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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这替身我不干了
作者:沐兮之
文案:
慕晓晓暗恋薄景琛十年,终于在22岁如愿以偿的成了他的女友。
跟在他身边的这三年,慕晓晓乖巧又听话,算得上是百依百顺。
*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自己之于薄景琛,不过是个菀菀类卿的替身。
*
薄景琛觉得慕晓晓跟了自己三年,是时候该结婚了,只是求婚戒指还没送出去,慕晓晓却提了分手。
最初他只是以为,她这是欲擒故纵地闹脾气,还跟好友打赌:“等着吧,不出一个星期,她自己会跑回来的。”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慕晓晓不仅没回来,照旧拍戏上综艺,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甚至,还跟影帝传起了绯闻。
*
滂沱大雨的夜晚,薄景琛因为慕晓晓曾经的一句“害怕打雷”,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只为哄她入睡。
开门的却是一个小白脸,披着浴袍,倚靠在门框上,淡笑:“抱歉,我家宝贝儿今天太累了,已经睡了。”
薄景琛听后,松了松领带,解下袖口的纽扣,把小白脸按在墙上,拳头疯了似的落在他的脸上,浑身散发着血腥与狠戾。
*
然后,慕晓晓把他送进了看守所。
#不爱我就拉倒,反正我又不是没有人要#
#霸总也要守法#
阅读指南:
*阴鸷商界大佬x冷艳独立影后
*追妻火葬场,前虐后甜
*假替身,真火场,HE
*文案的小白脸是gay蜜,男女主双处且一直只有彼此
一句话简介:替身?老娘不干了!
立意:坚持做自己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晓晓,薄景琛 ┃ 配角:岑溪,江屿阔,纪准,花阳 ┃ 其它:追妻火葬场,替身,白月光
第1章 曲中戏
“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吗?怎么那个板上钉钉的电影都能被人截胡?”
慕晓晓盛装出席一个颁奖典礼,结束后刚上保姆车,就被经纪人杨素黑着脸质问:“面试的时候导演不是看中你了,说你就是他心目中的“柳烟”吗?”
慕晓晓把奖杯塞给她,踢掉高跟鞋,拿着手机窝在自己的专座:“杨姐你消消气,导演的话语权很小的,现在的投资商才是爸爸,他们非要把我换掉,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得罪谁了吗?”
慕晓晓想了半天,摇摇头:“没,我最近一段时间可乖了,每天除了拍戏就是在家睡觉。”
杨素有种不祥的预感:“会不会是你那个薄氏太子爷?”
“他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咱们的靠山是MK集团,江城应该很少能得罪的起江总,更何况你还是他老婆的发小。”
顿了顿,她继续道:“我只是合理推测,能在江总手里抢到角色的人,估计也就只有你那个男朋友了。”
慕晓晓没在意,笑了笑:“他要那个角色干嘛?他公司旗下又没有涉及娱乐产业,不至于跟我抢的。”
杨素也没想通,仔细端详着一脸倦容的慕晓晓。
慕晓晓的经历也算是蛮传奇的,在进娱乐圈以前,是按照标准模型培养出来的乖乖女,从小成绩优异,在家里听话又懂事,高考时以高分进了H政,按照这个轨迹,现在应该是个出色的女律师。
五年前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果断弃法从娱,为此还跟家里闹掰,在发小的帮助下,签给了MK集团,杨素则是她一进圈就跟着的,对她算是知根知底。
不是她给自己艺人吹,慕晓晓的容貌身材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是顶尖的,自己又努力敬业,没几年就爬上了新晋小花的位置。
慕晓晓的眼神继续盯着手机,把微博热搜榜翻了一遍,关于她的话题一共有三个,#慕晓晓红裙#,#慕晓晓影后#,#慕晓晓艳压全场#,还都在挺靠前的位置。
各大营销号和粉丝都在夸她今晚的造型,扫了几行,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
又往下翻了翻,手指一顿。
【昔日金花影后苏槿近日将要回国,复出大戏竟是张扬导演的《曲中戏》】
杨素从后座探过脑袋,随即怒道:“靠!原来是被她给抢走了!”
也不怪杨素这么生气,当年慕晓晓刚出道那会儿,网上的营销号就不停的拿两人做比较,网友也就跟着叫她“小苏槿”,随着这几年慕晓晓名气越来越大,而苏槿也在三年前出国进修,这样的声音才变小。
慕晓晓滑动手机的手指略微停顿了下,又接着向下看,刷了会儿发了个报平安的微博,把手机按灭。
她看向车窗外掠过的街道,无数的大楼上面的LED灯上都是她的海报,除了...薄氏。
*
黑色的保姆车融入夜色,往十月名邸小区开去。
打开门,入目就是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摇晃着酒杯的男人,他穿着黑色衬衫,黑色长裤,双腿随意交叠着,黑眸冷漠而深邃。
慕晓晓看了他一会儿,抿着唇走到他身边,往他怀里靠了靠。
薄景琛动作一顿,抿了一口酒,轻轻一笑,低眸敛住了眼底的凝聚又消散的暗色。
慕晓晓伸手接过他的酒杯,循着他刚才喝过的位置抿了一口,慵懒道:“这酒是Romanee Conti,对不对?”
男人低头瞧着她,突然来了兴致,笑了笑:“嗯,年份呢?”
她又浅尝一口:“好像是...72年?”
薄景琛挑起眉:“了解的还挺深。”
她轻笑:“你给我留的功课,我当然得做好。”
慕晓晓以前并没有喝酒的习惯,在酒场上也有经纪人替她挡酒,大部分人看在MK集团的份上都不会不给她面子,就算遇到非喝不可的状况,她也是浅尝辄止。
前段时间薄景琛故意逗她,让她猜他喝的酒的种类和年份,猜错一次就吻一下,闹了整个晚上都没猜对一瓶,结束后男人让她没事儿的时候去他的酒柜里拿酒练习。
客厅的灯是橘色的,暖的暧昧。
微微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娇嫩的下巴:“你穿红色的好看。”
“只有红色吗?”慕晓晓哼了一声,跟猫叫一样,傲娇道:“我穿什么不好看?”
薄景琛放下酒杯,随即把茶几上的东西扫到地上,把她放在上面,含笑看着她:“都好看。”
“不过,红色最好看。”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阵阴影和气息紧跟着压了过来,慕晓晓下意识的抬头,眼前是男人放大版的俊脸,然后温热柔软的唇瓣,已然落在了她的唇上。
纤细的腰被虎口掐住,将她整个人固定在茶几上,那侵袭下来的唇狠狠的碾压。
心口砰砰的,肆无忌惮的跳动,仿佛要跃出喉咙。
*
洗完澡后,慕晓晓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穿着睡裙走到客厅。
沙发上,男人穿戴整齐的坐着,拨弄着手机,似乎在忙着公事,她脑子里瞬间蹦出了四个字---衣冠禽兽。
她把毛巾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到他身边,蜷起腿,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点开了与发小岑溪的聊天框。
慕小小:【你老公为什么把我的女主角给弄没了?[发怒]】
一条小溪流:【???】
慕小小:【我要你有何用,连个角色都给我保不住!!!】
一条小溪流:【你这就没良心了,等着,我给你问问。】
大概过了五分钟,手机叮的一声,慕晓晓低头查看微信。
一条小溪流:【江屿阔说是被薄景琛要走了,也没说要给谁,他拿了一辆限量版超跑换的。】
MK集团总裁江屿阔和薄氏集团太子爷薄景琛是好的能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两人据说是除了女人都能共享的关系。
慕晓晓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好一会儿,没有回复。
偏头看着身侧的男人,他身上有一种禁欲的气质,可又偏偏是个风流倜傥的性子。
她蹭了过去,仰头问道:“你把《曲中戏》要过去干嘛呀?”
女人的身体很柔软,还萦绕着极淡的若有若无的香味,是她一贯用的沐浴乳的味道。
薄景琛喉结滚了滚,声音沙哑:“不高兴?”
“有点儿”,慕晓晓睁着大眼睛盯着他的脸:“本来这部戏是我的转型之作,我还打算靠着它拿奖呢,更何况前段时间我的团队为了帮我撕到这部戏,花了不少心思。”
他笑了笑,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把人捞进怀里:“我再给你挑个别的,嗯?”
慕晓晓躺在他怀里,任由他不停作乱的手抚摸,她其实很想问:
你是打算把这个电影给苏槿吗?
最后,她还是没问,只是低语:“我今天又拿了个奖,虽然只是个最佳女配,但樱花奖的分量挺重的,你以前不就说喜欢看我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吗?”
“嗯,我很喜欢。”
慕晓晓仔细辨认着他的五官,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明天能去片场接我吗?我正巧在离你公司不远处的商场拍广告,想请你吃饭。”
男人盯了她半响,又低下头,唇落在她的脸上,嗓音仿佛来自喉咙最深处:“好。”
她弯了弯唇角,心里甜蜜蜜喜滋滋,伸手环住他的腰,埋首在他的胸间,眨巴着眼睛喃喃道,“薄景琛你真好。”
被她紧紧抱住的身躯微微震了一下。
他笑了笑,这女人真是好哄。
*
拍广告的地点在市中心一家商场里,她进去的时候就注意到这是MK集团旗下娱乐产业以后开始涉足新领域开得第一家商场。
片场已经被工作方围了起来,众多的粉丝都在周围耐心的等着。
慕晓晓换好衣服化完妆,朝着导演走去。
镜头对着她,女导演弯腰调试着镜头。
整个过程的拍摄还算是很顺利,慕晓晓很敬业配合,女导演对镜头和摄像机的把握也是驾轻就熟。
拍摄的时间一直延续到傍晚,还有一个收尾的时候导演叫停休息。
洗手间,慕晓晓拿出化妆包对着镜子补妆,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屏幕,没有任何的来电显示或者短信。
她有些失落,打开和薄景琛的微信聊天界面。
慕小小:【我还有大概半小时就能拍完,你忙完了可以直接过来找我。】
又发了个定位过去,盯着聊天框看了半响,直到导演过来催才按灭。
他并没有回复。
又拍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才将剩下的部分拍完,天色已经差不多都黑了下来。
给薄景琛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却是冷冰冰的忙音。
夜色笼罩,但是处于市中心,晚上的光线很明亮。
慕晓晓找了个长椅坐下来,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场务人员,她曲着腿坐着,下巴搁在膝盖上出神。
坐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她低头看着握着的屏幕,想了想还是拨了他的号,仍旧是没通,正打算给助理打电话的时候,一条新闻蹦出来。
【影后苏槿学成归国,薄氏太子爷亲自去机场接人。】
第2章 有点累了
慕晓晓打电话给助理叫他送自己回了公寓。
初春晚上的温度很低,回到公寓放下包后,她直奔浴室。
直到整个人泡进散发着热气的浴缸里,慕晓晓才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细胞逐渐恢复了温度。
她把头轻轻靠近浴缸一侧,浴室里充满氤氲的水汽,她看着头顶暖黄色的灯,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每年过年的时候,慕晓晓和妈妈慕情都会到江城给外公拜年。
慕情当初是下嫁给了她爸爸刘宇,所以慕晓晓跟着她姓,慕家的人总觉得慕情在云城那样的小地方会受委屈,对她们母女很关照。
其实她并不喜欢来江城,她在云城长大,朋友同学都在云城,在江城也只有几个不算熟的亲戚。
直到十岁那年,她一个人实在无聊,就顺着外公家的那条路闲逛,然后就遇到了一群凶巴巴的大男孩,说是要把她带回去做压寨夫人。
慕晓晓当时觉得这群“土匪”很幼稚,看上去都快小学毕业了,还在玩过家家的游戏,但她还是温温吞吞道:“对不起哦,我还没有到结婚的法定年龄,这样是犯法的。”
对面的“小土匪们”显然是愣了愣,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法定年龄”,但很快就继续恶狠狠的威胁她。
慕晓晓正想着怎么脱身,“小土匪头子”开始拽着她羽绒服的袖子,想把她托走。
就在这时,一个小哥哥走过来推开了“小土匪”的手,慕晓晓仗着身边有人帮她,挺了挺背,理直气壮道:“以后你见我最好绕道走,要不然我下次叫我表哥揍你!”
身边的小哥哥突然笑了笑。
这时慕晓晓才侧首抬头看他,视线本来只是要擦过,却在触碰的那一刻惊怔住,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
她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哥哥。
虽然颜控可耻,但她还是不得不感慨,这个小哥哥,真帅!
江城的冬天虽然没有云城冷,但室外的温度还是很低,小哥哥却只穿了件黑色的大衣,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在冷风中,黑色的发被风吹得飞扬。
在她犯花痴的时候,小哥哥又出言教训了那几个“小土匪”,然后他们几个留了句“我们还会回来的”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目光相触,小哥哥的眉头皱了皱,松开了拽着她羽绒服袖子的手。
跟在他后面的一个小女孩开口:“薄景琛,你送送人家小姑娘回家吧,我跟江屿阔先去玩儿了,我看她不像是江城本地人,别走丢了。”
这时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哥哥叫薄景琛啊。
薄景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眉头皱着,问:“你家在哪?”
她不知道这里的街道叫什么,只是道:“慕家。”
接着她就跟着小哥哥往家走,一路上,她偷偷的瞥着他,只觉得他长得真的好高,足足比自己高了一个头。
在这个不知爱情为何物的年纪,她就对这个脸有些臭但人却很好的小哥哥有了谜一般的喜爱,她的情窦初开,沐浴在这个冬日的暖阳里。
于是每年除了过年,暑假的时候也拉着岑溪一起来江城,借着她表哥的关系,和薄景琛那个圈子的人有了交集,他的生日正好是在暑假,于是慕晓晓每次都会掐在他生日前的三天赶来江城,然后在他生日会的时候,偷偷的把礼物塞在垒的高高的礼物堆里。
高考后报志愿的时候,她把六个的目标院校填的都是江城的大学,也只是为了离他近一点。
她二十岁的人生中,暗恋薄景琛占了一半。
再后来,岑溪被林家接了回去,在她的帮助下,慕晓晓表白了,但小哥哥拒绝了她,说是喜欢大荧幕里的女演员。
慕晓晓第一次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怀疑,她像妈妈表明自己要进娱乐圈演戏,然后...然后就被经济制裁,赶出了家门。
幸亏还有发小的救济,在岑溪的帮助下,她成功的签约MK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走上了十八线的升级打怪之路。
凭着她出众的长相和拼劲儿,两年后,就凭着一部文艺片,得了最佳新人奖。
拿奖当天,她又跑去找薄景琛,这次他答应了。
像是执着了十几年的事儿终于有了回应,慕晓晓努力的维持着两人的关系,对他百依百顺,有求必应。
她垂了垂眼睫,上面的小水珠微微泛着光。
在两人的感情里,她一直都是卑微的那方,最初的时候甚至窃喜自己是他在圈子里公开承认过得第一个女朋友。
现在想想,可能是他追不到苏槿,人家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
*
没过多久,慕晓晓的电话响了。
她雀跃了一瞬,紧接着便知道不是他,是发小岑溪。
她接通电话,怏怏的喊了句岑小溪。
电话另一边,岑溪不满她的态度:“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为了帮你把那个角色抢回来,伏小做低了一整天,就快跪下来喊人爸爸了,你还不给我好脸色。”
慕晓晓诧异:“你怎么抢的?”
“还能怎么抢,当然在床上抢的了,被江屿阔压榨了半天,刚弄完就急着通知你了。”
她笑了笑:“你还真是为了我两肋插刀。”
岑溪哼了两声:“不过江屿阔也只答应了不把角色给薄景琛了,至于你能不能拿到,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没有资本的干涉,那这个角色非我莫属。”她语气里满是倨傲:“女主柳烟,可不是人人都能演的。”
《曲中戏》的女一号柳烟,是笑傲旧上海十里洋场的交际花,说白了就是那个年代特意培养出来的高级名妓,美艳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都是诱惑,但后期颠沛流离后变了很多,是个对演员要求很高的角色。
不只脸蛋儿要够艳,穿旗袍的曲线要够,身段得够格,骨子里得风骚,气质得够媚。
慕晓晓这几年演的都是仙气飘飘类的角色,团队一直都急着让她转型,柳烟这个角色,演的好的话会是她演艺生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话筒那边的岑溪笑了笑:“那是当然,你可是我们原著粉心里公认的女主。这可是根据我最喜欢的一本民国小说改编的,我已经在心里无数次祈祷不要给我魔改。”
顿了顿,她语气有些不满:“那个薄景琛是不是脑子有病,还跟你抢角色,他假药磕多了吧。”
慕晓晓垂眸愣怔住,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岑溪要把电话挂了的时候,她才开口:“他是要去捧苏槿。”
岑溪冷笑:“呵,江屿阔那个小表妹?”
她恨铁不成钢道:“这你都能忍!你属忍者神龟的?!”
慕晓晓牵强的笑了笑,这才反应过来她看不到,故作轻松道:“可我总感觉要是就这么放弃了,那我这么多年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岑溪怼了她一句:“你还真是进了娱乐圈几年把大学学的都忘完了,沉没成本不是成本你不知道吗?!及时止损你懂不懂!”
“你他妈什么时候能给我支棱起来!”
慕晓晓没理会她,任由她在话筒那边说教,很快岑溪骂了她一句,就把电话挂了。
她何尝不知道,只是知道和做到从来都是割裂开得,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身不由己了。
*
浴室里已经水汽缭绕,慕晓晓感觉到了缺氧,拿起架子旁的浴袍,披在身上。
就在这时,手机叮的响了一声。
她手上擦头发的动作迟缓了一瞬---这是她给薄景琛设置的专属提示音。
慕晓晓拿起手机查看,微信上弹出的窗口---
【来1921接我,我今天喝多了。】
是苏槿回来了所以高兴的喝多了吗?
她这时候居然还有一丝丝的窃喜,他喝多了第一个想起的是自己,而不是随随便便的去跟别人开房。
虽然他不爱她,但人品还是可以的,至少不会劈腿。
慕晓晓换好衣服去地下停车库开了车,半个小时后,抵达1921酒吧。
1921是江城上流圈子的聚集地,因为是会员制,所以不会显得嘈杂人多。
她并不想进去找他,怕是看到了让自己容易冲动的场面,给他发了条信息,说是自己到了,在门口等他。
包厢里,觥筹交错,烟雾缭绕。
薄景琛收到短信,皱了皱眉,沉静的眉目有了几分不悦。
踹了坐在沙发上的江屿阔,语气里满是嫌弃:“老子这么多年就求你办过这一件事儿,你还给我办不成。”
江屿阔摊摊手:“二婚的男人不值钱,岑溪说我要是答应你,就跟我离婚。”
薄景琛:“你不是说不喜欢她吗?”
江屿阔:“不喜欢也是我老婆,也得宠着。”
“……”
薄景琛把面前的酒仰头饮尽,扯了扯领带:“先走了。”
*
慕晓晓今天忙活了一整天,趴在车上睡了一会儿,听见敲车窗的声音,整个人才清醒过来。
她摁了车锁,男人走过去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他穿了款黑色薄款风衣,可能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整个人的步子有些轻浮。
喝了酒后的男人分分钟从绅士变成了大爷,慕晓晓看着他一只手摁着太阳穴蹙眉明显不大舒服的模样,还是俯身靠过去给他系安全带。
到了十月名邸,进门后打开灯,明亮的光线几乎照亮了屋子的各个角落。
慕晓晓抿唇等着正慢吞吞换拖鞋的男人,然后扶着他去了沙发:“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煮醒酒茶。”
见男人没吭声,她卷起了毛衣的袖子往厨房走去,捣鼓了大概十分钟,她才端着一杯深色的醒酒茶出来。
客厅的沙发上,男人正阖着眸像是已经睡着了,正犹豫要不要把他叫醒,薄景琛顺手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
她下意识的瞟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屏幕上亮着的苏槿两个字。
想了想,她还是伸手将手机拿起滑了接听键,还没开口就听到对方先开口了:“景琛,你到家了吗?”
慕晓晓转头看着沙发上闭眸的男人,语调淡淡道:“他睡着了。”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儿,苏槿继续道:“到家了就行,他今晚喝了不少酒,记得给他煮醒酒汤。”
这是,在提醒她应该怎么照顾薄景琛吗?
指甲重重的没入掌心,用力的闭上眼睛,慕晓晓绯色的唇勾出笑容的弧度:“嗯。”
“苏小姐还有事儿吗?”
“没了。”
“嗯。”
说完,就直接滑动屏幕将手机挂断了。
手指的关节泛白,眼神直直的对上沙发上的男人深沉的眸。
薄景琛不急不缓的端起那杯氤氲着热气的醒酒茶,低哑的嗓音淡淡的:“以后别再接我的电话了,嗯?”
他丝毫不避开她的视线,唇仍旧噙着笑意:“我不喜欢隐私被人触碰,还记得刚在一起的时候我跟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慕晓晓笑了笑,无非是不准干涉他的工作和交往,也不能无缘无故的碰他的手机。
她当时怎么会连这种不平等的约定都会答应。
这每一条PUA条款,都昭示着她当初有多爱薄景琛,多非他不可。
“薄景琛。”
他抬眸看着紧紧握着手机的女人,她的外形属于他很喜欢的那种,穿了件柔软宽松的毛衣,深栗色的大波浪卷发,生的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五官拆了都是逐一的惊艳,组合在一起,更是美的夺人眼球。
这也许就是他明知像慕晓晓这种家世好又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不能招惹,却还是答应了做她男朋友的缘故。
“嗯?”
“我好像有一点累了。”
客厅明亮而安静,有几秒钟致命的死寂,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薄景琛忽然笑了,对她招招手:“累了就休息会儿,我抱你去卧室。”
第3章 试镜
第二天一早,慕晓晓起床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影,她在床上坐了会儿,简单的收拾了下去了片场试镜。
在岑溪的“牺牲”和经纪人杨素的据理力争下,今天临时安排一场试镜。
因为是MK旗下的电影,所以试镜的地方也在MK的写字楼,九楼。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人很少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
“等等---”
一个身影蓦然跑了出来,慕晓晓看了一眼,还是伸手摁开了快要合上的电梯。
“谢谢啊。”跑进来的女人伸手要按九,却发现已经被按了。
看了眼一旁的慕晓晓,手指顿了顿。
苏槿自然是认识她的,她出国后的娱乐圈的当红小花,薄景琛的女友,虽然两人没有公开,但在他们的圈子里还是传遍了。
在她打量慕晓晓的同时,慕晓晓也看着她。
这算是她第一次和苏槿见面,身侧的女人不高,米色的长裙搭配浅紫色的高跟鞋,黑色的长发绾的很精致,画着素净的淡妆。
就这一眼,她就能断定,苏槿是没有看过原著的,柳烟可是艳而不俗性感娇媚的风尘女子,可不是她这种仙气飘飘的调调。
原来薄景琛的白月光是这种类型的,还真是...符合大众对白月光的定义啊。
两人都没说话,电梯到了,慕晓晓抬脚走出去。
杨素见慕晓晓走过来,远远抬手打了个招呼:“试镜的人选多了一个。”
“苏槿吗?”
杨素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慕晓晓在她旁边坐了下去,随意的回答:“刚才在电梯遇到了。”
杨素小声在她耳边嘀咕:“听说是薄总塞的人。”
“我知道。”
杨素睨着她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你怎么想的?”
慕晓晓捏着眉心,有点头疼:“公平竞争呗,我发小接受潜规则给我换来的机会,我肯定得抓住。”
*
半个小时后正式试镜。
除了慕晓晓和苏槿,还有三个女演员,一共五人。
慕晓晓在最后一个,她换了旗袍,长发也被造型师做成了类似老上海的盘发,一颦一笑颇有那个年代的韵味。
她一进来就看到安静的坐在导演旁边的薄景琛,还有岑溪夫妇,诧异了下。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慕晓晓还是秉持着专业女演员的素质很快进入了状态。
搭戏的男一号早已内定,是新晋影帝纪准,演技好人气旺颜值高背景又硬。
导演张扬早就不耐烦了,自己早就相中了慕晓晓,但投资方一开始非要说换人,后来又说要重新面试,把他一个好好的电影快给搅和黄了。
看了前面三个的表演,心底的怒火快飙到顶端。
不仅长的一张整容脸,连眼泪都半天挤不出来,还有胆子来面试他的电影?!
第四个苏槿上场的时候,虽然她演技不错,但长相上不符合人设,塑造性也没那么强。
她演完了之后,张扬的眉头还是皱着。
到了慕晓晓,张扬的眉头舒展开来:“开始吧。”
这段戏是女主柳烟因为剧院被查封,来求男主角少帅傅时钦,至于台词什么的,都由她们自己发挥。
她先是走到傅时钦身边,勾起他精致的下巴,媚笑道:“少帅,剧院被查了,那人家以后住哪儿~~”
这声音听得底下的岑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的看了看右边的薄景琛,他似乎在压抑着怒火,轮廓处处散发着蓬发的戾气,岑溪不自觉的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却在心里叫好:慕晓晓,你支棱起来了!气死他!
纪准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放任她的动作。
她也没在意,似乎还准备跨坐在他的腿上,继续勾引,却突然被打断。
“cut!”
慕晓晓循着声音看去,不是导演喊得,而是...薄景琛。
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
薄景琛掀起眼眸,敛出的眸光是淡淡的寒凉,对着导演道:“我认为慕晓晓不适合这个电影。”
张扬在心里怒吼,你认为不适合就不适合?!老子可认为这个角色就是为她量身制作的!
但他不敢说,虽然他是个有骨气的导演,但他也要恰饭,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薄总,慕晓晓很符合书中的人设,她演技也能撑得起角色,粉丝号召力也很高,要的片酬也不算多,不论是从电影本身还是营利性来说,她都是最好的人选。”
“她不行。”
张扬心里怒骂,他妈的就你行?!
语气也淡了下来:“那薄总说谁比较合适?”
薄景琛英俊的脸庞面沉似水,面无表情道:“苏槿。”
慕晓晓在上面并没有听到下面的谈话,但还是隐约觉得几人在争执,她回了化妆间,把旗袍换下。
刚换好衣服,岑溪进来了。
她啧了两声:“你刚才好像惹到了薄景琛,我看他的脸黑的都能跟锅底一样了。”
慕晓晓闭了闭眸,问:“你们怎么都来了,一个小小的试戏,犯不着你们组团来吧。”
“我还不是为了你?”岑溪拉了个椅子坐在她对面:“我怕薄景琛会直接拍板,就翘班过来给你撑腰,我怕干不过他,又威胁江屿阔过来帮我。”
“他刚才跟导演说了什么?”
“哦,他说你不合适。”
慕晓晓睁开眼,淡淡道,“我不合适,还有谁合适?”
岑溪小心翼翼开口,“他说要苏槿来演。”
“呵。”慕晓晓冷笑,“他是准备跟我杠上了。”
“往好处想,他是不想让你这副妖媚的姿态被别的男人看了去,你刚才那声少帅,真是叫的我骨头都软了。”
沉默良久,慕晓晓方才笑了笑:“是么?”
*
薄景琛回到家,进了卧室找她的时候,门开着,但人并不在,他又去了她的书房,经过的时候发现门没关,便抬手推门走了进去。
他很少进她的书房,在某些领域,两人默契的达成了一种共识。
有一面墙做成了书架,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法学专业书,表演,美术,设计,语言,还有各种小说。
他眼前能浮现出她捧着书本安静的坐在角落无法被任何人打扰的模样。
记忆里忽然蹿出了多年前不知是谁的评价---
慕家的那位表小姐虽然在云城长大,但论名媛的气质,江城的世家千金可没有比得上她的。
从初中时代就是出了名的手不离书,造型简单经典,黑长直加上白衬衫,文艺女神的地位没人能比。
她是在进了娱乐圈后,才开始把养了多年的黑发烫染成大波浪,为这事儿,被控制欲极强的慕情骂了一通。
薄景琛看了眼不远处摆在书桌上的照片,有一张就是白衣黑发手捧着大部书。
五官还很青涩,满满的胶原蛋白,纯素颜,应该才十六七岁。
收回视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一划过她常看的书本,有一整格都是摆着的画册。
他随手抽出了一本出来,翻过,大部分都是铅笔素描。
余光瞥见一本粉红色的画册,在这整排素色系里很显眼。
他挑了挑眉梢,把画册抽了出来。
慕晓晓在阳台打完电话回来后,一眼就看到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书架旁,快要掀开他手里拿的粉色封面的画册。
大意了,刚才拿出来看,忘了锁回去!
她懵了懵,脑子一下就空白了,紧跟着就血液直直的往上冲。
“薄景琛......”一声接近恐慌的叫声,她想也不想就把画册夺走,抱着手里的画册,咬唇看着他。
薄景琛不紧不慢的靠在书架上,半倚着,淡淡的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为什么不能给我看呢?”
低头看了眼自己抱着的粉红色画册,慕晓晓无奈的浅笑:“这是我以前画的,我不想让你看见....”
男人从身上抽了根烟出来,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吸了一口,继续淡淡的笑:“粉红色的少女时代,无非就是男人,你偷偷摸摸的,是在我之前还有过去式么,嗯?”
他支起了身子,指间夹着那根燃着的烟,抬起脚慢慢的朝她靠近。
慕晓晓被逼的不自觉的后腿,有些话脱口而出:“你以前的女人,我也没有追问过,你不能这么双标的要求我把以前的隐私给你看。”
四目相对,有好几秒的缄默。
末了,慕晓晓仰头笑了:“不过这个电影肯定得是我的,”轻飘飘道,“你想捧着她,换部别的大制作的片子,薄氏有钱,苏影后又不是扶不起的阿斗,肯定能帮她重回娱乐圈的。”
“你真的要拍这部片子,无论如何?”
“嗯,无论如何。”
薄景琛看着她紧紧护着画册的动作,听着她语气里的坚定,心头终于克制不住的涌出了无数的恼怒,扣着她的脸蛋不让她动弹,然后低头重重的吻了上去。
头顶响起男人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这个电影里有六场吻戏,两场床.戏,各种暧昧的桥段都有,你非要演?”
慕晓晓有些诧异他在乎的是这个,心里涌上来一丝丝甜蜜,她主动的抱着他,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低低的笑:“这些都是剧情需要,我这是为艺术献身嘛。”
她踮起脚尖将两人的身高距离拉近了一点,软着嗓子道:“我真的很喜欢这个电影,我保证,绝对跟男演员保持距离。”
薄景琛再度挑眉,语气却是有几分冷,“床.戏找替身,吻戏借位,要不然就算是我跟江屿阔杠上,你也别想拍了。”
慕晓晓不敢再惹他,点了点头,却忍不住嗔怒道:“你占有欲真的是....”
男人冷声道:“我要是不喊停,你是不是还要坐在那男演员的大腿上?”
慕晓晓在他的怀里抬头,看着他有些臭的脸:“没有,你看错了。”再次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亲,笑眯眯道,“别冷着脸了,我害怕。”
男人伸手抱住她,还是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腰:“小矮子。”
慕晓晓蹙着眉表示不满:“我身高168,标准的女演员身高,你才是太高了,都不好亲。”
一句话就溶解了他脸上最后的那层薄冰,当即扳过她的肩膀再度吻了下去,低哑模糊的嗓音灌进了她的耳朵:“那就亲个够。”
亲到最后难舍难分,薄景琛抱她回了卧室。
被他困在床上亲的喘不过气的时候,慕晓晓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让他去洗澡,手抵着他的胸膛,水媚的眸望着他:“我今天太累了,明天还要早起,今晚不准做,不然,不然.....”
薄景琛挑眉等了半响没听见她说个所以然来,低笑扔下一句,明晚补偿我,就听话的从她身上下去了。
慕晓晓看着他的动作,竟然隐隐生出了一股失落的情绪。
她弯唇,把脸蛋埋进枕头里。
浴室里很快的响起淋浴中花洒的水落下的淅淅沥沥的声音。
慕晓晓坐了一会儿,正准备收拾东西睡觉的时候,薄景琛放在床上的手机传来一声短信的提示音。
本不想理会,但在心底的那股醋意的怂恿下,她还是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
像是在做一件偷偷摸摸的坏事,她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余光关注着浴室的方向。
拿到手里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锁屏上显示的一句话:
【景琛,你的外套落在我这儿了。】
第4章 那部戏,只有她能演
薄景琛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女人趴在床上已经睡了,蜷缩着身子,背对着他。
记得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的说法,这种睡姿,是缺乏安全感的一种表现。
慕西洲曾不经意的提过:“我那个小姑姑,一直就立志于把晓晓培养得十全十美,小时候没考第一或者是做错一道数学题,打骂她自然是舍不得的,不过关禁闭,进小黑屋可是家常便饭。”
他也或多或少地听说过,慕情当初嫁给刘宇,算是克服了千难万险,长辈的阻拦,世俗的眼光,甚至和最好的朋友决裂,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直到现在都让人津津乐道。
或许也因为这个缘故,慕情想通过塑造一个完美的慕晓晓,来向当初反对,不看好她的人,证明她选择的正确。
盯着她看了好半响,薄景琛才走到窗边,把落地窗帘拉上,又把他那侧的台灯也关上,将慕晓晓揽入怀中。
两人的这种睡姿看上去就好像,他真的很爱她。
他总能做着最深情的动作,可偏偏那颗心,怎么都捂不热。
*
第二天早上,慕晓晓也没跟他一块儿起床。
等他出门上班后,她才坐起身来,双目望着天花板出神,发了将近十分钟的呆,她才掀开被子下床。
助理阿文在前面开着车,杨素把《曲中戏》的合约递给她:“合同签了,才算是真正的板上钉钉,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慕晓晓接过合约,仔细地翻阅,或许是学了几年的法,总感觉资本家会在合同上给她挖坑,每次签合同都像短文改错那般认真,虽然江总并不会且不一定敢。
商务车停在一栋写字楼的停车坪。
慕晓晓拎着她的包,跟在杨素后面,电梯里站着个人,显然,是为了等她们俩进来。
纪准穿着白色风衣,五官带了点混血的味道,传闻有四分之一的德国血统,气质嘛,用儒雅二字概括最为妥当,他不是那种看似温和斯文实则满肚子诡计,带着儒雅的面具,而是从内透到外的书卷气息,实打实的读书人。
说起来,纪准的经历和慕晓晓有几分相似,都是半路转娱,重点大学毕业,饱读诗书,偶尔上节目也都是出口成章,字字珠玑。
慕晓晓和杨素快步走进电梯。
幽闭的空间里,慕晓晓看着电梯里不断变化的数字,淡淡的笑:“前辈好,昨天冒犯了。”
试镜的时候她也是临场发挥,当时没顾虑这么多,现下想想,是该说声抱歉。
纪准看着她温淡的笑,她穿着奶白色的大衣,里面是淡黄色的V领毛衣,收敛了多余的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
杨素站在两人的后面,暗想,两人今天穿的,倒是有些搭。
很快又把这种想法甩到脑后,她现在拿的可是江总开的工资,要是让人知道她在脑补狗血的三角恋情,可能会面临被辞退的风险。
*
签合同也只是走个过场,杨素还在跟负责人商洽,慕晓晓给助理打了电话,站在路边等他开车过来。
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突然感觉,眼前的光线被人遮挡住,慕晓晓抬头,看见三个很年轻的女孩,挡在她的面前。
来者不善,是慕晓晓的第一反应。
不过,她并不记得认识她们,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也算是结识了不少人,不过不良少女这一卦的,除了青春期的岑溪,她也没接触过了。
“慕晓晓,你为什么要抢我们家苏槿的电影?”
染着黄毛的少女双手环胸,一副校园霸凌事件大姐大的派头,带着审视的眼光刻意的打量了她一番,冷笑:“谁不知道《曲中戏》早就是我们苏槿姐的囊中之物,怎么今天来签合同的人倒是你了?”
慕晓晓闻言脸色没什么变化,淡淡应了声:“嗯。”
说完继续拨弄着手机。
对面的三人对她这副赤.裸裸的忽视的表情很不满,相互对视了一眼,那个黄毛甚至用手戳了戳她的肩膀:“你还没有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哪个老师告诉你,所有的问题都会匹配一个合理的答案?”
慕晓晓轻笑:“就算没系统的学过法律知识,可但凡有点法律常识的人应该也知道,没签合同前的一切许诺的效力,都比不上白纸黑字来的实在。”
她这样淡淡的语气,特别是句“常识”,显然戳了“九年义务漏网之鱼”的她们的痛点,黄毛女凶神恶煞地瞪她:“谁都知道,薄总是我们苏槿姐的守护神,她初入娱乐圈的那几年,都是他来保驾护航的,钱和资源不知道砸了多少,他们俩就是天作之合!”
慕晓晓本以为是苏槿的脑残粉,没想到还是薄景琛和她的CP粉。
黄毛女话语间的激动,俨然有一种要把民政局搬来,叫他们立地结婚的架势。
虽然粉丝行为不应该上升到偶像,但慕晓晓此刻还是暗下决心,回去就要发微博,千万不能叫“晓天使”们做这种没素质拉低粉丝群体格调的事儿。
她抬手将长发拢到一侧,唇角勾出轻微的弧度:“那我,祝他们幸福?”
祝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幸福,这话,真没几个人能说的出口,慕晓晓此刻却没什么撕心裂肺的伤感,反而觉得有些滑稽。
阿文的微信跳出来,慕晓晓低头去看。
【晓晓姐,我开岔路了,你再等十分钟。】
她面无表情的叹了口气,今天真糟心。
黄毛女还在挣扎,仗着人多,开始推搡慕晓晓:“如果你受伤了,耽误了剧组的整体进程,那这个电影就会回到我们苏槿姐的手里了。”
慕晓晓:“……”
说着说着开始兴奋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左手,捏的慕晓晓手骨有些疼,她拧了拧眉。
少女还真是天真,光天化日之下,写字楼门口,到处都是摄像头,把自己故意犯罪的意图明晃晃地说出来,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慕晓晓下意识的想把手收回来,黄毛女被这个动作刺激到,一把狠力就直接猛地一推,快要摔到地面之前,一只温厚的大手揽住她的后背。
慕晓晓回头,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纪准:“谢谢前辈。”
闻言,等她站直,纪准放开了手。
黄毛女有些震惊,随即怒道:“慕晓晓,你是不是勾搭上了纪准,所以才能把戏给抢过去?!”
“成年了吗?”
“什么?”黄毛女没预料到纪准会突然问这个,下意识的点点头,“嗯。”
“那就好。”
说罢,看都没看她们一眼,撂下一句话:“这个角色,不是她非要演,是除了她,没人能演。”
*
纪准虚搭着慕晓晓的腰,把人带到车旁:“你助理还来吗?要不我送你回去?”
犹豫了几秒,慕晓晓淡淡地笑:“谢谢前辈。”
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杨素的电话打来:“听说有人在写字楼门口找你的麻烦,没受伤吧?”
“没事儿,”顿了顿,“那个阿文,可以辞了。”
纪准分了个眼神给她,她那个语调,随意的像是在说中午吃什么。
她那个助理,算起来,是和杨素一起招进来的,跟了快四年了。
只是因为走岔路晚来,算不上是死罪。
车内寂静,因此,慕晓晓的声音在车内扩散开来:“我没那么大的心,养着苏槿的铁杆粉丝做助理,还有可能随时内外勾结威胁我的生命健康权的那种。”
刚入行那会儿,阿文的屏保就是苏槿,经过杨素的提醒,才换掉。
慕晓晓也没力气为这事儿重新招个助理,毕竟阿文性格和善,脾气很好,做事耐心细心,任劳任怨话不多,办事稳妥,人缘也不错。
今天这事儿,如果没他,还真的办不来。
不过是去对面拿了件礼服,说是会迷路,糊弄鬼呢!
纪准的眼神微微起了变化,但他什么都没说,发动引擎便调转了车头,然后驱车离开。
挂断电话后,一路上慕晓晓都没说话,纪准也保持着沉默。
直到车停在十月名邸的公寓楼下,慕晓晓才侧首朝他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纪准,半开玩笑道:“今天已经是你第三次道谢了,客气疏离的有些不近人情啊。”
“那我,下次请前辈吃饭吧。”
开了车门的锁,纪准笑道:“我等着。”
慕晓晓推开车门下了车。
纪准目送她的离去,眸底意味不明。
倒转车子,在出口处,纪准的黑色的世爵跟另一辆黑色的兰博擦过,纪准眼睛的余光无意瞥见驾驶座上的男人——
薄景琛。
看来,传闻不只是传闻。
*
慕晓晓还没走进电梯,刚要伸手去按按钮,一只手比她更快,按了上去。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手腕上带着她精心挑选的男士手表。
两人刚确定关系那会儿,她也只是个刚进圈不到两年的新人,片酬跟现在跟现在的没法比,辛苦拍了三个月的古装剧,接近四十度的高温穿着厚重的戏服,因为错过了他的生日,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片酬,给他买了这块表当做赔罪。
低沉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不是说跟男演员保持距离嘛,为什么叫他送你回来?”
“有人拦住我,他救了我,我的助理叛变了,纪前辈顺路送我。”
顺不顺路她不知道,只是她心情不太好,不想跟他掰扯。
电梯门开了,她走了进去,薄景琛也跟着走了进去。
门缓缓合上,封闭的空间变得逼仄。
她看着紧闭的银色门,淡淡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大上午的,就算他现在头顶上还有亲爹顶着,也不至于这么闲散。
男人语气里的冷意淡了下去:“我爹就我一个儿子,不去上朝,皇位也只能传给我,我想回家,吃你做的饭了。”
真实原因自然不是这样,江屿阔打电话说,慕晓晓被几个不良少女拦住,一个人在冷风中,冻得哆哆嗦嗦。
虽然他这话有夸大的成分,但薄景琛先是骂了一句“你他妈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在那受委屈?!”
江总不咸不淡:“外人还真没本事,让她受委屈。”
岑溪之前谈起慕晓晓:“表面上的乖乖女,实则没几个人比得上她傲慢,最初听妈妈的话,也是因为,她妈妈替她安排的人生方向与她自己所想要的没有本质的冲突,一旦她不想顺从了,你看她听不听话!”
接着,对准她的摄像头录像发了过来,薄景琛听着镜头里的她说:“那我祝他们幸福。”
想到这儿,男人把她困在怀中,有力的手指扣着她的下颚,男人低头盯着她的脸:“那几个人被我扔进了警局,别委屈了。”
“进警局?”慕晓晓有些怔然,“有点过了吧。”
她只是有些意外,并没有任何开口求情树立自己善良形象的意思。
“在那个有口袋罪的年代,寻衅滋事罪最多都能判到死刑,”薄景琛蹙着眉,语气蔓延的只剩下不常见的温柔:
“那种话,以后别再说了。”
听到这话,慕晓晓心里一梗,抬头看着他:“哪种?”
带着薄茧的手指磨躏着她的下巴,男人的声音冷沉了下去,仿佛刚才的温柔都是她的错觉:“你祝我跟别人幸福?”
听出他嗓音里的冷意,慕晓晓扯了扯唇:“我以为这或许更符合你的心理预期。”
“慕晓晓,你这是准备跟我闹脾气?”
第5章 你派人跟踪我?
交往三年,她一直都是好脾气,好言好语的哄着他宠着他惯着他。
当一个女人越来越好欺负的时候,男人就开始习惯这种双方之间地位的不平等。
嫂嫂温夏一个孤儿,没钱没权,跟表哥慕西洲吵架的时候,都敢彪悍的指着他鼻子骂。
慕家在江城好歹算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她怎么就没出息的不敢与他分庭抗礼呢。
慕晓晓没回答,电梯门一开,她就直接抬脚走了出去。
薄景琛跟在她身后,开门进去,下一秒,她手臂被抓住,被带着往客厅里面走。
几乎算是半摔进沙发里。
沙发当初是慕晓晓选的,她喜欢软的能陷下去的弹度,摔进去不会疼,但这个动作本身就代表着粗暴,她身上的大衣也在挣扎的过程中掉到地上。
紧跟着,男人单膝跪在一旁的沙发上,俯身将她笼罩住。
慕晓晓抬头,对上他的黑眸,脸上冷峻淡漠,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还是不争气地生出几分心悸,手指下意识的抓住衣摆。
“我看你是跟岑溪那个胆子大的女人待久了,无理取闹都学会了,”有力的手指扣上她的下颚,薄景琛低头盯着她的脸,嗓音冰凉:“我不是江屿阔,没有惯女人的习惯。”
“我知道。”
慕晓晓从一开始就清楚,薄总被各种女人惯坏了,在一段暧昧关系中调换身份,上位者跌到下位者的位置,很难让人短时间内接受。
不过苏槿,却是那个例外。
男人唇间溢出冷冷的笑,语气恶劣:“会因为这事儿跟我分手吗?”
饶是心思敏感如慕晓晓,都没能明白他问这句话的意义,她胸口起伏的剧烈,黑白的眼眸望着他:“不会,因为我爱你。”
“你这是在提醒我?”
慕晓晓伸手推开他的肩膀,薄景琛的注意力都在她的答案上面,也就真的被她推开了,她捡起地上的大衣,往卧室走。
过了半响,就当薄景琛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有些微哑的声音响起:
“没,我只是提醒自己。”
*
半个小时后。
薄景琛欣长的身形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抬眸看着仍旧紧闭的浴室门。
刚才突然就想试探她的底线,在等她回答的那几秒,实则很短,但在他这里被拉的很长。
似乎只有她脱口而出的那句,“不会分手”,才能抚平他最近渐渐感觉到的患得患失。
可最后那句“提醒自己”,是在提醒她自己,她现在还爱他的意思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他”这件事,需要她提醒自己了?
是怕突然会忘了吗?
薄景琛烦躁的想抽根烟,刚掏出来,又想到慕晓晓当初下达的“卧室禁烟令”,硬生生的塞了回去。
她说不喜欢烟味,卧室里不准吸烟,他有次没忍住抽了根事后烟,然后她就一个人搬到次卧,怎么逼她都不愿意再搬回来。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她锋利的一面。
她并不是像自己最初认为的软弱可欺,真的倔起来,最后低头妥协的还是他。
有些方面,她执拗的厉害。
五分钟后,慕晓晓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和浴袍出来:“我不太想做饭,如果你吃外卖的话,我可以帮你订一份。”
他低眸,看了眼被泡的有些发白的手指。
本以为,她刚才是躲在浴室里哭。
不过连眼圈都没红,看不出任何痕迹。
说完,慕晓晓径直从他的身边走过,拿了条干毛巾擦头发。
“不用,我回公司。”
她擦头发的手一顿,垂下眼眸:“好。”
薄景琛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床头那侧擦头发的女人,湿漉漉的长发,浴袍也只是堪堪到了膝盖,细白的小腿裸露在空气中,白白嫩嫩的。
将近一分钟,男人直起身躯,长腿迈向门外。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慕晓晓把半湿的毛巾随手扔在床头,坐在床边发呆。
有时候占有欲的产生并不说明他爱自己,只是有些人天生就不准许自己的东西被人触碰,更何况她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女友。
呆坐了一会儿,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她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
花阳。
她挑挑眉,他闲的没事儿找自己干什么?
手指一滑,电话接通。
“晓晓宝贝,中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有事儿直说,半年没给我打一个电话,一上来就这么殷勤,你是怕我看不出你的居心叵测吗?”
花阳是她和岑溪的gay蜜,从小三人一起长大,不过因为他前段时间在准备出国读博,几乎没有任何闲暇时间,三人已经很久没聚了。
花阳也没客气,直接道:“听说你要出演《曲中戏》?”
“嗯。”慕晓晓有些疑惑,还没正式官宣,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知道了。
“我去给你当助理,免费的那种!”
“你一个法律系的高材生来给我当助理,你开什么玩笑?”
“故事的起因其实是这样,”顿了顿,花阳继续道:“我正在追的一个小弟弟正巧在这个剧组里面当导演助理,我这一个月也闲来无事,准备给他送点爱的关怀!”
“行,”慕晓晓轻笑一声:“我的助理刚好被开了,你在四季南国候着吧,我半个小时后到。”
“你他妈疯了么!四季南国是我能承受住的消费水平吗?!”
四季南国,一家平平无奇只剩贵的西餐厅,饭菜的味道真没多好,不过逼格摆在那里,也不会太差。
慕晓晓挑眉轻笑:“一顿饭已经很便宜你了,我带你去剧组,你那张男狐狸精脸不知道会给我惹出多少风言风语,我得花多少精力把屁股给你擦干净,如果你要是不同意——”
“我同意!”花阳急切地打断了她的话:“不过不许点酒,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慕晓晓:“……”
“行吧。”话落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在床上,换了身衣服。
推开卧室的门走到客厅,一股淡淡的清香飘入鼻内,下意识的往餐厅里瞥,撞见薄景琛正端着碗面条出来。
不过,他不是说回公司了吗?
她刚才还以为他不在家呢。
不过薄总在这三年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他的厨艺非常烂,就那碗面条,煮没煮熟都不确定。
慕晓晓走到玄关开始换鞋,临出门还是跟他说了声:“我下午要跟朋友一起逛街,可能会晚些回来。”
穿完鞋子,她拎着包,拧开门把手,离开。
薄景琛自嘲地勾了勾唇,转身把那碗面条倒了。
*
这个时间正是饭点,四季南国的漫天要价并没有使得店内冷冷清清,有钱人很多,不过每个位置离得比较远,显得有人气却并不会太吵。
花阳坐在对门,从慕晓晓开始低头看菜单的时候就紧紧的盯着她,像是她敢多点什么天价菜,就要把菜单夺过来卡在她头上一样。
慕晓晓在他的死亡直视下看了半天,本想吃的那几道菜想也不用想,花阳这个抠逼肯定会拒绝支付,挑了几个还算正常价位的菜,把菜单递给一旁候着的服务员。
花阳扫了眼菜单,顿时松了口气:“还是晓晓宝贝你善良,不像岑溪那个完蛋的玩意儿,每次都狮子大开口。”
慕晓晓端起一旁还在冒着氤氲热气的茶杯,淡笑:“等会陪我去逛街,岑小溪最近忙的没空出来,一个人逛街又没趣,你就当是给善良女孩的回馈吧。”
说完还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花阳撇撇嘴:“行。”
吃完饭两人去了市中心的商场,慕晓晓戴着墨镜和口罩,包裹的很严实,在花阳的作陪下,在商场里转了两个多小时。
除去给自己挑的各式各样的首饰衣服,她还给爸爸买了盒他喜欢的茶叶,给她妈妈买了条丝巾,虽然慕情现在对她当初不听话的举动仍有不满,不过也没有不让她进家门。
慕晓晓对她妈妈的强控制欲虽然有点不舒服,但也没到不能忍受的地步,更何况慕情虽然对她要求严格,但从物质生活到精神层面,对她都是极好的。
慕情不是死古板,在慕晓晓多次的软磨硬泡下,她现在算是默认了她当初选择演艺道路的正确性。
花阳拎着袋子哼哧哼哧地跟在后面:“我说你叫我来干什么!你他妈是想叫我当苦力!”
“你不是要当我的助理吗?”慕晓晓顿了顿,继续道:“这就是你的日常工作之一,你得提前适应,现在算是我给你的岗前培训。”
花阳:“……”
*
等她到家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她拎着纸袋子走进客厅的时候恰好撞见薄景琛向她望过来的眼神。
慕晓晓一惊,他最近真的很闲,比起没爹没妈的江总,他倒是清闲自在。
薄景琛在室内已经脱下了西装外套,只穿了一件深色毛衣,衬得他难见的儒雅。
男人一只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慵懒闲适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要跟那个小白脸连晚饭都约着一起吃呢。”
“你派人跟踪我?”
第6章 我在吃醋
客厅的灯没开,在余晖残影的照射下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如果忽视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的话。
慕晓晓的话语里没有一丝感情,只是在说到”跟踪“的时候带着些许的诧异。
她握着袋子的双手攥得更紧,指尖快要陷进皮肤里,像是要在遏制自己的情绪。
薄景琛看着她紧握的双手,眉头皱了皱,起身将她手里的纸袋接过来放到沙发一侧,然后把人拽到沙发上,拥入怀中。
慕晓晓把手从男人的手掌里抽了出来,十指相扣的绞在一起,却没从他怀里出来:“我在问你话。”
他的脸半隐在光线里,让人看得不真切,静了片刻,道:“大庭广众之下跟小白脸逛商场,是怕狗仔没完成这个月的KPI,上赶着给人送业绩吗?”
慕晓晓:“……”
她语气也软了下来,开始揉着自己的手臂:“我伪装的很好了,可能因为这是月底,大家都在冲业绩,才会被拍到,你帮我拦下来了吗?”
薄景琛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脸面向他:“不然,我放任娱乐头条天花乱坠的报道你和别的男人?”
慕晓晓呆了下,回过神来,笑着道:“你上次跟苏槿上热搜,我都没有说什么,那你也不要过多干涉我的社交。”
男人唇间溢出冷冷的笑,凛冽的眉眼间满是不屑:“上午纪准,下午小白脸,宝贝儿,就算是闹脾气,也有点过了,不是刚说过还爱我么,难道你的喜欢就这么廉价,廉价到十二个小时之内就能跟其他两个男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
慕晓晓真的从来都不知道,这个男人还会说这么尖酸刻薄的话。
她伸手推开他的胸膛,恼怒的吼道:“全天下就你最没资格说我的爱情廉价,以后你别管我,就像最初你说的那样互不干涉!”
薄景琛倒是真的被她推开了一点距离,但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男人重新拽回怀里,他眯起墨色的眼眸,寒意似敛:“不用我管?”
慕晓晓咬着唇,不敢继续惹恼他。
薄景琛没对她发过脾气,他情绪很少外露,换句话说,很少有人能有本事惹他生气。
可她有种直觉,他如果脾气上来了,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出来。
“你弄疼我了,快放手!”
她的手握被男人紧攥着,他下手没个轻重,慕晓晓被捏的手骨疼。
薄景琛低眸,才发现她的手腕已经被捏的发红,立即松开了。
慕晓晓收回手,本就是从小娇生惯养到大的,身体上的疼痛很难压抑,低头揉着自己的手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了泪花。
薄景琛出神的看着女人浅浅成扇的睫毛,心口突然空缺的一大块,软的厉害,像是某座城墙塌陷了一角,继而牵一发动全身的轰然倒塌。
恍然间想起那个盛夏。
她身穿一袭红色抹胸长裙,曼妙又修长的身材被修饰的淋漓尽致,及腰的黑色直发盘起,只有些许的碎发落在白皙的脖颈间,脖子上带着的是与耳环搭配的成套的钻石项链,在灯光璀璨下熠熠生辉。
他记得那天看见她的第一眼,脑海里就自动的浮现了一个烂大街的赞美:绝世佳人,倾国倾城。
不是每个美人,都配得上那句绝世而独立。
慕晓晓。
虽说两人不在一个圈子,可难免会有些重合。
当时他惊艳之余还在想,这是林家大小姐的生日宴,她一个客人穿成这样,未免显得喧宾夺主。
有点不懂事。
宴会开始后没多久,他一个人正准备去叶姝那边坐的时候,慕晓晓缓缓的走了过来。
几乎不用动脑子想,也知道她接下来要告白。
虽然慕晓晓确实有让人见色起意的资本,但他那时没有想谈恋爱的欲望,黑长直的文艺女神,不是他喜欢的那一挂。
更何况,他们俩门当户对,谈恋爱当然不仅仅是恋爱那么单纯。
当时正想着拒绝的借口,虽然对以往那些女人,他向来都是直接拒绝,连解释都不屑于给。
随口胡诌的那句借口,却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她第二次告白是在拿了奖之后的那个晚上,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拉到另一个包厢,很有分寸的解释: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怕在大家面前伤我自尊才勉强答应我。
虽然薄总如果不想,谁的面子都敢不给。
那晚,她立在他面前,烫的微卷的长发拢在一侧,穿着那晚的红色长裙,长长的睫毛密而卷,据说是刚从颁奖典礼回来,还化着淡妆,带着自成一系的高调美。
包厢内的光线不是很亮,暧昧的,一闪一闪,嘈杂被门隔绝在外,只剩他们俩,也只有他们俩。
慕晓晓当时很平静,像是念书般的语气说完了自己的告白宣言,说实话,这算是薄景琛听过最没有感情的告白,语调平的没有任何起伏,朗读诗歌估计都没她这么平静。
唯有紧攥着衣角的手出卖了她此时并不平静的内心,眼睛里望着他的满是期待,像是他但凡说个不字,那抹光就会暗下去。
所幸就遵从自己的内心,答应了她。
就这样短暂了陷入了无声的沉默,薄景琛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放缓着语气道:“以后跟别的男人保持距离,不要让我再看见别的男人送你回家,或者是跟谁单独吃饭,嗯?”
薄景琛俯身,薄唇凑到女人耳边,低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骨:“你跟别的男人走的太近,我会不高兴。”
这话里,莫名夹杂着...恳求的意味,慕晓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薄景琛,”她望着他,脸上净是缥缈的笑:“你这是在吃醋吗?”
“是,我在吃醋。”
饶是猜到了一点,可亲口听到他说出来,慕晓晓仍是全身震住了。
她五官僵硬了一会儿:“你是在哄我开心吗?”
他淡淡的笑,指尖摩擦着她娇嫩的脸颊:“我后来又想了想,女人是得哄着,更何况是你。”
慕晓晓看着男人单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将唇瓣印在她的眉心,然后又亲了亲她的腮帮和下巴,低低徐徐的笑:“晓晓,我们公开吧。”
*
时间过得很快,那晚他说要公开,慕晓晓也没同意,虽然女演员公开恋情对事业的影响不会像男爱豆那么大,但她正处于上升期,也不想自毁前途。
薄景琛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她的身边,特别是在剧组,有她和纪准的对手戏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盯着,就算没有在微博上官宣,剧组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也不在少数。
他看上去云淡风轻,可骨子里透着的越来越浓厚的霸道步步紧逼。
首当其冲的是花阳,说是要来当助理,实则每天围绕着那个小学弟转,慕晓晓也就只有收工的时候才能见到他人。
休息的空挡,慕晓晓拿了条毯子盖在腿上,躺在软椅上,看着一脸烦闷的花阳,问:“昨天还春风得意的,今天怎么就哭丧着脸?”
“呵,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对象!”花阳蹙着眉头,语气很冲:“他强硬的把你的感情戏删了一半,整个导演组都在忙着调整策略,连我的小学弟都忙的脚不着地!”
慕晓晓仰着脸,脸上挂着舒适的笑容:“你也知道,我在家从母,恋爱从他,是个十足的乖宝宝,我很听话的。”
“呵,你听话?”花阳毫不掩饰的鄙夷:“谁都没你的坏心眼多,听话可能是你自己最大的误解,你看哪个乖乖女逃过课去网吧包夜?哪个乖乖女拉着我和岑溪去纹身?”
慕晓晓:“……”
“我不是没纹吗?!”
“要不是岑溪那个怕疼的死活不愿意去,把你从店里拖了出来,那朵蓝色妖姬现在就应该在你后背上。”
乖乖女内心也有被压制住的叛逆,逃课包夜是为了满足当时的猎奇心理,体会放纵的快感。
纹身嘛,当时慕晓晓打算高三毕业的暑假去纹身店搞个刺青,岑溪和花阳也都同意了,而且前期岑溪最活跃,包括挑选图案,选纹身店都是亲自选的,可一来真的,她却怂了。
慕晓晓本想自己去弄一个,但岑溪当时给她科普了几千字的纹身的害处,成功劝退。
“你觉没觉得,”花阳的声音明显压低了,“那个纪准喜欢你啊。”
慕晓晓蹙眉:“喜欢我,难道很难吗?”
花阳:“……”
她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
“不是,我说真的,”花阳八卦道:“传闻咱们这位新晋影帝待人接物都有一种疏离感,对谁都不咸不淡的,可通过我这几天的观察,发现他每次看你的时候,都带着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话说,你们俩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啊?”
慕晓晓思索了下,摇摇头:“没,我也是那次试镜的时候第一次见他,之前参加晚会颁奖礼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交集,连话都没说过。”
虽然都在一个圈子,可慕晓晓和纪准之前完全就是仅限于知道对方姓名的陌生人,更何况,她那个时候满门心思都在薄景琛身上,对别人向来是视而不见的。
花阳哼了一声,不冷不热道:“怪不得岑溪说你是恋爱脑,我现在算是看清你了,在你眼里,只有薄景琛和除了他以外的男人两类人。”
“不,还有你。”
花阳:“……”
他刚想说话,就看见英俊挺拔的男人走来,看见他微微皱了眉头,面无表情。
“呶,你男人来了。”
第7章 教科书式的名媛
薄景琛淡淡的瞥了花阳一眼,又把视线转向慕晓晓:“什么时候收工,我带你去吃饭。”
慕晓晓从躺椅中下来,站在他旁边:“还有一场,估计还要半个小时。”
“我等你,”说着就自然而然的搂起她的腰,话是对着她说,视线却盯着花阳:“不是说有惊喜要给我吗,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看?”
慕晓晓被他搂着腰,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正想反问的时候,副导演叫她去拍戏。
慕晓晓从他怀里出来,仰着笑脸:“我要去拍戏,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吧。”
说完给了花阳一个别惹事儿的眼神,跟着副导演走了。
慕晓晓离开后,花阳上下打量着薄景琛,之前没有近距离的看过他,带着娘家人的审视,盯了他许久。
淡漠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矜贵温和的一丝不苟,与完美的五官相匹配。
他在心里打分,薄景琛,应该能符合晓晓妈妈择婿标准。
慕情的择婿标准整个上流社会都能背下来,从外貌到家世,囊括学历,性情,人品,样样都得是顶尖的,堪比古代选驸马的水准,这也是为什么很少有人敢追慕晓晓的缘故。
薄景琛眸色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这是慕晓晓当初给他的解释。
配得上男狐狸精这个词的,长相自然不会差。
花阳的长相很精致,像是从恶俗的少女漫里走出的妖精少年,皮肤白皙的堪比女人,少年气息很足。
她的竹马哥哥吗?
两人刚才的距离,近的好似快要能贴面,就算是朋友,也要男女有别,这个男人,也太没分寸感。
薄景琛眼底弥漫着寒意,不紧不慢的开口:“离她远点。”
花阳心里唾弃的低骂了声,刚才还夸他性情好,都是放屁!
随即缓缓徐徐的笑:“我只是把晓晓当做妹妹,毕竟,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在穿开裆裤呢。”
薄景琛瞥他一眼,目光清贵冷漠。
长腿便朝着拍摄处走去。
民国剧,少不了的就是旗袍。
刚才他的注意力一大半都在花阳那里,此刻脑海里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当初不该说那个借口,把她曝光在大众视野之下。
那一身深绿色的旗袍将她身上所有的曲线勾勒出来,这段时间身子被他养的圆润不少,胖自然算不上,但该有的地方比例恰到好处的完美。
这场是在女主角和她的姐妹们在台上跳舞,婀娜多姿的身段,让人挪不开眼。
每看一眼,他的眸色就要暗的浓稠一分,呼吸也沉缓一度。
等了二十分钟,终于结束,导演喊停后,慕晓晓还在跟同剧组的女演员交谈,刚想转身,就被男人扳过身子锁在怀里。
“回家,”低哑的嗓音落在她的耳畔:“衣服先别换。”
“不行,这是剧组的衣服,我得还回去!”
他低哄道:“乖。”
慕晓晓:“……”
这他妈是乖不乖的问题吗?
想是那么想,她还是乖乖的跟着他走。
黑色的兰博停在停车坪上,薄景琛走过去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眼睛暗的厉害,喉咙滚了滚:“上车。”
上车后正准备系安全带,然而——
她的手还没碰到安全带,腰肢就被有力的手臂箍住,慕晓晓的心脏猛地一跳,抬起脸,猝不及防的对上男人暗沉又炙热的眸,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薄唇已经贴了上来,滚烫而霸道的深入她的唇齿间,掠夺搅拌。
明明两人的接吻很频繁,深吻舌吻也早就尝了个遍,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侵略气息,让她止不住的退缩。
一吻结束后,两人的唇角带出了粘连着的银丝。
慕晓晓脸红的能滴出血,心跳如雷,说话也磕巴起来:“那个...这是在大马路上,你别乱发.情。”
薄景琛低眸看着她酡红的脸蛋,黑白的眸被亲的有些意乱情迷,淡哑道:“把安全带系好。”
慕晓晓听话的去系安全带,车子发动时,她瞥了眼目不斜视的男人,脑子里闪现一个念头——
他会不会因为开得太快,来个车毁人亡。
慕晓晓看着不断加速的车表,提醒:“你开慢点,你现在超速了,这个路段的限速是六十,你都快飙到一百了。”
她拖着温温软软的调子,带着股浑然天成的娇软,还有些许的沙哑。
话一出来,他只觉得下腹的热度聚的更猛烈了。
“你别说话。”
慕晓晓:“……”
*
慕晓晓觉得能安全回到小区都是她命大,车子熄火后,她脚还没落地,一下就被男人抱了起来,她吓得立刻勾住了他的脖子。
靠在他的肩膀上,鼻尖嗅着他清冽的气息,再看向他完美的下颔线,俨然生出一股甜蜜的气息来。
门一关,慕晓晓被锁在男人的胸膛和门之间,被迫承受他疾风暴雨的掠夺式深吻。
虽然刚才他就有发.情的预兆,但慕晓晓没预料的是,他连到卧室里都忍不了。
直到她被亲吻地快要瘫软下去,她手掌抵住他的胸膛,大口的喘息。
慕晓晓抬眸望着他,嗔怪道:“你都把我的旗袍给弄皱了,这个要还给剧组——”
话还没说完,耳边就传来一阵长长的“撕拉”声,缓了好几秒,慕晓晓才意识到,他撕了自己的旗袍。
饶是再好的脾气也炸开了:“这个我明天还要穿的!弄坏了我明天穿什么!”
薄景琛一把将她报到自己身上,一边走一边低头亲吻她的脸颊,低哄道:“我赔给你。”
慕晓晓:“……”这是赔不赔的问题吗?!
慕晓晓圈着他的脖子,知道肯定逃不过了,趴在他肩上闷闷道:“那你快一点,我明天很早就要去剧组。”
薄景琛抱着她,长腿直接踢开卧室门,将她放在主卧的床上,天旋地转间,被压入被褥中。
*
手机震动声响起的时候,慕晓晓几乎是一下子就醒了,她最近的睡眠很浅,寂静无声的深夜里,铃声显得很突兀,自然是一下子惊扰了她,哪怕现在身体疲倦到了极致。
她迷迷糊糊的推了推与她相拥而眠的男人,嘟囔着:“薄景琛,你的电话……”
薄景琛空出一只手把手机拿来,直接滑开,低沉淡哑的嗓音响起:“什么事?”
彼时应该还是深夜,天色暗的没有一点儿光亮。
慕晓晓伸手拍开了她那侧的台灯,有些发愣的望着他。
薄景琛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长发,电话那头的苏槿颤抖着声音道:“景琛,我...我现在被苏璃派来的人困在1921,你能过来一趟吗?”
“她因为我抢了她的角色,就要拍我的裸.照,让我身败名裂……”
“知道了,”薄景琛眉头紧蹙,应了句:“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后,薄景琛捡起地上的浴袍随手一披,迈着长腿往外走。
整个过程,没有回头看慕晓晓一眼。
是太心急了,应该是忘了吧,慕晓晓如是想。
可下意识的举动,往往比刻意的更让人心凉。
这半个月就像温水煮青蛙般的,连她都仿佛忘了,她们之间,还有苏槿这个存在。
她望着他的背影,想张口喊他的名字,尝试了几次行,嗓子哽咽的说不出话。
薄景琛握着门把手正准备开门,下意识的回头,直直的对上了她紧盯着自己的眼睛。
像是等着他回头。
他的心头一紧,发酸得厉害,还是开口解释:“乖,我有点事要处理,你再睡一会儿,我早上送你去剧组。”
“好,”说完她阖上眼,脸上除了倦意再没其他内容,扯着有些沙哑的嗓子道:“你路上小心点,我刚才听见了雷声,可能是要下雨了。”
说完便安静的躺下了。
薄景琛捡起门口蹙眉看了她好一会儿。
大概察觉到他的视线迟迟未离开,慕晓晓又睁开了眼睛,困惑道:“你怎么还不走?”
他盯着她,想从她脸上辨认出其他内容,却始终没有,淡淡道:“我以为,你不想让我去。”
“女孩子一个人在酒吧很危险的,”慕晓晓勾了勾唇:“女演员的名誉最重要了,要是被拍了裸.照,那可能真的会毁了。”
他看着她再度闭上眼,暗黄的光线影影绰绰的投射浅浅的阴影,他还是关上了门,匆匆离开。
从地下停车室开了车,发动引擎,还没从小区门口开出去,一个深蓝色的雷声在雨幕中炸开。
即使拉了窗帘,闪电的光线还是照了进来,慕晓晓一下子被惊醒,被吓得惊慌失措。
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涌入脑海,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她还是选择去浴室里呆着——那里看不见闪电也听不到雷声。
薄景琛熄了火,坐在驾驶座上,眼前又浮现她刚刚的样子。
懂事的让人烦闷,慕情把她教养的很好,知事理,明大体,活脱脱上流社会教科书式的标准名媛。
一个更大的惊雷炸开。
薄景琛眉头紧蹙,慕晓晓的胆子不算太小,但在害怕雷雨天这一点上,她可谓是达到了巅峰。
曾经不经意的问过,她当时笑着回答:“小时候被妈妈关在屋子里练古筝,然后当天晚上她和爸爸不在家,电闪雷鸣的雨夜,我一个人待了一整夜。”
“我本来就胆子就不大,岑溪还说我矫情呢,可她这样的天气每次都会陪我睡的,现在你是我男朋友了,也要陪着我。”
念及此,他调转了车头。
第8章 上赶着被打脸
回到地下车库,薄景琛拨了个号码,等了许久,才被接通。
迷迷糊糊的男低音,一听就明显的烦躁不高兴:“半夜两点多给我打电话,你他妈有病吧!”
薄景琛直接开口:“你现在去一趟1921,苏槿被困在里面了。”
盛临眼睛睁开了一点,捏了捏眉心:“我是你的助理?”
“只要你去,我就不反对你追我妹妹。”
盛临:“……”
“你不是说我老牛吃嫩草吗?”
薄景琛低笑:“我妹妹最近准备法考,缺个刑法老师。”
盛临,知名的刑辩律师,在薄安安十九岁生日会的时候就看上了,碍于薄景琛的阻拦,一直没处下手。
薄景琛当初给他的理由是:我妹妹今年19岁,你一个26岁的老男人,还想老牛吃嫩草?!
盛律自然不满,男人三十都还一朵花,他那个时候才26,怎么就老男人了?!
不过薄总存心阻拦,他也无处可钻。
苏家对待这两个女儿可谓是天差地别。
这也是苏璃能随时随地辱骂甚至对苏槿动手的缘故。
薄景琛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苏璃一向欺负苏槿惯了,你抓紧去。”
“好的,大舅哥。”
薄景琛:“……”
*
薄景琛回到卧室的时候,床上却没了人,眉眼一沉,抬脚就往浴室走去。
手拧开浴室的门把手,脚还没踏进去,一眼就看到那抹单薄的身影。
她抱着膝盖坐在浴室的地板上,长发从肩膀上披散下来,下巴枕着自己的膝盖,身上还披着毛毯。
每往里面走一步,他眼底压抑的黑暗就更浓郁一分,连着心脏都像是被人紧攥着。
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家的。
薄景琛半跪在地上,轻轻的唤了一声:“晓晓。”
她像是此时才察觉到有人过来,缓缓的睁开双眼。
眼睛漆黑幽深,面容平静,瞳孔里只倒映着他。
四目相对。
她眼珠动了动,有些懵懂的看着他:“既然选择要回来,那刚才,为什么还要去呢?”
更深层的含义是:既然还是选择要她,为什么还要关心苏槿呢?
不过这句话还没说出来,又重新闭上了眼,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身子也跟着软了下去。
薄景琛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然后想也不想的把她从地板上抱了起来,迈开长腿往外走,将她放回床上。
他从另一侧躺了上去,单手搂住她的腰,恢复了之前两人的睡姿,像是刚才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等到他呼吸均匀后,慕晓晓缓缓睁开眼,看着他已经闭上眼睛的脸庞,距离不远不近,他的呼吸刚好能喷洒在她的脸上。
借着时不时的闪电的光亮,慕晓晓仔细地端详他的脸。
这张脸她从小看到大,也从小爱到大,熟悉到只凭记忆,就能用画笔勾勒出他的容貌。
看了好一会儿,她重新闭上了眼。
*
慕晓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先是怔然的看着天花板,然后慢慢的回忆起来,又转过身子。
身侧是空荡荡的,并没有男人的身影。
她又怔了怔,昨晚是真的做了一场梦。
他应该是去救苏槿了,怎么会回来呢?
掀开被子下床,简单地洗漱一番,换好衣服,刚出门就看见方形的餐桌上整齐地摆满了各种早餐。
薄景琛坐在那里,背脊挺直,优雅又冷峻,穿的是一如既往的深色系,冷色调的衣冠楚楚。
他语气自然:“过来吃早饭,等会送你去剧组。”
慕晓晓看他一眼,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她的确是太饿了,昨天连晚饭都没吃,又被薄景琛压着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体力严重消耗,这些香气飘飘涌入她的嗅觉,就更饿了。
她态度坦然,因为昨晚睡眠不足有几分不散的疲倦,甚至有几分病态美。
毕竟她马上还要去工作,硬是拒绝不要,显得过于矫情。
薄景琛淡淡地笑,把小笼包和白粥往她那边推了推:“吃吧。”
慕晓晓点点头,用小笼包和着粥吃,刚才还很饿,可没吃两个就吃不下了,她拿湿纸巾擦干净手,淡淡道:“我吃饱了。”
“吃的太少了,”薄景琛皱起眉:“你昨晚没吃饭,应该很饿。”
“没什么胃口。”
薄景琛盯了她半响,起身,面无表情道:“既然不吃了,那就去剧组吧。”
慕晓晓点点头,但没动,还坐在椅子上。
十秒后,她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横打直抱起来。
薄景琛一路把她抱到了车里,给她系好安全带。
车子在剧组外停下,慕晓晓这次没让他抱了,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
天已经开始转热,但早上难免还有些凉意。
慕晓晓错估了外面的温度,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色衬衫。
在男人高大挺拔的衬托下,更显得她单薄而纤细。
薄景琛走近了她,长指将她被风吹到脸上的一缕发别到耳后,低低道:“今晚有个拍卖会,叫助理送你回家。”
“哦。”慕晓晓点点头,见他没有离开的意图,皱皱眉:“还有事儿吗?”
薄景琛抬手,将身上的黑色薄款风衣脱了下来,再亲手替她穿上。
慕晓晓任由他给自己穿,抬起脸时无意中看到他坚毅的下巴,显得很专注。
薄景琛没有回答她,替她穿好大衣后便收回了手:“我走了。”
说罢,往后退了一步,转身离开。
背影挺拔而孤立。
慕晓晓看着他的身影,闻了闻身上的衣服,是一股很清冽的男人的味道。
跟记忆中的一样。
*
上午十点。
慕晓晓伸了个懒腰,把剧本放在一旁,接过花阳递来的矿泉水,顺口问道:“你今天怎么不去找你的小学弟了?”
花阳冷不丁的看了她一眼:“感情里要懂得有收有放,你想想,我跟在他身边半个多月,每天嘘寒问暖的,我突然不跟在他身后了,他是不是就会患得患失?”
慕晓晓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患得患失就说明他对我动了心,然后发现自己当初只是爱而不自知,懊恼!悔恨!接下来开始追夫火葬场!”
花阳一副恋爱大师的语气继续道:“这是我之前八次恋爱的经验概括总结凝练升华得出的结论,你这样的恋爱学渣学着点。”
慕晓晓:“……”
花阳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他的恋爱经历,慕晓晓敷衍的听着,副导演敲了敲休息室的门,说是到她的戏份了。
这场戏的剧情,算是整部剧的名场面,男主傅时钦因为门当户对的军阀大小姐白栀一句玩笑话,要把剧院给查封,柳烟放下尊严恳求他,也没能换来松口。
白栀从小被娇惯坏了,对傅时钦和柳烟之间的暧昧很不满,带了一群人把剧院砸了,两人发生了争执。
不过白栀也仅仅出现了这一幕,很快,整个白家都被傅时钦给端了,是个十足的炮灰女配。
临时客串的演员是苏璃,慕晓晓觉得,苏二小姐本色出演就足够了,都不需要演技,虽然这种东西她也确实没有。
苏璃刚进娱乐圈一年,一个没演技没脑子的花瓶,之前两人参加过同一个综艺节目,慕晓晓就跟她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见识到了如何一句话同时把整个桌子上的人都得罪了。
慕晓晓走过去的时候,就见苏槿站在导演旁边笑盈盈地听他说话,把张扬一个不苟言笑的木头脸,都给逗乐了。
她怔了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副导演解释:“苏璃说是突然身体不舒服,发高烧了,苏槿老师主动答应来客串,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慕晓晓有些疑惑,这个角色,演的好了是真性情,演的不好就是个傻子,而且,仅存的这一场戏,也不是什么爽戏。
白栀和柳烟两人争执时,不仅挨了柳烟一巴掌,还被放狗咬,又狼狈又可悲。
这样的角色,如果不是看在张扬导演的面子上,想打开自己的电影路,苏璃最初也不可能会接。
那苏槿,是上赶着来被打脸的?
见慕晓晓走来,张扬导演笑得满脸褶子:“晓晓啊,苏槿之前本来还试镜过女主,说是很喜欢这个电影,就算演不了主角,来客串也很满足了。”
慕晓晓记得,当初张扬导演对苏槿也只是淡淡的态度,并没有这么热情,态度改变的有些快。
苏槿空出一只手,微微笑:“慕老师,多多指教。”
慕晓晓回了她一个笑容:“多多指教。”
换完服装后,花阳在她旁边感慨:“啧啧,不得不说,苏槿笼络人心真有一套,一个客串的,奶茶水果都整活齐了,她那个妹妹但凡有她一半的情商,也不至于被网友黑成这样。”
慕晓晓有些无奈:“我等会不仅要打她,还要放狗咬她,我觉得这部剧一出,肯定会有人骂我公报私仇。”
花阳恨铁不成钢:“上赶着伸过来的脸你不扇,太没出息了!你不仅要扇,还要故意NG!”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缺心眼,没想到脑子还不好使,”慕晓晓凉凉的睨了他一眼:“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她我的手也很疼的,更何况,故意为难别人,这么low的手段,多有损我的格调。”
花阳:“……”
第9章 苦肉计?是个狠人
拍摄正式开始的时候,慕晓晓身穿一件酒红色的旗袍,妆容魅惑动人,指尖夹着细细的女士香烟。
苏槿扮演的白栀是留过洋的,穿的是西式的米色蕾丝连衣裙,扎着马尾辫,举手投足间都是娇气。
当初慕晓晓初入业内被称为“小苏槿”,并不是因为她们俩长得像,而是因为走的路线雷同,且人设,穿衣风格都很像,两人皆是知名的拼命三郎。
苏槿十八岁就开始拍戏,前前后后也拍了快十年了,演技是公认的好,张扬觉得唯一有点不满意的是,她身上没有那股子被娇惯长大的气息。
按理说,她是苏家的大小姐,而且刚入圈的时候,苏家为她砸下的资源真不少,怎么看都像是被宠着长大的。
可在她身上看不出一点儿大小姐的姿态,反而整个人八面玲珑,做事周全,面面俱到。
前面的对手戏,台词和动作基本没什么问题,苏槿的演技得业界认可,慕晓晓自然也不会只是个花瓶,两人一来一往,不存在谁接不住谁的戏,谁又被谁碾压的画面。
“啪!”
响亮的巴掌声,直接落在苏槿的脸上,声音清脆响亮。
张扬导演的戏,扇巴掌自然是真的扇,不存在借位的说法。
苏槿一脸的不可置信,紧跟着念气台词:“你居然敢打我,你一个戏子,敢对我动手?你信不信,我马上叫...”
“cut!”张扬盯着监视器,对着两人道:“苏槿啊,这个台词你没背熟啊,再来一遍吧。”
“抱歉导演,”苏槿不好意思道:“长时间没有演戏了,有些生疏了。”
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眼对面的慕晓晓,笑了笑:“不好意思。”
“无妨。”
紧接着第二个巴掌又扇了上去,苏槿的左脸瞬间一片红,天地良心,慕晓晓发誓,她真没故意下重手,可能是苏小姐的皮肤太白太嫩,轻轻的碰了下,就红的厉害。
“你敢...”
“cut!”
张扬的脾气有些上来了:“苏槿,这段台词你先好好看看。”
慕晓晓这才算是明白了她的意图。
苦肉计?
是个狠人。
第三次依旧没有通过,台词是念顺溜了,可苏槿面上的表情不到位,她很有诚意的道歉:“抱歉,刚才状态不对,要不我们再来一...”
“张导,”慕晓晓打断了她的话,朝着摄像机那边道:“我看苏槿老师今天的状态不太好,也有可能是从来没被打过,第一次被打巴掌,不太适应,要不...找个人练练?”
这话一落,苏槿的脸色瞬间变了,不过也只有一瞬,她抬头朝导演笑笑:“下一条我肯定会过的。”
此刻她的脸已经肿了起来,化妆师一边补妆一边嘟囔慕晓晓下手太重,偏偏苏槿还“善意”地笑着解释:“是我不好,NG了这么多次,都对不起之前拿的奖,还耽误了大家这么长时间,慕老师演的很好。”
周围细细碎碎的议论声更响了,慕晓晓觉得有些聒噪。
张扬用手势示意安静后,喊了句:“开始!”
“啪!”慕晓晓照例一个巴掌扇过去,紧接着是苏槿的台词:“柳烟,你一个戏子,居然敢打我?你信不信,我马上叫时钦哥哥过来,把你们都抓起来,关进监狱里!”
话落开始争执,大小姐的武力值和柳烟这种常年一个人在外的风尘女子没法比,很快就落了下风,剧院的一个年龄最小的姐妹愤愤不平,把之前看门的大黄狗牵了出来,咬牙切齿般地只指向白栀:“都是因为你,我们才无家可归!老黄,给我咬她!”
接下来便是狗咬人的名场面,原本是没什么问题,谁知那只狗突然发疯,朝着苏槿的腿上咬了一口,吓得全场开始尖叫。
导演喊停后,花阳立刻冲了过来,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
慕晓晓扶着他的胳膊往旁边站了站,看着那场闹剧。
一个男人不知从哪出来,直接将腿上受伤的苏槿抱起——阿文。
慕晓晓前段时间把他开了,然后就找到了下家,苏影后还真是菩萨心肠,普爱众生呢。
苏槿的经纪人姚琳脸色顿时怒到了极点:“好端端的狗怎么会发疯?我们苏槿好心来给你们客串,连一个子儿都没要,还弄得一身伤,之前被扇了这么多巴掌就算了,现在连狗都敢欺负我们,是觉得薄总跟慕小姐在一起,就不管我们了吗?”
说罢,她就转向看着一直面无表情的慕晓晓:“慕小姐,你不用仗着薄总现在宠你,就这么欺负我们苏槿,十几年的情分,不是说没就没的。”
慕晓晓自然不会选择再大庭广众之下跟她吵架这种low到极致的方式,但一旁的花阳忍不住了,嘲讽地瞥了她一眼:“什么叫晓晓欺负她?拍个戏NG三四次,把我们家晓晓的手都弄得通红,就她是被娇惯长大的?我们家晓晓可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恢复,等会还要冰敷才行。”
“再说了,本来好好的戏,一句台词没到五十字,念了两三遍才念对,我看那个影后的头衔也是花钱砸的吧,不知道我们家晓晓现在的片酬都是按秒算的吗?”
慕晓晓:“……”
花阳越说越起劲:“这狗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偏偏就咬她,不要出事儿都在狗身上找原因,多看看,是不是自己的过错!”
“还有薄景琛,他现在是晓晓的男朋友,十几年的情分怎么了,别以为一起长大的妹妹破坏别人的感情就不是小三了,还青梅竹马,你唐朝来的,订娃娃亲了没有啊?!”
姚琳张口就想反驳,你...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骂了句“无理取闹”,就追着阿文走了。
闹剧散场,慕晓晓捏了捏眉心:“我一直以为岑溪骂人厉害,这才发现,你不比她差。”
花阳的怒意还没散:“你他妈就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都不知道骂回去,丢不丢人!”
慕晓晓忙着给他顺毛:“你不觉得我不理她,她一个人唱独角戏,赤.裸裸的忽视她,更让她憋屈吗?”
花阳:“……”
“下次别人凶你,给我骂回去,听到没有!”
“知道啦。”
“那个薄景琛要是再敢对你不好,你直接跟我说,我和岑溪两个人不把他损到想回炉再造,我都不姓花!”
慕晓晓:“……”
*
傍晚,林家别墅。
林宅的建筑风格是中式风,古色古香,风雅中带着肃穆。
人很多,灯火璀璨,谈笑声此起彼伏,拍卖会很热闹,这是一场珠宝拍卖会,江城大大小小的权贵无不莅临。
慈善嘛,一向是富人粉饰门面的手段,薄景琛自然受邀参加。
他漫不经心地滑着平板,看着拍卖会的详情单介绍,随意地翻阅着,视线突然被一张照片吸引,以至于屏幕都暗下来,他才反应过来。
坐在一侧的叶姝见他出神,凑过来看:“蓝宝石啊,看上去还不错,就是这个寓意不怎么好。”
钻石文化已经自成一派,为了把矿物石卖出更高的价格,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附加的,几乎是每一颗拿出来拍卖的钻石,都有属于它自己的故事。
蓝色眼泪,据说是美人鱼重回大海,见王子最后一面留下的眼泪,寓意着告别,也代表着新生。
飘渺的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会质疑故事的真假。
叶姝强撑着疲惫的身子,问:“你要这钻石干什么?这可是钻戒,你是要求婚吗?”
这话把另一侧的江屿阔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轻哂:“求婚?慕晓晓能答应你?你连个饭都不会做,就凭这一点,她妈妈不可能让你进门。”
薄景琛:“……”
会做饭很值得骄傲?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自然是比不上某人,会做饭做家务,但不管怎么样老婆都不理会,还一个劲儿的惯着,自己现在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
“也不像某人,追个男人快一年了,连嘴都没亲上,人为了避嫌,现在连叶氏的广告都不接。”
江屿阔:“……”
叶姝:“……”
好气哦,好像弄死他。
两人对视一眼,叶姝啧啧感慨:“蓝钻嘛,我记得顾泽的应援色就是蓝色,景琛啊,你说我要是送他颗蓝钻,会不会就得手了,我就能抱得美人归?”
薄景琛:“……”
江屿阔轻笑:“岑溪也喜欢蓝色,前几天被我惹火了,你说我买颗蓝钻回去讨她欢心,她会不会原谅我?”
薄景琛:“……”
“你们是要跟我抢吗?”
“非也非也,”叶姝摇摇头:“既然慕晓晓对你这么死心塌地,还要什么钻戒,照你平常说的,她对你这么情深意重,应该是她跟你求婚啊,男人嘛,不要这么主动,主动就廉价了。”
“你别看我,”江屿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家庭地位多低了,比不上你,都是女人惯着你哄着你,你还是把它让给更需要的人吧。”
薄景琛:“……”
第10章 我们分手,好不好?……
接着又过了两件拍卖品,下一件就是蓝色眼泪了。
讲解员正在上面激情澎湃地讲,隔着明亮的灯光,薄景琛能够看清楚那晶莹剔透的蓝,如星光折射到海洋,透露着冷冽的锋芒。
直觉认为,这个戒指,很衬慕晓晓的手。
然后按照程序,开始起拍,下面有人开始陆陆续续的报价。
这个钻石在今天一众的收藏品中,价格只能算是中等,因此最后一个人的报价也不过一百万,是一位头发花白的收藏家。
一锤定音的时候,一道男人的嗓音响起,干净清冽,却又掷地有声。
两百万。
那位老收藏家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举牌,没再报价。
正当薄景琛以为戒指是他的囊中之物时,叶姝的声音响起:五百万。
在场的人都炸了,一百万算是它的正常价格,两百万已经算是溢价,喊五百万,要么是真的喜欢,要么就是脑子有坑。
薄景琛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叶姝则是笑着回应:“价高者得。”
他面无表情的举了举牌,不咸不淡地喊了个数字:一千万。
台上的主持人激动地要落锤时,江屿阔紧跟着,又加了五百万。
薄景琛踹了他一脚:“很好玩?”
虽然钱对他们来说也就只是个数字,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可以随意挥霍。
江总摊摊手:“这是我老丈人办的,我帮着抬价,有什么错吗?”
“老丈人你叫的倒是顺口,岑溪都跟他断绝关系了,也不知道是你哪门子的岳父。”
江屿阔:“……”
最后随着薄景琛最后的两千万,赢得了蓝色眼泪的归属权。
“真有你俩,足足给我在后面加了个零。”
叶姝一本正经的解释:“你想想,你拿着两千万的戒指求婚跟两百万的,哪个更有份量?”
“呵,”薄景琛笑了下,轻嗤:“价格是你们俩需要考虑的东西,不管是两千万还是两百万,就算是可乐拉环,只要是我送的,慕晓晓都会很高兴。”
江屿阔:“……”
叶姝:“……”
拍卖结束后,薄景琛起身跟着工作人员刷卡签字,戒指被交到他手里。
江屿阔接过叶姝递过来的香蕉,慢条斯理的剥着,看了眼盯着蓝钻看的出神的男人,淡淡开腔:“真想结婚了?”
“嗯,等她拍完这部戏。”
*
拍卖会结束后,薄景琛又跟他们俩吃了顿饭,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原本以为慕晓晓已经睡了,避免吵到她睡觉,他拿了浴袍在次卧简单的淋浴,然后才回到卧室,掀开被子躺到床上。
女人柔软的身上睡在靠边的位置,侧身躺着,发丝铺枕,发香萦绕。
他想起今早她疏离的模样,还是靠了过去,手指轻轻的拨开她的发,她已经闭上眼睛,在微弱的月光下,隐隐给她镀上了层光。
手指刮了刮她娇嫩的脸蛋,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才准备躺回去。
但随着他躺下的动作,女人的身子慢慢转了过来。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低声问:“怎么还没睡?”
慕晓晓仰起脸,只是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她的嗓音低而软:“薄景琛,我们分手,好不好?”
几秒钟的死寂。
安静的夜色中,只能隐约而朦胧的看清楚对方的轮廓。
薄景琛还是如往常一样搂住她抱在怀里,低低淡语:“不好。”
*
一间安静的高级病房里,苏槿靠着垫枕低头看剧本。
薄景琛带上门,走了进去。
看到他出现,苏槿有几分诧异,外界不管说的多天花乱坠,她于他而言,重量微乎其微。
她用眼神示意姚琳出去,等人走后,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人。
苏槿牵起笑容,是她一贯示人的那种,像是眼角和嘴角的弧度都是拿尺子量过的标准,问:“景琛,你来找我有事吗?”
薄景琛将手机随手扔在茶几上,眼神瞬间变得阴郁:“苏槿,工具如果不听话,后果会是什么,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
苏槿咬住唇瓣,屈辱和怨恨使得脸色愈发的苍白。
“捧你,是我欠她的,”薄景琛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衬衫和笔挺的西裤,薄唇勾起凉薄的弧度:“可我当初的承诺里,也仅仅只有把你捧红这一点,其他的,我不敢保证。”
“以后再招惹慕晓晓,先掂量下,有谁能护你周全。”
话语里的警告意味很浓,聪明人不需要把话掰扯的一清二楚,苏槿自然听懂了。
他的意思是说,她跟慕晓晓比,除去他,慕晓晓还有慕家这个后盾,而她,连个兜底的人都没有。
薄景琛看她一眼,语气淡了下来:“你好好养伤,这样的事,我不希望有下次。”
苏槿的手攥着床单,压抑了很久,才扯出一个正常的声调:“我明白。”
薄景琛走后,姚琳走了进来,苏槿收起了在他面前的笑容,凉凉道:“姚姐,把之前要发的通稿都给撤了。”
“为什么?”姚琳疑惑地问:“你还能平白无故的挨了她四个巴掌?”
“那怎么办呢?”苏槿轻飘飘的笑着:“跟她比,我有什么?”
姚琳也是苏槿刚进圈的时候就跟着的,那个时候,苏家拼命的砸资源给她,薄景琛也是,但凡她看中了什么资源,他也会给她。
苏家和薄景琛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把她捧红。
以至于,姚琳一直都认为,苏槿在苏家过得是大小姐生活,同时也是薄总的青梅竹马,事实上,大众都是这么认为的。
“你不是还有薄总吗?你们俩不是还有十几年的情分呢?”
苏槿嗤笑,眼角眉梢都是嘲意:“跟他有情分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我。”
*
日子平静了下来,时间过得不快也不慢。
那晚慕晓晓说的分手,像是一句梦话,两人谁也没有再提。
薄景琛对她越来越好,好到像是想抓住什么,也不断的汲取她的回应。
一天中午,薄景琛从片场接她回来的时候建议:“我听岑溪说你想养猫,等会去宠物市场?”
这话还是他托江屿阔问的,岑溪的原话是这样:正常女孩喜欢的东西,晓晓都喜欢,猫猫狗狗,玫瑰花看电影,精致的首饰和漂亮的衣服,估计她的少女心八十岁都未泯。
她最近的性子越来越安静,虽然以前她就不是话多的人,只是这段时间经常发呆,没以前和他待在一起那么爱笑了,但也不是完全不笑。
慕晓晓依旧爱他,十五年的感情说着只是串数字,只有当事人明白其中的分量。
换句话而言,你努力了十多年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名校,然后发现你的大学生活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快乐,充斥着杂七杂八的琐事和形形色色的奇葩,甚至开始后悔选了它,但你会轻易的退学吗?
“好啊,”慕晓晓点头:“我之前大学的时候就想养,但岑溪怕猫,小时候被猫抓过,留下了心里阴影,说是家里她和猫只能有一个存在。”
后来跟薄景琛在一起后,直觉认为他不会是一个喜欢猫猫狗狗的人,毕竟这人有着连她都诟病的洁癖,便没有提起。
他手臂搭在她的腰肢上,淡淡笑道:“等会回家我来做饭。”
慕晓晓直接拒绝:“不要,我今天挺累的,也挺饿的,不想折腾自己的胃。”
薄景琛:“……”
男人瞥她一眼,掏出手机,没再跟她搭话。
慕晓晓盯着他,后知后觉的困惑...好像生气了?
也不至于恼羞成怒吧。
好没气量。
可她也是实话实说,薄总受过的精英教育中,学的东西很多,但不包括厨艺这一点。
慕晓晓凑过去,单手戳了戳他的肩膀:“你...生气了?”
“没有。”
“可是你满脸写的都是不开心。”
薄景琛收回手机,抬头看她:“亲我一口,我就开心了。”
“哦,那你接着生闷气吧。”
薄景琛:“……”
方助理定位了江城最大的宠物市场,又打电话问了专业人士哪家店最靠谱,便直接把车开了过去。
慕晓晓一进去就震惊了,和很多女孩对毛茸茸的小动物有天然好感一样,被迷住了,这个也想摸摸,那个也想碰碰。
薄景琛就跟在她的后面,单手插在裤兜里,嘴角笑意淡淡的看着她。
慕晓晓偶尔抱起一只问他:“这个怎么样,喜欢吗?”
“你喜欢就好。”
他对宠物没什么喜欢,可也谈不上什么厌恶,薄安安也养了只折耳猫,每次他回家的时候都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蹭,衣服上不可避免的沾上了猫毛,于是明令禁止过,他回家的时候让猫老实地在屋里待着。
为此薄安安还委屈了好久,将近一个多月没理他。
不过,如果她喜欢的话,养一只也无妨,养点活物,比安静地看书更生动。
慕晓晓在两只猫之间徘徊,拉了拉他的裤脚,仰头望他:“你说这两个,我养哪个啊?”
一只是美短,胖嘟嘟的肥猫蜷缩在地上,慵懒悠闲。
另一只是折耳猫,浑身漆黑的没有一根杂毛,瘦瘦小小的,耳朵向前屈折。
薄景琛简单的扫了眼:“要是都喜欢,就都领回家。”
慕晓晓想也想地摇摇头:“不行,我的精力没法同时应付两只猫。”
第11章 你…怀孕了?
这话说得相当自然,薄景琛知道她没有任何的阴阳怪气,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他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来,不过也只有一瞬,扯着薄唇,给了个建议:“就美短吧。”
那只肥猫高贵慵懒的样儿,和她平时没事儿的时候窝在阳台的沙发上看书很像。
慕晓晓一直低头在撸猫,自然没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动,又摸摸了小黑猫,不舍的看了几眼,然后抱起美短,不停的给它顺毛:“就它吧。”
回到车上,慕晓晓托腮思考:“叫什么好呢?”
随即又把视线落在身侧的男人身上,讨好的笑了笑:“你说,叫薄小琛好不好?”
薄景琛:“……”
“你看,它的名字里既有你又有我,以后铲屎喂食带它散步什么的,可不能我一个人干,我们的责任要对半分,更何况,它还跟你姓。”
薄景琛凉凉的睨了她一眼:“那叫慕小琛也行。”
慕晓晓:“……”
她把自己的脸凑到他面前,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我就只是给猫取个名字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不同意。”
“你不是说了,女人应该哄着吗?”
薄景琛眼睛微微眯起,笑着解释:“哄着可以,百依百顺不行。”
她又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确定他真的没有改变意思的意图后,鼓着脸嘟囔了句真小气,接着去撸猫。
*
中途两人又去了趟上商场,买了猫砂盆猫窝猫粮之类的基本用品,等到了十月名邸的时候,慕晓晓负责去给猫倒腾窝儿,薄景琛则是主动提出要做饭。
心情愉快的把薄小琛的家安置好,她回卧室仔细的洗了洗手,换了件家居服,然后跑到厨房里。
还没进去,就听见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慕晓晓一边用手指梳理着长卷发,一边倚在门框上看着他做饭。
即使之前他也做过饭,不过是简单的煮个面条,慕晓晓此刻还是被里面的男人惊的愣怔住了。
可以说,她见过薄景琛各种各样的一面。
矜贵高冷衣冠楚楚的贵公子模样,酒会上谈笑风生的模样,床上强悍衣冠禽兽的样子,早晨起床顶着乱发略带起床气的模样,也见过他恶劣没有风度的刻薄,但还真没想像过他杀鱼的样子。
他穿的还是刚才那件白色衬衫,熨帖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袖口被解开,袖口挽得很高。
薄景琛正皱眉和那条鱼作斗争,听见她的动静,眉毛拧的更紧了:“你先去洗个澡,洗完差不多可以吃饭了。”
他这副狼狈的样子,真不想被人看了去。
慕晓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轻笑:“你怎么突然想学做饭啊?”
“不是说娶你得下得了厨房吗?”
慕晓晓有些震惊,虽然两人这段时间日子过的挺甜蜜,但她一直没想过要结婚,一来是因为她还处于上升期,不能贸然“早婚”,虽然二十五岁已经不早了,二来是,她的身边,有太多婚后不幸福的例子了。
她没有接话,说了句先去洗澡,转身回了卧室。
薄景琛一个人在厨房手忙脚乱,也没去想她刚才的意思,杀鱼,真是件棘手的事儿。
*
慕晓晓洗完澡的时候,拿了条干毛巾去阳台上擦头发,是差不多六点的时间,似火的晚霞弥漫在天际,唯美的像是电影画面。
等头发晾的差不多快干了的时候,她回到客厅,正巧薄景琛端着一锅汤放在餐桌上。
她被按在椅子上,低头看了眼摆在面前的几道菜,沉默了。
菜色看起来很勉强,慕晓晓觉得,就连岑溪,估计都比他强,正准备给他点面子盛点鱼汤,一旁的男人伸手把碗拿走了。
薄景琛神情自若地给她盛了碗汤,嗓音低沉:“听说,鲫鱼滋阴。”
慕晓晓一怔,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闷闷地踢了他一脚,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本来以为煮汤只要按照步骤,把食材放进去,开火煮就够了,不存在糊了焦了的问题,正常人应该都不会做的太差,但喝进去的那一刻,她的味蕾还是做出了剧烈的反抗。
她本打算按照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毕竟是他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不能不给面子,就算难吃,也要忍下去,但显然,她的味蕾拒绝了这个提议,慕晓晓慌得起身,冲向卫生间。
薄景琛的第一反应是孕吐,这段时间两人的性生活很频繁,而且,安全套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
他起身,跟了上去。
慕晓晓刚刚漱口完,小心翼翼的拍着她的后背,带着试探的语气:“你...怀孕了?”
“……”
正常人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难喝到吐吗?
显然薄总没有这种自知之明。
“当然没有。”
慕晓晓满怀诚意道:“答应我,以后别做饭了,好吗?”
薄景琛一张脸瞬间难看到极致,虽然没有发怒的迹象,但对于这段时间他的温顺而言,面无表情就足以代表他心情不爽。
“你不信,自己去尝尝,”慕晓晓仰头望着他:“真的...难以下咽。”
男人眉头浅浅蹙起,有那么难喝吗?
拉着她的手腕,牵着她走出洗手间。
慕晓晓主动给他盛了一碗,把勺子递给他:“喝吧。”
他低头,不紧不慢的尝了一口。
看着他的面色越来越暗,但还是硬着头皮把汤喝完,慕晓晓瞬间起了逗弄得心思:“我觉得可能是个人口味问题,在我嘴里一塌糊涂的东西,你却能喝的一滴不剩,我再给你盛一碗。”
她拿起碗,又给他盛汤:“鲫鱼是个好东西,不仅滋阴,还补肾。”
薄景琛接过碗,这次没用勺子,仰头喝了一口,慕晓晓还在暗喜的时候,突然眼前一暗,吻就狠狠的落下。
亲嘴就亲嘴,为什么还要喝汤?!
这男人报复心真重,不就是说他做饭难吃么,至于用这种方式逼她喝吗?!
直到被吻的唇又肿又麻,慕晓晓才开始大力的锤他的胸。
等薄景琛放开她的时候,她瞪着大眼喘着粗气。
男人勾唇,用手指抹掉她唇边的汤渍:“再敢吐我的汤,我就这么喂你。”
“可是真的很难喝,”慕晓晓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岑溪炸厨房那次做出来的都比你强,你是不是把糖当盐放了,还有,你是不是把醋当酱油放了,好好的一个鱼汤,为什么又酸又甜?”
她见他脸色阴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撇撇嘴,低头给自己重新装了一碗,一副大无畏的表情——喝就喝吧,薄总都亲自下厨了,她这么不给面子,多多少少有点不知好歹。
碗刚喂到唇边,就被骨节分明的手拿走了。
慕晓晓有些不解,刚才硬逼着她喝的人是他,现在把碗拿走的也是他,问:“怎么了?”
“不想喝就别喝了。”
“哦。”
知道他因为被嫌弃了而生气,慕晓晓也没想着哄,拿起筷子夹菜吃。
菜的味道...也一言难尽。
见她皱着的眉头,薄景琛把菜移走,淡淡开腔:“算了,别勉强自己了。”
原来他看出来自己是在勉强。
不过像薄景琛这样骨子里带着点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肯亲手下厨讨好她,慕晓晓觉得,他已经是突破极限了。
薄景琛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拨着她额头的长发,低眸看着她的脸:“我第一次下面条的时候,你都吃光了,还说,只要跟我在一起,再难吃的食物都能变得美味。”
半响,他勾唇笑了笑:“我的厨艺就算没有进步,也不至于退步了吧。”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慕晓晓自然明白,无非是想说她没有以前那么爱他。阿昏
可有些事儿她再怎么骗自己,也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有些人的存在,她也不能当做没看见。
闹掰嘛,好像还是会舍不得。
慕晓晓看了他一会儿:“要不你去给我煮碗面吧,我保证,一定吃的干干净净。”
好半响,他才应了声好。
*
第二天傍晚,四季南国。
慕晓晓要了个包厢,看着从进来开始就不停喝酒的花阳,一边心疼她的钱一边想着安慰他的措辞:“那个你...你少喝点,这酒挺贵的。”
这话一出,花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喝的更猛了。
“我追了他这么久,又是买表买鞋,他全都收了,不主动不拒绝,”花阳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可我早上居然看见他跟一个女孩表白,他妈的,他明明就喜欢女人,还欺骗我的感情和我的钱!”
慕晓晓斯文地喝了口茶,耐着性子道:“这种事儿你又不是第一次干了,还没长记性?经历一次叫成长,一次以上就是犯蠢了。”
“咳咳咳,”花阳被气的怒瞪她:“刚才给岑溪打电话,她就骂我,让我有事儿没事儿少找她,现在就连你也往我胸口扎刀子!”
“不是我说你,你就算找对象,就不能换一个类型吗?”慕晓晓托腮问:“这么多年了,郑硕早就不知道你是谁了,至于每一个对象都照着他的模子找吗?”
花阳差点被酒呛到。
慕晓晓看了他一眼,凉凉道:“我还能说错了?每一个都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白白的呆呆的类型,生怕别人看不出你对他旧情难忘?”
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花阳才轻描淡写的开腔:“他是我的初恋,是我第一个动心的人,就算得不到他本人,找个替代品,也行。”
第12章 女孩趴在薄景琛怀里……
吃完饭,慕晓晓见花阳还是一脸的郁闷,提议:“要不,去酒吧里转转?”
“好,”花阳义正言辞道:“给岑溪打个电话,叫她请客。”
慕晓晓:“……”
“我一个充满智慧却没钱的穷逼学生,拿的奖学金都给那个渣男买礼物了,现在连出国的机票都买不起了,叫个买单的过来怎么了?!”
“你确定你能从她手里骗到钱?”慕晓晓给岑溪发了短信,淡淡道:“你家那十几套大宅子,光收租金够你锦衣玉食了,还给我装穷。”
花阳:“……”
慕晓晓付完账单后,带着他开车去了1921,要了个包厢。
开了几瓶酒后,花阳开始继续说着他的悲惨恋爱史,虽然这些话他翻来覆去的说了N多遍,但慕晓晓还是拿出第一次听的态度来附和。
正讲到他的第四任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推开,岑溪身子倚在门框上,嗓音轻懒:“还不赶紧来接驾。”
慕晓晓和花阳一左一右的配合着她的演出,把人领到沙发上,花阳刚想接着讲,岑溪毫不留情地打断他:“那有个话筒,你自己去唱吧,每次失恋都说一遍,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慕晓晓惯着你,我可没那闲工夫。”
花阳委屈的撇撇嘴,一个人拿着话筒,开始唱苦情歌。
“怎么了,他失恋了不高兴,听说薄景琛最近很宠你,你怎么也一脸郁闷?”
慕晓晓看着她,俯身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低低的笑着:“你说我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他爱理不理我那会儿,我倒贴都想跟他在一起,现在他哄着我,我反倒没那么喜欢他了。”
“呵,”岑溪轻嗤:“你要是真这么有出息,当初也不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了,还为了他跟我吵架,你可真行!”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那个时候冲到他办公室,把里面的东西都砸了。”
这话一落,岑溪又炸了:“要不是你在我办公室哭了这么久,耽误我工作,我至于冒着毁坏他人财物的罪名,去替你出头!”
那段时间,两人刚在一起没多久,薄景琛很忙,生意场合,逢场作戏自然是少不了,有一次晚上回家的时候,身上不可避免的沾到了女人的香水味,慕晓晓那个时候又怂,不敢当面与他对峙,就跑去委屈巴巴地跟岑溪哭诉。
岑溪是个暴脾气,又因为那段时间,薄景琛帮着江屿阔阴了自己一把的缘故,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一怒之下把他的办公室给砸了。
两人一向不对付,一直都看彼此不顺眼。
岑溪是因为看不惯慕晓晓低声下气的讨好他,而薄景琛还摆着那张臭脸,肆意的践踏晓晓的心意。
薄总则是因为,慕晓晓最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连上床该用什么样的姿势都提前咨询岑溪,他直接把慕晓晓缺的心眼,算在了岑溪的头上。
不过有时候闺蜜之所以能成为闺蜜,心里再不满,嘴上再抱怨,也不会过度干预彼此的感情。
*
某包厢。
薄景琛坐在黑色的沙发上,手里端着杯翻滚着泡沫的烈酒,另一只手把玩着手机。
屏幕的背景是一张女人的脸,美丽温婉,栗色的长发下笑魇如花,看着那直达眼底的笑意,心脏竟有些微微的抽搐。
“薄景琛,你能不能换个手机壁纸啊,你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你不想一开手机就看见我吗?”
“这张是我最满意的照片了,当时我特意没叫工作室发出去,这张照片只有你能看见。”
“你看,我都把我的壁纸换成你了,这张我可喜欢了,你在赛车场上飙车的样子真好看!”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你就当是送我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
烈酒滚入喉咙,辛辣的刺激着胃,却远不及回忆带来的痛。
这段时间,她的变化他全都看在眼里,她的心思,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那晚说的分手,薄景琛知道,她是真的深思熟虑后才说的,根本不是梦话。
又选择装作忘记,无非是她还爱着他,却没那么爱了。
“沈泉,如果你男朋友之前对你不好,现在想弥补你,会像最初爱他那样吗?”
沈秘书有些诧异,薄景琛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沈泉就是他的秘书,八面玲珑使得她安稳的当了首席秘书这么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但是此时薄总这句话,她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她自然是知道慕晓晓的存在,毕竟每年慕晓晓生日的时候,礼物都是她亲手挑的,但也就这点,她一直以为,薄总对待这份感情也没花多大的心思,不然这种私事儿,怎么会假经他人之手。
不过这段时间她也敏锐的察觉到薄景琛的变化,以往虽然他不算个工作狂,可也不会一个劲儿的推案子,太子是只有他一个,可虎视眈眈的世子爷,也是不容小觑。
像是他的生活重心突然转移了。
“薄总,”她用最快的速度组织了语言,恭敬的笑着回答:“您应该也听过木桩和钉子的故事,钉子下去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木桩上的痕迹无法消除,时间过得再久,也没法恢复原样,不过尽早拔掉总是好的。”
“慕小姐这么爱您,只要您把事情跟她说清楚,诚意地道个歉,她肯定会原谅你的。”
“嗯,”薄景琛又喝了口酒,“去给薄妄提个醒,免得他都忘了,自己以前姓什么。”
“好。”沈泉看得出他是故意岔开话题,不想在多说什么,识相的没有多问,她拿出手机离开包厢,在外面打电话。
大概十点多的时候,跟着薄景琛来的方助理身上的手机响个不停,他扫视了一圈,见没有人关注他,就小声的待在角落里听电话。
沈泉主要负责公司事宜,方助理更多的是充当他的司机和处理琐事。
“宝贝儿,你别生气,我跟着老板应酬呢,晚点回去...”
“没有不三不四的女人,这里都是大老板,我一个小助理,谁能看上我...”
“知道了,我没有喝酒,我等会要负责开车送老板回家,不能喝酒的。”
“乖,你早点睡吧,我努力赚钱买房,然后我们就结婚。”
“……”
薄景琛大口的灌着酒,烈酒从喉咙浇灌下去,烧的心口酣畅淋漓。
当初不经意说的话,最经不起回忆。
“薄景琛,都十二点了,我等你等的都困了。”
“你不是答应我回家吃饭的吗?我做的菜都变黑了,丑的都不能吃了。”
“你是不是又空腹喝酒了,你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不行不行,不理你难受的是我自己,那我就...我好像也不能怎么样。”
“……”
又看了眼手机,没有她的未接来电。
方助理挂断电话后,回到薄景琛身边,他面上看不出半点不清醒的痕迹,但那双眼里还是有若有若无的醉意。
“薄总怎么兴致不高?”一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见他身边的女人都被赶走,以为是这些女人都不对他的胃口,虽然薄景琛一向洁身自好,但身边连个倒酒的都没有,也是有些反常。
薄景琛抬眸,这样的场合和场景他面对过无数次,生意场合免不了社交,那个中年男人,则是支持薄妄的人中,喊得最响亮的那个。
他没回答,氛围也没就此冷掉,这种场合最不缺的就是活跃气氛的人,在中年男人的示意下,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怯怯地问:“薄总,需不需要我给您倒酒?”
她不敢贴的太近,离得很远。
“嗯。”薄景琛淡淡应了一声。
女孩把酒倒满递给他,识趣的坐在一边。
*
慕晓晓面对着喝醉发疯又哭又闹的花阳不知所措,岑溪直接踹了一脚:“还能起来吗?”
回应她的只有重复不断的一个人名——
郑硕。
慕晓晓把手从他手里掰开,对着岑溪道:“我打电话叫我哥派个人过来,你先看他一会儿。”
说完拿着手机拨了慕西洲的号码。
挂断电话后,薄景琛的电话打了过来,她皱了皱眉,还是接了:“怎么了?”
“慕...慕小姐,薄总喝多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你能过来一趟吗?”
“你们在哪?”
“在1921,二楼的包厢。”
慕晓晓看了眼花阳,有些为难,还是道:“我这就过去。”
“好。”
慕晓晓挂断电话,看向陪着花阳划拳的岑溪,低低道:“薄景琛喝多了,要我接他回去,他就在楼上,要不,你在这等着?”
岑溪正在兴头上,没理会她,摆摆手,“跪安吧。”
慕晓晓:“……”
她给方助理发了短信,让他在门口等她,就出了门。
包厢内,薄景琛酒喝的有些多,闭眸养神,嘴里还不断的说着什么。
一旁的女孩以为他有什么要求,靠近想听清楚他说的什么,缓缓地靠了过去,听着他嘴里不停的唤着慕晓晓的名字。
怎么?薄总也追星?
刚想拉开距离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伴随着响起的还有方助理的声音:“薄总,慕小姐来了...”
薄景琛睁开眼。
方助理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女孩一愣,迅速弹开,拉开两人的距离。
而慕晓晓捕捉到的画面就是——女孩趴在薄景琛的怀里。
第13章 那老女人的脚都快蹭到他……
等薄景琛清醒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慕晓晓已经转身走了。
他连叫一声她的名字都没来得及。
他的眼前蓦然想起她转身前那一刻的眼神。
唯有空荡荡的冷漠。
男人俊美的脸瞬间阴沉,也没顾着追究是谁的责任,站起身立马追了出去。
方助理冷汗直出,完蛋了,把事儿办砸了。
等电梯一下来,慕晓晓直接进了去,抬手按着按钮,莫名的着急,连续用力地按了好几下。
电梯门关到一半的时候被一只手扶住,另一只手按了外面的按钮,电梯门重新打开了。
慕晓晓看他欣长的身形走进来,蹙着眉往后退,直到背脊贴在了冰凉的墙壁。
没等薄景琛开口,慕晓晓一吐为快:“我需要认真思考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今晚我就不回去了,你叫方助理送你回去吧。”
“晓晓,我跟刚才那个女的没有任何关系,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
“又是逢场作戏吗?”
薄景琛说话带着极其罕见的小心,还是点头:“嗯。”
“那你以前逢场作戏的时候,也是随随便便就能搂别的女人吗?”
他回答的很快:“不会。”
那坚定的语气,慕晓晓竟一时辨认不出他在撒谎还是实话。
她看他一眼,蹙着眉,语气很淡:“你喝多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记得喝醒酒汤,要不然每天早上起来头会疼。”
话没说完,眼前的阴影就陡然压了下来,薄景琛一只手落在她身侧的墙壁上,距离近的能闻到他呼吸间的酒气。
慕晓晓有些惊慌的低叫:“你放手!”
然而她整个身子被男人圈住,无法动弹,低哑的嗓音从头顶响起:“晓晓,我不喜欢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薄景琛,”她的嗓音愈发的淡:“你别逼我。”
电梯很快停在一楼,慕晓晓看到走廊上的岑溪,手上用尽全力把他推开,然后跑到岑溪那边。
男人没设防,就这么被她推开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惊跑过去的背影,迈着长腿追了出去。
岑溪刚和保镖把花阳送上车,突的发现自己的包忘了拿,返回的路上就见慕晓晓冲过来,还有紧随其后的男人,“怎么,你们俩这是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江屿阔还待在你家吗?”慕晓晓扯了扯她的袖子:“我今天不想跟他回去。”
“他还赖在我家,”岑溪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上班要倾听当事人的感情生活,下班了还要处理你们俩的破事,我这是什么命,专门负责调解的居委会大妈都没我这么忙。”
慕晓晓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岑溪:“……”
她侧身就见薄景琛站在那儿,神色不悦的看了他一眼:“麻烦让让,薄总。”
薄景琛没动,视线一直盯着站在岑溪身后的慕晓晓身上。
“你就不怕她正在气头上,直接就跟你断了吗?”岑溪笑了笑:“你让她单独待会儿,她可能还念着这几年的情分,要是你现在还一个劲儿的往她面前钻,反而事倍功半。”
“不亏是靠嘴皮子吃饭的,劝人是有几分本事,”薄景琛低笑:“不过,我只知道,不能让她一个人冷静下来,静着静着就只有心冷了。”
妈的,没忽悠成功。
岑溪肆无忌惮地嘲笑:“当初她对你死心塌地的时候你摆的臭脸都能裱起来当遗像,现在不倒贴了,你反倒巴巴的追了过来,还真是犯贱!”
看着对面男人阴森深寒的眼神,岑溪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怎么,你还想打我?你能动我吗?或者说,你敢动我吗?”
“别说我了,如果慕晓晓不要你了,你真当你薄氏能压过慕家,强取豪夺那一套,抢的是没权没势的小女人,同为百年世家的慕家,你开罪不起。”
*
开车回家的路上,慕晓晓靠在副驾驶上,闭了闭眼:“你刚才骂他骂的也太狠了吧。”
专心开车的岑溪给了她一个凉凉的眼神:“我连脏字都没说,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慕晓晓:“……”
“说真的,你真要跟他分手啊?”
虽然岑溪刚才说的那么冲,但如果慕晓晓对他的感情要是她能说的动,那当初两人早就被她拆散了。
慕晓晓闭了闭眼,低低道:“我不知道,岑小溪,我真的不知道。”
鉴于岑溪的房子里有人,两人还是去了慕晓晓家,虽然那个地方长时间没人住了,但该有的一应俱全。
两百多平的大平层,已经接近三年没人踏足了,厚厚的灰尘被流动的空气吹拂开。
所有的大件都被白色防尘罩遮盖住,窗帘也被拉上,主卧的床褥也被收了起来,床上盖着积灰的防尘布。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草草的洗了个澡,躺在床上。
慕晓晓从衣柜里拿了件几年前的睡衣递给岑溪,问:“江总在生意场合上也会逢场作戏吗?”
岑溪接过衣服,随口道:“不然呢,你真当他只手摭天,富可敌国?之前和审批官员打交道的时候,那老女人的脚都快蹭到他腿上了,他不也活生生的忍了下来。”
“晓晓,你又不是十八岁了,怎么还这么天真?你敢说你和那些男演员就没有镜头前的亲密接触吗?像薄景琛那样的,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身不由己,更何况,薄家还有个薄妄虎视眈眈的,他日子也不好过。”
虽然岑溪心里对薄景琛那是一百个不满,但她同时也清楚,慕晓晓这辈子的所有的爱恨情仇,只会与薄景琛一个人有关。
就算不爱他了,也很难再喜欢上别人。
*
第二天傍晚,《曲中戏》男主角傅时钦的戏份杀青,导演组请剧组的主演和几个投资人一起吃饭。
来的人不算多,慕晓晓没想到的是,仅仅作为客串的苏槿,也出席了,还颇有几分控场的架势。
慕晓晓是女主角,就算她不说话,也总是有人会cue到她,一个坐在右边的投资人端起酒杯,笑眯眯道:“晓晓啊,有没有兴趣演古装剧啊,我最近投资了一部大女主剧,砸了几千万,只要你点头,你就是女主角。”
这个投资人姓王,四十多岁,说话的时候另一只手还有意无意的摸她的手,蹭她的手臂。
娱乐圈潜规则虽然慕晓晓没经历过,但多少也有所耳闻,这个投资人名声一直不怎么样,钱是够多,也舍得花,潜过得女明星如过江之卿。
虽然她不需要刻意讨好他,但也不至于把场子弄得很难看,慕晓晓忍了又忍,陪着笑,直到那只肥手摸上她的大腿。
“王总,如果您投资的前提条件需要动手动脚的话,那我认为自己没资格演您的女主角,酒您自己喝吧,我出去透透气。”
说着就要起身。
那个王总也没了刚开始的虚伪,下流的坦荡:“慕小姐,我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二十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试镜的时候我可是在那听见了,薄总亲口说你不合适,但这个角色还是被你拿到手了。”
慕晓晓定住脚步,面无表情的转了身。
他喝了口酒:“听说江总又一直护着你,不会是爬上他的床了吧,他可是有老婆的,连小三都能做,这会子又给我装什么清纯。”
慕晓晓心头的气血往上涌,以往酒局她都会带上杨素,今天也是因为杨素有事不能来,才独自过来。
有些事情听说过和亲自经历明显是两码事,她虽然表面上永远端着的是好脾气,但不代表真的没脾气。
落在身侧的手指慢慢地握成拳头,淡淡的笑着:“王总,您也在圈里待了二十多年了,既然知道我有本事从薄景琛那里抢到角色,就应该明白,有些人还是不能轻易的得罪,免得哪天走夜路的时候不小心遇到点意外,还要忏悔是不是这几年的坏事做多了呢。”
慕晓晓说完就收起表情,朝着包厢门口方向走去,一句轻飘飘的话响起:“慕小姐,在这个圈子里混的,脾气这么大又这么清高,要么像苏家两个女儿一样背景厚,要么找个男人护着你,不然走不远的。”
最初因为慕情反对的缘故,慕家没有给过她任何的帮助,而且慕家是军政世家,近些年才开始从商,还没涉及到演艺圈,旁人不知这层关系。
慕晓晓没有回头,淡淡的应了句:“谢谢王总的点拨。”
然后直接就出去了。
出门后也不能真走,导演还在里面,她一个演员走了像什么话,一些基本的规矩还是得守。
刚才喝了不少酒,不断有人给她敬酒,推辞了一部分,但也不是每一杯都能推掉,刚才还没感觉到什么,现在站起来才发觉,后劲挺大。
慕晓晓去洗手间补了个妆,又简单的收拾一下衣服,才颇为满意的打开门,然后被吓了一跳——
一个妆容精致,穿着很清凉的年轻女孩正站在外面,俨然一副等着她出来的架势。
慕晓晓叹了口气,想从她旁边绕过去,但显然苏璃不同意,她环着胸挡在前面,一副命令的口气:“你把慕西洲的电话号码给我。”
慕晓晓见她不肯让路,直接从她身边撞了过去,拧开水龙头,淡淡道:“不行。”
苏璃一直喜欢慕西洲,即使他已经订婚,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慕晓晓对她这种当小三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行为很不解,没上过思想品德课吗,不知道小三是不道德的吗?
苏璃走了过来,怒问:“那个温夏跟我比,她有什么,她凭什么能嫁进慕家?!”
慕晓晓有些无语,还真是被娇惯长大的,一点儿脑子都不长,微笑道:“苏小姐,毫不客气的说一句,就我嫂嫂那张脸,你去整容医院再造十次,也没有超过她的胜算。”
第14章 还是选择跟薄景琛走……
虽然女人之间,比谁更美貌是最肤浅的方式,远没有暗中较劲更高级,但同时也最直接,一针见血,能戳到她的痛处。
平心而论,苏璃也是个美女,但五官放在圈内都不能算顶级,除了那双美人眼算作加分项,其他的只能说是一般,怎么能跟古典美人温夏比?
苏璃脸色顿时变了,音调都高了不少:“你...你是在骂我丑吗?”
慕晓晓满脸无辜:“没有,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说罢等了十几秒,见苏璃还沉浸在颜值被打击的低落情绪中,直接伸手推开洗手间的门,手刚握上把手,苏璃捏住了她的手腕,手劲儿大的叫她吃痛:“你不把他的号码给我,你今天就别想出去了!”
慕晓晓正思考着要不要卖了她表哥来换取人身安全,不是说打不过苏璃,怎么说以前岑溪学跆拳道的时候也教过她两招防身,只是她现在头有些晕,有碍于正常发挥。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捏的有些发青的手腕,“你先松开,我手机放在包厢了,等我回去拿到手机,就把他的号码给你。”
“你当我是傻子?!”
哎,被发现了。
慕晓晓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反手抓住她的胳膊,把人甩到一边:“想撒泼回你的苏家,我又不是你爸妈,没理由让着你。”
说完拉开了洗手间的门,迎面撞上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纪准倚在对面的墙上,徐徐吐了个烟圈,视线始终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轻笑着开腔:“我看你出来这么久了,就跟上来看看。”
慕晓晓唇动了动,又想起花阳那个乌鸦嘴之前说的——纪准喜欢她。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眼神给她的压力很大,不过她也没问什么,淡笑:“没事儿,遇到只苍蝇,浪费点时间。”
*
两人重新回到包厢的时候,慕晓晓的座位被人占了——苏槿。
哪怕王总的手都快要伸到她的衣服里了,她面上依旧是端着笑。
慕晓晓此刻,对苏槿多了几分好奇。
薄景琛不是捧着她吗?她至于做这些吗?
就算他因为自己的缘故不再给她资源,可不是还有苏家吗?
头有些晕,她也没想太多,扫了一圈,找了个没人的空位坐,正巧在纪准的左边。
拿出手机在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叫谁来接自己。
正犹豫时,纪准轻笑:“等会我送你回去,这边不好打车。”
慕晓晓一怔,摆摆手:“不用,有人来接我。”
见她这么说,纪准也没强求。
她点开花阳的微信框:【快来接我。】
随即又发了个定位。
很快,花阳直接甩了条语音,音质很差,像是在蹦迪。
语音说的很不清晰,大意是:我现在没空,你看谁顺眼叫谁送你吧,你剧组里面想对你献殷勤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慕晓晓发了几个拉黑警告的表情包,又给岑溪发了信息。
而她那边像是断网了一样,等了三分钟都没回复,慕晓晓正纠结着要不要知会她哥的时候,张扬笑着端起酒杯:“晓晓啊,我敬你和纪准一杯。”
慕晓晓慌得把手机放到桌子上,倒了杯酒,仰头喝完。
扶着自己的脑袋,听着张扬的酒后胡言。
终于等到酒局结束,起身后的步伐有些摇晃,喝多了酒影响小脑的平衡,走的不是很稳,纪准伸手扶住她:“接你的人,来了吗?”
慕晓晓摁了摁眉心,嗓音因醉意有些嘶哑:“应该没来。”
说着便进了电梯,她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苏槿和王总。
那双浑浊的眼自看到她眼神就不停的在她身上打转,叫人掉胃口。
她垂眸,没什么表情的走了进去,纪准也紧随其后。
王总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但碍于纪准在这,也不好动手,笑呵呵道:“晓晓啊,这么晚了没有人来接你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送。”
说话的是纪准,王总也没敢惹他,纪准是影帝,还是纪家的少爷。
苏槿和王总在二楼就下来了,电梯里只剩下她和纪准两人。
即使意识不清醒,她也能感受到,有一道视线盯了自己很久。
幸好纪准的戏份拍完了,短时间内两人应该也不会有交集,不然她还要想理由把话说开。
电梯门打开,慕晓晓还没抬脚,就一眼看见站在门外的男人。
薄景琛也刚好抬眼,看着里面站着蹙着眉有些不适的女人,她的脸颊嫣红,浅浅迷离,比平时多了几分妩媚。
唯独,站在她身侧的男人,叫他看着碍眼。
因为头晕的缘故,脚下一歪,纪准刚想伸手扶,却被身前的男人抢了先,顺势把人抱进了怀里。
头顶响起训斥声:“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一边说着,抬手将她的长发拢到一侧,然后要将她抱起来,慕晓晓眉头蹙得更紧了:“我自己走。”
看了眼纪准,薄景琛轻轻地笑着:“晓晓,跟纪先生道谢。”
“哦,”她点点头,又转身看了眼纪准,深深鞠躬:“谢谢前辈。”
说完直起身子,自己往前面走去,长发垂下遮掩住她一半的面容,让人无法看的真切。
男人走在她的身侧,脚步比她慢了半拍,保持着伸手就能触碰到她的距离。
夜色正浓,晚风微凉,纪准站在那里像是被钉住了一般。
他看着前面身影被灯拉的很长的两人,眼里不可避免的失落。
即使她对薄景琛有些失望,可还是那么听他的话,像是一种本能。
她选择跟他走,礼貌地和自己道谢,孰轻孰重,亲疏关系一眼辨别。
下楼梯的时候,虽然只有几个阶梯,但她的脚还没落下,身侧的一言不发的男人就已经再度搂上了她的腰。
“车在那边。”
黑色的兰博静静的停在停车坪,月光的照射下,迷离的反光。
慕晓晓被他半强迫性质的搂着腰走到车边,意识被风吹得清醒些许,她脚步顿了下来,轻飘飘地笑着:“刚才我看见苏槿了,她跟着的那个投资人...嗯,不是个好东西。”
薄景琛双手将她的身子困在双臂之间,薄唇噙着笑:“那是她自己的事儿。”
她的眼睛始终看着他的眼睛:“这么晚了,你不需要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苏小姐吗?”
“那个王总,可是出了名的老流氓,刚才还摸了我,苏小姐大晚上的跟着他走...”
“他摸你?”男人瞳眸一下就暗沉下去:“摸你哪儿了?”
慕晓晓像是思考一般,仔细的回忆:“就先是摸了摸我的手,刚碰到我大腿的时候,我就没忍住,生气走了。”
男人的眼神变得阴沉起来,低头扶住她的脸庞,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捞进怀里。
临近停车坪的地方,唯有不远处路灯的余光照过来,朦胧的透着高大清俊的男人俯首亲吻女孩的身影。
一吻结束他便单手拉开了车门,让她坐了上去,俯身替她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从另一侧上了车。
他没有急着开车,坐在车里拨弄了会儿手机,便抬手替她按摩太阳穴。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没必要忍。”
“没必要吗?可是岑溪跟我说,有一次一个老女人的脚都快蹭到江总的腿上了,他也忍了下来,这就是你说的逢场作戏吗?”
薄景琛看了她的神色,淡淡解释:“嗯,他一向喜欢沾花惹草,跟我不一样。”
“……”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两人之间短暂的僵持,薄景琛盯着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慕晓晓瞥了眼屏幕上亮着的名字。
苏槿。
确实不沾花惹草,不过只守着一个人,比雨露均沾更...惹人心烦。
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轻飘飘的笑开。
薄景琛自然看到了她眉梢间的嘲讽,眸色一冷,直接按了免提。
苏槿的声音虽然已经尽量的平静,但还是泄露了几分没能压制住的怒火:“景琛,是不是你叫人把王总的那些丑闻给报出去的?”
“嗯。”
慕晓晓有些诧异,原来他刚才是在干这个,薄氏的员工办事效率挺高的。
“你...我跟他有合作案要谈,下一步戏对我很重要,你别忘了,当初答应把《曲中戏》给我的是你,没能办到的人也是你。”
也许是真的很生气,苏槿连她一贯的面具都忘了伪装,直接吼了出来。
她今年已经27岁了,女演员的花期就那么短,没几年可以给她耽误了。
“他得罪我了,”薄景琛淡漠地陈述:“投资人换掉了,可以再去拉别的投资。”
说完,长指滑动,电话被挂断了。
他顺手把手机扔进口袋,见她仍在揉着太阳穴,伸手替她继续按着。
“以后别再喝这么多的酒,出门的时候把杨素带着。”
慕晓晓没理他,闭着眼睛靠在一侧休息。
他又替她揉了一会儿,起身端坐,发动引擎。
夜幕早已降临,车窗外是一片灯火繁荣的喧闹。
慕晓晓把车窗的玻璃摇了下来,从外面灌的风让她清醒了点,手撑着脑袋,看了眼外面的景色。
盯着不断变换交错的夜景,无意间又瞥到了薄氏旗下一家商场的大屏幕——
上面挂着的,依旧是苏槿。
第15章 爱情这玩意儿,没法跟别……
清晨,慕晓晓是被门铃声吵醒的,她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宿醉带来的阵阵头疼,入目是全然陌生的天花板和窗帘。
低头看了眼被子和床单,也是陌生的。
手指攥紧床单,难道昨晚是...纪准送她回来的?
掀开被子看了眼被子里的衣服,她一下清醒了,身上穿的是浴袍。
她一直有醉酒断片的坏习惯,思维还处于愣怔状态,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从洗手间出来的男人,顿时松了口气。
薄景琛看了眼满脸懵的女人,昨晚死活闹着不要回十月名邸,非要去自己的公寓。
薄景琛不知道她公寓的密码,问她也不肯说,一个劲儿地强调这是她的隐私,不能告诉他。
他没有办法,就带她来了之前他单身时候住的房子。
到家后,又闹着要洗澡,这里也没她的衣服,简单地给她洗完,随手披了件浴袍。
薄景琛走过去,轻轻地叹息,俯身,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再睡会儿。”
说完拉开卧室的门,走到客厅,沈泉在门口急的走来走去。
董事长找不到薄总,打电话也没接,就把怒气撒到她的身上,她几乎跑遍了薄总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没人,最后灵机一动,来这碰碰运气。
门一开,沈秘书就看到薄总一脸不悦:“薄...薄总,董事长找您,让你现在就回公司。”
他把王总的丑闻报出去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王总没什么好怕的,可他那个老婆是当官的,自古富不惹官,处理起来比较棘手。
昨晚他怕手机铃吵到她睡觉,所幸调了静音,现在一看,上面果然有很多未接来电。
他几乎可以想象地到,薄妄在老爷子面前煽风点火的姿态。
“嗯。”
应了一声,薄景琛抬脚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的女人闭着眼睛,他重新推开门,转身离开。
出门的时候打了电话给杨素,嗓音低沉疲倦:“等会给她买点早餐送上来,再带一身衣服,地址是....”
杨素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好的,薄总。”
慕晓晓在听到关门声的时候便起来了,摁着有些疼的太阳穴,从枕头下翻出自己的手机,开机,看到上面有几个未接来电。
岑溪打了几个电话见没人接,甩了条语音:我本来想接你的,但薄景琛正好在我家,就自告奋勇地去了,我又拦不住他。
慕晓晓没理会她,简单的洗漱后,收拾了床褥,刚发愁穿什么,便听见门铃声。
杨素拎着几个袋子站在门外:“你的衣服,还有早饭。”
见她有些愣怔,杨素解释:“这是薄总交待我的。”
慕晓晓接过衣服,点点头:“我先去换衣服。”
换完衣服刚把卧室门关上,又接到了江总的来电,慕晓晓有些疑惑,虽然她名义上是MK旗下的艺人,但事实上和总裁之间差的可是N个级别,江总怎么会给她打电话,难不成是岑溪又惹他了?
“我今晚要参加一个酒会,你陪我去。”
“啊?”她愣了愣,后知后觉地点点头,没等好字说出口,电话就被挂断了,很明显,江总只是来通知她一声。
*
晚上。
慕晓晓收拾完之后,江总就打电话过来说是在楼下。
小区外果然有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她走过去,自觉的拉开后座的车门,弯腰上去。
江屿阔也坐在后座,一言不发地处理工作,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这是,迁怒?
慕晓晓对岑溪和江总的相处模式很不解,两人几乎是处于冷战和热战相交替的状态,也难得都三年了,还没离婚。
车开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们是去哪儿?”
江屿阔头也没抬,淡淡懒懒道:“苏家。”
慕晓晓满脑子都是问号,但到底也没多问什么。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进入了苏家宅邸。
慕晓晓从摇下的车窗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别墅,漂亮的眼睛眯了眯,苏家她没有来过,但是看上去比她想象的还要气派。
苏母和江总的妈妈是表姐妹,两家也算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只不过隔得有些远。
苏家在江城的世家的排名只能算是中上,但传奇的是苏母白颂。
几十年前跟苏家长子结婚,门当户对,男俊女俏,夫妻恩爱,她本人也是一名出色的检察官。
不幸的是中年丧夫,白颂果断的弃法从商,这些年一个人把苏家撑了起来。
女人如果足够优秀,即便是年过半百,也还是会有络绎不绝的追求者,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白颂依旧是一个人,外人还是称她一句苏夫人。
此次晚会,为的是庆祝苏璃的二十一岁生日,虽然慕晓晓不解这种不是整数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年岁,为什么还要专门举行生日宴,但这场宴会,办的相当华贵热闹,邀请了江城大半的名流。
慕晓晓和江总一起穿过别墅的前花园,她有些迟疑地问道:“我可以自由活动吗?我看见我表哥和我嫂嫂了。”
“嗯,”江屿阔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略带嫌弃地开腔:“本来也没打算带着你。”
慕晓晓:“……”
她基本能从他的眼神和台词里解读出完整的意思:我带你来只是因为我缺个女伴,等会我要去谈生意,你自己随便找个地方玩儿,只要不把自己弄没了就行。
她敢打赌,岑溪绝对又跟他吵架了。
不过江总是从封建王朝来的吗,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连坐制度这一套。
*
慕晓晓端了杯红酒,向温夏那边走去。
慕西洲见她来了,对两人道:“我去那边谈点正事,叫晓晓陪你。”
温夏手指卷着长发,慢条斯理道:“你亲我一口再走。”
“我妹妹还在这儿,你害不害臊?”
温夏撇撇嘴,看了眼慕晓晓,后者识相地别过头。
慕西洲无奈地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跟着晓晓,别到处乱跑。”
“知道啦。”
现场吃狗粮的慕晓晓表示对此情节已经见怪不怪,温夏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两家是世交,慕家就把她接回家里养,说的好听点就是青梅竹马,难听点就是童养媳。
不过慕家的人都很喜欢温夏,两人也马上就要结婚了,整天腻歪在一起。
等慕西洲走后,慕晓晓在他原来的位置坐下:“嫂嫂,听说你怀孕了?”
“嗯,刚检查出来的,”温夏轻轻地摸了摸肚子,闷闷道:“你哥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让我怀孕了。”
慕晓晓:“……”
“对了晓晓,你今天怎么跟江总一起来的?”
慕晓晓托着腮,仔细思考:“据我推测,岑小溪不喜欢这种场合,自然不会陪着他来,江总找我来,一方面是因为如果找别的女人,他们俩估计又得闹,另一方面嘛,他想把在岑小溪那里受的气,往我身上撒。”
“……”
两人相谈正欢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哒哒哒的声音,苏璃双手环胸,踩着高跟鞋踱着步子走了过来。
她盛气凌人地指着温夏:“温夏,这是我的生日晚宴,你凭什么进来?”
“自然是请柬,还是苏二小姐亲自送到慕家的请柬。”
温夏的嗓音是那种凉凉的温柔,说话的时候不会显得咄咄逼人,但偏偏是这种不温不火的调调,更能惹人生气。
苏璃追人的排面很大,大到她们这个圈子里没几个不知道苏家二小姐插足当第三者,偏偏苏璃自己没意识到她这是小三行为,一如既往的高调。
慕西洲对此也很头疼,哪怕他明确的拒绝过N次,甚至还专门跟苏母表示过对这件事的不满,但这都没能阻止苏璃的一腔热血。
温夏对他自然是百分百的信任,更何况,如果被别的女人能勾引走的男人,那就没什么必须留下来的理由了。
苏璃听到这话,脸上的怒火更深,但不知道她身边闺蜜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那张脸顿时笑开了,踩着恨天高往一个方向走去。
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慕晓晓伸手拿了一叠巧克力蛋糕准备填肚子,递给温夏一个:“嫂嫂,不是我挑拨离间哈,苏璃整天这么高调的追着我哥,你就不会有危机感吗?”
温夏咬了口蛋糕,甜腻的味道让她皱了皱眉,淡笑道:“你哥他现在还没结婚,每天就主动的把日程表上报到我那里,回家也会跟我讲今天遇到的事儿,手机也是我想看就看,他整个人在我这儿完全都是真空状态了,我还怎么会有危机感?”
“而且你哥哥这么抢手,情敌我打是打不完的,一切的源头还在于他的态度,他如果明确的表示不喜欢,行为上也做出相对应的举动,再来一打的苏璃,我也不会没有安全感的。”
别墅外都是朦胧的橘色光线,盯着看了许久,便觉得恍惚。
慕晓晓眯起眼,漂亮的脸蛋看不出什么表情。
不清不楚的态度,不被允许碰的手机。
果然,爱情这玩意儿,没法跟别人的比。
一比起来,好像心里更郁闷了。
第16章 我们分手,到此为止……
慕晓晓接着吃她的蛋糕,巧克力带着点微微的苦,不过整体味道还不错。
温夏今晚喝的水有些多,淡淡道:“我先去趟洗手间。”
秉持着慕西洲口中的寸步不离原则,慕晓晓放下手中的蛋糕:“我陪你一起去。”
刚起身,一个世家千金走了过来,挽着她的胳膊:“晓晓,我的MV缺个女主角,你能不能赏脸出境?”
慕晓晓认识她,圈内的音乐才女,只是两人的交往几乎为零,她上来就这么亲昵的动作,令人有些不适。
温夏见状,笑了笑:“晓晓,我自己去就行了。”
“可是——”
“我又不是小孩子,就你哥他瞎操心,我等会就回来。”
慕晓晓见状,也没多说什么,接着跟眼前的女人寒暄。
*
薄景琛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远远的瞥了眼跟人周旋的女人。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一字肩的米白色连衣裙,脸上的妆很精致,让她的五官看上去更立体明艳,唇红肤白,笔直而细长的腿包裹在群内,踩着双银白色高跟鞋。
他冷瞪一眼江屿阔:“谁叫你把她带来的?”
“她是我的员工,陪老板出席一下酒会需要跟你报备?”
薄景琛轻嗤:“以前你接二连三换女伴的时候,也没想到她是你的员工。”
“现在想到了,很迟?”
薄景琛:“……”
叶姝看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拌嘴,咬了口点心,慢慢地咀嚼着,模糊道:“听说你今天又被你爹骂了,你没事招惹姓王的干什么,就因为你,我们叶氏的几个项目被打回来,还要重新审批!”
江屿阔凉凉的笑着:“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冲冠一怒为红颜,做事儿一点都不计较后果。”
“呵,自然比不上某人,想被冲昏头脑,都没有这个机会。”
江屿阔:“……”
*
慕晓晓把人打发走,窝在沙发上等了好久,正准备给温夏打电话时,一条短信蹦出来。
【晓晓,我迷路了,好像走进了一间储物室,这里的门锁坏了,你过来帮我找人开开。】
就不应该叫嫂嫂一个人去。
慕晓晓慌得起身,往别墅里面走去,要是被她哥知道她把嫂子弄丢了,绝对少不了一顿怒骂。
贸然闯入别人家的室内不太礼貌,而且她对苏家的结构完全陌生,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个人帮忙。
一个人影从她面前走过。
慕晓晓立刻叫住她:“叶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个忙?”
叶姝有些楞,她刚从洗手间出来,慕晓晓她自然是认识的,只不过交情不深。
她侧过头问:“什么事儿?”
“你能带我去储物室吗?我嫂嫂被锁在那里了。”
“行。”
慕晓晓叫住她也是因为,叶姝苏槿还有江总薄总四人从小一起长大,她对苏家别墅的构造很熟悉。
花园里是一条鹅卵石路,园林艺术做的很精妙,即使到了晚上也美轮美奂。
两人一同穿过石子小路,叶姝随口找了个话题:“听说你下部戏是跟顾泽一起拍啊?”
“对,还在接洽。”
那部戏,叶姝是看过剧本的,亲密戏份不多,但也是有那么几场吻戏。
“啧啧,”叶姝笑出了声,“薄景琛那个货,怎么看也不像能接受女朋友跟别人接吻的人,就算是演戏也不行。”
就连她,看到顾泽在镜头前和别的女艺人亲密点儿,都想把他锁起来,更遑论薄景琛那个独占欲那么强的男人。
慕晓晓抿唇:“嗯,都是借位。”
叶姝:“你知道薄景琛今天为什么来这么晚吗?”
叶姝一猜薄景琛那么闷骚的男人,肯定是只做事不留名的自我感动型男友,被他爹骂了半天也不会去慕晓晓面前邀功的那种。
她一向做事留名,无论好事坏事,因此非常不解他这种行为,不过看在他最近很郁闷的情况下,还是决定当一次神助攻。
慕晓晓低低道:“被工作耽误了,他一向工作忙,来晚也正常。”
叶姝笑睨她一眼:“他因为把那个王总的丑闻报出去了,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被薄妄明里暗里嘲讽了半天,又被他爸爸骂了一通,据说忙的连饭都没吃。”
叶姝这话有夸大的成分,不过不把他说的委屈点,怎么惹女人心疼。
论商业手段,薄妄始终是比不上薄景琛,就连在嘴上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不过拍马屁的功夫,十个薄景琛也不是他的对手。
至于薄绍之,薄景琛对他爹,也向来是爱答不理的态度,反正就算薄妄把他哄得再开心,他也不舍得把公司给个外人。
嫡长子世袭制这个观点在薄老心里可谓是根深蒂固,估计只要薄景琛不动弑父的念头,就算再怎么违背他的意愿,太子的位置也做的稳当当。
慕晓晓有些疑惑,到底没说什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走进别墅室内,刚到门口的时候,叶姝的手机响了,她用手势示意慕晓晓先进去,她在外面接个电话。
慕晓晓点点头,推开门,灯似乎是坏的,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储物室里的东西整齐的放着,深黑色的窗帘如帷幔般,随风飘扬,衬着外面的月色皎洁。
慕晓晓的目光细细的巡视了一番,低低地唤着:“嫂嫂....嫂嫂...”
找遍了整个房间,也没见到人,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前面的大屏幕突然亮了,有些刺眼。
刚才一片漆黑,她并没有在意前面居然还有个大屏幕,看上去像是新安装的。
只是,一个新安装的投影仪,为什么要放在储物室?
慕晓晓直觉告诉自己,她应该是中了谁的圈套。
没等她做出反应,大屏幕已经开始放映了,画质很差,像是十几年前的,分辨率很低,音质也不好。
长型餐桌上,除了冒着热气的丰富菜式,桌上还摆着个蛋糕。
是个很大的蛋糕,三层,做的精致漂亮,奶白色的底,几乎整个蛋糕都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中间用英文写了个别致的字体——
happy birthday, little princess
生日快乐,小公主。
镜头里明晃晃的只有四个孩子,就算这么多年样貌变化的有些大,慕晓晓还是辨认出,除了主人公外,剩下的三人应该就是叶姝薄景琛江屿阔。
看来青梅竹马,不只是说说而已。
穿着红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坐在椅子上,黑色的长发自然的微卷着,衬的一张五官精致美艳的容颜,璀璨的笑着。
慕晓晓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数了数,蛋糕上一共插了六个蜡烛。
小女孩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睫毛在白瓷般的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神情虔诚而天真。
【我的愿望就是,我要成为一名出现在大屏幕里面的演员,我要整个大街上都能看到我的海报,像景琛哥的妈妈一样,成为大明星,闪闪发光,bulinbulin的。】
呼的轻轻一吹,烛火熄灭。
小女孩睁开眼,低低的笑着:“表哥,景琛哥,还有阿姝,以后我就靠你们了,你们都争点气,早日帮我完成梦想。”
和两个男孩留着一样发型的小叶姝单手托腮:“阿瑾同学,你当自己是灯泡,舞台上你最闪亮?”
小女孩撇撇嘴,委屈巴巴地望着薄景琛和江屿阔。
那时的薄景琛比慕晓晓十岁见到他那年更稚嫩,穿着小西装,系着领结,迎上小女孩的视线,浅浅的笑着:“好,我跟你表哥,一定会把你捧红的。”
大屏幕瞬时灭了,只有手机的手电筒微弱的光线影影绰绰地错落在她的脸上。
慕晓晓突然从一种猛然失重的错觉中惊醒过来。
【抱歉,我喜欢大银幕里的女演员,闪光灯下的焦点。】
【你穿红色的好看。】
【你在屏幕前闪闪发光的样子,我很喜欢。】
【……】
代替品吗?
是岑溪吐槽的甄嬛传里面,菀菀类卿的替身吗?
替、身、
她的指甲深深的掐入肉里,这种程度的疼,实际上效果并不明显,但此时她的牙齿死死地咬着唇,等心口最疼的时候过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知怎么的,就生生的忍了下来。
那她这三年,又算什么?
多少次薄景琛看着她的脸出神,或许,也是透过她在想另一个女人。
她可以接受他的忽冷忽热,他的恶劣态度,毕竟这一开始都是她自己选的,后果自负,愿赌服输。
可如果从一开始,这段感情就不是纯粹的两个人的故事,而是夹杂着第三个人的影子,慕晓晓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坚持下去的必要。
呵,替身。
想当初她还为大胖橘辩解,说他后来是真的爱上了嬛嬛,可被人当成替身的时候才知道,是这种滋味啊。
真不好受。
手垂落回了身侧,她闭了闭眼,抬脚走了出去。
刚好碰上推门而入的叶姝,她见慕晓晓脸色不太好,“发生了什么事儿?”
“没事儿,人不在这里,我再去找。”
淡淡的应了一句,慕晓晓抬腿往前走,唯有攥得发紧的右手彰显着她心里并没有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打开电话通讯录,点开置顶的那个。
她给他的备注一直都是薄景琛,连名带姓。
没有景琛哥那么亲昵,也没有景琛那么熟稔。
静静地等候了几秒,电话接通。
男人的嗓音与平时相比没有任何的异样:“晓晓,有事吗?”
慕晓晓握着手机的手一点点收紧,呼吸似乎也变得有几分紊乱,她睁着眸隔着明昧的灯火看着苏家精心装饰的花园。
眼睛一闭再睁开,刹那间就模糊的看不清了。
“薄景琛,我们分手,到此为止。”
第17章 究竟是她离不开你,还是……
说完便掐断了电话,连着所有能联系的号码都拉进黑名单。
目睹全过程的叶姝目瞪狗呆,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心翼翼道:“你...你...怎么了?”
慕晓晓微微颔首致谢:“我去找我表哥,今晚麻烦了,叶小姐。”
电话那头听着嘟嘟声的薄景琛,紧皱起眉头想也不想的起身。
“怎么?”江屿阔玩味的淡笑:“慕晓晓要跟你分手?”
灯火阑珊,喧闹的交谈声没有蔓延到这里。
月光下树影婆娑,微微的晚风刮着,有些凉。
薄景琛顿住脚步,半侧过身,“闹脾气而已,据我所知,岑溪平均一个月都要跟你闹上一次。”
江屿阔沉默了几秒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觉得一个深爱你的人提出的分手,跟岑溪那样,”略带自嘲的低笑了下,“没心没肺的女人闹离婚,效果能是一样吗?”
“慕晓晓很傲慢,她当初既然有破釜沉舟从头再来的勇气来成为你随口胡诌的那类人,那她说的分手,应该也不会是想给你们平淡的感情生活增添情趣。”
薄景琛没出声,他继续有条不紊道:“你猜猜,如果她知道你当初说的拒绝理由只是瞎说的,她会怎么做?”
薄景琛喉结一滚,平静沙哑道:“她说过,没我在身边晚上都睡不好,她习惯早晨睁眼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我,她不会...不会跟我分手的。”
“她前段时间也提过分手,哄哄就好了,她离不开我。”
这话越说到后面,越没了底气。
“哦?”江屿阔低低嗤笑:“究竟是她离不开你,还是你离不开她?”
*
二楼的阳台上,苏槿一手撑在栏杆上,眸光看着别墅远处漾着水光的游泳池旁的女人。
柔软的披肩落在她的肩上,跟着落下的还有男人成熟的嗓音:“夜里凉。”
苏槿转过头,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在她旁边站着,手臂随意的搭在栏杆上:“怎么想起今天出手了,但凡长个脑子的人都能猜出,这事儿是你干的,你不是一向喜欢做那只躲在暗处的黄雀吗?”
薄妄在苏槿三年前主动找到自己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女人一向习惯借刀杀人,自己动手,未免显得愚蠢。
两人的生活经历有很多重合之处,这些年的磨合下来,除了合作关系,也多了几分惺惺相惜。
苏槿拢了拢披肩,不紧不慢道:“是我低估里薄景琛对她的感情了,他居然对她起了长相厮守的心思,他们俩怎样我管不着,可影响我的利益,那我要还不出手,那才是真的窝囊。”
“我虚伪与蛇了半个月的投资人,他就因为慕晓晓一句话给我换了,要是这口气都出不了,那我这些年的寄人篱下,不是白看人脸色了。”
薄妄抿着他刚才端上来的酒,轻懒道:“不过,薄景琛是真的把慕晓晓当作...那位小公主的替身了吗?”
“她当然不是。”那句“我才是”她自然没说,抬了抬下颚,露出几分颇为冷蔑的笑:“不过像慕晓晓这么傲慢的人,怎么可能接受他最初说的那个理由,是按照那位小公主当年许下的愿望编造的,就凭这一点,他在慕晓晓心里,足以被判处死刑。”
都说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闺蜜,或许是你的情敌。
苏槿虽然跟慕晓晓的接触不深,但从阿文的口中还有两人几次短暂的交手中察觉到,慕晓晓这人,再爱一个人都不可能舍弃自尊,在她的底线内,可以对薄景琛无限纵容,可一旦越过雷池,再爱她也不会要了。
更何况,阿文也说了,这几年薄景琛对她并不算好,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她也不过是添了把火。
替身这种东西,她能够忍气吞声地扮演着,可慕晓晓...从小被众星捧月到大的掌上明珠,可没这样的心理承受能力。
薄妄伸出手指擦了擦她唇角的酒渍,淡笑:“也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慕晓晓那样的温室花朵,碰上你这样心肠歹毒的情敌。”
“你以为她是傻白甜,”苏槿抬起脸视线对上他的眼睛,脸上露出优雅的浅笑:“不是每一个被娇惯长大的公主都不谙世事,她啊,比我最初以为的,要难对付的多。”
苏槿看着楼下起争执的一群人,撩着被风吹得扬起的长发:“多亏了苏璃这个没脑子的蠢货,走吧,该演下一场了。”
薄妄挑眉,嗤笑着道:“我也去加把火。”
*
慕晓晓穿过人群,边走边给花阳发了个短信,朝着慕西洲那边走去。
他见慕晓晓过来,三言两语结束了话题,端着红酒杯走了过来,扫了眼她身后,没看到温夏,眸色顿时暗沉了下来:“你嫂嫂呢?”
“丢...丢了,”慕晓晓不敢直视她哥的眼神,不安道:“应该是苏璃,她刚刚过来挑衅,被嫂嫂堵得没话说,被气走了。”
慕西洲没理会她后面的话,长腿已经迅速迈开了步子,直直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这样的场合再急也不能跑,慕晓晓穿着高跟鞋本就不方便,加快步子跟上她哥的时候,慕西洲已经跟苏璃吵起来了。
说吵起来也算不上,纯属是苏璃在撒泼。
慕西洲整个人的偏冷厉,棱角分明,声音冷而沉:“我再说一遍,温夏在哪?”
“我...我怎么知道她在哪?”苏璃平时被娇惯坏了,除了在慕西洲这件事儿上几乎没怎么受过挫,更何况这个冷言厉色看着自己的男人还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一下子委屈了起来:“我一直都跟我朋友在这聊天,她自己跑丢了,你干嘛找我要人?”
慕晓晓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闻言笑道:“苏小姐,没人跟你说过,你的演技很差吗?说谎不是你的特长,我嫂嫂的手机,应该在你身上吧?”
说完没等众人反应,直接拨了温夏的号码。
果不其然,手机铃声响起,生源的出处就在苏璃放在一旁的包里。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但苏璃仍咬死不说。
这件事儿惊动了苏母,闻言赶了过来,见状努力打着圆场,冷声呵斥:“苏璃,快把温小姐带出来!”
白颂平时跟她说话都是轻言细语,从没凶过她,突然被这一吼有些不习惯:“妈妈,我没有...”
“啪”的重重一声,一个巴掌直接就甩在她的脸上,打的她的脸瞬间红肿了起来。
“苏璃,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了,你乖乖听话,温小姐在哪?”
苏璃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她死死的咬着红唇:“我都说了不知道不知道,你打死我也不知道!”
气氛还在僵持,楼梯处传来的动静打破了沉默。
“找到温小姐了。”
苏槿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薄妄怀里抱着温夏走下阶梯,往人群中走去。
慕西洲立刻走了过去,将人接了过来,怀里的温夏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脸色也有些苍白,显得愈发柔弱:“我要回家。”
“好,”慕西洲抱着人往外走,俊美的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浅浅的白霜,唇齿间溢出冷笑:“苏夫人,是以为我们慕家好欺负吗?”
慕西洲已经走远,苏璃还在尖叫:“我只是把她关了起来,她身上的水不是我泼的!慕西洲,你不能把这笔账也算在我的头上。”
“是苏槿!都是她做的!要不然她怎么能把人带出来?”
苏槿维持着一贯的微笑:“那当然是因为,你从小到大,把我关在地下室,还算少吗?”
“你血口喷人!”苏璃叫住慕晓晓:“你回去跟你表哥说,我...温夏身上的水不是我泼的,我没有那么恶毒...”
“苏二小姐,”慕晓晓的脚步顿了顿,冷笑着讥诮:“追男人追到你这个地步的,也是少见。”
转而望向苏夫人,微微浅笑着:“希望这事儿,苏夫人能给我们慕家一个交代,涉及我嫂嫂的事儿,我哥哥他向来不计后果。”
说完看了眼在一旁始终静默的苏槿,踩着高跟鞋往外走。
疑点重重,苏璃这个没脑子的蠢货被谁当了枪使,明眼人都清楚。
*
虽然快入夏了,但夜晚的室外还是有些冷,慕晓晓抱着胳膊看着慕西洲一骑绝尘的车子,踩着高跟鞋在别墅外等着她的车。
她拿起手机打电话给花阳:“你的车子是爆胎了还是漏油了,怎么还没到?”
“我...我刚才有点饿,在便利店买了关东煮,还给你捎了一份,等着,差不多还要五分钟。”
慕晓晓:“……”
她挂了电话,面无表情的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车辆。
“我送你回去。”
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慕晓晓没回头,抿唇淡淡道:“不用。”
薄景琛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晓晓,你想闹脾气,ok,我陪你,分手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
慕晓晓的心脏骤然一痛,甚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她扯唇笑了笑:“薄景琛,我对你失望的时候你一点儿都不知道,到如今,你还在以为我是在闹脾气。”
第18章 你这是…爱上替身了?……
有些风吹来,慕晓晓把垂下的那一缕发别到耳后。
“薄景琛,我习惯把话说清楚,不想跟你玩你猜我猜的游戏,”慕晓晓看着他的眼睛,笑了出来,温温凉凉道:
“我刚才意外地看到了一个视频...说是意外或许不够准确,可能是蓄意,里面有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她...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吧。”
“你说喜欢看我穿红色的裙子,喜欢看我在镜头前,甚至...喜欢的人的职业也是要是她理想中的演员,你这是,把我当做她的替身了吧。”
替身,这两个字,她已经尽力的压制,但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薄景琛静静地听她说完这么长的一段话,她温凉的嗓音里缠绕着某种轻笑和自嘲。这个语气,让他不自觉地紧蹙起眉头。
“我当初追着你的时候也不算是没脸没皮地步步紧逼,希望分手的时候薄总也能够果断些,死缠烂打就没意思了。”
她特意咬重了薄总两个字,来表明她的态度和两人如今的关系。
“倒贴这事儿,我也没有做第二次的打算。”
他现在看自己的眼神,不知道算不算光线的原因,总产生一种错觉,似乎是耐着性子等她把所有的话说完。
“说完了?”
“差不多。”
薄景琛低头看着她,眼里含笑:“晓晓,你怎么会产生自己是别人替身的想法?我说喜欢你穿红裙,是因为你两次跟我告白的时候穿的都是红裙,而且红色确实很衬你,我说喜欢大屏幕里的演员,也不过是……编的借口。”
最后四个字,他还是说了出来。
“编的借口?”慕晓晓睁着明眸,一眨不眨地笑问道:“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你的意思是告诉我,你连编借口的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她当初许下的心愿,怎么,是想养着我,让我来替她实现梦想吗?”
薄景琛俊脸上的神情变得淡了些。
“我还没有爱你爱到做个代替品也甘之如饴的地步,”慕晓晓撩起唇角:“交往三年,我这番话是不是开玩笑你应该也能听的出来,这一千多个日夜说没有过开心也是假的,但更多的是患得患失,唯唯诺诺,总想着,是不是我还不够努力,否则,你为什么还没有爱上我。”
她的眼眸黑白分明,就这么抬头看着他,没什么波动,但是很认真。
薄景琛看着她,心下意识地就塌陷了一块,附身就要抱住她。
慕晓晓站在没动,只是道:“别碰我。”
他的手臂和动作僵持了下,看着她疏离的眼神,眸色一暗,下一秒便抬手将她捞入怀中,薄唇贴着她的耳朵低低道:“晓晓,我爱你。”
她反感的蹙眉,眼神也跟着凉了下来,抿起唇角笑着但眼神里没什么笑意:“你这是...爱上替身了?”
“那一千多个日夜,不管你哪天说我都会很高兴,可偏偏现在,薄景琛,你越是这么说,我越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她语气里多了几分嘲弄:“有些话,过了最期待的时候,就没这么想听了。”
“我希望我们是好聚好散,死缠烂打不是你的作风,把手松开,我的车子到了。”
薄景琛的余光瞥见停在两人面前的黑色车子,透过挡风玻璃,看到的是一个男人的身影,他瞳眸一震,声音沙哑了下去,喉咙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不想跟你散,慕晓晓,当初是你主动招惹的我,你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当我是什么?”
原本斯文的眉眼顿时凛冽,嗓音也更加粗哑:“是谁三番两次的在我面前晃悠?是谁这三年无孔不入的钻进我的生活?是谁让我已经把她变成了戒不掉的习惯?又是谁嘴上说着爱我,提分手时又这么决绝,现在连正眼看我都不肯?”
“慕晓晓,做人不能像你这么自私,你让我在这个泥潭里越陷越深,自己也别想独善其身。”
慕晓晓觉得可笑,不冷不热的回道:“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我自私,当初看上你也不过是因为顺风顺水了二十多年,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挫折,人嘛,天生都有征服欲,后来追到手了才发现,也不过如此,乏味无趣。”
她的眼神都变淡了,声音夹杂着风声:“薄总,如果你再不放手的话,我只能动手了,我猜你应该不想让薄妄看见你被女人抽巴掌的戏码。”
薄景琛闻言看去,薄妄站在他的右后方,静静地看着这一场好戏。
他唇瓣的意味掺杂了几分玩味儿,独自在郁郁葱葱的树下手指把玩般的摩擦着搁置在掌心的手机,另一只没拿手机的那只手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清白的烟雾缭绕。
眼神盯着门口众目睽睽之下拉扯的男女,阖上眸,手指弹了弹烟灰。
他跟薄景琛斗了这么多年,一直被压着,以他对薄景琛的了解,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他的面子,就算他此刻有了死缠烂打的想法,可碍于他这个死敌在这看着,他也绝不会哀求。
换言之,薄景琛那样骄傲的人,再狼狈的一面,都不会让他看见。
不过,那样低声下气的薄景琛,他倒是第一次见。
瞬时对慕晓晓多了几分兴趣。
在车里接收到慕晓晓眼神暗示的花阳走了下来,笑盈盈地打断两人之间的僵持:“薄总,你把她的胳膊勒红了。”
花阳径直的走了过来,虽然话是对薄景琛说,但却像没看见他一般,低头看着慕晓晓,桃花眼本就多情,加上他刻意的伪装,看上去满是深情,笑着问道:“晓晓,还有什么话要和薄总说吗?”
“没了。”
“哦,”花阳点了点头,脸上还是维持寻常的微笑,但眼里的嘲讽刺人:“薄总,可以放开晓晓了吗?”
他开始发挥他胡编乱造大道理的本事,专业名词和忽悠话术脱口而出:“恋爱关系和夫妻关系不一样,夫妻关系的结束需要双方办理离婚证视为终止,但恋爱关系在某种意义上只需要她单方面的提出分手,所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你这种行为,可以视为猥亵。”
薄景琛表情消匿,语气温淡,但眸底寒意湛湛:“我送她回去。”
花阳无奈的摊摊手,仍是笑着:“晓晓,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这儿?”
“跟你走。”
听着她毫不犹豫地说出跟另一个男人走,薄景琛脑海里有跟冷静的弦瞬间断了,又冷又低的声音发出阴沉的警告:“慕晓晓!”
他看着她漂亮却毫无波澜的眼神,直接松开了手,淡淡道:“慕晓晓,你想清楚了,你今天要是敢跟他走,我不会没皮没脸地追着你,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要....”
他话还没说完,慕晓晓就用行动表明了她的态度。
*
车影掠过,路灯下的光线晦暗。
叶姝站在后面目睹了全过程,看着一脸烦躁压抑的薄景琛,好心提醒道:“那个,我认为你这个时候还是应该追上去,她刚刚不知道看了什么,出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薄景琛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说不出的躁动,脸色也沉了沉。
“是我最近太深居简出了吗?怎么还有苏璃这样的傻逼。”
叶姝一五一十地把她刚才的所见所闻完整地转述出来。
姗姗来迟的江屿阔听了这话,瞥了他一眼,淡淡开腔:“我看,慕晓晓这次是认真的。”
“我也这么觉得。”叶姝默默地补充一句。
虽然她和慕晓晓接触不多,但自问在商场里磨砺了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想起刚才跟另一个男人上车的女人连头都没回看他一眼,薄景琛心头那股隐隐的烦闷翻腾的更加厉害,面无表情道:“你们俩一个快要离婚的,一个恋爱经验为零的,是在指导我?”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俩个自身都难保了,别闲的没事儿戳我的心窝子。
“谁说我恋爱经验为零了?”叶姝不满:“暗恋也是恋爱,一个人参与的难道就不配称为恋爱了吗?!”
“亏你大学的时候还选修过法律,不知道婚姻关系和恋爱关系的本质区别吗?”江屿阔一只手落进裤兜,不温不火道:“岑溪她再要闹离婚,也得走完完整的程序,但慕晓晓说分手,你再不同意,也只能接受。”
“呵,比不上你,娶了个懂法律的女律师,被人算计的都快净身出户了。”被人堵得怒气一下子全部都发泄出来了。
江屿阔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真是不想跟刚被甩的男人计较,可他又句句戳他的痛点,脸也沉了沉:“我赌慕晓晓真不要你了。”
“呵,“薄景琛仍是面无表情,睨着他,凉凉道:“你赌什么?“
“你上次说的那辆阿斯顿马丁。”
叶姝看着这两位拿慕晓晓的态度做赌注,兴致一下子被吸引住了,插嘴打断他们的对话:“我站江屿阔这一方。”
薄景琛黑沉着一张脸,微微挑眉:“我赌她不出一个星期就跑回来,失眠一两天还能忍,连续一个星期,她就算是为了睡眠质量,也得回来。”
“她离了我,不可能睡好觉。”
第19章 钮祜禄 晓晓
车内,花阳偷偷的观察着副驾驶上女人的情绪,笑道:“晓晓宝贝,你看我今天晚上的演技怎么样啊?是不是比你们圈内的那么多没演技的小鲜肉演的好多了啊。”
“还行。”
“咳...你这是真的要跟他分手了吗?”
“不然呢,我大半夜的跟他演偶像剧呢?”
花阳松了口气:“认真的就好,你看他最后说的那叫什么屁话,还等着你去找他,说的跟你离不开他就活不下去一样!”
慕晓晓没睁眼,唇上勾出淡淡的弧度。
“我以前确实给了他一种我离不开他的错觉,”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现在会经常想起郑硕吗?”
车子突然急刹车,慕晓晓的身体猛地往前倾,她睁开了眼,淡淡道:“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我...我也没有经常想起他,就是偶尔喝醉了不自觉的还是会记起。”
“那你后来找的那七任,都是他的替身吗?”
花阳挠挠头:“说实话,也算不上,可能我就是喜欢那个类型的,只是恰好他们有些相似而已,我也说不上来我到底是喜欢郑硕那个类型的,还是我喜欢的类型恰好是他这样。”
慕晓晓轻飘飘地回了句:“你这个渣男。”
花阳:“……”
他重新发动引擎,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女人:“话说,你需不需要剪断你的发,然后剪短你所有的牵挂,从此以后从头到脚,从穿衣风格到言谈举止都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摇身一变成为钮祜禄·晓晓?”
“那我需不需要带发去甘露寺修行个一年半载的?”慕晓晓一脸看傻逼的眼神望着他:“是不是我需要抛下我现在拥有的一切,从头再来,才能满足看客们所谓的仪式感?”
“我花了将近五年的时间爬上了现在的位置,名利双收,有钱又有颜,我最初是因为薄景琛进的娱乐圈,是不是现在我得退圈才能表明我彻底放下的决心?”
“这种傻逼做的事儿我干过一次了,我又不是你这种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缺心眼,同一个火坑怎么会跳第二次?”
花阳:“……”
“话糙理不糙,”他点了点头,随即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怒道:“你今天是不是岑溪附体了,为什么骂我缺心眼?!”
慕晓晓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明早八点准时来接我,花助理。“
花阳:“……”
“对了,你不是还有一个月就要去德国了吗?”
“嗯。”
“那过段时间我得开始找个新助理了,你要不要去面试接手你工作的人?“
“行吧。”
等红灯的时候,花阳侧身看了眼刷着微博的女人,不由的松了口气,看来晓晓也没岑溪说的那么恋爱脑,看上去挺想的通的。
*
宴会结束,苏槿一进客厅,就看到脸黑成锅底的白颂和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苏璃。
那架势,明摆着就是在等着她。
刚才碍于面子,白颂甩了她那个宝贝女儿一个巴掌,这个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哄呢。
不过,苏璃一向以看她出丑为乐,想也不用想,白颂肯定要把今晚的事儿都算在她的头上。
苏槿乖乖地走过去:“妈妈。”
苏夫人声色俱厉:“你长本事了,敢当众拆你妹妹的台?”
“妈妈,您应该明白,如果不是我及时把温小姐带出来,苏家损失的就不止是那一个供应商了。”
苏氏的主营珠宝,有了几十年的历史,这些年在白颂的经营下,不仅没衰退,反而连上了几个台阶。
即便称不上业界翘楚,但也是一流的品牌。
温夏就只是受了点凉,连个感冒都没得,一个合作了三年的供应商突然就取消了跟苏氏的合作。
而且苏氏最近接了一笔很大的订单,供应商没了,新的供应碍于慕家也不会这么容易找,交货时间延误,造成的损失事小,连带着影响了公司的名誉跟口碑。
苏夫人深吸一口气,冷静道:“今晚的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妹妹性子是骄纵了些,但她在我面前从来不会撒谎,泼水是你干的吧?”
“妈妈,妹妹刚才还当着大家的面儿说了没把温小姐关起来呢,”苏槿笑盈盈地提醒,笑意却未及眼角:“我跟温小姐无冤无仇的,妹妹是没有做,但难保手底下想邀功的那些人自作主张。”
呵,苏璃不会说谎,估计也只有她信。
小时候把她关起来,然后装傻说是保姆干的,这样的事儿,没有十次也有八次。
偏偏她还不能反抗,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样子。
不过泼水这事儿真不是她干的,她的目标跟温夏无关,她也没到处树敌的打算,如果不是慕晓晓挡着她的道儿了,她也不打算出手。
跟身边有人护着的人做敌人,难保不会惹火烧身。
苏夫人见她这个态度,立马气的不行,就差一个杯子摔了过去,苏璃一边掉眼泪一边拽着她的胳膊,委屈地撇撇嘴:“妈妈,我没有。”
“别哭了,刚才是妈妈的不对,我不该打你的,我向你道歉。”
苏夫人心疼的抚摸着苏璃脸上的巴掌印,态度和语气与刚才截然不同。
苏槿看着母慈子孝的场面,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多亏了白颂这么宠苏璃,把她养成这个蠢样子,省的她后期还要亲自动手处理苏璃。
“你下部戏,给你妹妹作配,”苏夫人说的理所当然,“她到现在还没有个代表作,你作为姐姐,要帮衬着她。”
苏槿耸耸肩:“可以。”
没料到她这么果断,苏夫人瞪大了眼:“你...就这么同意了?”
“妈妈您是商人,自然知道交易这个词,”苏槿很诚恳的说道:“我要苏氏百分之十的股份,换苏璃在圈内顺风顺水。”
不等苏夫人反应,她继续道:“那些不干净的交易我替她做,她想要的资源我替她抢。”
白颂反问她:“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就算我不给你,你觉得你能拒绝我吗?”
“我无所谓,”苏槿摊摊手,“只是妈妈应该也不想让外界知道,苏家,到底有多不堪吧?”
白颂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苏槿始终好声好气:“你如果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也可以。”
苏夫人哑然了。
白颂看着面前的苏槿,恍然觉得,她早已不是自己能随意拿捏的小女孩了,她这些年手里握着她做过的多少见不得人的买卖。
又看了眼怀里的苏璃,在心底叹了口气,如果当初她不这么溺爱她的话...
白颂妥协道:“股份可以给你,不过只能给你百分之五,剩下的都要留给你妹妹...”
“妈妈,您似乎还不清楚,现在您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筹码,”苏槿直接打断她:“你确定,苏氏在妹妹手里能撑住一年?”
说完从沙发后绕了过去往二楼她的房间走,一声玻璃杯被砸碎的声音响起,她脚步一顿,但最后还是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像是没听见一样一直往上面走。
突然明白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后...报复的爽感。
*
在花阳第三次走岔路之后,两人终于到了岑溪家里。
岑溪打着哈欠,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她家门口的两人:“你们俩大晚上的跑我这干什么?”
“我分手了,过来通知你。”
“打电话通知我很困难?你手机欠费了?”
慕晓晓:“……”
花阳见她一脸不意外,好奇地问:“岑小溪,你怎么像是早就掐指一算就知道了呀?”
“呵,”岑溪从冰箱里拿出几瓶啤酒,“要是都跟你一个智商,我还要不要混了?”
花阳:“……”
坐在客厅灯地毯上,岑溪灌了一大口啤酒,手撑着脑袋:“等着我忙完了这段时间就去离婚,好闺蜜就应该一起单身。”瞥了眼看上去云淡风轻的慕晓晓,蹙蹙眉:“说说吧,到底因为什么分手了?”
她托腮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儿,挑眉:“他打你了?”
慕晓晓:“……”
“没什么,就突然感觉没什么意思了,”被当成替身这种丢人的事儿,她真的说不出口,抿了抿唇,问:“你知道多少关于苏家的事儿?”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跟江屿阔你又不是不清楚,只要他不给我惹事儿我就感恩戴德了,才没闲工夫去关心他的远方表亲。”
慕晓晓想了下,还是问了出来:“你说苏槿,到底是不是苏家亲生的啊?为什么苏夫人对她态度这么恶劣,对苏璃却是百般宠爱?”
“这话你该去问薄景琛,”岑溪浅笑:“他爹不也是整天给他摆脸子,对那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薄妄反倒很好,说不定因为这个,他们俩才惺惺相惜呢。”
慕晓晓又想了想那个视频,叶姝叫那个小女孩阿瑾,而且她也叫江屿阔表哥,再联合之前薄景琛对苏槿的态度,一个个线索串起来,她脑海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苏槿其实不是苏槿?”
第20章 藏在她少女时代的男人……
这话一落,岑溪和花阳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盯着她,“你喝多了?脑子里开始自动对照你拍过的那些八点档狗血肥皂剧?国产狗血剧就缺你这样给个支点就能自由发挥的人才!”
“反正我从来没听说过苏槿是被领养的。”
“我就是随便猜猜。”
慕晓晓有些心不在焉,视频里的小女孩和苏槿五官相似,或许...
*
午夜一点,十月名邸,方助理扶着薄景琛下车,有些担忧的问道:“薄总,我送您上去吧。”
头有些晕,身子摇晃,但走路没什么问题。
薄景琛一只手摁着自己的眉心,另一只手朝他摆了摆,淡淡哑哑道:“不用,你回去吧。”
“好的,那您小心点。”
“嗯。”
晚会结束后他又和江屿阔去1921喝了点酒,不算太多,但也足够他微微眩晕。
走进客厅,他没有开灯,唯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能隐隐看清楚里面的场景。
十月名邸坐落在江城市中心,临江而立,落地窗外就是繁华的城市灯火,熙熙攘攘的人烟气息,反衬着公寓里格外的冷清安静。
没去卧室,他坐在沙发上,一只肥嘟嘟的白猫缩在他的脚边的地毯上,慵懒地躺着。
薄景琛掏了根烟出来,点燃,长吸一口才缓缓吐出。
“走了正好,我想什么时候吸烟也没人管我,想多晚回来也没人催我。”
没人回话,只有猫咪懒懒的叫着。
薄景琛把它抱了起来,挑眉问道:“你是不是叫薄小琛?”
“喵!”
“我听她都是这么唤你的,都说了不许叫这个名字也不听,不乖。”
它又低叫了两声。
男人睨它:“她都不要你了,你还护着她,还不准我说她。”
他的手指摸着它的猫毛,浅浅淡淡的笑着:“你看着吧,她一个星期之内绝对会回来找咱们的,她的心还在我身上,能跑到哪儿去?”
“喵喵!”
那只猫突然撒开腿离开他的腿,往书房跑去,薄景琛掐灭了烟,跟了上去。
它跳到书架上,一个劲儿的叫个不停。
薄景琛走过去扫了眼,不明所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一抹粉色。
他掀起眼眸,看了过去。
是之前看到的那本粉红色画册。
那个藏在她粉红画册里的男人?
说不清是嫉妒还是酒劲上头,一向不会随意动别人东西的他,产生了一种想窥视那个住在她少女时代,且她时不时拿出来回忆的男人。
从书架里抽出,有些皱巴的触感,暗示她之前翻过很多次。
修长的手指毫不犹豫的翻开,扉页上用标准的楷书写下她自己的名字:慕小小。
接着往后翻,第一张画稿,十岁的薄景琛。
事实上,他记得两人的这次见面,不过记得的原因,也只是因为记性好。
回忆呼啸而来,带着点戏剧感意味的初见,猝不及防的涌到跟前。
画里的他那个时候穿的是黑色风衣,跟周遭穿着羽绒服的其他人对比,显得单薄挺拔。
那个年纪的男孩都有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耍帅心理,他也没能免俗。
那时候的慕晓晓包的臃肿的像个粽子,性格也没后来那么矜持端庄,喜怒哀乐很容易辨别。
遇到她被孩子帮欺负,他不是多爱管闲事的人,本就想着从一旁绕过去,见她被拽的难以脱身,才出手制止,然后就听见她恶狠狠地威胁。
他直接就笑出了声,这小女孩欺软怕硬,变脸比翻书还快。
慕晓晓本只是想瞥一眼,却在触碰到的时候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
这小女孩真是个无可救药的颜控。
跟薄安安一样。
他习惯了女孩用这种眼神看她,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只觉得她像个懵懂又俏皮的小仙女,眼神直白的不懂的掩饰。
那时他想,见色起意罢了,等她回去,没几天就会忘了。
果然,之后的每一次他的生日会,她都会到场,不过不再看他,只是当做来参加一个有吃有喝的聚会,和岑溪一起在角落里嬉戏打闹。
从头翻到尾,全是铅笔素描,大脑自动修补出被画下来的一幕幕。
看了眼第一页的落款:
2005年2月14日,我今天遇见了一个帅气的小哥哥,长得比我表哥还好看(虽然我表哥不承认),岑小溪说我是花痴,我没救了。
接着往后翻,停留在一张他坐在KTV唱歌的画面。
右下角写着:
我今天和岑溪吵架了,我说薄景琛唱歌比她爱豆顾泽还好听,她一怒之下自己回云城了,不等我了(>_<)
直到最后一页,是她第一次跟他告白那晚,底下写着:
暗恋变成明恋了!!!
将封面合上,薄景琛低垂着眸,抱起趴在桌子上安安静静的肥猫,笑道:“原来她喜欢了我这么久,我居然都没发现。”
“我为什么没早点发现?”
*
慕晓晓是被岑溪一巴掌给拍醒的,她睁着惺忪的双眼望着她,怒道:“你干什么?”
“你再不起来,花阳就要闯进来了,虽然我觉得没什么,毕竟大家谁没看过彼此穿开裆裤的样子,但毕竟你现在这个样子,真不太好见人。”
慕晓晓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昨晚她喝醉了,直接在岑溪家里睡了,衣服也被脱得也差不多了,真的不能见人。
无精打采地从岑溪的衣柜里挑了身没摘吊牌的衣服,推开门,花阳正在餐厅里吃着早饭,并没有不耐烦。
她撇了眼岑溪,后者理直气壮:“我早起去上班,看你睡得香心里不舒服。”
慕晓晓:“……”
三人吃完早饭,花阳开车送慕晓晓去公司,今天没她的戏份,两人决定去面试新助理。
招聘信息已经发布了很长时间,工作室也收到了不少的简历,助理这个岗位并没有想的那么容易,而且会接触到很多私人的领域,慕晓晓决定亲自挑人。
花阳把她送到楼下,被导师通知有个申请材料不合格,要求回去重新写一份。
时间还算早,等他回来也能来得及面试。
慕晓晓走进电梯,按了层数,电梯门刚要关上,一条腿突然伸了过来,她立刻去按打开的按钮,随着重新打开的电梯,瘦高的男人缓缓走入,他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顿,勾了勾唇,“谢了。”
慕晓晓眉目沉静,对他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
薄妄。
他怎么会来MK集团?
薄氏和MK集团的业务,不都是薄景琛负责的吗?
也没深思,关她什么事儿?
按了层数以后,薄妄倚在一旁,双手插在口袋里,偏头看着她。
他的眼神肆无忌惮地让人不适,而且因为岑溪的体重比她重些,衣服也稍微宽松些,胸口微露,慕晓晓抿了抿唇,不得不抬头:“薄先生,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啊。”
“那你知不知道,这样盯着别人看很没礼貌?”
“不知道。”
“……”慕晓晓沉默两秒,冷淡道:“那你现在知道了,可以把你的眼从我身上移开了?”
薄妄低笑出声,眼神未动。
慕晓晓按得层数到了,电梯门打开,刚想抬腿出去,便被他拽住手,电梯门重新关上。
妈的,神经病!
静静的抬头看着他,慕晓晓从容的笑了笑:“我想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薄先生?”
“没有是没有,”薄妄看着她淡定的神色,眼底浮出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兴致,低笑:“不过你昨晚不是和薄景琛分手了吗?我认为我应该有追求你的权利。”
“那我想我也有叫保卫科来保护我安全的权利。”
慕晓晓冷静的拿出手机,按下数字。
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喊人上来,薄妄唇间笑意更深,等她挂断电话,笑道:“慕小姐,你不觉得如果跟我在一起,更能让他体会到撕心裂肺的痛吗?据我所知,他把你当成了另一个人的替身呢。”
“哦?”慕晓晓懒懒的扫他一眼:“你这是...在别的方面都比不过薄景琛,所以想在女人的身上下手?我建议你还是把心思花在工作上,说不定还有超过他的机会。”
在女人身上找场子的男人,真窝囊。
电梯门再次打开,慕晓晓也没看是哪一层,直接抬腿迈了出去。
迎面撞上了江屿阔,她不好意思地道歉:“不好意思,江总。”
江屿阔低头瞥了她一眼,她身上穿的是他之前给岑溪充实衣柜的衣服,不过岑溪从来不穿,她身上的女式西装都快成半永久的了,这件淡紫色短裙,倒是挺配慕晓晓。
又向后瞥了眼紧随而来的薄妄,面无表情道:“去跟薄叔叔说,薄氏的生意,我只跟薄景琛谈。”
薄妄无所谓的扯了扯唇:“江总,薄总昨天被董事长骂了,现在他手上的案子,都归我管。”
“哦,那就等他复职再说,”江屿阔脸上更冷,“我不管你们薄氏的内部变动,当初和我谈合同的人是他,签字也只能他来签。”
“江总未免有点仗势欺人了吧?”
“没权没势怎么欺负人?”江屿阔勾起唇角,冷漠的嘲弄:“还有,你在我的公司骚扰我的员工,是当薄叔叔在这里也能护着你吗?”
说完撂下两个字:“跟上。”
这话自然是对慕晓晓说的。
慕晓晓疑惑的走在他后面,到底什么也没问。
等了半天也没听她说话,江屿阔顿时站定了脚步,转过身,低沉淡漠道:“你确实比我以为的,还要心狠。”
“坚持住,别心软。”
慕晓晓:“……”
第21章 像是在等那个终于可以放……
安静的办公室, 巨大的书桌前,慕晓晓坐在椅子上,长发掩面, 拿着杨素刚才递过来的一叠资料,低头认真的看着。
她一张一张的翻看简历, 杨素在旁边道:“晓晓,面试的里面有一个长得巨帅的男人,我看你跟薄总分了,要不考虑考虑他?”
没等慕晓晓应声,她继续道:“虽然年龄比你小,还没什么钱,但这样的小弟弟现在可吃香了, 就算你不要, 用来充实团队, 大家上班的积极性也能提高....”
慕晓晓淡淡的笑:“娱乐圈长得好看的男人还不够多吗...”她的话还没说完, 视线和指尖突然僵住。
她呆呆的看着纸上右上角贴着的照片,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杨素还在絮絮叨叨:“娱乐圈里大部分都是花美男, 这个小弟弟不一样,看上去就很man....”
慕晓晓在脑海里仔细的搜索了这个名字和这张脸, 想了半天,并没有对应的人物,这才松了口气,应该是错觉。
她又接着往后翻看其他人的简历。
等花阳到的时候, 三人一起坐电梯去办公室面试。
外面的休息室里大概有十几个人, 全都分散的坐在椅子上,慕晓晓瞥了眼坐在最左边角落里的男人,心脏骤然一紧,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缘由。
花阳在她耳边嘀咕:“你要不要这么花痴,你可是大明星,一进来就盯着那帅哥看,你好意思吗?再说了,我这张殿堂级的脸每天在你面前晃悠,你还能被别人一下子勾住。”
“我就是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花阳推搡着她往里面走,语气里满是鄙视:“你这样的搭讪借口我自从上大学以后就不用了....”
“等等!”花阳突然反应过来,“你不会是因为他长得和薄景琛是一个风格才盯着人家看这么久的吧,慕晓晓你还好意思说我是渣男...”
慕晓晓打断他,睨了他一眼:“你当人人都是你,一个类型的菜吃了这么多年都不腻?”
花阳:“……”
三人整理了一会儿资料,按照顺序进行面试。
中场休息的时候,杨素啧啧感慨:“刚才那个小弟弟是不是很帅,他就算是出去卖笑,也比当助理赚的多啊。”
花阳不满:“杨姐,他比我还好看吗?”
杨素托腮仔细的思考,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花阳:“……”
下一个面试的人将办公室的门推开,三人瞬时结束话题,收敛神色,齐齐注视着他。
慕晓晓将视线从他的脸上转移到手中的资料,一字一字的阅读。
沈拓,23岁,高中学历....
还没看完,办公室的门又重新被重重地推开。
“沈拓,你给我滚出来!”
三人再次抬头,望见气得浑身颤抖的少女冲了进来,走到沈拓面前,怒不可遏地指着他的鼻子骂:“沈拓,你现在还是我的保镖,谁准你又出来找工作的?!”
“哦?”沈拓一只手插在裤袋里,黑色的眸,黑色的发,黑衣黑裤,浑身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散,低低开口:“不是江小公主自己说的要开了我吗?”
“我...我什么时候说了?!”
“……”
慕晓晓顿时了然,轻笑道:“阿萤,你先消消气,坐下来慢慢说。”
江点萤,江屿阔的亲妹妹,慕晓晓和她之前也就见过一两次,对她的印象很好,一个直率脾气火爆的小公主。
江点萤闷闷地走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肩膀,气鼓鼓的委屈道:“晓晓姐,沈拓他现在还没办完离职手续,所以还是我的保镖,一人不能侍两个老板,而且,”她看了眼沈拓,浅浅挑眉:“他还会占女老板的便宜,动手动脚的,这样的助理,不能要!”
慕晓晓浅笑:“那他都占你便宜了,更不能留了,所幸直接把他辞了吧,叫你哥哥找群人揍他,给你出气。”
江点萤被人剖了心思,顿时结巴了:“你..你,晓晓姐,你不是名媛吗?是不是跟我大嫂待久了,怎么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这么粗鲁!”
慕晓晓:“……”
“说说吧,是谁叫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慕晓晓浅浅挑眉:“阿萤,你没注意到自己只要一撒谎,手指就会下意识的搓着衣角吗?”
江点萤:“……”
她支支吾吾道:“是安安,她说沈拓今天要来面试你的助理,我就赶紧过来了。”
“不过她不是在准备考试吗,整天窝在家里怎么知道的呢?”江点萤皱着眉头:“我知道了!一定是她哥哥告诉她的!”
花阳在一旁忍不住插嘴:“你看上去真不像是江家亲生的。”
“怎么可能?!”江点萤立即反驳:“我长得和我两个哥哥一样好看,就是亲生的!”
花阳:“……”
慕晓晓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让我问沈拓几句话,你就把人领走吧,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单独问他。”
“晓晓姐,你不会看上他了吧?”江点萤有些着急,口不择言:“他...他要的工资特别高,他还性骚扰女雇主,而且他...他还不举!”
沈拓一直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听到这才掀起眼眸,唇上噙着笑容,简单无害:“江小公主是亲自试过了还是怎么着,连我的这种私事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江点萤被调侃的当下就红了脸,恼羞成怒道:“你给我闭嘴!”
“好了,我不跟你抢,”慕晓晓打着圆场,“我有些事儿想问他,你们先出去吧。”
“那好吧。”
等三人出去后,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慕晓晓捏着资料,神情严肃:“你...以前认识我吗?”
“当然认识。”
“那你是...”
“慕小姐可是家喻户晓的影后,”沈拓打断她的话,笑容似乎很真诚,“我想不认识都难。”
慕晓晓心里疑惑,猜错了吗?
她又一次开口:“那你,认识陆啸吗?”
“嗯...”他似乎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点点头,“听说过,虽然我没读大学,但地产大亨的名声也挺响亮的。”
她神色暗了暗,牵唇笑道,转移了话题:“我看阿萤挺喜欢你的,你最好不是在欺骗她的感情,不然...惹了江家的小公主,你很难全身而退。”
沈拓从容对上她几分质问的眼神,含笑道:“没想到慕小姐对这个非亲非故的小公主,倒是有几分亲姐姐的姿态。”
不知为何,慕晓晓竟从他语气里听出几分似有若无的自嘲,看了他一会儿,摆摆手:“你出去吧。”
沈拓不在意的点点头,眼底聚着微末的光,不动声色:“伤过你的人,不值得再给第二次机会。”
没等慕晓晓反应,沈拓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
今天之内,已经有了两个人这么劝告她。
不过这个沈拓,是什么意思?
他真的不是...
*
薄景琛在薄安安的再三央求下,还是开车回到老宅。
一进大厅的门,就看到端正身形坐在沙发上的薄绍之,估计是猜准了他要回来专门坐在这里等着,浑厚的声音不怒自威:“舍得回来了?”
薄景琛脱下西装外套递给佣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爸,这是我家,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妈的名字,她死后房产证写的薄安安的名字,我回来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哼,还知道我是你老子,”薄绍之一见他这态度,立刻气的不行,就差一个杯子摔过去:“我把你手头的工作撤掉,你还真就不去公司了,就不怕我...真把公司给薄妄吗?”
“爸,您小声点儿,”薄景琛长腿交叠,无奈地摊摊手:“陆姨还在厨房里面做饭,要是被她听到你厚此薄彼到这个程度,估计你之后几天的日子也不好过。”
陆玲在他妈妈季雅死后没多久就嫁进薄家,还带着薄妄,他这个姓是后来改的,中间的时差没有一个月,要说两人之前没什么,薄安安那张白纸相信,他怎么可能信。
薄绍之和季雅两人在薄安安出生后没多久就分居了,但毕竟没离婚,也不能成为他出轨的理由。
陆玲对他和薄安安极好,甚至比对薄妄还好,只是这种好里面到底掺杂着些什么,他很清楚。
薄绍之放着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不要,和他一样纵横商场的女强人不选,挑了个温婉居家出身不好的陆玲,就是享受她身上那种家的感觉。
薄景琛对她说不上喜欢,但也没多少厌恶,只是多少带着点他母亲情敌的有色眼镜。
薄绍之没好气:“你得庆幸你是我亲儿子,要不然就你这个狗脾气,早就不知道被流放到哪个小山沟了。”
“嗯,是得多谢我妈妈,让你生不出孩子了。”
“咣当!”茶几上的果盘被扫到了地上,“薄景琛,这是你跟你老子说话的态度吗?”
“爸,你消消气,我只不过是在提醒你,”薄景琛扯着唇,勾勒出几分讥诮:“看在你跟陆姨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薄妄在我背后搞的那些手脚,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他的手伸的太长了。”
“爸,我记得我妈死之前留给我和安安的股份,加起来比你这个董事长还要多,你如果说服不了薄妄安分守己的话,那最好提前给陆姨做个心理建设。”
父子两人僵持的时候,一道温柔的声音略带惊喜的响起:“景琛。”
薄景琛淡淡应了声:“陆姨。”
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挽着发髻,穿着一身浅色裙装,显得婉约舒适的女人走了过来。
“景琛,你爸爸说你今天要回来,特意叫我给你亲手做你爱吃的菜,”陆玲温柔关切道:“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去叫人买。”
“没,”薄景琛淡笑,站了起来:“我先去楼上看看安安,等会下来吃饭。”
说完没再看任何人,径直上了楼。
轻轻地敲了两下门,直接握着门把拧开,然后将门推开。
偌大的一张办公桌,年轻的女孩的头发绑成丸子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还戴着一副黑色的有框眼睛,一手托腮,低着脑袋咬着笔杆,五官拧成一团,看上去像是在冥思苦想,实则她已经快十分钟没有翻面了。
他伸手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吓得薄安安差点从椅子上栽了下来,她撇撇嘴:“哥,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死我了。”
薄景琛没理会她,拉了个椅子在一旁坐下:“你学的怎么样了,能过吗?”
说到这儿,薄安安像是找到了吐槽的垃圾桶一样开始抱怨:“哥你不知道,法考可是第一大考,难得要死,我都学了这么久了,可还是做不对题目,我朴素的第六感表示,我应该要再来一年了。”
“就你这个学习态度,怎么可能考得过?”薄景琛淡淡的扯了扯唇,“我记得,她当年是已经通过了法考的....”
短暂的死寂,薄安安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脸蛋还有些未褪的婴儿肥,一鼓起来就变成了包子脸,眨巴着眼睛:“哥,你说的是晓晓姐吗?”
“嗯,她做事一向很认真,”薄景琛似是回忆般,淡淡语:“她只要想做的事儿,从来都是要做到最好,即使没学过表演,但演技也不比谁差,你如果有她一半的心劲儿,还用担心一个考试?”
薄安安:“……”
“你夸她就夸她,为什么要拉踩我?”薄安安鼓了鼓包子脸:“再说了,晓晓姐不是跟你分手了吗?像她这么认真的人,分手肯定也是认真的。”
她只是被损的心里堵的慌,并没有纯心找她哥不舒服的意图,可看着薄景琛越来越冷的脸,薄安安还是小声安慰:“哥你别难过了,晓晓姐这么好的人,甩了你也很正常。”
迎上更冷的眼神,她不慌不忙解释:“哥你这么想,你虽然性格不咋地,脾气也不好,毛病还一大堆,但总体还是不错的,晓晓姐有了你这样的一个前男友,肯定会看不上一般的小喽喽,几经对比,还是会发现你的好的。”
薄景琛抬眸看她一眼,语气很不耐:“复你的习吧,以后出门少说话。”
薄安安:“……”
接受自己的坏毛病真的有这么困难吗?
这年头,说真话果然不讨喜。
哼,虚假的大人。
*
铺着桌布的长型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式。
薄景琛瞥了眼,大部分都是迁就了他和薄安安的口味。
薄绍之主座,他低头切着牛排,浑厚的声音响起:“你今天下午就回公司,MK的生意,说是只跟你做。薄妄啊,你把之前那几个案子还给他,我再给你安排别的任务。”
薄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夹菜的手顿了下,点点头:“好。”
“不用,”薄景琛舀了碗汤,优雅的喝了一口,“我最近打算开一家娱乐公司,你把MK的那个拿回来就行了,其他的还是他来做吧。”
薄妄从小就不喜欢他,或者说是嫉妒。
他从第一眼见到薄景琛开始,就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卑感,站在他面前,轻而易举的让人自渐形秽。
最初他只是认为,薄景琛身上的一切得益于他薄氏少爷的身份,可当他也拥有这个头衔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他花了十几年才让人认可的身份,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他费尽心思的讨好这个继父,说实话,薄绍之对他也不错,每当薄景琛把他气的摔东西的时候,他总会适时的扮演懂事的好孩子。
可就算那样,薄绍之也没动过任何把薄氏给他的念头。
就像现在,那些案子,他费尽心思争取的,薄景琛却可以轻描淡写的说不需要。
总是用这副不咸不淡的态度,来提醒两人的云泥之别。
薄绍之冷笑出声:“你为了女人,连公司都不要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公司了?”薄景琛没理会他语气中的怒气,继续喝着汤:“我的意思是说,我要先把时间放在重要的事儿上面,你好好吃饭,陆姨做的饭挺好吃的,比外面的强多了。”
话音一落,整个餐厅都鸦雀无声的死寂下来。
然后“啪”的一声,薄绍之把刀叉摔在桌子上。
薄绍之自然听懂了他话里的警告:你当我是薄妄,你说撤职就撤职,说叫我回去就回去?
“安安,”薄景琛看着薄安安,不紧不慢的语调笑道:“我都说了只要我回来就会惹得爸生气,你还非把我叫回来,下次想我了,去十月名邸找我,”
又转头看向薄绍之,“我今天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吧。”
*
面试被江点萤搅合后,三人最后经过商讨,选了两个助理,男的叫路树,女的叫安希。
结束之后,花阳提议几人去吃饭,算是他们团队的第一次团建。
几人正讨论去哪儿吃的时候,慕晓晓手机突然响了,她用手指示意自己先去接电话,他们先商量。
边往落地窗走,边道:“哪位?”
那边好几秒没说话。
“喂?”
仍是安静的,慕晓晓蹙起眉,“打错了吗?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正准备挂电话,那边突然出声了。
“是我,纪准。”
她另一只摆弄窗帘下摆的手指顿了顿,淡笑:“怎么了,前辈?”
“我还以为你存了我的号码呢,”那头轻叹了一声,“之前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我听导演说今天没有你的戏,要不就今天?”
慕晓晓突的想起,之前两人拍戏的时候,是交换过电话号码的。
不过现在大家用的都是微信,他的电话她觉得没必要,也就没存下来。
静了一静,慕晓晓缓缓开口:“我今天和我团队的人要一起聚餐,要不改日?”
“介意我蹭饭吗?”纪准笑道:“你这么忙,下一次说不准是什么时候呢。”
“那行,我等会把地址发给你。”
“嗯。”
电话掐断,刚转身,花阳的脸突的出现,慕晓晓吓得把手机摔掉地上,怒道:“花助理,你不知道偷听老板打电话是很不礼貌的吗?”
“不礼貌吗?”花阳装糊涂,摸了摸头,“我看我们的校规上没写,还以为是允许的呢。”
慕晓晓:“……”
“不过,”花阳八卦道:“那个纪准还真是见缝插针,你刚分手,他就来挖墙脚,啧啧。”
“你最好别给我乌鸦嘴,我之后《曲中戏》的宣发和他还有很多合作,这得多尴尬啊。”
“以我多年的经验分析,”花阳一副恋爱大师的样子,“你以前绝对是在他落魄的时候不经意间给他伸以援手,是他暗无天日的时光里的白月光,所以他现在对你献殷勤。”
“不过你小心一点,白月光在剧本里一般都是炮灰的角色,他以后说不定会为了真爱来坑你的钱打你的脸,挖你的心要你的肾....”
“你昨晚的酒还没醒?”慕晓晓鄙夷地打断他脑子里狗血剧情,“纪准,纪家的大少爷,刚进圈第一部 戏就拿奖,哪来的暗无天日,还能有谁比他顺风顺水,你这样的傻逼是怎么考上慕尼黑大学的?”
花阳:“……”
*
聚餐的费用可以报销,花阳和杨素两人订了四季南国最豪华的包厢,几人刚到还没点菜,纪准推门进来。
慕晓晓左边坐着花阳,只剩右边一个空位,纪准没有迟疑地坐在她的右边。
见两位小助理不好意思点菜,花阳也没客气,和杨素商量着把菜点好,又递给纪准和慕晓晓。
这种场合,多亏了花阳和杨素两个调节气氛的人,才没让饭局变得尴尬。
花阳端起一旁还在冒着氤氲茶香的杯子,似不经意般问道:“纪老师,是怎么想起来演戏的呢,听说你以前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呢。”
纪准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了慕晓晓:“我听说晓晓以前也是H政毕业的,怎么也想着进娱乐圈呢?”
慕晓晓正盘算着怎么接驾她即将来江城的爸妈,突然被cue到,低头盯着茶水的水面道:“脑子一抽筋,为了别人随口胡诌的一句话弃法从娱。”
这话一出,除了花阳这个知情者别人都有些震惊,杨素和纪准自然知道她口中那个人是薄景琛,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薄景琛以前对她的影响居然有这么大。
纪准眼睛里浮动着深深浅浅的晦暗情绪,唇角牵出笑弧:“我也是因为一个人,才进娱乐圈的。”
听到他说的话,慕晓晓怔然,又阵阵恍惚。
在她的记忆里,和纪准真的没有什么交集。
不过人家又没说是自己,她也不打算把窗户纸捅破,免得自作多情。
一个不留神,杯子没端稳,茶水漾了出来点儿,弄湿了她的裙摆。
一旁的纪准迅速反应过来,将杯子从她手中夺走了,“烫到了吗?”
“没有,”慕晓晓有些窘迫,站起身,“我去趟卫生间。”
*
薄景琛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接到了江屿阔的电话,“有事快说。”
“四季南国,”江屿阔闲适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我刚刚看到了慕晓晓,和纪准进了一个包厢。”
电话瞬间被挂断,对面的盛临手里端着高脚的玻璃杯,好奇的问:“一段时间不见我这个大舅哥,他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啧啧。”
江总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又没女人,怎么会知道?”
“我大学的时候也是谈过恋爱的,”盛临不满,“说的我跟个母胎单身狗一样。”
“你敢把这话在薄安安面前说一遍吗?”
盛临:“……”
*
薄景琛到的时候,迎面看见了刚从洗手间出来女人。
明明只有一天没有见面,他怎么觉得像是过了很久。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女人一身素净,穿着低调的淡紫色短裙,只是化了个简单的淡妆,但气色却是说不出的好,眉眼间也没有丝毫的哀怨,清清静静的。
反倒是他,温淡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甚至有些心烦意乱的憔悴。
说实话,慕晓晓再见到他心里并没什么剧烈的起伏,也没所谓的分手后第一次偶遇的波动。
或许正如岑溪昨晚说的,他们俩之间早就应该分开了,只是缺少一个爆发点,像是世界大战的导火线那样,一触即燃。
但导火线背后的矛盾却是这三年一点点累积的,把她那颗炽热的心,慢慢地给冻住了。
其实早就可以放弃了,大抵是期待着还有什么转折,所以总把一段本就错误的感情坚持到频危的节点。
像是在等那个终于可以放弃的节点。
免得将来会后悔,抱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再坚持的久一点。
分手后还能做朋友的气量她没有,陌生人又有点儿矫情,两人的身份注定以后会有各种交集,还是就当是普普通通的熟人吧。
想通后,慕晓晓径直往前走,语气寻常而自然:“薄总,麻烦借过一下,你挡着路了。”
桌子之间走廊的空间本就不大,如果两人并行,不可避免的会有肢体接触。
薄景琛深邃的眼眸盯了她看了一会儿,侧过了身子,把路让给了她。
店内灯火通明,他看着她缓缓向前走的背影,忽然有种感觉,她是真的放下了。
本以为她会把自己当做陌生人,不会再主动跟自己说话,即使被迫开口,也会夹枪带刺,她越是对他有怨念,说明她心底还有不能放下的爱恨情绪。
可她没有,一如对认识的熟人一般,用着最寻常的语气。
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没必要特殊对待。
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女人,把自己画在画册里珍藏的女人,说放下就放下。
连个过渡的伤心跟痛苦的失恋期都看不到。
这才不到一天。
*
回到包厢,慕晓晓继续吃着她的饭。
场子因为花阳和杨素两人,也没有冷下来,一顿饭吃的也很热闹。
结束后,纪准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家,也被慕晓晓婉拒:“我和花阳顺路,他送我就好。”
纪准也没多说什么,交代了注意安全,便离开了。
发动引擎,花阳开着车,眼睛看着前方,想起什么似的,散散淡淡的笑着:“其实我感觉这个纪准还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刚分手没几天,就开始考虑下一段恋情,这显得我的感情多廉价,”慕晓晓瞟了他一眼,漠然道:“我跟你不一样,又不是缺了男人就不能活。”
花阳:“……”
“你最近怎么越发的尖酸刻薄了?”他叹了口气,“我这不是考虑到你妈妈马上就要来江城了吗?你分手的事儿跟她说了没有?”
慕晓晓摇头。
“如果告诉她,你面临的将是接踵而来的相亲,如果不告诉她,你就得带着薄景琛去陪她吃饭,”花阳眯着眼,用调侃的语气说:“我是觉得,能遇到你妈妈满意的女婿不容易,虽然你的乖宝宝人设已经崩了,但这几年你不是正在抢救吗?”
“有道理。”
车来到路口,遇到红灯,便停了下来,他想了一想,晓晓从小到大这么听话懂事的原因他也算知道,哎,摊上那么个奇葩的妈妈。
车子到了公寓门口停下,慕晓晓说是给花阳搞了个礼物,当做这段时间的工资,他自然是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刚走进大厅,慕情的电话到了,慕晓晓在花阳同情的目光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妈妈,你和爸爸到江城了吗?”
“我这几天要拍戏,没有时间...你们可以在这儿多住几天....”
眼见慕晓晓眉头蹙的越来越紧,花阳贴近话筒,笑呵呵地打着哈哈:“慕姨,晓晓最近可忙了....对,太不像话了,再忙能有亲妈重要吗?!”
慕晓晓:“……”
“我明天一定把她带去见您,戏什么时候不能拍,慕姨您大老远的来看她,她太不知好歹了!”
“……”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慕晓晓接过电话,瞪了他一眼,把电话拿过来,一直在敷衍的附和慕情。
到门外时,花阳见她左手拎包右手拿着手机,手指先她一步伸了过去,一个一个数字按着。
进门,花阳径直走到客厅,拿起放在沙发上的礼物盒,自顾自地拆了起来。
深黑色的包装盒,非常精致,手指干净利落的拆开了包装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只签字钢笔。
他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儿,在笔帽上发现了刻着的细细的字母——
my destiny.
慕晓晓挂断电话后,看着一脸震惊的花阳,就知道他脑补了各种狗血剧情,伸手把钢笔夺了过来,“你的礼物在那儿。”
花阳从愣怔中反应过来,看向茶几旁的一个纸箱,真的是纸箱,快递盒子装的还没拆开的那种,看上去就不怎么值钱。
抱着期待越低惊喜越大的心理,他拿着手工刀把箱子上的胶带划开——
一整箱的化妆品。
慕晓晓在他冷眼下解释:“最近厂商给我寄了几箱,我分给杨姐她们,还剩一箱,我连岑小溪都没送,都留给你了。”
“这个牌子可贵了,这一套从洁面到护肤,底妆,彩妆,没个五位数你买不来呢。”
花阳:“……”
“你是不是记恨我在你十五岁生日的时候送了你一整套五三?”
“本来有点不高兴,可跟岑小溪送的网课大礼包相比,还是你的礼物更合我心意。”
花阳:“……”
他又把视线落在那只钢笔上,轻嗤:“我还以为这个是给我的呢,亏我想了半天你不要爱上我的措辞,浪费脑细胞!”
“这个...不会是要送给薄景琛的吧?”
“哦,本来打算作为他今年的生日礼物,”慕晓晓把钢笔重新放到包装盒里,“这不是分手了吗?送给别人难免会引起歧义,我过几天退了吧,花了我不少钱呢。”
花阳低眸看了眼她懊恼的表情,不咸不淡道:“给他的就是花钱买的,给我的就是不要钱送的,啧啧。”
慕晓晓:“……”
“你在这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儿,抱着你的箱子滚吧,”慕晓晓把包装盒重新弄好,放在桌子上,忽的叫住他:“等等——”
抱着箱子正准备出门的花阳眼睛顿时亮了,他就知道慕晓晓不是这么无情冷酷的女人,然后——
“把厨房里还有客厅的垃圾带下去。”
花阳怒瞪她一眼,啪的把门给关了。
*
盛临等花阳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才把薄景琛从楼道间拽出来,看了眼手表:“就进去十分钟,肯定没发生什么。”
“不过他居然知道公寓的密码,”盛临偷看了眼一声不吭的薄景琛,嘻嘻的道:“应该就是普普通通的朋友,据我分析....”
薄景琛有些头晕目眩,在看到花阳熟稔的按下她公寓密码的时候,眼神暗了暗。
她的密码,都没告诉他。
不过,如果薄总要是这几年但凡多关注慕晓晓就会清楚,她除了银行卡和支付密码,其他的都被岑溪强制的改成爱豆顾泽的生日。
至于花阳为什么清楚,当然是因为他的密码也被改成了同款。
盛临看着身旁的男人,一股落寞涌上来,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江总临时有事临阵脱逃让他送薄景琛,这人就是个跟踪狂,偷窥人的变态!
忍了又忍,看在是自己未来大舅哥的份上,才冒着被当成私生饭的风险,陪他来自虐。
等把人送到十月名邸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盛临把人送到门口,刚想问他密码,一旁喝醉的男人迅速的把门打开,淡淡哑哑道:“这是我和晓晓的家,不能让外人进来。”
盛临:“……”
我他妈再管你,我以后跟你姓!
推开卧室的门看着一室的黑暗,微醺的醉意全都被寒意侵袭。
坐在床上低头看书的女人朝他看了过来,立刻从床上下来,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不是说好了不要喝这么多酒吗?你先坐下休息会儿,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他低眸看着,在黑暗中伸出手,下意识地要去抱她。
还没触到,便消失了。
连幻觉都产生了。
醉了。
他稳着身子走到床边,然后整个人倒在柔软的被褥中。
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经走了好几天了,连开始残留着的气息都消散了。
摸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她的号码,放在耳边耐心地等着接通,最后响起的却只有机械而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恍然想起,她之前也听过很多次冷冰冰的忙音。
那时候她是和自己现在一样的心情吗?
薄景琛摁着眉心,纷纷扰扰的声音充斥在耳边,他想,这应该就是报应吧。
*
慕晓晓睡前手机调了静音,醒来迷迷糊糊的摸手机,就看到一堆的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杨姐:【看到之后,快回电话!】
她翻了翻其他人的短信,大概拼凑出这个紧急事件。
昨晚几人聚餐,纪准和她同时出包厢的画面被狗仔拍了,用各种角度解读两人的关系。
她盘腿坐在床上,点开微博,果不其然,#纪准慕晓晓恋情#毫无压力的霸占了热搜榜首的位置。
点进去扫了扫——
大致意思是说,据知情人爆料,聚餐的人都是慕晓晓工作室的人,唯独带了纪准一个外人,两人的关系还不明朗吗?
配上纪准笑盈盈地目送她上车的视频,加上网友天花乱坠的脑补,如果她不是当事人,可能都要开始磕这对CP了。
热搜大部分表示,如果两人真的在一起,就大方祝福,毕竟纪准快三十了,目前连个绯闻女友都没一个,粉丝也挺替他着急。
“晓天使”们则理智表示:等官宣,勿扰。
当然其中也不乏骂她为了宣传新剧连炒绯闻的路数都使了出来,虽然慕晓晓不明白,明明是两个人的绯闻,为什么只骂她一个?
【小准同学:建议女方赶紧澄清绯闻,我们家纪准走的是实力派路线,新剧宣传按程序来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搞骚操作?!】
【我的日纪本:本来对这个慕晓晓还挺有好感的,看来还是没能逃过黑红路线,呵!】
【纪准的亲老婆:别蹭我家哥哥热度,谢谢。】
【晓可爱:建议楼上做个近视眼手术,看不出来是纪老师目送晓晓上车吗?】
【晓脆筒:蹭热度这事儿,需要先看看是谁的热度高吧?谁蹭谁看不出来吗?】
【晓糊涂:谢邀,晓晓说过,最多能接受的年龄差是三岁,纪老师比她大了快五岁了...】
【纪晓岚:CP名我已经想好了!】
【纪晓岚二号:男帅女靓,男影帝女影后,势均力敌的爱情,入股不亏!】
【……】
看着铺天盖地的新闻,眉头皱了又皱,她的绯闻,一般的媒体还真没几个敢乱发,肯定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是谁呢?
正想着,杨素的电话打了进来,手指一滑,她接了电话。
“晓晓,公司的团队和纪准那边的商议好了,已经制定了紧急公关应对方案。”
“你们打算怎么说?”
“就说是我们团队聚餐,然后正巧遇到了纪老师,就把他叫了进来。”顿了顿,杨素继续道:“不过怎么这么凑巧?”
静默了半分钟,慕晓晓面无表情道:“我也希望是凑巧。”
第22章 你身上的这套内衣,好像……
沈泉去办公室送文件的时候, 发现一向工作认真的薄总竟然没有盯着笔记本屏幕,也没有翻阅文件,而是望着窗外, 俨然一副思考人生的状态。
她走进了看,才发现笔记本的屏幕已经黑了。
这说明, 薄总已经维持这个状态有一段时间了?
“咳...”沈泉低咳了一声,引起了男人的注意后才道:“薄总,这是您要的文件,已经按要求整理出来了。”
男人嗯了一声,随即收回视线,⑨时光整理伸手接过文件。
等了一会儿,见沈泉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这才抬起头,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儿吗?”
沈泉硬着头皮说道:“慕小姐上热搜了。”
薄景琛抬眼, 淡淡道:“她一个当红女明星, 上个热搜很困难,很稀奇?”
沈泉:“……”
“这次不一样, ”她欲言又止,还是说了出来:“这次是因为恋情。”
薄景琛漫不经心转动钢笔的动作一顿, 抬眸,“什么?”
在死亡直视下,沈泉把事情的缘由一吐而出。
等话说完,薄景琛拿出手机, 对着沈泉道:“你出去吧。”
“嗯。”
色调冷清的办公室里, 薄景琛一手敲着笔记本电脑调出最新的娱乐新闻,另一只手拨了个电话出去。
热搜上明晃晃的#慕晓晓纪准恋情#几个字,让他的瞳眸一紧。
他的眸底温度愈发冷漠:“你他妈是死的, 连个新闻都处理不了?”
江屿阔:“……你以为我每天跟你一样闲,有时间关心底下一个员工的绯闻?”
“谁敢轻易地乱写她的新闻,不想混了?”
江屿阔淡笑:“纪家,你说敢不敢写?”他嗓音轻慢慵懒:“他敢算计慕晓晓,嗯...就凭这点儿,他出局了,先是闹绯闻,然后配合澄清,无形之间拉近两人的距离和慕晓晓对他的好感度,计划的倒是不错,唯一漏算了慕晓晓的智商,她除了跟你谈恋爱不带脑子,其他时候很少有人能骗过她。”
薄景琛盯着电脑屏幕,好一会儿没吭声。
静默了半分钟,江屿阔不咸不淡道:“听说薄氏要开拓娱乐产业?”
“怎么?”薄景琛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轻描淡写的说:“娱乐产业是被MK给垄断了吗?还不能允许别人分一杯羹?”
江屿阔:“……”
他凉凉地讽刺:“等她合约到期了把人给我弄走,帮你看了五年的女人,资源什么的都得她先挑,我开公司是赚钱的,不是替你捧女人的,想捧她你自己捧。”
薄景琛轻描淡写道:“有本事你把这话说给你老婆听。”
江屿阔:“……”
他脸一黑,似是想到什么,蓦然掐断了电话。
*
吃完早饭。
杨素的电话打了过来,大致的说明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恋情澄清,热搜也降了下去,还有些零零散散不成组织的CP粉。
“我给你安排了通告,明天晚上蔡老师的访谈,”杨素恢复到了在工作中雷厉风行的严肃:“一直到下部戏之前,你这段时间除了这个访谈和年中庆典的舞台,就不给你安排其他的工作了。”
“蔡玉?”
“对,”杨素感慨:“男明星真的不能碰,幸亏咱们最初走的不是黑红路线,这一个个的粉丝,只要跟她家哥哥上了同一条新闻,就是吸血蹭热度不要脸,你去她的访谈节目里,顺便把这次的恋情给澄清了,再宣传一波《曲中戏》。”
这档访谈节目慕晓晓是知道的,节目以问题犀利毒舌闻名,据说蔡玉本人就是某个大佬的女儿,不会顾忌谁的面子。
虽然不近人情,但收视率高,是澄清绯闻洗白黑历史宣传的利器。
慕晓晓沉默了半响:“好,杨姐你去查查,这次绯闻背后的人是谁,”顿了顿,“重点查查纪准。”
杨素愣了愣,利落道:“好。”
刚把挂断的电话扔在沙发上,手机又一次震动。
屏幕上赫然就是妈妈两个字。
慕晓晓想装死没看见,但想了想后果,还是接通了电话。
她乖乖的叫了声:“妈妈。”
慕情昨晚到了江城,在慕家她以前的房间住下,等了半天也没见她给自己打电话,心里不由窝火,“不是说今天要回家吗?怎么还没到?”
“我白天有点忙,”慕晓晓温温吞吞的说:“要不等我晚上吧,晚上我回去,顺便叫舅妈准备几个我爱吃的菜。”
“行,”慕情怒气缓了下来,平静道:“你把景琛也带来,我很久没见他了。”
慕晓晓:“……”
我现在可是一点儿也不想见他!
“妈妈,你在江城待几天?”
“一个星期。”
慕晓晓在脑海里盘算哪里适合出差一个星期,很诚恳的道:“他去澳洲出差了,等下个星期才能回来。”
“那等他回来,我再回去。”
慕晓晓:“……”
她硬着头皮道:“妈妈,其实我们俩分手了。”
“我猜出来了,”慕情冷笑:“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给你安排相亲,不然就赶不上怀孕的黄金年龄了。”
“你的人生应该每一刻都处在黄金点上,结婚生子这样的终身大事更不能掉队....”
慕晓晓把话筒放的离自己的耳朵远了些,她就知道该来的怎么也逃不掉!
突的想到,她的证件什么的,还在十月名邸,要不要跟薄景琛说一声,还是直接搬走?
正思考着,慕情一如既往的结束语终于到了:“听清楚了吗?”
慕晓晓态度诚恳语气平和:“明白了,妈妈。”
挂断电话后,她思索再三,还是把薄景琛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拨通了他的号码。
薄景琛看到手机屏幕上亮着她的备注时,眉梢都诧异得挑了起来。
用手示意沈泉先别说话,他长指很快的点了接听。
但他还没说话,就听到那边平淡的声音响起:“你在十月名邸吗?我想上午的时候去把我的东西搬出来,你看看方便吗?”
薄景琛脑子里面有一根神经悄无声息的绷断了,她是要彻底抽离自己的生活,他扫了眼办公室,低哑道:“我在家。”
沈泉:“……”
对面静了几秒,“那我等会过去。”
挂了电话,慕晓晓又给新助理路数和安希发了信息,叫他们俩来帮自己搬家。
*
三人到十月名邸的时候差不多十点,慕晓晓本想着这个点儿,正常人都应该在上班,应该会避免见面时的尴尬,谁知他这么清闲。
不过在家也没什么,最多会有些诡异的尴尬。
她敲门的时候,没人应声,想了想,还是摁密码走了进去,路数和安希在楼下等她。
扫了眼房间,见没人,她松了口气,准备先去卧室收拾。
那里挂着她的贴身衣服和睡衣睡袍什么的,还有些临时挂着的常穿的衣物。
她直接拧开门把手,出乎意料的是,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的,床上躺着的男人似乎是睡着了。
慕晓晓在门口站了半分钟,还是决定先去收拾别的。
薄景琛似乎是睡得不踏实,轻微的动静把他吵醒,他皱着眉头睁开了眼。
沙哑的嗓音有些模糊:“进来吧。”
慕晓晓拉着门把的手一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门,抬脚走了进去。
男人只穿了件黑色的浴袍,松松垮垮的,黑色的短发也乱的厉害,特别的没型,像是真的刚醒一样。
毕竟一起住了三年,对他的作息慕晓晓也算是清楚,睡懒觉对于薄总来说是屈指可数啊。
慕晓晓进来后自顾自地打开衣柜,把属于她的衣服都挑出来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又从下面掏出个油皮纸袋,把衣服一件件叠了进去。
“等等——”
慕晓晓手上的动作顿住,抬眸看他。
“这件衣服是我买的,”薄景琛看着她有些疑惑的脸,勾了勾唇:“这套内衣,是我们俩一起去商场买的,我付的钱,所有权应该归我。”
慕晓晓:“……”
“那你看看剩下的哪个是你买的,我留下来。”
薄景琛似乎没有起来“指认”的意图,顺手摸到了烟,熟练的点燃,眼神在她身上打转了一圈,淡笑:“你身上这套,好像也是我买的。”
“不是!”慕晓晓闻到烟味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听了他的话之后被压制的怒意瞬时上来了,“我身上穿的是我自己买的,跟你没关系!”
她忽然想起,以前他答应过自己不会在卧室里抽烟。
分手了,规则自然得破。
薄景琛手指弹了弹烟灰,避免它落到床上,“我记得你几乎大半的内衣都是我买的,毕竟这玩意儿以前都是穿给我看的,我向来喜欢亲力亲为,挑个自己喜欢的,”低笑了声:“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身上穿的是自己买的?”
慕晓晓看着他的脸,原本已经渐渐沉淀下去的情绪还是不可避免的再次被搅得翻滚了起来,怒道:“薄景琛,你不要太过分!”
“这很过分吗?”他终于掐灭了烟,从床上走下来,俯下身,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将人笼罩在自己的身下,“所有权是绝对权,我也没有明确的表示过要把这些内衣送给你,所以它们的归属权还归我管。”
慕晓晓嗤笑:“怎么,薄总什么时候穷酸到这个程度了,是想把前任的内衣拿去二次利用,送给下一任?不过我建议薄总最好还是别这么做,能接受男友家里留着前任东西的女人不多,更何况还是内衣这种私密物品。”
他凑近她的耳畔,说话的鼻息都喷到了她的耳蜗里,“我竟不知道你的口才原来也这么好,巧舌如簧的本领一点都不比岑溪差。”
慕晓晓好笑地回答:“那是当然,毕竟我以前是学校辩论队的扛把子呢,如果没有你这个意外事件,那我现在说不定和岑小溪是同事呢。”
薄景琛看她言笑晏晏地说着往事,眼里迸射的却是层层寒意,不知那根神经驱使,然后就下意识地吻了上去。
慕晓晓睁大眼睛,抬脚就要去踹他。
双腿被压制,双手也被禁锢,她睁大了眼睛的死命挣扎,携带着一股淡淡的尼古丁烟草气息的唇重重吸吮着她的唇瓣,轻易地撬开她的唇齿,啃咬她的舌,再愈发粗暴的舔舐口腔中的各个角落。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她意识到自己无力反抗之前,他就结束了这个吻。
反剪的手被松开,慕晓晓想也不想地扬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凭什么还动不动亲我?”
她凉薄浅笑:“你是不是真的要我以后见你绕道走才好受?我只是觉得不就是分个手么,没必要弄得老死不相往来这么夸张,不过如果薄总非要逼我的话,我以后见你退避三舍也不是不行。”
“不就是个分手?”他没躲那个巴掌,但眸底尽显危险的暗色,“分手对你来说就这么无所谓吗?”
“不然呢,我需不需要开个发布会,专门对外宣称我分手了?去酒吧里买醉,喝个三天三夜作为分手仪式?还是把分手那天专门划出来当成纪念日?”
慕晓晓淡淡凉凉地笑开:“大家都挺忙的,都市男女,每天都有千千万万个分手离婚,聚散都是常事,我一个小演员时薪都不便宜,更遑论薄总你这个资本家?”
“我们还是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赚钱大业中吧,做这些毫无意义的纠缠,还蛮无聊的。”
说完后,慕晓晓直接推开了他,把自己的衣物叠好,拎着袋子走了出去。
又去了衣帽间打包了她穿过的衣服和鞋子,用过的化妆品和保养品,辗转到书房,入目就是摊放在桌子上的粉红色画册。
像是有感应一般,回头便对上了男人好整以暇地倚靠在门框上的眼眸,她咬了咬唇才冷静下来,冷着脸道:“薄总,从小没人教过你不要随便翻看别人的东西这个道理吗?”
薄景琛不急不躁,点着头道:“别人的东西?你说这里的书或者是其他的都可能是你的,但这个画册上画的是我,当然就是我的。”
慕晓晓:“……”
这他妈又是什么强盗逻辑?!
薄景琛低眸注视手里拿着画册的女人,本就复杂的眼神浸染了说不出的晦暗,低低缓缓的开腔:“你...暗恋我这么多年?”
“对啊,”慕晓晓对上他的眼眸,心头恢复了平静,淡淡的道:“如果不是年幼无知相信英雄救美的琼瑶剧桥段,现在的我还真没对你一见倾心的信心。”
薄景琛看着面前的女人,喉咙发紧:“那你为什么从来没说?”
“说什么呢?”慕晓晓似乎很疑惑地望着他:“是乞求你,我都爱了你十几年了,你就当发发善心,答应做我男朋友吧,还是道德绑架你,叫你爱上我?”
“还是像你现在这样,笃定了我深爱你这么多年,过不下去没有你的日子,迟早会来低头认错?”
书房是偏暗色调的,哪怕此时光线明亮,也有种说不出的幽深静寂。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十几秒,或者几十秒。
忽地,慕晓晓笑开了,“说起来还要怪我耽误了你,所以薄总不大了解女人的心理活动,嗯...说实话,暗恋应该是我就喜欢你而言,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所以说见光死嘛,人一样,爱情也一样。”
“不过现在想想,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的上暗恋,就小时候被妈妈压迫的太厉害,谈恋爱又不能谈,就只能偷偷暗恋,算是圆了我早恋的愿望吧,”
她淡笑:“或许当时你也只是我反抗母权的一个工具?我对自由向往的寄托?”
大约见他不说话,慕晓晓接着收拾她的书籍,拿了几本前段时间正在看的,又从抽屉里翻出了自己的证件,全都放到纸箱里。
“薄总既然这么喜欢这个画册,那就留给你吧,免得你将来突发奇想,因为我侵犯你肖像权告我。”
说罢,她抱着箱子转身往客厅走去。
等薄景琛从她的话里反应过来的时候,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盯了她一会儿,像是泄力一般,往后靠了靠,唇边的笑带了几分苦涩。
慕晓晓给路数和安希发了短信,没几分钟两人上来了,大包小包的往电梯里搬。
路数抱了一个大箱子,累的满头大汗,不解地问:“晓晓姐,你这么有钱,至于专门回来拿这些用过的东西吗?”
慕晓晓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纯属好奇,笑道:“摆着自己的东西在前男友家里,这样像话吗?万一人家有了新的女朋友,还要因为这个吵架,做事要学会善后和预防错误蔓延。”
路数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关门前,扫了眼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地方,还是把门关上了。
门合上的瞬间,心头有什么地方像是被掏空一般,空荡荡的。
直到完全没了声响,薄景琛才从书房走出来,几步走回卧室,坐在她刚刚叠衣服坐的沙发。
一边抽烟,一边淡漠无言的看着安静而偌大的卧室。
半阖着眸,懒散的靠在沙发上,一个人住了这么多年了,也就三年的同居时间,倒是觉得一个人有些孤单了。
突的想到什么,迈着步子走到阳台,抱起趴在摇椅上晒太阳的肥猫。
对上它圆溜溜的棕瞳,他低低道:“她都没想起你,你当初可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
“喵!”
“她也没带走我,我可是她喜欢了十五年的人。”
“喵喵!”
薄景琛看着在慵懒悠闲的肥猫,低低哑哑道:“以后,只有我们两个被抛弃的相依为命了。”
第23章 我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搬完家后, 慕晓晓一个人在公寓里磨蹭到下午五点,才迟迟赶往慕家。
慕家的老宅子有了很多年的历史,从外面看有种年久失修的破败感, 但视觉上给人一种高门大户的既视感,并不奢华, 但透着恢弘厚重的气息。
里面的装潢也很中式...嗯,很旧,慕晓晓早在几年前就动了要把家具重新换一边的念头,后来被告知这些都是流传下来的什么什么木雕刻的,瞬间觉得那堆“破烂”就是古董,是她有眼无珠。
舅舅端坐在沙发上,正在和爸爸刘宇下棋, 嫂嫂和舅妈还有妈妈都在厨房做饭。
慕晓晓走向坐在另一边沙发的慕西洲身边, 坐下, “哥, 我妈今天心情怎么样?”
“不怎么样,刚才几个人打麻将, 数她输得最多。”
慕晓晓:“……”
“那你有没有什么青年才俊的朋友,符合我妈妈的择婿标准的, 借我来当个挡箭牌?”
“没,”慕西洲同情地望着她,“小姑的标准,我都达不到, 你放眼望去, 江城的世家子弟能有几个符合条件的?”
“那要不你给她的工作上使点绊子?”想到这儿,慕晓晓来劲了,看了眼下棋的两人, 余光关注着厨房的三人,悄咪咪道:“她要是忙着工作,就没闲工夫管我了,我最近拍戏要无缝衔接进入下一个剧组,累都累死了,哪有时间去相亲?”
“你是不是傻?反正你让她挑呗,能入她眼的本来就没几个,等她筛选完,估计你下一步戏都拍完了,还暗中使绊子,你爸知道了,不得骂你?”
慕晓晓:“……”
似乎也有道理。
吃完饭后,慕晓晓被慕情叫到房间进行一对一“辅导”。
对此她早已轻车熟路,反正就是点头,态度要诚恳,表情要到位,就算没听进去也要及时给出回应,时不时的轻微辩驳,紧接着就是表演心服口服地被说服。
慕晓晓觉得自己的演技还不错要得益于从小的锻炼。
等两人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慕情语气平静:“你和景琛那孩子怎么分手了?”
“感情不和,”慕晓晓乖顺地回答:“我们俩工作都很忙,聚少离多的,感情慢慢变淡了,就分手了。”
“那你别太伤心了,”慕情叹了口气,语气变柔了一点,然后就听她说:“下一个更好,妈妈打算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就给你物色新的对象。”
慕晓晓:“……”
“好的哦,谢谢妈妈,”她始终好声好气:“妈妈你工作不要太辛苦哦,等你挑完人,我会乖乖地去见面的。”
见她这么听话,慕情的语气更软:“你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哦,妈妈再见。”
乖乖地抱了抱慕情,慕晓晓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她,直到房门关上。
瞬间收起了表情,刚回头,直直地撞见刘宇。
她松了口气,“爸,你吓死我了。”
刘宇身高魁梧高大,声音也是北方男人特有的粗犷洪亮,“你这么怕她做什么?”
“这不是习惯了嘛,”慕晓晓笑了笑:“难道爸爸你不怕吗?”
刘宇:“……”
“回去吧,开车慢点。”
“嗯,爸爸再见。”
走到大厅跟一众人告别,慕晓晓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
第二天下午五点,电视台的录影棚。
慕晓晓坐在椅子里,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踩着高跟鞋的高挑年轻女人走了过来,出现在镜子里。
“慕小姐,”苏槿穿着一袭白裙,黑长发挽了个松散的发髻,鬓边落下两缕烫的微卷的发,轻熟中带着点仙气。
“嗯?”慕晓晓眼珠动了动,看着镜子里的苏槿,淡笑:“有事儿吗?”
“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慕晓晓打断:“那就别说了。”
苏槿愣了愣,抿唇,面露无奈的样子:“慕小姐,如果你是因为苏璃前段时间把你嫂嫂关进地下室的事情迁怒于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
顿了顿,她继续道:“因为那晚的意外,慕家暗中打压苏家的珠宝产业,虽然受影响最大的是苏家,可慕家也不能全身而退,也多多少少会受到些牵连,我想,你能不能叫你哥哥高抬贵手,放了苏家。”
慕晓晓听完她的长篇大论,脸上没露什么声色,“我有些好奇,嗯...苏夫人对你并不算好,惹祸的苏璃也该吃吃该玩玩,怎么和事情毫无关系的你却来道歉呢?”
苏槿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有人为她遮风挡雨,我只能自己披荆斩棘,慕小姐,你从小到大都有人为你撑腰,自然不懂我的艰辛与无奈。”
“如果你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话,那么很抱歉,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圣母,”慕晓晓懒洋洋道:“我说到底只是个表亲,慕家的生意我插不上手,你去求我嫂嫂的效果可能会更直接一点。”
苏槿没料到她会这么不给面子,毕竟周围都是工作人员,她态度诚恳,而慕晓晓这么随意轻率,一经对比,很容易给人留下不好相处和耍大牌的印象。
最终,她还是选择结束这个话题,抬脚向前走两步,拉进两人的距离,低声问:“慕小姐难道不好奇那天在视频里面看到的小女孩吗?”
慕晓晓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说起这个,漫不经心道:“说实话,当然好奇,唔...正常人都会好奇吧,你想表达什么呢?我是她的替身?”
苏槿诧异她云淡风轻的态度,有些迟疑的问:“你不介意吗?”
“我当然介意啊,”慕晓晓干脆的承认,“不过就算是替身,我也是高配版,真没想到这种剧本里才能出现的人设会落在我的身上,嗯...是挺让人不高兴的。”
苏槿注视着镜子里的两人,明明论颜值,自己比她差不了太多,可这种心境,她不得不佩服。
慕晓晓能坦荡的接受自己被当做另一个人的“代替品”,也能赤.裸地表示自己的不爽,而不是口是心非地说自己不在乎,光这一点,她就办不到。
当她知道苏家把她寻来是为了替那个小公主活着的时候,她最初想的是,可以脱离那个悲哀的原生家庭了,直到后来,当薄景琛因为“她”而对自己伸以援手的时候,她想着,头上顶着“她”的光环还不错。
渐渐的,她开始厌恶这个身份,像是她成为苏槿的那一刻开始,她这辈子只能扮演另一个人,苏璃总会提醒她,你又不是我真正的姐姐,你只是个冒牌货。
苏槿垂下了眼睑,手指微微缩紧。
终于等妆画完的时候,慕晓晓用手机拍了几张照,边发微博,边朝着苏槿道:“如果是我小人之心希望苏槿老师能原谅我,化妆间这种私密的空间,要是传出我们之间的对话,那我只能把错误归在你的头上了,毕竟这挺符合逻辑的。”
说罢,拿着手机踩着哒哒哒的高跟鞋径直离开。
苏槿侧首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种很微妙的第六感。
她似乎是看透了自己,所以连拿自己开了录音都猜到了。
已经是第二次收集她没法发出去的“黑料”了。
如果慕晓晓和苏璃一样傻白甜,那该多好。
哎,糟心。
*
节目开始。
蔡玉按照她节目的一贯风格和流程先说了些有的没的,聊到《曲中戏》的时候,她直接扯入话题:“这部戏是你和纪准老师的第一次合作,你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呢?”
慕晓晓恍然想起,杨素上午说的,绯闻这件事儿的最大推手就是纪家,或者说,就是纪准。
蔡玉眉梢挑起,笑着提醒她:“晓晓?”
慕晓晓回过神,看向坐在她身前妆容精致的主持人,笑着回应:“感觉纪老师很儒雅,一看就很有文化。”
底下的观众哈哈的笑开。
“那你的择偶标准里,包括儒雅这一类型吗?”
这个坑,说包括和不包括都不行。
妈的,以后这种节目得少上,太费脑细胞了。
慕晓晓淡笑:“我现在的择偶标准都降到了是个男的就行的程度,都这样了,还是单身,我觉得再过两年得降到是个人就行。”
蔡玉笑道:“哈哈哈,等你降到那个标准,我第一个追求你。”
话锋一转,她接着问:“听说晓晓以前是H政毕业的,怎么会突然想来演戏呢?”
慕晓晓有些郁闷,这个话题这几天已经被问了好几次了。
她基本没怎么犹豫,就接了话:“我闺蜜当时撺掇我进圈替她就近追星,再加上学习法律本来就挺费头发的,我本身对表演也挺感兴趣,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进来了。”
呵,真话当然不能说,要不然不知道得闹成什么样儿呢。
蔡玉瞧着她,笑语道:“你当时进圈的第一个电影就是张扬导演的,这可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福气。”
“嗯...我闺蜜家里开影视公司的,为了追星,她把希望都寄托到我身上了,不遗余力的捧我呢。”
这也不算假话,岑溪当时下的一条死命令就是等她红了,就去“勾搭”顾泽。
虽然她英年早婚,失去了追求偶像的机会。
蔡玉看着她,眉梢再度微微挑起。
每个话题都被她糊弄过去了,挖的坑一个也没跳。
“晓晓,你刚才说自己目前是单身,那以前谈过恋爱吗?”
慕晓晓今天穿了一条酒红色的衬衫,成熟又干练,坐在红色的沙发上,腰杆挺得笔直,长发被拢到一边,唇角漾着笑:“我都二十五了,当然谈过恋爱了。”
这话一落,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引起了,蔡玉追问:“那就是前男友了?”
“难不成是前女友?”
蔡玉面上依旧带着笑,朝她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够俘获你的芳心呢。”
慕晓晓身躯往后倾,稍微的调整了一下坐姿,笑意不散:“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他不是儒雅那一挂的。”
她这句话说的很云淡风轻,实则包含着多层意思——
我喜欢的类型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你们不用照着谁对号入座,凡事都看眼缘。
我前男友不是儒雅那一挂的,纪准不是我前男友,你们不要瞎猜了。
这话的意思,蔡玉当场就听了出来,眯起眼睛,有些许的刮目相看。
看样子薄景琛选的女人,还挺聪明的,不只是个花瓶。
蔡玉大学的时候追过薄景琛,借着和叶姝的关系成功的混进了他们的圈子,他当时特别的冷漠,拒绝她的时候毫不留情面,直接给了句:“抱歉,我不喜欢名字两个字的。”
为此,蔡玉一度想改名,后来被叶姝劝服,薄景琛那人就是根木头,电线杆子都没他直,谁跟他在一起谁憋屈。
蔡玉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想想也不能在他这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她本来走的也不是一见误终生的人设,只是多少会有个心结,总想瞧瞧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被他喜欢。
虽然两人同在娱乐圈,可几乎没什么交集,蔡玉一向自视甚高,从新闻上看到的慕晓晓,除了长得比她好看点儿,没什么比她强。
她也一度认为,薄景琛看上慕晓晓,一定是因为她那张脸,直到现在才算承认,慕晓晓不是只有那张脸,还有脑子。
抬头,正准备按照流程接着问话,突然看见背对着慕晓晓站在摄影师旁边阴影处的冷峻挺拔的男人。
蔡玉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端倪,笑着道:“如果你的前任重新追你,你会给他机会吗?”
慕晓晓怔了怔,淡淡道:“我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薄景琛单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欣长的身躯倚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眼神自进来开始,就落在慕晓晓的身上,听到这句话,眼神晦暗了一分。
听着她淡漠的语气,心脏微微刺了一下——
其实感觉并不明显,因为他差不多要习惯了。
也差不多接受,她真的不爱他这个事实。
他低眸看了眼手上的表,听着蔡玉接着问道:“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前任说的?”
慕晓晓真的不能理解蔡玉为什么一直把话题扯在薄景琛身上,之前看过问题的大纲,关于她的感情生活,虽然会提及,但不是主要内容。
不过这也恰好是这个访谈节目的特点,不按常理出牌,满足了大众的好奇心。
她仍是笑着回答:“那就祝他早日寻求真爱。”
蔡玉下意识的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真失败,慕晓晓好像不相信他爱她呢。
又联想叶姝跟她说的话,有一丝丝的庆幸,多亏自己没一根筋的追着他。
话题很快被拉入正轨,蔡玉又问了几个新剧的问题,很快结束了录制。
喊停后,慕晓晓起身拿起刚才盖在腿上的薄毯,对上了那抹灼热的视线。
蔡玉神色复杂的看着两人,朝着薄景琛道:“薄总,你要的资料我等会拿给您。”
虽然她并不明白拿个资料,为什么需要他亲自跑腿。
现在明朗了。
慕晓晓没吱声,跟导演组道谢后,转身离开了录播厅,去了休息室。
等人走后,薄景琛这才抬眸,淡声道:“把后面那段删了。”
“凭...为什么?”
“凭你们节目的最大赞助商是薄氏,”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蔡玉,你这个节目做的越来越low了。”
蔡玉:“……”
不就是戳了你的伤疤么,至于吗?!
*
慕晓晓推开休息室的门,随手关上,坐在沙发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掏出手机。
在只有她,岑溪,花阳的三个人的群聊里面发起了视频通话。
背靠在柔软的沙发靠垫上,电话很快被接听。
她扯着软绵绵的调子:“这个周六晚上我有个演出,你们俩要不要来?”
岑溪敲着电脑,想也不想:“不去,我最近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有空陪去看这种毫无意义的舞台演出?”
“顾泽也在,这次舞台是我们俩合作....”
“我去!”岑溪打断她,“我认为得劳逸结合,看演出这种陶冶情操的事儿,太适合我了!”
慕晓晓:“……”
“我下周一就去德国了,”花阳带着黑框眼镜在整理资料,理直气壮道:“等你演出结束,正好给我开个践行聚会,费用你们俩平摊。”
岑溪:“你个抠逼!”
“就你不抠?”花阳开启了对骂模式:“以前哪次出门AA,你没算到小数点后两位?!四舍五入,只入不舍!岑小溪你是个贵妇,跟我一个穷学生斤斤计较这点小钱,丢不丢贵妇的脸?!”
“贵妇怎么了?贵妇吃你家饭了?!我有钱就能成为你坑我的借口?!”岑溪果断怼了回去:“我一毛不拔?比得上你这么铁公鸡?!”
“……”
慕晓晓听着两人“骂架”,不自觉的勾了勾唇,三人的相处模式就是岑溪和花阳两人互怼,她夹在中间处于润滑剂的作用。
她用没拿手机的另一只手垂了垂腰,轻笑道:“你们俩叨叨叨的烦不烦,这个周六下午,你们俩来我家找我吧,到时候我叫助理开车带咱们去...”
慕晓晓抬眸,一抹像是静立良久的身影出现在镜子里,进入她的视野。
她掐断了通话,拧起眉,不悦地问:“你进别人的休息室都不用敲门的吗?”
这人走路连声音都没有,她一点动静都没听到,虽然没说什么重大机密的话题,但总有一种隐私被窥视的不爽。
薄景琛看到她和别人聊天,语气都说不上来的轻快,笑容也不是在他面前刻意挤出来的假笑或是讥笑。
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摁住自己的冲动,又用上几乎所有的理智才勉强用正常的语气和她对话:“这整栋楼都是薄氏的,我自己的地方,为什么要敲门?”
慕晓晓:“……”
“那么请问,薄总您有何贵干?”
“你和纪准,最近走的很近?”
用的是疑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慕晓晓抚了抚自己的发,淡淡语:“我应该没有向前男友交代自己社交圈的义务。”
薄景琛低头看她,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脸上毫无波动,只是视线在她酒红色的衬衫上多停留了几秒,徐徐的笑着:“那你应该得向老板交代一下你最近闹得绯闻吧,公司为了帮你善后,花了不少钱。”
慕晓晓要被他给气笑了。
拿着上司的头衔压自己,更何况他根本不是。
她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调调:“我记得我的老板姓江,⑨时光整理不姓薄。”
“哦,你老板把这件事儿的全权授权给我了。”他淡淡的腔调里隐着微末的紧绷:“纪准不是个好人,离他远点。”
慕晓晓掀了掀唇角,不甚在意道:“我又不是挑道德模范标兵,为什么要关心他是不是好人?”
她握着手机,起身,面不改色地从他身边经过:“麻烦薄总转告江总,以后我会小心的,这种绯闻不会再出现了。”
手臂被拽住,男人问她:“言则,你是还要跟他私下见面?”
“这是我自己的私事,连我妈都管不了我,更何况你。”
薄景琛晦暗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半响,忽地一动,一只手将她抵在门背上,另一只手抚摸上她的脸颊,淡淡的嗓音仿佛很温柔,但更多的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凉意:“晓晓,你很想看看一个男人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的样子吗?”
“不择手段?”慕晓晓嗤笑:“你这还阴魂不散上了?”
“让我猜猜,嗯...岑小溪看的狗血小说里面,男主为了得到女主,先是大规模的欺压她家的公司,把女主家里搞破产,然后在把女主锁在别墅里,当金丝雀养。”
她顿了顿,继续道:“或者是,手里握着女主家人的性命,威胁她顺从自己,不知道薄总的不择手段是哪个法子?”
“虽然你做生意上的手段是比我表哥强不少,毕竟他上的是军校,半路从商,但慕家也不是你轻易能动的,我父母身体安康,也不需要你捐骨髓输血才能活着,我倒想知道你怎么强迫我?”
薄景琛盯着女人美丽散漫的脸跟带着讥讽的眼睛,右手不自觉的抬起她的下颔,眼神阴沉地望着她。
她仍是那副轻慢淡漠的调子:“还是想强.奸我,嗯...很不幸的是,我并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会因性生爱,只会送你去监狱,我记得好像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来着?”
男人的瞳孔骤然紧缩起来。
照她这么说,他真的无从下手。
又恍然想起前段时间岑溪的那句话。
【如果慕晓晓不要你了,你也只能选择接受。】
薄景琛抿了抿唇,强行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脾气:“晓晓,是我之前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用力的将他一把推开,清清淡淡道:“不好。”
第24章 勾勒她穿着婚纱的样子……
接下来的几天, 慕晓晓进剧组把《曲中戏》剩下的戏份正式拍完,又开始准备年终庆典上她要跳的舞。
这段时间过得风平浪静,薄景琛没再来骚扰她。
她猜也是, 薄总这种天之骄子,被她三番两次的拒绝, 估计也没了耐心。
他之前的纠缠,也只是为他所谓的男人的面子。
周六她难得空闲一天,一觉睡到了中午,起床洗漱后吃完饭,花阳和岑溪就到了。
慕晓晓又打电话给助理,几人一同赶往电视台。
安希打听完消息后回到休息室,朝着岑溪道:“岑溪姐, 顾泽还没到呢, 你再等等吧。”
岑溪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 闷闷道:“我昨天看文件看到一点多, 早上六点多起床接着看文件,然后去见我那个傻逼当事人, 听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两个小时没一句重点,就是为了赶紧把工作做完来看顾泽, 他居然不在!”
花阳瞥了她一眼:“慕晓晓还在这儿,你能不能收敛下你的意图?”
岑溪:“……”
慕晓晓不在意地摆摆手,“我怎么配跟顾泽比,我跟顾泽掉进同一条河, 她都不会救我的。”
岑溪:“……你们说的我多么重色轻友一样。”
“……”
几人交谈正欢, 慕晓晓被叫去换衣服化妆。
花阳和岑溪闲的无聊,叫上安希一起打游戏。
在输了三局后,花阳和岑溪正为着把责任往对方身上推而争吵时, 慕晓晓走了出来。
几人下意识的抬起了眼眸,争吵声戛然而止——
也许是见惯了慕晓晓平时的样子,他们俩也没多在意她这个舞台服装。
一袭白色礼服的女人猝不及防的闯入眼帘。
今晚的合作舞台,前面半段她先跳一段芭蕾舞,后面接着顾泽唱歌。
穿的并不是标准的芭蕾舞服,而是一套长到脚踝的抹胸式白色长裙,精致的锁骨和恰到好处露出的小香肩,冲淡了的少女气息,平添了几分性感。
慕晓晓还没有做发型,因此她一头保养良好的浓密长发散落垂下,铺满了肩膀,垂落在腰间。
她看着愣怔的三人,“怎么?这裙子不好看吗?”
她当然不会怀疑是她本人不好看。
“好看!”岑溪走到她身边,转着圈打量了她一遍儿,摸了摸她的头发,啧声道:“我如果拥有和你一样茂密的头发,那该多好啊!”
慕晓晓:“……”
“唔...突然不想把你放出去了,万一你成功的勾引到顾泽,那我多憋屈!”
花阳插嘴:“你憋屈个什么劲儿?”
“那我以后近距离的看着他们俩恩爱,我不得难受死,”岑溪撇撇嘴,“不过我偶像说了,喜欢干练的女强人性格的,你没机会了!”
慕晓晓瞪了她一眼:“说的我已经爱上他一样,提醒你一句,你偶像好像有喜欢的女人了,前段时间参加一个晚会的时候,我看到叶姝在他休息室待了一个多小时,而且助理什么的都不在。”
岑溪狡辩:“就不能是简简单单的聊聊天?”
“如果你相信一对男女去酒店开房只是为了谈公事,那我当然也能相信他们俩就是谈心。”
岑溪:“……”
化妆和做造型花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花阳把自己好不容易升到铂金的段位掉回了倔强青铜后,忍不住开始嚷嚷:“化个妆这么费劲儿,女人真麻烦!”
岑溪瞥了他一眼:“所以这就是爱上男人的理由?”
花阳:“……”
慕晓晓一边化妆一边听着他们俩拌嘴,有种回到了小时候的感觉,唇角不自觉的勾起笑意。
化完妆做完造型,距离她上场只有半个小时了,她叫安希把俩人安顿好后,跟着工作人员走向了候场区。
现场的气氛被前面一个唱跳组合吵得很热。
放眼望去,“晓天使”们集中的坐在中后排,把红色的灯牌围成了一个慕的形状,在这样的场合,女演员的号召力和爱豆没法比,能来这么多粉丝,已经算是很有排场了。
慕晓晓欣慰地想,就算她最初进娱乐圈的原因只是一时冲动,但渐渐的,陪伴她的粉丝成为了她不会轻易割舍的理由。
又向前看了眼VIP席,确定岑溪和花阳入座后,不经意的一瞥,瞳孔紧缩了一下。
第一排的最角落里,薄景琛和叶姝坐在那里。
长腿交叠的坐在椅子上,穿了件黑色西装,手上带着那块当初她送的手表,稍稍往后靠着,因为气场和坐在角落里的缘故,灯光暗下去的一刻与黑暗融为一体。
薄景琛也恰好抬眸望向她。
四目相对,瞬间错开。
慕晓晓率先上场,舞台上的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
芭蕾本就是一种以优雅著称的舞蹈,她的礼服长至脚踝,舞步的步伐较小,速度很慢,大有一种仪态万千,摇曳生姿的典雅端庄。
薄景琛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特别,但若是用心看的话,那目光非常专注。
他以前就知道,慕晓晓在慕情的“逼迫”下,各类舞种都有涉猎,但今晚还是不可避免的惊艳了一番。
脑海里已经开始勾勒她穿着婚纱的样子。
又猛地想起,原来两人已经分手了。
想的有些远。
慕晓晓在舞蹈上并没什么天赋,但小时候在慕情“不管什么事儿你都要做到最优秀”这个信念的灌输下,她被迫的学了几年慕情口中修身养性培养气质的芭蕾。
即便舞台和观众席之间隔了一整排导演组,但她仍旧能感受到那抹灼热的视线。
好在她定力不错,顺利地跳完在一旁等着顾泽唱完,两人一齐鞠躬下台。
刚一下去,岑溪就冲到他们俩面前,难得露出了羞涩的表情:“顾...顾泽,我能跟你合个照吗?”
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笑了笑,“好。”
慕晓晓无奈地充当了工具人,用岑溪的手机拍了十几张照片。
等人走后,岑溪低头挑选照片,激动地开口:“我圆满了!我这辈子值了!”
“你把你们俩的合照换成壁纸,江总不生气吗?”
“气就气呗,”岑溪满不在乎,“他一个大老爷们跟个怨妇一样生气,我能怎么办?”似是想到什么,她低声问:“我记得你手机壁纸之前不是薄景琛吗?换了没?”
“早就换了。”
“我刚刚好像在观众席看见他了。”
“你确定只是好像?”
岑溪:“……我听说薄氏好像要进军娱乐圈,他这不是为了要捧你吧,我马上应该就跟江屿阔离婚了,你作为我的闺蜜,一直在他手底下干活也不太好,要不你等合约到期,就去薄景琛那儿吧。”
慕晓晓瞥了她一眼,凉凉道:“你就不能为了我不离婚?再忍忍?”
岑溪:“???”
“你他妈这说的是人话吗?”大力地推开休息室的门,她怒道:“你自己单身快乐了,却让我深陷婚姻的泥潭,你像话吗?!”
慕晓晓平静道:“我就是随便说说。”
岑溪:“……”
*
结束后,三人赶往一家高级会所,进了包厢,慕晓晓把包随手一放,大方地点了几瓶酒。
“啧,”花阳瞅她一眼,“你故意的吧,我这两天不能喝凉的也不能喝酒。”
慕晓晓:“?”
岑溪:“???”
“你...大姨妈来了?”
“你妈才来了!”花阳睨了她们俩一眼,“我前几天去拔智齿了。”
他拿着菜单点了些吃的和水果,怏怏地看着喝酒的女人。
“你们俩少喝一点儿,不然等会还得我送你们回家。”
慕晓晓:“不然带你来的意图是什么?花助理,请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花阳:“……”
几杯酒入喉,岑溪有些醉了,拖着腮:“晓晓,你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动了和薄景琛分手的念头的?”
花阳:“你确定要在我的践行会上聊他吗?”
岑溪:“不然呢,听你说你那个快十年没见过的初恋男友?而且闺蜜局喝酒后不聊感情生活,还能说什么,今日说法吗?”
慕晓晓看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兀自笑开:“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他那次他答应我要来接我但是忘了,回头一句忙着工作打发了我,也可能是有一次我精心准备了一下午的饭菜,他因为临时出差根本没回来,你说他不回来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呢,浪费食物。”
岑溪倒酒的动作顿住,有些好笑道:“那都这么早就动了分手的念头了,为什么还忍着和他在一起呢?”
“那你抱怨了这么多次,为什么不和江总离婚呢?”慕晓晓突兀的问道。
“那我当然是因为最近太忙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不就去离婚了么,”岑溪继续倒酒:“你别转移话题!”
慕晓晓脸上漂浮着一层笑,半响,她才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么清醒果决,切除十几年的肿瘤是需要时间的,我花了十二年的时间把他当做光一样追逐,又花了三年时间证明我们俩不合适这个命题,我也太傻了,居然在一个男人身上浪费了十五年。”
十五年,在她二十五年的时间里,能用这个单位计量的事情一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也不知道说幸运还是不幸,有个人能让她牵肠挂肚这么久。
第25章 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安稳……
傍晚, 快要进入盛夏,天比以往黑的更晚,现在还不算黑透。
花阳负责把喝醉的两人送回家。
慕晓晓因为这个舞台, 连续饿了一整天没吃饭,刚刚又空腹喝酒, 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想吐。
花阳把岑溪拖到家里后,气喘吁吁地回到车上,转头瞥了眼满脸不适的女人,冷哼一句:“你给我稳重一点,我知道你酒量比岑溪好多了,别想着装醉骗我抱你上去,话说贵妇的伙食这么好么, 我感觉岑小溪至少得有一百斤, 累死我了。”
慕晓晓紧蹙着眉头, 靠在后座上, “快开车,我身体不太舒服。”
“你们俩都使唤我, ”花阳边发动引擎边吐槽:“幸好我明天就走了,这样的奴隶生活, 我一天都不想再过!”
慕晓晓没理会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意识迷迷糊糊,但又没有完全睡死过去。
等车开到小区, 花阳原本是想把她送到楼下就够了, 但看她站起来就要往地上栽,脑袋砰的一下就撞到了车门上。
他大发慈悲地决定还是好人做到底,扶着她慕晓晓的胳膊, “晓晓宝贝,我明天就走了,以后要是有人在剧组里面欺负你骂你,你就让路数和安希帮你怼回去,他们俩是我亲自挑的,人还是很靠谱的。”
“还有薄景琛,虽然我看男人的眼光不怎么样,但他看上去真的挺喜欢你的,岑小溪之前跟我说过,你这辈子只会爱上他一个人,既然没办法爱上别人了,可以选择再给他一个机会,把话说开,把矛盾化解,别像我一样,浪了七八年了,再没能找到当初和郑硕在一起的感觉...”
“呕.......”
“慕!晓!晓!”花阳酝酿了一整个车程的离别情绪瞬间消散,看着被吐得脏成一片的T恤和休闲裤,忍了又忍才没把她推出去,“这他妈是我新买的衣服,想着要去看演出得穿的体面一点,你就这么给我毁了!!!”
慕晓晓乐呵呵地抱着他的肩膀,把嘴上的污渍蹭到他的衣服上,“我刚才在车上就快忍不住了,谁叫你车技这么差,搞的我更晕了,而且我之前提醒过你我身体不舒服了。”
花阳看她脸颊红扑扑的模样,眼睛带着点湿漉漉的水痕,睁着一双眸,据理力争地推卸责任,叹了口气:“幸亏我不喜欢女人,要不然就你这样的,得有多柳下惠才能忍住,以后你还是别喝酒了。”
慕晓晓仰脸看他,模样有些迷茫,却摇了摇脑袋,“喝酒可以消愁。”
“是我要走了,所以心情不好吗?”
她想也不想,“不是。”
花阳:“……”
“我今天跳舞的时候,看见薄景琛了,都分手了,他又过来干什么呢,”她似乎很疑惑,“我以前有演出的时候,好言好语地说了多少次,他都说工作忙,没时间,现在一分手,他倒成了大闲人了。”
花阳冷冷地瞥她一眼,“我算是明白了你和岑溪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我明天都要走了,没一个想我的,刚刚送她上去的时候一直在骂她老公,你又在这儿埋怨薄景琛,我就是个工具人!”
等把人安全送到沙发上的时候,花阳看了眼身上的污渍,怒道:“我这怎么回去?!”
慕晓晓连眼睛都没睁,轻声道:”我爸爸上次住在这里,我买了好多新衣服,你随便挑一身吧。”
花阳轻哼了一声,起身去了浴室。
*
晚会结束后,薄景琛和叶姝一同赶往郊外视察刚建成的娱乐设施,结束后又就地选了家餐厅吃饭。
一起跟过来的几个负责人努力的活络气氛,薄景琛基本保持沉默,有人问他也会回答,心不在焉的,低头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直到外面天气突变,阵阵的雷声连绵不绝的响着,随之而来的就是下雨。
就像是他那晚准备去救苏槿一般。
刺眼的闪电在漆黑的夜幕中轰然炸开,雨水顺着屋檐重重落在地上,激荡起层层水花。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
叶姝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他们聊着,无意中发现薄景琛看着外面的暴雨,似乎在出神,连眉头都锁住了。
快进入盛夏,最近的天气时不时的就要来个雷阵雨。
薄景琛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垂眸淡淡道:“我有点急事要处理,你们慢慢吃。”又看了眼叶姝,“你等会自己回去。”
叶姝:“……”
他们俩来的时候开得是一辆车。
这雨下的能起涝,她怎么回去?!
薄景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叶姝:“……”
这个时间点路上的车辆不算多,薄景琛双手握着方向盘,车灯直直地照在前方,雨水落在光束,顺着雨刷流到两侧。
眼前又浮现出慕晓晓那晚被吓得跑到浴室的模样。
时速表上的数字不断飙升,他一个又一个地拨打同一个号码,无一例外,都是无人接听。
一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到了小区,连伞也没撑,薄景琛迈开长腿往里面快走。
*
花阳洗完澡随手披了件新的浴袍,刚想去找晓晓爸爸的新衣服,敲门声响了,一声一声地锤着门,像是下一秒再没人开,就要破门而入一般。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先去开门,伸手拧开门把手。
门一开,薄景琛顿住敲门的动作,下一秒,抬眸,心脏像是被撕裂开,寂静无声的扩散。
眼前的男人只穿了件黑色的浴袍,松松垮垮的,脸上也透着一股微红,仔细一闻,身上还有似有若无的沐浴乳的味道。
是慕晓晓常用的那款。
他淡淡眼眸剧烈的收缩着,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扯动声带,低低哑哑地问:“慕...晓晓,在哪?”
花阳的手搭在门沿上,慕晓晓好像去她自己房间洗澡了,现在应该是睡了吧。
看着对面的男人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给掐死。
什么登西?!
你他妈一个前男友,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花阳心里不爽,自然不能让他高兴,但面上还是维持着云淡风轻的笑,只是说出去的话摆明了是惹火:“抱歉,晓晓宝贝今天太累了,已经睡了,你有什么事儿可以转告我,我明天....”
他还没反应过来,迎面便是极狠的一拳,拳风凌厉迅速,来不及闪躲。
薄景琛把他摁在墙上,眉目间只剩一层浓稠的阴鸷戾气,毫不收敛的散发。
花阳觉得自己的骨头快错位了,偏偏嘴里还说着激怒他的话,“你信不信,你再打我一拳,都不用等到明天,慕晓晓马上就送你去看守所。”
话音刚落,接着来的就是第二拳。
花阳:“……”
他真没想到薄总这种养尊处优的男人打起人来,不比街边的混混轻。
刚准备还手,慕晓晓开门出来了。
“薄景琛你疯了吗?你打他干什么?!”
她身上穿的也是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浴袍,这落在薄景琛眼底,薄唇泛着冷静轻薄的笑,又是一拳狠狠的落了下去。
她劝阻的声音叫本在暴怒失控中的男人更加停不下来。
慕晓晓咬着唇,越来越心惊,想也不想整个人冲了过去,挡在身前。
她试图拉住薄景琛的手臂,“有病去精神病院,来我家门口发什么疯?!”
“让开。”
“你够了!”
薄景琛面无表情,唯有一双眸敛着寒冰,“晓晓,我叫你让开。”
慕晓晓仰脸笑了,“我让开,这是我家,我凭什么让开?!你现在的这种行为,完全够你在派出所里面待上几天的。”
“呵,”他眼角净是绵长的讽刺,“才不到半个月,就够你重新接受另一个人的,是我他妈犯贱。”看着她冷静的按下报警电话,揪着花阳的领子,连连地冷笑:”既然都报警了,那我就做实罪名,免得你白忙活一番。”
慕晓晓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凌厉的拳风就已经自她的耳边擦过。
他这次下手更狠,慕晓晓听到声音的时候都觉得心脏紧缩了一下。
花阳一下子被撂倒在地上。
慕晓晓看着他嘴角的血,眼泪一下子没忍住,“你干什么不还手,你不是从小学开始就跟人打架了吗?!”
花阳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薄景琛,俯身凑到她面前,低低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我不管,刚才放下狠话要把他送进去了,我明天就走了,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上飞机。”
他后悔了,就不该在一开始激怒薄景琛。
谁知道这人有没有间歇性的精神病,就算把自己打死,也不用偿命。
慕晓晓看着他一副快咽气的表情,眼泪掉的更加厉害了。
花阳无奈的看着她,“没有多疼,比我初中被八个小混混群殴的时候轻多了,你别哭了,我怎么感觉你越哭,他就越想弄死我。”
果然,这年头妇女之友不好当,谁知道会不会被当成头号情敌。
薄景琛站在门旁,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泄气般的笑了笑。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两人,声音沙哑的厉害,“抱歉,我会去自首,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安稳的生活了。”
第26章 见到我她会不开心的……
那晚之后, 慕晓晓再也没见过薄景琛,就算是本应该两人同时出席的场合,他也没在场。
听岑溪说, 薄景琛真的在派出所待了三天,好像最后一晚的时候被人揍了一顿, 受了挺重的伤,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
她拿着锅铲的手顿了顿,随即缓缓的重新落下,淡淡道:”他这些年得罪的人应该不少,外面有一两个仇家也很正常。”
拍戏休息的间当,她会听安希兴致勃勃地谈论娱乐圈的八卦,媒体爆料出去的和没有爆料出去的, 真假参半。
比如苏槿拿下了当初王总口中的那部大女主古装剧, 这段时间马不停蹄的拍摄, 媒体都猜这部戏会帮她重回巅峰。
而苏璃在一次拍戏的时候耍大牌的视频被录了下来, 粉丝大批量脱粉,现在已经糊穿地心。
而薄景琛信守承诺, 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
一个圈子的人虽然不可避免的会产生交集,但如果有一方刻意躲避, 见不到也很容易。
花阳去了德国,岑溪忙着工作,她照常拍戏,生活如旧。
直到520的晚上, 她跟岑溪约了在餐厅吃饭, 遇到了他。
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职业装的年轻女人。
说起来巧合,但也并不算多巧合,因为这个餐厅, 是整个江城最适合情侣来的西餐厅。
她来之前问岑溪去哪儿吃,后者表示,看朋友圈很多人都晒这里,也要来凑个热闹。
两人短暂的四目相对。
慕晓晓原本准备直接拉着岑溪走开,但脚步还没迈开,那女人就率先笑着开口:“慕小姐,这么巧能遇到,要不要一起呀?”
慕晓晓神色很淡,只回了句:“不用了。”
说罢就拉起岑溪的手,径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后面的人也并没有叫住她,只隐隐觉得似乎有道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两人要了个隐秘的卡座。
慕晓晓低头翻着菜单点菜。
岑溪喝了几口茶,放下杯子问道,“晓晓,你认识刚才的那个女人吗?”
“不认识,怎么了?”
“好像是叫南欢,据说来江城玩儿的时候遇见了薄景琛,对他一见钟情,追在他后面大半个月了,不过薄景琛一直没甩她,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一起来西餐厅吃饭。”
慕晓晓淡淡的哦了一声。
“我听说,南家在容城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南欢本人也是个很优秀的翻译官。”
慕晓晓点完她想吃的菜才抬起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是简简单单的陈述事实,顺便八卦一下你前任的感情生活作为我枯燥生活中的调味剂,话说你们俩大半个月没见了,没什么小鹿乱撞心脏怦怦跳吗?”
“心脏没乱跳,不过我现在肚子开始咕咕叫了,”慕晓晓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吃个饭,你要是再叨叨,我就打电话叫江总来接你。”
岑溪瞬间垮下脸,做一个闭嘴的手势。
容城南家...
江城能跟她比的,应该只有叶姝了。
*
另一边的卡座。
南欢面带稍显妩媚的微笑,温柔地跟他说着她手中的资料内容,薄景琛神色淡然得接近漫不经心,像是在认真听着,又像是出了神在想别的事情。
只不过远看上去,倒也和谐般配。
“你确定,在看守所里面动我的人是沈拓?”薄景琛皱起眉头,淡淡语:”他藏得够深的。”
南欢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头发,笑道:“我也是刚知道,他现在改名了,叫沈拓,他以前姓陆,就住在我家对面。”
见对面男人的脸色平静,她娇媚的嗓音立即轻快的响起:“我看慕晓晓刚才完全是已经不喜欢你了,你就考虑考虑我呗,我为了帮你查资料,这三天就没怎么睡过觉,你看我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薄景琛掀起眼眸,淡淡地看着她:“南欢,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拿我当挡箭牌给我招了那么大一个敌人,看在你替我查沈拓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你还演上瘾了?”
南欢愣了愣,“你早就知道了呀?”
“你别去惹她。”
南欢嘟囔着嘴,“我...我刚才就是随口问问,你至于吗?”
她偷偷地看了眼角落里女人的背影,眯着眸想了一会儿,问:“你不是喜欢她吗?喜欢她你居然能忍得住这么久不找她,真厉害。”
似是想到什么,她声音明显轻了很多,“我当初追人的时候,恨不得一整天都和他黏在一起呢。”
薄景琛手里端着高脚的玻璃杯,透明的液体在晃动中摇曳着,良久他才温温淡淡道:“见到我她会不开心的。”
南欢先是一愣,随即问道:“那你见不到她不会更不开心吗?”
四周并不喧闹,西餐厅演奏的钢琴曲缓缓流淌在室内,南欢真的很好奇这个答案,她走的是不让自己难受,别人怎么样无所谓的自私人设,非常不理解他的行为,耳边听到男人散漫的笑:“她开心就行了。”
南欢一想,怪不得别人都说她没心没肺,前男友多的能组成足球队,追人的时候轰轰烈烈,分手的时候清醒果决,谁知道能在那人身上翻车了。
突然理解薄景琛的行为了,那人逼着自己,用权势压自己的时候,确实让人挺不开心的。
唔...薄总可以开一个前男友的标准行为准则的辅导班了。
*
十月名邸,卧室阳台上刮着微微的夜风。
“沈拓是陆家的?”
薄景琛一手撑在栏杆上,漫不经心的开腔:“嗯,他的目标应该是江家,你当年把他送进监狱,让他家破人亡,父亲车祸死了,母亲也被关在疗养院,他一个军校出身的,因为留下了强.奸罪的案底,也没法回部队。”
“江点萤的那段记忆被你找人催眠给抹掉了,他就是笃定你不敢轻易地告诉她当年的事儿,才有恃无恐的,而且,我听安安说,她似乎已经对沈拓死心塌地了,你最好提醒她一下,别被人利用了。”
江屿阔在手机那段沉默了几秒钟,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我知道,不过,他为什么要揍你?”
薄景琛没出声,他继续道:“就算是牵连,也扯不到你身上去,而且,他这一动你,直接把他瞒了这么久的身份给曝光了,他是不是为了谁?”迟疑了几秒,江屿阔猜测:“慕晓晓?”
“她妈妈当年可是个传奇人物,据说先是跟一个男人私奔,结果没一个星期就回来了,然后一个人跑到云城去疗伤,遇到了刘宇,不顾慕家人的反对,两人迅速结婚,这中间不会有什么狗血的身世之谜吧?”
薄景琛没回答,随意道:“如果沈拓真的跟慕晓晓有关系,万一他真的是骗阿萤的,你到时候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对他下死手。”
“你的面子,有这么大?”江屿阔干净的嗓音凉凉的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这怎么走起了深情款款的人设了,沈拓把你弄到医院里躺了半个月,你还真能爱屋及乌的,就这么算了?”
薄景琛眯眸轻笑了下:“南欢查到的资料上面说,沈拓已经把陆家从他那个二叔手里抢回来了,容城陆家,嗯...到时候真打起来,你真不一定能打得过。”
“呵。”
*
第二天早上,难得今天没有戏份,慕晓晓从外面跑完步回来,她简单的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坐在餐桌前吃饭。
边吃着刚才在楼下买的早餐边拨了个号码,等了很久电话才被接通,迷迷糊糊的女声,一听就很明显的暴躁:“你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已经八点了,但对于昨晚熬夜的岑溪来说,仍旧很早。
慕晓晓不满的开口:“昨晚不是约好了要去攀岩的么,我票都买好了。”
岑溪的眼睛睁开了一点,又瞬间闭上,“我不去了,困死了。”
说完立刻掐断了电话。
慕晓晓对于她这种临时放鸽子的行为都习惯的没了脾气,编辑了十几条泄愤的短信,然后搁下手机,专心吃早饭。
吃完早饭,她回房间换了身白色休闲运动装,拿着车钥匙去车库里挑了辆敞篷车。
攀岩的时候遇到了顾泽,因为这部戏里面就有攀岩的情节,看到他的时候也并没有多意外,只是他身边还跟着叶姝。
三人简单地交流了一番,慕晓晓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的两人世界,就在附近的一家餐厅吃了午餐,吃完饭买单的时候,听收银员提起附近山上看日落很美,想着闲来无事,一个人开车去了。
结果到了山顶日落没看到,回程的路上天气骤变,倾盆大雨就这么直直地落了下来。
好巧不巧,她的车子,抛锚了。
隔着雨幕,后面的一辆车子停了下来,顾泽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叶姝,“这么大的雨你停车干什么?”
叶姝兴奋地掏出手机,轻快地说道:“大雨做媒,这样的好时机我要是不通知薄景琛,都对不起他小时候帮我背的黑锅。”
通知完薄景琛后,叶姝直接熄火,笑道:“我们等薄景琛来了再走,万一他赶到的不及时,慕晓晓被淋着了,他说不定又要跟我发脾气。”
顾泽无声的看着她。
叶姝无辜地望着他,讨好地笑道:“我好不容易把你约出来,你就当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嘛。”
顾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吱声。
前面车里,慕晓晓本想打电话叫人来拖车,刚从包里掏出来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在车里纠结了许久,正准备推门下车去拦车借电话的时候,黑色的兰博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视线。
夏天的雨来的让人毫无准备,雨点大的像是有人在云端上倒水一样,雨刷还在不停地转,朦胧中能看到男人欣长而挺拔的身形,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正缓缓向她走来。
第27章 他现在做事,都学会找借……
因为是晚上, 山上的温度本来就很低,再加上暴雨来袭,慕晓晓只穿了件休闲短T的慕晓晓冷的直缩身子。
雨很大, 雨声也很大,看不清彼此的面容, 隔着淅淅沥沥的雨帘,薄景琛恍然想起,除了昨晚的匆匆一瞥,两人已经有二十一天没见面了。
他手指扣上车窗,有规律地敲了三下。
慕晓晓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门,上了副驾驶。
“我...我听叶姝说, 你的车子坏了, 我正好在附近办事, 就过来了。”薄景琛看她缩成一团, 忍了又忍,才抑制住把外衣脱下来给她包上的冲动。
慕晓晓有些怔然, 无声的沉默在车子里蔓延,过了许久, 她点了点头,“哦。”
薄景琛低着头看他,语气里带着点连他都没察觉到的小心翼翼:“你要坐我的车回去吗?”
慕晓晓听着他柔软的语气,心脏忽地悸了下, 她透过昏暗的光线看他, 怔怔浅浅的失神了。
薄景琛以为她不愿意坐他的车,神色暗淡了下去,伸手推开了车门, “雨很大,在车上待着,别动。”
外面的雨大的离谱,隔着车窗,能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形,掀开前面的引擎盖。
慕晓晓拿起他放在前面的伞,撑伞下车。
冷冷的冰雨被风吹到身上,动的她直打哆嗦。
她虽然不矮,可站在薄景琛这种一米八六的大个子面前,踮起脚尖给他撑伞都很困难。
薄景琛见她下车,浓眉立刻皱起,把她手里的伞夺过来重新罩在她的头顶,“不是叫你在车里带着么,下来干什么?”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轻声道:“你会修车吗?”
“嗯。”
“那你还挺全能。”
薄景琛:“……”
他当然会修车,以前玩车的时候,难免碰到车子抛锚的情况,经常自己动手。
车灯开了,慕晓晓看着被雨淋的湿透了的男人,暖光下,他的发梢,眉毛,睫毛上都沾着水珠,无端地散发了一股冷清。
“你能修好吗?”
薄景琛浅浅挑眉:“你有工具吗?”
慕晓晓:“……”
这话的意思是,他能修好,但需要在有工具的前提下。
两人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车上,慕晓晓瞥了眼浑身湿透的男人,忍不住问:“我记得你车上都有备用的衣服,你要换一下么,你这样很可能明天会感冒。”
薄景琛深黑寂静的眼眸无声无息的看着她。
车内安静的只剩下了雨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低低道:“不用了。”
说完打了个电话叫人来拖车,重新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
车子一路驶入她住的小区,熄火后,薄景琛按下车锁,把伞递给她,“你自己上去吧,回家记得泡个热水澡,给自己煮完姜汤。”
慕晓晓没说什么,颔首致谢后,推开了车门。
刚进家门,她立刻把鞋子湿了的鞋子脱在玄关处,赤脚跑进浴室里。
拧开花洒,温热的水从头顶淋到她的脚趾。
洗完澡披着浴袍从里面出来,手上用干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把刚充上电的手机开了机。
无数个未接来电,微信信息涌在屏幕上。
电话则是薄景琛打的——因为她只把他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微信并没有加回来。
微信则是岑溪发的。
她粗略地浏览了一遍,然后拨了个电话给岑溪,挑起眉梢:“你还好意思给我发短信?”
“我又不是故意的,”岑溪无辜道:“我刚才听叶姝给江屿阔分享她做的光荣事迹,说是你又进了薄景琛的车,怎么,你们俩又和好了?”
慕晓晓拿着手机去柜子找她的睡裙,蹙了下眉,淡声笑道:“没啊,我车子坏了,不坐他的车还能一个人在马路上待着么,而且他自从那天被我和花阳气到之后就没主动出现过了,今天他也是顺路才过来的。”
岑溪手里翻着文件,轻轻懒懒地笑着:“市中心和山上哪门子的顺路,他现在做事,都学会找借口了。”
*
晚上九点多,某高级会所的包厢里。
薄景琛回十月名邸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后,接着回去处理工作。
跟一个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聊着公事,边喝酒边聊天,他神色淡淡,唇瓣弥漫着浅浅的笑弧。
不远处,江屿阔取下唇间的烟,淡淡地瞥了眼无聊的快要睡着的叶姝:“你不是要当神助攻的么,怎么我看他现在的心情更差了,都把自己灌醉了。”
叶姝闻言看了过去。
薄景琛坐在椅子上,没抽烟,手旁搁着酒杯,整个人除去眉眼间显得懒散许多,丝毫看不出醉意。
“他话说的比我还溜,怎么醉了?”
江屿阔凉凉道:“没醉的时候他不会一直喝,他现在这样,一不小心来个胃穿孔,酒精中毒什么的,咱们还得去医院看他。”
叶姝:“……”
“不过我今天给他制造了和慕晓晓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不是快一个月没去见她了吗?“叶姝疑惑道:”他就算不乐得活蹦乱跳的,也不至于阴郁的喝闷酒吧。”
江屿阔冷睨着她,语气鄙夷:“你这样的,是怎么能勾搭到顾泽的?”
叶姝:“……”
她懒得和他计较,“快说!”
江屿阔淡淡道:“他前段时间脑子抽了主动的进派出所待了三天,出来了也没再去打扰过慕晓晓,这说明他不打算再缠着她了。”
叶姝:“可是我看景琛还是很喜欢她的呀。”
“他喜欢那又怎样?”江屿阔不咸不淡道:“他前段时间的死缠烂打结果换来的只是更招慕晓晓烦,他不去就是害怕再招人烦,不然你以为,他这段时间拼命地给自己找事做,整天加班到凌晨是为什么。”
叶姝歪着脑袋,问:“可是这样的话,慕晓晓万一喜欢上别人怎么办?”
“那他就受着呗,”江屿阔似笑非笑,“不过你确定,爱过薄景琛的人,还能有喜欢人其他人的可能性?”
叶姝看了眼散漫慵懒的男人,唔...她这个发小,还真有这种魅力。
*
慕晓晓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身心舒畅,连昨晚的轻微感冒都痊愈了。
因为这两天集中拍摄顾泽的戏份,她这个女主角的戏份被往后推了推,这几天处于无业状态。
习惯性地拿起床头的手机,刷了会儿微博,杨素的电话打了进来。
“晓晓,我刚帮你临时接了个活儿,沈导的那个电影之前一个客串的女演员拍综艺的时候把腿给摔断了,没法拍,说是想请你去。”
“虽然只是个客串,但是个挺重要的角色,只有今天下午一场,我寻思你这两天也没事儿干,就自作主张地帮你接了,你看行吗?”
慕晓晓不假思索地开口:“当然可以。”
沈导的电影一般都是正剧,且挑演员只看演技和角色的适配度,既不歧视流量,也不过分追捧,在业界的口碑一向很好。
慕晓晓一直挺想出演沈导的电影,但迫于各种原因,到现在还没能实现,友情客串一下,在沈导面前露个脸,说不定以后还能再有合作的机会。
挂断电话后,慕晓晓换完衣服化了妆,就让路数送她去片场。
片场在江城的郊外,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她一到,跟导演打了个招呼,沈导直接让人带她去换衣服化妆。
这个电影是古装剧,主线讲的是争权夺势的权谋剧,剧本她化妆的时候看过了,她客串的角色是男主角没发家的时候的青梅初恋。
是一个在小山沟里长大的农家少女,扎着两根粗粗的麻花辫,穿着粗糙却干净的蓝布裙子,手里总是拎着个小篮子上山挖野菜。
这个角色和慕晓晓一贯的形象不是很相符,因为她的长相是精致明艳型的,也因为本身就是名媛出身,所以演的多是千金小姐,或者气质淑女一类的角色。
所以即使纪准有意想和她再次合作,但沈导提议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赞同,他是出了名的敬业,但沈导坚持要用,他也没多说什么。
慕晓晓刚到的时候他坐在车子里翻着剧本,等导演喊人的时候,这才从剧本里抬头,一张言笑晏晏的脸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闯入他的视线。
慕晓晓已经换好了戏服,也换好了妆容造型。
和他刚刚看剧本脑补出来的这个农家女的角色,重合了起来。
不谙世事的清纯,淳朴娇俏。
纪准看着她,眼底变得晦暗。
慕晓晓见到他的时候,并没什么异样,杨素早就告诉她是跟纪准的对手戏,她也没说什么。
言则,她拍戏这么多年,遇到喜欢她的,向她献殷勤的男人,摄影师,演员,导演,或者其他的工作人员,还能就不合作了?
慕晓晓仍然维持着刚刚和沈导交流时的轻快的声调,笑道:“前辈好,刚刚沈导叫我和你聊聊剧本,有空吗?”
“嗯。”
一般安希负责随身照顾她,路数负责开车。
安希主动的去搬了把椅子过来让她坐下。
下午的拍摄很顺利。
慕晓晓虽然演技背受好评,但她并不是科班出身,也不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的类型,很多时候还是看导演和搭戏的演员。
跟纪准之前有过合作的默契,他演技足够好,很快把她带入剧情的氛围。
拍的很顺利,收工结束后,扬手跟导演告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纪准走了过来,温润地笑道:“方便搭个便车吗?”
慕晓晓侧首,对上他的眼睛,过了几秒,诚恳道:“前辈,我们俩个的家不太顺路。”
“不顺路又怎样?”纪准一怔,语气里带着几分急迫:“只要你愿意,就可以顺路。”
慕晓晓闻言,抿了抿唇,笑道:“抱歉,我不愿意。”
第28章 因为我做了整容手术
等慕晓晓走回车子旁边, 安希已经先一步打开了车门:“晓晓姐,刚才你的手机一直响,有人给你打电话。”
慕晓晓弯腰上车, 从她手上接过手机,查看了一番。
都是同一个陌生号码, 没有备注。
正想着要不要接,电话又打了过来,她手指一滑,接了电话。
那边迟疑了好几秒才开口,声音里还有些惊喜的意味:“慕小姐?”
慕晓晓语调很淡:“是我,怎么了?”
苏槿有些自嘲地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的电话。”
“哦,我没有备注, 不知道是你的电话。”
苏槿:“……”
言则如果知道是她, 就不会接了?
苏槿直接道:“慕小姐, 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说, 想请你吃个饭。”
慕晓晓觉得有些好笑。
她们俩应该还没有到可以单独吃饭的关系吧。
她其实对苏槿没什么反感,甚至还有一丝好奇, 但好奇心害死猫,她三番两次的陷害自己未遂, 难保这次不会出手。
她只想好好活着,努力赚钱,不想跟她玩着勾心斗角地抢男人的游戏。
苏槿见她没出声,也猜到了她的顾虑,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单独跟我出来,出事了矛头自然都是指向我,我没那么傻。”顿了顿, 她继续道:“你上次不是说很好奇视频里的小女孩吗?”
慕晓晓淡淡地笑了:“怎么?你打算告诉我吗?”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慕小姐应该明白,薄总到现在对这件事都缄口不提,说明这件事本身就见不得光,我既然冒着风险告诉你,那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没等慕晓晓回答,她急着补充:“这个要求不会很过分,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嗯,那行吧。”
“那我把地址发给你?”
“嗯,好。”
话落,她掐断了电话,等地址发来的时候,叫路数转了方向。
*
薄景琛不是一个喜欢看娱乐八卦的人,但沈泉作为首席秘书,还是奉行着关于慕小姐的事□□无巨细地上报的原则,忐忑而小心翼翼地开口:“薄总...”
他头也没抬:“什么事?”
“那个...慕小姐和纪准又闹出绯闻了。”
薄景琛敲笔记本的手指终于顿住了,抬头看了眼沈泉,“她不是在跟顾泽拍戏吗?上部戏还没到宣传期,她怎么会跟纪准闹绯闻?”
“慕小姐去纪先生的剧组里客串的时候,被围观的粉丝拍了几张...亲密的照片,加上上次没有清除的CP粉...”
薄景琛心底涌出无端的不悦,但还是淡淡道:“以后她的消息你不用关注了。”
沈泉有些懵:“啊?”
“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沈泉连忙摇头,“好的薄总,我先出去了。”
门被关上后,薄景琛打开微博,随手一搜便看见那些亲密照。
是一张两人的对视图。
她的眼神里满是娇羞,专注,和青涩的爱意,似是许久之前,这种眼神只属于他。
薄景琛把那几张动图翻来覆去的看了许多遍,眉头紧蹙,胸口像是被一团棉花堵着,无法呼吸顺畅。
转念一想,以后这种消息不能再看了,心情本就不怎么样,还是别自虐了。
*
咖啡厅。
慕晓晓掀开包间的帘子,已经有一个女人坐在那里了。
她走过去在苏槿对面坐了下来。
苏槿扯唇一笑:“我对你没有恶意,说实话,之前确实有,但现在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不愿意跟你交恶。”
慕晓晓回:“那你大晚上的约我来咖啡馆,是不想叫我晚上睡好觉?”
苏槿:“……”
她没想到慕晓晓居然还能跟她开玩笑,挑了挑眉:“那就喝果汁吧。”
点完饮品,苏槿喝了口咖啡,笑道:“喝不喝咖啡对我来说都一样,我自从来到苏家的那一天开始,就很少有晚上能睡好觉的时候了。”
“我不想跟你绕弯子,直说了吧,你那天看到的视频里的小女孩,她才是苏槿,我么,就是个代替品。”
慕晓晓怔住了:“什么?”
苏槿把杯子放下,声音里有些自嘲的笑意:“大概是我6岁的时候,苏槿似乎是因为薄景琛妈妈的缘故意外死了,那时候苏家的公司正处于动荡期,如果公布这个消息,股票会跌的很厉害,一个没有继承人的公司...让人很难相信它的稳定性。我很幸运,作为天选之子,一下子从人人喊打的小三的女儿,成了苏家的大小姐。”
慕晓晓抿唇问道:“可是...我看视频里的那个小女孩和你现在有几分相似。”
“哦,那是因为我做了整容手术。”
“什么?!”
慕晓晓这下真的震惊了,六岁的小孩子做整容手术...
苏槿闭了闭眼,忍住了涌上来的情绪,轻薄地笑道:“我的生父,是苏夫人的亲弟弟,生母是个坐台女,想着母凭子贵,爬上了他的床,偷偷地把我生下来之后,结果被人家正妻发现了,直接打了一顿,赶回了老家。”
“后来一方面是因为公司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苏夫人情绪不太稳定,苏父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就提议把我接回来,”
她扯了扯唇,却始终没什么笑意,“苏夫人觉得我长得跟她的宝贝女儿不像,因为我是单眼皮,苏槿是双眼皮,就把我带进整容医院,给我拉了一个,我小时候又瘦又矮,她便每天强制性的把我喂胖养白,连穿衣风格都必须按照苏槿喜欢的穿着。”
“虽然这么讲有些白眼狼,可以说,苏夫人完全就是按照她理想中的苏槿的样子来雕琢我,我达不到她的要求,便会叫人打骂我,”
她眼角似乎泛起了泪,语气却是说不出的淡然:“后来苏璃出生后,她把连同苏槿的那份母爱一同给了苏璃,我是替苏槿实现梦想的替身,我的梦想根本不是演戏,但我以前没有选择,只能乖乖听话。”
慕晓晓的大脑一时接受这么多的信息有些反应不过来,“对不起,我没想过这个会戳到你的痛处。”
苏槿淡笑:“我没有任何想卖惨博取你同情心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那天我故意把视频放给你看,确实存了挑拨离间的心思,但你不是替身,我才是,替身这种东西,养一个就够了,没必要养第二个。”
“薄景琛从小因为对苏槿的愧疚,对我其实也算挺好的,不过我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她叹了口气,“当时因为你,他把我的资源搞没了,我很生气,就遵循人性的报复心理,在背后放了暗箭。”
慕晓晓缓了过来,喝了口果汁,“那你今天准备把这件事告诉我是为什么?按你说的,苏夫人在内的知情人,并不想把这件事公之于众,毕竟这种不算光彩的丑闻,报出去的后果不会太好。”
“因为和你分手之后,薄景琛的重心就放到了工作上,沉迷于工作中的男人很可怕,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就是苏氏。”
慕晓晓挑眉:“这件事最关心的人不应该是苏夫人吗?”
苏槿淡淡语:“哦,我现在是第一大股东,自然要多关心自己的公司。”
慕晓晓:“……”
包括她上次跟白颂交易的百分之十,还有她找人暗中收购的,从苏璃手中骗来的,已经成为了苏氏最大的股东,拥有最大的话语权。
她一向信奉的是利益至上,今天这举动,当然不是想和慕晓晓交朋友谈心。
慕晓晓叹了口气:“我能做什么呢?”
“你别让他针对苏氏就行了。”
慕晓晓笑了笑,“我一个前女友没什么话语权,你不如去找他的新欢,抱歉,你的悲惨人生不是我造成的,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
苏槿摊摊手,“没关系,只要你不因为这件事膈应就行了,我只希望他不会再因为这件事迁怒于我。”
*
慕晓晓开始为了拍新剧而变得忙碌。
这段时间整天窝在剧组里,一切如常,除了一个意外之客——薄妄。
连岑溪都说,自从跟薄景琛分手后,她的桃花运越来越好了。
薄妄开始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生活的周围。
慕晓晓有些苦恼,因为薄妄和纪准不一样,他是那种脸皮特别厚的那种,赶也赶不走。
他的态度并不强硬,但是又显得无处不在。
连轴转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导演给她放了三天假期,还被慕西洲拉去容城参加南家举办的酒会。
到了她才知道,这场酒会是南欢的订婚宴。
她不太明白薄总怎么会大驾光临,因为订婚的主人公里并没有他。
在人群中远远地看到他,视线还没来得及撤回,眼神瞬间对上。
穿着淡灰色西装的男人穿过人群远远地看着她,慕晓晓没有躲开,展演朝他露出一抹笑,然后才云淡风轻地别过脸,跟身旁的慕西洲说话。
“哥,为什么你不叫嫂嫂陪你来?我好不容易放个假,还被你拉来当工具人。”
慕西洲低头看了她一眼,淡漠开腔:“你嫂嫂怀孕了,不能舟车劳顿。”
慕晓晓:“……”
她就在一旁充当合格的摆设,虽然找她说话的人不多,但是主动过来想跟慕西洲搭线的人不在少数,慕晓晓便安安静静的待在他身边,听着他们交谈。
她听得无聊,便一个人离开了。
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她拿了块抹茶蛋糕和一杯红酒回来准备填肚子,刚坐下还没开始吃,一个人影就覆盖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慕晓晓抬起头,出乎她的意料,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南欢。
她很不客气的在对面坐了下来,笑着道:“怪不得薄景琛看不上我呢,慕小姐长得这么美,有你这样的前女友,不知道他还能看上谁呢?”
慕晓晓低头垂首,叉了一块蛋糕喂到自己的口中,咽下去后又喝了口红酒,才淡淡道:“有事儿吗?”
南欢看着她的脸,仍是笑着:“慕小姐以前来过容城吗?”
慕晓晓没有抬眸,浅浅淡淡道:“没有。”
“那容城陆家,你知道吗?”
慕晓晓终于抬起头,寡淡地笑了笑,“我知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唔...看样子你早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你妈妈居然没有瞒着你,”顿了顿,她继续道:“那你弟弟犯下的错,你要不要帮着偿还?”
慕晓晓沉默了三秒,问:“沈拓?”
南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都说慕小姐冰雪聪明,看来名不虚传呢。他把薄景琛打的住了半个月的医院,可薄景琛看在你的面子上都没有计较呢,慕小姐不感动吗?”
慕晓晓先是愕然,随即眉头突然重重皱起,她抬头看着对面的南欢一脸的兴致盎然的神色,冷声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南欢收敛了笑意,轻声道:“哦,就是刚才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在酒杯里放了点料。”
“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
“唔...我帮别人办事而已。”
第29章 男人不要脸,真的好可怕……
酒店大堂的喷池旁。
薄景琛漫不经心的跟人聊着天, 一只手端着红酒,另一只手则把玩着手机。
手机震动。
他低眸瞥了一眼,起身走远了几米才点了接听。
南欢漫不经心地站在沙发前, 看着半躺在沙发的女人,慵懒地笑道:“9021, 慕晓晓我给你绑来了,你要是不过来,我就喊薄妄上来了。”
薄景琛眉眼阴郁:“你他妈干了什么?”
“哦,你上次明知道沈拓算计我却不告诉我,在背后阴我一把,害得我现在不得不结婚,我反其人之道而已。”
南欢胸口的闷气憋了半个月了, 先在江点萤面前挑拨离间了一番还觉得不够解气, 决定也得让薄景琛尝尝被“捉奸”被迫结婚的滋味。
后来转念一想, 这说不定正中他下怀, 于是决定让慕晓晓以为是薄景琛故意给她下药,想要迷.奸她, 反正她不开心,别人也别想好过。
薄景琛捏着酒杯, 嗓音冷漠:“密码?”
南欢不咸不淡地报了一串数字。
挂断电话,薄景琛快步地往酒店里面走。
*
慕晓晓躺在沙发上没几分钟,就被流动在身体里涌上来的热给闹醒了,她迷迷糊糊地醒来, 迟钝几秒才想起自己在上面地方, 为什么在这里。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烫,而且思维也变得昏昏沉沉的, 口干舌燥,从身体里冒出源源不断的空虚。
这种生理反应,她就算再傻也反应过来被下了什么药了。
刚才南欢说是替人办事,谁呢?
薄景琛?
*
9021,薄景琛按了密码,门一推,就进去了。
慕晓晓听到细微的动静,费力地睁开眼睛,果然看到男人斯文冷静地踱步向她走来,她咬着唇,勉强维持了清醒,顺手抄起一旁的茶杯就朝他砸去!
薄景琛身体一侧,便躲了过去。
杯子摔在地毯上,没有碎,甚至没发出什么声音。
晓晓两个字还没出口,耳边就响起了缠绕着哭腔和愤怒的低低女声:“薄景琛!”
薄景琛低眸看着她,喉结上下一滚,长腿往前迈了几步,弯腰俯身,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低头就精准的吻住了她的唇。
慕晓晓被他压在沙发里,缓了几秒才挣扎,但等她的手试图推他的时候,她人已经被男人有力的手臂直接抱到了他的身上,将她锁在怀里,然后扣着后脑更深的吻了下去。
薄景琛心里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可见到她的那一幕,所有的理智抛之脑后。
也许是刚刚她衣衫不整地穿着浴袍,衣领大开,栗色的长发胡乱地披在后背,半靠在沙发上,漂亮的眼睛瞪着他,满是水意,白皙的脸透着红,全是引人蹂.躏的勾人。
慕晓晓完全懵了。
他居然还敢吻她?
可身体以溃不成军的趋势开始酥软,隐隐有几分放肆沉沦的意味,她手指死死的攥住他的衣角,孤注一掷地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铁锈味在两人的口中蔓延。
薄景琛动作顿住,然后退了出去,喉结滚了滚,嗓音更哑了:“对不起。”
“对不起?”慕晓晓用手撑着他的身体防止他再度压过来,“你承认今天是你算计我了?”
“不是我,但与我有关。”
说完一把将慕晓晓从沙发上横抱了起来,大步大步朝浴室走去。
慕晓晓还在拼命挣扎,“你迷.奸不成还想强.奸了?我告诉你薄景琛,你要是敢碰我,我一定让你至少蹲三年...”
男人一眼不发,一脚踹开了浴室的门,抱着她走了进去。
她被放下,冰冷的水从花洒里淋了下来。
“啊....”
冰冷刺骨的水,慕晓晓尖叫出声。
虽然已经进入了盛夏,可冷水直接冲到身上,她娇生惯养的身子骨立马就瑟瑟发抖起来。
薄景琛又走到浴缸处,伸手拧开水龙头。
等浴缸里的水被放满后,他把浑身湿透的女人从花洒下抱了起来,一把扔进了浴缸的冷水里。
慕晓晓意识混沌,只觉的很冷,想要爬出来。
手刚扶到浴缸的边缘,就被男人按了回去。
反反复复了几次,她抑制不住地低声叫了起来:“薄景琛,我好冷。”
薄景琛身上也早已被打湿,他此刻一点儿不比慕晓晓好受,还是低声叹气:“你不想叫我碰你,前段时间我逼着自己不去见你,不去关注你的消息,就是怕从你眼里看到类似厌恶的情绪,我知道如果今晚我一不小心把你睡了,你以后对我只会有厌恶...还是说,晓晓比起泡在冷水里,更想让我替你解药?”
慕晓晓没吭声,体内是源源不断的空虚,泡在冷水里是冰冷刺骨,冰火两重天的感受,她算是体会到了。
过了许久,她的意识清醒了一点,趴在浴缸旁,有气无力:“南欢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薄景琛单膝跪在浴室的地面上,黑色的西装裤已经被打湿了一半。
他平静地回答:“她前段时间被沈拓算计失了身,想拉你下水。”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知情不报。”
慕晓晓:“……”
“我要出去,这个水好冷。”
薄景琛看着她湿漉漉的脸,问:“你没事了吗?”
“嗯。”
慕晓晓裹着浴巾坐在床上,任由站在床侧的男人一言不发地替她擦头发。
她冷声问道:“南欢不是在追求你吗?怎么会主动把你送到我的床上?”
问完之后她就后悔了,这分明是女朋友的语气,可她已经不是了。
薄景琛低头看着她,勾了勾唇,淡笑:“她是为了躲人,故意拉我下水的,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听到声响,慕晓晓赶紧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服。
刚穿好衣服,门被推开,无数的闪光灯蓦然涌了上来,因为过于刺目,慕晓晓不由地拿手去挡。
喧闹和嘈杂一并向两人涌了过来,全是话筒和跃跃欲试的兴奋。
“慕小姐,请问你和薄总是什么关系?”
“慕小姐,你和薄总为什么会一起待在套间里,而且足足待了一个多小时?”
“慕小姐,你和薄总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
“……”
见她没吱声,一个女记者大着胆子几乎要把话筒递到她面前,但碍于薄景琛在这儿不敢轻举妄动,问出的问题确实咄咄逼人:“慕小姐,前段时间你还跟纪准传绯闻,今天就跟薄总进酒店,你这是脚踏两只船吗?”
“薄总前段时间跟南小姐在一起,请问你这是当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吗?”
脚踏两只船。
小三。
慕晓晓眼睛直直地注视着面前的女记者,“没人告诉你诽谤是犯法的吗?”
听她开腔,女记者更兴奋了,刚准备说苏璃叫她问的一系列的问题时,站在床边的男人直接夺过了她手里的相机,啪的摔在地上,声音冷厉:“你的闪光灯,刺到她的眼睛了。”
冷眼扫过涌在门口的记者,淡漠道:“如果还想在这个圈子里混的话,就自觉地把你们的相机拿开。”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让人不自觉地想听他说话。
“我自始至终只有慕晓晓一个女朋友,以前是,未来也会是。同样的,她也只有我一个男朋友,跟纪准只是合作关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慕晓晓心里一怔,瞬间抬起头,跟他对视,四周都是嘈杂的喧闹,唯独他们之间静的没有声音。
*
等人都出去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只有他们两个人,沉默不断扩散。
薄景琛看了眼坐在床上低眉顺眼的女人,低低笑道:“我会处理这些新闻的,你不用担心。”
她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良久,久到薄景琛打算抬腿出门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薄景琛,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站的笔直而挺拔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薄唇弥漫着似笑非笑的嘲弄:“你希望是真的吗?”
见她没有回答,他挑了挑眉,笑道:“我说自己的那部分是真的,至于你的那部分,很抱歉,我自作主张地替你回答了。”
“我和纪准没关系,我前段时间跟他把话说清楚了。”
“哦。”薄景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跟他解释,惊讶之余是惊喜,“晓晓,我本来想让你自由的,现在想想,这样对我不公平,刚才记者进来,我的名声都被你毁了,所以你得负责。”
“你说什么?”
薄景琛慢悠悠地陈述:“我说,我要重新追你。”
慕晓晓仰脸瞪他:“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他弯下腰,神仙温柔低沉了许多,“你当然有表达意见的权利,不过我也有追人的权利。”
慕晓晓:“……”
男人不要脸,真的好可怕。
她憋着气,只好转移话题,“这群记者一看就是被人找来的,特别是那个女记者,你快去查查是受谁指使!”
薄景琛噙着笑,不紧不慢道:“遵命。”
慕晓晓:“……”
*
薄景琛叫来了保镖,把那个女记者带走扔进了看守所。
门一关,南欢被困在房间里,顿时变了脸色,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女记者又不是我找来的,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儿?”
薄景琛唇角轻轻勾起,从身上拿出烟和打火机,动作娴熟的点燃,含在薄唇中吞吐几番后,才在烟雾缭绕中开口:“南欢,我记得之前提醒过你,不要动慕晓晓,你还往枪口上撞,你真当有南家和靳司逸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
南欢色厉内荏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这不是没什么损失么,不过我首先声明,这群记者真的不是我找的,我又不跟我爹一样,有捉.奸的习惯。”
“就你这么蠢的,怪不得会被人算计。”
南欢:“……”
“我怎么蠢了?我好歹也是名校毕业的好吧!”南欢作势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你这个样子,是知道是谁找来的记者了?”
薄景琛吐了个烟圈,淡淡道:“能让苏璃钻空子,除了蠢,还有什么更适合形容你?”
南欢:“……”
“卧槽,她是哪来的小饼干?!”南欢瞬间炸毛:“她居然想陷害我,借刀杀人!”
“你高估她了,”薄景琛最后抽了一口烟,低头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走吧,该回你的订婚宴了。”
第30章 顺从听话的薄景琛,没那……
慕晓晓回到大厅的时候, 明亮的灯光下气氛没有任何的变化,好似刚才的一幕幕只是她的错觉。
她走到慕西洲身边,低声喊住他:“哥, 我有话问你。”
慕西洲恰好跟两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结束了一轮对话,打了声招呼, 转身跟她离开了。
“有什么事儿?”
慕晓晓狐疑地望着他,过了几秒才问:“哥,你为什么今天把我给带来?”
“不是说过了么,你嫂嫂不能来,人家都有女伴,我还能一个人来?”
慕晓晓瞪着他,不说话。
慕西洲也保持沉默, 反正论耐性这件事儿, 很少有人能比过他。
慕晓晓最终还是没忍住, 一吐为快:“按照以前, 如果嫂嫂不在,你都是叫秘书陪你来的, 很少叫我来,而且还是这么远的容城,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南欢不知道跟你嫂嫂说了什么,要我把你给带过来。”
慕晓晓看他一脸淡然的承认了他的“罪行”,心里更窝火了, 低声怒道:“她叫人把我带来你就把我带来, 我是你亲妹妹还是她是你亲妹妹?!”
慕西洲手里一直端着的那杯红酒到现在都没喝完,他淡淡地抿了一口,低声道:“不管你们俩谁是我亲妹妹, 反正我只有温夏一个亲媳妇,她怀孕的时候应该保持心情舒畅。”
又瞥了眼气的发抖的慕晓晓,“南欢的脑子又不怎么好使,她也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儿,看你这样,是又遇到薄景琛了?”
慕晓晓蹙眉,点了点头。
“反正你自己掂量着,小姑前两天让我给她挑个房子,说是要在江城常住,你什么时候找到新的对象了,她什么时候再回去。”
“你要不就跟薄景琛复合吧,反正我看他也挺喜欢你的,你这辈子大几率也遇不到比他各方面更适合你的了。”
慕晓晓抬头盯着他:“你跟嫂嫂结婚,是因为她各方面都跟你最合适?”
慕西洲:“……”
他抿了抿唇,没再继续说什么。
十点左右,晚会结束。
慕西洲低头对她淡淡道:“这里有几个我很久没见过的朋友,我没法送你回去,你打车回去吧。”
慕晓晓:“……”
慕西洲在军校的时候有几个铁哥们,自从他接手了家族生意后,就很久没聚了,慕晓晓也是认识他们的。
她撇撇嘴,“希望你下次还有脸喊我出来。”
“嗯,会如你所愿的。”
慕晓晓:“……”
说完他就跟几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哥们上了车,都没回头看她一眼。
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慕晓晓真的想翻个大大的白眼。
她就是个工具人,不要钱的那种!
刚收回盯着他们的背影的视线,抬首就看见了叶姝和薄景琛并肩地走了过去。
薄景琛低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叶姝踹了他一脚,拦了辆的士,上车走了。
“我送你回去。”慕晓晓顺着声音转过身时,就见背光站着的男人低眸看着她:“车在那边。”
慕晓晓有些怔然,随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行了,这里的车子挺多的。”
“晓晓,你就不能给你的追求者一个送你回去的机会吗?”薄景琛薄唇含笑,低眸看着她:“前段时间的社会新闻上面女子深夜打车回家被出租车司机先奸后杀的报道还少吗?反正也顺路,我送你吧。”
慕晓晓垂首浅笑:“我的追求者这么多,都给机会的话,我忙的过来吗?”
“哦,那你只给我机会就够了。”
慕晓晓:“……”
她正要反驳,身后有人打断了她的思绪。
“薄总你这话说得就不厚道了。”
她转过头,一眼看见一身白色西装的薄妄朝她走来。
薄妄径直走来,低头看着她,眼睛装满着情深,笑着问道:“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要。”
薄妄也没在乎,目光重新落在薄景琛身上,“还是说,晓晓你想叫薄总送你回去...”
一句完整的话没说完,慕晓晓便被扯着身子后退了几步,跌进了另一个胸膛。
薄景琛脸上的笑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语气淡淡:“你没听晓晓说么,她不要你送。”
说完看了眼怀里的慕晓晓,笑容温和:“晓晓,你说呢?”
慕晓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身看向薄妄,黑白分明的眸看着他,温温凉凉道:“薄妄,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喜欢我的,你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膈应薄景琛,你们俩想怎么闹都行,不要把我牵扯进去,说实话,你能走到今天这步挺不容易的,别在这种小事儿上面犯蠢。”
说完,跟着薄景琛往他的车子那边走。
薄妄似是被钉住了,他望着两人般配的背影,低声笑了出来。
薄景琛拉开车门,慕晓晓就顺从的上了车,等他回到驾驶座的时候,她已经系好了安全带,把长发揽到一旁。
薄景琛盯着她,还没开口,就见她突然转过来,淡淡语:“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
这两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毫不犹豫。
“那好,你帮我个忙吧。”
“什么?”
“帮我应付我妈妈。”
薄景琛没有发动引擎,半侧着身子问她,似笑非笑:“这种事情上面,你第一个想到的是我,我很难不高兴。”
“也是,”她微笑,“毕竟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像你这么优秀的男友人选。”
男人俯首凑了过来,“那我有什么甜头吗?”
“我既然说了是帮忙,就没有报酬,不然那应该叫做交易。”
他盯着她别过去的脸,低声道:“工具人,也行。”
一路上沉默,男人偶尔偏头看去,才发现她早已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从容城到江城的距离很远,开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才到。
车子停下熄火,慕晓晓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猛然惊醒。
她偏头看了眼窗外住了三年的地方,转身看驾驶座上的男人。
薄景琛平静地解释:“你的公寓还要再开一个小时才能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我明天还要上班,你今晚就现在这里睡下。”
慕晓晓朝他眨眨眼:“那你把车子借给我,我自己开车回去?”
“不行,”薄景琛果断拒绝,“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开车会很危险的,”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保证,等会主动去次卧,不会打扰你。”
他的手臂限制着她的身子,将她圈在怀中,低头注视着她的容颜:“晓晓,你忍心看我明天早上因为睡眠不足导致工作效率降低,进而被老爷子当着众人的面儿骂吗?”
“你别说,我还挺期待。”
薄景琛:“……”
“那我如果因为被骂,导致心情不好,很有可能到时候在你妈妈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或者做出什么不该做的。”
“我妈妈下个月才来呢。”
言则,一个月还不够你调整心态的?!
薄景琛无辜地瞅着她:“我心理素质差,很难从被骂的挫伤中走出来的。”
慕晓晓:“……”
又言语上拉扯了一番,慕晓晓最后还是妥协,跟他上了楼。
她本来今天就挺累的,都凌晨了,也不想再折腾了。
*
慕晓晓在卧室里洗澡,薄景琛则坐在外面的沙发上。
茶几上的电话响起,他瞥了眼屏幕,接起:“这个点打给我,你阳痿了?”
“跟你没法比,慕晓晓都被下药了,你都能忍着不上,”江屿阔在那头轻嗤:“我查沈拓的时候顺便帮你查了查慕情当年的事。”
薄景半倚在沙发上,慵懒开口:“说。”
“哦,突然不想说了。”
薄景琛:“……”
“快说!”
江屿阔不紧不慢地开口:“也没什么,就当年本来慕情跟陆啸好了,后来发现陆啸其实是有未婚妻的,一怒之下就一个人跑到云城疗伤,遇到了刘宇,慕情一开始就告诉刘宇会把孩子生下来,她当时可是人人艳羡的女神,刘宇为了让她安心,就说自己其实不能生育,后来偷偷地去医院做了结扎,后来慕情发现之后,由感动上升为心动,就嫁给了他。”
说完还不忘评价一句:“真有牺牲精神,你要是能做到他这样,慕晓晓还不乖乖地跟你在一起么。”
薄景琛的眸底掠过一层寒意,掐断了电话。
慕晓晓出来的时候,一眼看到半倚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微微垂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敲打着扶手。
橘色的灯光静静的晕染出他的剪影,平添几分孤寂。
慕晓晓深吸一口气,轻咳了两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后才开口:“我听说,沈拓揍你了?”
薄景琛:“……”
这么丢人的事儿,他真的不想再提。
“你放心,我不会动他的。”
“哦。”
薄景琛抬眸注视着她。
白色浴袍,仍在滴水的头发,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散发着别样的蛊惑。
他喉咙一滚,低哑道:“晓晓,你傍晚的药有没有解完?”
慕晓晓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冷声道:“解完了,我去睡了。”
又瞪了他一眼,刚转过身,却被叫住——
“等等,把头发吹干再睡。”
他起身把吹风机找出来,把她按在沙发上给她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很安静,慕晓晓突然又冒了一个奇怪又荒唐的念头。
顺从听话的薄景琛,好像也没那么惹人烦。
第31章 男人,要对自己狠一点!……
自从那晚之后, 守在剧组外接慕晓晓的人从薄妄变成了薄景琛,他脾气也变得非常有耐心,被拒绝轻了厚着脸皮缠上来, 话说的重了,轻描淡写地离开, 第二天照常来。
他表面上看着不紧不慢,可是实际上透着越来越浓厚的步步紧逼。
之前剧组里围绕在她身边的,时不时献殷勤的男人,也悄无声息地逐渐退出了她的生活圈。
慕晓晓没什么心思关注这些,她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新剧上。
这段时间总体上过得很平淡,除了岑溪,因为车祸, 把脑子摔坏了, 失忆了。
期间, 薄景琛因为听从叶姝的恋爱箴言, 做了一系列蠢事。
叶姝翻开她高价从蔡玉那儿买来的恋爱宝典,信誓旦旦地保证——
“要想求得慕晓晓的原谅, 最常规的做法就是得下跪求和,最好挑那种下雨天, 把自己淋得惨兮兮的,记住,男人,要对自己狠一点!”
薄景琛半信半疑地做了, 结果并没有什么成效, 跑来质问叶姝的时候,还招到一旁江总的嘲讽:“你把她的话奉为圭臬,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追回慕晓晓了。”
又过了段时间, 慕晓晓因为帮着岑溪瞒着江屿阔打胎,被江总知道后,把怒气发到了薄景琛身上。
被江总赶走后,慕晓晓拖着他回到车上,把人绑到了副驾驶座,随口般问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这也是叶姝教你的?”
薄景琛望着她的表情,好几秒的寂静后,淡淡开腔:“怎么,嫌我被揍了不够男人?”
慕晓晓的手指莫名的紧了紧,还是问了出来:“江总刚才打过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闪开,反正他又不会真的对我动手的,你冲过来,他正在气头上,肯定会把你当成出气筒的。”
薄景琛按下了车窗,风把他的短发吹得凌乱,盯着她笑:“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愿意你受伤,更何况那家伙被岑溪刺激的精神不怎么正常,失手碰伤了你也不是不可能,我皮糙肉厚,耐打。”
慕晓晓侧首看着他温淡的眉眼,一动不动,忽然就觉得有无数的细针扎在她的心口,无声无息地蔓延至全身。
“薄景琛。”
“嗯?”
慕晓晓抿了抿唇:“其实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的,就像我以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对我好,现在也不会因为你对我好,就重新爱上你的。”
薄景琛看着她的眼睛,眼里净是嘲弄,渲染在笑里:“我知道,对人好也是一种欲望,需要抒发,你就当在帮我...泄.欲?”
慕晓晓:“……”
“你脑子里能不能不要都是这种下流的话?”
静默片刻,薄景琛道:“抱歉,见到你,这种话脱口而出。”
慕晓晓:“……”
她一言不发地发动引擎,开回了十月名邸。
熄火后,慕晓晓朝着他道:“你自己上去吧,我还要回家。”
“我自己怎么上去?”
“你自己怎么上不去?”慕晓晓转过身,“江总又没打断你的腿,你四肢健全,完全有独立回家的能力。”
“我这是为了谁受的伤?”薄景琛摆出一副很委屈的表情,控诉她的无情:“因为你帮着岑溪的这件事儿,我还要给他割地赔款道歉,江屿阔这么小肚鸡肠的人,肯定会狠狠地坑我一把,而且,我自己又不能给脸上上药。”
“那你叫医生来啊!”
薄景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这种丢人的事儿,你非要弄得人尽皆知么?”
慕晓晓:“……”
她屈服于他的“能言善辩”,还是陪他上了楼。
到家之后发现没有药水,等慕晓晓去药店再回来的时候,薄景琛已经洗好了澡,睡在了床上。
已经进入了初冬,天黑的越来越早,现在才刚过六点,外面已经黑了。
她望着床上的男人,他闭着眼,看上去睡得很沉,眼底布满了疲倦。
他穿的黑色浴袍,大概是因为睡着的原因,松松散散的,大片的胸膛裸.露出来,卧室里常年保持恒温,所以不会冷,被子也堪堪盖到了腰上。
她小声地唤到:“薄景琛。”
嗓音太低,他应该没有听到。
她走到床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脸,“薄景琛。”
他还是没有醒来,甚至翻了个身。
慕晓晓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开灯,盘腿坐在卧室的地毯上,打开刚从药店买来的药水,放到一旁。
举着手机照着他的脸,慕晓晓半跪在地毯上,用棉签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薄景琛从药水碰到脸上的那刻就清醒了,女人微卷的长发落在他的脸上,发梢在他脸上拂来拂去,又软又痒。
他本身就很警觉,平时即便是睡着了也会被一点的风吹草动惊醒,虽然慕晓晓动作放的很轻,但他还是醒了。
夜安静的悄无声息。
最后,她把药水放回去后,薄景琛刚想睁眼,一阵微热的气息吹拂在他的脸上,带着呼气的轻微声响。
明明是很轻的动作,他徒然觉得自己被吹得浑身发疼。
慕晓晓起身,拿起药水准备往外走。
刚站起来,薄景琛低低沉沉的声音打破了深夜的寂静:“晓晓,其实你也没那么讨厌我,对吗?”
慕晓晓转身看他,他已经坐了起来,“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他低低的笑着:“你过来。”
慕晓晓半信半疑地往他那边走去,“怎么...唔。”
话音还没落,身侧的男人已经把她压在床上,低头将她吻住。
过了许久,慕晓晓快被吻的岔气的时候,薄景琛放开了她,深墨色的眸暗暗地盯着她,嗓音低哑:“你刚才是在心疼我吗?”
慕晓晓的眼睛看向窗外,“或许吧。”
男人听到她亲口承认后微微一怔,抱着她纤细的腰,亲了亲她的耳朵,低哑道:“很晚了,你就在这儿睡下吧。”
慕晓晓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薄景琛,你相信感动会滋生爱情吗?”
薄景琛的下巴枕着她的肩膀,“不相信。”
“我以前也不信,”慕晓晓喃喃道:“从我刚记事开始,妈妈就告诉我,我其实不是爸爸的孩子,她说,爸爸为了让她安心,所以主动放弃了有自己亲生孩子的机会,她在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爸爸,我一定要争气,所以,就算有时候她的要求很过分,我也不会拒绝。”
“她说,她刚结婚的时候,对爸爸的感情感动占大多数,可是慢慢的,就变成了爱情,”慕晓晓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从小挺没安全感的,如果一个人一直对我这么好,我肯定会沦陷的,到时候我会很难分清楚,到底是感动占得多一点,还是爱情更多。”
薄景琛的眉头跳了跳,他的吻开始在她的脖颈间游走,“只要你能重新跟我在一起,原因是什么,我不会在乎。”
*
周末的时候,慕晓晓正准备拍一组广告,突然接到了慕情的电话,她蹙着眉,很快的接了电话,“妈妈,怎么了?”
慕情整个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晓晓,你爸爸刚才突然晕倒了,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你赶紧回来一趟。”
慕晓晓脸色一变,“我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她的脑子有瞬间的空白,然后才慢慢地恢复过来,把和导演沟通的杨素喊过来,“我爸爸生病了,我现在必须去医院。”
她的手抚了抚额头,语速很快,“杨姐,麻烦你跟导演说一声,我这就得走。”
杨素连连说好,慕晓晓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包,叫路数开车送她去机场。
云城是一座历史悠久的老城。
风景如画,慕晓晓此刻却没心情欣赏,一从机场出来,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等她到的时候,刘宇已经被推进急救室做急救措施了,慕情办完手续匆匆走来,“晓晓,你来了。”
慕晓晓情绪焦急⑨时光整理,“爸爸怎么了?他不是一直有定期体检吗?”
刘宇虽然身体看上去很爽朗,但也往往是常年不生病的,一生起病来,更令人束手无策。
慕情伸手抹了把眼泪,“他前段时间就一直说身体不舒服,我就陪他来了医院,一直没敢告诉你,怕你担心。”
慕晓晓闻言没有出声,刘宇虽然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但从小对她是真的好,也因为慕情的强势性格,看她小小的一只委屈的时候,会主动吸引慕情的怒火,帮她脱身。
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过了多久啊。
*
薄景琛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1921里面谈生意。
包厢里的光线不太亮,他的手指端着透明的高脚杯,晃着摇曳的酒红色液体,另一只手把玩着钢笔,漫不经心地听着对面的人滔滔不绝地介绍项目方案。
他半阖着眸,好似根本没在听,可时不时地出声打断,指出方案中的问题。
沈泉安静地坐在沙发后面,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条短信出来了。
【晓晓回云城了,她爸爸生病了。】
是杨素发来的。
慕晓晓和MK的合约到期了,江总跟岑溪离婚后,她也没有主动去续约,反倒签到了薄景琛公司的旗下,连同她工作室的人一块转移了过来。
沈泉立即皱起了眉头,看了眼坐在前面真皮沙发上的男人,走过去俯身低声道:“薄总,慕小姐出事了。”
薄景琛闻言转了过来,她将短信放在他的面前。
慕晓晓一边安抚着慕情的情绪,一边跟医生商量给刘宇骨髓配对的问题,医生的意思是,骨髓配对最好找亲属配型,可是刘宇的父母早几年就去世了,他也没有兄弟姐妹,哪来的近亲属。
不过医生表示,如果没有近亲属,可以调取骨髓库的数据,看看是否有能够配型成功的。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如果没有她的存在,爸爸应该会有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子吧...
到病房外的时候,慕晓晓就看到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似乎等了很久,明明已经进入了冬天,而且云城的温度比江城更低,他却还是只穿了件黑色风衣。
和小时候第一次见他穿的一样。
慕晓晓看了他一眼,双目有些失神,情绪有些波动。
薄景琛温淡道:“晓晓,我来了。”
第32章 她严重怀疑,薄景琛买通……
几人吃完晚饭后, 慕情把两人赶了回去,自己一个人在医院陪着刘宇。
于是在整齐温暖的路灯下,慕晓晓走在前面, 挺拔的男人一言不发地跟在她的身后,隔着不到半个手臂的距离。
等把人送回家门口的时候, 薄景琛一手插在裤袋,另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迫使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手指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眼神触到她的眸,淡淡一笑:“你放心,伯父不会有事的,回去早点睡吧,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慕晓晓没多说, 简单的应了一声。
薄景琛和慕西洲忙着在各大医院调取了骨髓库的数据, 进行血液配型。
一个礼拜后, 主治医生情绪很好的跟慕晓晓宣布结果,“在血库里, 找到了合适的配型骨髓。”
慕晓晓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了松, 下意识追问:“是谁呢?”
“配型成功的是薄妄先生。”
慕晓晓怔了怔,然后勉强露出微笑:“我会和他联系的。”
一旁的薄景琛的手握住她的手,轻声哄着她:“你这几天崩的太厉害了,你先回去休息, 我回江城一趟, 把薄妄带来。”
“他会帮我吗?”
薄景琛眸底掠过一丝阴鸷,却没浮现出来,依旧轻声道:“他会来的。”
安抚好她的情绪, 薄景琛下午回到了江城,直奔薄宅,却发现薄妄正准备出差,已经到了机场。
来的路上给叶姝和江屿阔打了电话,他们俩把人拦在了机场,等着他过来。
候机室,人声鼎沸,嘈杂而热闹。
薄景琛到那的时候,就见薄妄的一左一右分别坐着叶姝和江屿阔,后面还站了一排的保镖,他整个人满脸的懵逼。
见他过来,薄妄皱着眉头,表情很淡,“薄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现在是连出个差都不被允许了吗?我应该没有窃取商业机密吧,你也没什么理由限制我的出行自由吧。”
薄景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面无表情道:“抱歉,我有事找你帮忙,事急从权,才叫他们俩过来的。”
薄妄神色顿住了,薄景琛向他道歉...嗯,这感觉太稀奇了,僵了好一会儿才笑道:“你这个行为,我可是没看出一点儿的歉意啊。”
“我希望你能给慕晓晓的爸爸捐骨髓,作为交换,条件你随便提,只要我能给的起。”
薄妄听着他说完,淡淡道:“那你给我跪下吧。”
闻言,一旁的江屿阔和叶姝眉头都皱了起来,薄妄不紧不慢的解释:“我如果说要股份什么的,就算你能给我,董事长也不会同意的,到时候我还落得个狼子野心的罪名。”
“可以,”薄景琛清晰地吐出两个字,眼神却直直地盯着他,明明他才是求人的一方,却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场,“还有什么要求,你一并提了,我不相信我的膝下真的有黄金,能作为这么贵重的交易。”
他说前两个字的时候,薄妄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小到大,他都生活在薄景琛的光环下,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给人下跪,更何况,这是在机场的候机室,人来人往,每一个路人都有可能围观他的狼狈。
他甚至以为,薄景琛会叫保镖把他绑上车。
这就是真爱么?
他轻嗤一声:“其他的我要不起,你给我跪下就行了,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继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变态心理。”
“好。”
然后,他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就真的往下俯去——
薄妄瞳眸重重一缩,整个人都怔住了。
叶姝准备伸手拦他,却被一旁的江屿阔止住。
薄景琛的膝盖被人抵住,然后用了几分力,他便重新站了回去。
薄妄把腿收回,淡淡道:“我现在想想,一时的心理满足确实没有永久性的利益来的稳固,你回头把你前段时间新买的跑车给我吧,还有你那个酒庄,我早就看中了。”
薄景琛有些意外,不过面上却没露出什么,徐徐淡淡道:“好。”
一旁的叶姝看愣了,等薄妄跟着薄景琛走后,有些疑惑地问江屿阔:“你刚刚为什么要拦着我?”
江总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他真的跪下了,那慕晓晓不得感动的痛哭流涕,分分钟跟他复合,沈泉一定会以最能打动人的叙述方式描述给慕晓晓听。”
叶姝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又瞥了眼江屿阔,“你这么懂,为什么岑溪还是跟你离婚了?”
江总脸色顿时阴鸷,蒙上一层探不进眼底的阴霾。
“那薄妄为什么要拦他呀?”
江总没理她,反倒是跟在后面的沈泉平静地解释:“薄总监这些年明里暗里地跟我们薄总争,要不是看在董事长夫人的面子上,薄总早就不知道把他弄到哪个小山沟去了,他又不是感觉不出来,刚才应该也是良心发现了呗。”
确实,薄妄在那一刻,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对薄景琛来说,有个能比他自尊更重要的人,而他,连在谈恋爱这事儿上面都不能赢他,真没用!
*
薄妄跟着薄景琛来到云城,在医院做了一番检查,各个数据都很匹配,又休养了一个礼拜,便进行了手术。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刘宇又在医院待了大半个月,便出院了。
出院那天,薄景琛亲自开车接他们,毫不意外的,慕情要他留在家里吃饭。
温夏和慕西洲也赶了过来。
慕情难得的亲自下厨,薄景琛则主动提议要去帮忙,慕晓晓喊住他:“我怎么样无所谓,我爸爸刚出院,你能不能别折磨他了。”
薄景琛脸色顿时一黑,不温不火道:“伯母做的伯父吃,我做的你负责吃光。”
慕晓晓:“……”
等人进去后,坐在沙发上的温夏托腮感慨:“薄总这样的,还能屈尊下厨的男人,可真不常见呢,”又瞥了眼一旁的男人,悠悠道:“这种居家贵公子,好想拥有同款。”
慕西洲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可以先跟我离婚,然后再去找个居家型的贵公子。”
“那要是没找到的话,还能跟你复婚吗?”
“你的白日梦,到现在还没醒?”
温夏:“……那我不要了,万一找不到,这不是没捡到西瓜,还丢了芝麻。”
慕晓晓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里,听着两人拌嘴。
吃完饭,没等慕晓晓赶人,薄景琛已经很自觉的开始收拾桌子,又面带微笑地说:“伯母,我去收拾就行了,你陪伯父看电视去吧。”
慕晓晓:“……”
慕情连连摆手,“怎么能叫你一个人干呢,”又看了眼慕晓晓,“你,去帮景琛。”
“可是...”
“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
薄景琛立在一侧,低沉和煦地笑着:“伯母,我一个人来就行了,让晓晓去陪您聊会天吧。”
慕情见慕晓晓这么不开窍,呵斥:“聊什么聊,都聊了一个月了,早就没话说了,刚才做饭的时候也不知道伸手帮忙,现在还要景琛一个客人来收拾,你像话吗?”
慕晓晓:“……”
这也要被训?
家里明明有佣人,他献什么殷勤?
最后,她还是无奈地跟进了厨房,薄景琛看她一副吃瘪的样儿,不由地笑了出来,“你在这站着别动就行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帮忙。”
慕晓晓极度讨厌洗碗,以往她和岑溪一起住的时候,都是她负责做饭,岑溪负责洗碗。
“对了,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我到现在还记得你那个鱼汤...一言难尽。”
薄景琛洗着碗,闲适散漫地低笑:“安安教我的。”
他自然不能忍受,自己的厨艺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嫌弃。
“我下午就回江城了,你是要在这边在陪伯父几天,还是跟我一起回去?”
慕晓晓坐在大理石上,慢慢思考:“我还是跟你一起回去吧,我在这,我妈会唠叨死我的。你是不知道,我妈在家里就是女王殿下,我和我爸都得听她的,如果不是我爸生病了,刚才挨骂的就是我们两个人了。”
薄景琛想到她刚刚乖顺的样子,唇角翘起,“以后你也会是的。”
“你说什么?”
“我说,”薄景琛一字一顿,笑道:“我们结婚后,我也会把你宠成女王的。”
慕晓晓听着他低沉模糊的嗓音,心脏忽地悸了下,等回过神来,恼道:“我们现在应该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吧,你想的是不是有些远?”
“南欢和靳司逸也没经过恋人阶段,直接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薄景琛漫不经心地笑,“前车之鉴有很多,岑溪和江屿阔不也是么。”
慕晓晓:“……”
等两人从厨房出去后,毫不意外的,慕晓晓又被叫去书房“上小课”。
慕情坐在沙发上,“你跟景琛那孩子,什么时候结婚?”
慕晓晓:“……”
她严重怀疑,薄景琛买通了她妈妈。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清晰而条理分明地说:“妈,你不能因为他这段时间忙前忙后就让我以身相许啊,那按你这么说,我不是更应该嫁给薄妄么,毕竟他还给爸爸捐了骨髓呢。”
慕情一脸平静:“不跟他结婚也可以,等你爸爸身体恢复了,我会给你介绍相亲的对象,你把时间留出来,一个星期至少见一个。”
慕晓晓:“……我可以不见吗?”
“要么跟景琛复合,要么等我给你安排相亲,其实妈妈劝你一句,你不如选择前者,这样我也能省点精力。”
慕晓晓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扶着额,“妈,你看中他哪点了,我叫他改还不行吗?”
慕情没回答,反而问道:“那你能给我带来其他人吗?”
“……”
对不起,我不能!
慕晓晓沉默了,她打算采取消极抵御政策,说什么都点头,听了慕情半个小时的念叨,最后她叹了口气,“这段时间,景琛陪你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薄绍之那老东西也没吭声,景琛又不是啃爹的二世祖,他爹那个狗脾气,生气也没处撒。”
慕晓晓顿时好奇,问:“妈,你跟薄景琛的爸爸当年也认识吗?”
“小时候都住在一个大院,当然认识。”
边说边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慕晓晓:“……那怎么从你的语气里,有一股很嫌弃他的意思,难不成他以前也是你的追求者之一?”
“他的眼光哪有这么好?”慕情似是回忆般地想了一会儿,“当年,他追在景琛妈妈后面,季雅本来根本看不上他,虽然他各方面条件不错,但脾气太差了,不过后来还是迫于家族联姻嫁了,果然,没几年,两人就闹掰了,碍于离婚牵扯的是两个家族的事儿,所以两人就分居了,没过多久,就离了婚。离婚之后,他就迅速地跟薄妄妈妈结了婚。”
慕晓晓有些疑惑,“那你干嘛这么嫌弃他呀?”
“呵,当时跟季雅告白的时候,说是这辈子只会爱她一个人,当时我还帮他出谋划策,早知道他是这种渣男,当初怎么也不会把季雅往火坑里推。”
慕晓晓:“……”
“不过我看景琛,完全没遗传他爸爸,是个靠谱的孩子,”慕情瞬间转了话题:“给句准话,如果你们俩不复合的话,我现在就开始准备了,你也知道,我的眼光这么高,能达到那个标准的人不会很多。”
慕晓晓知道她妈妈不是开完笑的,她能怎么办呢?
要不,阳奉阴违?
她坐正了身子,语气很诚恳:“妈妈,我想好了,我会跟他复合的。”
第33章 你耍什么流氓?!
慕晓晓和薄景琛当天下午就离开了, 而慕西洲和温夏说是要在这里再待上几天。
慕晓晓从上车开始,俏美的一张脸就偏向车窗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变化的街景, 整个人很安静,看不出喜怒。
一旁安静的男人突然低笑开腔:“伯母告诫了你什么, 怎么一脸的不高兴?”
慕晓晓蓦然转头,拧着眉:“你刚刚在厨房里跟我妈妈说了什么?”
“哦,我就跟她说,我一直在追求你,但你现在以事业为重,不愿意谈恋爱。”
“你就这么把锅甩在了我身上?!”
薄景琛含笑,“你刚刚是不是答应了她什么?”
慕晓晓睨着他:“我答应跟你假复合, 不过在这期间, 你不能无缘无故的亲我, 也不能强迫我, 还有,除了我爸妈, 一律不许跟任何人说。”
“条件这么严苛?”
“哦,那你不愿意的话, 我也可以花钱去租一个,还省事儿。”
薄景琛挑眉,“你确定能租到一个像我这样符合伯母标准的?”
慕晓晓:“……”
“就是因为租不到,要不然你以为我找你干什么?”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
下了飞机, 方助理直接把车开到了十月名邸, 慕晓晓扭头看他,“你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
薄景琛低眸俯视着她,薄唇浮出浅浅的笑意, “你觉得,如果伯母下次来江城,发现我们俩不住在一起,会怎么想?她没你想象的这么好糊弄,既然做戏,就得做全套。”
慕晓晓慢慢直起身子,抬手梳理着自己的长发,闻言边看他,面无表情道:“那你最好记住了,只是在演戏。”
薄景琛:“……”
他怎么感觉,挖坑把自己埋进去了呢?
没等他回话,慕晓晓继续道:“你刚才在我全家人面前表现的这么温婉居家,那我现在饿了。”
薄景琛弯腰俯下身,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唇上笑意弥漫,嗓音温柔,“饿了么,我带你去吃东西。”
“哦,我不想吃外面的,想吃你亲手做的。”
“行,你点吧,正好等会去超市。”
慕晓晓歪头摸着自己的耳朵,“我有点想吃小笼包。”
薄景琛笑了笑:“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吃这种面食。”
“突然想吃了,不可以吗?”
薄景琛还是好脾气的点头,“等会去超市,应该有现成的,买回来加热一下就行了。”
“我说的是亲手做的,意思就是从和面开始,每一步都是你亲自动手。”
薄景琛妥协:“行,我做。”
他的厨艺虽然有长进,但还没到能和面的地步,慕晓晓明显就是在强人所难。
“那你还想吃什么菜?”
慕晓晓想了想,报了几个比较难搞的硬菜,差不多有六七个的时候,被男人打断,“你是想明天才能吃上饭吗?”
“那就这几个吧,”她一把将他推开,“我先上去睡一会儿,你自己去买菜做饭吧,做完了再叫我就行了。”
说完慕晓晓直接开了车门,径直往大厅里走。
等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后,薄景琛收起唇角的笑意,淡淡道:“去超市。”
方助理连连点头,“好的。”
等他再次回到公寓的时候,将手里的东西提到了厨房,看着食材,一时没想好要怎么下手,便先去了卧室。
窗帘和灯都被关上了,还是开门后客厅的光洒进去,才能看清楚女人的脸庞。
看她安静的睡着,呼吸均匀,薄景琛不由地生出几分恶意,于是没犹豫地迈开长腿,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亲,最后直接吻在她的唇上,轻咬着她的唇瓣,硬是将人给弄醒了。
慕晓晓迷迷糊糊地醒来,第一想法便是有色.狼,下一秒便判断出来,这个色.狼就是薄景琛。
察觉到她醒了过来,薄景琛更深的吻了下去,直到慕晓晓呼吸不顺畅,才把人松了开,“乖,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做饭。”
慕晓晓:“……所以,你把我吵醒是为了什么?”
薄景琛的嗓子有些沙哑,语调无辜:“我什么时候叫你了,如果你觉得这项叫醒服务不错的话,那我可以提供长期的。”
慕晓晓笑出声,然后——
“滚。”
薄景琛也没生气,直接走了出去,还贴心地为她带上了门。
慕晓晓重新把被子蒙过了头,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了,心头不由地涌出一股怒火。
这人存心的吧,看不得她睡得香?
是报复自己指使他做包子?
什么风度,斤斤计较,小气鬼!
想睡睡不着,她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岑溪的电话,对方挂断,发了个视频,她毫不犹豫的点开。
屏幕里,花阳带着红色的假发,正坐在岑溪家的沙发上,冲她喊话:“怎么样,我这个头发做的不错吧。”
慕晓晓托腮:“你们学校学风这么宽松么,学生可以染成这个样子的?”
作为从小到大的好学生,慕晓晓在上学期间一直都是黑长直。
“我打算过几天把这玩意儿换成紫的...哎,岑小溪,你干什么!”
岑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把他头上的红色假发给摘掉,“这么恶俗的红毛,多看一眼都是对我眼睛的摧残。”
“那你就别看,给我滚出去!”
“不好意思,这是我家,该滚的人是你。”
花阳:“……”
他瘪了瘪嘴,又把话题转到一直被他们俩忽视的慕晓晓身上,狐疑地打量了她两眼,“我怎么看这个背景图不是你的卧室,你这是在谁家?”
慕晓晓支支吾吾:“薄...薄景琛。”
“什么?!”花阳瞬间炸了,“你又吃回头草了?!他当时怎么对你的,你居然就这么原谅了他!”
“他怎么对我的?”
“你不是说,他放你鸽子,害你白白的做了一顿晚饭么?!他居然还跟别的女人有牵扯,那个苏槿,你不记得了吗?!”
慕晓晓调整了角度,换了只手拿着手机,“那个时候他不喜欢我,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其实我这两天的时候好好的想了想,他也没做多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啊,是不是非要他像个舔狗一样在我后面跟着,大家才觉得我应该原谅他呢?”
她似乎真的很疑惑,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地说:“谈恋爱不就是图个开心么,我当时一厢情愿的时候自娱自乐的高兴,前段时间他来烦我的时候我不自在,就赶走了,没听过一句话么,一个女人有权利接受任何人,包括她的前男友,他这段时间因为我爸爸的病忙前忙后的,我还不能有点动容吗?”
花阳像是被她气的说不出话了,直接把手机甩给岑溪,岑溪接过电话后,想了一会儿,淡淡的笑:“既然没办法再爱上别人,再给他一次机会也未尝不可,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她见慕晓晓没说话,继续道:“你当初不是说,最爱他的就是他那副睨视众生的高冷样儿,虽然看着确实欠扁,但不得不说,是很吸引人,你能接受他为了追女人,变成一个舔狗么,即使那个人是你?”
慕晓晓想了想,点点头:“也不是不能接受。”
岑溪:“……那就让他照这个人设走?你确定会更爱卑微的薄景琛?”
“我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真的要跟他复合,”慕晓晓若有所思,“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十天左右,准备给我接风。”
“遵命!”
又简单地聊了几句,慕晓晓直接从床上下来,赤着脚奔到厨房。
“薄景琛,我的东西都还在我的公寓....”
走到厨房的门口时,她被里面的情景震惊的话戛然而止,看他皱着眉,浑身狼狈的揉着面团,不由地问:“你还真的动手做了啊?”
薄景琛没停下手中的动作,淡笑:“好不容易有个能献殷勤的机会,我自然得把握住,毕竟追人,要有诚意。”
“那你慢慢做吧。”慕晓晓没多说什么,转身回了卧室,再次爬到床上,也许是岑溪刚才一番话把困惑她许久的问题解答了,也许是看他蒸包子狼狈的好笑,刚才消失的困意重新席卷,慢慢地睡了过去。
此时厨房里的薄景琛手忙脚乱,他终于找到了比杀鱼更困难的事儿——蒸包子。
慕晓晓是被饿醒的,因为下午要坐飞机,她中午饭没吃多少,一路上颠颠荡荡的,睡了一觉醒来,更发觉地饿了。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刚到客厅,伸头看了一眼,果然,就没有薄总做不成的事儿。
包子刚蒸好,他戴了个手套,正端着热腾腾的包子上了桌。
她看了眼,直接大笑出声,“你确定这是包子?”
这包子...哦不,这面团蒸的真别致,仔细一看,还有点包子的样子。
她越笑,薄景琛越面无表情,偏头看她,“晓晓,既然是你提议的,那你必须把它们吃光。”
“我不要,这么丑的包子,吃了会反胃的。”
“那你看着我的脸吃吧。”
慕晓晓:“……”
“你别过来——”
她往后躲,可根本躲不过薄景琛,男人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右手捏了个包子,喂到她的嘴边,“张嘴。”
“你的手怎么了?”
“被烫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拿个创可贴包上呢?”
薄景琛一脸的坦荡:“这种天赐的装可怜的好时机,我怎么能浪费?”
慕晓晓别过头,哼了声:“我不吃,太丑了。”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包子吃了,要么,”他的手指磨砺着她的唇瓣,哑声道:“你应该已经快两百多天没性生活了,按照你以前的频率,是该饥渴了。”
慕晓晓嗔恼道:“……薄景琛,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薄景琛笑出了声,直接把包子扔在桌子上,双手扶着她的脸,低头又覆盖住她的唇。
就这样亲吻了一分钟左右。
他勾了勾唇,悠悠然道:“我说错了么,以前你可不是一个禁欲的人,半夜的时候缠着我要的人,是谁?”
慕晓晓恼羞成怒,那次分明是因为...她那天晚上喝多了,而且薄景琛去澳洲出差了大半个月,久别重逢,难免...有些激动,也没他说的这么饥渴难耐吧。
她捂住他的嘴:“你不准再说话了!”
薄景琛没再说话,又开始笑,毫不收敛地愉悦调笑。
“……也不准笑!”
“那我也太没人权了吧,”他的眉梢和嘴角都是笑意,“话不能说,连笑也不行,你怎么不找个植物人?”
“……”
边说边开始解衬衫的扣子,笑里多了几分荷尔蒙的邪气,“既然不想吃包子,那总得吃点什么饱腹吧。”
慕晓晓耳根发着烫,“你别给我耍流氓啊,我...我现在还没跟你在一起呢。”
他啧啧地感慨:“晓晓你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我说的是,等会给你做其他的饭菜,”挑了挑眉,微笑了下,“还是说,晓晓你很期待,我等会对你耍流氓?”
慕晓晓觉得他就是故意的,一怒之下,朝着他的下巴狠狠的咬了一口。
“宝贝儿,”他纵容她的胡作非为,低笑哑声道:“你坐在我身上咬我,不太好。”
她立马又凑上去,狠狠地咬了几口。
薄景琛喟叹了下,拉着她的手就往下按。
第34章 正文完结
慕晓晓的手刚碰到, 就低叫了声,立刻弹开,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你...你干什么?”
问完之后就后悔了, 怕他像书里邪魅地说一句:“你啊。”
想到这,她浑身打了个寒颤, 双手抵在两人之间,“你控制住你自己,”又瞥了眼一旁的包子,想也不想地开口,“不就是包子么,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我的吸引力还没这么丑的包子大吗?”
她眨了眨眼睛, 慢吞吞的道:“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其他女人?”
薄景琛动作一顿, 轻咬住她的下巴, “我有没有其他女人, 你不知道吗?”
“我是想问你,”慕晓晓捉住他的手不让他乱撩拨, 小心翼翼地问:“你应该有做定期体检的习惯吧,虽然但是, 你的床上的体验确实不错,不过如果你前段时间出去乱搞得了性.病的话,我是不可能留着一个不能用的男人的,毕竟你刚才也说了, 我很饥渴。”
她刻意地睁大眼睛, 无辜地望着他,薄景琛眯了眯眸,眉目有些沉, 语气很重:“慕晓晓!”
察觉到他有些低气压的怒意,慕晓晓又换了一个话题,“谢谢你前段时间帮我,你等会轻点...我明天还要去拍戏呢。”
一股不知名的复杂情绪盘踞在胸口,薄景琛又恍然想起他之前的那句:
【不管是什么,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就够了。】
之前想的是,她能够跟自己在一起就行了,可现在知道,她是因为感激才愿意献身,突然就没了性致。
恩情吗?
人真是贪心。
他冷着脸,把她从腿上抱了下来,淡淡道:“算了,我去给你做饭吧。”
慕晓晓茫然地望着他,“怎么了?”
“没事,我先去厨房。”
慕晓晓不明白,他这脾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好讨厌的性格。
她没吭声,坐在椅子上,拿起笼子里的包子,用手指戳了戳,嗯...还挺软的。
又张口咬了下,味道居然还不错,或许是因为饿了的缘故,等薄景琛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吃完了两个包子了。
整顿饭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吃完饭,薄景琛收拾完碗筷,低声道:“你的衣服我叫人给送过来,我会去次卧,不碰你,你不用担心,就在这住下。”
慕晓晓嗯了一声,回到了卧室。
*
之后的一个星期,慕晓晓正在剧组里拍戏,中间休息的空挡,岑溪回国了,说是要来找她,刚挂断电话没多久,就听剧组的几个女演员聚在一起聊着八卦:
【对,听说被撞的车子直接冲破了栏杆,掉水里了。】
【啧啧,我看网上说是情杀,撞人的是叶家小姐,那个挺有名的音乐家。】
【卧槽,这年头谈恋爱还有丧命的风险,又是恐恋的一天。】
【单身别的不说,至少保命。】
【……】
叶家的,音乐家。
叶青瑶?
慕晓晓心头一紧,迅速回拨岑溪的号码,却一直打不通。
她脸色瞬间白了,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凉了下去,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
大脑完全没有反应和思考的能力,她连跟导演说一声都忘了,拿着车钥匙就往停车坪走,上车后,手颤颤巍巍地点开江屿阔的号码,等了许久,电话才被接通。
“岑溪现在在哪儿?”
她咬着唇,生怕得到那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市医院。”
说完之后,她刚想打个转向,车门突然被一把按住,苏璃直直地看向慕晓晓,“是不是你叫苏槿把我的黑料放出去的?”
慕晓晓看她一眼,苏璃因为前段时间的黑料,资源大跌,现在只能来她的这部戏里面演个女配身边恶毒闺蜜,今天没有她的戏份,所以刚才一直都没看见她。
慕晓晓没心思跟她争执,有些不耐,蹙眉道:“跟我无关,快放手。”
苏璃盯着她的眼睛:“就是你,要不然你之前跟她鬼鬼祟祟的在一起喝咖啡干什么,你们俩不是情敌吗,会有这么大度?!”
“对,没错是我,你可以放手了吗?”
慕晓晓没时间跟她做无用的争执,论撒泼,很少有人能比得过苏璃,她现在急着去看岑溪,不想理她,而结果却换来了新一轮的纠缠。
苏璃一下拔高了声音,眼睛瞪大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现在身败名裂,你满意了吧!你是不是记恨我前段时间找记者拍你和薄景琛,所以我妈妈去求他,让他出手对付苏璃,他也不容所动?”
“不是,”说完慕晓晓把她的手扯了下去,直接关上车门。
可苏璃直直地站在她面前,大有一种有本事你就撞死我的架势,慕晓晓眼底一冷,脚用力踩下,苏璃差点以为她真的会撞过来,腿顿时发软。
车子却稳稳地停在她面前不到一厘米的位置。
她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慕晓晓直接向左打了方向盘,也没管她,直接开往医院。
*
等赶到医院的时候,岑溪已经进了重症监护病房,她以前拍电影的时候,经常看到剧本里有那种站都站不稳的描写,她当时还想,写的也太浮夸了,可此时,整个人的身体直直下坠,失重感充斥全身,如果不是薄景琛在她旁边扶着她的话,她可能真的要站不稳了。
岑溪对她而言,不能说比父母还重要,但也绝不比任何人轻,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只有真的经历过的人才懂得有多珍贵。
直到白大褂医生宣布病人脱离了生命危险之后,她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然而,还没走出医院,又被新的事情给困扰住。
杨素急急忙忙地赶过来,说是她肇事逃逸的事情被发到了网上,都上了热搜。
她事先不知道苏璃有心脏病,就被她那么一吓,再加上她“逃逸”,被发现的不及时,现在也在医院抢救。
慕晓晓抚了抚额,苦笑了声,“我真倒霉。”
薄景琛皱了皱眉头,用安抚的声音道:“我会解决的。”
等第二天她再醒来的时候,热搜被降了下去,但下面还有些网友在骂。
正吃着早饭,薄景琛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他顺手接了过来,嗓音是一贯的温淡,“有事吗?”
“……”
“行,我吃完饭过去。”
挂了电话,一直没吭声的慕晓晓止住了手上的动作,还是问道:“你要出去吗?”
薄景琛没抬头,加快了手上进食的动作,看着她的眼睛低低沉沉的嘱咐,“嗯,中午如果没事的话可以来公司找我。”
慕晓晓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点了点头,“好。”
十点的时候,杨素开车过来接她去工作室,结束后,直接去了薄氏。
她到的时候大部分员工已经去吃了午餐,办公位上几乎没了人,她踩着高跟鞋走到他办公室前,正准备抬手敲门的时候,里面响起了苏槿的声音,“薄总,公事谈完了,苏璃的事情我会处理好,能不能抽五分钟谈点私事,毕竟我可是答应替你当间谍这种说不去就得被骂的角色呢。”
接着又听到薄景琛清淡又疏理的声音,“如果你愿意把从中获得利益吐出来,再来说这句话也不迟。”
“好吧,”苏槿轻笑,“我听说你跟慕晓晓又和好了?”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劝你一句,有些话你自己说出来的效果要比从别人口中转述好得多,她心里可能有疙瘩你解释一下。”
“我只是出于...朋友估计也算不上,就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提醒你的,毕竟你当年因为苏槿,对我挺好的,而且,如果你感情生活顺利的话,对我这种在你手底下讨饭吃的人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薄景琛静静淡淡地看着她,“好。”
苏槿站了起来,一站一座反倒有种居高临下的味道,她笑了笑,怎么没对薄景琛动过心啊,当年第一次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他就跟说书人口中的盖世英雄一样来拯救她,唔...可有些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别奢求了,这样也好,至少他不会再用厌恶的眼神看自己了。
“下次有这种业务,薄总还可以找我的。”
说罢也不等男人的反应,便转身往外走了。
差不多的时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薄景琛眯了眯眸,淡声道:“进。”
慕晓晓推开了门,和苏槿擦肩,对她点了点头,苏槿回了一个微笑。
关上门后,慕晓晓低头看他,“我刚才顺路,就过来了。”
“你...刚刚,是不是都听到了?”
“嗯。”
薄景琛的视线始终盯着她的表情,“苏槿刚才过来只是谈论公事,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知道。”慕晓晓静了静,才淡淡地道:“苏槿之前告诉我了视频里的小女孩是谁,我早就知道了。”
薄景琛似是一惊,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语调,话语里是说不出的温柔:“原来的苏槿对我来说和叶姝是一样的,我从始至终只爱过你一个人,以前是我不好,我因为工作忽略了你的情绪,对你的好视而不见,真的很混蛋。”
他站起身,从办公桌一侧绕了过去,手臂圈住了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低沉的说:“晓晓,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慕晓晓漫不经心道:“好啊。”
*
半年之后已是寒冬,大雪纷飞,白茫茫的雪景和婚纱很配。
岑溪和江屿阔复婚的婚礼举办的很低调,慕晓晓和薄景琛毫不意外地被邀请作为伴娘伴郎。
慕晓晓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化妆,忍不住调笑,“你不是说结婚什么的最麻烦了吗?啧啧,你这结一趟婚,得耽误你多少赚钱的时间啊。”
岑溪挑起眉梢:“在爱情面前,金钱什么的都不值一提。”
慕晓晓:“……”
“对了,你和薄景琛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到时候没法跟你做伴娘了,”岑溪淡笑:“都怪他动作太慢了,要不然咱们俩一起结婚,多好!”
慕晓晓脸上有些微热,前段时间薄景琛跟她求婚的时候,她也提过,要不就把婚礼和岑溪一起办的建议,结果被他悠悠地怼了回去:“我不想跟别人一起办婚礼。”
就在她准备睡觉的时候,男人压了过来,唇舌辗转到她的耳根,然后咬住她的耳朵,低低哑哑的嗓音净是撩人的性感,“我希望我们的婚礼里,你是独一无二的新娘。”
“唔...那好吧。”
他们俩之间,从一开始她的主动,到后来的误会重重,再到他的穷追不舍和这段时间的温柔体贴,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也许是最初把太多的爱情倾注给了他,对别人再也没法做到喜爱。
慕晓晓想,就这么跟他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会有番外,有没有特别想看的CP鸭~~~
可以在评论区或者微博下面直接说哒!
再推荐下一本写的,等番外更完了就会发,应该会比八月底更早一点!
第35章 薄X慕
冬天总让人想赖床, 至少对于慕晓晓来说是这样。
清晨的雪景有种别具一格的清冷美感。
饶是昨晚睡得不太好,慕晓晓还是一大早就醒了,只是窝在被子里不想出来。
直到一阵铃声打破了这份沉寂的美好, 她皱着眉,从枕头下面翻出手机, 看到屏幕上“母上大人”四个字, 顿时清醒了,丝毫没犹豫的点开了。
慕情如老佛爷般开口, “马上就过年了, 你把景琛带来家里, 一起吃顿饭。”
慕西洲在城东替他们俩买了一套房子,现在慕情和刘宇两人时不时的来江城住上一段时间, 美其名曰来照顾慕晓晓, 但在慕晓晓心里,更多的是对她的监督。
她试探性的问道:“要不...今天晚上?”
“可以,”慕情在那头不冷不热的道,“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岑溪那孩子都结婚离婚复婚来了一遍了, 你看看你的进度条比人家慢多少。”
慕晓晓:“……”
她捏了捏眉心, 头疼的不行:“妈, 这也不能怪我吧,是岑小溪动作太迅速了, 而且,你还想叫我经历离婚么?”
“哼!”
“妈, 我和薄景琛晚上会准时到的。”
挂了电话后,慕晓晓把手机扔到了床上,又躺了一会儿, 起床洗漱完就接到了薄景琛的电话。
“起床了吗?”
“嗯。”
“今晚我下班可能会有点晚,你一个人吃吧,不用等我了。”
慕晓晓咬唇,“知道了。”
又静了片刻,他又道:“那...再见。”
慕晓晓觉得,现在听到他说话就很烦,前段时间追自己的时候都不忙,现在追到手了就原形毕露了,等他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她直接掐断了电话,也没告诉他要去妈妈那里吃饭。
傍晚五点多的时候,慕晓晓收拾完之后,自己开车去的。
刚进门,刘宇便拉着她去书房欣赏他新得的名家书法真迹。
慕晓晓一愣,还是跟着去了。
刘宇爱不释手的欣赏了半天,又给慕晓晓介绍,有些得意道:“景琛说是你叫他给我买的,真不愧是爸爸的好闺女,懂得投其所好。”
慕晓晓:“……”
她什么说过这句话?
难不成是梦话?
薄景琛现在是想攻陷完她妈妈之后,继续攻陷她爸爸吗?!
她转过头,仔细端详着,模样认真的看了一会儿,“爸,你确定,我有这么高的鉴赏水平?”
刘宇习得一手好字,对书法更是情有独钟,但慕晓晓从小受他的熏陶也还是对书法兴致缺缺,提不起来什么劲儿,不过还是能看出个点大概——这幅画,绝对不便宜。
“哼!”刘宇收回了他的宝贝字画,“我就知道,是景琛买的,还借用你的名义,你看,爸爸这么喜欢这副字画,你如果不跟他结婚的话,我很难名正言顺的收下。”
“所以爸爸要我卖身换画?”
刘宇又是一阵大笑:“你们俩抓紧结婚吧,要不然你妈妈,可能会采取非正常手段。”
慕晓晓闻言抬了抬头,“她不会要把我们俩关在小黑屋里,什么时候生出孩子什么时候再放出来吧?”
“这你都能猜出来?!”
慕晓晓无言地看着他,刘宇扬起眉,“我瞎说的,你妈妈估计会住到你结婚,爸爸还想回云城跟你那几个叔叔一起喝酒呢,你抓紧点!”
慕晓晓:“……你信不信我告诉妈妈,你还敢喝酒?!”
刘宇:“……”
两人从书房回到客厅的时候,薄景琛就坐在沙发上,慕晓晓一怔,坐了过去,不温不火道:“你不是说很忙吗?”
薄景琛慢条斯理地剥着香蕉,“我说的是可能。”
慕晓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薄景琛瞥了她一眼,“我要是这都猜不到,那我怎么娶你。”
慕晓晓撇撇嘴,哼了声,“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上次说跟岑溪一起办婚礼,是你不同意的,第二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男人唇上噙着笑,墨沉的眸子注视着她,嗓音低沉:“不嫁给我,你还想嫁给谁,嗯?”
“我谁都不嫁,我要独美!”
薄景琛轻笑出声,起身去厨房,帮着慕情一起做饭。
晚餐很融洽,除了慕情时不时地数落她,不过这些也被薄景琛三言两语的好话给哄了回去。
寒冬腊月,四人坐在餐桌上,充满欢声笑语和烟火气息,平淡踏实。
吃完饭,因为外面的积雪太深,两人还是被迫在这里留宿。
慕情吃饭的时候不经意提了一句,这附近有条街,还有夜市,两人吃完饭没事的时候可以去逛逛。
慕晓晓也已经很久没逛过了,在薄景琛的注视下,换了个厚厚的羽绒服,戴了围巾,还不知道从哪儿搞了条毛茸茸的帽子。
她看着穿着单薄的男人,不满地撇撇嘴,“凭什么你穿的这么少,我包的这么臃肿,跟个粽子一样?!”
薄景琛淡淡凉凉地睨着她:“你这个体质,跟我有可比性吗?”
慕晓晓:“……”
出门后,薄景琛牵着她的手,两人甜甜蜜蜜地走在雪地里,路灯把身影拉的很长,渐行渐远。
城东是老城区,更多几分烟火味,来来往往的行人,让清冷的环境中多了几分人气。
薄景琛低眸注视着她被围巾挡住一半的脸,唇角的弧度上扬,低低地笑着:“你今天上午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慕晓晓口是心非地别过头,“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俩现在和好了,就又可以跟以前一样忽略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晚上等我睡着了,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去书房,鬼鬼祟祟的!”
薄景琛一怔,他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有些忙,但不想错过跟她接触的机会,只能把工作挪到晚上,他低低哑哑道:“是我不好,下次不会了。”
“那你...爸爸会不会怪我,对我有意见?”
“跟你生活一辈子的人是我,又不是他,他想有多少意见就有多少意见,更何况,他那个人本来就喜欢没事找事。”
慕晓晓:“……你这么说自己的亲爹,真的好吗?”
薄景琛淡淡地笑:“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嫁给我?”
慕晓晓一怔,不知道两个人的话题怎么突然转换的这么快,躺在他掌心的手指都不自觉的蜷缩了下。
两人这段时间的感情很稳定,慕晓晓也相信薄景琛不会再辜负她了,可就总感觉就这么结了婚,总有点少了什么的意味。
什么呢?
哦,好像是求婚。
他上次求婚的时候,慕晓晓还在睡觉,一睡醒手指上就多了一个戒指,后来他解释,这个蓝钻,早在他一年前就买好了,一直没机会送出去。
一年前么,是两人分手前的那段时间吧,慕晓晓如是想,原来那个时候他就想过要娶自己,唔...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那时候一直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呢。
不过,这也太没仪式感了。
“别人求婚,都要有玫瑰花和戒指,你看江总给岑小溪的求婚,多有诚意,她在我面前炫耀了好久,”慕晓晓颇为傲娇的说,“你就这么一句话我就嫁了,多拉低我的身价,不过,看在你刚刚还给我爸爸送了幅字画的份上,你要是从这里把我背回家,我就勉为其难地嫁给你吧。”
薄景琛低头,无声地看她一会儿,直接蹲了下来,悠悠的嗓音带着低笑,“慕小姐,我刚刚录音了,你最好不是在诓我。”
慕晓晓:“……”
“你套路我?!”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往前走了两步,爬上了男人的背,“从这里到我家至少得走半个小时,而且我这段时间休假,至少胖了五斤,你不要为了娶媳妇逞强哦。”
薄景琛背着她轻轻松松地起身了,边走边回头看她一眼,“回去之后再大战三百个回合,你看看我是不是在逞强?”
慕晓晓揉了揉他的短发,“看路。”
“我发现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江屿阔教我的,”薄景琛淡淡道:“他说,他就是靠不要脸才把岑溪那样铁石心肠的女人给追回来的,要我多向他学学。”
慕晓晓:“……你下次惹我生气了,不要向别人取经了,以前是叶姝,现在是江屿阔,你直接问我,我会告诉你怎么哄我的。”
“好,”薄景琛的嗓音里缠绕着笑意,“以后不许生闷气,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告诉我,知道了吗?”
“那这多没意思,察言观色是你要学的第一步,你等会回家的时候可以跟我爸爸取取经。”
薄景琛:“……”
“你累了吗?都走了快十分钟了。”
“是有些累。”
“那你放我下来吧。”
“那我之前不是白背了?”
“……”
*
两人腻了一段时间,直到过年前的几天,岑溪打了电话过来,慕晓晓彼时正在逗当初被“抛弃”的薄小琛,手指点了接听,还没开口,岑溪直接道:“快下来,你们这小区的门卫不让我进,再停下去,很有被交警拖车的风险!”
慕晓晓:“……这就去。”
她也没问找她什么事儿,换了件衣服,就搭乘电梯赶紧下去了。
小区外果然有一辆迈巴赫,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副驾驶的车门自动开了,岑溪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就穿成这样?”
“怎么,”慕晓晓弯腰上去了,“见你我应该没必要化个妆换身礼服吧。”
岑溪:“……算了,穿了就行。”
慕晓晓:“……你带我去哪儿啊?”
“等会你就知道了,”岑溪见她半天也没提到她的新车,故意引出话题,“你有没有发现,这辆车...有什么不一样?”
“不就是江总送你的么,多稀奇啊。”
岑溪:“……这不仅仅是一辆车,更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你懂个屁!”
慕晓晓沉默,她怕再惹岑溪,两人在大雪天,会出车祸。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岑溪家的别墅区,本以为是去她家,车子却在隔壁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慕晓晓一愣,侧首问道:“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我也不知道,”岑溪懒懒道:“受人之托,你赶紧进去,我还要回家呢。”
慕晓晓:“……”
她把视线落回到这栋别墅,首先看到的就是繁杂复古的黑色铁门,门没锁,她伸手一推,就进去了。
入目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周边是修剪整齐的葱木,中西结合的建筑风格被掩在树木中。
她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这不会是,薄景琛买的吧?
边往里走,这个念头就越肯定,这个别墅和她曾在画册上写下的那段设计感一样,而看过的人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薄景琛了。
让她诧异的是,外面的游泳池上面...飘满了玫瑰花。
她摁着眉心,心里吐槽着,这是什么直男审美,真的会有人觉得水上玫瑰花瓣好看吗?
“晓晓。”
慕晓晓听到声音后就直愣愣地转了身,恰好对上了男人蓄着笑意的深眸。
他此时是单膝跪着的。
她还在震惊,他刚刚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发出,薄景琛已经缓缓开口,求婚的台词俗套的几乎每个偶像剧的男主角都会说一遍,但他看着她的眼神,沉静的像是他字斟句酌地现场想出来的。
“兜兜转转,我们之间也纠缠了十几年了,说实话,当初知道你对我是一见钟情的时候,我心里很得意,可转念一想,我那三年是有多混蛋,才能把你这么深厚的感情给磨干殆尽,”他的声音不紧不慢,音量很低,“我欠了你十六年,我用接下来的六十年来还,行吗?”
慕晓晓咬唇,“只有六十年吗?”
薄景琛一怔,随即立刻改口,“不止,是永生永世,”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也许是说了这么多话原因,声音开始有了些沙哑,“晓晓,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慕晓晓始终低头看他,傍晚的光侧落在他的轮廓上,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唯美的像是电影镜头打着光晕的滤镜,她冲他展露了个璀璨的笑颜:“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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