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待视线转移到躺着的仙尊身上时,立刻变的慌乱,下一秒,景离觉得身体被轻轻的抱起来,鄂骄明明自己身体已经摇摇欲坠,还是抱起了他。
两人就这么在雨中行走了许久,最后在森林深处看到一座被废弃许久的茅草屋。
鄂骄抱着仙尊推门而入,茅草屋里也没有任何有人生存过的痕迹,应当是安全的。
将仙尊好好的安置在床上,鄂骄又转身消失在雨幕里。
奇怪的是,景离这次没有办法离魂,只能被困在仙尊的身体里,和他一起躺着。
好在鄂骄回来的很快,打着赤膊。
鄂骄进了屋抖了抖头发上的水渍,将怀中的衣服抖开,里面包裹着还算干燥的枯草,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用这些枯草,屋子里终于升起了火堆,一下温暖亮堂了许多。
之后鄂骄又连着往外跑了好几趟,取了很多干稻草和柴火回来,先帮他把身下垫的干爽舒适,才去将火堆的火又升的大了一些。
最后一趟出门之时,天色已晚,去的时间也格外的长,直到天边微微泛着白,景离才看到鄂骄满身泥泞的回来,这次他带回来的是一些伤药。
景离这才想起来,不止躺着的仙尊,眼前的鄂骄也是受了伤的,这么长时间他似乎连眉头也没皱过,小小年纪,木着一张脸跑来跑去的。
将身上烘干之后,鄂骄走到床边,将揉碎的药汁喂进了仙尊的嘴里,又将剩下的草药敷在了仙尊受伤的肩头。
药敷上来的时候,一阵清凉的感觉蔓延全身,景离只觉得一直紧绷的肌肉都松了下来。
鄂骄似乎在注视着他的表情,看他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唇角微勾,又去取了一些草药给他敷上。
景离看着鄂骄嘴角还没来得及擦去的血渍,很想大声告诉他,快给自己疗伤吧。
鄂骄自然是听不到。
一切弄好,鄂骄坐在床沿,掏出帕子,就着雨水,小心翼翼的给他擦净了脸,景离看着鄂骄的眼神,如果一定要描述的话,那是他从未在鄂骄身上看到的过的挣扎,他直觉的不想听到鄂骄后面要说的话。
但他没得选择。
所以鄂骄边给他擦拭着额头,一边说道:
“师尊赶紧好起来,这样才能责罚我啊,你知道吗,这次为什么大师兄和二师兄都选择不来,因为前一天晚上我给他们下了毒。”
“师尊不用担心,那些毒只不过会让他们多睡上一会儿,不会损害他们的仙根,我知道你最疼他们了,我只是想多一点和你独处的时间。”
“这么多年了,你实在太无懈可击了,本来看到你对我那么好,我已经有些动摇,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对每个人都那么善良,你说,你是真的傻,还是伪善呢?”
景离从震惊到心酸,说不出的感觉充盈心间,恍恍惚惚间,觉得自己经历过同样的场景。
鄂骄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可是想必你是知道的吧,所以景离,我有的时候真的看不透你,就像当年你将我从水中救起,你曾经问过我一次为何受伤,我当时是如何回答的来着?好像随意编造了一个家乡遇了水患的拙劣借口,你知道那是假的不是?那时的我并不懂如何撒谎,如何掩饰自己,但你却没再问过第二遍。”
鄂骄说的时候好像回忆起了什么甜蜜的回忆,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我现在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你好不好,作为换你醒过来的交换,就当你答应了。”
“当年我确实父母双亡,只是我不是来自什么林山脚下的小村长,我的父亲是东海龙王,我的娘只是个鲛人,那一年这件事想必仙界的人也都有所耳闻吧,东海龙王为了个鲛人,公然起兵叛乱,最后被天帝以天罚毁了仙根。”
明明说着自己的亲身经历,鄂骄的语气却冷静的让人害怕。
“真相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幼时顽劣,我时常躲在父亲的书房中,那一日听到父亲和母亲的对话,我才知道,当时天帝为了笼络东海和西海的势力,想要东海和天庭仙君联姻,父亲深爱着娘亲,自然不会同意,但娘亲是鲛人的事情并不为东海众人所知,天帝以此为要挟,如若父亲不从,便要将这件事闹的整个东海都知晓。”
“你知道吗,天帝和父亲是这样说的:你或许不怕天庭的势力,认为可以保护好你的妻女,但若是我将你的妻子是鲛人的事情告诉东海的臣民,你想,到时候是我的明枪易躲,还是来自你身后的暗箭难防呢?”
“母亲纵使伤心,依然劝慰父亲,不要公然和天帝作对,父亲确实个刚毅的性子,宁折勿弯。之后天帝果然将母亲的事闹得东海人尽皆知,开始不断有臣子弹劾父亲,这就算了,毕竟父亲本不是什么贪恋权贵之人,放弃龙王之位也没有什么。”
“可怕的地方是,东海有很多势力,是一直支持父亲的,他们认为,只要除了我的母亲,那父亲依旧是他们最好最强大的王,这才天帝说的暗箭难防的真正含义,只是父亲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娘在一次刺杀中身亡。”
说着鄂骄竟扯出一抹笑来:
“所以父亲才揭竿而起,之后的版本就和你们流传的差不多了。”
“父亲是多年来东海最强大的王,那场大战本不该输,你知道吗,是我,我亲手害死了父亲。我在娘亲的墓前拜祭的时候,被下了毒,那人威胁父亲,如果他不服下毒药,那便不会给我解毒,就是这样,天帝赢了父亲,龙宫被踏平了。”
“我还记得那日里,龙宫里的哭喊声,多少日日与我相伴的人死在眼前,我根本数不清,他们一个个倒下,最后是父亲,直到死的时候,他都是站着的。最后我是被父亲几个旧部安排在了竹筏上,我不知道会飘去哪里,日复一日,我越来越虚弱,最后遇见了你。”
“我曾经对着父亲的尸体发过誓,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一定会让仙界的所有人血债血偿,所以,你醒过来好吗?”
鄂骄说到最后,脸上已经尽是扭曲的笑意,比哭还要难看。
景离一点也不生气,只感觉痛的不能呼吸,因为他知道,鄂骄的挣扎,他相信鄂骄心底的善意。
这是第一次,他有点分不清,他究竟是景离还是仙尊,或者这本该是一个人,只是他一直在可以忽略,直到此刻,他好像明白了躺着的景离仙尊应该是什么心情,也终于意识到,他们是一体的。
那日他在仙尊身体里,看着太阳渐渐落下,看着河水静静流动。
就像鄂骄说的那样,景离知道他关于来历的一切是在撒谎,就像他知道那天会有个孩子乘着竹筏顺流而来一样,他知道拯救他是自己的宿命,是自己的劫。
他站在河边,静静的等待自己的劫。
第52章
睁开眼睛,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眼泪顺着眼角蔓延而下,湿了枕巾。
戛然而止的梦,就这样醒了。
不同于以往的置身事外,他第一次读到了仙尊的思绪,或许那本就该是他的想法,他明白,那是他和鄂骄的过去。
后面发生的事,他还没有全部想起来,但那些蛛丝马迹好像渐渐都能串联起来,连成一个故事,包含着许多人的喜怒哀乐。
沉重的感觉挥之不去,景离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默默流泪,直到值班换药的护士发生他已经醒了。
突然看到很可能成为植物人的病人不仅醒了,还睁大着眼睛流着泪,可能是有些吓人,小护士被吓得立刻大呼小叫的出了门,不一会儿领了一大堆人进来。
景离只是略微扫了一眼,鄂骄并不在里面,他便没了想要说话的欲望,静静的躺着,任由这些人摆弄。
从头到尾被检查了一番,确定他是真的醒了。
医院告知剧组的工作人员,这是医学的奇迹,眼前满是真心的笑颜,景离却没办法扯出哪怕是个敷衍的微笑。
好在医生算是善解人意,挥挥手让众人离开,他刚醒,还需要好好的休息。
终于四周安静下来,那些没来由的眼泪却也收了回去,景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他醒的时候,窗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是鄂骄。
听到身后的动静,鄂骄转过身。
“你怎么起来了,再躺一会儿,医生说你还要休息。”
景离点点头,眼神闪躲,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鄂骄才好。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你刚刚站在窗边做什么?”
“没什么。”
这回轮到鄂骄眼神闪躲了。
他刚刚站在窗边一直在想自己查到的叶永言的事情。
距离那场事故已经过去了一周多,以为景离的伤重,负荷不了长途飞行,所以必须要在这边就地医治。
剧组不可能全都留下来,实在是负担不起。
最后留下了几个负责人,景离醒来之后,几个负责人和鄂骄谈妥了赔偿细则之后,也陆陆续续回去了。
但叶永言是最早走的。
那天景离卧倒在摇臂下的画面,是鄂骄直到今天的梦魇,在这之前,叶永言至少面上看还是景离的好友,却在一夕之间改变如此之大,而且毫不在乎的在他面前暴露,鄂骄想不通有什么理由。
将景离送到医院后,他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外,即使自己因为输送灵力过多,受了伤,也没有停下来医治。
一直到景离渡过了危险期,医生说接下来要看他的恢复情况,鄂骄才匆匆回了趟酒店。
他有两件事要做,一是找到叶永言,拿走玉玺。二是赶紧治好自己的伤,他实在不相信医生的说辞,看景离自己的恢复情况,听上去实在像是听天由命,而他曾经就是天。
等他回了酒店,叶永言却已经离开了。
奇怪的是,他问了剧组的其他人,居然没有人知道叶永言何时离开的,去了哪里。
问起来,每个人都说这里的戏已经拍完了,现在这样的情况,恐怕剧组也没办法继续留下来,导演也身故,只能赶紧回国和投资商那边协商。
听着很有道理,但鄂骄不相信,如果是“正常的”叶永言,会不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就离开,当然更奇怪的是,这些和正常的叶永言共事了这么久的同事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
鄂骄确定,叶永言一定对这些人做了什么,但他现在灵力本就不够,加上景离的伤势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只能暂且按下心中疑惑,回到酒店房里,整整一周时间没有踏出房门,一直在努力疗伤。
实际上,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景离已经醒了,他就是爬也要爬来。
来的路上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但真看到了景离略显苍白的脸,他却不由得多想,要不要把叶永言的事情告诉景离?
在景离心中,虽然对叶永言有些怀疑,但之前却一直把他当做朋友,即使心里有准备,叶永言可能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单纯,但不一定能接受叶永言居然能对他下杀手这件事。
景离并不是没看出鄂骄的吞吞吐吐,但他现在也正在纠结,所以也不敢深问鄂骄,生怕自己话说多了会露馅。
眼前的鄂骄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懒洋洋的,看到好吃的就挪不动腿的那个鄂骄,而不是梦里那个背负着血海深仇,无处释放,想爱不敢爱的那个他。
景离不确定,他如果把梦里的事情告诉鄂骄,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相处吗?
毕竟他们都清楚,梦里那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各怀心事,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叮铃铃”,这么朴素的铃声是鄂骄的。
鄂骄立刻接起电话,景离坐在一边也听到了电话里中气十足的牛无邪的声音。
“你在景离身边吗?”
“在。”
“他醒了?情况还好吗?”
“恩,情况还不错。”
“那就好,你以为我要这么说?鄂骄你别以为你是总裁我就不敢骂你,你们两一起出国的时候我怎么说来着,我是不是让你好好照顾他?你就把人照顾成这样?这还不止,要不是剧组那边有人告诉我景离昨天就醒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跟我对线?”
景离醒来第一次笑出声。
“是不是景离在笑?把电话给他。”
景离立刻笑不出来了。
鄂骄坏笑着把电话递给他。
“是景离吗?叫两声听听。”
“汪汪。”
“行,能出声就行,脑子坏了也没事。骂你的话我先留着,现在先不和你这个病号计较。等你回国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景离被牛无邪刻意拖长的语调弄的一身恶寒。
“本来早就想告诉你的,正好又碰上这件事,如果你好不了,那我一辈子也好不了了,真的。”
要不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呢,上一秒牛无邪还气势汹汹的骂人,下一秒就泫然欲泣,景离一下慌了,他和牛无邪共事这么久,还没见过她哭呢。
“牛姐,我没事儿,再说这事儿纯属意外,谁都不想的,你别多想。”
“要不是你被抄袭了,我怎么需要用到让你出国这招呢?你知道吗,我查到是谁泄露的消息了,我一直以为是录音团队的人,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到头来没脸见人的是我,是我的前男友,趁我不注意偷了你的demo,对不起景离,我没想到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居然在这个狗男人这里着了道。”
这个景离确实没想到,他了解牛无邪,向来是最有责任感的,事情因她而起,现在他还在国外受伤了,如果他醒不来,牛无邪可能真的不会原谅自己。
“这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那个狗男人,等我回去我们一起送他坐牢,狠狠报复他好不好?”
牛无邪很快收拾好情绪,说道:“行了,别用那种应付小姑娘的语气对我说话,我就是生理期到了,情绪有点波动。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景离:“呵呵。”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你打开免提,叫鄂骄过来一起听。”
景离招招手,鄂骄疑惑着走上前。
电话那头,牛无邪静默了一瞬,紧接着说道:
“我的前男友是被思美传媒收买了,还有你们的好朋友,程宥廷,在追查少女杀人案的时候,受了伤,现在还在医院里,雷俊一直在医院守着,他抽不开身,让我转告你们一声,注意叶永言,他很危险。”
第53章
挂了牛无邪的电话,两人沉默了片刻。
虽然牛无邪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程宥廷现在情况到底如何,但什么程度的伤能让雷俊顾不上给鄂骄传个信呢?
想到这里,两人心情都沉重了几分。
怀疑刘伟是顶罪,继续调查事情真相,这个决定是他们四个人一起做的,但程宥廷替他们受了伤。
“我们尽快赶回去吧。”
“可是你的身体?”
景离摇摇头,坚定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强撑的,到时候我病倒了不是添乱吗,我现在感觉已经好了很多,牛姐估计也是怕我担心所以没说,但他受伤和我们也有很大关系,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呢?”
鄂骄也很担心雷俊的情况,加上前脚叶永言离开消失,后脚地球另一边的程宥廷就受伤了,鄂骄觉得两者之间一定是有着什么联系的,而能让叶永言这么肆无忌惮的根源只怕对他们很不利。
鄂骄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带着景离尽快赶回去。
*
虽说尽快,到底不能景离刚醒立刻就走。
两人在景离醒的第四天早上,办理了出院手续,低调的坐飞机回了国。
避免牛无邪担心,景离没有提前告诉她,下了飞机之后,两人直奔叶永言所在的医院。
景离还不算大好,走急了就得喘,鄂骄让他坐在ICU长椅上休息,自己去打听程宥廷的病房。
皱巴巴的蓝色西装,头发胡乱的捋到脑后,下巴上的胡茬好像十天半个月打理过似的。
雷俊这么从景离面前走过的时候,景离压根没认出来,只觉得背影有点儿眼熟。
后面跟着的小护士大声叫着:“雷俊先生,雷俊先生,您的钱包,又丢在热水点了。”
景离看到男人缓缓转过身,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才敢确认,这个形容枯槁的男人,真的是雷俊。
立刻打了个电话告诉鄂骄,景离转身叫住雷俊。
雷俊看到景离的时候,茫然的眸子总算有了点焦距。
“你来了?”
“恩,鄂骄和我一起来的,程警官现在情况怎么样?”
提到程宥廷的时候,一丝隐痛从雷俊脸上划过。
“还在加护病房,一声说有脑出血,可能还要做两次手术。”
小护士走后,长长的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景离凑近,小声说道:
“你怎么不用那个,什么法术帮帮他?”
他记得鄂骄用法术帮他疗伤过,几乎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雷俊苦笑着看了景离一眼:“仙尊不要说笑了,不说在人间破除禁止施展法术的难度,光是施展法术带来的反噬我都受不了。”
景离惊诧:“反噬?”
“是的,三界之所以保持平衡,都靠着自己的规则在运行,如果另外两界的能轻易在这里使用法术,那三界哪里还能平衡,我们在这里使用法术都会有一定程度的反噬,难度越大的法术反噬越大。”
景离没想到鄂骄使用法术背后还隐瞒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早知道......
他现在想立刻暴揍鄂骄一顿。
这一次他躺了这么久,他相信鄂骄肯定已经救过他了,所以,会不会是连他也没有余力将他完全治好了?那鄂骄现在会不会已经受了很重的伤?
景离控制不住的开始乱想。
两人交谈的时候,鄂骄终于赶了过来。
换了平时,雷俊看到鄂骄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现在却只是虚虚的行了个礼。
鄂骄这时候当然不会计较。
三人在楼下找了个小咖啡厅包厢坐下。
尴尬的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景离先开的口。
“程警官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雷俊低着头,双手交握,捏着杯子的双手骨节因为用力愈发明显。
他平复了一会儿说道:“上次我们几个商量好了之后,他除了查手里的案子之外,私下的时间都用来继续追查刘伟的案子了。我实在看不过去,就提议和他一起,虽然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但真的遇到危险,我至少能保护他。起先的几天都没什么异样,直到那天晚上,本来就是假期,我们跟着一个可疑的线人,盯梢了一整天,晚上了,他说困了。”
大概是回想到了当时的场景,雷俊微微颤抖起来。
景离安抚的拍抚着他的肩膀。
慢慢的,他停止了颤抖,复又开口:“然后我就说,那我去买咖啡吧,我真的后悔,当时为什么要离开,如果我没有走,现在一定不是这样的状况。”
“这跟你没关系,你知道的,如果叶永言真是我调查到的那个人,你在的话不过多一个人受伤而已。”
景离惊讶的看了一眼鄂骄,鄂骄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他醒来之后,鄂骄还没跟他说过那天到底查到了什么,不过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
“宥廷喜欢的那家咖啡店要走过一个街口,来回大概要二十分钟,等我回去的时候,车里已经没了人,我看到车钥匙还插着,立刻就觉得事情不妙,但即使我立刻追出去,还是晚了,空气中的血腥气越来越重,等我在小巷子里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血泊里。”
“那你看到是什么人伤了他吗?牛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你转告让我们小心叶永言?”景离问道。
“我没看到,不过宥廷彻底晕过去之前曾经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大蜘蛛,叶永言是我们跟的几个线人,都和他或多或少有点关系。”
“大蜘蛛......”景离莫名觉得这个词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
他想起来了,刘伟神志不清醒的时候,嘴里神神叨叨说的就是大蜘蛛,他说大蜘蛛杀了那两个女生。
但即使知道刘伟说过同样的话,三人还是对大蜘蛛究竟是什么一筹莫展,手头上的线索直指叶永言。
眼下也做不了什么,景离看着雷俊憔悴的样子,实在于心不忍,点了一桌子菜,硬是看着他吃了不少,当然最后大部分还是进了鄂骄的胃,但吃了顿热乎的,雷俊的脸色总算好了一点。
雷俊也问了他们一些问题,知道了景离现在也是有伤在身,赶忙让鄂骄带着景离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去看程宥廷也可以。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吃完饭互相告别的时候,雷俊突然接到电话,景离眼看着他脸色愈发不好,挂了电话整个人简直是摇摇欲坠。
“医院说宥廷突发性出血,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立刻就要进行手术。”
景离大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休息,拉着鄂骄陪着雷俊立刻赶到医院。
手术室的灯亮着,雷俊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站着。
景离尝试着和他说话,他却像屏蔽了外界似的。
鄂骄冲着景离摇了摇头,示意让他静静,景离叹口气,只能随他去了。
这种情况,两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回去休息,一合计,从医院后勤那里买了两床被子,租了个床位,今晚准备就在这里凑合凑合。
鄂骄自告奋勇要铺床,景离没拦着他,看着鄂骄忙碌的背影,景离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你是不是查出了叶永言有什么问题,刚刚在咖啡厅才会那么说?”
鄂骄铺床的动作停滞了一瞬,慢慢放下被子,他转身拉着景离在床边坐下,开口道:“老实说,我确实查到一些东西,之前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跟你说,毕竟你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而且知道了除了让你烦恼,好像也没别的用处。但是看到雷俊今天的样子,我才发现,有时候时间并不会等人,有些话还是应该趁早说。”
景离笑笑回握住鄂骄的手,将自己的十指一只只的插进鄂骄的指缝里,看着两人交缠的十指,景离说道:“其实我这次又做梦了,梦到了一些事情,而且,我第一次有了感觉,觉得仙尊就是我,那些记忆好像在渐渐和我的记忆融合,我没敢告诉你,不过就想你说的,有些事不应该留到明天再去做。”
病房里,决定互相坦白心扉的两人,终于将自己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第54章
鄂骄先开的口,他将那天的查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和盘托出。
只是再次说起景离受伤的场景时,依旧忍不住的颤抖,那个梦魇般的场景,景离躺在血泊里的样子,他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所以之前的事情,我怀疑和叶永言都脱不了干系,那天你受伤之后,他甚至都不掩饰自己的得意。而且,我在他的房间里,还发现了魔尊的玉玺,对他的身份我也有了猜测。”
“是......谁?”
“天帝。”
“什么?!”
鄂骄以为景离是惊讶,为什么他会和天帝有嫌隙,唱叹一声,说道:“对不起,我一直以来都骗了你,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仙,我早就堕魔了,至于我和天帝之间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向你保证,会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你。只是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你能理解吗?”
鄂骄有点忐忑,他之所以一直瞒着景离自己是魔尊的事情,是因为他曾经听雷俊说过,人类对于仙君是敬畏的,对于魔头可能只有畏了。他害怕景离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会躲着他,即使后来和景离在一起了,谎言一旦开始,就很难找到完美的时机全身而退,他只能将这个慌一直撒了下来。
现在先是说了叶永言,景离眼中的朋友,先是可能害了他,而他鄂骄,真实身份又是魔尊,他真的担心景离会受惊过度。
谁知景离面色复杂的凝视着他说道:“我其实已经知道了。”
“啊?”
鄂骄傻乎乎的表情缓解了不少原本沉重的气氛。
景离又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已经知道了。”
“我也有事情瞒着你,那天在片场受伤之后,我又做了个梦,梦里我看到了许多你的过去,我看到你小时候的样子,看到你是怎么获救的,也在梦里听到了你在茅草屋里说的话。知道了你和天帝的恩怨,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但我知道这都是真的,对吗?天帝害了你的父母,所以你想要复仇。梦的最后,我还听到你说,让我赶紧好起来,即使是死,也应该死在你的手里才对。”
鄂骄听到景离居然知道了茅草屋里的话已经够震惊了,毕竟他只是对着昏迷的仙尊说的,听到这最后一句,心已经慌了,赶紧就想解释。
景离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背,说道:“没事,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这不是你的本意,你知道吗,你嘴上这么说的时候,你的眼睛在哭,所以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
鄂骄想过很多种他和景离坦白后的场面,唯独没想到景离会早早知道,在他说了之后会告诉他,他都明白。
景离又问道:“你怎么会觉得叶永言和天帝有关系呢?”
鄂骄这才想起正事:“因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隐匿行踪做到这个地步的,只有他了,虽然我将他封印在魔尊殿里,但他已历万年岁月,懂得许多我不知道的密辛,有什么方法逃脱都未可知。最重要的是,我在他房间里探查灵力波动的时候,探查到了魔气,那丝魔气是我的气息,身上带着我的魔气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了。”
那是景离从未踏足过的世界,即使听鄂骄说起来,还是如此的陌生。
“那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如果程宥廷是被他伤的,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抓住他。”
鄂骄笑道:“你怎么治想到程宥廷,你应该想想,我都知道他伤了你,难道我还会放过他吗?我既能杀他一次,我就能杀他第二次。不过,现在我还有件事要调查。”
对鄂骄现在时不时蹦出点甜言蜜语,景离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又闹了个大红脸。
“调查什么?”景离问道。
鄂骄肃了神色,说道:“天帝一直被我封印在魔尊殿里,你还记得我们刚同居的时候吗?”
“同,同居?”
景离猛不丁听到同居,差点没被呛死,但看到鄂骄还在一脸严肃的说正经事儿,平静下来,后知后觉,觉得自己有点儿不争气。
“对,就是那次,我其实回了一趟魔尊殿,当时我特意去看了封印,没有松动的迹象,所以,要么是我刚刚的推断都是错的,要么就是,魔王殿里出了奸细。”
“奸细?”
事情已经朝着景离不能理解的方向飞速狂奔。
程宥廷的情况最终还是稳定了下来。
鄂骄把雷俊叫到跟前,又拉上景离,看着雷俊颓唐的样子,鄂骄叹口气,还是问道:“你现在的样子,我能把他托付给你吗?”
景离指指自己:“我?托付给他?为什么?”
雷俊目光有些挣扎,他跟着鄂骄来到人间,本就是魔尊赏识,他私自和人间的人有了纠葛已经是违规。
鄂骄没有因为这件事怪他,但自从程宥廷出事之后,他一直颓丧到现在,景离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但他任由自己沉浸在这种情绪里,他是魔殿出来的护卫,应当时时刻刻都将鄂骄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尊主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景离仙尊。”
“那就行,我相信你。事不宜迟,待会我就要回魔殿一趟,这一趟回去是为了抓出魔殿里的奸细,我目前也不清楚,奸细是谁,有几个,所以很可能会很危险,叶永言现在还下落不明,他之前已经伤害过景离和程宥廷,这次我希望你,至少在我回来之前,保护好他。”
雷俊咬着牙点点头。
鄂骄拍拍他的肩头站起身,冲着景离伸出胳膊:“抱抱。”
雷俊还坐在一边,他的爱人程宥廷还在加护病房里,情况并不乐观,景离冲着鄂骄一通挤眉弄眼,可惜鄂骄浑然未觉,依旧执着的伸着胳膊。
“那我先去看看宥廷。”
“恩,你去吧。”
雷俊一离开,景离狠狠锤了鄂骄一下:“雷俊本就够伤心的了,你还在他面前秀恩爱,太过分了吧?”
鄂骄难得的没有斗嘴,一把将景离拥进怀里,声音闷闷的:“我只是舍不得你。”
第55章
情况比鄂骄说的还要严重一些。
魔界没办法直接和人间的人联系,所以两周过去了,依旧毫无鄂骄音讯的时候,景离急了。
虽然鄂骄说过此行有危险,但在他心里,一直对鄂骄有种信任。
几次话到了嘴边,看到雷俊眼眶深陷的样子,他又把话吞了回去,继续日复一日沉默的等待。
程宥廷还没有醒过来,医生说这样下去,程宥廷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医生说完之后,景离觉得雷俊的身体又佝偻了几分。他不知道魔体会不会被精神上的折磨压垮,但雷俊看上去真的很不好。
这种情况下,他很难自私的开口,求雷俊帮他打听鄂骄的下落。
到了这会儿,景离才发现,鄂骄比他想的要更细心,如果鄂骄回魔界之前没有将他的安危托付给雷俊,只怕雷俊现在已经垮了,现在他至少还会分一部分心神用来照顾他。
一个月的时间,白天录制专辑,录制完了景离就会尽早去医院,尽量不在天黑之后一个人在外停留。
程宥廷被安排在了医院的贵宾房,他住在客房里,雷俊则陪着程宥廷一起,晚上的时候,雷俊一边照顾程宥廷一边照看他的安危。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鄂骄依旧毫无消息,他也没碰到过任何诡异的事情。
如果不是雷俊这么大活人每天还在他面前晃悠,他几乎要以为鄂骄从未出现过,一切都是他疯子般的幻想了。
*
每年的演唱会可以说是景离最重要的行程,没有之一。
这是他出道之后对歌迷做的承诺,每年开的场次不多,但不管多困难,都一定会开,大家在一起聚一聚,就像一家人一样。
演唱会开始之前大概需要两周左右的时间,用来改编歌曲,和乐队一起彩排。
和录制专辑不在一个地方,所以雷俊又多了一项行程,每天早上将他送到排练的场地,傍晚再将他接回医院,整整两周,风雨无阻。
真正的问题出现在演唱会开始的前一周,他要开始在演唱会举办的体育场彩排。
这是演唱会前必不可少的环节,一是每个体育场的声场都不同,需要唱过才知道如何配合影像设备和声等等,二是他的舞台是独一份的,舞台上的每个角落都是他的领地,他必须尽在掌握。
这让雷俊犯了难。体育场不同于录制专辑,也不同于之前任何的室内彩排,包括搭建舞台设施的工人在内,每天都有上百人出入,雷俊大部分时间还要留在医院里照看程宥廷,但如果景离有任何闪失他也是玩死难辞其咎的。
景离态度坚决,不能因为自己的困难,就要将一个并不合格的演唱会呈现给他的歌迷们,雷俊拗不过,最后只能答应每天要让他送着去彩排,结束的时间不能超过晚上6点,还得让他接着回来。
连着三天下来,不少人都以为雷俊是他男朋友了,景离听牛无邪说的时候差点笑出声,要是鄂骄在这里,雷俊只怕又要挨揍了。想起鄂骄,又不免黯然神伤。
规矩立了总归是方便许多,雷俊每天按时接送,一直到演唱会前一天都没出现任何问题。
景离有个习惯,每次演唱会之前,会站在舞台上,想象台下山呼海啸的样子。
最后一天所有舞台置景都准备好了,他只需要过一遍流程就可以,为了保护嗓子,他今天甚至不准备用力唱歌。
看了下时间,可能没办法6点前结束了。打了个电话和雷俊报备了一下,因为是最后一天彩排,雷俊也十分理解,只说让他安心彩排,自己依旧会在6点的时候,准时到达体育场来接他。
景离笑着摇摇头,雷俊这认真负责格外靠谱的样子真的不像他家魔尊。
音响、音场包括和声都调适到了最佳状态,剩下的只有再走一遍流程。
景离从场馆内部的化妆室出发,走过长长的用黑色布料罩起来的走廊,走到舞台正中央的升降台。
第一首歌也是他出道的发行的第一首歌,那时的他还没被众人看见,他浅吟低唱的都是小小的自我。
为了营造出这样的场景,这次演唱会他的出场方式经过了特别的设计,他会站在一个巨大的球中,随着升降台,缓缓升到舞台的正中央,整首歌,观众都看不到他的存在,听到的只是他的歌声。
只是走流程,所以他并没有拿着话筒,站在升降台的时候,他闭上眼,想象外面六万人为他欢呼的场景。
雷俊到达的场馆的时候,没费什么劲就进了后台,因为这几天这里的工作人员也都认识他了。
这几天景离都按照约定,早早的结束了工作,跟着他回医院。
说内心没有歉疚是假的,相处这么久,他也知道景离是个对工作特别认真的人,他既然答应了鄂骄,那自然应该在贴身跟着,景离有需要就在旁边等着,而不是让景离迁就他的时间,每天一大早就出发,早早就回去。所以最后一天彩排景离说可能有些延误,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
他从后台走到场地中央,工作人员告诉他,景离这会儿正在通过黑色长廊,等他到了舞台中央的升降台,工作人员会将他慢慢升上来。
他和程宥廷看过一次演唱会,但程宥廷是个老派的人,连带着喜欢的偶像也都是老一辈的,都是站在那里朴实无华的唱歌,歌声虽然动人,但很少在舞美方面花费大功夫,骤然看到景离的舞台布置,他也觉得惊艳。
他眼里极好,远远的就看到机械操作师竖了个大拇指,站在他旁边的工作人员又回了个手势,他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猜也是景离已经准备好了之类的。
果不其然,操作师摁下手里的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于此同时,场馆里全球顶级的豪华音响响起了景离的歌曲,伴随着优美的吟唱,舞台中慢慢有个琉璃般美丽的大球缓缓升起,配上国外请来的舞美师设计舞美灯光,美不胜收。
一曲终了,即使只有伴奏,雷俊还是不由自主的鼓了鼓掌。
工作人员说起和景离一起的工作经历也是涛涛不绝,说这个大球能抵得上很多人整场演唱会的投入,但在景离的演唱会上,只会出场一首歌的时间。
第二首歌景离就会从球里走出来,然后又有别的舞台设计。
雷俊听的啧啧称奇,好奇心被空前勾起。
大家都仰着脖子,等着景离从球中出来。
大球稳稳停住,花瓣一般慢慢剥落,一层层的蜡烛融化一样,直到完全摊开,但里面空空如也。
景离不见了。
第56章
仿佛浸在寒潭里一般,彻骨的冷,喉咙里像被塞进了数只虫子,痒到心底。
景离猛的咳出声,将肺咳出来一般。
砰的一声,额头撞上了什么硬硬的木板一样的东西,磕的生疼。
景离最后一点记忆,是自己站在大球里,闭上双眼,想着演唱会那天的山呼海啸,静静的等待着被升上去。
之后一切好像都被扭曲模糊了一般,醒了已经是眼下的情况。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空间小到即使翻身都有些麻烦,唯一有些光亮透进来还是通过他头顶的小孔,但他努力想凑到小孔跟前,却因为空间的缘故而失败了。
上方是块板,刚刚他因为咳嗽微微起身,一头撞到了板上,听声音是块木板,但不像一般的木板那样轻飘飘的,厚实的很。
景离挣扎了一会儿便喘着粗气停下了动作,无论是谁,把他放到这个逼仄的空间里,早就想好了后招,唯一可以透气的地方就是他头顶的小小孔洞,倘若他花上大力气挣扎,很快就会因为缺氧而不得不停下来。
他静静的躺了一会儿,期间只能用手丈量了一下所处空间的大小,然后他得出了一个让人不太愉悦的结论,他貌似被关在了一个棺材里。
*
雷俊不知道过去的24小时他是怎么过来的。
景离莫名消失在了那个大球里。
从他踏入大球开始,就有不止一个员工在场看到了,而除了景离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人进入过那个球,景离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么消失了。
演唱会前一天,歌手消失了,牛无邪哭红了眼之外,还要应对各种舆论上的压力,还有粉丝的质疑,而他能做的就是赶快找到景离。
但是整整一天,他一无所获。
他不止一次在想,如果当时他早点到达场馆,跟着景离一起去后台,会不会就能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曾蒙鄂骄救过一命,所以选择一心一意的跟随鄂骄,然后鄂骄现在下落不明,魔族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没有人知道,甚至他有没有受伤也未可知。
就这样,鄂骄临走前嘱托给他的唯一一件事,还被他搞砸了。景离也是他的朋友,这一天,他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手段依旧一无所获。
唯一能知晓的就是,在众人面前能大变活人,只怕也不是人间的人能办到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叶永言,但他派出去的人,也搜寻不到叶永言的下落。
事情再次走入了死胡同。
晚上,他照旧在医院照顾程宥廷,只是心里惦记着景离的事情,到底不如往常一般的专心,以至于帮程宥廷擦身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手指的动作。
去热水间洗干净了盆子和毛巾,回去的时候,病房门口站了许多人。
雷俊心里一紧,大步上前,他现在可经受不住另一次打击了。
还没走进病房,已经有看热闹的恭喜他了。
“小伙子,你哥哥醒啦,恭喜啊。”
雷俊不敢置信的看向病床,医生也默契的让开了一个空间,他的目光和程宥廷的遥遥相对,程宥廷对他扯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他醒了。
医生做完例行检查,叮嘱雷俊接下来的日子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要帮着程宥廷努力做好物理复建,还要注意饮食健康等等,雷俊一一记了下来。
雷俊本就生的不错,这段日子细心照顾程宥廷,医院里的护士医生都看在眼里,对他都很有好感,话就不免多说了一点,等医生说完带着围观群众离开的时候,距离程宥廷醒了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程宥廷刚醒,精神还是有些不济,躺在那里眼皮似合未合。
雷俊走到床边坐下,温柔道:“你是不是很累?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程宥廷声音虚弱,但还能听见:“辛苦你了。”
短短四个字就让雷俊红了眼眶。
“说什么屁话呢,你快点给劳资好起来。”
“好。”
当晚,雷俊是握着程宥廷的手睡的,而程宥廷也没有放开。
第二天,程宥廷精神好了许多,已经能坐起身来。
不愧是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天,雷俊喂完他吃饭之后,就被他看出了端倪。
“你好像有点不高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雷俊知道迟早要将景离和鄂骄的事情告诉程宥廷,程宥廷也不是什么脆弱的人,于是他将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缓慢但有条理的全部说了出来。
程宥廷听完沉默良久,两人谁都没说话,但都明白彼此的意思:一定要将景离找回来。
牛无邪这两天忙的焦头烂额,景离突然失踪的事情本想瞒着,因为她担心是什么绑架事件,闹的人尽皆知的话,最后伤害的是景离的人身安全。
所以最开始她只能对所有歌迷说是景离身体出了问题,然后安排退票。
雷俊二话不说,承担了所有的经济损失,牛无邪本不想接受,但他执意如此,说鄂骄也是同意这么做的,最后牛无邪也妥协了。
只是没想到,两天过去了,不仅没有绑匪来电,雷俊动用了所有雷厉传媒的力量,依旧找不到景离的下落。
牛无邪知道,现在只有报警这条路可以走了。
因为事关名人,警局处理起来也是十分谨慎,于是景离失踪的消息,在原本演唱会后的第三天,才为公众所知,一时激起千层浪。
三天时间里,雷俊每天还是在努力寻找,但依旧一无所获。
程宥廷嘴上不说,但一直在努力恢复身体。
短短三天时间里,看上去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所以第三天晚上,他终于向雷俊提出请求,他想第二天去见见刘伟。
雷俊本不想答应,但看到程宥廷眼中的执拗,他就知道肯定劝不住他,只能叹口气,让程宥廷答应他不要硬撑,不舒服了告诉他。
*
第二天,雷俊开着车,载着程宥廷去了关押刘伟的监狱。
程宥廷只说是调查自己遇袭的案子,警局同事自然是同仇敌忾,一路放行,所以他们见到刘伟的过程十分顺利。
刘伟还是老样子,不同于最初神经质的模样,变得冷静有条理。
看到景离和程宥廷,他第一反应是两人又是来审他的。
所以听到程宥廷真正来意的时候,不免诧异。
“你说你知道袭击那两个女孩的是谁了?”
“恩。”
刘伟难免怀疑这又是警方什么新的话术,于是闭口不言。
程宥廷也不在意,他将当日自己被袭击的场景,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雷俊之前一直不知道,程宥廷说起故事来还是个好手,气氛渲染十分到位,他听了都有点毛骨悚然。
刘伟起初表情还是浑不在意,但随着程宥廷的描述,脸色渐渐难看起来,特别是当程宥廷说到像蜘蛛一样的影子的时候,刘伟居然吓的直接站起身来,带倒了椅子。
程宥廷知道自己成功了。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没有在诓你了吧,我确确实实经历了和你相同的事情。”
刘伟好像一下被吸走了精神气似的,蔫蔫的坐在椅子上,说道:“所以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停电那天,是不是这个人来找过你。”
程宥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录音软件,播放。
叶永言的声音立刻充满了整间屋子。
其实不用刘伟明说,雷俊已经知道答案了,因为听到叶永言声音的瞬间,刘伟整个身子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程宥廷收起手机,站起身,对着刘伟说道:“你今天给我的信息够多的了,谢谢。”
转身离开的时候,刘伟的声音闷闷的从身后传来:“你真的能抓住他吗?”
程宥廷没有回答。
第57章
从刘伟处得到想要知道的讯息之后,程宥廷拖着还有些发烧的身体,拉着雷俊直接回了警局。
打开电脑,点开系统备案,叶永言的户籍资料,家庭住址一目了然。
“走。”
“去哪儿?”
“去叶永言家看看。”
对于找景离这件事,雷俊自然也是十分着急的,但是程宥廷现在还有伤在身,整个人看上去苍白脆弱,风一吹就能倒似的,雷俊不确定这时候和他一起去叶永言家是不是个好主意。
但程宥廷那么听话的话,便不是程宥廷了。
雷俊因为了解他,更知他心里所想。
程宥廷受伤,他要分神照顾,在程宥廷心里,就是因为他的这点分神,才导致了景离失踪,所以即使知道现在去要被大卸八块,只怕程宥廷也是义无反顾。
雷俊叹气,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
两人火速赶到叶永言所在的小区,依山傍水,风水倒是十分的好。
一看就是高档小区,门口的保安装备齐全,各个提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对着进出的车辆挨个登记询问,生怕错放进了什么歹人,伤害了小区里住的贵人们,到头来害得自己的饭碗不保。
雷俊不便使用法术,皱着眉在想怎么才能进去,谁知程宥廷已经开着车笔直的往门卫处开了。
门卫果然抬手拦下他们,之间程宥廷从口袋里掏出个黑色卡面的卡,门卫看了两眼便心有不甘的放他进去了。
雷俊惊诧的问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卡?”
程宥廷苍白着嘴唇回道:“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猪脑袋?”
话题成功终结,雷俊出门的时候留了个心眼,仔细偷瞄了一下才知道,黑色的只不过是程宥廷套的封皮,实际这张卡就是他的警官证,门卫看到警察办公可不就乖乖放行了。
程宥廷在外办的案子多了,认路的本事一流,在每栋都差不多的建筑群里,愣是很快就招到了叶永言家。
两人对视一眼,灯是开着的,看来人在家里。
这回雷俊没让程宥廷先上,而是自己走在前面先敲了敲门。
等了半晌,屋子里毫无动静,雷俊又试图敲了两下,这下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门慢慢打开,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只是背景是惨白的灯光,看着倒有点吓人。
“叶永言?”
“你是?”
程宥廷这时也走上台阶,他抢先道:“我是警察,怀疑你和两个少女被杀的案子以及景离失踪的案子都有关联,现在想搜查你的住处。”
叶永言轻笑道:“警官是觉得混我们这行的都没读过书吗?法律我可能不懂,但电视倒是演过不少,你要搜查之前,是不是应该出示一下那个什么搜查证?”
雷俊愣住,他们有这东西吗?
程宥廷面色不改,从口袋里掏出薄薄一张纸:“你要的搜查证。”
雷俊只差拍手称好了,但是他转念一想,他们手里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今天来找叶永言,也完全是从刘伟那里问出来的结果,凭借他们手里现存的东西,是不可能拿到搜查证的,那程宥廷又是怎么弄来的?
叶永言接过搜查证,已经侧身准备让他两进去了,雷俊拉住了程宥廷。
“你这搜查证哪里来的?”他小声问道。
“能进去不就行了,你这时候纠结这些干嘛?”
“景离一定要救,但我不能让你放弃原则!这搜查证你是不是违法搞来的?”
雷俊问完,光是看程宥廷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程宥廷这人明明家里能给他安排更好的路走,但为了自己坚持的信念,决定从基层做起,认认真真的办好手里的每个案子,雷俊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犯这样的错误。
两人纠结的时候,叶永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门外,身后的门紧紧的闭着。
“我想你们可以待会再吵,因为我刚刚有点小小的发现。”
叶永言成功吸引了两人的视线。
“这份搜查证,我刚刚仔细看了一下,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它上面竟然没有任何的公章,不知道警官是觉得我傻呢,还是工作疏忽了?”
程宥廷浓眉紧皱,一般做贼心虚的人不会还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这种情况通常有两种解释,一是眼前的人不是真凶,二是他十分不好对付。
叶永言显然是后者。
*
被叶永言当场戳穿,两人一路无言的回了家。
临睡前,雷俊照旧上网看了看,用鄂骄的账号更新一些内容。
自从景离失踪的事情传开后,网上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其中最扯的就是鄂骄因爱生恨,痛下杀手。
佐证竟然就是鄂骄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微博了,连景离出事也毫无反应。
雷俊没有办法,鄂骄现在不在,万一引起社会重视,到时候非要逼着鄂骄在公众面前露脸,他可没办法大变活人。
自那以后,他就打理起了鄂骄的账号。
网上景离的粉丝自发的组织了一个祈愿活动,只要有人为景离祈福,景离的粉丝团体就会向慈善机构捐赠一元钱,也算是帮景离积福。
雷俊每晚则必须参加完活动之后才能安心的睡下。
*
叶永言打发走了程宥廷,关上门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阴沉着脸穿过诺大的客厅,直接走到扶梯处,一路往下,那里有个地下室,地下室里囚禁着一个人,一个他们刚刚正在找的人。
叶永言的这副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他想重塑肉身,必须借助当年东海龙王精魄练成的龙珠,他本以为龙珠会在鄂骄的身上,为此酿下大错,被鄂骄封印了数百年。
谁知鄂骄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景离,龙珠现在已经被撵成粉末,融在了景离的魂魄里,如果想要龙珠,只能在景离肉身消亡,魂飞魄散的时候,将他的魂魄集齐,从神魂中提炼出龙珠的碎片,再聚集成龙珠。
他费尽功夫,卧薪尝胆那么久,终于摆成了聚魂阵,只需再炼化七七四十九天,他就离重列仙班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搬家累cry
第58章
景离最近经常陷入一种奇妙的感觉中,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准确的描述出来。
他只记得开始是彻骨的冷,冷到他的每根神经瑟瑟发抖,再之后便是麻木,他的思绪依旧,但身体却失去了感觉。
现在则是暖洋洋的,好像躺在三月的春光里,周身都沐浴着阳光,说不出的舒畅,他甚至动过念头,只要能一直这么舒服,就这样一直躺着也可以。但心底却一直有个声音,试图跟他说些什么。
那些话仿佛被水珠子包裹了,一粒粒的,听不真切,但就是这不断重复打扰他的过程,让他一直没办法彻底的安睡,每每想起都是无限烦躁,但那个声音却执着的很,从未消失,隔不了多久便要卷土重来一次,实在是让他烦不胜烦。
叶永言走进地室,两侧的地灯感应到他的气息,自动亮了。
依旧是那张英俊的脸庞,和屏幕上绅士的微笑幅度都差不多,但若是有人在旁边,一定能察觉出微妙的不同。
现在的叶永言,如果一定要用什么来形容,就是像一条淬了毒的蛇,即使伪装的再好,靠近的人本能就会察觉到危险。
地道不是很长,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尽头的房间比前面的走廊要高上许多,穹顶上雕刻着看不懂的符文,繁杂的图案和线条,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它们都像涓涓细流一样,奔向正中心微微下垂的中心而去。
与之对应的,地上正中间的位置,放置了一方棺木,棺体整个被刷成了朱红色,在四周蜡烛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的妖冶,说不出的诡异。
地上没有铺任何地板或者大理石,是泛着黑的土,仿佛被什么浸润过似的。
叶永言双手背在身后,动作看起来奇奇怪怪,但若他现在穿的是一身古装的话倒是正好。
走到棺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了片刻,随即转过身,看向正对着棺冢的阵眼。
阵眼中间摆着一根有成年男子手臂那么粗的蜡烛,即使叶永言走动,蜡烛上的火焰依旧纹丝不动。
他蹲下身体,凑近蜡烛自己看了看,微笑着自言自语道:“只差这最后一步了,等我。”
人有三魂: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
他的阵法上收天魂,下收地魂,但这剩下的命魂只能将景离叫醒,在他清醒的状态下夺取。
不费吹灰之力的推开棺冢,景离苍白的脸庞逐渐显露。
叶永言心中一痛,随即哈哈哈大笑:“没想到被我夺舍之后你竟还能残存一点执念,如此也好,就让我在你眼前,用你的手送你的心上人归西吧。”
叶永言的身体是他夺舍而来,他对人间这些情情爱爱没有丝毫兴趣,在他看来都是无用的东西,但他没想到竟有这么大的作用,不仅能让鄂骄放弃复仇,为了救景离一再耗费修为,不惜在人间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法术,还让这个被他夺舍的男子,面对他强大的修为,还能死死守住最后一丝执念。
但也只是一丝执念而已。
叶永言冷哼一声,凝结出一道灵力直接灌入景离的眉间,之后他便静静站着,等着景离醒来。
那股温暖的感觉逐渐抽离,沉浸其中的景离皱紧眉头,想要抓住那舒服的暖意,却还是被抛进无尽的极寒深渊,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溺死的时候,他醒了。
睁开眼的时候,他的大脑是空白的。
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躺在哪里。
然后他看到了叶永言。
先是欣喜,随即记忆才慢慢涌上来,眼前的男人不是叶永言,至少不是他认识的那个。
就是眼前的男人,在他演唱会彩排的现场掳走了他,之后他就被关进了一个狭小的地方,对,他被关进了一个棺材!
景离想起来一切,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好像他的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一般。
“别挣扎了,每次看到你们这样在我面前挣扎,我就会想,天道到底是什么,让我尊于一切,却让你们如此苟活。你现在失去了天魂和地魂,是不可能冲破我的禁制的,省点力气吧。配合我的话,我倒是可以让你死的舒服一点。”
景离怒瞪着叶永言,换来后者的一声嗤笑。
“啊,差点忘了,你现在连话也说不了,算了算了,就当我大发慈悲吧。”
又是一道灵力注入眉间。
“你到底想做什么?”景离发现自己可以出声了。
“我?我想让你帮帮我。”
景离没有回话。
叶永言瘪了瘪嘴:“真无趣,你大概不记得了吧,那我给你说说吧,为什么仙界的人都那么喜爱你。”
叶永言变了个椅子,施施然坐下,慢悠悠说道:“以前在仙界啊,你是出了名的好说话,虽然你对谁都冷冰冰的,还以为自己装的很好,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只要有事儿找你帮忙,你总会答应。景离,你的一辈子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救人。”
他叹了口气,惋惜似的说道:“本来救人没什么不好,但你救了鄂骄,鄂骄为什么叫鄂骄你知道吗?他三岁的时候就大闹龙宫,老龙王觉得他是天纵奇才,但龙宫的人背后都叫他恶蛟,一来二去就这么叫上了。他实际确实在修行一道上是极有天赋的,所以那日之后,我不能留他一条性命。”
回忆起什么,他语气又变得恶狠狠的:“原本他是必死之人,但老龙王临死的时候用毕生修为做了一个结界,我碰不得,于是我将他放在那木筏上,只要飘到黄泉之上,他便是死路一条。谁知,你竟然算出那日你将救下这个孩子。”
景离之前只在梦境中听了个大概,恐怕连鄂骄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景离啊,你说你以前有多傻,你救下那孩子之前,便算出你与那孩子的缘本就是个逆命劫,而你很有可能会死,但即便如此,你依然救下了他,但结果呢,他与我反目,却逼的你跳诛仙台,你说这是为什么?”
“他有苦衷。”
不然他不会下凡寻我。景离在心中说道。
“哈哈哈哈哈,你还是那么天真。”叶永言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他之所以下凡,不过是因为你体内的龙珠罢了,他为了杀我遁入魔道本就是逆天而为,命不久矣,只有你体内的龙珠能救他,他难道没跟你说过吗?”
第59章
鄂骄回到魔界已两月有余。
这回他并没有直接回魔尊殿,而是扮成了市井小魔潜伏起来。
种种证据皆说明了,魔使里有天帝安排的细作,堂而皇之的回去恐怕依旧查不出是非曲直。
鄂骄对魔尊殿的一应用度十分了解,每天早晨,魔尊殿里会采购一批原石,供殿内的魔使修行进阶使用。
为了减少被人从中作梗的可能性,鄂骄在魔界的时候,就明令禁止原石从单一渠道采购。
采购原石的魔使是他亲自挑选的,三人本就有矛盾,被他放在一起也是相互制衡。
三人性格他都有所了解,其中一人好酒,这两个月里,他便扮做酒楼的老板,笼络住了这位魔使的心。
都说酒后吐真言,鄂骄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挑人眼光,这位魔使酒后嘴巴那也是相当的严。
伊始两人关系还没有特别坚挺之时,他也不敢随意问到殿内之事,怕魔使有所察觉进而防备。一月有余,两人成了朋友,期间鄂骄还“碰巧”给他解了几次围,这才得到了彻底的信任。
酒后谁没个吐槽上级领导的时候呢,鄂骄这才从魔使嘴里听到了一点儿自己想听的。
刨除一堆毫无信息量的诸如他们头头是靠美色迷惑了魔尊才被提拔的屁话,其中最有用的信息就是魔尊不在,他们头头决定全权包办,重新招几个魔使。
鄂骄听完后陷入了沉思,他确实给了大魔使权限,他不在的时候统揽魔尊殿的日常事宜,但魔使不同,几乎算是他的近身护卫,如果不是有折损的情况,一般不会招新,更何况是趁他不在的时候招新呢?
倘若真的有折损,那么能一次让几个魔使折损的冲突,应当汇报他才对,实际上他来魔界这么久,他和大魔使之间的通信渠道一直是畅通无阻的,却没收到过讯息。
大魔使因此来看,嫌疑十分的大,但所有魔使当年都是和鄂骄一起浴血奋战走过来的,他不愿意污名化任何一个。
在他的魔使朋友面前“小试身手”了一下,果不其然,他被推荐去参加选拔。
他太了解魔使需要什么样的人了,稍微掩饰了身手,就毫无悬念被选拔上了。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他就一直潜伏在魔使队伍里。
一般低阶的魔使对于魔尊的去向是不清楚的,每天主要做的就是保护安全的工作,大魔使每天兢兢业业,似乎也没什么不妥。但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发现不妥之处。
例如他们低阶魔使,被分成四组,魔殿东西两半被一分为二,两组时间交差轮班分别负责东殿和西殿的护卫工作。
鄂骄跟着巡逻了一周后就发现,不论是负责东殿还是西殿的魔使,巡逻的范围都会完美避过一个点,虽然那一处只是魔殿里一个不起眼的偏院院子,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
终于等到他们这组巡白天的一个契机,等夜幕降临,他换上一袭黑衣,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了偏殿。
这一处即使鄂骄长居魔尊殿的时候也鲜少涉足,主要是因为地势太偏,而且此处早就被荒废了,连个正经房间都没有了。
此时进来,他却发现事情大有不同,虽然院子里依旧被杂草覆盖,但房间明显被收拾过,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鄂骄挑了最偏僻门口还结着蛛网的屋子猫了进去,静静在黑暗中等待。
不一会儿,冒出两个人,蜡烛将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投映在窗户上看着十分妖异。
“怎么办,大魔使今天又问我上次牺牲的两个魔使死因究竟是什么,再这么下去我没法糊弄过去了。”
“难道要告诉他是被那我炼化了元神吗?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我天天要在大魔使眼皮子底下,不然换你试试,你胆子大。”
“哼,要不是怕引起魔尊的怀疑,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大魔使干了就是,省得碍眼。”
“我看你是杀上瘾了,你就那么确定那位可以赢了魔尊?别忘了,他可是在魔尊手底下输过一回了,虽然现在咱们帮他做事,但我可不想暴露身份,如若那位到时候事败,我们至少还有个退路。”
“墙头草,不过我们要不要换个接头地点?我怕时间久了会被察觉,万一下次那位过来的时候被看到,那我们不杀也得杀了。”
鄂骄全程听墙角,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事还真不是大魔使做的,大魔使也被蒙在鼓里。
两人之中只有一个景离认识,是大魔使带着的三大将之一,他没记错的话,整个安防计划就是他设计的,难怪会有这样的疏漏,一切就能吻合起来了。
两人分开之后,鄂骄跟上胆大的一个,不费吹灰之力结果了他,瞪大着眼死掉的时候,尤不置信,自己是怎么在一招间被毙命的。
第二天照常轮岗,鄂骄颇恶趣味的欣赏了一下对手发现同伙突然暴毙的恐惧,欣赏够了,当晚就去找了猎物,各种手段使了一遍,直到对方一息尚存供出了所有内奸之后,他才让他痛快死去。
第二天,谁也没发现魔使里少了个小兵,因为他们的魔尊大人回来了,鄂骄一回来就雷霆手段,先是将所有内奸都抓了起来,之后当着所有魔使的面,将有内奸的事情公之于众,最后又当着他们的面将剩下的这些奸细处决了。
做完这一切的瞬间,鄂骄有瞬间的恍惚,在人间待的太久了,他都快忘了他的双手沾染了多少鲜血。
归心似箭,魔界的事情一处理妥当,他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大魔使,又加固了几处结界之后,终于回到了人间,回到了久违的“家”。
回家的路上,他甚至扭扭捏捏的拐到了鲜花店里买了一束玫瑰,因为这些破事他错过了景离的演唱会,本来说好他要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看的。
又是酸涩又是喜悦的回到家里,迎接他的不是景离的笑颜,只有一片空荡荡。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家里有事,没来得及更新,今天双更
第60章
关心则乱,鄂骄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给景离打了无数个电话之后,才想起来,可以问问牛无邪。
电话接通后,直接被挂了。不信邪,鄂骄又打了一个,这次没被挂,直接就打不通了,满腹疑惑的打给雷俊,他才知道,景离不见了。
距离景离最后一次在公众面前露面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也难怪牛无邪不想理他,景离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景离身边,现在,众人都觉得景离已经凶多吉少的时候,他冒了出来。
很快约了雷俊和程宥廷见面,他需要知道景离失踪的所有讯息。
知道景离失踪之后,他渐渐冷静下来,能这样隐秘的带走景离,绕过所有监控和在场的人的视线,特别是当时雷俊也在,只有叶永言能办到。
如果是叶永言做的话,那一定有所图,如果抓住景离是威胁他本也说的通,但景离被绑之后,叶永言连试图联系他都没有,所以叶永言所图只能是在景离身上。
倘若他的推测是正确的话,他想他大概知道叶永言想从景离身上得到的是什么,如果是那样东西的话,那他们就还有时间。
几人约在了程宥廷的家里,鄂骄到的时候雷俊和程宥廷都在。不知道雷俊对程宥廷怎么解释的,程宥廷并没有过问他这些日子的去向,正好他也不想编理由。
听程宥廷和雷俊的描述,人果然是被叶永言掳走的,但他们没有证据,第一次伪造搜查证被叶永言戳穿之后,程宥廷第二天就被举报停职,这些日子他们只能守在叶永言的家门外苦等。
叶永言显然也知道他们在守着,故意挑衅似的,每日叶永言都会出门,日常娱乐一个不落。
鄂骄让他们将叶永言这些日子的行程说一下,两人推了推面前的册子,早就整理好了。鄂骄认真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我们也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但要说他只是挑衅我们,那他也太神经了吧?”
鄂骄皱了皱眉头,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也不是做不出这种事。但如果是那个人,景离暂时就没有生命危险。
*
那日叶永言叫醒他,告诉了他一些过去的事情之后,每天固定的时间都会过来看看他。
说是看他也不准确,叶永言好像在通过他观察些什么,但他比起前些日子要清醒许多,混沌的大脑已经可以开始思考。
叶永言上次说了七七四十九天,似乎是一个deadline,他不知道现在他还有多少时间,但至少在那之前,他应该是安全的。
他相信鄂骄一定会来救他。虽然叶永言说了很多过去仙界发生的事情,但那都好像是他在远远旁观,实在没办法做到感同身受,而鄂骄对他的好才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切身体会到的。
整个地室里昏暗的难辨晨昏,景离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这些日子不知道叶永言用了什么法子,他从来没有进过食,竟然也没有死掉。
这一日,叶永言好像来的比平时早上一些,照旧掀开棺材盖跟他打了个招呼,景离以为叶永言又要在他身上做些什么实验,谁知他竟然探进身子,将他抱了出去。
骤然回到满室阳光的房间,景离还有些不适应,眼睛不自觉的开始流泪。
叶永言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拉上了窗帘。
然后他就被放置在了长长的餐桌的另一端,紧接着,叶永言端来了两份牛排。
长久没有进食,景离根本没有什么胃口,更何况叶永言端来的牛排还往外渗着血丝,他看了一眼,觉得有点反胃。
叶永言像没看到他的反应似的,自顾自吃了起来,甚至露出满意的笑容。
景离知道,今天被叶永言放出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想要逃跑显然是不可能的,即使叶永言不拦着,他恐怕也没办法凭借自己走到房间门口,但即使有一丝希望,能破坏叶永言的计划,那赌上性命也无所谓。
“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叶永言说道。
表情之自然,如果有外人在场,只怕会以为叶永言是景离的老友,两人关系相当好。
“诶,你瞧我这脑子,什么都没跟你说就把你弄来吃饭,你不会以为这是最后的晚餐吧哈哈哈哈哈。”
景离一阵恶寒,如果之前的叶永言只是让他陌生的话,这个叶永言就让他感到害怕,因为他已经彻底的疯了。
景离笃定,在没弄清楚他的目的之前,绝不向他透露任何讯息。
叶永言却已经自顾自说了起来。
“景离,鄂骄跟你说过魂钉的事情吗?”
景离确实听鄂骄提起过,他体内有魂钉,他神魂不稳,那是为了稳固他的神魂,但他依旧不准备回答。
“看你表情,看来鄂骄说过,那他跟你说过是谁将这魂钉钉到你体内的吗?你还记得魂钉钉入体内的噬魂的滋味吗?”
景离不自觉的抿紧了嘴唇,直觉后面的话他不会想听。
叶永言轻笑道:“不过这也不能怪鄂骄,他既然想骗你,又怎么会告诉你当年就是他将魂钉钉入你体内的呢,不对,这么说不太准确,因为魂钉不是钉入肉/体,而是钉入神魂,这对所有仙体来说都是无法忍受的痛苦,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叶永言似乎不需要他的回答。
“因为他恨你呀,你觉得他是你的徒弟,是你的爱人,却不知道,他是魔,是邪恶,他心中只有仇恨,你给他的所有关心,所有爱,又能算的了什么呢?不过是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叶永言越说越癫狂,景离紧咬着后槽牙,抬头迎向叶永言的目光,双目赤红着说:“不论曾经鄂骄如何伤害过我,我都要亲口听他对我说,而不是听你这个卑鄙的小人转述。”
景离轻蔑一笑:“如果鄂骄是邪恶,最早制造出他心中仇恨的你又算什么呢?伪君子吗?对不起,伪君子比真小人更让我想吐。”
虽然他不知道叶永言一直试图挑拨两人的关系所图为何,但看到因为他的反驳,叶永言更加扭曲的脸,他就觉得一阵快慰。
叶永言似乎气急了,捏着景离的下巴,抓起盘子里的牛排拼命往他嘴里塞。
景离拼命挣扎,但丝毫使不上力气,鼻尖尽是血腥气,几欲作呕。
折磨了一番之后,叶永言一路将他拖回了棺材里,奄奄一息的景离看着叶永言,轻声说了句:“你永远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
第61章
痛,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痛,这痛像要将他吞噬一般紧紧包裹着他。
景离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不知道别人死前看到的情境是怎样的,总之他的眼前并没有出现什么走马灯,他刻意让自己去回想一些快乐的日子,但越是用力想,脑子越是针扎一般的疼。
终于,轰地一声,世界平静了。
无数的画面如海一般汇进他的大脑。
他终于想起了叶永言说的那些残酷的画面。
画面里,鄂骄撞似疯癫,即使一袭黑袍,也能看出被鲜血浸透。束的高高的黑发此刻已经凌乱的散在肩上,脸上一刀剑痕直接划伤了大半个右脸颊。
景离从来没有见过鄂骄这么狼狈的模样。
他持剑站着,双目赤红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景离这才发现,原来鄂骄的对面还站着个男人。
混沌的大脑使景离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一身黄袍的就是天帝。
天帝看上去比鄂骄要更加的狼狈,一袭龙袍被割的七零八落,东一片西一片的挂在身上,看着好不可怜。
原本白色的衬里好几处也渗出了血渍。
两人对峙,看上去鄂骄占了上风。
“今天我就要杀了你给我全家报仇。”
鄂骄说完,提着手中的剑步步逼近天帝,天帝捂着胸口不住喘息,景离这才发现,他似乎是受了重伤。
“你这样做景离会伤心的。”
鄂骄愣了一瞬,脸上露出一丝迷惑的神情,似乎在想,景离是谁?
就是这短短的一瞬,天帝纵身而起,从袖间掏出方塔形状的法器,口中默念咒语,法器告诉旋转,笼罩在鄂骄上方。
法器不断发出耀眼的金光,被笼罩其中的鄂骄似乎十分的痛苦,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
景离看着鄂骄抱头胡乱挥着手中长剑的样子,心口绞痛。
但天帝控制法器似乎也要耗费巨大的法力,坚持了一会儿就喷出一口血雾从半空中直直坠落。
法器一消失,鄂骄很快恢复清明,这次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提剑刺了过去,景离的视角只能看到长剑没入天帝体内,天帝怒目圆瞪,脖子一歪没了声息。
殿内还四散着躺着一些昏迷的仙官仙娥,即使知道这只是回忆,景离依旧揪起了心,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
刚刚的缠斗对鄂骄的伤害显然也十分大,这会儿走路已经是勉力支撑,但即使如此艰难,鄂骄依旧坚定的往那群倒在地上的仙娥走了过去。
景离在心中大喊不要,视角一阵混乱,他意识到他站了起来。
直到此刻,所有画面都活了起来,他终于恢复了所有记忆。
他不是透过脑子里的画面看电影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他真真切切经历过的一切,他当时就在现场。
鄂骄筹谋许久,终于在天庭掀起了叛乱,他带领着一众魔使成功杀入天庭,可以说是佛挡杀佛神挡弑神。
他已经堕魔。
他在之前与魔兽的缠斗中本就受了伤,天帝将他虏了去,试图用他做要挟鄂骄的人质,可惜堕魔的鄂骄又怎么会在乎。
天帝最终不敌,被斩于剑下。
但一切并没有停止,天帝的血似乎更加刺激了鄂骄的魔化程度,他转而开始攻击所有在场,已经奄奄一息的仙官们。
而他景离,就如同他刚才所想的一样,他提剑冲了上去,拦在那些人身前,直面曾经被他救下,被他一手教大的人。
“你与天帝之间的因果已经结束,放下吧,到此为止,我会让他们放你走,但如果你要继续伤害这些无辜的人,我......”
“你当如何?”
“我便拼了命也要阻止你。”
鄂骄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的前仰后合。
笑完不等景离反应过来,他便欺身而上,景离本就是强弩之末,掌风袭上面门眼睛看到了,身体也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着一掌落到自己身上。
只是这一掌到底偏了一点,打在他的右肩上。
他被这一掌打的飞了出去,快要落地之前,又落入一个潮湿温暖的怀里。
他惊愕的抬头看,鄂骄的眼底到底还残存着一丝清明。于是他紧紧拽住了鄂骄的衣襟,拼尽最后一丝气力说道:“放,放过他们,不要,不要让他们再经历一遍你的痛苦。”
这段记忆就到此为止,他似乎是晕了过去。
回忆里,他是被剧烈的疼痛叫醒的,灵魂被撕扯一样的痛。
睁开眼的瞬间鄂骄带着血的面容探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脸,然后他看到了鄂骄手里抓的东西。
雪白的倒锥,像野兽的獠牙,周身裹着红色的光晕。
他想问当时大殿里的人怎么样了,但是身体的疼痛让他开不了口,微微张口,泄出的皆是难忍疼痛的呻/吟。
然后他看到鄂骄高举起手里獠牙状的东西,猛力刺入他的身体里,熟悉的灵魂撕扯一样的疼,原来刚刚鄂骄就是在做这样的事情。
他颤抖着唇,不可置信的挤出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这话好像刺激了鄂骄一般,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根接一根,将这些东西陆续刺进他的身体里。
全部刺完之后,景离才知道,刚刚的疼痛不算什么,每一个刺进他身体的刺都拉着他的灵魂拼命向一个方向奔跑,它们在他的体内各自为政,试图将他五马分尸。
鄂骄却连解释都不屑给他一个,刺完之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去。
记忆就到此为止。
现在的景离当然知道,那就是魂钉。
鄂骄经此一役好像也受了很重的伤,之后带着魔使回了魔界,他被天界的人救了出来,但一身修为所剩无几,天界失了天帝,准备下达诛魔令将鄂骄赶尽杀绝。
景离到底是不忍,鄂骄是他带到天界的,应当是他负责到底,最后他跳下了诛仙台,以此赎罪。
景离全部都想了起来,那些过往。
原来叶永言说的魂钉是这样由鄂骄一颗一颗钉入他的身体里的。
可即使想起了一切,他依旧想要选择相信鄂骄,景离泪流满面的想道。
第62章
鄂骄阻止了雷俊和程宥廷想要跟过来的想法,他们既然在人间,自然要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他让雷俊和程宥廷拉上“目击证人”去叶永言的住处。
驱车去叶永言住处的路上,鄂骄又将雷俊和程宥廷对他说的话仔细回想了一遍。
叶永言的目的他大概能猜到,他当初封印一剑斩断了叶永言的仙脉,即使后来他醒了过来,却依旧无力反抗,当时他也受了很重的伤,抗不过弑杀天帝招来的天罚,所以只能将他封印在魔尊殿里。
没想到还是被他抓住了机会。
鄂骄打定主意,即使今天就要历天劫,他也要杀了叶永言。
正想着,突然一阵熟悉的灵力波动,他一阵急刹车,是景离魂钉的气息。
果然是叶永言家的方向,鄂骄猛踩油门,飞速赶到了叶永言的家。
以为自己会和程宥廷一样吃个闭门羹,谁知他到的时候,叶永言已经抱臂斜倚在门框上,含笑看着他。
“你来了。”
“放了景离。”
叶永言并不回答,转身进了屋,笃定他会跟进来,实际上,他也确实跟了进去。
叶永言长腿交叠,闲适的坐在沙发上,嘬了一口咖啡说道:“这人间的美食还真是比仙界要丰富许多,我都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你想长眠于此我可以成全你。”
叶永言闷笑一声,说道:“怎么火气这么大呢?我们两个难道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话吗?”
鄂骄想了想,坐了下来,叶永言这么说,肯定是想和他谈判,他倒是想看看叶永言打的什么主意。
“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你杀了我一次,也算是报复回来了对不对,现在我们也算是两界至尊,何不联合起来,兵戎相见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搞了半天还是放屁。”
“你还是这么粗俗。”
“你也还是这么虚伪。”鄂骄冷笑,“我想我不得不提醒你,我是魔界至尊,但你可不再是仙界至尊了,你现在是个只能夺舍凡人的废物,你还记得吗?”
鄂骄知道自己戳到了叶永言的痛处,看他用力的骨节就知道在按捺着怒气。
他们彼此都知道,再次碰面只能是不死不休,叶永言这么一反常态的和他聊这些,面对他的挑衅还刻意压抑自己的脾气,实在是很可疑,莫非?
鄂骄有个不好的猜测。
叶永言之所以关着景离这么久,无非就是想实现自己的计划,而他现在的计划肯定就是让自己恢复仙身。
鄂骄最清楚,叶永言要恢复仙身就必须要炼化景离的魂魄,但景离的魂魄里有自己钉入的魂钉,叶永言发现魂钉的存在,那一定是已经炼化到了最后一层,受到了阻碍。
但拔除魂钉靠外力是不可能的。
当年景离被天帝挟持,受了一掌,早先下山历练时受的伤还没完全恢复,导致神魂不稳,他将魂钉钉入景离体内,就是为了稳固他的神魂,只有当景离自己意志产生强烈反抗的时候,他体内的魂钉才会松动。
难怪他刚刚感应到了魂钉的气息,一定是叶永言对景离说了什么,导致他心绪波动。
继续下去,等景离体内的魂钉全都松动,那就来不及补救了。
鄂骄想明白了,飞身就是一掌向着叶永言袭去,文的不行就来武的,他不能再和鄂骄在这里拖延时间了,景离一刻也等不得。
“被你发现了呀。”叶永言天天舌头,侧身躲过鄂骄一掌,“我一直小瞧了你,所以当年输的也不冤,没想到你还有脑子能做出这么精密的安排,让我即使找到弄回仙身的办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鄂骄手上不停,不断的变化招式攻击叶永言,一边回道:“那你就太自恋了,我做的一切可不是为了你。”
“哈哈哈哈”,叶永言大笑道,“自然不是为了我,这魂钉与你身上的气息一脉相承,应当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制成的吧,我当然不会自恋的认为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但你的师尊知道你为他牺牲了这么多吗?”
鄂骄也不回答,只继续攻击。
“让我猜猜,你身体的一部分,又要足够坚硬能承载你的法力,我猜是你的肋骨,对吗?你抽出自己的肋骨做成魂钉。”
鄂骄一凛,明白叶永言已经看穿了这一切,如果他知道魂钉是用他的肋骨制成,那恐怕也明白......
果不其然,叶永言接着说道:“我本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当年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以绝后患,毕竟我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现在我明白了,不是你不杀我,而是你杀不了我。抽了肋骨的你,抽走了大半法力,你扛不住杀了我的天罚,所以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天意。”
叶永言话音未落,一改刚刚的一昧躲避,转而主动进攻,被动的场面一下变成平分秋色。
两人战了数个回合,叶永言大笑道:“看来我猜的不错,以你现在的功力,与我也只能战个平手,但我与你不同的是,我身边可没有变数。”
叶永言笑的时候,鄂骄就知要不好,只见他仰身躲过自己一击,右手飞速在空中结了个印,只是那印并不是朝着他来的,而是向着两人的身后略去。
印记消失的时候,鄂骄只觉得体内一阵翻江倒海,五脏六腑好像都要被倾倒出来一般的难受。
“你?你对景离做了什么?”
“我?我没办法动魂钉,你说我还能做什么呢?当然只能略施小计让景离自己冲破魂钉的枷锁了,他现在应该现在回忆里痛苦挣扎吧。”
“你这个卑鄙小人。”
“让你多骂两句也无妨,毕竟魂钉反噬的滋味并不好受吧?”
还在昏迷中的景离接收了无数过往的记忆,那些不好的片段被无限放大,让他在当初痛苦的心绪中不断挣扎,一遍又一遍,每次挣扎都会让魂钉松动一分,而一丝一毫的松动都会反噬到鄂骄身上,这也是当时刘伟出事的时候,鄂骄救了他自己受伤的原因。
叶永言抓住机会,拧身而上。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三章正文就完结啦
第63章
叶永言招式狠辣,招招直取命门。
景离现在心绪波动,连带着鄂骄体内的气息也起伏汹涌,几个回合下来,竟然隐隐有被压制的趋势。
“你现身上带着魔气,即使成功夺回仙身,也没办法飞升了,你该知道的。”
鄂骄只能一边应招,一边试图分散叶永言的注意力。
“你住口!”
叶永言果然上当,招式愈发狠厉。
鄂骄反倒不害怕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戳中了对方的痛处。
于是他再接再厉道:“你吸收了手下几个魔使的功力,但即使如此,你也不应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恢复这么大的力量,让我猜猜你还做了些什么。”
鄂骄不查,肩头中了一掌,被击退数米,但叶永言的招式越见混乱。
鄂骄心头微动,试探性的问道:“我先前偶然得知,有种办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法力,只要仙君自愿遁入魔道,夺取至少两个血亲之人的性命献祭,便能获得力量,但想这样的力量长盛不衰,则要不断献祭。”
鄂骄说着站直了身体,双眼微眯着看着眼前的叶永言。
景离曾经跟他说过,叶永言当初被抱养之时,是随一对夫妻离开的,但长大后不论怎么调查,他的父亲都变成了一个旅居画家。
那对夫妻纵使是他,也找不到踪迹,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起初鄂骄也没想到这一层,但现在说起来,这一切似乎都有了最好的解释。
那对夫妻恐怕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们抱养了叶永言之后,就成了他的父母,所以叶永言将他们献祭了,从而获得力量。
鄂骄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叶永言朗声大笑,停下攻势。
“你猜的没错,不过你漏了一点,他们不是我的血亲,所以根本维持不了多久我需要的力量,我也是逼不得已,不然你以为那个只会四处画画的老头子真的是病死的吗?”
鄂骄只觉得恶心,他知道天帝向来是权益熏心,所以当年才会杀了他的父母,但他没想到,他居然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下手。
“你真的很恶心。”
叶永言好像听到什么奇怪的话一样,歪着头说道:“我恶心?我也是逼不得已啊,等到我重新登上天帝的位置,到时候为他们立个功德碑,他们一介凡人,有这样的无上荣光,还有什么不满的吗?”
“你难道不知道,不论是魔还是仙,在人间动手,轻易弑杀生命都会得到反噬的吗?所以你才堕魔了,别说是天帝,你连飞升都不可能。”
这话又大大的刺激了叶永言,他双目赤红的瞪着鄂骄,半晌冷笑一声道:“所以啊,我只要杀了你,我即使当不了天帝,我还能做魔尊啊,你说我这计划怎么样?”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叶永言看他劣势,料定他受了重伤,所以才站着和他说了这么多,但两人说话的功夫,鄂骄一直在积蓄力量。
魂钉的气息依旧十分不稳,随时都有爆发的迹象,叶永言必须要做到一击制胜。
被挑衅了的叶永言再不给鄂骄机会,蹂身而上,身形比之前快上两倍不止。
鄂骄知道凭自己现在的眼力,是没办法捕捉他的动作的,索性闭上眼睛,只用耳朵听声,辨别叶永言的方位。
两人连着过了三招,叶永言竟没有讨到好,这可让他有点着急了,试想,本来觉得胜券在握了,谁知道短短时间,对方居然又能和自己战个不相上下。
不仅如此,鄂骄在和叶永言对战的过程中,发现了一点隐隐的违和感,起初他还没有那么明显,随着时间过去,这种违和感越来越盛,鄂骄终于明白这种感觉得来源。
和叶永言战斗的过程,明明有时候叶永言已经可以重伤他,却总在最后关头有些犹豫,即使这样的犹豫只有一点点,但对于他们这样顶尖的高手而言,一点点的疏忽可能就是生和死的差别。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犹豫呢?
鄂骄一边战斗一边思考。
他可不相信叶永言会有仁慈的一面,当年的天帝屠尽他家满门之后,尚且要斩草除根,连他这个幼儿都不放过,更何况现在已经堕魔的天帝呢,夺舍之后还杀了肉身的父母,而且那肯定不会是他最后一次对人类下手,那两个姑娘也是被他杀的。
等等。
夺舍!
鄂骄突然明白过来,这样短暂的犹豫到底是什么原因。
天帝虽然夺了叶永言的舍,但叶永言的灵魂还在他体内,只不过没办法夺回这具身体的主动权。
如景离所说,原身的叶永言应该是个善良的人,他在身躯内,亲眼看到天帝杀了收养他的人,还要害景离,不可能没有激烈的情绪,而这样激烈的情绪就能凝结成精神力量。
突然,景离那边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
留给鄂骄的时间不多了,继续和叶永言缠斗,即使叶永言无法战胜他,只要景离被炼化,那他还是输的一败涂地,所以叶永言才这么游刃有余。
想明白了的鄂骄故意卖了叶永言一个破绽,他要赌一把。
叶永言果然上当,冲着鄂骄的破绽攻去。
鄂骄躲也不躲,等着叶永言攻击落到身上的瞬间,他观察了几个回合,叶永言短暂的犹豫躲避大概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他要准确的抓住这个时间,闪避的同时给叶永言致命一击。
叶永言掌风快要落在鄂骄身上的时候,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鄂骄不仅没有慌乱,脸上竟然还带着笑意。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鄂骄和他错身而过,他去势无法及时收回,只觉背后一阵剧痛,灵魂被剥离的剧痛让他睚眦目裂。
鄂骄赌的就是这个瞬间,他没有任何保留,将自己所有灵力灌注其中,狠狠击向叶永言。
砰的一声,叶永言重重的摔倒在地,口吐鲜血,体内的经脉再次被鄂骄震碎。
鄂骄因为用力过度,也喷出一口鲜血。
他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向卧倒在地的叶永言走去,想补上最后一击。
虚空中,叶永言身上冒出一个影子,是真正的叶永言。
“他已经困不住我了,所以不要再脏了你的手。”
鄂骄看向真正的叶永言,低低说了声:“保重。”
转身跌跌撞撞的往地室走去。
叶永言的虚体,静静的漂浮在空中,面带微笑的目送他远去,身影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第64章
鄂骄找到景离的时候,他正全身发抖蜷缩在棺材里。
因为叶永言被鄂骄一掌劈断了经脉,整个阵法感应不到灵力本体,摇摇欲坠。
鄂骄立刻向阵眼注入一股灵力,但到底和叶永言的灵力不同,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这还不是最紧要的。
刚刚他和叶永言颤抖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景离体内的魂钉隐隐有松动的迹象。
当初他生拆下肋骨给景离制成魂钉,就是为了稳固他的魂体,现在他的魂体被叶永言的阵法大肆破坏,魂钉自然也是摇摇欲坠。
魂钉如果一旦松动,景离的魂体只怕会立刻也被撕的粉碎。
鄂骄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再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下来,但看到景离苍白的脸色,依旧焦躁欲狂。
他绕着整个阵法走了一圈,总算被他看出一点端倪,也更加内疚,叶永言这个阵法,足足要摆够七七四十九天,这四十九天里,景离一直要经受魂魄被剥离本体的痛苦。
光是想想鄂骄都觉的心痛如绞。
魂魄离体,四个字在鄂骄唇间跳跃。
灵光一闪,他想到,如果阵法正着来是让魂魄离体,那反过来的话,自然就是将魂魄放置回去。
只是这阵法炼化需要四十九天,现在的景离肯定支撑不了这么久,倘若想逆阵而行,而且要在短时间内完成阵法,只怕要逆天而为。
自古以来,有违天道都没什么好下场,鄂骄知道额比谁都清楚。
但即便如此,只要能够救下景离,即使逆天而行又如何?
想清楚了,下定决心,鄂骄给雷俊千里传音,交待完想说的话,在自己的拇指食指上一咬,鲜血摁在地上,口中默念,原本只是血痕的伤口,鲜血涓涓的流了出来,顺着地上的纹路快速铺展开来。
这些纹路好像有生命一样,他们不仅仅满足于在地上铺陈开来,他们顺着墙壁,很快攀上屋顶,将屋顶上的阵法也全都盖住,就这样,整个阵法的纹路都被鄂骄的鲜血染成了鲜红色。
阵法也在这时候发生了变化,原本是金黄色的光晕渐渐变得血红。
一切好像发生在一瞬间,原本铺展开的纹路,骤然聚合在一起,在屋顶和地面上凝结成两个血球,血球里面闪烁着淡淡的金色的光芒。
砰的一声,金色光芒和鲜红色的血发生碰撞,猛烈的炸开,鄂骄好像受到什么重击一样,猛地喷出一阵血雾,重重跌落在地面上,紧紧合上双眼。
雷俊接到鄂骄潜力传音的时候,暗道不好,那些话怎么看都仿佛遗言,也顾不上什么依法办事了,他开着车就赶往叶永言的住处。
程宥廷自然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开了警车,胡乱拉着队里两个民警就跟了上去。
几人到达叶永言屋子的时候,屋内已经没一处是好的了。
叶永言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呼吸薄弱,随时可能会死,雷俊心头着急,叶永言伤成这样,只怕鄂骄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后他是在地室找到的鄂骄,叶永言还有些微弱的气息,鄂骄则是一点也看不到胸口的起伏,当真死了一般。
雷俊将手伸到鄂骄鼻子下面,没了呼吸。
他大惊,如果按照人类的判断,没了呼吸自然是死了,但只要是神魂尚在,对他们魔族来说都还有一线生机,他必须得将鄂骄伪装成有呼吸的样子。
勉力施了两个障眼法,暂时凡人看上去,只会觉得鄂骄是植物人的状态,雷俊这才脱力的瘫软在地。
身后的棺材突然传来响动,雷俊一惊,起身看去,景离揉着额头正慢慢醒转过来。
程宥廷觉得自己真是英明神武,临时抓着两个民警陪着他过来,这样连目击证人都有了。
几人看到叶永言的惨状,立刻拨通了急救电话,等120来的时候,程宥廷让一个民警看着,拉着剩下一个在屋子里搜了一圈,这么一搜还真让他搜出来了东西。
程宥廷看着墙壁里翻转过来的柜子,柜子里陈设的各种沾血没沾血的衣裳和配饰,干了这么久这一行,如果这点敏锐度都没有,那真是白干了,这些东西一定和罪证。
小心的将证物收好,由民警包好准备带去警局。
走到客厅,120已经来了,雷俊也正从地室出来,身边跟着面色惨白的景离,肩上扛着不省人事的鄂骄。
一车将所有人都拉到了医院。
叶永言很快就醒了过来,但已经变的痴痴呆呆,他们带回去的证物第二天法医那边就传来消息,除了DNA认定还需要点时间之外,有几件物品已经能找到匹配的案源,叶永言和几件无主的杀人案都有关联。
一切似乎都有了完美解决,只除了鄂骄。
鄂骄从被送来医院的那刻起,到现在还没醒。
景离被找到的消息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听说犯人是叶永言之后,简直惊掉了吃瓜群众的下巴。
这是什么神奇的走向,影帝绑架个景离,而且影帝还很有可能是连环杀人犯?
叶永言的粉丝也不愿意相信,有些起初甚至想骂景离炒作,但看到媒体拍到的景离的样子,稍微有点人性的都选择了沉默。
这一切都不在景离的考虑范围,他这几天除了发了一条微博告诉他的歌迷自己很抱歉没完成演唱会的约定之外,就关上了手机,不与外界任何人联系。
他就静静守在鄂骄身边。
雷俊来过几次,最终都是叹着气走出去,默默的帮景离关上门。
那日,鄂骄传音给他,说的是: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不要告诉景离真相。
他从来没违背过魔尊的旨意,但这次他没有做到。
就在景离红着眼眶坐着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都没了生气的时候,他将事实真相告诉了景离。
他不知道景离究竟知道多少,但他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鄂骄起初是为了报复天帝所以才留在天界,但后来确是为了和他待在一起,而这也被天帝看了出来,天帝用景离的身份来威胁鄂骄,让他交出龙珠。鄂骄为了救景离才将魂钉钉入他体内。
景离沉默着听完,什么也没说,甚至连坐着的姿势都没变。
半晌才抬头,看着他扯出一个微笑道:“我知道的,我从来没怀疑过他。”
第65章 正文完结
不知不觉已经一月有余,鄂骄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一剂一剂的药下去,医生纷纷摇头,表示治不了,听天由命。
景离何尝不知道,寻常人间的药毫无作用,但他相信鄂骄总会醒过来,因为他还在等着他。
除了处理工作上的事,剩下的时间他都泡在了医院里。
现在他和鄂骄的关系已经算是个公开的秘密,虽然同性之间的恋情依旧不是能被坦然接受的事情,但经过这么多之后,大家似乎有了默契,不提,但都在心底默默的祝福他们。
景离坐在鄂骄床前,他不会什么法术,只能用笨拙的方法,帮鄂骄全身按摩。
他一边帮鄂骄活动手指头,一百年碎碎念:“叶永言今天宣判了,是死刑,其实我还挺难过的,我听雷俊说了,这一切也不是他的错,他不过是被人夺了身体,现在倒霉的却是他,虽然雷俊说他的魂体已经去投胎转世了,但我总觉得他依旧在注视着这一切。不过总算为那些枉死的人沉冤昭雪了。”
按摩完手指,景离又搬起鄂骄的腿,哼哧哼哧的按摩起来。
“叶永言现在已经痴痴傻傻的了,雷俊说不是装的,是被你一掌劈的,可惜我当时没看到,你一定特别酷炫,要不等你醒了,投拍个电影你做男主角吧,我免费出境给你当男配,你打戏一定特别帅。”
摁完腿,景离又将鄂骄翻了个身,帮他按背。
“对了,程宥廷辞职了,你没想到吧。单位好像并不是很赞成他和雷俊交往,加上他家里也特别反对,他就辞了职,现在自己开了个侦探事务所,也挺开心的。”
全都按摩完,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
这一个月以来,景离天天如此,早就习惯了,做完之后脸不红气不喘,又去洗手间端了盆水出来帮鄂骄擦身子。
“我有时候在想,等你醒了,要是知道每天都被我脱得光光的擦身子,会是什么反应,想想就会笑,雷俊说你肯定开心死了,我倒是觉得你会恼羞成怒,我和他打了10块钱的赌。”
擦完身子,景离看看时间,要去彩排了。
上次演唱会因为叶永言的事情,没有办成,景离这些日子一直在试图重新筹办一个新的。
轻轻在鄂骄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景离才小心翼翼的带上门,生怕惊扰了床上闭目静静躺着的人似的。
景离没有看到,就在他双脚踏出医院的时候,房间里三道金光闪过,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中间之人慈眉善目,看了看鄂骄,又看向两个同伴,似乎在征询他们的意见。
长胡须的老头长叹一声道:“你别看我了,来都来了,还能不救他?这可能也是我们的因果,当年要不是我们没拦住,景离怎么能跳诛仙台呢,那就更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月老此言有理,解铃还须系铃人,天尊,仙生无涯,纵使这次会折损万年修为,修炼修炼也就回来了,这些日子在镜花水月里看到景离天天伤心的样子,我可受不住了。怎么着都得帮帮他。”
为中被称为天尊的人,显然是其中地位最高的,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刚刚说话的女仙面上一喜,率先寄出法宝,是朵精致小巧的莲花,莲花初时只有女仙手掌大小,一飞到空中便快速旋转变大,直到变得足足有病床大小,将鄂骄整个人笼罩其中,才停止下来。
从莲花的花瓣上垂下无数丝绦,这时候天尊也对着莲花输送法力,房间内一时间金光大盛。
这些丝绦都像有生命一般,全部没入鄂骄体内不见踪影。
施法足足维持了半个时辰有余,渐渐停歇。
天尊和女仙后退到一旁,月老上前,从怀中掏出一颗丸子似的丹药,塞进了鄂骄嘴里。
几人做完这一切,并没有再多做停留,同来时一样,消失在空气中。
*
第二天,景离照旧和鄂骄睡在一个病房中,只是往常都是到早饭的点自然醒,今天却有些异样。
脸上总有痒痒的感觉,他朦胧中睁开眼睛,竟然是鄂骄的脸,但连日里这样的梦他不知道做过多少次,再看到也只当是做梦。
轻轻拉下鄂骄的脸,迷迷糊糊中,在鄂骄的唇角印下一吻,果不其然,梦里的鄂骄也红了脸。
一切都同往常一样,景离正准备合上眼再睡一会儿的时候,梦里的鄂骄居然开口说话了。
“你还没刷牙。”
这欠揍的语气?!
景离嚯得坐起身,脑袋不小心和对方磕在一起,实实在在的痛感终于让他清醒过来,这不是梦,鄂骄真实的站在他眼前。
从脸蛋到肩膀再到胳膊都被他狠狠的揉了一遍,揉的鄂骄发出抗议的哼哼声,景离才住手。
“你怎么醒过来了?”
“昨天来了几个臭老头,帮我的。”
“臭老头?”
鄂骄不耐烦的挥挥手:“不管他们了,我有点事儿想和你说,你听完后可不能嫌弃我。”
景离皱眉,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嫌弃他?不会是鄂骄人醒了但命不久矣吧。
鄂骄哼哼唧唧,吞吞吐吐了半天,说道:“他们虽然救活了我,但这次我仙元损耗严重,现在已经变成凡人了,以后怕是不能带着你飞了。”
鄂骄说完,低着头,等了半天景离的反应。
半晌毫无动静,鄂骄抬起头,发现景离双眼蓄满了眼泪。
鄂骄急了,随手抽过床单就要给景离擦脸。
“你别难过,我知道我现在,但我会努力修炼的,给我100年,我一定又能飞升上界,不对,到时候我们一起飞升。”
景离躲开鄂骄的床单,又哭又笑的说道:“我看上你是因为你会法术吗?蠢!”
雷俊很快也得到了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鄂骄已经自行收拾好了出院的包袱,坐在椅子上给景离剥着橘子。
得知鄂骄的情况之后,雷俊反应比景离大多了,因为鄂骄的情况意味着魔界暂时无主了。
鄂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雷俊哀嚎一声,他不想扛上共建魔界美好生活的重担!
有些事可由不得他。
*
往后的数十年,鄂骄和寻常的凡人一样,会感冒,会生病,会有脆弱的时候,他和景离在四十岁的时候公开了恋情,彼时两人早已领了证。
粉丝对两人的事情早就心中有数,加上景离这前半生吃过的苦不计其数,只要身边有个对他好的人照顾他,粉丝也别无所求了。
至于雷俊,除了和程宥廷一起经营两人的侦探事务所,还要抽出时间去魔界处理公务,忙的一个头两个大,为了不让程宥廷对他的身份存疑,还得是不是变化自己的模样。
*
景离在80的那天合上双眼,鄂骄将他轻轻的放在床上,随即也躺了上去,将他紧紧拥在怀里,也随他去了。
身后事是雷俊给他们料理的,彼时两人已经飞升上界,站在云端,回想这一世,相视一笑,以后还有更加漫长无垠的时间供他们珍惜。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本书完结啦,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谢谢小天使的陪伴和支持,番外可能会随即掉落吧哈哈哈,鞠躬。
新文预收文《事业粉,莫撩[abo]》,求个收藏么么哒,这回会是个无虐小甜饼。
文案:
星际最强alpha曲经纶一朝穿越,成了红遍华夏的同名同姓大明星。
只是,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alpha,也没有beta,更没有omega,他成了世界上最孤独的存在。
就在曲经纶越来越无法抑制,愈发暴躁的时候,曲氏将刚刚分化尚不自知的omega许奇带到他面前。
许奇,曲经纶全球后援会会长,努力工作是为了给曲经纶花钱,努力学ps是为了给曲经纶修图,一心一意养崽崽,只期望着崽崽走向国际扬名立万。
有一天竟然被通知自己和曲经纶订婚了!不仅如此,偶像曲经纶告诉他,他竟然是个手表精,还指定牌子omega!
曲经纶邪魅一笑:奇奇过来,让我咬一口。
许奇摇头:纶纶,你还有一万字的剧本没背,两张专辑没写,三首舞蹈没编.....唔!
曲狗餍足,许奇奄奄一息:对不起集美们,我的父爱变质了。
总之,这是个世界上唯一的alpha遇见他唯一的omega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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