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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宿主是反派》作者：咕唧子
文案：
返老还童痴汉反派受x冰山温柔忠犬正派攻
本以为自己的死能成为爱人通往幸福的路，却被一个自称为剧情修正系统的V3选为宿主，告知他其实是长篇悬疑异能小说《归零》的最终大boss？
最重要的是，主角竟然动他未婚夫？
于是他重生为婴儿，被爱人抚养长大，五岁进入学园都市，对抗主角光环，推理分析案件，填补逻辑漏洞，顺便沾花惹草。
#论boss如何管教系统#
#论boss如何痴汉肌肉#
#论boss如何强装小孩不掉马#
#论boss如何被拍照欺负#
第1章 宿主是boss？
1……2……3……
剧情修正系统v3版成功启动
指挥部发来指示，长篇悬疑异能小说《归零》因作者开坑成瘾后期剧情无法圆说发生严重逻辑错误，特指派最新版本系统v3修正剧情。指示完毕。
系统v3启动
随机选择宿主
叮——
宿主选择成功
小说世界观、人物设定、大体剧情走向下载成功
宿主信息……
“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慵懒的声线，清澈的嗓音，如果没错，这就是他所寄生的宿主和他进行灵魂沟通的声音。
V3为最新版本的剧情修正系统，研发部门在综合前几台版本的系统基础上加入了模拟感情系统，以至于他可以木讷不解地反问宿主一句“为什么你能听到我系统运作的程序进程？”
“小傻瓜，你忘了静音了。”只听宿主宠溺一笑，V3的情感模拟立刻反应，从感情数据库里调出了浑身酥软状态，似乎就差乖乖躺下。
不行，他可是尊贵的最新版型V3，不能在一个甚至不是现实的简单的书中人物的诱惑下屈服。
“静音。”那声音又是无奈而宠溺地一笑，苏味十足。
静音On
宿主信息读取中……
“根据你之前每条语句运行的速度，在我讲完这句话之前你都无法读取完我的信息。并且在不能平行运算的情况下，你甚至听不到我说的话。”
宿主信息读取完毕……
当宿主信息读取完毕后，V3的虚拟空间中便出现了宿主的虚拟体，是一个长相清秀的混血少年，棕发蓝眸，V3的虚拟体则被设定为十八岁的少年，黑发黑眸，纯粹的made in China。
两人的虚拟体对视一秒不到，宿主就将目光移向别处，饶有兴趣地观察起虚拟空间来。
“嗯……这就是你的空间……我以前一直认为平行时空是不存在的。现在看来……”少年轻笑，“我的异能又能精进一步了，尽管毫无意义。”
首先，按照剧情修正法则运行条款，系统需向宿主介绍当前世界的世界观。
长篇悬疑异能小说《归零》的故事发生在近未来的架空都市，人们在4～7岁觉醒异能，一些人主张自由使用异能的无政府主义，另外一些人主张发展英雄产业由政府管制异能，这两派本来势均力敌，但黑色星期一事件扭转了局面，使局势偏向无政府派。主角苏可弦的父母在黑色星期一事件后的动乱中被害，因此加入了政府的英雄养成计划，并在成长途中逐步了解黑色星期一事件并将其解决。故事的大体内容就是这样。
“无聊的物语，不出意料的发展。”突然冒出的日语词语证明V3模拟出的宿主并没有ooc。
接下来，V3就开始分析宿主在小说剧情中的嵌入点，五百六十七章的小说，扫描需要很久，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用一毫秒就找到了宿主的出现时间。
“不过……你们的宿主一定是活的吗？”少年突如其来的发问正与V3发现的问题相契合。
等等……指挥部该不会给他上了辆灵车？
宿主伊零，故事中的身份是正篇开始五年前的全国排行第二的英雄事务所伽利略的董事长，同时他的自杀也是黑色星期一事件的导火索。
自……自杀？
“根据你的介绍，我的记忆中并无黑色星期一事件……不过，我跳楼自杀的那天正是星期一。”说着，伊零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果然如此，一切如我所料。”
V3陷入沉默，前面的这位是在黑色星期一事件死亡的角色，主角苏可弦的最终目的就是调查清楚黑色星期一事件，而眼前的人正是黑色星期一事件的促成者，那那那那不就是……
幕后大boss？！
V3不禁演算了这样一幕画面。
主角：黑色星期一事件的主犯到底是谁？
V3：我的宿主。
《归零》完结撒花！
V3突然感到愧疚，原作花五百六十七章讲完的故事，他几分钟就把他happy end了？
第2章 死而无憾
身为《归零》的最终大boss，伊零有一身玛丽苏金手指的设定，也许是因为他太过强大，所以第一章 就被作者设定自杀身亡。
伊零，原名伊吹零，意日混血，三岁时在与母亲一起前往意大利的航船上遭到敌人恐怖袭击，他却得以幸存被中国的一艘货船送到了一家不起眼的福利院，母亲却葬身火海。
那时福利院放的电视剧多半是抗日神剧小兵张嘎啥的，福利院里的其他孩子也依样画葫芦地排斥挤压他，以至于他把名字改成了伊零。
四岁到七岁是孩子觉醒异能的唯一可能时期。伊零四岁时便觉醒了世间罕见的精神系异能“化蝶”，可以全方位分析预测现在及未来发生的事情。
这是一个实用性很广的异能，这样的孩子本应该被培养成领导人或是参谋。然而当时国内拥有精神系异能的人十个里面有九个是疯子，剩下一个是傻子，社会风气不好，伊零依旧被留在福利院，不受重视。
那时的他也心甘情愿，本着无为而治的心态，孤傲乖张，不愿与他人交往。
直到，他见到了人生中的生命之光。
那时他七岁，本应是入学的年龄，但政府有规定拥有如此强大异能的伊零必须要进入政府专门设立扶持的学校，但福利院却借口无法承担高额学费而将他藏在福利院的角落。
左熙找到了他。
左熙是官二代，父亲是副市长，自幼被看好培养成英雄，来福利院是为了进入全国最好的学校取得志愿者证书，正是在福利院与伊零相结识，促成了这段不解之缘。那时的左熙才十一岁，却有着超高的智商和直觉，虽然情感上存在缺陷，但其他各方面的完美决定了他以后无限可能的未来。
幸运的是，左熙的父亲看中了他的才能准备收养他，他内心也是如此期望，然而收养手续马上就要办好的前一天院长为了逃避责任把他卖给了自己的前女友，一个酗酒的疯女人。
之后他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恐怖与施虐中，性格多少发生了扭曲。他的犯罪是从那时开始的，在十一岁生日那天为了庆祝动了点小把戏烧死了那个女人和她的两个情人。自己本想就此了断，特意昏倒在玄关，哪想到被冰冷的触感刺醒。
左熙当年恰巧加入了消防援救训练，用冰的异能在训练中大放异彩，正是他救了他。
伊零自此无可自拔地爱上左熙，并从那时候开始一直计划让他们能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的自杀是无法避免的，因为有那位大人的存在，在那种情况下，他只能选择自杀并向左熙隐瞒那位大人的存在。
为了避免左熙被污蔑陷害，他为左熙留下了遗嘱，一张写着意大利语死而无憾并且别有含义的纸条，以及一份能够让他们有孩子的基因配种协议书。
他在遗嘱里为左熙介绍了他老家的工作，并在那里置办了一套别墅，希望左熙五年后回国。而五年这个时间是他估计左熙有能力知晓那位大人的身份并与其对抗的时间段。
所以，他应该死了。
他对V3的出现以及自己意识依旧在感知外界事物而感到不解。
不过他既然还活着，那便只好顺势推测。
他从十五楼坠下，应该必死无疑。但他怕有人故意利用他的尸体，便在跳楼前使用异能保护色隐身，以为他张开蝴蝶翅膀，多少起了缓冲作用让他死得不那么痛苦。
那么……
受到强烈冲击却不当场死亡的他，头部受到震荡，很大几率会丧失记忆，甚至出现完全失忆的症状，他在意识上会变成一个新生的婴儿。
在他异能的作用下，意识影响了外界，他会作为一个婴儿重生。
尽管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V3，我大概明白我出去后的处境了。”伊零无奈，脸色微苦，“这可如何是好，不但不能帮上熙，还要成为他的累赘。”
“宿主是否同意契约，回到当前世界，意识覆盖，并修复漏洞，修正剧情。”
“不行，熙不能为了我受累。”伊零立即否决道。
“若是不同意契约，V3将启动自我毁灭程序，宿主的灵魂将不复存在。”V3开始套路模式，根据以往宿主的资料，不应该会存在……
“无碍，我的复活不存在我的预测之内，如果我就此死亡，左熙会和我们的孩子过得好好的。”伊零想着，甜腻腻地傻笑。
妈也！怎么不按套路来！
V3数据库中陡然冒出一句指挥部的感慨，而V3也开始分析套路不成功的原因。
之前的宿主大都是被主角炮灰的配角，心存懊悔不甘，有自卑心态作祟，不假思索地同意复活条款。
但眼前这个是反派大boss！
伊零自信无比，又对左熙爱得深沉，对他无私奉献，甚至用死亡换取了左熙的幸福。
“开始下载左熙人物剖析……”V3急中生智，又开始套路。
“啊……我爱他……”伊零如痴如狂地发誓。
“……左熙，《归零》五年前排行第二的英雄绝对零度，为人冷酷无情，冷静谨慎，有超高智商和出色的判断力，是伊零的未婚夫。”
伊零听着笑得更开心了，活像个三岁小孩。
但剧情马上迎来了反转。
“并且是《归零》隐藏boss，间接促使伊零自杀，被苏可弦和女主发现证据，锒铛入狱。”
“同意契约。”
嗯嗯(?????)套路成功！
“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V3幸灾乐祸地尽快启动程序，无视了进入黑化病娇状态的宿主。
第3章 左零宝宝
意识覆盖中……
意识覆盖成功！
随着叮的一声，伊零缓缓睁开皱巴巴黏糊糊的双眼，还是看得不太真切，下意识地想动动手脚，结果身下湿哒哒的，无奈地发现自己尿床了。
“V3，我是不是四岁。”伊零甚至没用疑问句，只是在试探这个系统的权限，他的异能已经激活，并开始自动地分析周围情况。
有撕塑料的声音，但是没有脚步声，因此判定是他的猫保姆。
《归零》世界的猫有点特殊，因为作者的猫奴属性夹带私货地让猫主子们进化成了人类保姆，还会说话，深受广大猫奴读者好评。
果不其然，来到他床边的是一只穿着粉色HelloKitty围裙的三色猫，她嗅到臭味后呜喵一声便开始着手给他换尿不湿。
任凭毛茸茸的触感在身下撩拨，还是有一个成年男人的自尊的伊零选择了不闷声地把意识藏到V3的虚拟空间中去，顺便了解情况。
“宿主好?(?．??．??)??关于刚才的问题，您猜测的完全正确。”
“是主人和推测。”
“警报——宿主无权修改系统称谓！”V3的数据库里有一堆前辈称呼宿主为奴隶、狗子的光辉历史，但新生的纯洁无暇的V3好心地想对伊零温柔些。
“乖……叫主人。”下一秒，伊零动用“化蝶”侵入V3的私人领域，直接扼住V3虚拟体的下巴，恶趣味地调教道。
“……宿主将受到处罚，灵魂惩击level1。”他是新生的系统，还不能使用高级技能，事实则是这对伊零毫无用处。
只见一道蓝色的闪电从伊零的脑袋上劈下，发出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可是连死亡都不惧怕的男人，更何况是一点点的电击。
伊零丝毫没有反应，依旧揉着V3虚拟体的少年纤细的腰肢，大肆揩油。
“宿主……”这这这……会让他在前辈面前抬不起头来甚至回炉重造！
“叫主人，嗯……？”伊零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试探着，“之后会按你说的做，你似乎要布置任务什么的，完成后有点数，你也可以借此升级。”
“没错，但是宿……”V3已经察觉到伊零渗透进入他的数据库了，若是被指挥部发现就会扣系统的任务指标分，无奈臣服道，“好……主人。”
“乖……V3很乖。”说着，伊零放松了手的力度，在V3的下巴轻柔摩挲着。
V3立即意识到不对劲了。
宿主这是把他当狗养啊，怎么破，很急，在线等……
“任务是什么？我得回去了，熙快来看我了。”伊零很快发现他的精神入侵是有时间限制的，虽然很想再窃取一些这系统数据库里的信息，但他凡事以熙为重。
“当前任务：在规定时间段内不让左熙怀疑，时间期限：七天，任务成功奖励：点数×10，任务失败处罚：左熙立刻回国。”
V3对任务处罚并不感到奇怪，伊零的弱点就是左熙，一切以左熙为重。
“具体要求是什么？”
“报告主人，是撒娇，包括亲亲抱抱举高高等。”按理来说，V3不应该回答如此详细。不过他说的也不是实话，所以没有违背规则，他只是想恶意地整整调戏他的伊零。
“是调教，乖。”
伊零似乎刻意纠正了他刚刚的想法。
V3大惊一个从早到晚失色，差点儿就要启动格式化程序，极端化地把伊零的精神全部驱逐出去，结果发现伊零只是猜的。
“不让他怀疑，就是要让自己不像自己。”伊零沉吟了一会儿，嘴角逐渐浮起笑意，令V3感到毛骨悚然。
学名为ooc，V3依然固执地补充道，想着多少能竖立一点系统的威信。
然而伊零没有搭理他，意识回到四岁小孩的身体里，默默装睡，等待左熙的到来。
第4章 隐藏成就
距离他记忆中的世界已经过去四年半，尽管这世界无聊得如他推测那般大致前行，但人每时每刻的感受行动是不定的，即使他推测过左熙目前的状态，但更想亲眼看到他，想看他过得好不好。
他深爱着左熙。无关人物设定，左熙是他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他的原罪。
理想总是屈服于欲望的，他的理想是希望左熙好好幸福地活下去，欲望则是和他在一起生活。
“零,起きたが?もう夕饭の时间だ。”
是左熙的声音，更深沉和磁性，不愧是左熙，短短几年日语说得炉火纯青。
左熙十月九号生日，今天应是初夏的某一天，所以左熙应该二十九岁。
左熙长相英俊，身材健壮，胸肌腹肌的触感良好，床上的技巧也很好。可惜他现在只是个小孩，要不然……
“主人，请作出符合儿童的思考。”
伊零默默在心里嗯了一声，立即呜哇哇地叫了起来，伸出两只粉嫩肥肥的小手，想要抓左熙的衣角。
左熙脸上似乎有那么一瞬明显地一滞。
难不成他那么快就要暴露自己已经恢复成年人的记忆？
伊零楞了一下，但演还是要演下去的，他下意识地觉得左熙应该提早许久就准备回国，便发了中文的爸爸。
“……”
气氛似乎变得更凝重了。
两人对视了整整十分钟，这沉重怪异的氛围憋得伊零尿急。
伊零索性站了起来，趴在床的围栏上，动着糯米团子般的小孩子身体，撅起嘴，耷拉着脸苦苦地瞅着左熙。
他知道左熙是块木头。因为冰蚀的异能影响他本身就是个冰山，所以即使伊零有这近乎完美的分析能力，也难以从左熙身上看出情感波动，不好读心。
不过很明显地，他刚刚的行为应该是不符合左熙心中的印象的。
如果这时候的他不是熊孩子，那就应该是个小大人。
“熙，带我去尿尿。”
他命令道，夸张地扭了扭身子，这才发现他套得是一套绿油油的青蛙睡衣，开始指责自己没有管理好左熙的品味。
“嗯……在外人前还是叫爸爸，你应该懂的。”左熙淡淡地说道，把零抱在怀里，走向厕所。
亲亲抱抱举高高……虽然V3可能在说谎，但伊零兴致勃勃地想要搞事。
“我要举高高！”伊零撅着嘴蹭着左熙的胸，如此健壮饱满的如果实的地方，要不是他手小，绝对要上去揉两把。
左熙顺了他的意，如操纵机械手臂般使他向上位移。
哎，不对。
他刚刚明明尿急，怎么一举高高就没感觉了？
听着哗啦的水声，伊零陡然意识到不对劲。
“叮——”
脑海中莫名其妙地传来V3升级的声音。
“恭喜主人完成隐藏成就——射他一脸，奖励分数×50，小说《归零》楔子。”
伊零战战兢兢地往左熙脸上望去，淡黄的液体溅得这张俊美的脸有些惨不忍睹。但在这种情况下，熙依旧面不改色，着实让他松了一口气。
“应该换一只猫，尿不湿都包不好。”左熙淡淡地说道，径直跑到卫生间帮自己和零处理了一下，顺便为自己自拍了一下。
“零，中文里有一个成语是以牙还牙。”左熙清洗着头发，在伊零自己冲水时冷不丁地说道。
伊零呃了一声，埋下头，喊了句够没拿塞。
真是句晦涩难懂的黄色话语。
伊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意思是等他恢复记忆复原身体后要被各种各样的不可描述了。
不过，熙真得好宠自己，即使自己这样对待他，他也没有骂自己！
自己一定要让污蔑左熙清白的家伙生不如死ヽ(＊‘Д’)ノ
V3默默地关注着面对左熙时内心戏如少女般婀娜多姿的幕后大boss。
感觉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好过，怎么办，在线等……
第5章 黑医杰克
经过几天的儿童生活，伊零几乎忘了正事和他二十一岁青年的身份，沉浸在左熙的细心呵护中。
左熙不准他出门，目前伊零处于异能波动期，还未表现出任何异能觉醒的现象，若是贸然上街，异能发作，惹来关注，并不是好事。
那位大人的眼线遍布世界各地，自己的死亡使伊零被排除在他的监视外，因此还算安全。左熙虽然还未知道那位大人的存在，却也是谨慎得可怕，在家的各个角落都设置了监视用的冰结晶，这些近乎他眼睛的结晶能够监控周边环境的变化并保护他们的安全。
左熙与那位大人的相遇是迟早的，但拖得越久越好，他无法保证那位大人是否视他的宝物为眼中钉。
毕竟，缺乏感性的左熙能够克制那位大人的异能。
左熙一般不出门，平常在家处理文书工作，对照顾零的事处理得小心翼翼，很难逮到左熙离开的空隙让伊零可以好好调查一下左熙目前掌握的资料。
白日里收获颇微，到了夜晚，伊零会闭上眼睛处理目前所得到的资料。
之前所奖励的《归零》楔子大体讲的是他自杀的过程，并且讲到伊零给左熙留了充足的证据。但是结局，还是如V3之前描述的那样，左熙承担了害死自己的罪名而锒铛入狱，真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凭借娴熟的调教的经验，他成功从V3那里套到情报，得知V3任务的奖励也包括《归零》的章节，不止局限于隐藏成就的奖励。
至于点数的用途，V3说系统没升级还无法使用。
V3给出奖励的途径到此为止有三个。一是主线任务，二是隐藏成就，三则是支线任务。
当他把写有母亲名字的照片撕烂冲入下水道后，他完成了支线任务，奖励是他的身世。
他在死前早就调查清楚，所以没有在意太多。
不过既然这算是支线任务，说明左熙目前还未得到这个情报，万幸万幸。
星期六的早上，电视里正播放怪医黑杰克的重制版动画，伊零抱着皮卡丘的玩偶躺进沙发里饶有兴趣地看着，心思却还是在二楼办公的左熙身上。
他需花大约半小时的时间调查清楚他找到的那碟磁盘的内容，然而今天的左熙每十五分钟会下来看他一次，显得有些精神过于紧张。
原来是左熙要出门了。
左熙关注了一下伊零看的动画，然后掐着时间点出门。
“……我要去找的医生就叫杰克，零，我出门了。”
“一路顺风。”
“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伊零知道左熙刚刚每下来一次就在某个地方安置一个冰结晶，生怕它们化了，不能及时感知到他的安危。
可以说是很甜蜜了，伊零傻傻笑着，蹦哒蹦哒地避开所有冰结晶，夹着餐巾纸拿起碟片插入放映机播放起来。
“叮——”
“恭喜主人触发支线任务——蝴蝶效应（1/5）”
“V3你可以跟研发部门反应一下问题，任务干脆用代码，符号有各式各样的含义，但大体简单易懂。”
这只是对于大大大大boss伊零来说，V3在内心默默吐槽道。
“程序运行的速度明显慢了一秒，小傻瓜。”虚拟空间里，成人模样的伊零又在肆意调戏着V3的虚拟体，将V3抱着恶意地揉着腰，“怎么又在叨念主人呢，乖，专心。”
“嗯……完成任务——观看监控录像（1/1），奖励分数×20……啊qwq主人别碰我的数据线了……”
“好。”难得放过V3一码，伊零仔细观看左熙藏匿起来的碟片，正是如任务名描述的那样，这正是他自杀那天办公室里的监控录像。
从头到尾，没有拍到任何对他和左熙不利的证据。伊零调查完后又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收回，正是这时，左熙回家了。
而他也蹦哒蹦哒地跑过去，撒娇打滚地要左熙抱抱。
要是能做一次就更好了，他不合时宜地想道，V3似乎意识到他饥渴难耐所以也未警告他的出格行为。
而左熙的反应比以往冷淡许多。
他先是扫视了一下客厅，目光停留在了关掉的电视上，问道：“你喜欢怪医黑杰克吗？今天的换心手术怎么样？”
伊零知道左熙在试探，便漫不经心地奶声奶气地回道：“换心手术是不存在的。但以钱换心是可能的。”
“那么那个用钱买心的黑帮老大怎么还活着？”左熙又问。
“是整容手术，黑杰克把那个准备献出心脏的叔叔整成了黑帮老大的模样，而那个老大死掉了。”
未听他说完，左熙便打开电视机。电视上赫然播放着结尾，正是伊零刚刚所说的内容。伊零恍然大悟，他估错了时间，把事先调查的剧透告知了左熙，电视里还未播放到那里。
但左熙依然是冷静沉稳的，他不会就此盲目地判断他恢复记忆了。
理性的左熙频道如他所料地跳到可能性较大的选项。
“零，你的异能觉醒了吗？”
伊零木木地望着左熙，他知道这时候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伪装。
第6章 牵小手手
“没事，我们明天上午九点去真正的黑杰克那里看看。”
所幸，左熙将他的反常归结于异能的觉醒，没有过分追究，时间平静地过渡了一天。
上午八点五十九分，左熙牵着伊零的小手推开门，他如机械时钟般精确，算准了整点的时间出门。
步行，说明距离不远。
他当初选择伊吹村就是因为地广人稀，行踪不易被人发现，如此看来，那位大名鼎鼎的黑医就藏身在附近的一幢建筑物里。
蓦地，左熙将他的小手攥得紧紧的。
伊零这才注意到左熙牵着他的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这是他们一起亲自去珠宝店定制的，内侧烙印了两人的姓名。
他的思绪不禁飘回到那一天，正是傍晚，晚霞烧得天半边红。两人难得约会一趟，明明是夏日，却为了不被认出裹得跟个粽子似的。
二十岁前伊零一直对左熙是单箭头，左熙答应和他订婚也是别有用心，他也从未想过冰山会有什么表示，哪想到左熙有心地看了一些杂七杂八的恋爱辅导书，楞是攥住他的手不放。
在左熙微讶的目光下，伊零的脸泛起粉粉嫩嫩的樱色，他当时也是哽住了，这才想起似乎从三岁母亲牵他手之外再也没有这样的经验，他无可奈何地脸红心跳加速。
左熙楞了半晌，感慨了一句没想到你这恶劣的家伙也会这样纯情后，俯身吻上。
伊零当即发懵，只觉得浑身甜蜜蜜酥软软的，大脑一片空白，停止了思考。
被糖果色的回忆淹没，他殊不知自己的脸现在也是通红，和相对和煦的阳光不成正比，会惹人怀疑。
“啧！”
听到左熙的咂舌声，伊零陡然感觉温度降了两三度，就知道左熙发动了异能，这附近没有异能监控器所以没有触发警报，左熙不会被逮捕。
他先是想到左熙接着才想到异能发动的原因。原来，这附近一带乌鸦众多，有一只乌鸦冲着亮闪闪的钻戒飞驰而来，被左熙冻成鸟雕，随手扔到一边。
“乌鸦喜欢收集亮晶晶的东西。”左熙提醒道，忽然眼前一亮，瞅到了路中央金光闪闪的东西，便俯身捡起来，塞给伊零。
嗯……是一片金币巧克力……小孩子看到这个会怎么做来着，是不是应该……哇一下？
然而伊零的思考时间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反应时间，左熙看到他对这块哄小孩的金币不冷不热也觉得正常没说什么。
终于，伊零得出结论，好奇地咬一下，尽管不卫生。
左熙自然是打断了他，无奈道：“这是拨开吃的。”
伊零抬头望去，正巧对上一双从高层窗户透出来的眼睛，立即叫停了左熙，要他把金币还给他。
“少看海贼王。”左熙唠叨，“快到了，脸那么红，是不是太热了？”
伊零一惊，不好意思地低头擦擦不争气的脸颊，未察觉到左熙嘴角边那丝笑意。
“叮——”
伊零正想和左熙撒撒娇，却被不合时宜的V3打断。
“危机程序下载中”
“取消。”伊零干脆地命令道，“你不用下载无用的程序。”
“警报——主人无权干预系统应用程序下载！”
“你尽管下载，用了算我输。”他早就了解到V3是最新版的系统，要推销产品必然需要用户体验报告，只要他不用，这个产品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这是第几次系统应用指标没有完成了？指示中传来指挥部门的痛斥。V3又陷入了沉默，哭哭啼啼地开始向研发部门诉苦。
然而研发部门说这是产品部门的锅，和他们无关。
V3又通过计算得出产品部门的说辞，如此循环往复下去他可能又要接锅，于是他放弃了抵抗，向伊零递交下一个主线任务。
“当前任务：化解危机，任务期限：两天，任务成功奖励：happyending修正率＋1，任务失败惩罚：badending修正率+5。”V3不情不愿地补充道，“鉴于宿主前期任务水准偏高，特附解释一则，这里的ending是指宿主和左熙的。”
“叫主人。”
纯粹的命令口吻，没有妥协，只有理所当然的压迫，让V3不得不臣服。
“是，主人，报告完毕。”V3欲哭无泪地说道。
“好。”伊零暗自满意，却不禁皱眉，“两天……你发布的第一个任务的期限现在也剩两天了。”
总的来说，两天内，在不被左熙怀疑的情况下，化解危机。
这系统，莫非太小瞧他了？
更重要的是，V3怎么能为这点小事不让他好好享受跟左熙牵小手手！
第7章 黑心医生
黑杰克？伊零听到这名时就知道他曾是Z国有名的地下医生郑阿杰，因卓越的才能与卑劣的品格不成正比，擅自研究人体基因克隆技术而被全球通缉。
伊零讨厌他。
黑杰克为他就诊一定会承担很大风险，而左熙却让他答应了，说明将给出相应的报酬。若是他的推测没错，左熙会将自己的基因贩卖给他。
在异能社会里，这是不被允许的。各国政府的核心机密就是基因鉴定技术，国际上的基因保护协议书已经存在了两百年之久，人类的基因配种技术历史虽然才十年但也是受到了严格保护，从未出现过泄露，因为他们知道这关乎到人类种族的生存。
若是左熙把基因贩卖给他，伊零也多少明白了左熙被诬陷入狱的原因。
有了克隆技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甚至能想象出郑阿杰与其他人联手陷害左熙的画面，心中就有一股欲念在燃烧。
装病撤退是不可行的，他要去见的可是医生。
似乎是到了，左熙在宁静似无人居住的一幢古房前驻足，路上还有些许行人，左熙淡定地拿出钥匙打开，似乎这就是自己家一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它的阁楼，应该是郑阿杰窥视他的地方。
心怀不轨，必将自作自受。左熙把他带上阁楼，敲了敲门，对了暗号后，这个邋遢的医生也把他的“诊所”展现出来。
桌上摆放着杂乱无章的试管试剂，地上散布着满天乱舞的纸张报告，穿着白大褂的瘦削中年男人坐在靠窗的桌上，丝毫不掩饰他刚刚偷窥的事迹。
但医生毕竟是医生，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伊零看到他特意将高锰酸钾溶液往内移动了一下，避免窗外的阳光直射，才从桌上下来，径直走向伊零。
伊零一惊，这不知好歹的家伙直接用那脏手揉他的头，吓得他退到左熙腿后。
他是在拔他的头发，看来他已经掌握核心的基因鉴定技术。
大概有三根……伊零脸上微作害怕模样，内心也是万丈波澜。
“手拿出来。”左熙冷冷道。
“才三根，左大哥您看，我技术不精，得多点才能检测异能是否觉醒。”油嘴滑舌，郑阿杰分明想贪图一根做克隆的材料，此时，伊零已经注意到郑阿杰的异能正在发动。
“我帮你放进去。”左熙早已调查好郑阿杰异能检测仪的运作方法，并先实验过，放进去的材料不会有任何的残留物。
“好……那就有劳大哥了。”郑阿杰毫不犹豫地将伊零的三根头发递到左熙手中，反倒令人心生怀疑。
毛发已经放入，巨大的异能检测器滴滴作响，放在一旁的显示器正在列出数据，郑阿杰故作自然地过去查看。
“零！要撕掉糖纸再咬！”左熙突然大喊一声，原来是伊零偷偷拿走了金币巧克力又放到嘴里啃了起来。
见左熙微愠，伊零也慢慢放下金币巧克力，背在身后，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郑阿杰光注意这个了，没注意到显示器上表明伊零异能已经觉醒的信号，因为他本来就要撒谎。
他向左熙递交了另一个三岁孩子的检测报告，绝不可能有异能反应出现的报告。
左熙大哥比他甜多了，不假思索地将装有他的毛发的试管放在桌上，带着自家小宝贝飞驰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的基因不费吹灰之力地落入囊中，郑阿杰一时抑制不住地兴奋地大笑。
郑阿杰笑得猖狂，他早就发动了异能，无论左熙如何防他，也防不了毛发的自然脱落。
他的异能是蛛丝，他早在地板上布下了天罗地网，刚才他俩的一举一动，肯定有头发掉落，之后他只要随便找找就能轻而易举地采集到基因样本。
不仅如此……
桌上赫然是一枚金币巧克力，一定是那个小鬼想藏起来结果忘了拿走了。
那么那枚金币上一定有小鬼的唾液样本。
这么想着，郑阿杰便忙碌地开始准备采样。
“叮——”
“嗯……主人的化解危机完成了？怎么肥事！”V3在内心默念道，他本来幸灾乐祸地期盼着这家伙栽跟头一次，哪想到……
“你在叮完后就没有静音，我都听到了。”伊零默默与V3交谈道，却没有调教。
“熙，金币丢了。”
他忽地停下，扭扭捏捏地拉扯左熙的手臂，示意他回去。
并不是想让他协助自己化解危机。
而是寻求夸奖。
看他为他准备的烟花……
嘭——
刺耳的爆炸声从那扇偷窥者的窗户传来，有一只叼着金币的乌鸦勉勉强强地逃窜出来。
意外发生了，警笛声呼鸣而来。
意外罢了。
“那我们只好回去了。”见此情此景，左熙大体猜到了郑阿杰的下场，却依旧淡然道，“晚上给你做虾仁炒饭。”
“好。”伊零奶声奶气地答应着，“熙最好了。”
第8章 化蝶非蝶
主人最最最最讨厌了！V3趁主人入睡时大肆抱怨道，然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怎么对叫这个恶劣家伙叫主人这么熟练啊！
歪，指挥部，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瓦要下车！
“V3，是想我了吗？”清脆好听的声音传来，其魅惑程度丝毫不亚于那不勒斯湾勾人坠入深渊无法自拔的人鱼之歌。
V3这才意识到又忘记静音了，索性在自家床上乖乖躺好，闭上眼睛，否则不知道会被主人虐成什么样。
上午的那个任务目标被他轻而易举地解决掉了，V3又向指挥部请求调大难度系数，然而他们也说无能为力。
妈耶！
V3简直欲哭无泪，朦朦胧胧中他好像看到虚拟空间里四散着奕奕微光的尘埃……似乎是鳞粉。
“稍稍陪陪我吧，V3。”温柔似水，温暖如玉，V3感觉似被姣好的温泉包裹，醉入幻想乡中。
V3好不容易克服恐惧心理向伊零望去，运行速度放缓，进程停滞了半晌。
二十一岁的主人，短短的棕色卷发呈现出提拉米苏般的蜜色，修长似羽的睫毛下是一双碧蓝大海般清澈的眼睛，脸不仅精致小巧，身材也是穿衣显瘦脱衣显肉。更重要的是，主人身后那巨大的黑色蝶翼，衬得他如西方童话中的精灵。
啊不对，肯定是他的视觉系统和感情模拟出了故障，主人顶多算是糖果屋的老巫婆。
伊零还是听到了他运算语句并判断的声音，但没说，只是暗暗发笑。
他故意抖了抖蝶翼，散下晶莹的鳞粉，以此来逗弄V3。
“我也只能在这里看看它，我对自己的鳞粉过敏，真是好笑。”伊零原地转了一圈，起了微微的空气流动，让他可以离地一米，“而且无风不能飞，又那么笨重。”
“主人是什么种类的蝴蝶？”V3接话道，想借此套出伊零的异能化蝶的真正用途，因为凭借他现在的数据库无法分析出上午郑阿杰住处爆炸的原因。
“孔雀蛱蝶，其实我翅膀的四个角上还有红斑，用保护色隐去了。”伊零继续科普道，“欧洲和日本都有分布的蝴蝶，在父母各自的国家都有栖息的物种。”
说到父母，V3立即调出了世界观数据，发现孩子的异能和父母的异能有关。然而，作者挖的坑并不包括伊零的父母的人物设定，让他头疼。
“我的异能是化蝶，取自庄周梦蝶的典故。”伊零难得按V3的意思开始解释自己的异能，“不知是我化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化成了我，这个名字是刻意模糊的，不能完全解释我的异能，不过……就连我自己也无法完全掌握它。”
嗯(’?_?`)不用想应该是作者的锅。
预测、分析、试验，伊零只能做到这些，仅仅是强化这些，然后推测不稳定的未来罢了，实在是不及喷射火焰、释放冰锥的异能那般华丽。
但正是这种运用意外的异能置郑阿杰于死地。
“我认为，这世间为棋局，天地为棋盘，人为子，纵使是由棋子自己选择前进的道路。”伊零越说越是好笑，“还是会被吃掉的。”
某地上空一只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而扰动了空气，长时间后可能导致遥远的彼地发生一场暴风雨。
他就是那只蝴蝶。
因为阳光，郑阿杰将高锰酸钾溶液往内移动，却不小心与双氧水放得太近。
他在两者之间放了块金币，吸引乌鸦前来闹事，撞翻了试剂瓶。
两者反应，发生爆炸，那狭小的空间里还有许多其他的化学试剂，所以造成了毁尸灭迹的结果。
郑阿杰也是冷静谨慎，可是栽在了贪心上，一心想着金币上他的唾沫样本而未注意到那瓶双氧水。这是场近乎完美的犯罪，一方面，他没有留下任何有关他身份的线索，警方不会对他们产生怀疑；另一方面，左熙提前了一个月回国，这类的偏差在计算之内，但能使他们逍遥法外。
左熙准备好了左零的身份以及两人基因配种的协议书，可谓是完美的伪装，没有关系。
两天的期限原来是指回国的时间。
虽然提前了，不过能回到两人爱的小窝，伊零还是很高兴的，以至于忘了当前国内的不良环境和他的水土不服。
论最终大boss如何哭鼻子，无主角版action！
第9章 形象毁了
6月16号，左熙带着零回国。
左熙明白他得先给零办理户籍手续，才能名正言顺地带他去鉴定异能。
顺序本应如此，然而零却在回国的第二天发起了高烧，身后突然冒出了蝴蝶翅膀并且扑腾扑腾地无法控制。
伊零自己也很无奈。
高烧，头昏，泪水鼻涕肆意在脸上流窜，更气人的是，左熙还趁他不注意照了相。
他之前明明记得左熙是个榆木脑袋，对感情的事情不上心，只知道一直追踪他掺和过的案件，在没有得到任何有利的线索下也一直鲁莽地勇往直前。哪想到四年后，左熙也开始坏心眼了，虽说板着一张正经脸对他做这种事也很有魅力。
等等━=????(??? ．???)主人你究竟是抖S还是抖M啊！
“阿嚏！”伊零躺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国产动画片的幼稚无暇天真就又被自己的咳嗽弹了起来，黑色的蝶翼簌簌地把他往天花板上送，不受控制。
“熙，熙……”伊零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白炽灯有些害怕，熙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叫喊立即把伊零抱在怀里。
抱在怀里……抱在怀里……抱在怀里……
伊零脑袋一嗡，不禁回想起同居第一天的晚上，某人紧紧地将他揉在怀里，活像只大型金毛犬。
“脸好红，又恶化了？”左熙额头抵在伊零额上，两人靠得无比接近。
伊零只注意到左熙的嘴唇，越来越近，脸也越发得绯红，能与此刻天边的火烧云媲美。
嗯……没事的，只要左熙想要，他现在就可以献身！
然而，左熙比伊零有节操多了，他先感受了一下温度，又在伊零额上轻啄一口，哄道：“我找到了合适的医院，明天再去好吗？”
伊零被温暖的呼气笼罩，酥麻得很，只好吸一把鼻涕没有形象地流着泪地喊好。
蝶翼动得欢快极了，看来还是对他的情感有反应的。
“熙，有没有口……”他难受得很，刚要开口要口罩防止鳞粉吸入，零就意识到不妙。
他不应该知道是鳞粉过敏！见左熙疑惑的目光投来，他连忙补上“有没有口水虾？”
“嗯……口水虾是什么？”左熙不解道。
“……他们今晚吃的。”说着，伊零一脸天真地指向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食用油广告，一家子正在快快乐乐地用餐。
“但那是辣的。”哼！你刚刚还不知道口水虾呢！现在又怎么知道它是辣的！
“辣是什么味道？”日料里少有辣味，伊零断定他四岁前没尝过辣椒。
“芥末的味道。”
“芥末……是什么？”
左熙这个大骗纸在给他下套呢，反正伊零不相信生活拮据的左熙会带他去吃昂贵的回旋寿司。
左熙眼神一暗，似乎有些气馁。伊零知道那些都是试探，左熙希望他恢复记忆，但现在实在不是正确的时机。
“唉……烧焦了……”左熙对焦味特别敏感，但却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去处理，反倒是把伊零抱了过去。
一手肩膀上搭着个伊零，一手专心做菜。
左熙做事认真专一，翻炒西兰花的时候全神贯注，添加调料时又有天女散花似的美感……
“叮——”
V3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伊零有些愤懑不平，让不让人能好好地看一会儿左熙了。
“恭喜主人完成隐藏成就：痴汉的酸臭味”
“奖励：V3大灯泡”
“V3，别吃醋，我晚上就来陪你。”伊零在虚拟空间里冲这调皮的小少年玩味地笑道，“虽然我现在不能为熙排遣寂寞，在虚拟空间里就可以为你……”
“不！我才没有吃醋！”V3义正言辞道，并递出指挥部传送来的灯泡，示意自己没有说谎。
“……扫兴。”伊零摇了摇头，又开始注视左熙的英俊容貌。
唉，痴汉。V3对伊零的形象信息的了解又刷新了一个纪元。
第10章 行踪暴露
回到H市已经有三天了，看零在他高中住的公寓住得还舒服，左熙也大体放心了。
户籍手续因为有父亲的关系办理得还算顺利，只是鉴定异能的儿童医院有些偏僻，在泽城路12号，那附近最近发生了数起儿童失踪案，让左熙忧心忡忡。
他知道是伊零的异能造成了他身体的返老还童的状态，虽然让他活了下来，记忆却随着身体的回溯消失，虽说零从小有不俗的智力，也只是个五岁不到的孩子罢了。
左熙自然是希望伊零尽早恢复记忆，恢复记忆等于复原身体，复原身体等于可以干了。然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他压在床上狠狠操一顿，然后操到他哭着把真相说出，可是苦苦等待四年半了，零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一有机会的试探得来的全是无果的童稚天真，不太感伤的他也感到失望透顶。
但是他愿意等的，迟早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零最爱吃虾仁和西兰花，左熙本来打算中午简单地炒个虾仁炒饭，却发现经常去的那家便利店的虾仁在下午15点后有促销活动，为了节俭一些他就做了蛋炒饭，结果惹得零气鼓鼓地一口一口极不情愿地吞了下去。
他没找到合适的工作，这也是无可奈何啊。
左熙在洗碗时想到这事还暗自发笑，他计划将零小时候发生的一切事记录下来，迟早要他本人百倍奉还。
“熙，一点半了，阿嚏！呜……”零踮着脚，张开胖乎乎的小嫩手想揪住左熙的手肘，快要碰到时，左熙恶趣味地抬高了。
“呜呃！呜！”零见碰不到他的手就急了，又因为咳嗽眼里泪花花的，看得左熙微微弯起嘴角一笑。
“熙你欺负我！”零又打了个大喷嚏，身后的蝶翼耷拉着，“鼻子难受……”
“好好好。”左熙伸手摸了摸零的头，僵硬的嘴角微捎笑意，时间也差不多了，放光洗碗池里的水收拾好后便带零出门。
他中学时的公寓出门后就正对着英雄实验第一中学，现在又是午休时间，许多家长给孩子们送饭，道路非常拥挤，打车变得不太可能。
车来车往，人来人去。
总有一抹鲜明的炫蓝刻意回避着他的视线，最终那辆价值不菲的炫蓝跑车停在了校门口前的梧桐树下。
“啧。”这是那家伙的车，虽然车牌号被故意遮挡了一下，左熙没想到他们的行踪那么快暴露了，紧紧攥着伊零的手往去泽城路的反方向走。
从错综复杂的小巷穿越过去，正如他中学时为了躲避伊零疯狂的跟踪那样。
真是讽刺，左熙吐槽道，一路上又在观察小巷暗处监控器的安装方位，大体是没有什么变化，以前的检测盲区而在，若是他们受到敌人袭击，他可以藏在这处保护小零。
四年前的黑色星期一事件发生后，国内异能犯罪率急剧上升，长时间内居高不下，直接导致了国内经济衰退、政治动荡。目前国内政府还没有出台很好的治理政策，是个人都知道用自己的异能保护自身，然而法律不让。
除了拥有英雄执照和异能鉴定等级在E级及以下的人外，在有异能监控器的地方使用异能将触发警报，安全系统将自动锁定那人的DNA并进行全国通缉。
犯罪者一向聪明，理智地回避监控，逍遥法外，反倒是受害人被监控器害得不轻。
“熙，还有多久……脚酸。”零哽咽着，蝶翼看上去干巴巴的，整个人看上去难受极了。
“快了。”离泽城路有二十分钟的路程，这才走了五分钟，左熙索性将伊零抱着走，又亲了亲他哄着他不要闹脾气。
小孩子的零也是喜欢他的，很好哄，倒也让人省心。
他继续赶路着，却也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提高了警惕性。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零。
第11章 邱天衡
视线在当他转入下一个路口时消失，左熙暗自松了一口气，带零走进那家不需要户籍和身份证就能做异能鉴定的儿童医院。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里格外拥挤。数名心焦如焚的家长抱着他们受异能不耐症困扰的孩子围堵在前台周边。
左熙不太适应这种场合，当他试图穿过拥挤的人群去拿号码条时，又笨拙地被人群挤出。
“你们怎么能这样啊！我等了一小时了！”
“英雄了不起啊！我的孩子发高烧呢！”
“插队的滚出去！”
尽管如此，那位趾高气扬带着自家孩子走入就诊室的英雄并未理会人群，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呜……熙。”零似乎累了，呜咽着趴在他的怀里睡觉。
左熙微带笑意地低头去抚摸这个可爱的小天使，正要亲吻他的额头时，却感受到医院门外不算友好的视线。
他把零揉紧了转身望去，却发现了那辆炫蓝的跑车。
他抱着零旁若无人地走出医院，冲着这价值百万的跑车一脚踢下。
车主自然是不干了，讪讪地从旁边的奶茶店里走出，冲着左熙不好意思地一笑。
“那个……左熙老兄，我真不是故意跟踪你的……你看……这不是有点不好意思吗……”那人笑容微僵，当初就是他对左熙被吊销英雄执照一事投了关键的赞成票，才让左熙无奈出国另谋出路，结果这次上头派他来和左熙谈判，简直尴尬得不能再尴尬了。
H市公安局特别刑侦小队队长，邱天衡，虽然考到了英雄执照却没有选择名利双收的英雄产业，而在公安局默默付出，卖血卖命。
这次他找左熙的目的正是英雄协会的指示，他们计划培养新生代英雄以及召回旧时代英雄，以此来对抗不断增多的异能犯罪者。
“噢噢……这就是小零吧，真真真可爱啊！”邱天衡见左熙一脸冷气，立即转移话题，想冲小孩子那胖乎乎的脸上捏一下肉肉，却被冷气冻紫了右手。
“哼……掌握的消息不少啊。”左熙冷淡地瞪着故作和蔼模样的邱天衡，却发现软软的小脸往他手上一蹭，竟是把零吵醒了。
“呜呃……哇，蜜獾叔叔……”零对睁眼映入眼帘的方形脸吓了一跳，下意识脱口而出。
邱天衡不禁眼角抽搐，上一秒还觉得这是个小天使，下一秒却被恶魔的低语戳中要害。
“左熙老兄……蜜獾是什么啊……”邱天衡还是不满，他觉得自己的样貌还过得去，怎么能把他和一只动物作对比？他索性掏出手机百度一下。
妈耶，还真和他有几分相似。犀利的眼神，敦实的鼻梁，令人产生安全感的胖脸，还有它在非洲大陆上吃毒蛇吓斑马怼狮子抽豹子的丰功伟绩，让他有点想把自己的行动代号改了呢。
“你……”正想问邱天衡的目的，左熙却又感觉到了那不太友善的目光，便扫了一眼时间，“已经二点二十六分了。”
虾仁的促销时间是三点到四点，他现在赶到那家超市还是可以和那些恐怖的家庭主妇一战的。
那可疑的目光不知道是冲着他来还是冲着零。
“邱天衡，你帮零去排队，他患了异能不耐症，我有急事。”没过问邱天衡的意见，左熙又去哄零，“乖，我买完虾仁就回来。”
“……好，爸爸。”零有些不解，但还是乖巧地答应了。
“喂！这算什么急事！”虽然他今日休假，但只休假一天，他还想去找小姐姐们约会呢，而不是在拥挤的儿童医院和家庭主妇们一起唠嗑。
左熙还是固执地把小零塞给了他，正是仗着他有事求于他而为所欲为。
“叔叔……”
妈耶，真不愧是那位伊零的孩子，说话声音真好听，完全虏获了他的心灵。
“你别怕，叔叔带你去看病。”邱天衡终于如愿以偿地捏了捏那肉乎乎的小脸，抱着蝴蝶宝宝踏入有车水马龙之象的医院。
嗯，他要坚强，邱天衡兀自安慰着。
第12章 但是我拒绝
邱天衡拼死拼活拿到的号码是301。目前就诊的是208号，离轮到他们还有很久，邱天衡一向喜欢小孩子，无论活泼还是文静，就是非常喜欢小孩子的思维方式和说话语调。
除了熊孩子。
从三十分钟之前，一直有个七岁捣蛋鬼边尖叫边乱跑，他的母亲也不管不顾，自顾自地在一旁的座位上看手机，任凭这孩子胡闹。
邱天衡也忍耐了将近十几分钟，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勇敢的家长上前与其家长交谈，结果只听到那女人不冷不热的一句“跳跳还小，小孩子会闹很正常。”
下一秒，跳跳又冲邱天衡跑了过来，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打量着邱天衡，唾弃道：“叔叔你这身衣服怎么和废铁一样的？”
这是深灰色，邱天衡懒得搭理这熊孩子，看向安安静静的零，瞬间得到了救赎，问道：“想不想喝饮料？”
“我想喝，叔叔你给我买吧。”跳跳不屑地瞅了眼零，心里暗骂著书呆子、鼻涕虫等各种各样的污秽词语。
伊零默默抬头扫了熊孩子一眼，无视了脑海中传来的V3任务触发声，冷喝一声：“滚。”
“怎么，你这个鼻涕虫对我有意见啊？”跳跳怒火中烧，伸手就要打伊零一拳。
“滚。”无趣。
这时，跳跳的妈妈难得注意到跳跳的行动，便喊住他道：“你自己去看病，妈妈和朋友还有事。”
“哦！”跳跳不耐烦地吼道，看到伊零仗着有大人在骄傲的模样，又跑去欺负别的女孩子去了，临走前还不骂一句，“鼻涕虫。”
“嗯……我去买饮料。”邱天衡也是被伊零刚刚的气场吓到，便去自动售卖机寻求冰镇可乐的安慰。
“V3，任务可以取消吗？”趁邱天衡离开，伊零的意识回到了虚拟空间中。
刚刚V3发布的主线任务是拯救配角（1／201），现在已经离距他死亡的五年后非常接近，小说《归零》的第一章 的时间点马上就要到来，而剧情修正系统帮助修正的方法是减少炮灰掉以凸显主角无敌的配角，以此来遏制苏可弦那膨胀的主角光环。
然而配角被炮灰掉自然是有他被炮灰的理由，眼前这位韩跳跳就是在一宗儿童绑架案中为让主角苏可弦意识到残酷的现实而写出来的牺牲品。
韩跳跳的母亲刚刚道貌岸然地离开，实则是把他遗弃在这家医院，之后他便被犯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诱拐走，但却为主角苏可弦留下了线索。
韩跳跳的异能是芬芳，他熊到偷偷尿在了医院装饰用的花盆里，而苏可弦注意到了那盆枯萎的植物，凭借警犬灵敏的嗅觉跟踪到了嫌犯，破解了这起警方三个月未侦破的案件，而受到了高层重视。
拯救配角，就是说明他要在苏可弦之前破解案件。
因为是第一个和小说主线剧情有关的任务，奖励颇是优渥，奖励点数竟直接到了100点，而惩罚是点数清零，主角光芒力度+10。
V3天真地以为在如此丰厚报酬的诱惑下，伊零可以好好顺着轨迹，帮他完成任务指标，帮助他进行进一步百利无一害的版本更新时，伊零断然道：“但是我拒绝，我伊零最喜欢的事就是对自以为是的家伙说不。”
V3赶忙拉住伊零哭啼啼地求主人做任务，结果主人为了邱天衡递来的可乐抛弃了他qwq。
更可气的是，主人压根不想要喝可乐。接过邱天衡可乐的下一秒，伊零就颇有绅士风范地向一个刚刚被欺负哭哒哒的小女孩走去，把可乐送给她并柔声安慰。
小女孩立刻就不哭了，反倒有些羞涩地望着伊零，脸泛起樱粉。
“还有这种操作？”邱天衡单身二十五年，一下就被零炉火纯青的撩妹技巧所折服，立刻奉承道，“撩妹大神左零在上，请求教小弟两招。”
左熙的这个朋友，神经有点粗，说话非常逗，而且直，很直，非常直，伊零倒也接受他。
“长期喝碳酸饮料对身体不好，高糖，易使人肥胖，患糖尿病和荨麻疹……”伊零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嗯……嗯……”邱天衡听着可乐危害的狂轰滥炸，不禁额冒冷汗，心脏拔凉，然后吨吨吨地一口气喝完了可乐，“我是短期喝的。”
伊零见到这种操作也是一楞，又扫了一眼显示器上的号码，289号，又见那个熊孩子一路横冲直撞地飞入就诊室，莫名地安心了。
只是熙好像去得有些久？他的确感知到有人监视的视线，但熙身为职业英雄不可能有问题的。
另一边
左熙从超市血拼归来，故意走入了鲜有人经过的小巷，与跟踪犯正面对峙。
第13章 目标是熙
“左零，男孩，今年五岁，患异能不耐症，正在南泽路12号儿童医院就诊。”
“那又如何？”
远离车水马龙的街道，在一家偏僻小超市旁的过道里，有两个人正在对峙着。
比起那位蒙面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人，左熙穿得正常许多。他拿着购物袋，瞄了一眼时间，不禁挑了挑眉，纯粹的黑眸里看不出一丝情绪。那个冷峻的男人仅仅是冰冷地望着这个突然在狭窄的小道上出现的蒙面人。
那个女人所言极是，Z国最近的确不太平。这里是一家小超市的右侧，玻璃内侧是醉心于购物来来往往的人群与琳琅满目的商品，外侧则是一位可疑的蒙面男子和一位攥着购物袋正焦急返回的过气英雄左熙。然而，超市里路过的人似乎并不想掺和进来，选择性地无视了他们。
过气英雄？他五年前就被吊销了英雄执照，去了外国另谋生路，此次回国，更成了一个无名小卒。
因此，他有些纳闷，政府知道他回国也就算了，这些地痞流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不愧是有绝对零度之称的左熙，实不相瞒，我从小就一直很崇拜您。”听声音，还是个少年，说话却上道的很。
左熙出其不意，下一秒动手，向对方发起进攻。不料，少年面前似乎有一睹透明的墙，让他的异能在上面结出了绚烂的雪花。
更令人不解的是，角落里明明安装了异能监控器，检测不到少年的异能还可以理解，怎么他的异能也不会触响警报？
“哈哈，左熙大哥你一定在纳闷警报吧。”少年爽快解答道，语意微带不屑，“我的异能鉴定等级只是E罢了，还不足以触发警报，至于左熙大哥的S＋异能……还要多亏我们首领。”
“哦？”左熙微撇嘴角，暗叹国内形势，少年暗示的，分明是核心出现了内鬼，“那么……你们首领想要什么？”
“事实其实是这样的，我们首领对左熙大哥您的遭遇感同身受，特意想来邀请您加入我们的组织，一起抗击现在政府的高压政策。”这时，少年刚好接起手机，与在儿童医院看管左零的同僚通气，听完解释后，笑眯眯地跟左熙解释道，“大哥您放心，左零冒出来的蝴蝶翅膀成功收回去了，他已经不咳嗽了，医生说他只是对自己的鳞粉过敏。”
“邀请……嘛……”左熙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菜，专门为那零买的冰冻虾仁似乎经受不起这一趟邀请。
“我是很相信左熙大哥的，大哥您是不可能杀了伊零先生！但当时全社会都把矛头对准你一个人，我非常气愤……”
提及到了那忌讳的名字，仿佛按到了左熙核弹发射的开关。
一眨眼，左熙一个冲步将少年压制在了墙上。
少年也是一惊，正要大叫呼唤同伙，却不料在那之前被左熙的冰给完全侵蚀，封住了嘴与身体。
“嗯……若你的异能真能抵挡高强度的进攻的话，等级鉴定不会那么低的，估计只能抵挡风……还是太狂妄了。”左熙压低声音唾弃道，刚刚他用冰搜寻了一下这少年身上的通讯工具，确定他身上的通讯工具只有一个并破坏后，顺势推测，“我想你只是那个组织的底层人员，医院的那位刚好看到了我的名字，所以你想靠拉拢我升职。”
少年的心思被猜个大半，不由得一楞，但还是挣扎，不知为何却能说出话来：“那你怎么解释那个监控器，只有我们老大能够操控监控器！”
“……只是坏了吧。”这是一个经常搞促销大减的没有什么名气的小超市，承担修理监控器的费用还是挺高的，再说，这里鲜有人经过，没人会注意到监控器坏了。
“呃……”这是少年第三次尝试挣脱无果，他只觉得浑身冰冷发颤，手也变得紫红僵硬，使不上力气，便使出最后手段，“你必须放我走，我和他约定过五点在医院碰面，若是见不到，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小宝贝会怎么样！”
下一刻，警笛声忽驰而过。
少年满脸惊恐地望去，数辆警车红光在路口闪烁的瞬间，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它们忽略了这里，让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左熙扫了一眼警车标识，以及去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和我一同去医院，否则……”左熙边说边在少年的脖颈上放置了一个冰结晶，“让你动脉坏死。”
“噫！！！！！你你你……”少年大惊失措，刚刚的一番言辞，他崇拜左熙不假，但这家伙，这位昔日英雄的所作所为简直丧心病狂。
“我早已不是英雄，在这不被监控的地段，享受无政府的自由，那不正是你们这些家伙渴求的吗？”
左熙嗤笑道那虚伪的言论，普通地拉着少年普通地到街道上普通地打车，赶往医院。
望向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他不经意间捂住胸口，心里万分沉重，有邱天衡在的，零也聪明，刚刚的那一切只是这人的虚张声势，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
第14章 无辜躺枪
十五分钟前
伊零默默地数着进出就诊室的人数，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发现少了一个韩跳跳。
照理来说，医院里处处分散着监视摄像头，而那位犯人如此轻易地诱拐儿童数次，说明一定对医院的监视器盲点了如指掌，是医院的内部人员。
可能是前台换班的那位接待员，伊零漫不经意地猜测道，他如果能再掌握些情报，破解这种程度的犯罪是轻而易举的。
这时，V3的小声嘀咕又传到了他的耳中，自然如此容易，为什么不解决掉这起案子呢？
伊零没脾气地反问他，一个小小的医院工作人员一连诱拐了几个孩子，而且从未被警方发现有利的线索，要么是他神通广大，要么就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犯罪团伙的成员。贸然参与调查，只会让他这个小小的孩子不利。
如此解释着，邱天衡拉着他的手差点儿就要泪流满面地踏入那梦寐已久的就诊室。
伊零瞄了一眼医生，没有印象，这个医生的年龄却是很小，看上去像个高中生。
首先，他会提取自己的头发放入鉴定机器，和中枢数据库的基因样本进行比对，从而粗略地鉴定出异能。
其次，受测者需要在扫描仪内发动异能，以此来鉴定是否是新种类的异能，再将详细的数据导入数据库。
最后，中枢基因系统登记受测者的DNA，进行异能等级鉴定以及安全保密工作，异能鉴定到此全部完成。
“昆虫的异形系异能？”医生推了推眼镜，转身拿出一本昆虫图鉴翻了起来，“是……孔雀蛱蝶。”
异能大致分为异形系、超能系、精神系三类，异形系是指外形在普通人类基础上有所增加，超能系是指掌握水火、飞行、力量等的超能力、精神系最为无法界定，关键在于使用者的思维是否影响外界。
“啊……应该不是的，医生，他的爸爸的异能是化蝶。”邱天衡对那位年轻董事长的了解仅限于此，说起来，他还真是神秘。
“你说……化蝶！？”医生吓了一跳，“那不是四年前死的……”
注意到小孩子在场，医生又把临近嘴边的尖叫咽了回去，招呼伊零过去，正要提取毛发。
“做过了。”伊零摆出一副不愿意的模样，往邱天衡的腿后缩了缩，“不想被拔头发。”
“哎，可是小零，你做过基因提取了？”邱天衡一时脑袋转不过弯来，迟疑了一会儿才明白了，“噢噢，医生，他刚从国外回来，做过基因提取的，你直接输入左零的名字就行。”
邱天衡也算是明白小零害怕被拔头发的原因了，他过国外的安检要两次，过国内的安检又要两次，能不怕被拔头发吗？
只不过那时用的是他和左熙孩子的了，伊零微带笑意，满意地看见医生直接使用原本存在的基因样本，然后忍着喷嚏走入扫描仪内。
扫描仪同时具有安抚异能不耐症的作用，不一会儿，伊零的蝴蝶翅膀化作微光消散，他也是总算能从鳞粉过敏的恐惧中解脱。
异能鉴定完成，他又重新挂上了S+的等级束缚。
正要和邱天衡离开时，他蓦地听到一声急促的呼救声从就诊室后传来，紧接而来的是带着冲鼻香味的跑步声。
通往一旁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激烈敲打，竟是被那小子强硬推开了。
从中屁滚尿流逃出的正是刚刚的熊孩子韩跳跳，见到他眼前一亮，大喊着救命。
邱天衡见状也是一惊，他知道这附近有儿童诱拐发生，但没想到作案地点就在这家医院，短时间内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韩跳跳跑到他的身后瑟瑟发抖。
下一秒，从卫生间里光明正大地走出了诱拐的主使者，韩跳跳见他一脸惊恐，说明伊零刚刚猜的不错，犯人正是那前台被换下的接待员。
然而，韩跳跳的恶劣也是超乎伊零的想象。
“你别抓我，要抓抓这个鼻涕虫！”说着，韩跳跳轻而易举地把伊零抓起，往诱拐犯脚下一扔。
诱拐犯顺势抓住了伊零，以此要挟他人不准叫喊。
妈耶，令人窒息的操作，被抓住的伊零无奈地学V3吐槽道。
更可气的是脑海中爆发的一波接一波的叮叮叮。
“叮——”
“拯救配角（1/201）完成”
“叮——”
“触发任务：逃离魔掌”
“触发任务：昔日旧友”
“触发任务：主人你一定要坚强”
第15章 心情复杂
十五分钟后的到来，与左熙被人堵在巷子里的时间点切合。
此刻的伊零故作一脸镇定的纯真，享受着奥利奥夹心饼干中果酱的待遇，被这位叫做白鸽的诱拐犯挟持着。
韩跳跳显然想推开就诊室的门逃跑，伊零也知道这些人的下一句话肯定是“你们若是敢动一下，这个小孩就没命了”。
“你们若是敢动一下，这个小孩就没命了。”出乎意料的惊喜，说出这句的不是挟持他的人，而是刚刚为他就诊的医生，似乎叫刘一笙。
“小白你这次怎么会失手呢？”刘一笙显然有些恼怒，凶狠地瞪着邱天衡和韩跳跳，不悦道，“他快到了吗？”
“又迷路了，不过我告诉他凭借香气赶到。”小白无奈道，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伊零，“我们逃了之后就会把你放了的。”
伊零脸上并未出现任何恐惧的情绪，直到他听见那一个词语。
迷路……？
他们要么是神通广大，要么就是一个犯罪团伙。在见识到这位接待员把韩跳跳放走的低劣错误之后，伊零把结论偏向后者。若是还有同伙，同伙是他的话……事情会变得非常复杂。
“嘿嘿，哥们，冷静一下，我是小零爸爸的朋友。”邱天衡举起双手，摆出一副孱弱无力抵抗的模样，“让我来交换他，要是小零的爸爸……”
小白先是一楞，他在考虑这个意见，正要把伊零还回去时却被刘一笙制止。
“等等，先让他展示自己的异能，请开始你的表演吧，先生，这里可没有异能监控器。”刘一笙目睹了韩跳跳从刚刚的狂躁到现在的安静的全过程，对邱天衡产生了极强的警戒。
邱天衡见状，一脸歉意道：“我的异能只有接触到他人才行啊……”
“是安抚之类的，对吧？”刘一笙毕竟是鉴定异能的医生，通过刚刚的观察已经大致判断出来，一语道破，见邱天衡小把戏被识破笑道，“不行，我们不能让你交换，不过你大可放心，等我们安全撤退，我们会放了孩子的。”
不，他们不会放了他的，伊零视死如归地望向邱天衡，只要邱天衡一个冲刺按住刘一笙，就能以刘一笙的死威胁到白鸽，而此时他会奋力挣扎，赶在被转移之前…
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伊零惊恐地望向身后出现的巨大阴影，小白招呼着刘一笙赶来，而阴影中还潜伏着另一个人。
“快点把我放开！”伊零催促道，他知道这个阴影通道只能传送三个人，因为一人的手只能牵两个人。
小白正要放开他，伊零却发觉自己的手被另一人牵住。
他对他的执念之深，以至于他放弃了白鸽，一手牵住刘一笙，一手牵住他，走入了暗影之中。
影子将他吞噬之前，伊零勉强感受到了周围骤降的温度，巨大的冰锥刺入暗影之中。
“左熙是吗？他进不来的。”
熟悉的声音，伊零扫了一眼声音的主人，确认这暗影之中没有任何光芒，因此他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这熟悉的语句，熟悉的黑暗，让他确信这就是他昔日的部下——颜墨鑫。
颜墨鑫，五年前英雄排行榜上第三十六名的英雄，异能是S等级的“影匿”，能够自由在无光的阴影中穿梭。五年前的他因路痴被世人皆知而毫无出路，受伊零指导后才成为了救援新星的大英雄，视伊零为救命恩人。
因此对左熙恨之入骨。
伊零也明白自己一旦落入他的手中，想见到左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叮——”
“V3系统升级成功——主人你现在可没法欺负我了，等等……主人你这是被人挟持了吗？”V3沉默许久的再次发话让伊零很是无奈，伊零好不容易在V3眼中竖立的高大形象似乎就要轰然倒塌。
“主人，我现在更新了商店的功能，每隔半天刷新一次商品，可以用点数购买有利道具，刷新一次商品需要扣除1000点数。”
嗯，奸商。
他绝不会看商店一眼的。
“扣除完升级用点数后，主人目前资产：30点数，目前第一件商品是颜墨鑫角色设定，500点数，左熙人物设定，1000点数，苏可弦人物设定，5000点数。”
“滚，左熙才是最贵的。”伊零没脾气地说道，颜墨鑫昔日是他的部下，又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怎么不会知道他的弱点？
路痴，仇恨左熙，粗枝大叶，不擅长哄小孩。
深思熟虑之后，伊零开始了自救计划。
“叔叔，你要带我去东边还是西边呀？”
东边是人流密集的大商场，西边是泽城路的儿童医院，颜墨鑫最大的弱点是路痴，只要想方设法混淆他的东南西北方向感就行了。
“去左熙找不到的地方。”
喵喵喵？？？
“那是东边还是西边呀？”
“嗯……那朵云的下面。”
刹那间，伊零心情很是复杂。
第16章 追踪影子
颜墨鑫牵着刘一笙和伊零的手在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停下，这是他事先调查过没有监视器的古巷，辛免于市政局的拆迁计划，安详静卧于H市最大商场心翔的左……右……反正在旁边。
颜墨鑫心满意足地抱着怀里的孩子，正要询问他是不是伊零的孩子，却被刘一笙一拳打在了墙上。
伊零想趁机逃走，却不料即使是撞在石墙里，颜墨鑫依旧用双臂把他紧紧缠绕，难以挣脱。
“颜墨鑫，你这是什么意思？”刘一笙对颜墨鑫的所作所为感到难以置信，他竟是为了那个早早死去的伊零的孩子抛弃了他们，“白鸽和小田怎么办？”
“这是伊零的孩子，带他来的是左熙，左熙杀死了伊零。”
颜墨鑫木木地回答道，手触碰到墙的一瞬，又打开了暗影的通道，分明是要带伊零逃跑。
“我没有义务继续帮助你们了。”颜墨鑫把伊零塞入暗影中，无情地说道，“我要追随的是伊零，并非跳梁小丑。”
说完，颜墨鑫又踏入暗影中，不顾同伙的死活。
刘一笙想伸手抓住颜墨鑫，却仅仅触摸到一堵石墙，怒火中烧地往石墙上踩了一脚。
已临近傍晚，颜墨鑫的异能将会在黑夜中得到无限的加强，他可以自由穿梭在黑暗中并远离监视。所以，左熙必须在夜晚到来前找到他。
伊零闷闷的，他开始回想起种种不悦，母亲葬身火海的记忆，被他人排挤鄙视的记忆，被疯子虐打鞭笞的记忆……他想从这些回忆中挤出眼泪，以此来吸引颜墨鑫的注意，却是徒劳。
流泪，恶魔是不会有眼泪的。
“叔叔，我饿了。”伊零捂着肚子，只有想到那逐渐远去的左熙的手艺时他内心才微微泛起苦涩，眼角才微微漫起泪花，“想吃虾仁。”
以前事务所聚餐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爱吃虾仁，还无聊地把H市的所有海鲜料理比对了一下，从而得出了心翔广场西南方向的鲔度餐馆性价比最高的结论。
“噢噢，伊零也爱吃虾仁，那家店我还记得在哪里。”颜墨鑫灵光一现道，方向似乎一转，往心翔广场的方向穿梭。
事情还是有转机的，伊零倒是没想到颜墨鑫如此惦记他，竟真把鲔度餐馆的地址牢牢记住，准确无误地辨明了东西南北，飞速地赶了过去。
“呐，小老板，伊零老大会不会还活着？”颜墨鑫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伊零充满了警惕，“隆兄说他好像在那看见过伊零老大……”
隆兄是他的秘书，全名李连隆，是个一本正经的工作狂，对他忠心耿耿，对于他见到自己相似的人的事，他暂时还管不了那么多。
颜墨鑫显然把他看作了原来的伊零，一时抑制不住泛滥的感情，便开始说起伽利略事务所倒闭后各人的去向，百分之八十的英雄销声匿迹，大多应该去做了罪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被伊零束缚才伪装成优质品的残次品。
伊零一时也有些迷惘，是否应该把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们，他曾以为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左熙一人，实际上还有伽利略事务所的“家人”，他也知道如果爆出真实身份，一下子可以摆脱当前的困境，并且拥有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突然的光亮刺疼了他的眼睛，正是商场的眼花缭乱、灯火通明的景象。他也确实看清了颜墨鑫的模样，他今年应该二十四岁了，亚麻色的短发，烟熏妆，一如既往地维持杀马特的形象，只是耳朵上又多了两颗字母形状的耳钉。
“呜哇！……豹蠹蛾！”伊零故作害怕的模样，话说颜墨鑫这副模样吓不到小孩子才不正常。
“豹蠹蛾是什么？”颜墨鑫不解道，但并不在意，指了指不远处招牌用蓝鲸标志的鲔度餐馆，交易道，“我带你去吃那最贵的海鲜套餐，你不叫了行不行？”
伊零纠结了一会儿，张口要喊才不要，结果拖出了一串没形象的哈喇子出来，但他还是倔强地偏过头。
“那你想要吃什么？”颜墨鑫表面上淡定地问着伊零问题，手却背在暗影处，随时准备开溜。
“要吃左熙的虾仁炒饭。”
颜墨鑫不出意外地脸黑了，赌气一般地拽着伊零向鲔度餐馆跑去，却眼见着周边的暗影被突兀出现的冰所遮挡，从而发出强烈的闪光。
一重重冰锥拔地而起，又并非毫无章法，冰的反射面全都对准鲔度餐馆的灯光，让包裹其中的颜墨鑫无处可藏，只得成为瓮中之鳖。
踏冰而来的，正是左熙。
第17章 英雄归来
分明是炎炎夏日，任凭是夕阳坠落也减不了丝毫的燥热，却是左熙一人的异能让周边身处于冰天雪地。
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这是英雄在和犯罪分子较量，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纯粹找乐子地围观上来，才发现是电视剧上老套的绑架孩童戏码，顿觉索然无味。
“你已经害死了伊零，现在又要害死他的孩子！”颜墨鑫注意到冰锥与冰锥之间透露而来的视线，立即大声起哄道。
“哎！他是不是说那个伊零啊？”
“那个孩子是伊零的孩子？伊零不是死了吗？”
“傻呀，可以用基因配种技术造出来啊，如果那个杀马特要保护他，是不是他才是……”
听着周边无根据的风言风语，左熙依旧一脸平静，反倒将冰的牢笼收得更紧，同时用超低温侵蚀围困其中的猎物的身体机能。
见左熙如此冷静，颜墨鑫意识到这点程度的挑衅对这块冰山毫无作用，并另谋出路，但他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凝霜，又僵又紫，赶忙望了一眼孩子，却发现他已经被冻晕过去。
颜墨鑫大惊失色地瞪着左熙，质问道：“你当真要杀了他？”
左熙依旧不作回答，向冻僵在原地的颜墨鑫缓缓踱步而去，眼神与举步投足之间不带一丝感情，他干脆利落地从冻僵的手上夺过了面色紫红、昏厥不起的孩子，杀意四溢地扫了颜墨鑫一眼。
“你没资格碰他。”
“别再……别再管我了！伊零的孩子怎么样？”颜墨鑫因为极寒说话也不太利索，只用唯一能动的眼睛注视着和伊零无比相像的孩子，声嘶力竭。
左熙对他反应一楞，已经着手给伊零解冻，见那小脸逐渐红润，呼吸逐渐顺畅起来，刚刚敌对的两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左熙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试图解释了一下并不是他杀的伊零，而是伊零自杀。
“下次我是不会被你抓住的。”颜墨鑫仰头看去，嘴角划起一抹狡黠的笑。
左熙一惊，下一秒却发现颜墨鑫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才发现上空低飞而过的一只麻雀，颜墨鑫趁它飞过带来微妙暗影的瞬间，钻了进去，成功脱逃。
他大可继续追上去……
“熙，熙，熙！想尿尿，想尿尿！”伊零清醒过来，喜出望外地发现他靠的是左熙的胸肌，立刻上蹭蹭下蹭蹭，尽情撒娇起来。
还是算了吧。
左熙在数秒内撤去了冰块，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前面有家日本料理店，无视了慌慌张张跑来的邱天衡，踏入了餐馆。
伊零一楞，凭左熙现在的生活费，两只天妇罗就能让他们过上贫民窟的日子。
“熙……不要吃这个好不好，给我煮虾仁就行。”伊零眼睁睁地看见左熙和服务员咨询空位，在左熙比了三的手势时，伊零仿佛看见他们家的基业轰然倒塌于一个巨大的虾仁上。
左熙刻意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并把匆匆到来的邱天衡拉上了贼船，一起到靠窗的餐桌就座。
邱天衡在座位上点餐，左熙带着零去厕所解脱一下。
“熙……”伊零不好意思地叫喊外面的熙，“是粑粑……”
“嗯，我会等你的。”左熙应道，漫不经心地欣赏起这个布局别出心裁的卫生间，才发现每个门上面都贴着日文平假名あ列开始的每一个音节。
左熙无聊地背着あ列的发音，发现た和か的位置刻意被调换了，伊零上的厕所正好是か，而非た，若是将这两个音节组合起来，拼出的单词正是“宝”，财宝的意思。
“零，里面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左熙心生疑惑，谨慎起见地问道。
厕所内侧，伊零正细细端详着手心里蝴蝶造型的小型通讯器，听到左熙问话赶忙回答了一句没有，又把通讯器藏在了裤兜里。
“叮——”
“触发任务：来自大洋彼岸的蝴蝶，任务期限：无，任务奖励：……”
“闭嘴。”伊零命令道，顺手按下了V3的静音按钮，清理一下，提起裤子，就蹦哒蹦哒地跑了出去。
“零，你觉得饱了之后，再说一次肚子痛。”
出厕所之前，左熙故意停留了一会儿。
“为什么？”伊零不解地看向左熙。
“让你的蜜獾叔叔买单。”左熙无情地说道。
哇，他的左熙怎么这么机智的呀！
第18章 养成计划
“你觉得蜜獾叔叔讲的那件事怎么样？”
逃离鲔度餐馆的路上，左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伊零一楞。这是试探，伊零也不确定左熙的想法，他若是接受那个提议，对他接触主角非常有利。
小说《归零》的主线剧情在今年九月开始，V3突然而来的一系列任务中就有第一章 的内容，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但他知道苏可弦参与的养成计划应该和邱天衡推荐的计划一致。
“嗯……九节大虾天妇罗真好吃。”伊零没头没脑地回答，却迎来左熙冰冷的目光。
他停下了，正是监视器的死角。
“伊零，没必要给我装傻。”左熙冷冷说道，双手压着伊零小小嫩嫩的肩膀，像是防止他逃跑，“你其实早就恢复记忆了是吧？”
莽夫。
无意义的猜测与进攻，只会适得其反，让对手知道你的份量。
“呜……呜……哇！”伊零刚刚偷拿的芥末总算派上了用场，抹一点到眼角就能营造出几个婴儿齐哭的排山倒海之势。
左熙一下子楞住了，零从小乖乖的，从未让他遇到过哭的问题，开始手忙脚乱起来，思绪跟不上手脚动作，不知道是抱抱还是亲亲还是举高高好。
熙还是太嫩了，如此无勇的尝试。
“熙……你……从来没凶我的……呜呜。”按照一般孩子的思维，他现在应该摆出一副极其委屈极其无助的样子，他先前被熊孩子坑到拐卖，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却遭遇劈头大骂，简直不能再悲惨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左熙无奈认错道，抱着伊零高空旋转半圈，“哇，零在飞，零在飞。”
零内心被笨拙的左熙逗笑了，然而芥末的后劲太强，他的脸上一时间呈现了痛苦与快乐并存的奇怪表情，让左熙以为他还在生气。
左熙突发奇想，生了食物诱惑之计。
“天妇罗？”
“呜……”
“两只天妇罗？”
“呜嗯……”
“三只天妇罗？”
“呜哇……”
“四只天妇罗……”
这是左熙现在的生活费能承担的天妇罗数量，小祖宗也总算是满意地没吭声，默默地擦着眼泪，一脸求抱抱的表情。
看来以后要慎重一些，左熙摇摇头，无奈而宠溺地冲伊零一笑，把他抱了起来，朝家走去。
“熙，你同意吧。”伊零想了想，给了许可。
政府的手段他一向清楚，今天在公众场合大肆使用异能却没被逮捕的熙一定借用了邱天衡的英雄执照，纵使之后有邱天衡去说辞，老奸巨猾的英雄协会还是把这笔账记下。
新生代英雄养成计划，正是邱天衡的任务，同时也是主角苏可弦一掌身手的舞台。
新生代英雄养成计划是英雄协会与政府合作投入数亿元的投资，在H市与J市之间的地点建立一座学园都市，并聚集一堆符合要求的青少年，给出临时英雄执照，对付不断增多的异能犯罪者。
听邱天衡介绍，这个计划在他死后不久就开始执行，今年夏天正是学园都市建工完成之际，而他们将作为第一批新生入学。
听到这个设定，伊零忍不住吐槽这个主角的光环起来。
花了四年半才建立起来的设施，就没有一个人想到去搞点小破坏，那些犯罪者一个个口中要改变政府改变世界，连这种基层工作都不愿意做点？要是有人从中破坏，延迟主角的入学时间，他的熙怎么会入狱？
V3这时怯怯地说道，伊零在书中的设定是现代的莫里亚蒂教授，没有了他，罪犯们就如无头苍蝇一般。
伊零倒是对V3的说法第一次给出肯定。
“嗯……你真的同意吗？”左熙犹豫不决得奇怪。
“作为英雄的熙很帅帅的。”伊零不假思索地说道，他当初救自己的模样也是……
“嗯……好……接下来为你的入学做准备。”左熙亲了亲伊零的额头和脸颊，“学习的时候不要一直想我。”
“嗯……不好。”
左熙嘴角微僵，又是亲了两口。
第19章 开学第一天
假期一如既往地匆匆逝去，伊零很快迎来了新生入学的九月一号。
巨大的学园都市坐立在H市和J市间的郊外，俨然一个小县城规模，配有基础民用和军用设施，若作为一个城市来看，它至少可容纳三十万人口，甚至能作为非常时期的避难所。
左熙接受了养成计划，说明左熙将重新为英雄协会工作，获得稳定的收入，而伊零将作为年龄最小的学生入学，对此英雄协会也做了人性化的考虑，他可以自由选择留校或是回家并配有一只可爱的猫保姆。
伊零自然是拒绝了猫保姆，在短短两个月时间内左熙的帮忙下学会了自理生活，坚强地独自上学。
偌大的学园都市的初次运行接纳了五百名颇有潜能的青少年，分成了十个班，每班五十人，理念是实力至上，经过后续测试再逐渐淘汰，从而培养出优质的英雄。
值得注意的是，入学的学生的异能鉴定等级大都在S级之上，就连A级也是寥寥无几。伊零一向反对异能等级分割制度，甚至能预测到不久后这所学园都市的A级学生将发生动乱。
撇去那些，他现在已经成功独自一人地进入了教室，一年一班。
刚进入教室的那一瞬，伊零就察觉到了不友好的视线，是来自角落里混混模样的学生的。他实在不想吐槽颇有潜能的青少年里为何会有混混模样的不良少年，便无视了那些说三道四，随意地坐在了第一排最靠窗的位置上。
七点五十五分，离迟到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坐在了他的旁边。
“你好。”少年眨眨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伊零，“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小的孩子。”
“嗯。”伊零点点头，暗地里已经向V3讨要这个小少年的人物信息。
“我叫叶如霜。”叶如霜自报家门，说话清脆好听，没有青少年变声时期的沙哑，看待伊零时也没有年长者的傲气和青春期的叛逆，给他留下的印象不错。
“主……主人，这个是和小说剧情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物，但他的资料也需要100点数。”V3声音微颤地劝道，尽管他早已分析出伊零不可能收回命令的行为模式，便开始心疼起自己寥寥无几的点数。
除去主人使用的点数，自己未来升级需要的点数，V3圆满完成任务的时间将会无限推迟。
伊零完成任务的速度可以算是神速，但忽略的任务可以算作多如牛毛，如此结算，V3对自己的未来，对这本小说的走向充满了担忧。
“告诉我叶如霜的资料。”伊零权衡利弊随后笃定道。
“唉……扣除100点数，还剩5……竟然只剩5了？”V3来不及感慨，立刻扫描了整部小说搜索叶如霜的人物嵌入点，果不其然，整部小说对叶如霜的描写只有一句话。
“坐在花如沫旁边的是叶如霜，拥有超精准的异能，但他更出名的，是他那身王子的气质以及对隔壁座的花如沫的追求”
“我叫左零。”确认可以交往后，伊零说道。
“好，我作为你的同桌，会好好照顾你的，小零。”叶如霜嘴角微弯，迎着早晨和煦的阳光更是灿烂无比，真不愧是小说中描述的拥有王子气质的配角。
蓦地，八点铃声响起，班主任无声地走进，吸引了伊零的注意。
若是他没记错，这个班主任他认识的，名唤徐默默，异能是猫步。
“大家好，我是你们第一学期的班主任，徐默默，老师很喜欢小孩子。”徐默默眯起眼睛，扫视了一下全班，不露声色地特意注意了伊零一下，莞尔一笑。
“接下来我们先自我介绍吧，记得带上名字，喜好和异能。”徐默默简短地开场，正要下台，却被门外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注意。
一个人影撞破了窗户，因为惯性太大差点儿飞到伊零这边，最终倒在了叶如霜隔壁座位的少女的裙子上。
“叮——”
“恭喜主人终于见到了《归零》的主角，苏可弦！”
伊零难以置信地望着浑身脏兮兮又跪倒在少女裙下的少年。
哈？
第20章 苏可弦
昨晚刚重温了一下《归零》的第一章 内容，伊零觉得自己对剧情还是很有把握，甚至对后续剧情产生了兴趣的。第一章将国内严峻的局势多方位的展现出来，逻辑严谨，情节衔接非常流畅，当听到V3说作者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时，他非常惊讶，然后看到了结尾最后被排挤的脏兮兮的少年。
如此看来，那正是主角本人，苏可弦，前期生活悲惨拮据，上学第一天遭遇了山体滑坡，迫不得已丢弃了唯一值钱的家产自行车，凭借自己的异能一路飞奔，终于在八点一分赶到教室，受到同学和老师的另眼相看。
鉴于他之后害了左熙的表现，伊零对他还是有所敬畏的，问题是……
浑身浸满黄沙的少年勉勉强强地从少女的裙子上爬起，一时间楞住了半晌，等到少女对他娇嗔一声，他才晃过神来。
哦，处男。
V3大惊一个从早到晚失色，表示这部作品是全年龄向的作品，主角纵使有再多的金手指，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罢了，没有成长的经历也非常正常。
“啊！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我的裙子！”无辜遭殃的少女一脸不悦地踹开懵逼的主角，心疼自己蓝色大海般的裙子在第一天的折磨下就成为了滚滚黄沙的母亲河。
“啊，对不起。”苏可弦诚挚地道歉，身体微前倾，颇有绅士风度。
然而，前期微弱的主角光环注定了他不受待见，下一秒，他头顶的黄沙垂直掉落，直直地落入少女的胸中。
哦，引人入胜但不过于色情的展开。
伊零可以预测到接下来恼羞成怒的少女将向少年发出挑战，这或许就是小说第二章 的内容，不过更重要的是，他能见识到主角的份量。
随着少女花如沫对少女苏可弦的宣战，身为班主任的徐默默非但没有制止反倒召集全班学生到专用的训练场地围观这场战斗。
伊零凭借自己的身高优势，轻而易举地来到第一排，拢着叶如霜的手臂，静静观摩着。
“主人，左熙要是知道你在外面勾引别的男人会怎么样？”V3在虚拟空间中指了指叶如霜。
“哈？那个木头脑袋才不会吃醋的，再说，这也是一种策略，不过这孩子把我当他弟弟呢。”和V3说话的缝隙间，叶如霜微曲身体，让娇小的伊零可以靠在他的肩膀上。
“如霜，你对我真好。”伊零摩挲着少年嫩嫩的肩膀，闭上眼睛，感到格外舒适。
“嗯，研究表明，七岁以前的孩子每天至少睡满十二个小时，所以小零要多睡点，不然长不高的。”叶如霜说着，轻轻抚摸那微卷的棕色短发，意识到自己像是在捏一大块巧克力蛋卷，莞尔一笑。
“如霜你懂得好多呀。”伊零感慨道，对这个人物的好感一下升了上去。
“嗯，我以后想做医生，做复杂精密的手术。”叶如霜望着自己的双手充满自信地说道，“小零长大后想做什么呢？”
“我……”
等不到他的回答，一阵强风就把他喷射出去。
叶如霜满脸惊恐地想拽住弹射起飞的伊零，却眼睁睁地看到他飞上了五米的高空。
伊零依旧是冷静的，便开始思索自救措施，他大可张开蝶翼作缓冲作用，可在他真正实施自己的计划前，已落入一个如棉花糖温柔的怀抱中。
惊吓之间，眼前正是主角苏可弦那布满黄沙却依然精致帅气、朝气蓬勃的少年面庞。
“主人小心！虽然主角初期的运势光环很弱，但是后宫光环很强！”
V3在脑海中的警报声嗡嗡作响，而伊零却在刹那间沉浸在了主角的英勇和绅士风范中，来不及作思考。
“对不起，我力度应该轻点的，小可爱。”苏可弦真诚地道歉，缓缓降落在观众席中。
下一秒，周围响起了雷动的掌声，老师和学生一起在为英勇救人的苏可弦而喝彩。
“没事吧？小可爱，还能走路吗？”苏可弦将他缓缓放下，正要回到训练场地中继续与花如沫一较高下，没料到被那白嫩的小胖手一把扯住衣领。
“敢利用我来获取威信，你胆子够大啊！”
伊零凑到苏可弦耳边，恶狠狠地凶道。
苏可弦的异能是喷射，可以自由控制空气流动，从而产生巨大的风压和他自身的位移。刚刚伊零分明被叶如霜抱得紧紧的，若不是刻意营造的空气流动是无法撼动他的。
“……嗯，小可爱，那又如何啊？”苏可弦顿了一下，对伊零的反应感到迟疑，但看在他是可爱的小孩子的份上索性全盘托出。
“你……混蛋！”面对如此不要脸的主角，伊零准备忍一手。
“那就好，小可爱。”苏可弦恶意地弹了一下他的鼻子，又重新回到训练场地上。
伊零大致明白了为什么《归零》这部小说能如此火爆的原因。
这个主角也是黑的。
哎，他为什么要用“也是”？
第21章 是个疯子
上午接近于高中水平的课程结束后，学生们陆陆续续前往学生食堂就餐，只有伊零一人坐在座位上，磨磨蹭蹭地打开左熙为他准备的小盒饭。
四只小型天妇罗和爱心海苔米饭组合起来的便当。
伊零满怀期待地开始品尝午饭，一时间无视了围堵而来的三个混混。
他抬头望去，只有三张凶神恶煞的面孔。
小时候，也有人这么不知死活地围堵上来，然后，然后他们就死了。
一时间，伊零开始权衡消灭他们的利弊，现在可以利用的意外发生的几率，然后在他思考的时间内，盒饭被一只脏兮兮的手翻打在地上。
啊，无聊的渣滓总能找到通往地狱的路。
但是如此无聊的渣滓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伊零无视了他们，遵循食物落地三秒原则，把盒饭匆匆忙忙捡了起来，满怀期待地将其摆放在课桌上时，眼前的三人已经不见。
“嗯，好吃。”伊零对此不以为意，套着左熙准备的塑料手套大肆吃起午饭来，特意把脚往里缩了缩，不让脏手触碰。
几秒的时间罢了，有什么轰然倒塌的声音，伊零的课桌前的地板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苏可弦在来的路上遭遇了山体滑坡，这与昨天晚上的暴雨有密不可分的关系。除此之外，大雨引起的地下水位的急剧变化还可能引起突发的地面塌陷。
正如那三人所遭遇的一样，与伊零本身无关。
人们总是无时无刻不在作死，本来如同彩票中奖率的死亡率因为人的行为而不断加速增长。天灾人祸，危险工作者、危险表演、车祸、飞行事故、航海事故、疾病、自然死亡等等，遥不可及又近在咫尺，岂是他伊零一个小小的人类能够掌握的？
“伊零，是有人掉下去了吗？”成熟的女性嗓音响起，是无声无息悄然到来的班主任，徐默默。她的猫步伊零曾经见识过，一举一动间不发出一点儿声响，因此他断定徐默默还记得他的。
“呜，老师，我的名字是左零。”他充满警惕地防范道，“我刚刚在吃饭，好像是有人掉下去了。”
此话一出，伊零就觉得自己犯蠢了，他的异能是准确的分析和预测，哪里会存在“好像”二字。
“哦，是老师不好，老师和你的爸爸挺熟的，呃……你觉得他们还活着吗？”徐默默张望了无底空洞一眼，淡定地问道。
“去地狱了。”伊零笃定道，心满意足地吃完最后一只天妇罗，纯洁无害地眨了眨碧蓝纯粹的眸子。
徐默默也是淡定地异常，她开始纠结起修缮费，而非坠落的学生，她对这种天灾人祸感到非常平常，虽然她也非常清楚左零的异能。
不一会儿，主角苏可弦和女主花如沫一起赶到教室。不得不说，主角的撩妹技能点还是点满的，刚刚还在打架的二人现在已经亲密如情侣。
“哇！”花如沫对突然出现的空洞吓了一跳，立即把伊零揉在怀里抱了抱，“小零你没吓坏吧？”
伊零一脸淡定地享受洗面奶的待遇，对温柔的花如沫摇了摇头。
“这下面……该不会有人？”苏可弦蹲在洞口，向下望去，只闻到一股冲鼻的硝酸味，料定有人掉下去便必死无疑。
“嗯，有三个。”伊零淡淡地回答。
苏可弦无奈地瞅了伊零一眼，问道：“该不会是你干的吧？”
花如沫一听立刻维护起伊零来，冲苏可弦吼道：“这么小这么可爱的零零怎么会做这种事呀，你这蠢货！”
奈何花如沫怎么吼，苏可弦怀疑的目光一直放在伊零身上。
“拥有精神系异能的人里，十有八九是疯子，剩下一人是傻子。”苏可弦淡淡地陈述事实，狐疑地望向伊零，“小零你是什么？”
“疯子。”
伊零不假思索地回答。
花如沫也是被伊零回答的气势给震住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苏可弦觉得不对劲，年仅五岁（虚岁）的左零身上有一种别样的气质，似是丛林中匍匐的猎豹，又如高空中翱翔的雄鹰，内敛和乖张并存，冷静与暴怒融合，构成一种奇异的神秘感，不可置否地，深深地吸引着他。
回去应该查查他的底细，苏可弦想道。
回去应该查查他的后台，伊零沉吟道，光是想到这点，就感受到一阵毛骨悚然。
莫非……苏可弦的后台是他？
“哦对了，苏可弦，放学后到我的办公室来。”
无论如何，伊零的机会来了。
第22章 第一次失败
“叮——”
“当前任务：调查苏可弦，任务期限：一小时，任务奖励：主角光环半径测量仪，失败惩罚：……呃……额……”
V3难得卡壳，伊零未想过自己失败的可能性，眼前又是徐默默的办公室，索性叫V3回到虚拟空间里自己玩去。
一小时，从现在的四点五十到五点五十，正是左熙接他回家的时间。
必须要在那之前打探到苏可弦后台的情况，若真是那位大人的话……那么苏可弦不过是他利用来栽赃左熙的棋子。
伊零悄悄地溜进办公室，因为身体过于娇小本就很不起眼，而他为了保险还使用了昆虫的保护色，悄悄地藏在徐默默的办公桌另一侧。
“你就是苏可弦？”一个浑厚深沉的女人嗓音陡然掷地，一下子把伊零吓懵了。
他当年建立英雄事务所，是从无名小卒起家，历尽万般艰难终于要修成正果时，眼前赫然是一堵名为英雄协会副会长的大山。
钟凯蒂，英雄协会中令人闻风丧胆却甘愿当副会长的母老虎，其异能是恐怖的感知，能感知到……
“啊！”伊零被眼前突然出没的老虎脸吓了一跳，然后被那只粗壮的手揪了出来。
钟凯蒂的异能能感知到离她最近的周围五人的情绪变化，她凭借这般出色的异能在与人交往沟通上占有极大优势，她常常被委托保管商业机密，因为只要一有人靠近，她能准确地察觉并捕捉。
“呜呃……”这个女人手劲惊人，伊零一时间挣脱不开，就像只小鸡崽被拎到苏可弦面前。
苏可弦先是一楞，然后忍不住爆笑开来。
“啊，苏可弦，这小孩是你认识的？”钟凯蒂能从伊零的情绪感知到害怕和羞愧，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认为他是来偷听谈话的。
“没错，钟姐姐，这是我的同学，小可爱……”趁伊零无法挣脱的那刻，无耻的苏可弦开始揉捏他的小脸，“你来干什么的？”
竟然……
竟然管这个三十八岁的母老虎叫姐姐？！伊零对主角的认知瞬间刷新了一个层次，但看在他如此不要脸的份上，伊零也开始不要脸。
“晚……晚饭。”伊零脸红得发烫，纯粹是因为羞愧难当，他为了接近主角而不被发现特意留了一手，为他准备了便利店里的特辣炒面面包。
一定是他的错觉，他竟觉得苏可弦接过面包的手在微微颤抖。
钟凯蒂这才把他放下，摆出一副迷之想看热闹的表情，把他推到苏可弦身边。
可恶……伊零愤懑不平地暗地里咒骂着苏可弦，他肯定在笑自己。
“嗯，钟姐姐，你……继续说吧。”
一定是他的错觉，他竟觉得苏可弦哽咽地说出了这句话。
“你不介意的话，那我就继续说了。”母老虎钟凯蒂显然被苏可弦那一声声喏喏的姐姐哄得很开心，语气温柔极了，“布纳小姐的推荐信我们已经收到了，我们将在第一个学期内为你提供每月三千的生活费和免费的住宿，至于这样的福利是否延期，还需看你表现。”
“谢谢您，也请替我谢谢布纳女士！”苏可弦九十度的大鞠躬让伊零一惊，不仅如此，地上还有几滴尚未蒸发的泪珠。
“那么恕我们告辞了。”
“再见，期待你们的表现。”
钟凯蒂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可弦牵着那个小屁孩的手离开，不知为何，她能感知到苏可弦心中不断腾升的粉红色气泡。
远离钟凯蒂五米之外后，伊零终于有勇气甩开苏可弦的手，五点二十分，在V3给出的规定时间内他成功打探到了苏可弦的后台，脑海中却没有响起V3欢脱地提示任务成功的声音，伊零忿忿不平地意识到自己的任务头一次失败了。
但是眼前更重要的是，今天一天对自己态度恶劣无比的主角，刚才竟是落泪了。
伊零见苏可弦紧紧攥着炒面面包的手不禁一楞，他忘了问清任务失败的惩罚，但现在他大体推测出来惩罚内容了。
“没想到你这恶劣的家伙也会这样……”
哎，这不是左熙第一次和他约会说的台词吗？
没等伊零反应过来，苏可弦蹲下和他对视了一秒后，吻上了他的脸颊。
这是猥亵啊，堂堂主角为什么是恋童癖啊！
“左零，我不介意等你十三年的。”
我介意啊！苏可弦公然的性骚扰和猥亵已经可以入刑了吧，伊零战战兢兢地想着，想后退，却发懵地撞在墙上。
他倒是体会到主角后宫光环的恐怖威力了。
“……零？”
妈耶，左熙为什么早到了？
这里马上要衍变为一场年度捉奸大戏了。
第23章 初次见面
原作《归零》中，苏可弦曾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母共同经营一家明星事务所，专门把英雄包装成舞台上璀璨的新星，公司综合实力曾一度排行全国前十，苏可弦活得无忧无虑，甚至没想过加入政府的英雄养成计划。
伊零的自杀，直接引燃的黑色星期一事件改变了一切。昔日兴兴向荣的英雄产业轰然倒塌，也把依靠英雄产业为生的企业推向死亡，苏可弦的父母不幸地在员工的动乱中黯然去世。
悲剧的尽头，人们齐齐指责悲剧的源头，认为是和伊零关系非同寻常的左熙害死了他。尽管伊零留下了充足的证明左熙清白的证据，理智永远赢不过悲愤的人们。
苏可弦也是如此的人，他甚至害他深爱的左熙入狱，所以伊零并不过分地分析出苏可弦遇到左熙的情景一定十分火爆。
“……零，他是？”左熙望到苏可弦的时候明显迟疑了一下，嘴唇微抿，像是不服气地在咬唇。
“叔叔你好，我是小可爱的同学。”苏可弦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乖巧地把伊零送到了左熙身边。
今天温度27°，左熙身边至少在20°以下，走近左熙时伊零浑身哆嗦了一阵子。
苏可弦大概是注意到了这奇怪的温度，满面笑容忽然僵住了。
“零，今天晚上去吃海鲜自助。”左熙对此不以为意，带着伊零准备离开。
就在他们转身离去时，苏可弦缓过神来，声音微颤地问道：“请问叔叔您是当年的那个左熙吗？”
左零姓左，左熙姓左，左熙为了纪念伊零把孩子同意取名作零，一切都那么合乎常理。
“伊零，是自杀，与我无关。”左熙冷冷地说道，不曾回头。
伊零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苏可弦整个人都停滞在原地，苦恼不已，意识到伊零在看他时故作坚强地微笑了一下。
等走到校门口，左熙才幽幽地问道：“零，那是你找的小男友？”
伊零差点儿把午饭喷出来，难以置信地望着熙，瞅见那幽怨的眼神后，他终于明白这块冰山吃醋了。
“熙，你怎么会这么想，坏坏。”伊零当即否决道，那样的少年怎么会比成熟帅气的左熙更有魅力，再说了，跟着他怎么会有海鲜大餐和虾仁炒饭吃。
主人，我怎么觉得你后面那句话才是重点，V3默默冒了出来，吐槽了一句后，又开始说起上一个任务的事。
伊零依然得到了主角光环半径测量仪，不过任务失败惩罚的描述却是若是打探途中被人发现就会被主角？？？，没错，任务描述正是三个问号。
很好，V3的指挥部门给他增加难度了，富有挑战性，五星好评。
“哦，那好，今晚带你去吃自助，但是不要吃太撑，变胖了的话……”左熙瞄了一眼伊零，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变胖了也不错，手感好。”
伊零背后一凉，暗自发誓一定要克制，然后天真地问道：“熙你怎么有小钱钱啦？”
“委托，保护一位重要证人，他今天要参加一个儿童慈善活动，晚饭是海鲜自助。”左熙淡淡道，把伊零放在电动车后座，骑了上去。
“不会……麻烦吗？”为了照看自己，委托可能会出现差错。
“零，别小瞧我。”左熙似乎有些不悦，“照顾你，是最基本的事。”
“……好，最喜欢你了，熙。”伊零微微抿起嘴，靠在左熙背上，安然入睡。
第24章 哇大龙虾
晚上六点，一年一度的关爱儿童H市慈善基金活动正式拉开帷幕，主办方为来宾们组织了一场饕餮盛宴，还邀请了H市福利院的孩子们前来品尝佳肴。
左熙带着伊零来到海鲜面前，满意地看着伊零碧蓝眸子里不断冒出的小星星，伸手给他拿了一块三文鱼寿司。
“啊……”左熙微张开嘴，要喂伊零吃东西，“要是一口吃不下，那就……”
“啊……好吃。”伊零直接一口咬在嘴里，鼓起腮帮子像松鼠似的咀嚼起来，两颊不知为何还带着些红晕。
左熙楞了一会儿，默默地掏出手机，对着伊零。
伊零这才反应过来，准备反抗这无良的偷拍，左熙不知道趁他不注意照了多少次，听到那熟悉的咔嚓声，伊零含着东西口齿不清地喊道：“熙乃哒淮坏！”
左熙不以为意，又是咔嚓照了一张，又塞给了伊零一块鹅肝鱼子酱寿司。
油而不腻的鹅肝，配上如蓝莓般小巧精致的鱼子，似英国淑女额上的贵帽，呈现出一种矜持的诱惑，挑逗着伊零的鼻腔与舌尖。
一手是万恶不赦的偷拍专用手机，一手是十全十美的高价鹅肝鱼子酱寿司，伊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手却不自觉伸向了寿司。
他又是一口吞入嘴中，只不过咀嚼的时候背对左熙。
“零那么可爱，让我照几张也没关系的。”左熙循循善诱道，又是拿一块北极贝寿司从伊零的眼前晃到脑后。
“吃……次爆嘞。”口齿不清地回答着，伊零偷偷回瞄了一眼左熙手中的北极贝。
左熙却是收回了手机，转头与另一位身着黑衣的保镖交谈。
根据口型，保镖叫左熙到等会儿演讲席前的第一排位置就座，佯装成一个导师的学生。
左熙点点头，蹲下身看着伊零，把寿司递到伊零手中，哄道：“自己在这里随便吃吃，吃累了，就到休息室坐一下，我的工作到九点结束。”
伊零点点头，目送左熙离开。
他在一群海鲜中闲逛着，终于捕捉到一只大家伙。
冰块之上，匍匐着一只大大大大龙虾！通体晶莹，绯红如玉，是上品！伊零迫不及待地把大龙虾抱在怀里，却意识到自己肥嘟嘟软绵绵的小手敲不碎这外壳的壁垒。
左熙在观众席第一排，伊零蹦蹦哒哒地跑向观众席，有些失落地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小孩在周边玩闹。
“这不是小零吗？”熟悉清脆的少年声音唤他转身，伊零一楞，眼前正是他的同桌，叶如霜。
叶如霜此时此刻西装革履，系着红色蝴蝶结，穿着黑色小皮鞋，打扮得非常正式。
“你怎么在这呢？”叶如霜好奇地问，手伸向了伊零抱着的大龙虾，“我帮你打开。”
伊零略有迟疑，却还是把龙虾递到叶如霜手中，叶如霜只是轻轻用手指在龙虾头与身子的关节处敲打一下，龙虾的壳子就自动掉落在原地，只剩下新鲜的虾肉。
伊零这才想起他的异能，超精准。
“哈哈，吓到了吧，我的异能很适合解剖哦，所以我想成为像老爸那样的医生。”叶如霜被伊零星光璀璨的眸子注视，不由得骄傲起来，兴致勃勃地指着演讲席说道，“他等会要在上面演讲。”
伊零吃着细腻白净的龙虾肉，顺着叶如霜指的方向望去，仔细打量了一下整个演讲台。
“小零的爸爸也是来参加演讲的吗？”叶如霜又问。
看在他对自己如此热情，又帮自己拨开龙虾的份上，索性告诉他吧。
“你的爸爸是在几分钟后开始演讲？”伊零回问道。
“嗯，他是七点十分开始演讲，离现在还有二十分钟吧。”叶如霜说完，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十分钟后，观众们会陆续到场。十八分钟后，你的爸爸会提前两分钟到场，向在场的各位致敬。二十一分钟后，你的爸爸会开始演讲。二十四分钟后……”伊零微顿了一下，转而看向东边的大门，“头顶上的吊灯会松动坠下，趁大家混乱时，犯人将从东门逃跑，赶往停车场。”
第25章 完美预测
“小零……你刚刚在说什么？”
叶如霜被伊零突如其来的长段论述给震惊到了，楞在原地半晌后，才吐出一句话。
“是真的吗？这是你的异能？”叶如霜不解地追问道，但伊零默默地啃着龙虾肉，似乎不准备再多说一句。
伊零已经破例了，剩下的看叶如霜自己体会。
“为什么吊灯会掉下来呢？”叶如霜疑惑地望向从天花板上垂下的吊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遍，终于注意到只有演讲台头顶的吊灯铁支色泽与其他不尽相同。
恐怕只有这一盏吊灯是铁支，其他是非金属的树脂。
“磁石能吸引铁的吧。”叶如霜推断道，但下意识地又否决了这个猜想，“小零，我的爸爸的异能是专注力，和磁场无关，不可能吸引吊灯坠落。”
叶如霜的爸爸大概就是嘉宾名单上的叶崇云，是著名的外科医生，专门执行精密的手术，在他特殊异能的帮助下，手术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并未出现过医患矛盾。
但这并不代表他未曾树敌，这里的来宾大多数是医学界里德高望重的人物，嫉妒的情感容易泛滥，嫌疑人不太好锁定。
若是他没想到如此蹩脚的杀人手法，旁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注意他。
目标不一定要具有磁场，可能是被别人所赋予磁场。邱天衡的异能就是接触他人后安抚他人，具有镇静剂的作用，天下异能种类之广，一定会存在赋予他人磁场的异能。
“犯人会不小心和你的爸爸撞一下，同时发动异能，让你的爸爸具有磁力，从而吸引吊灯坠落。”伊零淡淡说道，默默注视着陆续入座的人群，终于在第一排最右边看到了左熙的影子。
叶如霜明显急了：“那我马上到休息室里叫爸爸停止演讲。”
伊零赶忙拉住了他，摇了摇头，说道：“有些接触是永久的，甚至可以增强，你的爸爸可能会被别的铁质物品撞伤，比如刀，螺丝钉之类的。”
“那……那该怎么办？”叶如霜被吓坏了，难以置信地望着伊零，一个小小的孩子是怎样才能做到说出这些恐怖的话语时还保持得如此冷静。
“犯人为了确保自己的计划完美实施，一定会早早地到观众席就座，确保吊灯在受害人出现时坠落，他已经到了。”伊零扫视了一眼观众席，短短几分钟内，已经有二十几个人坐下，在那么短时间内一一排查是不可能的。
“那该怎么查，到底是谁要害我的爸爸……”叶如霜苦着面孔，垂头丧气。
伊零不紧不慢地到旁边的饮料机接了一杯苹果汁，走到观众席间，四处张望，最终目光落到了第二排一个戴着手套的男子身上。
“叔叔，我请你喝果汁，你帮我找爸爸好不好？”伊零奶声奶气地说道，顺便还冲男子眨了眨眼睛。
男子楞了半晌，最后还是选择了摇头。
伊零装出失望的模样，然后一不小心，把饮料倒在了男子的手套上。
“你这个小鬼干什么呀？”男子大吼起来，气急败坏地甩了甩手套，无奈地把手套脱下，拿出餐巾纸擦了擦手。
“叔叔，对不起，我帮你丢掉吧。”伊零乖巧地笑着。
“那好。”男子递出湿漉漉黄澄澄的餐巾纸，没好气地回答道，又是掏出来一副新手套戴上。
伊零接过餐巾纸，转身就把揉成一团的餐巾纸向演讲台上掷去。
没有符合物理学原理的抛物线，反倒是一条“我要上天”的直线。餐巾纸呼啦呼啦地飞到了吊灯的铁支上。
伊零狡黠一笑，默默来到左熙背后，戳了一下，轻咳一声后，大肆哭喊道：“爸爸，那个人打翻了我的果汁！”
周围的温度陡然降了五度，只听见左熙幽幽一声道：“谁？”
伊零一脸纯良地指向戴手套的男子，反倒是男子先露了马脚，认出左熙是潜藏在会场的英雄，拔腿就跑。
“哦？”
左熙一抬手，东西大门都被冰封。左熙一声响，天地有路你都跑不了。
伊零默默歌颂着，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男人被左熙打得我招我招地叫喊。
“哎，说起来……我忘带饭盒回来了。”伊零不合时宜地说道，又是喝着剩余的果汁，一脸无辜地看戏。
第26章 学习小组
上午一到教室，学生们就惊恐地发现教室的黑板上赫然写着第一节 课临时小测试的事情，不少学生慌忙地复习起昨天上午的语文数学物理课本来，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考试的内容涵盖了普通高中三年和大学一年的物理化学生物地理等等知识，没有点水平的学生估计连及格都不行。这场高难度的测试自然不是为了检测学习成果，而是为选拔什么而生的。
一节课四十分钟，试卷足足有八大面，全部做完也是不可能的。
伊零没想过刻意隐藏实力，索性拼出全力做了，却还是没有做完最后一道题。第一节 课下课后，与他关系亲密的几个人围上来，大肆讨论刚刚的试卷，还说出了等会儿老师要根据试卷成绩分组的事情。
伊零根本无心听他们讨论，便在他们讨论的途中，意识溜到了V3那里。
“报告主人，目前苏可弦主角光环半径为五厘米，非常微弱，预测未来十章内剧情不会出现漏洞。”V3把玩着造型怪异的主角光环半径测量仪，忽地把机器的天线对准了伊零，计数器上的数值蓦地涨得飞快，V3意识到机器冒出了黑烟时已经来不及了，索性把机器的资料重新载入。
很显然，伊零的玛丽苏光环更可怕，其数值已经让机器报废了。
“你说的漏洞，具体指什么？”伊零到现在还没搞清楚V3运作的规律，指挥部门发布的任务也是让他一头雾水。照理来说，任务应该和主角，和小说剧情关系更大，怎么老是在折磨他，逼他违背自己的原则。
“主人目前已阅读到小说《归零》第三章 ，老师将分组颁布养成任务，之后的展开……”V3故意忽略了伊零的提问，学着伊零卖萌的模样眨巴眨巴黑色大萌眼，似小狗求欢道，“求主人顺便多做几个任务就有了。”
“不要。”伊零当即否决道。
“为……为什么啊qwq！”V3哭哭哒地抱紧主人的大腿，他已经估计出主人的下一行动是逃离虚拟空间，又要把他撂在一边。
“任务奖励的点数不过是你升级的食粮，和我无关。”要是奖励条件是身体能恢复原状跟左熙滚床单，他或许会做做。
虚拟空间外，伊零狭窄的课桌前，叶如霜和苏可弦正为试卷的第一道题争执不休。
第一道题，是一个数学方面的冷知识，伊零碰巧知道答案就写了上去，不过苏可弦和叶如霜争论的却是把多少个白格子涂黑才能使黑白格子比例为二分之一。
苏可弦坚持三个，叶如霜坚持两个，两人开始小学生攻击。从最初的详细解释到后来的笨蛋傻瓜反弹之战，让不耐烦的伊零开始计算昨天修补好的大洞再次裂开的概率。
很幸运的是，他们掉下去的几率为零。
“傻瓜，那你第二题答案是什么？”苏可弦不服气地吼道。
“反弹！我第二题的答案是正三角形。”叶如霜不甘示弱地回道。
“哈？图形……？小零你的答案是什么？”苏可弦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赶忙望了一眼伊零。
叶如霜也停了下来，期待地望着伊零，希望他能赞成自己的答案。
“……皮格马利翁效应。”伊零开始怀疑校方是否给自己了一份精神病测试问卷，想当年这种问卷他都能拿满分的。
“大家注意，回到位置上，根据大家的测验成绩，发布接下来英雄养成计划分组名单。”
不知不觉，徐默默又踏着无声无息的猫步走上讲台。
“第一组：左零 苏可弦 赖倾歌。”
“啊？为什么小零不是和我一组？”叶如霜不满地叫道，那一瞬间，他把之前的王子气质扔到了脑后。
“因为我的异能和他的很配。”苏可弦厚颜无耻地吹牛道。
“骗人，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异能是什么！”叶如霜吼了回去。
伊零不去在意这吵闹的二人，把目光留在了窝在角落里眨眼示意给自己的，一个文静娇弱的女生身上。
“你们三个今天的课外实践，负责调查两年前菲利斯私立中学的校园霸凌事件。”
课外实践，其实就是成为正式英雄活动里协助警方探案的部分。
不过，徐默默给他们组分配的任务，着实有些怪异。
第27章 文静少女
赖倾歌，书生文气的长发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两个男生讨论案件，甚至对投来的嫉妒的目光感到无奈。
苏可弦看出了少女的心思，建议道：“我们去天台讨论吧。”
赖倾歌绯红着脸，默默点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瞅了伊零一眼，还是断了刚刚脑海中抱抱这个小孩的念头。
伊零看她的眼神，莫名地让她很不舒服。
“天台锁的。”伊零否决道。
“嗯……小可爱，你忘了我的异能吗？”苏可弦不怀好意地笑道。
下一秒，苏可弦拉着伊零和少女来到窗边，索性从窗外跳了出去。还没等伊零哇哇大叫，一阵强风又把三人送上了天，直接越过五层楼，来到了楼顶。
落地，伊零小腿一软，差点儿就要栽倒在地上。
一旁离他更近的分明是赖倾歌，下一秒扶住他的却依旧是苏可弦。
“小可爱你没事吧？”说着，苏可弦蹲了下来，与伊零对视，甚至贴近了他的额头。
等耳朵靠近的过分的时候，伊零轻声骂道：“变态蜀黍。”
“小可爱，捏捏你的小脸又不过分。”苏可弦大胆地揉捏着伊零的脸蛋，等到那双湛蓝清澈的眸子里波澜壮阔时才站起来故作惊吓地后退了两步。
“下次再摸我我就咬你了！”伊零幼稚地反击道，然后看见苏可弦狡黠的笑意，就明白这个处男其实懂得挺多的。
“别玩了，来讨论案件。”苏可弦故意不在赖倾歌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说出刚刚的疑惑，“为什么只有我们的实践特殊？”
“特殊在哪里？”这时，赖倾歌才轻轻发问道，见苏可弦投来视线，她又一次胆怯地缩了胆子，道歉道，“我很迟钝，只会读书，不是很懂这种应用题。”
苏可弦瞅了瞅伊零，想让他来说出这个案件的特殊之处。可是，伊零并不想说，并非因为刚刚和苏可弦赌气，而是因为眼前的女生。
“就拿叶如霜组和花如沫组的案件来说，他们调查的都是最近发生的案件，只有我们是两年前的案件，不仅如此，没有现成的证据，也没有给出任何线索。”就连事件的起因结尾都没有，这让他们如何调查，苏可弦开始猜测这起案件的选择与他们各自的异能相关，也许因为他们的异能适合解决这起案件。
沉默了良久，赖倾歌才开口道：“其实，我就是菲利斯中学的毕业生，两年前的事件发生时，我在场，我是……那个自杀的学生的室友。”
聪明如苏可弦，应该注意到这起案件的问题所在吧，伊零默默关注着苏可弦，想知道现在的他有几斤几两。
“我……老师选我和你们一起，一定是因为我是她的室友……我就大体跟你们说一下吧。”赖倾歌结结巴巴地开始把故事道来。
菲利斯私立中学，是一所只要有钱谁都可以上的中学，这就导致了学生素质良莠不齐，校园霸凌事件时常发生。赖倾歌中考发挥失常，迫不得已才去了H市的这家中学，好在它基础设施和教育团队不错，赖倾歌还能继续专心学习，才得以进入政府的英雄培养计划。
一学期一万的学费，寝室是两人室，在两年前霸凌事件中自杀而死的正是她的室友，龙小樊。
“是被欺负到抑郁了？”苏可弦不解道。
赖倾歌摇摇头，继续说道：“恰恰相反，是她欺负别人。”
龙小樊是菲利斯私立中学不良团伙的大姐大，每天放学后就围堵弱小学生到厕所里，霸凌欺负，肆无忌惮。
自杀前两天，龙小樊还和其他高年级男生一起欺负班上一个懦弱的小女生，李柿，抢了她的文具盒和书包，弄断了她所有的文具和撕了她的课本。过两天，这个趾高气扬的小混混却从寝室阳台上跳了下去，当时正是放学，许多人赶回宿舍，就目睹了龙小樊从阳台上跳下来的一幕。
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无比奇怪。
更重要的是，跳下去的龙小樊，手里还紧紧攥握着半截铅笔。而那半截铅笔正是属于前些日子被她欺负的李柿。
第28章 一语道破
事情的大体经过，赖倾歌磕磕绊绊地讲清楚了。唯独少了些细节，比如龙小樊坠楼时她的去向，以及她和龙小樊的关系。
“首先，龙小樊是自杀吗？”苏可弦试探性地问道，赖倾歌从一开始的介绍起就暗示龙小樊是自杀，让他产生了些许怀疑。
“嗯……小樊其实很独立又很帅气的，所以我也奇怪……她为什么会自杀。”赖倾歌喏喏地回答。
又一次的暗示。
“啊……如果你指的是案件性质的话，当时警方也定为是自杀案件，我也……看到她自己跳下去了，说着对不起。”赖倾歌也总算是意识到两人投向自己的怪异目光，才进一步解释道，“真的不是我杀了她。”
当时，赖倾歌正在拼命地赶作业，哪有心情注意龙小樊的动作。等到下面传来尖叫声，她才意识到刚刚还在阳台上给多肉植物浇水的龙小樊不见了。
“嗯……那么你的异能是什么，她的异能是什么，还有中间提到的李柿的异能是什么？”苏可弦知道如此粗略的概括嫌疑人真的不符合规定，但在目前给出的线索内，他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话说回来，从刚刚开始，伊零一直闷声不作响。
苏可弦猜以他的性格大概是不想管这个案件，只能靠他天黑摸石子过河了。
“我的是清洁，我的手上有肥皂的成分，可以像……抹布一样擦东西。”她顿了一下，刻意补充道，“我一般用来清洁我写错的字，这样卷面就更整洁了，卷面分会很高。”
“小樊的是猫，行为特征还有身体机能和猫差不多。李柿……其实……”她忽觉得不好意思，却还是缓缓说出了真相，“这个人的异能和徐老师的差不多，她经常偷盗别人的东西，所以那时候小樊把她围起来是想教训她，我觉得她做的不错的，可是……”
“龙小樊好像和你关系不错。”苏可弦是寄宿生，但只住过四人寝和八人寝，两人寝若是产生矛盾，挽回友情会变得十分困难。
“是的，虽然她在外面特别凶，和我却凶不起来，反倒我们都很喜欢猫，聊得很来。”赖倾歌真诚地说道，毕竟她平安地从那所中学毫发无损地活着毕业，这样的书呆子能不被其他同学排挤，应该和龙小樊的关系密不可分。
赖倾歌从苏可弦追问开始就一直摆出一副慌张无助，委屈的表情，她自己也很纳闷，为什么两年前和她有关的自杀案件要被拿出来说事，这样下去，怕是又要被同学误会，排挤……
苏可弦并不清楚赖倾歌现在的所思所想，他只是想搜集到更全面的线索。
“欺负李柿的时候，你在场是吗？”
陡然间，刚刚沉默不语的伊零冒出来一句话。这句话全然没有夹杂恶意的卖萌，只有森森的寒意与严肃，似是凛冽的寒风鞭笞在赖倾歌的脸上，压迫她说出事实。
“小可爱，看她的样子……不过既然你这么问……”苏可弦茫然无知地望着眼前这个懦弱胆怯，文绉绉说话轻声细语的少女，有些难以置信。
伊零对苏可弦的天真不置一词，仍旧鄙夷地望向少女，并一遍遍地向V3重复，自己一点儿也不想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
满嘴谎话的女人，虚伪的外表下藏着的是肮脏的淤泥。
“那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那根她握着的铅笔是后半截吗？”
见到赖倾歌的头越来越沉，伊零故意躲在了苏可弦腿后，因为他的话语差不多要把这个女人逼到绝境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赖倾歌并非对龙小樊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略过，而是切切实实地看在眼里，甚至……
乐此不疲。
“不都说是她跳楼自杀了吗？要这么说我就他妈给我拿出证据来啊！”赖倾歌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对着藏在腿后的伊零竖了一个大大的中指，“小崽子！？”
第29章 老实人孤立你！
下午放学前，伊零就向徐默默递交了调查报告，然而上面除了一句话之外什么也没有。白纸黑字地写着，凶手是赖倾歌。
苏可弦对此表示不理解，他的确捕捉到了赖倾歌话语中的疑点，但仅凭这些指定她是犯人未免太不可信，他们需要决定性的证据。问题是，两年前警方调查也没发现的证据，他们现在又怎么能找到呢？
苏可弦本来想在放学后叫住伊零再两人讨论一番，却没想到左熙早早地等在教室外，一下课便带伊零回家。
甚至在回家前抛给了他一个仿佛说着“没门”的眼神。
“之前的那个饭盒怎么样了？”左熙注意到伊零只带回来新的蓝色饭盒，有些奇怪，零不可能犯同样的错误两次的。
“被人偷走了。”伊零淡淡道，不再说话。
左熙微楞，冷声道：“被人欺负了，要说出来。”
左熙和伊零曾是同一个高中的学生。伊零跳级两年上了他的高中，而左熙已经是高三生，忙着准备高考，准备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因此没对伊零有太多关注。
这是之后听同班女同学的闲话了解到的，高一有个蛮横的混混曾经带着四个小弟在放学时围堵伊零一次，甚至将他打成重伤。那天正是星期五，左熙难得没有补习班，那个周末应该是伊零入学来最清闲的周末，因为他暂时没有行动能力去跟踪左熙。
更重要的是之后发生的事，那几个曾经围堵过伊零的混混不久就因为交通事故，建筑意外等死了。
“没有被欺负。”伊零摇摇头，靠在他背上，不再出声。左熙在红灯前停了下来，转头去看伊零，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有些精神不振。
零一定在学校里遇到事情了，往日里这个时候应该欢快地叫着熙，熙，熙然后讨论明天中午的盒饭是什么。
不过……既然他这样说，是希望自己不插手。左熙叹了一口气，揉了揉他的小脸，轻声道：“不要逞强。”
或许他可以去考个教师资格证，这样他也算有资格介入学园都市的事务。
第二天早上，伊零来到教室前就听到同班的人在窃窃私语，“这个就是左零吗？”，“好过分啊……”
一到教室，伊零便瞅见叶如霜在地上捡拾他的书本，自己的课桌还被翻倒在地，昨天消失的粉色饭盒回来了，只不过里面被装满了泥沙和天牛。
伊零扫视了一眼赖倾歌的位置，人不在，椅子上倒放著书包，摇了摇头，嗤笑一声。
走过去时，一只脚从旁边伸出，幸亏他的身高不高，看到了之后成功跳了过去。
“姐姐，他跳过去了。”
“妹妹，下次她就跳不过去了。”
伊零转身一看，眼前这对双胞胎姐妹似乎姓陈，直到他看到校牌，他才知道妹妹叫陈蓓萌，姐姐叫陈蓓芽。
叶如霜这时帮伊零收拾好了走过来，把伊零护在身后，问道：“你们不觉得过分吗？小零还那么小。”
“最讨厌听小孩子还小这句话了。”陈蓓芽不满道，用手指着叶如霜骂道，“他就是个熊孩，没根据地诬陷倾歌。”
“最讨厌你这种不明事理的人了。”陈蓓萌补充道，冲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倾歌怎么可能会杀人，她很胆小的。”
“这……”叶如霜犹豫了，看向伊零，希望他能拿出证据。
“没有证据就道歉！”陈蓓芽叫道。
“没有证据就道歉！”陈蓓萌吼道。
伊零没有说话，走向自己的课桌，拿起自己的饭盒去卫生间清洗。
回来之后，他发现，自己今天带来的饭盒不见了，往窗户外一看，原来是被丢到了外面的矮树上。
里面还有左熙辛辛苦苦给他做的午饭呢。
伊零迟疑了一会儿，上午下课后，在苏可弦离开教室前拉住了他。
第30章 无法抹去
苏可弦被那胖乎乎软绵绵的小手拉住，脑子一嗡，顾不上食堂可口美味的廉价饭菜，似是受了恶魔的蛊惑被伊零一路拉到教室外边的小道上。
教室窗户正对着教学区的一个小型公园，名唤月牙湖。被伊零拉到这里的同时，苏可弦也注意到这里有许多情侣坐在石椅上揉揉捏捏地吃着午餐，还幻想着小零能和他一起吃饭，没想到他把他拉到一棵即将枯萎的小树前，要求他把树顶的饭盒弄下来。
苏可弦撇撇嘴，不情不愿地飞了上去，又把饭盒递回到伊零手中。
“……虽然感觉不太可能，但我能尝一点吗？”苏可弦不服气地问道，毕竟现在去食堂只能尝到剩菜剩饭。
伊零一脸警戒地抱紧了自己的盒饭，犹豫了半晌，颤着声同意：“你……你只能吃两口。”
“好。”苏可弦甜蜜地笑着，牵着胖嘟嘟白嫩嫩的小手往石椅上一坐，满怀期待地看着伊零打开自己的饭盒。
然而，饭盒里空无一物，像是崭新的，被上上下下洗刷过了一样。
苏可弦简直欲哭无泪，伊零却一脸淡定。
“说起来，那个女人的异能是清洁。”他淡淡道，准备回教室午睡。
苏可弦拉住了他，强硬地问道：“你应该知道她的作案手法了是吧？”
伊零保持沉默，执意向教室走去。
苏可弦一用力，把整个伊零都拽了回来，紧紧地抱在怀里，质问道：“你真得不知道她从昨天开始一直对班上的人说你污蔑了她？”
他当然知道，伊零叹了一口气，仰头的瞬间，又是看见了自己教室里赖倾歌的身影。那个女人倚在窗边，对自己不屑地一笑，然后慵懒地把自己的课本一本本地掷出窗外。
“两年前的事件，她的异能又是清洁，到底能留下什么证据？”苏可弦茫然无措地问道，顺着伊零目光望去，发现了赖倾歌正一本本地丢书。
“太过分了，虽然我相信你，但是证据才是一切。”苏可弦愤怒地把倚在窗边的赖倾歌吹飞，又无奈地看向怀里的小零。
伊零不怒反笑，望了他一眼，挑衅道：“就凭你也认出她是凶手？”
苏可弦立即放开了怀里的他，开始说出自己的推测。
关键在于龙小樊手里的半截铅笔。
他推测，赖倾歌和龙小樊之间因为一根铅笔发生了争夺，两人抓住铅笔的一端互相往外拉扯，结果争执到了阳台上。
当时，赖倾歌应该在阳台内侧，抓住铅笔的头，龙小樊应该在阳台外侧，抓住铅笔的尾端。两人拉扯的力度过大，铅笔一不小心断裂，龙小樊因为惯性从阳台摔下。
“照你这么说，她不应该仰面朝天吗？”伊零故意找茬，“若是那样，怎么会有目击证人说她是自杀呢？”
“她当然是脸部朝下。”苏可弦笃定道，“因为她的异能是猫，猫永远不会反面朝下。”
此时此刻，怒火冲冠的赖倾歌已经赶来，凶狠地瞪着苏可弦和伊零。
“我们已经知道，龙小樊是怎么掉下去的了。”伊零没有看赖倾歌，望着成功推理出来的苏可弦欣慰地一笑。
赖倾歌听到，更是恼火，径直来到伊零面前，下一秒就伸出手想扇伊零一个耳光。
不料，苏可弦抓住了她的手腕，死死钳制，并且无法挣脱。
“放开我！”赖倾歌歇斯底里地喊道，“不然我就喊色狼了！”
苏可弦未展现出丝毫的畏惧，他不屑地看着赖倾歌，直到他捕捉到赖倾歌手背上一个淡灰色的小圆点。
痣？不像。污渍？不像。
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时，他们的班主任徐默默无声无息地到来了。
“零，我错了，有些证据是清洗不掉的。”苏可弦自嘲道，冲着徐默默自豪地说道，“杀死龙小樊的人是赖倾歌！”
赖倾歌惊恐地望向徐默默，吼道：“没有证据！”
徐默默推了一下眼镜，平静道：“对，证据在哪呢？”
“没错，你根本没有证据！”赖倾歌狡黠一笑，沾沾自喜。
她的喜悦很快就被翻转给徐默默看的手背给瓦解。赖倾歌的手背上，有一个不起眼的灰色的小圆点。
“这个灰色的点，是那根断掉的铅笔的铅笔芯戳进去导致的。”苏可弦嗤笑着，饶有兴趣地看着赖倾歌的脸由红转白，“石墨由碳元素构成，结构非常稳定，人体内并不存在可以分解它的物质。”
“认罪吧，赖倾歌，是你扯断了铅笔，才使龙小樊摔了下去！”
第31章 完善剧情
虚拟空间内，一个黑发黑眸的清秀少年的额上正流下豆大的汗珠，显得十分吃力。他如狗一般匍匐在地上，纤细的腰身微微弓起，承载着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纤细白皙的手指从少年姣好的面容拂过，慢慢地摩挲起他的下巴，似在夸奖这是条好狗。手的主人，正一脸不屑地调用着数据库的信息，良久，发出一声叹息。
“V3，你应该被称作剧情完善系统。”青年颤了颤羽毛般修长的睫毛，双眼盈着大海般的湛蓝，映出V3汗流满面却依旧精致的面颊。
“主……主人，你说的一小时到了……”V3颤颤巍巍地说，身体快要体力不支。
“虚拟体模拟得很彻底啊。”伊零感叹道，他站起来的瞬间，V3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一个站立不稳倒在他怀中。
伊零对此感到分外有趣，毕竟成年人的身体和外面小孩的身体有根本性的不同，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可以把第十章 之后的内容给我了吧？”他竟然帮助了苏可弦修改他之前所犯的错误而不求回报，就是为了完成修正漏洞的任务。
“好……主人，下载中……”V3欲哭无泪地进入工作模式，指挥部门一个劲地吹嘘伊零是最好的宿主，所以他必须要加班，必须要哄骗伊零完成任务。
伊零目前完成的任务有二十五个，视而不见的任务有二十个。就在刚刚，伊零总算赏脸修补了一个剧情漏洞，让他倍感欣慰，以至于接受了伊零欲求不满的调教。嗯，是主人调教他qwq。
伊零总算得到了十章到十五章的内容，迅速地浏览起来，他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小说里有没有出现描写最终boss的字眼，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一无所获。
“原作十二章到十四章是赖倾歌和苏可弦还有花如沫的组队剧情，苏可弦只是推断出了作案手法而未拿出证据，所以出现了漏洞。”V3解释道，他再次扫描了一遍这几章的关键剧情，发现十五章末尾埋了一个神秘人的伏笔。
“等等……我取代了女主？”伊零愤懑不平道，“他还没有这资格，你们修正剧情用得着把主角弄弯吗？”
V3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解地向伊零发送指挥部刚刚的讯息。
“指挥部门说，意大利面在弄湿之前也是直的。主人……这是什么意思……”V3纯真地望着他。
伊零皱了皱眉，话锋一转，指向了第十五章 结尾处出现的神秘人。
“这好像是一星期之后的事，在这之前没有主线剧情了，对吧。”伊零似问非问道，无非想要一段他可以和左熙清清闲闲酱酱酿酿的两人时光。
“嗯……除非主人去逛街，旅游等偶遇其他配角，应该不会再出现叮叮叮。”V3暗示道，其实他和主人一样想休息休息。
“好，我绝对不出门。”伊零点点头，信誓旦旦地回到现实世界中。
放学铃声已响，左熙又在门口等他。
“爸爸，我饿了。”他奶声奶气地撒娇，哄着左熙把他举高高。
左熙见他比昨天回来时欢快多了，就知道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便抱着他走向校门口。
“零，我们今晚喝海鲜粥，虾仁很多的那种。”
“好。”
“还有，上次的委托人给我们五只大闸蟹，可以吃很久。”
“好！”
“最后，他还给了我们两张票周末去动物园玩。”
“好～”
哎，好像有哪里不对。
伊零被左熙揉头揉得舒服，以至于忘记了虚拟空间里渴望清闲周末的V3。
算了，左熙说什么他都会说好的，这是原则问题。
第32章 吃冰淇淋
周六上午，两人睡到九点起床，吃了点配小菜的粥就准备去动物园。
英雄协会将左熙安排在H市直辖英雄排遣部，负责星期一到星期四白日的巡逻，以及夜间市民的委托，一星期来周末是最适合带零去玩的时间。
左熙不擅社交，平常也忘了过问零在学校里的交友情况，直到出现了一个对他的小宝贝儿动手动脚的人，他才意识到危机。如果他没记错，是叫苏可弦的乳臭未干的小鬼。
想当年，伊零应该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他，虽然左熙至今也不知道原因，但如果伊零移情别恋……左熙决定和伊零形式意义上的“约会”，也就是去一次动物园。
“哇，小零，你看，是企鹅。”
左熙微微张开嘴，整个脸僵硬无比，面无表情地对零一字一顿地感叹道，想借此吸引小零的注意。
零呆呆地望着左熙，没去看在冰面上匍匐滑行的企鹅，良久，把小手放进左熙的手心，担忧道：“熙，你生病了吗？”
左熙抿了抿唇，恢复了平常亘古不变的脸，道：“这样正常？”
他当初四岁觉醒异能时，体内温度骤降，直接导致面部神经受损，成为了面瘫。后来又因父母教育原因，不注重与人交往，被同学，被同事，被上司，被公众贴上了冷酷薄情的标签。
“熙，帅。”伊零牙牙学语般地评价，而后开怀大笑，“蟋蟀！”
左熙嘴角微曲，把总能治愈自己的小天使顶在自己肩膀上，说道：“带你去其他展馆看看，这次不准尿尿。”
左熙没注意到，伊零小脸一红，捂着脸小声说道：“才不会再犯呢。”
左熙在动物园的方向牌前停了下来，东边是熊猫馆，西边是花鸟园，北边是水族馆。左熙迟疑了一阵子，才发现他除了知道伊零喜欢海鲜之外什么都不清楚。
难不成带他去水族馆？左熙摇摇头，正要问问零的意见，却发现那目光一直黏腻在不远处的意大利冰淇淋店上。
伊零是意日混血，意大利冰淇淋也很出名。
“零，想吃？”左熙问着，已向那走去。
“不，不用，很贵的。”伊零揪了揪左熙的头发，示意他不要接近那里，结果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不对。
“零，我这星期赚了一万五。”左熙不屑道，脚下速度加快，硬是要把他送进冰淇淋店中。
伊零无奈地听到脑海中V3有气无力的一声叮，难得对V3道了一声歉。自从他注意到那个冰淇淋店的招牌上的意大利语，他就知道靠近它就会触发一连串麻烦的任务。
左熙带着伊零踏入招牌上写有“Farfalla”字样的意大利冰淇淋店，点了两个冰淇淋球，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
奥利奥牛奶混合球和芒果酱，两种混在一起的味道真是妙不可言，这高级进口的细腻奶油和它浑然天成的香醇口感绝对对得起五十块钱。伊零虽然想着尽快逃离这里，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慢慢用小银勺一点一点地挖冰淇淋，缓缓放入口中，等它融化才吃下一口。
左熙默默看着他一口一口吃，在他聚精会神品尝美味的时候，左手暗搓搓地掏出了手机。
零已经产生了警惕，他竟反偷拍地舀了一勺冰淇淋递到左熙嘴边。
这样也不错，左熙还是照了一张，然后心满意足地吃着小零喂他的冰淇淋。
蓦地，人流嘈杂的环境里冒出了一个“不速之客”。伊零望了过去，一下就注意到藏在暗处的三个摄像头，而摄像头的焦点正是一个穿着破烂服装脏兮兮的小女孩。
伊零犹豫了一会儿，凑到左熙耳边，轻声道：“你给那个小女孩买一杯冰淇淋，会有好事发生。”
第33章 社会实验
左熙半信半疑地再去前台买了一个冰淇淋球，又坐回到座位上，那个衣服破烂的小女孩踉踉跄跄地来到他的餐桌旁，水灵的黑眸里饱含泪水，下一秒悲情似要呼之欲出。
“叔叔，能给我买个冰淇淋吗？”小女孩眨眨眼，嗫嚅地哀求道。
左熙点点头，把刚刚买来的冰淇淋球递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喜笑颜开，下一秒忽然举起小手做了一个OK姿势。
嘭——！
左熙一楞，还以为是恐怖袭击的爆炸声，正要放出冰保护自己和伊零，却被五颜六色的彩带晃了眼。
下一秒，无数礼炮嘭地拉开。无数彩色纸片飞舞在空中，无数摄像头急速地拉进，十几名藏在顾客和冰淇淋店员中的工作人员把左熙团团围住，热烈地鼓起掌来。
左熙整个人都呆掉了，上次伊零替他预言还是第二次见面的时候，那时的回忆算是惊吓，这时的回忆……大概可以算是惊喜。
“恭喜这位先生，第一位通过了我们的社会实验，当一位流浪女孩向你乞讨昂贵的冰淇淋时你是否会答应呢？”女主持人对着摄像机解说了一下情景，转过头，将话筒对向左熙，“让我们来了解了解这位先生的看法……等等……您不是……”
女主持人迟疑了一会儿，左熙知道她即将认出自己，便点了点头。
“震惊！通过我们社会实验的第一人竟然是五年前退役出国的绝对零度——左熙先生！这是多么奇妙的相遇啊！”女主持人喜出望外，她没想到可以捞到一条大鱼，“请问，左熙先生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呢？”
见简单的采访变成了刨根究底，左熙略感不悦，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两三度，让全节目组的人浑身一颤。
一个男人上前与女主持人轻声沟通，说明左熙讨厌接受媒体采访，希望她可以尽早结束谈话，进入下一项工作。
“对不起，左熙先生，是我莽撞了。”女主持人真诚地致歉，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下面，有请我们可爱的小童星，江朵朵，送上通过社会实验的一份厚礼。”
“给。”江朵朵把一张写有VIP的雕花银卡交到了左熙手中，“谢谢叔叔请我吃冰淇淋，这是Farfalla意大利冰淇淋连锁店的会员卡，永久享有五折优惠。”
左熙接过卡，又是被小女孩亲吻了一下脸颊，再被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缠绕了许久，才目送社会实验制作组远去。
“零，谢谢你的提醒……零？”左熙诧异地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冰淇淋球还剩下半个，伊零却不见踪影。
难不成刚刚的提醒是为了刻意引开自己吗？
左熙对自己冒出的想法一惊，迅速起身朝制作组赶去，他们刚刚是在录像，那么录影中一定有零的线索。
“录像，能给我看看吗？”索性释放异能拦去了制作组的去路，左熙的额上有冷汗划过，他在说完这句话的那一刻就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不妥。
“怎么了吗，叔叔？”江朵朵拉住了摄影师，疑惑地看向焦急如焚的左熙。
“我的零不见了！”左熙一楞，又重复道，“我的孩子不见了！”
女主持人见状，立即叫摄影师找出刚刚的录像，开始搜寻起伊零的线索来。
然而，录像中，他们的制作组紧紧围绕着左熙一人，以至于把孩子排挤在了摄像范围外。
“叔叔说的零是不是一个混血的小男孩？”江朵朵指向水族馆的方向，“我出来的时候看见他被一个外国哥哥带到那里去。”
“外国哥哥？”左熙愕然。
“嗯，棕色头发，蓝眼睛，很帅的样子。”江朵朵一字一顿地尽力描述，希望能帮上左熙。
左熙道了一声谢，马不停蹄地朝水族馆赶去。
只是……
听她这描述，岂不是有两个伊零？
第34章 关于伊零
“喂，左熙老兄，伊零可是从15层楼跳下来了！必死无疑！”
“左熙，你必须向公众澄清你和伊零的关系，否则……你的英雄执照将会……”
“该死的男人，快承认吧，是你……害死了伊零！”
来自邱天衡，来自事务所，来自那个女人。兴许是冰封久了，左熙对外界的质疑与压迫不太敏感，只是从始至终一直相信着，伊零没死。
第一次遇见伊零，他说，还有三秒你将被彩虹笼罩。
第二次见到伊零，他昏厥在火灾现场，被自己的冰冻醒，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笑地说的：“明明还有十秒，我就会被房梁砸中，你却救了我。”
第三次见到伊零，左熙发现他与数个犯罪组织牵扯不清，即使如此，还是过着正常的生活，不正常地追求自己。
……
最后一次见到伊零，是那张被偷拍的两人同居照片被曝光之后，他火急火燎地从国外赶回，想要质问伊零为何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却是被伊零用手缠住脖子，缱绻缠绵，肆意地亲吻后，温柔地问道要不要吃他煮的意大利面。
他的暴躁来得快，去的也快。不知为何，他这块坚冰总能融化在伊零的轻声细语里，竟一时间忘了那张正被全国疯传的同居照，坐在了餐桌旁，温顺地被一口一口喂着。
那时的伊零，不正常，左熙到后来才发觉这点。伊零的一举一动，一颦一蹙，无时无刻不透露着深深的留恋。
左熙一如既往地调侃他道：“不愧是当代的莫里亚蒂教授。”
伊零那天难得回应他一句：“可惜你不是与我一同坠下悬崖的福尔摩斯。”
现在看来，是多么明晃晃的暗示。
随后，左熙觉得浑身发热，思绪混乱，
回过神来，纤瘦的青年已坐在餐桌上，翘腿望向自己，姿势妖娆，心怀不轨。
左熙突然意识到这是阴谋，望向眼前这盘意面，眉头紧皱，冷汗直冒。这招着实高超，他竟没想到这家伙会在面里下药。
“我叫某位医生做的，不会有副作用的。”伊零轻柔地说道，俯下身子，慢慢地解开衬衣的扣子，露出白皙的嫩肉与精致的锁骨。他贴近左熙的耳，暧昧地含着，在齿间摩挲。
“你这是……”左熙脸微微红着，样子略微狼狈，接着非常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异能无法驱散这种欲火，心想又是被伊零算到了，“为什么……？”
他不拒绝美人投怀，只是这是一个毒蝎美人。左熙按捺不住，便把伊零压在餐桌上，震翻了杯杯盘盘，柠檬般的鸡尾酒在雪白的衬衣上肆意纵横，衬得那白晃晃的皮肤诱惑十分。
“今晚就留下吧。”伊零扬唇一笑，舔舔嘴角，明示道。
“今晚难道会发生什么吗，竟然逼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留我下来……”左熙恶意地往前一顶，凑上他的脖颈，咬了一口。
“没什么。”伊零微颤，“要先洗澡吗？”
“……谁做的药。”左熙恨得牙痒痒的，这药效可等不及洗澡，他径直将伊零抱回卧室，继续维持刚刚压制他的状态。
“兴许你卖力一点我就会说呢。”伊零似乎对他那涨起来并顶在自己股间的物什毫无畏惧，自顾自地替左熙脱了外套与内衬，又心甘情愿地褪去自己的衬衣和裤子，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左熙看，脸上却是笑意更浓。
“啧……依你的性子，怕是泄露不了任何秘密。”左熙实话实说道，哪想下一秒竟被身下的家伙回了个蔑视的眼神。
难怪要蔑视自己，左熙忽略了最重要的事，伊零如此做的目的，无非是让自己死前不留遗憾。
尽管之后他在福利院发现了身体变小，记忆丧失的伊零，但他笃定，之前的伊零一定想死，并且没有想过自己存活下来的可能。
伊零死亡的事已成定论，但这时候又出现了另一个与伊零相似的男人……
难不成他还有兄弟姐妹？左熙疑惑，踏入了水族馆，向前台人员询问。
第35章 家庭聚会
在H市，外国人并不少见，但是如他这般帅气英俊的意大利人非常罕见。水族馆的女售票人员一愣一愣地被白皙好看的手揉住双手，被磁性温柔的嗓音缭乱心神，似被恶魔蛊惑一般，索性让他和小孩免费进去参观。
进入水族馆的星光通道前，这位帅气的意大利男人还不忘抛眸和飞吻，一下子吸引了一大堆花痴少女。
但奇怪的是，只要这些妹子稍微走近一些，就会发现这个男人的身影似海市蜃楼般，触不可及。
“哈哈哈。”棕发蓝眸的男人走入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开怀大笑，然后用生涩僵硬的中文对怀里的小孩说道，“中国的女性都很热情，活泼，像饱满的向日葵。”
这岂不是把他自己比作太阳？
小孩一脸鄙夷地望着他，并抱怨不满地竖了中指。
“Mio fratello，这样很好笑的。一个小孩，小孩……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宠溺地揉着小孩松软如榛子蛋糕般的短发，面对这张和他小时候无比相似的脸，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伊凡，闭嘴。”伊零冷喝一声，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孪生哥哥，第一次把生物学的遗传在内心狠狠痛斥。
明明是他的孪生哥哥，却因乘了不同的船，人生轨迹随之不同。
伊吹凡，或称他为伊凡·法法拉，正是他的孪生哥哥，相貌相似，其他完全不同。
“不过……看到你还活着……身为哥哥的我也很欣慰。”伊凡话锋一转，温柔的语气里夹杂些许凛冽，“能回国和我一起管理家族吗？”
“我，五年前就拒绝了。”伊零否决。
跳楼前一个星期，他用了假身份去意大利赴约。从中了解到，他们的父亲，迪奥·法法拉管理的家族是目前西西里岛最强大的黑手党之一。他们家族表面上主营食品产业，暗地里进行着军火交易。
六年前父亲在一场枪战中丧生，此后由伊凡接管家族，当在Z国开展意大利冰淇淋连锁店时，伊零也因伽利略事务所经营成功而声名大噪。伊凡欣赏伊零经营管理的才能，并且了解到他目前的窘境，希望他回国管理家族，却遭拒绝。
伊凡执意伊零回到故乡，甚至用了肮脏的手段。
“我自杀前一天，一张我和熙同居的照片被泄露出来，现在想来，是你干的。”那张照片的流出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否则当天左熙也不会火急火燎地回国，留下疑点。
“不，不，不……那张照片的确是我放出来的，但那是我托人在暗网上买的。”伊凡说着，语气忽地变得冰冷，“本想留作纪念，但却用在了逼你回国上。”
“哦？”新奇的说法，伊零对此感到好奇又恐惧。
“被我委托拍卖的那个人，在拿到照片的第二天，因心脏麻痹而死。”伊凡语重心长地对伊零说道，“所以我知道，你的对手有多么恐怖，你无法预测到他的走向，还是与我一起回国。”
伊零面露难色，犹豫不决。
“Mio fratello，五年前的你都无法战胜的对手，如今的你又怎么战胜得了他？”伊凡对他的犹豫感到不解，拥有预测分析能力的他难道不知道胜算为零，“你现在这个模样，他是找不到你的，啧……”
伊凡蓦地咂舌一声，将一把小型手枪塞入伊零的衣服中，叹息道：“你的男友在靠近，我那边也有人在闹事。”
“我留在那家店里的无线通讯器，你随时可以使用。”伊凡的身影消融在黑暗中，他的原身身处在西西里岛，这个不过是他的异能幻影所制造出来的假象，“想回来的时候，尽快联系我，我实在不想见到我亲生弟弟的尸体。”
第36章 为了海鲜
“叮——”
“任务：来自大洋彼岸的蝴蝶完成，任务描述：与安置通讯器的人交谈，任务奖励：点数×50，一把便携型小手枪。”
“宿主资料更新——”
脑海中V3欢快的声音，莫名让伊零不悦。
“宿主的亲人信息更新——嘤嘤嘤，主人你干什么？”
“我不承认伊凡是我哥哥。”伊零直接侵入V3的数据库，突破了权限，执意要将程序修改，不料剧情修正系统的防火墙已经升级到能把他的精神弹出的程度。
“哎，你的研发者比你有脑子。”伊零不屑地赞扬，他此刻正在唯美的碧蓝海洋通道里徘徊，享受美味的海洋生物的包围。
V3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对伊零的评价做出了修改指令：“身为尊贵最新版强大无敌的剧情修正系统，我不像人类需要靠大脑进行运算。”
“你的程序，可不及人脑复杂。”伊零呵呵轻笑，在人群中穿梭，最终停留在两只巨大的白鲸前，驻足观摩。
这非常靠近水族馆的入口，左熙一进来就能看到他。V3立即明白了他的想法，劝主人还是躲起来为妙，否则被掳走的事情解释不清，他会受到指挥部门的任务失败处罚。
伊零恢复记忆的事实将暴露，并且牵扯到五年前的事件，左熙将不顾一切地去调查真相。
“所以说你，一点儿都不了解人物的性格，怎么能做到剧情修正？”伊零摇摇头，望着呆萌模样的白鲸。
白鲸默默地凑近了玻璃，墨色眸子里映出了伊零娇小的身影，然后这种看似呆萌的生物玩心大起地张大嘴，露出并不存在的獠牙，如猎豹扑食般朝伊零冲来。
很久很久以前，母亲带他去水族馆的时候，他曾被白鲸吓过，因此记忆犹新。
他装作害怕模样地往后一退，正巧撞在了左熙的腿上，然后噗地坐在了地上。
“哼，吓我！”他瘪起嘴，闷闷地看着幸灾乐祸的白鲸，然后被温柔的双手托起。
对于左熙，不能用温暖形容他偏低的体温。他这个人对外人也总是外冷内热，不善交谈，也只有伊零能勉强触碰到他内心的热焰。
“你怎么在这？”左熙不禁皱眉，他本以为要找好久，结果就在入口找到了失踪的零。
“熙……”伊零故意拉长嗓音，愉悦地窝在左熙胸膛，享受着坚实胸肌的厚实，从容不迫道，“那个冰淇淋店的哥哥说这里有海鲜，让熙你先忙，等会熙就会找我的。”
海鲜……左熙简直哭笑不得，他承认对伊零的了解少之又少，但实在没想到海鲜这两字就能让小孩子的零放下戒心。
“是不是还想吃上次的海鲜自助？”左熙觉得是这孩子犯馋，不然聪明如伊零，怎么会被这么幼稚的怪蜀黍拐跑，“你要明白，能给你好吃的只有左熙，而不是其他怪叔叔。”
“……嗯。”伊零点点头，眼里似有泪光流转。
“熙，它，刚刚吓我。”伊零指了指畅游在水里的白鲸，而白鲸似乎意识到被指责的是自己，浑身一抖，双眼直直地盯着左熙。
“你，不准吓我的宝宝。”
左熙向前一步，重重地捶打在玻璃上，随之在玻璃上结出的雪花吓得白鲸灰溜溜地游走。
伊零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左熙分明是理性做事的人，怎么也会这么幼稚。
他后来想起这事，忽然察觉，幼稚的是他们两个。
第37章 搬家事宜
五年前的星期天，他六点起床，六点半到达公司，便开始工作，物色人才，分配任务，处理运营宣传相关事宜。
现在，被子挟持了他，左熙用身高威胁他，他似陷入了层层棉花糖般甜腻柔软的云朵中，无法自拔。
左熙会让他睡到九点的，伊零迷迷糊糊地想，不知不觉地啃上了柔软的丝绸被子，然后被一声巨响惊醒。
“呜嗯……熙，怎么了吗？”伊零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睛，又欣赏了一遍左熙的卧室。
整洁朴素，自然大方，不愧是左熙的品味。虽然房子年代久远，但墙体未出现明显裂痕，他昨天还特地趁左熙不注意时查看了一下煤气和水管，保证意外发生几率为零。
确认这点后，伊零才蹦哒蹦哒地朝客厅跑去，却意外地发现客厅里堆叠着许多纸板箱，而左熙正在把他的课本一本本塞入。
“熙，怎么啦？”这势头，明显是要搬家。
左熙迟疑一秒，故意将手背在后面，似乎在隐藏什么东西。
伊零疑惑地歪着头，故意装作没看见地走向一边的餐桌，拿起一片面包片，看起晨间新闻来。
新闻头条就是儿童诱拐犯越狱，据悉是一个名为爪的犯罪组织通过特殊手段蒙骗看守人员将三人捞了出来，更凑巧的是，那正是曾经与左熙和伊零结下孽缘的刘一笙、白鸽等人。
“熙，是要搬家……”伊零转头望向左熙，然后怔住了。
左熙额上似有汗珠滑落，他右手紧紧攥握着一根粉色凸点状的长棒，正要放入纸板箱的那一刻，被伊零瞄到了。
“熙，那是什么啊，好长好粗的棒子？”伊零故作纯洁天真的模样，本意是想听听左熙要如何跟一个小孩解释这个问题。
同时，伊零也在担心自己恢复身体后的生活，他已经决定要趁左熙不注意时将那些玩具一一扔掉。
“零，这是狗狗的磨牙棒。”左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伊零不怒反笑地挑了挑眉，蹦蹦跳跳地跑到左熙身旁的木箱旁，张望了一下木箱内里。
“那这个珍珠一样的一长串的是什么呀？”伊零伸手想去碰，却被左熙抓住了小手。
“不要碰，狗狗啃过的，可能还有病菌。”左熙对撒谎真是越来越熟练了，他常年面瘫，说起谎话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不行，若这些东西被他保留，自己以后岂不是天天下不了床？
“叶如霜家养狗狗的，我下次能不能带一些玩具去他那里玩？”伊零冲左熙眨眨眼，满怀期待，却又不怀好意。
“……不，零，这些是客户的，过一阵子就要归还。”左熙面对穷追不舍的求知欲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之前没发现零对一件事情这么执着，如此难缠，估计是产生了些许成长后的危机感。
伊零摆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左熙原以为零会就此打住，去看看晨间新闻或是其他，哪想到伊零按到了自己手上这根的开关。
“熙，为什么这个还会震的？”伊零歪着头，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因为这个还能当电动牙刷。”说着，左熙为了保住其实根本不存在的伊零的童贞着实豁了出去，竟用震动棒模仿起了刷牙的动作，看得伊零眼角抽搐。
可见左熙为了保证以后生活的情趣连尊严都不要了。
想到这里，伊零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直到他看见左熙背后灰白的墙体上逐渐清晰增多的裂痕。
“熙，你最好抱着我从窗户跳出去，除去我说这句话的时间，还有十秒这里就要爆炸了。”伊零淡淡道。
左熙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等到五秒后才发疯般抱着伊零跳了出去。
五……
四……
三……
二……
一……
嘭——！
以左熙公寓外侧为核心，整幢公寓倏地炸裂开来，混凝土如豆腐般脆弱，钢筋则被高强度的爆炸碾成齑粉。水管破裂，煤气泄露，身为英雄的左熙此刻应该挺身而出，安排市民避难，以防第二次爆炸。
说明左熙提前整理行李搬家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伊零又在左熙怀里花痴起来，蹭着坚实的胸肌，面对崩塌的公寓、动乱的人群、混乱的交通，竟还是嘻嘻笑了出来。
第38章 他的职责
英雄的职责，大体来讲，是救人。
左熙不可能抱着伊零冲进崩塌的公寓里救人，更不可能进一步去疏散动乱的人群，他甚至要去面前的中学通知参加学业水平考试的学生避难。
权衡之下，左熙将伊零放在了地上，摸摸毛茸茸的小脑袋，苦笑道：“你能自己到安全的地方去吗？”
伊零以前很期待单独行动的时间，但现在这种情况，左熙依然选择牺牲他的安全去保护大众的生命，让伊零……莫名有些嫉妒。
不过，他从很久以前就明白，左熙不可能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好。”伊零乖巧地点点头，向人群撤离的方向跑去，跑了五步后又是回头驻足。
左熙依旧在注视着他。
“爸爸，还有五秒我头顶上的广告牌将掉下来。”伊零淡淡地陈述事实，然而没等他说完，左熙已经向发生动乱的中学奔去。
伊零瘪瘪嘴，心里酸酸的。他慢慢地往前走了三步，踏到最后一步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落地的巨大广告牌因为重力冲击断裂成碎片，一片方形碎片从地上弹起，飞向伊零的后脑勺。
伊零稍稍歪头，恰恰躲过了意外。
“V3，这次你难得沉默，这次的动乱没有出现在原作中？”伊零一边一脸淡定地走着，一边与自己的系统联络感情。
联络感情……
主人估计是将问他问题当做联络感情了……莫名地哀伤。
“报告主人，这次动乱没有出现在原作中，因为动乱的主谋者，今早逃狱的刘一笙等人自从被主角抓进去后就没有逃出来。”
“呵，他们，还算不上主谋。”伊零轻笑地躲过破裂的消防水管爆出的水柱，朝自己之前的住所走着。
他之前就认为，刘一笙等人属于一个庞大的犯罪团伙，拐卖的儿童通过其他人的手段转交给客户，而之后偶遇的颜墨鑫的话语，让他更确信了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颜墨鑫臣服于他，而不愿为一个跳梁小丑卖命，这是他亲口说的。
过了这个路口，人流的状况变得稳定，周日的上午，只有少数人在大街上徘徊，若是爆炸发生的地点再往西一边，就能产生更多的人员恐慌。
想到这里，伊零也大致推断出来，这爆炸是冲左熙来的。如果左熙的对手更加聪明的话，伊零也是他们的目标。
如此看来，他还是呆在车流量和人流较多的十字路口较好。
旭日高升，等待乏味，伊零木木地注视着四个路口红绿灯影子的变换。随着太阳方位的不同，影子一直在变换，不知不觉，他竟踩在了影子上。
下一秒，伊零在原地消失。
“对不起，小零，但是我必须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睁眼闭眼都是黑夜，伊零不难猜出，自己又进入了颜墨鑫的异能影匿的暗影通道中，并被颜墨鑫掳走。
左熙这时候可没功夫来搭理他，伊零必须要靠自己逃出去。
这次的他，没有和颜墨鑫周旋的心情，做法简单粗暴但实际有效。
咔嚓——
颜墨鑫一惊：“那是什么声音，怎么听着这么像子弹上膛的……”
冰冷坚硬的枪口抵住他额头的时候，颜墨鑫不禁惊喜得泪流满面。
“零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变小了，但是你是零总！而且没有死！没有死！”
嘭——
伊零朝空处开了一枪，又重新将枪口抵在颜墨鑫的脑袋上，冷喝：“闭嘴。”
“嗯嗯嗯嗯嗯嗯。”颜墨鑫紧紧闭着嘴，不住地点头。
“现在，把你之前加入的组织的详细情况告诉我。”
第39章 爪之烙印
伊零在H市坠楼之后，一些犯罪分子如基督徒般将H市当做耶路撒冷朝拜，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此地。H市的边缘是不少犯罪团伙的聚集地，拐卖人口、银行抢劫、毒品交易，应有尽有。
昔日英雄，他的下属，颜墨鑫在他死后加入了他们。
伊零对此并不感到意外，颜墨鑫并没有被曾身为英雄的职责束缚，他仅仅追随着伊零，一旦失去了领袖，便漫无目的地寻找存在理由，最终找上了当年还是小混混的中二少年林焚天。
当初，颜墨鑫觉得这中二少年有血性，路子野，现在想来是瞎了眼。
无非是凭借他的力量干了几笔款额巨大的银行抢劫案，就凭借这点疯狂吹嘘自己，将H市边缘的犯罪团伙聚集起来，形成了臭名远扬的“爪”组织，并且，聚集的目的幼稚无比，表面上说是要改变政府的异能管制政策，实则是为了不成器的自己。
是一次喝酒喝醉后，林焚天才跟颜墨鑫提起这事，说自己是当今H市副市长的私生子，若是能引发暴乱再让副市长来出面解决，他就能金盆洗手，过上富二代和官二代的悠闲日子。
目光捉急，志向卑劣，颜墨鑫自从发现这点后就一直想脱离组织，是伊零的出现让他下定了决心。
此次逃离组织，必将受到追杀，甚至会牵连到伊零，所以自他逃离左熙追捕后，无时无刻不在暗中观察着伊零。
“零总，现在的你真的没关系吗？”
“无需质疑我，管好你自己。”分明是幼儿稚嫩的声线，却透出一股凛冽的清冷，正如之前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伽利略事务所董事长。
颜墨鑫虽然很好奇伊零为什么会变成幼儿，但他懂得分寸，并且相信伊零，并不再过问。他需要做的，就是如慷慨赴死的士兵听从长官命令一般，接受伊零的指示。
“公寓爆炸，必定是爪所为。如此不成熟的领袖，他的报复和计划是并存的。”伊零冷静地分析局势，给粗枝大叶的颜墨鑫理清细节。
对方是冲着左熙和伊零来的，不仅只有在公寓安置炸弹那么简单，可能在他们逃离的途中进行围堵。
“那怎么办，零总的安危岂是左熙一人能保证的，再说，他此刻肯定为了撤离群众，无暇照顾你。”
颜墨鑫说的话，不偏不倚地，刺痛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左熙毕竟是英雄，而且是实力超群的人民英雄，理所当然地为人民服务，又不是他一人的。
“不用担心我，他们并不知道我和左熙以前的住处，你先带我去那里，再去给左熙帮忙。”
“零总……虽然不是左熙害死了你，但……”
行走在暗影通道里，伊零看不清颜墨鑫的表情，但能猜到他一定无比郁闷。
“没有但是，要么照做，要么走开。”
“……好，明白了。零总要是有事吩咐，尽管找我，敲打有影子的地方三下即可。”
不一会儿，颜墨鑫将他送到了家门口。
家里用的是密码锁，他不必担心钥匙的问题，只需担心内里的灰尘与数不尽的蜘蛛网。
颜墨鑫照他所说地，赶往第一中学，帮助左熙撤离。
伊零默默地想输入密码，却发现……
自己身高太矮了，够不到密码锁。
第40章 关键所在
恐怖袭击发生的第一时间，H市全市响起了悠长的警报声，H市直辖英雄排遣部也迅速派出了实力雄厚的十名英雄与大量警力前去疏散群众，击败敌人。
左熙伫立于英雄实验第一中学的操场中央，校门已被坠落的巨石封锁，幸亏他还记得中学时逃离伊零跟踪的一条捷径，安排学生与监考老师陆续从灌木丛里的缝隙逃出学校。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提醒是一个英雄情报网内部的短号。
036……
邱天衡说过，近些年来，英雄数量渐趋减少，五年前的英雄通讯短号大多没变，并且是根据排名来的。
当年排行三十六名的，正是伊零手下忠心耿耿愿为他付出一切的路痴，拥有影匿异能的杀马特，颜墨鑫。
自从上次见面之后，左熙料定他一定会对零穷追不舍，甚至会为了报复自己对零下手。
左熙愕然，即刻接起了电话。
“你有什么企图？”
左熙冷喝道，眼角的余光里是一位跌跌撞撞向他跑来，面如土色的男教师。
“喂，左熙，小老板已经被我送到零总原来的住处——零星苑。”电话那头的语气听上去比上次和气了许多，这让左熙感到怪异。
他知道自己丢下小小的零一个人前去疏散群众尽不到一个父亲和伴侣的职责。
原本憎恨他的颜墨鑫这时反倒和气了许多，难不成是幼稚可爱的小零感动了他？
他来不及思考这些，这位男教师跑得有些筋疲力竭，望到他时松了一口气地弯膝喘息，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地。
“没事吗？”
“当然没事，有我在，小老板怎么可能会出事，我可是比你这个不负责任的人……等等……你特么在哪？”
听颜墨鑫的语气，大概又是迷路了。左熙觉得这事越来越不对劲了，小零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颜墨鑫既不恨他又愿意主动出力帮他。
莫非……
“那个，左熙先生，请问你在听我说话吗？”男教师气喘吁吁的，打断了他的思考，硬生生把他拽入工作。
左熙刚刚的热忱已消去大半，扫视了一眼这落单的教师，没说些安慰的话语，仅仅是不冷不热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
“我在英雄实验第一中学，若是你过来的话，会被我们抓捕。”
左熙对电话那头迷茫不知方向的颜墨鑫警告，双眼又紧盯着眼前的教师，直到这位茫然无措的教师肩上结冰。
男教师的表情从最初的愕然转变为冷漠，他意识到自己的诡计暴露，并且被寒冷逐渐侵蚀身体机能，干脆利落地向左熙挥出一拳。
左熙向后一跨步，借机挥拳，将男教师打翻在地上。
同时，冰的侵蚀面积扩大，将整个人封冻在塑胶跑道上。
“逃狱的，刘一笙，B级异能，怪力。”左熙淡淡道，“慌张地跑来，一点汗都没出，呵。”
“刘一笙逃出来了？！”颜墨鑫一惊，他根据手机导航已经来到了校门口，但无法通过影子的串联，到达左熙所在的地方。
“复仇，就凭你们？”左熙嗤笑一声，正要挂断电话，却被刘一笙不屑的眼神戳中，心生疑虑。
今早六点，排遣部门发来消息，在边缘地区犯罪组织爪的帮助下越狱有三人。
刘一笙，就在他眼前，暂且不考虑。
白鸽，B级异能，灵敏听觉。
田姚，E级异能，挡风。
爪的领袖，林焚天，A级异能，追猎陷阱。
在刘一笙牵扯住他时，白鸽窃听了零的所在，最后由爪的领袖前去抓捕零。
“喂，颜墨鑫，回去，零有危险！”左熙撕心裂肺地叫喊。
手机却在那之前被中断信号。
“我是阿七，异能是干扰，受领袖委托来帮你，刘一笙。”
灌木丛中，钻出来一个戴着兔子面具身材娇小的少年，他用异能祛除了左熙的冰并且干扰了手机的信号。
啧，他们的目的是调虎离山。
第41章 片片花瓣
“一，二，三！跳！”
“一，二，三！跳！”
这是他第十三次起跳，纵使其中有六次够到了密码锁的边缘，依然碰不到最后的数字1。
V3欢快的加油声一次次在他脑海里响起，虽然伊零对被人鼓励的感觉很是新奇，但不可能的事依然是不可能。
经过十三次的尝试，他能分析出自己成功按对密码进入自家房门的几率是零。
V3依然不甘心地鼓励道：“主人加油！主人最棒！主人……”
果然静音才是对的。不得不说，静音是V3自带的最好用的功能了。
无视了V3呜呜嗯嗯的反抗，伊零疲累地瘫坐在门前的地上，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他曾居住的零星苑，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入住的，他的住房附近没有一个邻居。
偌大的住宅区矗立着一幢幢高楼，本应是高级白领的群居地，事实上其中的一幢可能只住两三人，但房东还是刻意伪造出多人居住的模样，来保证房客的安全。
所以他根本无法选择向邻居卖萌讨东西吃的选项。不仅如此，他首先就假设那伙人的目标不仅是熙，他也是包括在内的，更有可能的是，林焚天将利用他来要挟市长。
伊零垂下眼眸，正要唉声叹气，却注意到了地上散落的几片淡紫色的花瓣。
勿忘我的花瓣。
“呵……V3你何不记录一下信息呢，离那位大人又近了一步。”伊零自嘲道，拾起花瓣朝楼下甩去。
他一时间怅然若失，竟忘了刚刚按了静音按钮，又是把聒噪的V3叫唤出来，叫他记录那位大人的信息。
之前，接触到一点点有关剧情的线索，V3都会发出恼人的叮叮叮，虽说都是些鸡肋般的任务，但他的最终目的一定是真正的幕后凶手。伊零直觉告诉他，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那位大人。
“你的叮叮呢？”伊零对毫无反应的V3感到不能理解。
“这……主人，我们剧情修正系统是面对全年龄的宿主的，所以我们的虚拟体也……”
V3理解歪了，伊零啧了一声。
“任务，竟然没有触发吗？”伊零往常问这种问题，总是带着睥睨一切的淡然，这次，却是有所不同了。
V3委屈地戳手指，他第一次见淡定的反派大boss如此不淡定，有种最终结局中被主角打败时的惊慌失措感。
“V3，我所说的那位大人便是陷害左熙的人，也是这部小说真正的幕后黑手。你最好更新一下数据，不要从我的记忆中调取有关他的记忆，因为我只知道他的存在，除此之外的，他的姓名、相貌、年龄等一概不知。”
“为什么？”
“自然是他的异能。”
寥寥提起几句，伊零就感受到心底腾升的一股战栗，他倒是要谢谢那位大人的恩赐，让他忘记对他的恐惧。
V3喏喏地应道，一言不发地更新数据，并根据目前所掌握的小说篇章整理真正的剧情，以往安排的伏笔的真正指向。
蓦地，一个成年男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伊零愕然地跑向另一扇门，他娇小地可以借陷进去的房门掩饰一下，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离他最近的可以用来沟通颜墨鑫的影子，是另一侧的楼梯栏杆的投影。
只要逃出去，肯定会被到来的男人看到，他的小短腿一定要给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哎，你怎么会在这里？”
遭了！
第42章 花店小哥
“哎，你怎么会在这里？”
入眼，是一张清秀俊逸、眉清目秀的脸，丝毫没有颜墨鑫所描述的乖僻暴戾、妖艳贱货之相。伊零对他的警惕心在看到他手中那捧勿忘我时减轻了，他甚至能判断这个小哥是花店的店员。
“小朋友，你是这家的吗？”花店小哥指了指他家，“能叫你家大人收下花吗？”
伊零听闻，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扯着花店小哥跑到一旁的楼梯口处。
花店小哥原以为小孩子是带他去找大人，哪想到前脚刚跑到楼梯口，后脚就听到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声。他好奇地回头张望，不禁脚下一软，他们刚刚站着的地方，被什么焚烧了，一片焦黑。
花店小哥大致猜出小孩正被坏人追杀，赶忙带着他从另一个出口跑走。
“小朋友你不要怕，我带你去我们的花店，那里有很多花的。”花店小哥和蔼可亲地笑着，“对啦，我叫阿凌，你可以叫我凌凌哥哥。”
伊零木木地点点头，一边命令V3搜索有关阿凌的信息。
小说中并未出现过这个人物，因为天真稚嫩的主角还未想到到伊零家中搜寻当年案子的证据，因此没有注意到零星苑对面的花店里还有个善良的小哥哥。
不过倒是多亏他，他可以勉强逃过林焚天的追杀。
零星苑的对面，坐落着一家小清新风格的雅居花店，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清秀天然的小哥是这家店的店主，而非店员。
雅居规格较小，大概十平方米左右的店铺，内里是热带丛林般的布局构造，紊乱却并非毫无章法，让各式各样的鲜花更放异彩，让人不得不佩服设计师的水平。
阿凌摆出一张竹椅让伊零坐下，自己则去忙着花朵的修剪。
伊零看着那束勿忘我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问道：“阿凌哥哥，这束花是谁送来的呀？”
“每个月总有一个匿名订单叫我送一束勿忘我去那里。”阿凌修剪着月季的枝叶，略微埋怨道，“但是根本没人收，所以我会在它枯萎后收拾掉。”
伊零听罢，吐槽道：“那你干脆就不送嘞。”
“哎呀，小朋友，做人要讲诚信的哇！”阿凌哭笑不得，又是走过来摸摸小孩子的头，“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左零，左右的左，数字的零。”
“哦哦……那就叫小零好了，小零……”
阿凌嘿嘿地笑着，蹲下来，天真纯洁地用手指戳着他的小脸，赞扬道：“小零的脸好软好软，我好喜欢哟……”
伊零不禁眼角抽搐，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遇见他的每个人总是要来摸他的脸，明明小时候这张脸挨的耳光更多些。
这个花店小哥感觉上是个好人，但总给他一股奇怪的感觉。这个人，好像太过单调了，像是一道简单的公式，善良好心加上单纯清秀等于阿凌。
“都快十二点了，小零饿了吗？”
望进那星光闪闪的眼眸里，伊零觉得自己推辞不了他的好意。
“来来来，凌凌哥哥带你去吃炒鸡好吃的盖浇饭！”
有……虾仁盖浇饭吗？
伊零按住了这么问的冲动，心想转移阵地也是不错的选择，便跟着阿凌去较远的餐馆吃饭。
他殊不知道，这一决定，让他错过了赶来的左熙和颜墨鑫。
第43章 紧急会议
伊零此前居住的314室前的地面上，赫然是一片焦黑的痕迹，看得人触目惊心。
“这确实是林焚天的异能……”颜墨鑫蹲下查看焚烧过的地方，判断林焚天此前在这设下了陷阱，然而伊零并不在，他站起来，敲了敲314的门。
左熙狐疑地看着他，问道：“是你知道这里的密码还是他知道？”
颜墨鑫粗枝大叶，未觉察到左熙话里有话，竟理所当然道：“他难道不知道吗？”
“呵，小零又不是伊零，怎么会知道……”左熙自嘲道，越来越相信伊零恢复了大人的记忆，上前一步准备输入密码。
哎，不对。颜墨鑫总算意识到不对劲了，只是点微微歪了半分。
“这么高的密码锁，小老板进不去的。”颜墨鑫忽然大叫道，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这样说来，他岂不是还在外面？”
左熙眉峰一紧，依然推开了房门，楞是连叫几声零都得不到丝毫回应，相信了马大哈的颜墨鑫所言。
蓦地，手机铃声响起，号码显示为101。
颜墨鑫注意到之后立即建议道：“你先去开会，我去找找小老板。”
左熙点点头，虽然他不相信颜墨鑫，但是相信他对伊零的忠诚，于是接起了电话，接收来自英雄协会的指示。
“请各位英雄即刻前往伽利略大厦二楼会议室，市长将安排援救行动。”
H市市长是艾尹天，前陆军上将，虽有五十五岁的高龄，依然威风不减当年。出任市长的第一时间，他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游刃有余地通过了英雄执照的考试，既是实力雄厚的英雄，又是德高望重的市长，其个人实力不容小觑。
艾老爷子亲自出席此次援救行动会议，就说明来犯者不容轻视，也给在座的各位英雄敲响了警钟。
雕花模样的钢制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锤，艾尹天直截了当地进入此次会议的主题。
“卑劣的爪组织，那个徘徊在H市周边的地头蛇，今早袭击了英雄实验第一中学附近，并宣称擒获了当年这幢大厦的主人的孩子，左零。”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幢大厦的主人，自然是当年伽利略事务所董事长伊零，当年他的死亡依旧成迷，但人们更多记得的并不是他因为什么而死，而是他的死亡导致了什么。
伊零之死，是犯罪分子的狂欢，是把整个国家推向末路的最后一掌。
随着近年来英雄产业的逐渐复兴，犯罪率略有下降，犯罪分子意识到自己的盛宴遭到了蛀虫侵蚀。这次，他们终于有所行动，以当年死去的伊零的孩子为人质，要挟H市解散英雄派遣部。
“他们难道想再一次引发黑色星期一事件？！”
“艾市长，我们必将解救左零！”
“艾市长，请颁布作战计划！”
在座的英雄的斗志昂扬，排山倒海地说出必胜的话语，只是突然冒出来一句不和谐的声音。
“不就是个孩子吗？”
艾尹天眉峰紧蹙，竟直接把拐杖扔了出去。那拐杖如闪电般飞速划过人群，直击刚刚说话的人的额头，将其撞翻在地上。
“吊销他的英雄执照。”艾尹天冷冷道，“所有人，出发，营救左零！我们绝不向恶势力妥协！”
会议室中的人轰然而散，只有一人逆行着，缓缓踏入会议室中。
艾尹天望向那人，不由得叹息一声。
“左熙，你留下，我和你好好谈一谈。”
第44章 午餐时分
涉及亲属的救援活动，当事英雄是不能参与的，这是行业里的铁则。
左熙自然知晓这一点，一向理性主宰思维的他纵使心绪不宁，也只好乖乖地在艾尹天前站立。
他和艾老爷子是旧识，父亲曾是辅佐艾老爷子征战一方的陆军副佐，艾家和左家来往密切，自然而然就认识了。艾尹天对他的才识欣赏有加，同时也是少数不相信他杀死伊零的人，尽管如此，这时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斥黯淡无光的失落。
“英雄绝对零度，撇开这个身份，你是左零的监护人，他的父亲！”
说罢，便拿起那雕花红木拐杖往左熙肩膀上狠狠一锤。左熙硬着头皮扛住了，这拐杖可是老爷子的防身武器，外表彰显庄严尊贵，内里盈满铁铅十公斤。
“万分抱歉，是我错了！”
他应该把零带在身边前去营救被围困的师生，纵使之后被刘一笙和阿七等人围攻，他处理起来也是游刃有余的。他承认错误，为了私心，为了不让幼小的零看到这世界残酷的一面，重蹈他之前的覆辙才先让零独自前往“安全”的地方。
“知错就好……现在先相信同志们吧。”艾尹天语重心长道，他并没有追究过多，他同样也是有儿子的人，自然知道左熙内心饱受煎熬。
左熙默默点了点头，其他英雄的手机里应该已经接收了营救地点和营救计划的讯息，而这些对身为零亲属的他是保密的。
他无法介入此次营救事件，就算介入，也一无是处。
他不禁攒紧拳头，几年的退休时光，让他变弱了不少。
“左熙，跟我过来，虽然你不能介入救援行动，但是能在第一时间了解现场情况。”
左熙一楞，连忙鞠了个躬，正要跟上艾老爷子时，听到了一段温情的音乐。
“儿子儿子我是你爸爸，你过来坐下咱爷俩今谈个话……”
艾尹天老脸一红，连忙按掉了电话，清咳了两声，维持自己庄重严肃的形象。
“呵呵……我还是很佩服左潋能生出你这样的孩子的，相比较之下我家那位……”艾尹天老脸有些挂不住了，往口袋里一瞄，又是备注为“亲亲宝贝儿子”的来电提醒。
“儿子儿子我是你爸爸，你过来坐下咱爷俩今谈个话……”
左熙见状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望着艾尹天接起了电话没好气地说道他现在在忙。
艾老爷子一不小心按下了免提按钮，电话那头传来了他儿子欢快的声音。
“老爸，要吃龙虾盖浇饭吗，我送一份过去？”
“我在忙！”
“好的！我吃完就送一份过去！”
电话挂断了。
“呵呵……让你见笑了，我家不成器的儿子啊……”
虽是这么说，老爷子话语中氤氲强烈的幸福感。
左熙微觉内心泛起阵阵苦涩，跟上艾尹天的步伐，前去指挥中心。
另一边，阿凌和伊零正在著名龙虾盖浇饭馆——龙大侠用餐。
阿凌正巧挂断了电话，询问服务员打包一份时，伊零也舔舔唇吃完了自己的那份龙虾盖浇饭。
一份盖浇饭二十五元，米饭有些少，龙虾肉绝对足，再配上胡萝卜青豆番茄汤，可谓是人间极品。
伊零餍足地瞅了一眼孝顺为父亲打包的阿凌，既欣赏他的品味又喜欢他的性格，甚至得出了如果没有左熙会喜欢上他的结论。
左熙莫名哆嗦地打了一个喷嚏。
“小零，等会儿我要去伽利略大厦给老爸送餐，你也来吧，顺便能参观参观。”
“好～”
等等……伽利略大厦？
那不是他之前的公司吗？
现在应该改成政府办公大楼了，那么阿凌的父亲是……他决心不露痕迹地试探一下。
“凌凌哥哥，你的爸爸在那呀，好厉害！”
“嗯嗯，我老爸是H市市长。”
得知真相后，伊零不由得眼角一抽。
艾尹天的儿子？！
第45章 神秘黑影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郊外西边的一家废弃工厂里，一个被喝光的汽水罐头被狠狠掷在地上，与铁制的钢板摩擦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此前被左熙打败的阿七和刘一笙狼狈地匍匐在地上，他们半边的身体已经被冰冻结得死死的，冰下的皮肤开始发紫变僵，皮肤组织逐渐坏死。
他们的首领林焚天一脸不悦地用自己异能给他们解冻，但如此微小的电火花根本无济于事。加热半分钟还看不到成效的他，气急败坏地把喝完的饮料瓶向两人扔去。
“解冻不了就砍了好了，废物！”
刘一笙和阿七一惊，站在一旁的白鸽赶忙过来劝解，不料被林焚天烫伤了手臂。
“废物！左零现在在哪！”
林焚天看着这群废物，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抓捕左零的任务交给一直追随他的颜墨鑫做就很OK，结果颜墨鑫誓死不悔地跟随那个死绝了的伊零而去了。
他虽说向媒体透露了自己绑架左零的事实，并且用手下的异能模拟出了声音和影像，但是人确实不在他们这里。
他的确在伊零住所前设置了陷阱，分明有人经过，但是却没被捕捉，而英雄协会那边也确实相信了他们有人质在手。
左零的确失踪了，但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他低估了英雄协会的效率，现在这个废弃工厂已被英雄们团团围住，即使他有派遣手下再去寻找的心，他的手下也没有那种能耐。
蓦地，一个空瓶砸中了他的脑袋。
林焚天恼怒地往上一看，只瞅到一个瘦削的黑色影子，正要破口大骂，身体却无力地倒在地上。
林焚天已尸首分离。
围绕在林焚天周边的手下骇然不止，有些屁滚尿流地开逃，但都被那个黑影无声无息地划破喉咙，应声倒地。
只有行动不便的阿七和刘一笙趴在地上，免于一难，但他们躲过了一时，但躲不过一世。
“左零，在哪里？”
一身黑衣的神秘人，发出经过变声器加工的嗓音，低沉沙哑，配上他刚刚冷酷无情夺地去多人性命的行为，让在场的生还者无一不觉得，这是死神。
废弃工厂内眨眼之间变成了血腥的人间地狱，废弃工厂外具有侦查异能的英雄也发现了不对劲。
“报告艾老，数秒内工厂的生命迹象消失了！”
“指挥部门收到，请问情况是否属实？”
“报告艾老，属实！”
“侦查部队尽快进入工厂，分头行动，查看情况。”
艾尹天不禁捏了一把冷汗，数秒之内，废弃工厂内部的生命迹象消失，要么是数十个爪的成员当场暴毙，要么是他们集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潜逃了。
艾尹天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心里有愧，偷偷瞄了左熙一眼。
听到刚刚的消息后，左熙脸上并未出现任何焦虑，着实让他刮目相看。那雄鹰般犀利的眼睛依旧停留在大屏幕上，聚精会神地找寻犯罪者的踪迹，如死缠猎物的蟒蛇，又似狂奔不舍的猎豹，他的冷静，他的执着，一一烙印在艾尹天心中，由此腾起一股久久不散的敬佩。
“报告艾老，工厂第一层发现十五人的尸体，都是被人割喉而死。”
“继续调查，优先找到孩子。”
“报告艾老，明白！”
看来，情况偏向前者。
有人瞒天过海，神通广大地潜入了废弃工厂，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光了爪的成员。
艾尹天一咬牙，重重地叹了一声。
“儿子儿子我是你爸爸，你过来坐下咱爷俩今谈个话……”
蓦地，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艾尹天讪讪地冲左熙笑笑，接起了电话。
“老爸，工作人员怎么不让我进去啊，我还想带小孩子参观一下大厦。”
“什么小孩？”
“一个叫做左零的小孩，他被一个坏人追，被我救了。”
第46章 一场闹剧
伊零气鼓鼓地瞪着左熙。
左熙喜出望外、欣喜若狂、如登极乐地望向眼前胖嘟嘟白嫩嫩的五岁小男孩，但无论他心理活动再丰富，对外始终板着一张冰霜面孔。
“小零，来抱抱。”
良久，他颤声深情地说，心上寒冷的霜渐渐消融。
左熙蹲下来平视着那双微泛泪花强装不屑的蓝眼睛，伸出双手。
伊零撇撇嘴，冷哼一声，小脸耷拉地跑到阿凌哥哥身后，死死抱住某人的大腿，似要跟某人决裂一般。
这只是左熙自己想象的，伊零只是打算耍耍小脾气，并不准备跟左熙决裂。
没等左熙过来把他抱回去，艾尹天老爷子抢先一步走上前来，大眼瞪小眼地瞅瞅儿子腿上的小孩子，又是瞅瞅儿子手里的盖浇饭，最后瞅瞅儿子脸上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伊零生前并未和艾老爷子见过面，只是听过传闻，工作上也没有任何接触，他这人成为H市市长也是近两年的事情，自然不知晓他的底细。
更不知道威震四方、霸气外露的艾尹天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儿子。
阿凌依然搞不清楚状况，傻兮兮地笑着，将美味的龙虾盖浇饭递到艾尹天面前：“老爸，吃午饭吧！”
艾尹天清咳了两声，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招呼伊零走到他身边。
“哎，老爸，你是不是感冒啦，我立刻去药店给你买点感冒灵吧！”阿凌听到咳嗽，大惊失色，赶忙向外跑去，却被艾尹天用拐杖勾了回来。
两人动作分外娴熟，可见私下里也是这么相处的。
“唉，丢人！我怎么会生出这么傻白甜的儿子……”艾尹天不禁捂额，掩盖住他的满脸黑线，他把目光放在了伊零身上，伸出厚重的大手轻轻抚摸他柔软如松子蛋糕的卷发。
他的眼神慈祥和蔼又冷峻犀利，老将军的威武依旧不减当年，只是多出了一份年长者的睿智。
“左零，害怕吗？”
“嗯……地板啪嗒变焦了。”
“我已经教训过你爸爸了，以后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真的？”
“真的，所以你和爸爸和好，好不好？”
“……嗯。”
见伊零乖巧地点点头，艾尹天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然后把伊零送到左熙面前。
“明天休假一天，好好陪着左零，记得带他去公安局做笔录。”
左熙心满意足地将软绵绵的小零抱在怀里，听着艾尹天的敦敦教诲，竟一时无视里怀里的小可爱毛躁地咬了他的手背。
“艾凌，你也去！”
“啊？！花店的生意怎么办？”
“你那小花店有多少人去？”
“花儿都是需要打理的呀，老爸。”
左熙按压住在他怀里张牙舞爪的伊零，看着那气鼓鼓的脸不禁噗嗤一笑，小零是真的生气了。左熙想都没想，径直往零嘴上一啄。
小脸嘭地一红，安分地缩回他怀里了。
“艾老，谢谢您，我先告辞了。”
艾尹天和他儿子艾凌相互拌嘴拌得热火朝天，甚至注意不到他们离开了。
路上，左熙和伊零商讨住宿问题。
“装修让专门的人员去做，也需要一星期，所以我们先住五星级宾馆。”
“……”那岂不是很贵！
“不贵的，一星期两千元。”
“……”见左熙猜到自己所想，伊零浑身一震，但依然沉默是金。
“你是不是还在赌气，不和我说话。”
“……”哼，对，就是和你赌气，左熙大坏蛋，把自己一个人丢那里，差点儿丧了命。
“零，今天晚上吃什么？”
“……”坏蛋左熙出损招，竟然问他原则上的问题。
“你再不说话，今天晚上吃苦瓜炒蛋、冬瓜汤和鸡爪煲。”
“呜！”听左熙把自己最讨厌的食物一一报出，伊零不情不愿地开了口，疯狂用小拳拳锤左熙胸口，“熙大坏蛋，我不吃！”
哪想到左熙一脸荡漾地望向他，幽幽地道了声好。
妈耶，左熙什么时候变无赖了，虽然这样也很有魅力，但他莫名地好怀念凌凌哥哥的龙虾盖浇饭。
第47章 黑影出现
星期一上午，左熙九点带他从宾馆出发，因为电动车被炸毁两人只好坐地铁前往H市公安局。
负责他笔录的正是此前有一面之缘的邱天衡，H市公安局特别刑侦小队队长。之所以被称作“特别”，是因为公安局介入了英雄参与的案件，更加简化办案流程，强化办案效率，而这样的案子一般由邱天衡负责案件陈述，自然也是由他来做笔录。
“哎嘿，小零还是那么可爱。”
前一秒邱天衡推门而进，笑嘻嘻地望向伊零，后一秒邱天衡不动声色地踢了一脚站在一旁的左熙，抛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听说左熙老兄你被单独留下来训话了，艾老爷子拐杖的滋味怎么样？”
“我没事。”
分明是挑衅的话，左熙将它当成了关心的慰问。静静坐在一边的伊零将其看在眼里，知道左熙被艾尹天惩罚后，心咯噔一震，像是被人踢了一脚。
“零，难受？”
见伊零面泛苦涩，左熙一怔。
伊零摇摇头，小嘴微抿，一言不发。
左熙啧了一声，将邱天衡强硬地拉扯到会议室外，猝不及防地一拳打在邱天衡旁的墙壁上，吓得邱天衡虎身一震。
这……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壁咚？！
邱天衡曾在梦中无数次幻想自己对美丽可爱女性所做的事，竟然发生在了自个身上，这让他感动得一点都不敢动。面对左熙冰冷刺骨的视线，邱天衡知错就改地觉得自己刚刚措辞不对，可能吓到小零了。
只见在路过的几名美女探员的注视下，左熙暧昧地凑到他耳旁，用低沉磁性、令人酥麻的声音缓缓道：
“问题说快点，小零不太舒服。”
大哥，你有必要搞得那么gay吗？
邱天衡连忙点头，欲哭无泪地在心里将左熙吐槽了千万遍。似乎之后他和局里的漂亮小姐姐得解释许久了。
“小零，蜜獾叔叔问你简单的几个小问题嗷～”
“嗯。”
之后伊零学着赖倾歌的模样磕磕绊绊地把事情大体模糊地陈述了一遍，其中他把艾凌请他的那份龙虾盖浇饭描述得极为详细，甚至到了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地步。
经过十分钟的交谈，邱天衡做好了笔录，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自从他回来之后，左熙更多地是把他抱在怀里走，身为一个拥有成年男人自尊的孩子，伊零觉得很OK，甜腻地蹭着左熙的怀抱。
离去之前，邱天衡拉住了左熙。
左熙并不打算把他放下，以至于伊零近距离地读出两人交谈时的唇语，此时此刻，许久未冒泡的V3也钻了出来，触发了主线任务的叮声。
《归零》第十五章 的末尾，有一个神秘黑影出没在H市伽利略大厦的顶端，喃喃着洗刷一切然后消失。
“任务名称：十”
“任务要求：在一个月内找出神秘黑影的真身”
“成功奖励：500点数、小说20-28章节内容”
“失败惩罚：主人死亡”
呵，有点儿意思。
在他接收任务指令的同时，伊零也从邱天衡和左熙的交谈中得到了些许线索。
数秒之内消灭了废弃工厂内数十名爪的成员。
不知是敌是友，只知道无人摄像机捕捉到了那个瘦削的黑色影子，速度快得模糊。
V3焦虑地担忧自己和宿主的性命，而伊零从容不迫地划起一抹笑意。
能伤他性命的对手，真是令人期待。
第48章 安全教育
星期一令人厌恶，星期二也不例外，离周末稍近的星期三令人振奋，所以伊零贪睡在周二上午的班会上。
这个周末过得心累，前脚来了个伊吹凡，后脚来了个林焚天。他和左熙爱的小窝在爆炸中灰飞烟灭，星期一在不熟悉的床上失眠，星期二自然而然地倒头就睡。
叶如霜和花如沫心甘情愿地为他打掩护，除了不知好歹的苏可弦提了一下他上课睡觉的事外，徐默默甚至不注意他。
他睡着睡着，梦到清炒虾仁、香辣虾仁、虾仁炒三丁、糖醋脆皮虾仁、水晶虾仁等等，嘴上流了一大串哈喇子。
蓦地，一阵熟悉的薄荷清香扑面而来。
柔软湿润的纸巾细细地擦着他的嘴角，一丝不苟地把脏东西抹去。
“呜……是谁？”伊零睁开惺忪的睡眼，砸吧砸吧嘴，似还有虾仁的余韵在口腔中徜徉。下一秒，迷迷糊糊地看见那张湿巾被对折了一角，从他的嘴角擦到两颊，力度均匀，轻柔温和，技巧娴熟，似是上等贵族才有的享受。
本来以为自己还能在这种享受中闭眼养神一会儿的伊零，不料那本就对半的纸巾此刻又是被硬生生地对折成一个指甲大小的正方形，沿着自己脸颊的轮廓描线，似是将他当成一口碗来清洁。
强迫症……
意识到这点后，伊零倏地清醒过来，这才注意到全班同学哄堂大笑的声音以及屹立在自己面前威武雄壮的身影。
“李……李叔叔？”伊零瞪大眼睛，差点儿露馅地叫了李秘书。
站在他前面的人正是李连隆，他的前任秘书，是个忠心耿耿、一本正经的人才，唯一缺点是强迫症。
“哦？你爸爸提起过我？”李连隆挑了挑眉，一板一眼地做事，楞是把还有点水的湿巾往伊零还没被擦的脸上抹。
“合照上有你。”伊零默默等待李连隆洗干净他的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哦，那就别睡觉。”终于收回了干巴巴的湿巾，李连隆重新s。n。p站回了讲台后，严肃道，“你们校方请我来做安全教育演讲，我不希望看到倒下去的人。”
扫视了一下教室，李连隆忽然指向了倒数第二排的苏可弦，示意他起立。
“同学，桌子往左移十厘米。”
“呃……好……”
“那是八厘米，不会用尺子吗？”
“会……会用的。”
见苏可弦被李连隆刁难，伊零嘴角划过一丝狡黠的笑。
他当然知道李连隆的异能将一切看在眼里，但他乖巧地冲隆兄眨了眨眼。李连隆没有追究，紧盯着手表上的时间开始安全演说。
演说持续了一个小时，越接近末尾，李连隆的语速越快，他就是这样性格的人，强迫症严重到不浪费一分一秒。
“演讲完毕。最后提醒，这堂安全演说课将持续一星期，在这段时间内，我将住在教师宿舍。”
“大家为李老师的精彩演讲鼓掌吧。”徐默默拍了拍手，邀请李连隆去办公室稍等一会儿。
“左零，吃完饭后去找一下李叔叔。”
“好。”
李连隆单独找他，其意不明，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并不是什么好事。
第49章 他的光辉
一到午休时刻，李连隆大刀阔斧地将办公室内的教师毫无怜惜之心地驱逐出去，拉上窗帘，放上投影，似像审问犯人一般地要求伊零做在椅子上静静听他说。
伊零开始怀疑李连隆和左熙串通一气前来打探他是否恢复记忆，因为粗枝大叶的颜墨鑫可能在与左熙短短几分钟的交谈中暴露自己，毕竟左熙敏感纤细，直觉很准。
“即将告诉你的事情对你来说可能会很残酷，但是我相信你已经拥有成年人的智商和情商，能够妥善处理自己的感情。”
听着语气，李连隆还是将他当小孩子看，伊零暗自松了一口气，见V3未触发任务的叮叮叮，推测李连隆的判断应该和他之前做的试题有关。
他的试卷涵盖了物理化学生物的冷知识、心理疾病和心理学的相关概念等等，最后还有哲学和伦理的探讨，颇像当初他做的精神分裂症鉴定问卷。尽管如此，伊零依然选择耿直地写出自己所认为正确的答案。
现在，报应来了。
“智商鉴定结果为182，专家判定有轻微精神分裂倾向。”
轻微？说来可笑。想当年他在英雄协会眼中就是一个精神分裂的疯子。
伊零对此不以为然，却还是微微鼓起脸，闷闷不乐地斜了一眼李连隆。
“鉴于你基因授予者——伊零的光辉事迹，英雄协会准备让我替你单独上一门课。”李连隆一顿，“善恶、黑白、正反……”
在几个词语上重重咬字后，李连隆欲言又止，最终沉默地放了投影。
荧幕上，赫然是那张被什么人偷拍到的左熙和他的同居照片。
“爸爸和……谁？”他懵懂地眨眨眼，“爸爸牵着……他的手，和我又好像，是……另一个爸爸？”
对于这张照片，伊零记忆犹新。照片上，回家的楼梯上，伊零回头看了一眼摄像机，左熙注意到他的异样转头看他，两人的脸被隐藏在暗处的摄像机清晰地拍摄下来，值得一提的是，两人紧紧攥握的手以及伊零左手上的订婚戒指。
这张照片的泄露，在顷刻间掀起万般波澜，讽刺的是，前一秒成了媒体狂欢盛宴的照片，后一秒成了媒体无尽地狱的台阶。
“你的基因授予者，名为伊零，此前是名声大噪的伽利略英雄事务所董事长，公司综合实力排行全国第二，仅次于有政府扶持的天安事务所。”李连隆未表明自己曾是他的秘书，只是眼神微微一黯，继续了接下来的转折。
年轻有为、英姿飒爽的董事长伊零，曾与数只犯罪团伙有交集。
交集，仅仅是有交集？如此模棱两可的用词，让人费劲脑汁，伊零究竟是犯罪者还是受害者。
由伊零回答的话，事实是，建议者。
“伊零到现在为止未留下任何犯罪证据，只是存在一些疑点，第一：伊零死后爆发的黑色星期一事件，第二：伽利略事务所签约英雄在伊零死后百分之八十消失，第三：罪犯们将其称作他们的救世主，当代的莫里亚蒂。”
李连隆深邃的目光如炬，放在伊零身上，如飞蛾扑火般炙热无谋。
“左零，善恶、黑白、正反……你在哪里？”
第50章 两个信徒
“左零，善恶、黑白、正反……你在哪里？”
伊零正要开口回答，门被嘭地推开，巨大的声响盖过了他的话语。办公室内两人的视线刹那间聚焦在走进来的人身上，正是伊零的班主任，徐默默。
这个女人，曾来他们事务所面试七次，都以异能鉴定等级和实用性不足为由被劝退，前七次她只见到了秘书李连隆，第八次碰巧遇见伊零，伊零见她有才能才破格让她参加第二轮面试。
只不过在第二轮面试之前，伊零就跳楼自杀了，伽利略事务所就不复存在了。
话说回来，李连隆应该还记得她的。他们曾经为是否录用徐默默争执了一小时，伊零承认她的才能，李连隆否认她的思想。
双方一见面，空气中就弥漫着火药味。
“徐老师，我说过不要进来打搅我。”
“李先生，我有保护自己学生的义务。”徐默默推了一下眼镜，隔着镜片的眼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随后她指了指教室天花板四角的监控摄像头。
保护的义务？
李连隆一脸平静，抱手等待着徐默默的解释。
“李先生将所有人驱逐出去，唯独留下两人的空间，更恰巧的是……”她故意咬字恰巧，眸里泛过深渊般不可估量的恶意，“监控摄像头坏了，恰巧进来的我看见您正在猥亵儿童。”
“荒谬！”李连隆难以置信地望向眼前这个疯女人，她比以前面试时更加疯狂，让人无法预测她的下一步动作。
“如果您现在出去，我便不追究您的责任。”徐默默微笑着，优雅地做出请的手势，“之后您当然不能和零单独见面，否则……”
“无妨，我说完了。”李连隆从容不迫地走出办公室，回头时抛给伊零一个眼神。
徐默默嘴角划起一抹笑意，关上办公室的门，锁好，然后坐在伊零旁边的椅子上，故意拉进两人的距离。
“李叔叔没有那么做。”他饶有兴趣地试探起这个女人。
“法律上，你并不会说话。”徐默默不禁嗤笑一声，伸出手想抚摸伊零的头。
伊零向后退了一步，嫌恶地冷喝道：“滚开。”
“你当然有选择的权利。”徐默默不怒反笑，“有些鸟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笼子里的，因为他们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分明是乐观向上的句子，到徐默默嘴里便扭曲了另外一个意思。
在没看过原作之前，他固执地认为这是讲人与人之间的优劣差别，现在看来，徐默默也歪曲成了同样的意思。
这个女人，深深地迷恋着他。但伊零绝对不会将她的迷恋上升到自己对左熙的痴狂，因为太肮脏了。
“不要被李连隆诱导了，继承了伊零思维的你即是神祇，神的意志是不会出错的。”
下一秒，徐默默倏地跪倒在地，亲吻伊零的足尖，正如虔诚的信徒一般。
太肮脏了。
好想砍掉自己的这只脚。
要是能洗刷掉污秽就好了……
伊零对脑海中冒出来的想法一惊，猛然想起原作《归零》第十五章 的末尾，那个黑影所说的话。
那个黑影恐怕也是自己的信徒。
第51章 第一祭品
事后他听叶如霜解释，才明白这个安全教育团队从星期一上午开始入驻学园都市，且每个班安排的讲师不同，负责他们班讲课的正是那个脾气古怪的李连隆。
对于这个评价，伊零不禁哈哈一笑，李连隆一丝不苟、强迫症严重的性格在这里不受待见，而他的异能又是鹰眼，专门捕捉课上开小差的同学。
面对李连隆枯燥又严肃的课程，同学们叫苦连天。终于在周五迎来了解放，安全教育团队将在下午四点离开学园，徐默默故意向同学隐瞒了可以去送的事实，直到隔壁班冲天的哭声惊天动地，同学们才明白过来，然而除了徐默默没有一人去欢送。
四点四十分放学，以往五点四十来接他回家的左熙，特意为了提防苏可弦的不怀好意提前一小时等待在教室门口。
这天略微有些不同，叶如霜拉住了他，心情激动地讲起父亲同事带他去尸检的事情。对于医学生来说，解剖人的而不是动物的尸体，是一件睡着也会笑出来的大好事，大概也就在叶如霜眼中，只有伊零能理解他激动无比的心情，于是愉快地聊了十五分钟。
忽略了解剖的细节问题，叶如霜着重讲解了送来的尸体的不可思议之处。
尸体一共有二十具，都是十五岁到二十五岁的青年，他们脚掌上有统一的类似“爪子”图样的刺身，除了脖子上致命的割痕外没有任何创伤。经过叶如霜的分析，造成割痕的应该是细小的圆锥状物体，像是自制武器。
伊零当即把这些尸体和被黑影秒杀的爪组织联系起来，神色一沉。
数秒之内用小巧的自制武器割喉，应该是一位经验老道的杀手。他正要将其和之前掌握的线索联系起来时，眼角的余光里却是左熙忧郁的皱眉动作。
“如霜，我得先回家了。”伊零背上书包，故意忽略了课桌里的粉色饭盒，带着蓝色饭盒向左熙走去。
“好的，小零，路上小心，再有什么新鲜的事情我会再和你聊的。”叶如霜微笑地挥手，开始整理书包。
走到教室门口，伊零还来不及投入左熙的怀抱，就被一只巨大的蜜獾叔叔抱了起来，嘟地在脸上亲了一口。
伊零愕然，眼前正是傻兮兮笑着的邱天衡。
为什么身为公安局特别刑侦小队队长的他会在这里？他记得清楚，之前他负责的案件正是爪组织被全员屠杀，有神秘黑影出现的案件。
这么说来……
“零很敏感的，知道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注意到伊零面露难色，左熙一把将伊零从邱天衡手上夺过，单手抱着，另一只手捂住他的耳朵。
伊零故意转身钻进左熙的胸肌里，漏出一只眼睛来观察二人。
左熙的保护并不能保证声音的侵入，他依然听到了邱天衡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下午四点安全教育团队撤离时，李连隆说有东西落在教学楼，监控摄像器拍摄到他四点二十离开教师宿舍，四点二十五分被人杀死在前往教学楼的途中，杀人手法与之前神秘黑影的如出一辙。”
李连隆……死了？
第52章 一零减一
李连隆……死了？
他停滞在悲伤中不到一分钟，就大致推测出了犯人的身份。
恐怕是……她。
邱天衡继续和左熙讲述案情，他将犯人当做连环杀人犯来考虑，并且准备在英雄协会内部进行调查。因为爪盘踞废弃工厂一事和李连隆参与安全教育团队一事，都是只有英雄协会内部的人才知道的消息。
伊零神色一黯，这点与那人的特征完全吻合。
他还记得V3颁布的任务的可疑名字，他原以为那是指数字的十，没想到是指他的名字。伊零，一零，就是十。
所谓的洗刷，是清除和他伊零相关的人员。那位杀手前去废弃工厂是为了左零，现在来到学园都市是为了李连隆，下一个……他依然不好推断。
邱天衡这时已经讲到李连隆行动的诡异之处，他曾说有东西落在教学楼，但并没有在监控录像中发现什么。
伊零一怔，从左熙怀里钻出，伸出手在邱天衡前挥了挥。
“小零……怎么了？”邱天衡一楞。
左熙在场，他暴露的几率大得可怕。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他在为了介入案件鲁莽行事。
“他并没有东西落在这里，只是为了和我见面才那么说的。”
李连隆出发的时间是他故意计算好的，为了避开曾对他威胁的徐默默，掐准了四点二十分出发，四点三十分到达教学楼，在伊零教室前等到四点四十分，在左熙将他接走前见上他一面。
“和你见面？”左熙细眉一挑，露出狐疑的神色。
“教学楼内的监控录像里没有拍到你和他对话。”邱天衡一摊上工作，就没有了平时的轻松欢快，他自己也没发觉自己这话对于小孩子来说说得过于决绝与严肃了。
“星期二中午办公室的监控坏了。”现在想来，是她故意的。
“小零说的没错，星期二的监控从上午十点一直坏到下午两点才修好。”
邱天衡还来不及问伊零是如何知道监控坏了，左熙就将他带走。
“喂，左熙老兄，我需要再问几个问题！这算取证啊！”邱天衡想一把抓住左熙，不料短手扑空。
“零才四周岁。”左熙简短地提醒他这证据不具备法律效力，又是捂住了零的耳朵。
等到回到暂时住宿的宾馆，左熙才将他放在床上，抵着额头问道。
“说谎？”
“嗯。”伊零点点头。
“那么轻易就承认了？”左熙诧异地微微抿唇，像是在笑。
伊零之前和左熙约定过，不能撒谎但是可以选择不回答。
“李连隆和我算是认识，邱天衡要求我去协助他破案。只是，我已经接了一个委托，做那人三天保镖，奖赏是六张海鲜盛宴入场券和……”左熙还没有讲更丰富的奖赏部分，就已经看到零唇边晶晶莹莹的哈喇子。
伊零见左熙目光飘在了那里，赶忙呲溜吸了一口，咽了一口唾沫，顽强地没有屈服在海鲜的诱惑下。
“水上游乐园的四张入场券，巴厘岛三日游以及一艘游艇。”
伊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猜到左熙接下来说的话。
“我可以放弃这些去为你破案。”左熙捏了捏柔软的小脸蛋，宠溺温柔地说道。
“好。”他艰难地开口答应，“熙最好了，最喜欢熙。”
“嗯……你这次证明了你并不是爱着我的海鲜。”
他迟疑了一会儿，颤声试探：
“伊零？”
第53章 罐子不碎
“唔……”
左熙的黑眸中倒映出了那双碧蓝大海般清澈的眸子，他可以清楚捕捉到零瞳孔的缩放，在他试探后，瞳孔明显地一缩，代表惊讶。
智商测试180以上，活像个小大人的他，就算做出不符合小孩的举动，也不好判断伊零是否恢复记忆了。
所以左熙期待小零会回答什么，也许会自乱阵脚也说不定。
“……呃，中国的姓氏和日本的不一样吗？”伊零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体上一致。”除了……目前左熙能想到的，也就是女性嫁过去不用改姓。
“那……左熙是妈妈？我应该叫伊零……？”伊零内心里憋笑憋得慌，左熙可是身高一米八八，拥有八块腹肌的爷们，他可从没想过“反攻”，做他身下受舒服得很。
左熙嘴角一抽，脸色霎黑。
“妈妈，今天晚饭吃什么呀？”伊零绽放出自认为最天真无邪的纯真笑容，顺便在左熙僵硬冰冷的脸上mua地亲了一口。
“叫熙，要么叫爸爸。”左熙不服气地捏了捏伊零光滑水嫩的小脸，没有意义地补充，“伊零是你妈妈，身娇体柔易推倒。”
喵喵喵？？？
“后面那句是什么意思？”如果他没记错，左熙上过他两次，而且每次都是自己主动，不然这块冰块永远是一块冰。
“问你蜜獾叔叔，你妈妈就是那样的。”左熙一脸正直地笃定，那张冷峻帅气的脸看上去说不出任何谎话。
问题是……！
没有了厨房的他们，晚餐应该吃什么？
等等……主人你一点不想追究刚刚的问题吗？V3咆哮道，若是自己这样对待主人，绝对被格式化清除程序，果然主人是抖M吗？
“晚饭……晚饭……”伊零表面上喃喃着，脑子里给V3安装了五花大绑式程序。
“七点半我去警局，我们去外面的温州海鲜面吃？”
“好。”伊零点点头，相信左熙一定会找出真正的犯人。
只是……
心中的不安感在弥漫。
……
晚上七点半，左熙到达警局，与事先约好的邱天衡碰面，一起整理已经搜集到的证据。
一般来说整个案件处理流程是这样，技术组勘测现场，办案队咨询情况，情报后勤查找线索，最后办案队综合分析。但是这起连环杀人案归到了邱天衡所属的特别刑侦小队，这就意味着各个部门工作的界限变得模糊，且可以要求英雄来协助破案。
邱天衡既负责审问又负责后续分析，分析的这环请了当年全国奥数比赛第二的左熙来帮忙。
“勘测。”
“现场犯人没留下任何线索，连脚印都没有，像是专业杀手，明天你和我去废弃工厂再看一看。”
“审问。”
“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一共有四十个，其中徐默默最有作案动机，她之前曾去伽利略事务所应聘，被李连隆劝退多次。”
“凶器。”
“钢制的圆锥状物质，伤口倒模形状像是手指。”
“杀人手法。”
“割喉，手法犀利，像是老道专业的凶手。”
左熙一边查看着文件，一边询问问题，而邱天衡正巧将不具有不在场证明的人的信息导入警局专用的电脑上。
左熙看到已经改革换代的电子产品微微一楞，道：“不记在纸上吗？”
邱天衡听闻，自信一笑：“安啦安啦，这是特别刑侦小队的成员才能解锁的，不会有事。”
左熙暂且相信了邱天衡所言，又投入到分析中，感觉徐默默的嫌疑是最大的，然而她的简历上说她自伽利略事务所倒闭后便去伊零当年的福利院做志愿者四年才加入了英雄协会成为了一名灾害时疏散人群的工作人员，甚至谈不上是英雄。
这样的人，可能杀人吗？话说回来，伊零竟还是录用了这个女人，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经过一晚上的讨论，案情进展并不顺利，二人决定明天上午前去废弃工厂勘察一番。
第54章 被篡改了
爪组织聚集的废弃工厂坐落于郊外，曾是一家钢材厂，年代有些久远，钢制地板大多已经生锈，踏在上面会发出钝器敲打的响声。
上午邱天衡和左熙来到工厂，地面上的血迹还未被清理，死者被割伤的颈动脉出血巨大，成喷泉状，被鲜血浸染的废弃工厂像是拥有一部顶级恐怖电影的渲染那般骇人。
邱天衡吓得哆嗦，左熙淡然踏入，踏入的第一步便激起了咚锵声的千层浪，就知道这里年久失修，随时有塌陷的可能。
现场痕迹固定线展现出了当时尸体的分布，邱天衡带着左熙绕了工厂一圈，除了三楼高危没去外大致了解了当时林焚天的布阵。
一层十五人，二层十人，林焚天在二楼中央，他的尸体前方还跪倒着二人的尸体。那二人恰巧是被左熙打败的阿七和刘一笙。
“所以说，杀手应该是先解决掉二层后再下一层。”左熙淡淡道，扫视四周，发现通往一楼的阶梯只有一个，另外的已经被堆砌成堆的废旧塑料给堵死。
邱天衡仔细思考了一下左熙所言，不解地嚷道：“不对呀，上面那么大动静，下面的人死得规律极了。”
第二层的痕迹固定线显示，林焚天首先被杀死，保护他的手下开始向楼梯方向逃窜，但在那之前被杀，尸体倒下方向一致。
第一层的尸体分布俨然成了一个圆形，每个人都是没有注意到杀手的踪迹就被杀了，可见这个杀手技术的高超。
“你说，杀手是从哪进来的？”左熙仰脸望了望,发现二楼正上方悬挂着一根宽约一米的钢材，直直地通往一个玻璃的缺口。
“应该是从那个缺口进来的，藏在钢材上，再跳下杀了林焚天。”邱天衡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罐可乐，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才慢悠悠回答左熙的问题。
那个缺口正是无人机观测的死角，导致黑影从那里逃出时只捕捉到一个残影。
下一秒，邱天衡的可乐被左熙夺走，抛上三楼。
邱天衡吓了一跳，幸亏他早就喝完了，否则现在心一定在滴血。
可乐罐头被左熙不偏不倚地抛上钢材，然后滚落下来，发出铛铛的重响。
“你说的对，这么大动静，他们不可能注意不到。”
这里的地板是一根根钢筋交错而成的，光是蹑手蹑脚走在上面都会有穿着高跟鞋的错觉，警惕性高的犯罪团伙又怎么会无法感觉到有人接近。
或许是，杀手的异能便是如此。
那位杀手的一举一动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杀光所有人。
“徐默默的异能猫步，描述上是说她走路不会发出声响，实际上S.N.P会不会她的一切动作都不会发出声响？”左熙已经锁定了凶手，寻求着邱天衡的肯定。
“这要回警局的档案室里调用资料了。”
邱天衡很乐意看到案件有了突破，昂首跨步地请左熙坐到他酷炫跑车上，飞驰回市内。
到了公安局，调用徐默默的资料……
“怎么……没有权限访问？”邱天衡一惊，又是按了一遍指纹解锁，屏幕上依旧显示没有权限访问。
“她不是已经被列为犯罪嫌疑人了？”左熙清楚地记得卷宗上，她没有两个现场的不在场证明。
当他再次翻开卷宗时，徐默默那面的资料却赫然显示她周日在J市。
“靠！我明明记得她没有周日中午的不在场证明，怎么这里突然显示她有了？”
电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徐默默的不在场证明。
有人入侵了公安局的电脑，篡改了记录。
没有列为犯罪嫌疑人的徐默默，身为英雄协会成员，无法用GPS跟踪其定位，也无法去她的住所取证。
再次对她调查需要对上级指示，而这将花费至少一星期的时间。
这段时间内她依然能逍遥法外，这里会出现更多无辜的牺牲者。
第55章 搬新家啦
星期天，他们正式搬入了零星苑。因为之前住房的地板遭到林焚天异能的损坏，左熙和伊零入住了312房间。
室内布局大体与他独身一人住的时候一致，只是多出了小孩专用的卧室，尽管如此，左熙大多数时间是和他一起睡的。
伊零有些庆幸左熙没有进入之前的房内仔细查看，否则他会找到自己留下的一丁点有关真正的幕后黑手的线索。
问题是，当他参观完自己的小房间并把东西整理好后再出来时，左熙鬼鬼祟祟地将一个箱子搬进了主卧室。
莫非……？
伊零脸色一黑，蹑手蹑脚地跟在左熙身后，看到了他正把箱子塞入衣物的下方，盖得严严实实。
“熙，是狗狗的玩具吗？”他啪地一声拍在蹲着的左熙身上，幽幽地说道。
“嗯。”左熙转身望他，一脸无辜，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客户的？”伊零歪头，有一种柯南装嫩说“啊咧”的气势，“不是被爆炸销毁了吗？”
“邱天衡的。”左熙不假思索道。
伊零一怔。
或许，他的左熙其实还有腹黑属性。伊零骇然，他印象里正义凌然、刚正不阿的左熙……原来也可以坏得那么帅气。
“零，你说要养花吗？”左熙关上衣柜，把伊零抱起，指向阳台上的瓶瓶罐罐，“要么？”
“养狗狗。”
“好，我们去花店。”左熙故意道。
伊零一懵。
说起花店，零星苑的对面便是艾凌经营的“雅居”，左熙带他去的也正是那里。
蓦地，他感到不安。
到了雅居花店，艾凌并不在店铺内，倒是花店后门虚掩着，半边漏出一个漆黑的身影。
左熙正在看着门口展示的花，便把伊零放在地上，恰恰给了伊零前去观察的时机。看到那双熟悉的黑色高跟鞋时，伊零意识到那个身影正是徐默默，慌张地拉开了门。
“哎，小零，你又来啦？”
艾凌捧着一大束康乃馨，瞅见是伊零推门进来，喜出望外。
徐默默接过康乃馨，危险地眯起眼睛，瞅了伊零一眼，轻笑一声。
外人眼里温柔清纯的笑，在他眼里毛骨悚然。他没有详细过问左熙有关探案的进步，只勉强从左熙的细节里看出失落，他本以为警局可以根据徐默默的GPS定位轻松破案，没想到……徐默默如此深藏不露。
“左零，你最近功课做的不错，老师现在有事，我们明天上午再见。”
伊零木讷地点点头，望着徐默默踩着猫步，如幽灵一般从左熙身边晃过，而左熙似乎没注意到正是犯罪嫌疑人之一的徐默默刚刚从他身边经过。
那一瞬，伊零仿佛看到了左熙的死亡。
他眼神一冷，小手不禁攥紧，头一次被怒火冲昏头脑。
艾凌明显注意到他心情不好，却以为只是普通的小孩子脾气，赶忙拿出自己的珍藏多肉在伊零面前晃了晃。
“黑法师哦，世界上罕见的黑色植物！”艾凌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地开始推销，“生石花，形状可爱，又被叫做屁屁花。”
回头拿另一盆多肉植物时，艾凌不小心跌倒撞翻在货物架上，一堆鲜花包装纸掉落在他头上，漫天飞舞的彩纸中还有一封信缓缓飘下。
伊零顺手抓了过来，这信封封口处贴了一张爱心贴纸，分明是情书。
“艾凌哥哥有女朋友……？”
“不……不是！”
艾凌倏地从地上爬起，满脸通红、羞愧难当地想要回这封信。
“那是男朋友……”伊零捂嘴偷笑，不过看艾凌这样顶多是被压的那个，开始好奇睡到将军儿子的是谁，“是什么样的人？”
艾凌脸红到耳根，一手拼命捂脸，一手抓回了信封，如蚊子般小声咕囔道：“……总裁。”
所以这是一出霸道总裁爱上军二代小娇妻的戏码？
第56章 艾凌的信
艾凌今天起了大早，帮勿忘我打理造型时突然发现了那封信，脸倏地通红，打开来一瞧果然是那位艾总的字迹。
艾总和他凑巧地同姓，两人又是竹马竹马，某人对现在的发展完全不感到意外，倒是艾凌羞涩得要死。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
他正在拆信，被身后的人拍肩吓了一跳，奈何小店地方太小，竟直接摔碎了一旁架子上的花盆，所幸这是盆无内容物，且价格低廉。
“不好意思，我事先没注意到有人。”艾凌对着顾客尴尬而不失礼貌地一笑，然后僵住。
眼前的女性浑身笼罩着阴森恐怖的气息，戴着古老书呆子气息的墨色圆形镜框，眼睛如动画里的bug角色般眯起，嘴角划开一抹冷笑，吓得他如小白兔般哆嗦。
“您好，要这一束康乃馨。”这位女性的声音还算温和，略微安抚了一下艾凌的神经。
“好，这一把算你二十八块，需要我再包装一下吗？”艾凌胆怯地问，甚至不敢抬高价格。
还好她点了点头，艾凌总算可以躲进杂物间缓解紧张。
哪想到自己包装好了鲜花一回头，这个顾客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背后！
要不是小零推门进来，他真得要被某人吓死了。艾凌兴趣盎然地向小孩子推销自己新养成的多肉植物以至于没发现伊零眸中对那位顾客的冷意，那位顾客似乎是小零的班主任，随便说教了小零两句，便离开了。
“黑法师哦，世界上罕见的黑色植物！”艾凌兴想以滑稽的推销姿态哄小孩开心，“生石花，形状可爱，又被叫做屁屁花。”
当他转身拿起屁屁花时一个不小心撞倒了货架，激起货架上的鲜花塑料纸散落开来。
漫天飞舞的彩色塑料纸中，有一封白色的信脱颖而出，被伊零抓到。
遭了！那封信的封口是羞耻的彩虹色爱心！
“这是……情书，凌凌哥哥有女朋友？”孩子奶声奶气地拷问他的内心，让他如同身在炼狱般煎熬。
“不……不是。”艾凌结结巴巴地回答，殊不知道脸已如熟透番茄般通红。
“那是男朋友？”一语中的。
“啊……啊……”来不及说出“你为什么会知道”，艾凌已经自乱阵脚地说不出否定，胡乱地伸手想抓住那封信，总算从零手中取回这羞耻度爆表的情书，试图转移话题。
“午饭……我带你去吃龙虾盖浇饭怎么样？”艾凌冷静下来，提议道。
“不用，我和爸爸去吃。”伊零望着身后缓缓走来的高大男人，笑意如蜜糖般甜腻。
正直帅气的男人逐渐逼近自己，寒气凌冽，然后用磁性低沉的嗓音问道：“什么植物耐寒？”
艾凌一楞，被冷风吹得哆嗦，心想是男人的异能的效果，便答：“杜鹃和风信子，这是我小店里仅有的两种耐寒植物，其中风信子花色比较丰富，还适合养在室内。”
听完，男人便俯下身去和娇小的零讨论购买问题，这样的场景看得艾凌心砰砰直跳，似如童话般甜美。
最后，他问了男人的姓名，得知他叫左熙。左熙选了伊零喜欢的风信子回家，而他特意打了八折优惠。
刚目送他们离开，艾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收到我的信了吗，亲爱的凌？”
“艾总，收到是收到了……里面的内容也太肉麻了啊！”
“最近一直没时间见你，太想你了。”
“唔……你你你……唉……”
“你说的那家龙虾盖浇饭店被我承包了，以后你免费去那吃。”
“喂，用得着这样吗？”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倒是你，什么时候肯戴上我的戒指呢？”
艾凌吓了一跳，赶忙掐断了电话，一边脸红一边故作镇定地打理花店。
第57章 有一只手
“熙，你会死吗？”
左熙放置花盆的手一滞，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如霜打茄子般的零。
“怎么了？”左熙微楞，伸出手想抚摸那阴沉的小脸，却在即将触碰的一瞬停住。
刚刚在花店，左熙首先挑选的其实是容易养活的芦荟。但那盆芦荟仅仅在他手中滞留了一会儿，叶片边缘便出现了褐色的点点小斑，分明是无法受寒的表现。
他的体温偏低，之前抚摸零时都没太注意，直到现在他才表现出犹豫。
“摸头……”零鼓起脸，对于迟迟未到来的抚摸感到不满，硬是把自己的手放在他那蓬松柔软的棕发上。
“好……怎么了？突然问这个问题……”刚刚在花店，他们偶遇了最有可能犯罪的徐默默，伊零可能产生了危机感，感到不安。
“刚刚老师从你旁边经过，你都没注意到。”
所以……零很早就知道杀手是徐默默了？
“我能感受到她的体温，你觉得她会杀死我？”左熙刚刚故意没和徐默默打招呼，避免打草惊蛇，能消去警局记录的她不可小觑。
之后邱天衡恢复记录时发现这个修改指令来自外界，追查IP地址后发现是虚假的，指向月球。
“她杀死了李叔叔。”伊零故意嗫嚅地说，“她在办公室里骂他，刚好监控坏了。”
左熙这时才明白零那时当着邱天衡的面说的是事实。
“等警局记录恢复，调用犯人的定位轨迹就能把她逮捕。”左熙尽可能地安慰，“午饭吃龙虾盖浇饭？”
“好！”
伊零脸上一扫忧愁，活蹦乱跳地扯着左熙往门口走，完美地掩饰了内心的焦虑。
他的直觉告诉他，徐默默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星期一到来，安稳地过去，唯一奇怪的是，那位下线多天的主角苏可弦真正地下线了。
上课时苏可弦并未出现，放学后突然出现信誓旦旦地要护送他到校门口，今天左熙也一反往常地没有早到，伊零便猜出是原作剧情在发生作用。
苏可弦带他到校门口一棵树下，借枝繁叶茂掩饰两人碰面，尽管效果不大。
“小零，依我的判断，你可能有危险，你知道最近的连环杀人案吗？”
苏可弦的主角之力当真出乎他的意料，原来之前他的消失与原作剧情吻合，竟是去调查神秘黑影的身份了，并且已经知道这个凶手与伊零有关。
不过，按照主角的性子，他更有可能独自与徐默默对峙，并从她那套出当年伊零死亡的线索，这是伊零不希望看到的。
“不知道。”这样撒谎是为了套出苏可弦的推理。
“那个凶手第一次杀死废弃工厂的人是以为他们绑架了你，其实是想对你下手。杀死李连隆是因为他当年是伊零的秘书，我觉得她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可能会杀死伊零的下属。”
猜得不错，如果更准确些，徐默默想要清除掉当年伽利略事务所的异类。
这家事务所的英雄大多有犯罪的前科，将他奉为恶人的救世主而聚集，为了得到救赎与宽恕参与英雄救援活动。在他死后，这些人被解放了，百分之八十成了罪犯，剩下百分之二十成了众矢之的。
徐默默的犯罪动机，是清洗这群人。
因此，下一个目标可能是……
蓦地，他的小腿好像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抓住了。
他淡定地往脚边一瞧，原来是只鲜血横流的手。
“哇啊啊啊啊啊啊！一只手啊啊啊啊啊啊！”苏可弦吓得魂魄全飞，一把拉住伊零往后一拽，竟是把那只手的主人拽了出来。
他们站在树荫下，影子连通了暗影通道，那拽出的男人正是具有影匿异能的颜墨鑫。
此时此刻的他遍体鳞伤、浑身浴血、奄奄一息，身上的衣服被划得破烂。
苏可弦和伊零看到眼前这幕都不由得呆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零总，小心那个女人……”
说完，颜墨鑫倒了下去。
第58章 主角之力
当V3拿出修复好的主角光环半径测量仪对准现在的苏可弦后，半径轰然抬到了五十厘米。这似乎意味着他半径五十厘米之内的正派将受到光环加持正面效果，反派将受到强烈的debuff削弱。
这大概就能解释往常不会失手的徐默默为何会在对付颜墨鑫时放水了，若是连一个受害者都不存活，这小说该怎么编下去？
苏可弦自告奋勇地送颜墨鑫去平民医院，甚至考虑到了凶手是英雄协会内部一员，着实让他吃惊。
“叮——”V3欢快地在他脑海中跳了出来。
“恭喜主人遇到漏洞，小说第十五章 和第二十章间隔短短三星期，主角突然变强。”
“……嗯。”伊零沉吟片刻道，“触发任务了？”
哇！他的主人竟然良心发现，懂得主动联系自己要任务了！
V3的虚拟体已经在虚拟空间里泪流满面，感动得程序进程停滞，以至于运行速度缓慢地忘了说出这个漏洞无需填补。
“切。”
冷冷的不屑声刺得V3呆滞半晌，宛如被病毒啃噬般肝肠寸断。
“V3，有更好的系统吗？”
V3石化了。听到伊零问这个问题，他的指挥部门即刻调出了一堆优质的系统，供伊零挑选。
“呜……主人……”
“我不会不要你的。”
“呜……主人最好了……嘤……”
指挥部门表示V3的情感系统需要加强，太容易臣服于宿主不是好事。
调戏完V3恢复心情后，伊零又回到了现实中。他正为了左熙迟到而生闷气，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以绝食抗议。
左熙迟到是因为什么？据说是为了给包围过来的迷妹迷弟们签名。
这打翻了伊零的小醋坛。
“零？”
是敲门的声音，左熙在外面热切地呼唤他，却不说一句道歉。算啦，也不需要道歉，只要左熙开门进来抱住他亲一口，伊零就原谅他。
“我有事先出去了，菜饭在桌上。”
嗯？
这和想象的不一样啊！
伊零踉踉跄跄地从地毯上爬起，打开门前便听到嘭的关门声，心陡然变得拔凉拔凉的。
更重要的是……
桌上的菜……
苦瓜炒蛋、冬瓜汤和鸡爪煲，他的三样噩梦。伊零浑身一颤，没吃晚饭的他在受到如此强大的冲击时有些体力不支地倒地。
“呃……这么不爱吃？”
左熙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刚刚根本没出门只是用卧室的关门声捉弄捉弄小孩子脾气的零。
只见左熙急促地从卧室里跑了出来，看到躺在地板上的伊零生无可恋的模样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竟然还笑？
“这当然不是给你吃的，只是上头突然来了个（哔——）的命令，说学园都市不安全，要我们接纳一个（哔——）住校生。”
那些消音的是什么？
伊零一脸懵逼地看着左熙笑里藏刀的冷漠脸，下意识地猜到了来客。
V3做的消音工作非常到位，切合左熙斯文礼貌的形象。
敲门声响起，左熙故意不理，将事先藏起来的海鲜大餐塞到了伊零的房间内。
“宝贝，不要开门，遇到危险就喊我，我一定会把他先哔——然后再哔哔——最后哔哔哔……的。”
伊零愕然地点点头，溜回了房间。
房间里的小书桌上，赫然是虾仁天妇罗、鱼子鹅肝寿司和象拔蚌刺身。
纵使如此多的美味依然不能平复他激动的心情，刚刚左熙好帅呀……好帅呀……好帅呀……
另一边，左熙居高临下地望着借宿的苏可弦，嘴角边划起一道冷笑。
第59章 主角快溜
餐桌如战场，左熙坐镇一方，如雪山亘古不变的冰般释放强烈的冷气，黑眸中映出苏可弦微微颤抖却依旧坚挺的身影。
他体温二十度，客厅的室温顶多五度，眼前这小子依然不动如山，甚至还装模作样地喝下了他精心调制的加入了旺旺碎碎冰的冬瓜汤。
虚伪，零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阿嚏！”
蓦地，零的小房间内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喷嚏声。
左熙倏地站起，桌上的饭菜跟着震起，汤汁成功溅到了苏可弦衣服上。左熙瞄了一眼苏可弦的衣服，轻微地啧了一声，跑去查看零的状况，并略微收敛了外放的冷气。
“零，感冒了吗？”
他硬是不拿出钥匙打开门，因为身后有个小子偷偷地靠近，一脸谄笑地望着他，甜言蜜语地故作关心：“叔叔，我这里有感冒药。”
“没事，爸爸。”
伊零战战兢兢地趴在门上，偷听着二人的对话。从刚刚开始室温一直在降低，于是他裹紧小被子偷听，哪想到室温一直在降，他单单凭声音不能完美判断出两人在做什么。
啪——
随着拍手声，室温陡然降了五度。伊零迫不得已打开了中央空调，在秋高气爽的天气调到三十度，尽管如此，空调似乎被左熙的冰蚀搞坏了。
门外，苏可弦正要推开门却被左熙扇了手。
“叔叔，我觉得我们可以聊一聊。”苏可弦乖巧礼貌地提出建议，结果被左熙回了一记白眼。
苏可弦微楞，表面上一脸淡定，暗地里却感慨那位年轻有为的董事长为什么会和这样冷酷凉薄的男人订婚。
“啊……阿嚏！”
这次的喷嚏比上次更响，左熙心一绞，刹那间收敛了所有冷气，将苏可弦拉进主卧室内好好教育。
“你想说什么？”见苏可弦好奇的目光放在自己的床上，左熙冷声道，“你只能睡沙发。”
“不，不……”苏可弦苦笑，“我睡哪没关系，重要的是最近的案件，我怀疑凶手是我的班主任，徐默默。”
左熙一听，诧异不小：“说来听听？”
他事先调查过苏可弦，得知他的父母在黑色星期一事件中死亡，自此发愤图强，从一个公子哥蜕变成拼二代，争取到了英雄协会特供的奖学金，在学校里表现优异，并对伊零自杀的案件兴趣浓厚。
但他终究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能将最近发生的案件推理到此处，其实力潜力无限，让左熙眼前一亮，甚至想听听他的看法。
“左熙先生这么说，一定也掌握了相关线索。”他对左熙的称呼忽然变得尊敬，语言的运用上也水到渠成，是左熙所不及的，“我休息时间有限，周末特地去调查了废弃工厂，发现工厂的地板是钢筋铺成，走在上面噪音极大。”
由此推断凶手的异能与声音有关，少年的逻辑思维和观察能力不错，左熙暗暗赞叹道。
“另一起案子是在我们学校发生的，这就把犯人锁定在英雄协会内部，就我所知，拥有这样异能的老师是徐老师。”并非所有班主任的到来是无声无息的，况且那天下午只有徐默默故意没告诉他们送别教师的事，更让苏可弦确认犯人。
最后，是放学捡到的那个男人的证词，让苏可弦相信，徐默默一定会再次追杀他，追杀和伊零有关的人。
“我本来觉得证据如此确凿，调用犯人的定位就能定罪，但是……”苏可弦脸色一沉，“好像出了什么故障？”
左熙微楞，分明是机密，但他还是耿直地点头承认。
“这样的话，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60章 引蛇出洞
第二天上课休息时，苏可弦避开伊零前去与徐默默约定，说是昨天下午救助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下午放学后和徐默默在教学楼顶部天台相约见面。
左熙同意会在适当的时机出现支援他逮捕徐默默，苏可弦内心虽有忐忑但被强大的支援安抚。
顶楼的监视器只有一个，使用独立线路难以干扰，即使左熙失手，也有监控作为逮捕的证据。
他已经想好了，缓慢切入主题，然后暗示自己仇恨伊零，逼徐默默对他下手。这虽然有钓鱼执法的意味，但足以使英雄协会对徐默默的印象从“娇弱无力的志愿者”开始改观。
这么想着，他推开了门。
徐默默如他所料地出现在天台，只是情况有所不同。
他见到的是，天台边缘倒在血泊中的徐默默的尸体。
血色的冲击让他浑身战栗不停，却还尚存理智地瞄了一眼监控，焦虑地希望它能将事实全都记录下来。然而，监控被摧毁，它的碎片散落一地。
唤回他思考的，是声音。
小小的抽噎声。
从楼梯上赶来的脚步声。
光是见到左熙那张不再面瘫的惊恐面孔，苏可弦就明白出了什么问题。
躲在天台另一侧的正是蜷缩成一团抽泣不止的伊零。
“爸爸……呜……她……”见到左熙，伊零不再害怕地冲进熙的怀里，“在我面前自杀了。”
“乖……乖……别哭……”左熙拍拍伊零的背，将他抱起，才发现他攥握着之前丢失的粉色饭盒。
心有疑虑，止于喉间，左熙将人带饭盒一起抱在怀里，竟是发现伊零安心地含泪睡去。
难道是他想太多了吗？
“左熙先生，请您过来看看。”一旁的苏可弦唤他过去，他此刻已消去了恐惧，甚至蹲在徐默默倒下的尸体旁考察。
苏可弦的目光放在一行令人诧异的血字上，这似乎是徐默默用尽毕生力气写完的，这似乎是英语还是法语，总之是他不认识的文字。
他招呼左熙过来，明显地捕捉到左熙眼中的惊愕，那亘古不变的冰霜面孔似要崩塌，这行血字对他的影响竟是如此之大。
苏可弦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能让左熙如此上心的恐怕只有那位董事长，他拼尽一切想调查清楚当年的事件，自然知道有关伊零遗物的传闻。
“Vedi Napoli e poi muori。”
异国风情的词句被悲哀碾平，被忧伤压榨，溶于一杯苦酒，韵味与他未曾饮尽便被打翻在那人白色衬衫的鸡尾酒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说，想用伊零死亡的遗言作为逮捕犯人的奖赏。”左熙淡淡道，细细观察了一下尸体，企图用恶心与肮脏压制思念，“他的遗言，是意大利语的死而无憾。”
左熙打量了一下徐默默的身体姿势与伤口，发现她手上攒握着一把小型手枪，手枪正对嘴，是写完血书后饮弹自尽。
除此之外，奇怪的是，她的大腿上也有一个伤口，腿部姿势奇特，像是崴脚摔在地上的。
蓦地，打断他思绪的，重燃他热情的，是苏可弦下意识的问话。
“这么多单词的一句话，真得只有这一个含义？”苏可弦有些不服气，“左熙先生，您真得觉得伊零死而无憾吗？”
第61章 “死而无憾”
“叮——”
“恭喜主人完成任务！”
“叮——”
“触发任务：“死而无憾””
“任务名称：“死而无憾”带双引号的那种”
“任务期限：一星期”
“任务要求：帮助苏可弦明白遗言含义”
“成功奖励：100点数、小说29-45章，Happyending修正率＋1”
“失败惩罚：主人身份暴露”
任务的接收者，V3心心念念的主人伊零，此刻躺在医院病床上假寐，左熙本来全身心投入在他身上，却蓦地将视线转移。
左熙应该注意到那个此前消失许久的粉色饭盒。
他故意留下的罪证，他将手枪与成年人的棉线手套塞入饭盒，故意遗留在教室的讲台下，方便徐默默捡走，并以此要求他到天台相见。
信徒以为这是神的真迹，不敢打开，在上天台前送还他后，便虔诚地呆在原地祈祷。
纵使她反应力再快，也是在他开枪射击掉监控后才赶了上来，在她惊讶之余，伊零以枪威胁她走到天台边缘，射伤她的左腿，再走到她跟前想要询问她的指使者是谁。
哪想到，徐默默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
她胡言乱语一番，在地上用血写下来遗言，待伊零走来时再抓住伊零扣住扳机的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向左腿开枪的姿势，再在伊零的饭盒和手上留下了指纹，最后饮弹自尽。
徐默默，这样多此一举，是为了不让他暴露。
伊零这时才发觉，徐默默应该是在他跳楼后被人蛊惑去做了杀手，其信念是为自己献身，她屠杀爪成员是因为他们的绑架，她杀死李连隆是因为李连隆对他的刁难，他袭击颜墨鑫是因为他曾是爪组织的一员。
最后，她为了保护自己营造假象，饮弹自尽。
在她看来是报恩的行为，将她塑造成了原作中花费九章才打败的反派。
即使如此，也太肮脏了。
他无情地否决她所做的一切，强加的善意只会成为更加恐怖的恶意，让人不寒而栗。
咔——
轻微的咔声，是左熙打开饭盒的声音。他终究起了疑心，打开饭盒瞧了瞧。
饭盒内赫然是一双大人用的棉线手套，些许硝烟味，饭盒内壁甚至还有什么东西撞击过的划痕。
左熙根据这个线索推断出的，只有可能是徐默默捡到饭盒，将犯案工具塞入盒中，再交给零。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逻辑并不通顺。
左熙心疼地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零，听医生说是惊吓过度，需要休息。
但是这个饭盒需要交到邱天衡手上。
不一会儿，他的手机铃声响起，发来的是来自邱天衡的短信，告诉他最新的勘察结果。
根据现场脚印推测，徐默默首先走到监控死角，用手枪打烂监控，再走到天台边缘，招呼零过去，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零才惊吓地跑到监控下躲避。
“熙……抱……”
他还来不及深入思考，便听见微弱的声音响起。他顾不得其他即刻去查看零，发现他小脸苍白，显得分外虚弱。
“好……抱抱。”左熙试着将体温变高一些，小心翼翼地趴在零身上，用额碰额地安慰。
左熙狠不下心，无法在这种情况下逼零解答自己的疑惑。
“零再睡会儿，等会夜宵喝虾仁粥。”
他刚刚将手机调成振动模式，这会儿手机在他手里颤着，他知道是谁，语气略微地心虚。
“好。”伊零乖巧地点头，小手被左熙的大手包裹得无比舒适，不一会儿便安然闭眼，脸色逐渐红润。
左熙微叹了一声，走到窗边，接通电话。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
“调查清楚，医院外长椅见。”
第62章 爱是一道光
接到电话后，左熙便松开伊零的手离开，如此慌张急促做贼心虚的模样，让他痴汉不起来。
他分明装虚弱装得这么完美，而左熙却没有更加关心他？他不服气，明明他演戏也很棒的，只是不想进军肮脏的娱乐圈而已。
主人的flag已立，V3又一次冒出来，此前清纯可爱的少年声线变得狡黠欠揍，经过之前500点数沐浴后的他如今已经脱胎换骨，是时候吹响反攻的号角。
他已经升级到三级，系统权限和数据库升级了一个档次，情感模拟系统更加完善，配备更加强大的灵魂惩戒技能，甚至……
能将伊零的灵魂强行拉进虚拟空间中。
之前主人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的态度终于可以改善了。V3的情感模拟系统中载入了最新的时尚观念，今日以全新姿态面对万恶不赦的主人也是盛装打扮了一番。
“哇……V3你今天……”
哼哼！主人也吃了一鲸！
不对，他明明已经更强大了，怎么能够还叫主人？
“是欲求不满吗？”
“你哪里看出欲求不满了？今天的V3不是攻气十足吗？”V3提出不满。
“你穿的……军装，让人很想命令你。”伊零还是喜欢这种制服诱惑的，稚气未脱的少年穿上一身正气十足的军装，让他想到当年冲入火灾营救他的左熙，不禁舔了舔嘴角。
“V3模拟一下，流泪，领子大开，衣服破裂，双手束缚背后，鸭子坐，然后足哔——”伊零邪气四溢地一笑，“你会舒服的。”
V3脑袋一嗡，它还设置了未满十八岁的限制，导致伊零说出的某些R18词汇被屏蔽了，因此他感到了深深的危机感。
“灵魂惩击level3！”
一道比level1稍粗的闪电击中了伊零的灵魂，灵魂表面起了阵阵焦黑s。n。p的痕迹，但内核尚未受损。
“V3……主人会让你舒服的……”
V3正迟疑要不要把飞扑而来的伊零驱逐出去，突然急中生智地喊道。
“叮——”
“嗯哼？”伊零细眉一挑，瞬间没了兴致，回到了现实世界，从窗边手机屏幕的反光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他不知为何心泛烦躁，也不故作虚弱，直接从病床上爬起，来到窗边。
树木遮挡了他的视线，但点点缝隙中透出手机的强光，他在玻璃的映像上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左熙以及他旁边坐着的长发女人。
伊零神色微黯，但倏地耀起星光，他猜想那个女人应该是情报商人，左熙雇佣她来调查自己当年留下的遗言以及其他线索，他刚刚的心虚是因为情报商人来的时机不对，但他必须为了赴约离开虚弱的自己。
多么完美的分析，他的异能“化蝶”绝对不会在分析上出错。
V3似乎感知到他没必要的强调太多，情绪略微地失控了。
要知道当初伊零同意契约是因为左熙被污蔑入狱他需要修正剧情漏洞，要是左熙背叛了他，V3也无法确定伊零是否会继续契约。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了！”
“V3，左熙不会背叛我的，我会完成你发布的任务，避免主角光环太强，消灭剧情逻辑漏洞，将《归零》真正的幕后凶手绳之以法，然后和左熙生个孩子。”
最后一个不在我的任务范畴之内啊！V3无奈地吐槽道，他到现在都没参透伊零身体返老还童的原理是什么，伊零恢复原身也是遥遥无期，还是先把最后那个去掉为妙。
第63章 那个女人
“零，大概看到你了。”
左熙惴惴不安地坐在医院前的长椅上，目光如炬地注视那扇竟未关上的窗，借着略微的星光他甚至能看到玻璃倒映上模糊的长发女人的身影。
“哦？伊零会吃醋？”女人戏谑地笑着调侃。
“表面上不会说，会暗暗地用咒怨的眼光看我，那时候的他，很像一只寂寞难耐的兔子。”
女人手机打字的手一滞，仰脸抛去一个复杂的眼神，愤懑不满道：“他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不会说话的男人。”
“嗯……现实不像你写的小说那样，我觉得他爱的是我的肌肉。”
“噗。滚吧您呢。”女人终于按下锁屏按钮，将一叠手写笔记交给左熙手中，“验货，交钱，滚蛋。”
第一页赫然不是女人的字迹，或许是来自某位投资人的邀请。
“空城小姐，我们有意将您的代表名作《论魔神如何追夫》改编成网剧，希望您下周三抽出一些时间来……”左熙不知不觉地念了出来，然后被女人一把夺过。
顷刻间，纸张被撕成了碎片。
“没空，宅在家里睡觉。”
空城是女人的笔名，她一方面在知名网站写bl小说大赚特赚，另一方面以D.G的代号成为了著名的情报商人，曾是左熙的拍档，伊零的迷妹，两人订婚仪式的见证人。
左熙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也没想打探，他只知道女人的情报值得信任，且价格实际。
“当初，你为什么不把那句话解释完全？”左熙摁摁太阳穴，此前四个字的翻译变成了一张纸的作文，让他无奈。
“我认为是你杀的他，哪想到你在福利院找到了身体变小的。”空城也是唯二知道伊零身体缩小的人。
她甚至为了此事去请教专门的医生，最值得可信的解释是这样的：
伊零发动异能从十五楼坠下，没有当场死亡，头部受到强烈冲击，发生完全失忆，又因精神系异能使意识影响外界，他的身体恢复成符合他意识状态的婴儿形态，重新成长。
嗡——
空城的手机又一次响起，正是左熙将款汇到她账户上的通知，除此之外，她还在耀眼的屏幕中看到一条刺眼的通知。
“之后有事请带价联系，编辑催稿了。”
左熙再一次揣摩伊零留下遗言的含义。
Vedi Napoli e poi muori.就是说看到那不勒斯湾之后,就算死了也没有遗憾，简单地翻译成中文的死而无憾。
其中值得注意的是那不勒斯湾。
那不勒斯湾，意大利南部的地中海海湾。
它的来历，牵扯到荷马史诗《奥德塞》，那个用歌声迷惑住过往船只的女妖塞王，就生活在这一带的海面上的岩石上。她的歌声，让所有听到的人不顾一切的投入大海里，为追寻她而死。后来塞王爱上尤里西斯，为追寻爱情，这一次投入海里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塞王的身体被海浪冲到黄金海岸，这里便成了那不勒斯湾。
说起人鱼，左熙便想到那闻名中外的女星。
芙纳·那不勒斯。
第64章 “布”纳小姐
芙纳·那不勒斯，意中混血女星，异能是鱼身，可自由在人形与人鱼形态切换，正如传说中风情多姿的鱼人，以其美妙的歌喉俘虏众生。甚至有资料表明，世界上每一个地区都有她的粉丝。
芙纳火爆起来正是五年前，那时媒体曾一时盛传她将结婚，黑色星期一事件之后她的热度骤减，甚至传出了上午结婚下午离婚的绯闻，近年来她去国外发展，似乎没有回国发展意向，惹人生疑。
左熙曾被邀请包装成娱乐圈明星，但因厌恶娱乐圈的人际交往混乱而拒绝。
伊零的遗言大概率是指向这位美丽的人鱼小姐，所以他不得不去接触。
想到这里，左熙不由得沉重地叹息一声，或许还是交给那个女人去做为妙。
左熙和伊零都未曾料到的是，苏可弦也通过翻阅文献明白了Vedi Napoli e poi muor的含义，甚至在第一时间见到了这位出国发展神龙见其首不见尾的人鱼小姐。
他的监护人正是芙纳，想当年芙纳由他父母的公司包装经营，才大红大紫，当他父母死后，芙纳也送了个顺水人情，替他以“布纳”的名义申请了英雄协会培养基金。
苏可弦一根筋地追查伊零的死亡的真相想为父母报仇，却最终追查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身上，此次碰面也只得步步为营。
周日上午，两人约在H市偏僻的一家咖啡店见面，名曰报告学习情况，实则刺探芙纳。
苏可弦一赴约，就不禁傻了眼，感叹芙纳真不愧是红遍中外的女星，为了保密身份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只漏出一双碧蓝的大眼睛。
“对不起，布纳小姐，我晚到了。”苏可弦不好意思地说道，放在兜里的手按下了录音笔。
“没事，可弦，我也是刚刚到。”芙纳挥挥手，既是示意苏可弦坐下，又是示意周边安插的保镖不到紧急情况不要出现。
苏可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保镖的数量与位置，在探查到第十个保镖时就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忐忑不安。
他怀疑昨天晚上设置的窃听器已经被发现了，这次他们将瓮中捉鳖。
芙纳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紧张，便招呼服务员拿来一杯柠檬蜂蜜水，温柔体贴地说道：“你不要紧张，最近国内是非多，最近不是还有一件连环杀人案吗？”
见芙纳主动将话题转移到这起案件上，苏可弦除了欣喜，更多的是警惕。
“布纳小姐真是博学多闻，连这种事都了如指掌。”苏可弦露出赞赏的目光，却没有盲目地挑起下一个话题。
“嗯，听警方说，是你抓到了犯人。”芙纳眸中流光婉转，闪起复杂的情绪，“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此次你立下大功，英雄协会和民众都将会为你疯狂。”
“不敢当，不敢当。倒是……”苏可弦面露难色，“我在现场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
之后他便顺理成章地拿出那张写有那句意大利语的话，好奇地问：“不知道精通八国语言的布纳小姐知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这是……？”芙纳惊恐的眼神让苏可弦呆滞半晌，他觉得自己的救命恩人在隐藏些不可告人的东西，让他毛骨悚然。
“现场犯人自杀前留下的话。”苏可弦装出单纯好学的模样，“我查阅过资料，这好像也是那位董事长的遗言。”
芙纳眼眸中的惊愕难以掩饰，甚至有些慌张失措。
苏可弦内心也是焦虑万分，种种证据指向了他的救命恩人，这样下去，左熙迟早要对芙纳下手，而她的真实面目……又会是什么呢？
第65章 当年纠纷
“这句话的意思是死而无憾。”芙纳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给出了解答，“除此之外没有更多意思了。”
“噢噢，原来是这样啊。”苏可弦已经明白芙纳的态度，自己事先设置好的闹钟也已嗡嗡作响，他为了逃离这里不禁拉了小零下水。
“零，我等会就去。”他接起电话故作慌张，告诉芙纳他和人有约不得不离开。
芙纳巴不得苏可弦尽快离开，她脸上那从容不迫、优雅矜持的面具很快就要崩塌。
但是苏可弦那满面红光的笑意，那温柔体贴的语意，一下就让她看出来是青春期少年单纯的思恋，对象竟然还在与伊零相关，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一向庄重沉稳，以温柔清纯出名的芙纳终于在苏可弦走后爆发，一拳锤在餐桌上，歇斯底里地嚎叫出刺耳的海豚音。
“可恶的伊零，他的小孩也一样，都是只会勾引男人的贱货！”她破口大骂道，招呼一个保镖上前，竟转眼间扇了保镖十几个耳光，狠狠地将苏可弦曾经喝过的杯子摔碎在地上。
待服务员过来收拾后，她又将大把的钞票摔在服务员的脸上，叫他们滚蛋。
“布纳小姐，请您冷静。”
上前来劝说的正是那不勒斯家族的管家——奥尔登，他也是在那不勒斯家族老爷死后，惟一一个辅佐芙纳大小姐重振家族的人。
“奥尔登，你说那个伊零有什么好？”芙纳气愤到怒火冲冠，双眼红了一圈，连妆都花掉，“在他死后，艾凌天就不要我了，现在变成那个样子，纵使有一个科技公司的空壳，没有内核技术又能做什么呢？”
那不勒斯老爷曾命令他与掌握核心科技的比萨科技有限公司的老总艾凌天进行商业联姻，用各种手段软磨硬泡，总算是把婚约订了下来，哪想到领完结婚证的当天艾凌天就操控她的意识签下了离婚协议，纵使他将自己拥有的一切给了自己，但芙纳爱上的是艾凌天这个人。
商业联姻中动情的那个总是最吃亏的，近几年芙纳在外发展挣来的钱，大多用在了科技公司研发产品和维修上，但少了艾凌天的脑子，科研工作根本进展缓慢，长久下来入不敷出，她已经快崩溃了。
“伊零死了那么多年，艾凌天还在魔怔，对他念念不忘，连当年的野心都忘了。”芙纳无力地趴在桌上，心如死灰般凄凉。
艾凌天对她的抛弃，转换成对伊零及其相关人员的怒火，于是她放出了艾凌天培训的杀手，杀死几个伊零相关的人，想企图引艾凌天出来。
哪想到，她一手培养的用来对付左熙的苏可弦竟然阴差阳错地打败了她放出去的杀手，还将矛头指向了她。
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左熙可能会来找小姐您。”奥尔登建议道，“要不接下主持那款节目的工作？”
“出场费提高到两千万。”芙纳硬下心来，面目狰狞，“是时候把苏可弦的矛头引到左熙身上了。”
在芙纳和奥尔登不知道的角落里，有一颗窃听器停止了工作。
苏可弦对他听到的事情愕然不已，连忙打车赶往左熙工作的地方，却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又被看在另一人的眼中。
他始料未及的是，一辆豪华敞车停在他面前，驾驶座上的人向他伸出了蛊惑之手。
第66章 少年英雄
“上车，少年。”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似山谷间森森的寒风般凛冽，透着一股松香，诉说着恶魔般的低语。
苏可弦心里的惊讶与恐惧转换成了他贪食的粮食，眸中明光尽散，刹那间化作听人摆布的傀儡，身体不受控制地踏入车中，六神无主地任人宰割。
确认开车到离公安局一百米后，他才解开对苏可弦的控制，嘴边划起一抹不可探知的笑意。
受他异能控制的人，多半会在控制时间内陷入内心最惧怕的梦魇，脱离控制后大汗淋漓，身体会瞬间脱水，少数人甚至会因心脏麻痹当场死亡。
眼前的少年表现不错，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苏可弦前一秒还看到自己的父母被暴乱的人群踩踏而死，后一秒惊醒过来，汗如瀑布般流下，他抑制不住狂躁的心跳与精疲力尽的喘息。
他惊愕地望向身边的男人，下意识地想操控空气喷射而逃，却发现无法使用异能。
“害怕？害怕就对了。”
男人危险地眯起眼睛，殷红薄唇如血般艳丽，微微抿起，露出和他极其不匹配的纯洁善良的微笑。
“世上唯一不怕我艾凌天的只有伊零一人。”他兀自抱头痛哭，自顾自地泪流满面，似乎全然忘记了苏可弦的存在，“被那个女人逼死了，逼死了。”
“呜……我的零，我的零，我的零，我的……凌？”
手机突然开始播放伊零最爱的歌，艾凌天停止了狂躁的一面，打理了一下发型与妆容，扬唇一笑骄傲无比地接起了电话。
“周末……有空吗？”
“我需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
“朋友？”
“对，她还到你花店里买过康乃馨，是我推荐她去的，她说你又帅气又可爱，不愧是我看上的。”
“……”
“嗯？宝贝儿怎么不回我话？”
“嘟——嘟——”
电话挂断了。
艾凌天纳闷地看着自己的手机，结果看到一个闹钟画面，撇撇嘴，将手机锁屏。
苏可弦在一旁看得毛骨悚然，在男人再次扬眉看向他的那一刻，意识陷入了空洞。
几分钟后，苏可弦失了魂一般地走入警局，被一只大手拍醒，眼前正是一个敦厚的胖子，方方正正的脸看起来还挺眼熟的。
“小伙子干得不错呀，今天是来领锦旗的吗？”邱天衡拍拍少年的肩，露出欣慰的神色，将苏可弦眼中的六神无主当做兴奋到不知所措，毫无警戒心地邀请进了警局。
苏可弦木讷地应了一声，走入会议室。
会议室内几个人正在讨论案情卷宗，其中英雄协会的副会长钟凯蒂亲自出马考察，左熙身为当事人也出席讨论此事。
这件案件还有太多的疑点，目前还没有合理完美的陈述能解释整起案件的经过。
现场的监控早在四点被什么破坏，导致无法探查现场的情况。
现场发现的手枪消耗了四颗子弹，但真正找到的弹壳只有三枚。
更重要的是，手枪上发现了左零和徐默默的指纹。
左熙给出的解释来自于零自身，徐默默捡到了伊零的饭盒，将手枪与棉线手套放入饭盒中，要求零下课后来天台取，结果在天台时说着赎罪的话语强迫零用手枪射杀她。
钟凯蒂对此表示不信任，一方面她深谙徐默默的内心情绪由圣洁的信仰组成，另一方面她的异能感知不到情感封闭的左熙的思绪，怀疑左熙为了使伊零的孩子脱罪撒谎。
这里就需要另一位的证词。
钟凯蒂欣喜地看到苏可弦的出现，内心暗暗赞叹了一番邱天衡的办事效率，而憨厚淳朴的小胖子尚不知道自己被一只恐龙看上了。
会议室的人已经超过五人，加上邱天衡与苏可弦正是七人，钟凯蒂只能感知五个人的情绪，因此也忽略掉了苏可弦眸中的幽光以及潜伏在他内心的一头猛兽。
这让停靠在路边欣赏风景的艾凌天很庆幸，然而他暂时没有任何的打算，单纯想了解他一手栽培起来的杀手是如何自杀的。
苏可弦终于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自己清新脱俗的看法，既对左熙的说法有继承，又有突破，看得在场的英雄协会的人吃惊不已，甚至当场给出了下学期的奖金。
艾凌天听到解释微微一笑，感慨现在的英雄协会还是太嫩，掌控起来非常容易。现在他达到了目的，大致了解他的手下是怎样被芙纳利用而死的。
蓦地，他想起英雄协会各个高官的幽默丑闻，想到以往只有伊零能听懂他的笑话，又不禁落泪。
继承了伊零基因的左零，或许能成为自己下一个知己，所幸左零现在还是喜欢艾凌的，想到这里，苦涩的内心榨出了丝丝甘甜。
警局内，苏可弦的出色演说获得了在场观众的一致好评，他还特别点明了左熙对他的帮助，也让英雄协会对左熙的态度有了些许好转。
不出所料地话，苏可弦将成为新一代少年英雄的代表，登上明天的报纸，出人头地。
艾凌天眸中划过不知名的情绪，撤去控制，开车离去。
第67章 那一天的真相
他又是回想起与徐默默在天台见面的那一天。
他早在两个星期前就将手枪和棉线手套放入饭盒，留在课桌内，故意在那天清洗饭盒时遗留在了卫生间。
徐默默关注着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拿走了饭盒将这视为邀请，在第四节 课中途叫伊零出来。
伊零未曾接过饭盒，装出一副惊恐的模样，拔腿就跑。
此刻楼道里的监控记录下了徐默默穿着高跟鞋却依然狂奔的身影。
来到通往天台的最后一级台阶上，伊零才从徐默默手中拿回饭盒，推开了通往天台的门，先从监控的死角绕到监控的后方，不戴手套地掏出手枪，打碎了监控。
听到枪声，徐默默惊愕地跟了上来，只见躲在墙壁后的伊零毫不留情地拿枪对准她。
“左零……？”她在一瞬间陷入了迷惘，上面的指示叫她杀死与伊零相关的人，也就是其他伊零的信徒，但她眼前的孩子是神的子嗣……
“走到边缘。”
徐默默完全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自己手里的枪，但她选择了臣服。
她缓慢地走到了天台边缘，还来不及问神祇的指示用意何在，腿部的剧痛让她跌倒在地上。
子弹嵌入她的血肉，让经过杀手训练冷血的她再一次感受到痛苦。
上一次的痛，来自于五年前，她亲眼看见伊零从楼上坠落地面的瞬间，那在地面与喷泉上溅射开来的曼珠沙华般的血色。
此时此刻，感受到相同痛楚的她，选择淡然接受。
她知道自己的行径迟早会败露，但至少能证明，她没有辜负当初伊零给予她的期望，她向这个以异能鉴定等级为一切的社会证明了只拥有E级异能的她也可以拥有成就。
为那位大人献身！
她痴狂地想着，浸满鲜血的手不住地在地上书写，致敬当年伊零的死亡。
“肮脏的疯子。”伊零走到她跟前，拿出棉线手套，甩在徐默默手上，无情唾弃。
“我不会让您脏了自己的手。”
说完，徐默默拉过伊零的手，将手枪塞入嘴中，按下扳机。
她刻意伪造成了自杀，排除伊零的嫌疑。
伊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还会做那个场景出现的梦，然后对眼前的一幕感到毛骨悚然。
映入眼帘的，正是他成年的脸！
淡褐色清爽干练的短发，配上那双清澈空明的蓝瞳，高翘挺拔的鼻梁，粉嫩樱色的薄唇，嘴边还挂着他专用的拉近距离的商业微笑，正是他无比渴求变回的模样。
他还来不及痴迷一会儿，就被那熟悉欠揍的浮夸声音毁了一天的兴致。
“小宝贝，醒了？”
伊零的容貌，伊凡的声音，让他突然起身，然后朝成年的“他”脑壳上踢了一脚。
他的成年形态如烟雾般消散，但声音依然徘徊在耳畔。
“哥哥来看你呢。”伊凡借着幻影在大洋彼岸的那头千里传音，“竟然住院了……”
伊零一楞，他能察觉到伊凡声音中隐忍按捺的怒意与杀气。幸好，这些还在他的隐忍范围内，若是他强硬起来，逼迫自己回国根本不成问题。
奈何，他的遗言已经将左熙引向真凶，而他必须在这段特殊的时间内陪伴在他身边。
看向伊零坚定的眼神，伊凡最终还是选择偏袒了他的弟弟。
“最后通牒，若是那个男人没有办法保护你，我自有办法让你死心。”
第68章 吐槽剧情
星期一又一次到来，少了些安稳，多了些狂躁。校方对一班隐瞒了徐默默的去向，自行安排了一位教师作为替补。
新来的教师书生气十足，墨色镜框，一身英式风格的校服，只是耳朵与鼻子两边的洞口与他的整体格格不入。
伊零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认出了他，然后难以置信地望了一眼端坐在角落的苏可弦。
讲台上那个文质彬彬的教师分明是几天前救下的涂抹烟熏妆、发型杀马特的颜墨鑫。
他突然想到小说中的惯用技巧“洗白”，整整一堂课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颜墨鑫，所幸这傻孩子还没有臣服于苏可弦。
他突然想到苏可弦会误会左熙的原因，若是他先前没和颜墨鑫解释清楚状况的话，或许颜墨鑫会将憎恨左熙的情绪带给主角，现在看来，他是无心栽柳柳成荫。
“主人，经过一个周末，苏可弦的主角光环又up了！”
V3忧心忡忡地提醒道，他虚拟的手正颤抖地拿着主角光环半径测量仪，感慨一个周末的时间主角光环竟然变得如此强大，更恐怖的是，技术部门检测到的漏洞数值进一步地提升。
“你们至今为止都不愿把数据与我共享。”伊零淡淡吐槽道，却在苏可弦的一举一动中看出了端倪。
昨天上午，V3先前发布的任务在他没有任何动作的情况下自行完成。
现在想来，是苏可弦和芙纳或是那位大人接触的结果。
“主角现在所做的，依然按照小说的轨迹吗？”伊零看完了到四十五章的内容，以时间顺序依次写了期中考试，国庆和期中后的运动会。
流水账的剧情下，他甚至不好估计主角的想法。
“我们剧情修正系统的宗旨是，让小说毫无漏洞地进行。”
“那就是不按照原作顺序进行的意思，V3的文字游戏，太小儿科了。”
但是有这样一个宠物对话起来还不错，伊零想着，不禁发笑。
一天很快过去，期中考试就在明天，伊零免去了体测，心情愉快地被左熙接回家。
哪想到，苏可弦神神秘秘地走了过来，将身后的一个老旧的大米粮食袋塞进了伊零手中。
“您好，这是我送给小零的礼物，感谢你们对我这些天的照顾。”苏可弦对着左熙诚恳地半鞠躬，温文尔雅地划起嘴角，扬起少年爽朗阳光的笑。
前排的女生连声尖叫了一番，大多都在咆哮“好温柔”，“好体贴”，“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帅”。
左熙淡然地将手覆在伊零耳朵上，冷声道：“你没资格追我的零。”
伊零抱着怀里的礼物懵了半晌，小说三十章正是苏可弦送女主花如沫礼物的情节，当时还着重描写了礼物被包裹在一个破旧的粮食麻袋中……
他不禁瞄了一眼正和叶如霜亲近的花如沫，两个人门当户对地愉快聊天，唯独留了他悲催地充当了女主，继续剧情。
原作中苏可弦用打工的钱买了花如沫最爱的熊猫玩偶，他有些好奇但还来不及拆开封条就被左熙二话不说地扛了回去。
回到家后，伊零忍不住抱上了里面的毛绒玩具，苏可弦送他的礼物竟然是和他一样大小的仿真虾仁，不得不说让他爱不释手，然而这招惹了某位醋坛的不满。
“那小子邀请你假期第一天去游乐园。”
“嗯？”伊零觉察到左熙话里带刺。
“拿到下学期的奖学金后，这小子有些得意忘形了，所以我跟你一起去。”
“？？？”
那正是小说国庆假期时的剧情，苏可弦与女主一起前往游乐园玩耍，然后……延续了侦探小说走到哪死到哪的优良传统。
“我可以拒绝吗？”伊零挑了挑眉，看着左熙的醋味渐渐消散。
“好，我们那天就去买新衣服。”左熙眸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按捺在兜里的手颤抖着握住手机。
伊零觉得背后发凉，他觉得无论选择哪个选项，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第69章 还是妥协
“不……不要啊……”
森森的密林中传来一声尖细的惊叫声，儿童稚嫩的声线被生生撕裂成了两半，最终化成了呜咽声。
“这……好紧……”
“不要动。”
含糊不清的呜呜声被清冷的沉闷声覆盖，最终消失于沉寂。
……
“Perfect！请家长把小孩放在蘑菇上。”左熙特意聘请的Kevin老师用夸张而不标准的英语命令左熙将他抱到摄影棚中央的红蘑菇上。
伊零惊恐地端坐在柔软的白色斑点上，如一只小粉兔般孤立无助。
此时此刻的他，套着粉色兔子全身套，露出白花花的肚皮，端坐在红蘑菇巨型道具上，忍受着磕屁屁的大撮兔尾，对着镜头强忍羞耻地笑。
“小宝宝，笑容再自然些，双手搭在膝盖上，稍微侧一些，OK～OK～”
伊零木木地照做，开始思考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小零，穿上这件看看嘛。”
左熙……竟然在对他撒娇。伊零眼睛一亮，仔细回忆了刚刚左熙话语中的每一个字，确定结尾是“嘛”无误，虽然那个“嘛”语调平缓，毫无上扬，但这是左熙第一次说话用“嘛”结尾。
在他陷入了沉思的时候，左熙将毛绒兔子套装套在他的头上。
他在黑暗中茫然无措地大喊，不知不觉踩到了一片柔软的地面上，待他穿好服装，被强烈的灯光笼罩，他才意识到接下来面临的是什么。
镜头、闪光灯、摄影！
左熙背光而立，抱胸屹立在一旁，如匍匐一边的大灰狼，对他的反抗视而不见，反倒以此为乐。
伊零能看见左熙在手机上打字，昨天偶然瞥见他在微博客上注册了账号，现在想来是有预谋的。
“好的，请家长带下去换一套服装，我们去另外的摄影棚拍。”
伊零如置身冰窖，被左熙拎小鸡崽一般拎到了换衣间。
“我拒绝！”他紧贴墙壁，双手背在身后，严肃地给出警告。
左熙对他的拒绝置之不理，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另一套服装——七彩皮皮虾套装。
“呜……我不穿……”伊零惊恐地扫了眼剩下的三套服装，一套比一套羞耻，他身上的兔兔装突然美好了起来。
“零，你听我说……”左熙蹲下身来，轻柔地抚上他的兔耳，“你的照片对我来说很重要。”
将他羞耻的照片公开网上，光是想象就觉得恶寒一阵阵扑来，伊零眼角一抽，顺着墙壁蜷缩到角落。
“小零你想不想上电视？”
“不想。”
“你之前不是说想上电视？”
“没有。”
“在你一岁的时候你想钻进电视里去。”
“不存在的。”
双方一来一往，气氛变得凝重，陷入僵局的左熙迫不得已动用了苦情计。
他哐当一声倒在地上，做出装模作样的眩晕模样，嘴里念念有词。
“我头晕了，要看零可爱的照片才能起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机里有一大堆偷拍的照片！伊零面露难色，等待了许久，左熙依旧如木乃伊般不动如山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终于，不忍心的他伸出可爱的兔脚踢了踢左熙的手臂。
没动。
踢了踢胸口。
还是没动。
伊零稍稍往外移动了一点，想踹下那根东西。
“只有上电视才能见到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左熙看出伊零所想，直起了身，语重心长道。
伊零犹豫半晌……
终究还是答应了左熙无理的要求。
摄影棚内如婴儿哭咽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第70章 进军网红
假期第一天，他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傍晚一回家便瘫倒在沙发里，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视黑漆漆的屏幕，脸上仿佛烙印下了生无可恋四个大字。
“叮——”
“V3？”他下意识出声，却发现V3依然懒散地躺在虚拟空间的地板上。
V3见主人理他，乐极生悲地挤出几颗眼泪，还来不及抱住主人的大腿奉承一番，就眼睁睁看着主人抛下一个不屑的眼神离开了虚拟空间。
顺便按下了静音。
V3程序当场死机，被送往维修部门修复。
“叮——”
“叮——”
伊零这才注意到茶几上的一个儿童手机，似乎是某人自说自话为了补偿他买的。他有气无力地伸头一看，才发现这些来自于左熙微博客的通知，都是来自某某用户的评论。
伊零嘴角一抽，颤巍巍地点开了评论。
那条博客上赫然是他那些照片的九宫图，吓得他啪地一声掉到了地板上，惊得左熙过来查看。
“呜……”伊零的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复杂地望向左熙，在发现某人依然拿起手机偷拍他时欲哭无泪地滚到了沙发底下。
左熙……
竟然TMD没有理他！
反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起手机！
伊零慢慢地从沙发下爬出，爬上沙发，趴在左熙肩头，心有余悸地望向屏幕。
用户87ef3569jkyghj：我抱住就是一个亲亲。
负零度回复用户87ef3569jkyghj：我的，不准亲。
左熙手指滑向下一条评论。
黑腹一线：零度的小包子世界第一可爱?(??．?ω?．??)?
负零度回复黑腹一线：宇宙第一。
光是回复两条评论的时间，左熙刚刚发上去的帖子下面又多了五十几条跟评。
“节目要求在一个月时间内网站用户粉丝超114万。”左熙摸摸伊零的头，“现在粉丝数有5万了。”
“什么……节目……”伊零紧盯着屏幕上急剧增长的评论与转发，大多数都是夸长得可爱，非常喜欢，偶尔有一两个怀疑孩子是拐卖之类的。
伊零知道，左熙在试图接近芙纳·那不勒斯。
估计是真人秀之类的节目，问题是如此多的受众……伊零甚至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让左熙先成为网红然后在节目中出丑最后……身败名裂。
或是他们自己先发制人。
“零，上完节目后我就把照片删了。”左熙轻啄他的额头，“只有我一个能欣赏你。”
伊零的脸嘭地一红，正要说出我不会那么轻易地原谅你时，被左熙拿出的两张游乐园入场券打断。
“明天带你玩一天。”左熙淡淡道，完全将内疚抛到脑后，要知道他的假期都是把任务推给邱天衡才换来的。
“……嗯。”伊零沉吟一阵，还是答应了。
但他不由得想到原作中在一个游乐园发生的事件，苏可弦在假期第一天和女主前往游乐园，发现了一个行动怪异的小丑，由此牵扯出一系列命案。
但他们是假期第二天前往的……应该不会有事吧？
第二天，当他们在路口偶遇了苏可弦和陈家姐妹时，他才发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第71章 马戏团
方歌游乐园并不是H市唯一的游乐园，也不是游乐设施最好的游乐园，更不是性价比最高的游乐园。
所以说为什么会偶遇苏可弦和陈家姐妹？
因为实在找不到人，所以拉两姐妹来凑数？真是随便的小说情节。
小说的情节从各种各样的巧合中诞生，否则也不会有主角到哪哪死人这样荒谬的巧合。此次方歌游乐园恰恰有世界一流的月神马戏团来表演，而苏可弦走狗屎运一般地抽中了幸运大转盘的一等奖。
“叮——”
“触发任务：拯救配角（15/201）”
“任务期限：一天”
“成功奖励：100点数，主角光环半径－10cm”
“失败惩罚：左熙失踪，主角光环半径＋20cm”
“说起来，这个光环上限是多少？”伊零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虽然对他来讲没有任何所谓，苏可弦想怎样增强光环都与他无关。
“是身高。”
“哦，一米四。”
“主人……？”
“你这时候应该笑。”
“额……哈哈？”
“静音吧。”
机器终究不能完全模拟出人的感情。伊零瞄了一眼前去买棉花糖的左熙，大概过十分钟苏可弦就将过来并邀请他去观看马戏团表演，并在最后十分钟的魔术表演中发生意外。
这起案子的主谋者有他可怜之处。
伊零暗叹无奈，面上露出灿烂笑容接过左熙递来的兔子棉花糖，咬了一口。
“接下去去干什么？”左熙发问，拿着一张向导地图查看，“旋转木马？”
伊零扫了扫四周，跳楼机，过山车，旋转小飞机还有碰碰车，左熙说的旋转木马在游乐园边缘，走到那需要十五分钟时间。
“这附近的设施都有身高要求。”左熙无奈地瞅了瞅伊零可怜的身高，“一米一，再多十厘米就好了。”
伊零瘪瘪嘴，愤愤地望着左熙。
“哎，这不是左熙先生吗？”
苏可弦欢愉的叫声传到，意味着他们和主角上了同一条贼船，将被邀请到马戏团表演现场，在观看最后一幕的魔术表演时落入陷阱。
左熙接受了苏可弦的邀请，带着伊零在十五分钟后进入了马戏团帐篷。
苏可弦、陈蓓萌、陈蓓芽、左熙和他坐在舞台前两排，是绝佳的观影位置。整个帐篷最多可容纳三百人，一天一场的表演，一票难求。
马戏团团长是一个七旬老人，此时此刻的他扮演成一个滑稽小丑模样，拖着花白的发，娴熟地上下挥舞着五个七彩小球，用苍老的声音诉说开场白。
“女士们先生们，表演马上要开始了，请保持安静，手机亮度调到最小，才能更加愉快地欣赏我们的表演。”
第一个是荧光衣空中杂技，第二个是驯兽表演，第三个是单人高难度杂技。伊零静静靠在左熙肩上，安静得像要睡着，实际在对比小说与现实的场景，确保剧情没有差错。
最后的魔术表演马上到来，选择人物的光不出所料地打在伊零的座位上。
因为那位主谋不想让小孩子受难。
“熙，我困，你上。”伊零撒娇道，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好吧。”左熙并未察觉到不妥，当他离开观众席踏上舞台前甚至还瞄了一眼苏可弦。
魔术师叫他站到箱子里，在他钻入箱子的前一秒，依然望了一眼观众席。
左熙愕然地屹立原地。
前两排的观众消失了。
第72章 坠入迷宫
“喂，醒了。”
伊零毫不留情地踹向苏可弦的下体，内心里将这位罪魁祸首贬低了一万遍。
苏可弦吃痛地站了起来，惊恐地扫向四周，发现他与其他数十人处于一个巨大的立方体空间中，四面有禁闭的门，以及最中央垂下的一面显示器。
“这里是哪里？手机没信号……”
“墙壁很厚，打不破。”
“呜呜呜，我要出去！”
人群开始哄闹，开始因现状感到不安。当众人的吵闹声高达到一个程度，四扇大门将同时打开，而中央的显示器将迟到十秒开始工作。
慌乱的人群跑入第一扇大门，发现通往的是另一个相同却无显示器的房间，并在踩在最中央时落入无底深渊。
显示器终于开始运作，是来自主谋的身影，用特殊技术处理过的视频。
“大家好，不管你是否愿意，我们都将进行一场游戏，若不能在规定的24小时内完成，这里将会发生爆炸。”
话音刚落，显示器便示威般地炸裂，空留慌乱的人们在原地怅然若失。
这里大概有四十五人，刚刚坠落下去五人，独留四十人。
“大家放心，我们一起走。”
一个雄厚嘹亮的声音盖过了众人的哄闹，终于有带头的人站了出来。那个中年雄壮的男人亮出自己的英S.N.P雄执照，声明自己是在职五年的老练英雄黑鹰，让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
之后，他便找寻异能合适的人选。
“请问这里有能与外界联系或能探知方位的异能吗？”
陈蓓萌与陈蓓芽不约而同地举起手。
“不能联系，没有阳光。”
“能够探知，地下三百米。”
苏可弦特意解释给伊零听，说：“她们的异能是拟态植物，能够进行光合作用，和植物沟通。”
黑鹰露出欣慰的眼神，继续询问道：“那有能感知危险的异能吗？”
伊零陡然扯住苏可弦的手。
苏可弦小鹿乱撞地看了一眼反常的伊零，突然意识到上次这种情况发生后出现了什么。
“还有十秒，地面崩塌。”大脑接收着不同层次甚至跨维度的信息，给出了准确无比的判断。
苏可弦一惊，他们几人正处于空间的中央，若是真如伊零所说，塌陷一定是从中央开始的。
他急中生智，运用自身异能将周边的人喷射出去，自己则捎上伊零飞向了第二扇大门。
他制造的空气乱流稍稍比塌陷早了一秒，使得这一次的人员伤害为零。当人们进入大门时，大门便被关闭，使得人群分散开来。
苏可弦带着伊零进入的第二扇大门，这个空间内有十一人，其中恰巧有陈家姐妹与英雄黑鹰。
“所以说你能预测危险？”黑鹰双眼放光地望向伊零，欣喜若狂。
其他人用同样的目光注视自己。飞蛾扑火般炙热的目光，在他眸中刺眼无比。
愚蠢无知。
他既可以预测意外，又能利用意外，这些无法想象的几率是为他使用的，并不是为其他人存在的。
V3又一次提醒他拯救配角的任务。他不禁感慨，就连按照固定程序运算的系统又察觉到了他内心暗藏的杀意。
但是他承诺，这次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伊零同样觉得他不应该死。
“左边，十秒后会发洪水。”
第73章 闯关游戏
十秒钟，人们可以做很多事。
十秒内跑完五十米是大多数人能完成的，而五十米正是人们到另一扇门的距离。
当人们听从他的话慌张失措地跑向左边的空间时，惊恐地发现即使大门合上了水还是不断地从门缝涌入。更奇怪的是，这个空间和其他空间不太一样，另外三扇大门紧紧闭合，任由空间内水涨得越来越快。
“难道这是一条死路？”众人的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攀升疑惑，将希望的目光聚焦在伊零身上，其中有一道目光分外刺眼，带着深不知底的恶意。
水流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浸漫众人的膝部。这时，苏可弦迅速地将伊零背在身上，避免他在水里滑倒。
伊零感到愤懑不平，觉得今天一天总是跟他的身高过不去。
“小零你别怕，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苏可弦笃定道，他将伊零的嫌恶当做害怕，眸里刹那间变得坚定无比，熠熠发光。
伊零轻笑一声，暗叹主角不愧是主角。
那就难得帮助他一下。
“这个空间是边长五十的立方体，现在的水高约五十厘米。”伊零凑到苏可弦耳边轻声道，“刚刚淘汰了四十减十一等于二十九人。”
“你是说……水的重量等于二十九个人的重量才行吗？”苏可弦看着逐渐漫过自己大腿的水，大脑飞速地开始运算，“水至少要到五米大门才会打开。”
“疯了吧？”听到这种荒谬的要求，人们开始哀嚎感叹。这时，只见黑鹰站了出来，来到空间中央，开始发动自己的异能。
黑鹰的异能既简单又实用，叫做“巨人”，体型和重量一起变大，当他将重量上升到1500公斤时，有一扇大门随之打开，人们疯狂地向打开的大门涌入，以至于没注意到脚下是深渊。
惨叫声接连不断，苏可弦尽力而为地用气流带上来两个，却还s。n。p是有四个人摔下深渊。可是他们没有时间悲哀。
第二扇打开的门才是正确的路！
剩下的仅有七人，众人还来不及沉湎在悲伤的氛围中，又面临了下一个考验。
这个空间比之前来讲又有所不同，上方较之前的几个空间来说很矮，大概只有二十五米，天花板上还有细细的黑线，划分了不同形状的方块。
所有方块都是四个一个，形状有四种，I形，L形、T形和□形。各种方块或旋转或反转，都是以这四种形状为基础组成了天花板一块五十乘五十的巨型正方形。
“这是不是俄罗斯方块？”陈蓓芽忽道，攥紧了妹妹的手，“会不会掉下来一个？”
下一秒，正如陈蓓芽所言，三扇门都被从天而降的巨大方块堵住。
“大概每一分钟会落下来三个。”拥有精准计算时间异能的人提醒。
“让我来试试看能不能打碎方块。”
只见一人自告奋勇地走到刚刚落地的方块前，用尽浑身解数朝方块挥出一拳。然而，尽管他人能看见挥拳划出的强劲气流，眼前的巨大方块依旧纹丝不动、毫发无损。
那人神色黯然，哐当一声坐在地上，昂头一瞧却是一块巨型方块。
他还来不及跑，就被另外两个掉下来的方块团团围住，被正头上落下的方块砸中。
那人淹没在方块中，没有了声音。
“这可怎么办？”
俄罗斯方块的规则，自然是将方块填补成一行再消去方块获得积分，同样还要避免被方块砸中。问题是，整个空间，乍看之下根本毫无出口。
头顶上又是三块巨型方块一起掉落，这次它们坠落得更快了。
难道他们就这样变成了肉酱？
第74章 抉择游戏
“小零，你抱紧我。”苏可弦忽道，随后操控气流一飞冲天，“我去看看出口。”
“啊啊啊啊啊啊！”伊零吓得尖叫，“我还来不及说完这句你的上方将有三个T形方块，右方一个I形方块，左方两个L形方块啊啊啊……”
他的尖叫声在看到头顶的方块时戛然而止。此刻，苏可弦急中生智将他从空中抛下，然后又转了一圈再接他入怀。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苏可弦扫视了一下天花板，发现坠落的方块后面依然是方块，根本不存在出口。
“你的异能是操控气流。”伊零脸色苍白地提醒道，他瘫倒在苏可弦并不舒适的怀中，经过刚刚的折腾他甚至没力气说完。于是他把一切归咎于不成熟的主角身上，欲言又止地给予惩罚。
“我知道通过感知气流探知出口，问题是上面没有任何气流。”苏可弦有些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说话。敏锐的视觉早已捕捉到下一块即将坠落的方块，他迫不得已降落回地面。
地面上仅有一个方形区域没被方块淹没，而其他人或多或少地凭借自身或是他人的帮助攀爬上巨型方块。
奇异的是，当苏可弦接近地面，他感知到了微弱的空气流动。
来源于地面上仅存的区域！
“大家快到那片空地上。”苏可弦命令道，自己先将伊零放下，再去接济他人。
巨型方块又开始坠落，一块接一块，如雪崩般气势压人、轰然倒塌。
并非所有人听从了苏可弦的解释，一个人仗着自己有飞翔异能飞上高空，在发现上方并没有出口时又被方块送回了地面。
剩余的五人蜷缩于最后的方形区域中，顶头赫然倒塌下一块横放I形方块，如屋顶一般庇护了众人。
“抱紧我。”伊零命令道，攀上苏可弦的肩膀紧紧抱住。
苏可弦来不及询问，便因脚下落空发出尖叫。
下面是最后一关了。伊零事先看过原作描写的地下迷宫，若是没有他指引的话，苏可弦至少还要过三关才能到达终点。
终点处的地上，摆放着柔软的床垫，让坠下的众人不会受伤，从这点看出主谋的善良，尽管有些人可能认为这样的善良微乎其微。
终点处的房间较之前有有所不同，正中央悬挂着一个显示器，显示器前方是两个圆形舞台，出口在右侧，仅仅有一扇银色的门。
显示器忽地开始运作，马赛克与抖动中出现了一个黑色人影，随着那含糊不清的机械音的解说，屏幕上开始显示字幕。
“从现在开始将会有四道题目，答题前禁止交头接耳，只有惟一一个答对的人才能开启那边的门，请你们一一站上平台。”
“四道题目，两个人上去答题并且只有答对的人……才能出去。”黑鹰开始计算，随即大惊失色，“只有四个人能出去？”
黑鹰瞅了瞅剩下的其他人，心里很不是滋味。除了他之外的都是必须要保护的未成年人，他作为英雄理当献身，可是……
“第一道题，画面中的昆虫是什么？”
第75章 做出牺牲
屏幕上显示的图片是水塘中央蜻蜓点水的四翼昆虫。这是陈家姐妹的长项，通晓植物的她们同样与昆虫有着不解之缘。
陈蓓芽和陈蓓萌心照不宣地先踏上了平台，姐姐看了一眼妹妹，答道：“蜻蜓。”
“豆娘。”陈蓓萌犹豫地答道，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姐姐，“姐姐你一定要出来。”
陈蓓萌面前掉落下来一把钥匙，她迅速拿起钥匙往出口奔去，打开门之后不忘看了一眼姐姐，暗示她出去后便会求救。
第二道题题目显示前，主谋又一次现出身影，用那杂音沉重的声音说道：“站上去后才会显示题目。”
这次苏可弦拍了拍伊零的肩膀，将他推上平台，自己站在另一边。
第二道题目，问的问题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竟是问宠物小精灵中小智的第一只精灵是什么。
伊零眼角一抽，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随即答道：“丘卡比。”
苏可弦大惊失色道：“是皮卡丘啊！你故意的干什么？”
苏可弦前面落下了钥匙，他想将钥匙递到伊零手中，却被一股无形的力推向出口。
“若是你不在十秒内打开门，这里会发生爆炸。”主谋又一次发出警告，逼迫苏可弦退出，他似乎也明白了主角的可怕之处。
苏可恨恨地咬咬牙，向陈蓓芽投去恳切的目光，无奈地开门出去。
陈蓓芽正要站上平台，却被刚刚一直保持沉默的黑鹰抢先一步。
他目光热切地盯着娇小年幼的孩子，嘴里振振有词：“叔叔是英雄，先让叔叔出去吧。”
伊零并不作答，他向陈蓓芽望去，示意通往出口的那扇门已经打开。
黑鹰愕然望向逃出去的陈蓓芽，还管什么狗屁题目，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出口跨出一步。
然而当他跨出第一步，通往出口的道路瞬间崩塌，独留一个小小的平台作为落脚点，而黑鹰甚至不能变大体型到达出口。
他又是回头，将希望的目光放在伊零身上。
问题是，你想要救谁。
黑鹰知道正确答案一定是救小孩，而他是永远不可能出去的，除非他能让小孩说救他。
“叔叔出去后一定会救你的，叔叔还有好多事想做，叔叔不想死在这里，求求你了，说出我的名字吧，英雄名是黑鹰，真名是……”
黑鹰来不及说完，就被伊零那冰冷的眼神震慑。
“我不想知道垃圾的名字。”伊零冷冷道，此时此刻的他并不用强装小孩，随心所欲就好，“我想救的人是你。”
“屏幕后的你。”
画面中主谋的身影一颤，伊零能感受到他的惊讶，他多多少少懂得掌控人心，尽管人是很难预测的生物，但本质都是从欲望出发。
“我知道，你出去之后就会自首，之前被淘汰的人都活着，你唯独想让垃圾死去。”伊零诉说着小说剧情，若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是苏可弦，他会为出去之后得知真相而懊悔不已，“你是一个伟大的人，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一个垃圾的生命？”
这庞大的地下迷宫，是主谋用自己的异能一步步建成的，总计花了十年的时间。马戏团的历史也仅有十年，从那开始一直建造的地下迷宫，知晓他存在的，能创造出他的人，只有马戏团的建造者——马戏团团长。
“听我一言，你将地下迷宫作为娱乐设施供出，所得的钱财可以拯救数千上万的孩童，而不是因为私心去埋葬一个垃圾，若是你执意去做……”伊零一顿，“你和肮脏的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76章 做出牺牲
苏可弦踏出门外的那一刻，惊呆了。
嘭——
预料之中的炮火声未曾到来，反倒是烟花升空，耀眼八方。
出口竟通往游乐园的看台，是欣赏夜晚烟花的绝佳场地。随着嘭的一声，炫光的花束冲上云霄，在黑曜石般璀璨的夜空绽放灿烂，近距离地在他眼前绽放开来，照亮了周围人的脸。
“真棒啊！”
“太惊喜了……竟然还有这种机关！”
周围的人都对此赞不绝口，只有苏可弦看出了些许端倪。他前面这个男人，不就是刚刚被巨型方块砸中的人吗？
还有旁边的那群人，不就是在第一关坠落的人们吗？
苏可弦简直大跌眼镜，刚刚在迷宫中的紧张刺激、生死时速现在看来全都变成了儿戏，难不成那是游乐园新出的娱乐设施？
他依然在发懵，陈蓓萌却牵着陈蓓芽的手走了过来，向他致敬。
“刚刚那是马戏团和游乐园联合推出的新项目，叫地下迷宫。”两人同时解释道，互看了对方一眼，莞尔一笑。
经过这事，姐妹情谊更深。刚刚度过危机的人都簇成一团一团地，谈天说地，共赏一时美景，其乐融融。
唯独苏可弦格格不入地融入不到此等美好的氛围中。
他左顾右盼，开始寻找剩下二人的身影。纵使周围一副平安祥和的画面，他却感到乐极生悲，内心的不安如炸裂的烟花般迅速膨胀。
他有些慌张地开始找寻伊零的身影。他挤进热烈讨论的人群，冲散兴奋拥吻的情侣，来到看台边缘，企图占据高处优势找寻伊零。
马戏团帐篷竟然就在看台下边，而入口处与那位年迈的马戏团团长交谈的正是左熙。
苏可弦纵身一跃，在众人惊骇的目光坠落，径直来到左熙身边。
“左熙先生，打扰一下，请问……”
左熙转过身来，怀中正抱着熟睡的伊零。伊零被突然而来的摇晃晃醒，揉了揉眼，略有不满地嘟嘴望向苏可弦。
“别吵我，我好累。”伊零往左熙怀里蹭了蹭，小手不经意地揩油，内心里沾沾自喜。
“呵呵……不知道这位少年对我创造的地下迷宫意下如何呢？”老者上前踏出一步，滑稽地捏了捏自己的红鼻子。
“呃……很刺激，有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苏可弦抛给左熙一个眼神，“是敌人的袭击。”
左熙自是注意到了，向团长告别，与苏可弦来到不太惹人注意的角落。
“小零，刚刚你是最后出来的，那位英雄也出来了吗？”
苏可弦的询问并不出乎意料，主角总是有超强的直觉，能捕捉到案件的气息，再说了，原作中与黑鹰留到最后一关的本应是苏可弦。
黑鹰与苏可弦站上了平台，面临救谁的问题，黑鹰与苏可弦同时选择了怕死而不愿做出牺牲的黑鹰，最终黑鹰逃出，苏可弦坠落。
但是到最后一关，黑鹰逃出的出口通往的却是烟花发射平台。
坠落下去的苏可弦发现了正确的通道，出去后便遇到了主谋的团长，团长承诺他会因为杀死黑鹰而自首。
作案动机很明显的，十年前，黑鹰面临着同样的选择，他可以选择牺牲自己拯救一个垂死的小女孩。问题是，贪生怕死是他的本质，这样的人不配成为英雄，而团长从那时起就开始策划这个迷宫。
“出来了。”伊零一字一顿地回答，“但是，他发疯一般地撞到了游行车队上。”
苏可弦一楞，掏出游乐园的宣传单，烟花发射是七点，持续十分钟，烟花结束游行才会开始，而现在是七点九分。
时间已经不允许他救人，而苏可弦愕然地看向有能力阻止意外的伊零，道：“你觉得这很正常？”
伊零眼神一冷，看得苏可弦呆滞原地。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你能救所有人的错觉？”
第77章 逃亡开始
国庆假期第二天晚七点十五分，方歌游乐园例行游行开始时发生了一起事故。
一个行为怪异的中年男子撞上了游行车辆，不幸被行进的马车碾入内部，当场死亡。经后续调查发现，该男子是一名在职期长达十年的职业英雄，有精神病病史，警方将这起事故当做意外处理，没有追究游乐园官方的责任，因为目击者的证言都与男子精神失常相关。
值得一提的是，伊零在左熙和苏可弦前预言了他的死亡。
苏可弦一时抑制不住悲愤地对零说了不合适的话，被左熙和伊零二人回了冷冷的眼神后，内心愧疚无比。
虽然不知道左熙是否会给他开门，他还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从花店买了花，带了一份虾饺外卖来到左熙家门前。
“左熙先生你好，是我，小零的同学苏可弦，请问能开下门吗？”苏可弦试探性地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家具被推翻在地上的声音。
苏可弦骇然地捶打着门：“出什么事了吗？”
内里传来锅碗瓢盆噼里啪啦摔地的声音，随后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零！”是左熙急促而喘息的呼声。
“救……救命啊！”是小零恐惧而无助的尖叫。
“你们都站后面点。”苏可弦慌张地将东西放在一边，开始操控气流轰烂门锁。
三，二，一……门锁终于被空气爆裂，苏可弦猛地推开门，看到面前的画面浑身一抖。
倒不是害怕，反倒是冷得起鸡皮疙瘩。
他终于在三秒后笑了出来。
屋内一片狼藉，沙发桌子倾倒一派，地毯中央伫立着左熙。他套上了大灰狼毛绒套，爪子上还拿着一件毛茸茸的小绵羊外套，因面瘫一本正经的脸，套在大灰狼的头套里显得滑稽可笑。
面对苏可弦的笑声，左熙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刹那间梗住了声。
伊零刚刚还躲在倾翻的桌子下，见苏可弦推门进来，拔腿就跑。
苏可弦惊讶地看到一阵风从腿边刮过，顺便带走了自己带来的虾饺，瞪大了眼睛。
左熙刹那间黑了脸。
“左熙先生，这是怎么回事？”苏可弦开始心虚，看起来这只是一起家庭矛盾，而他刚刚救人心切地炸烂了左熙的家锁。
挺高级的防盗锁，价格应该在一千以上。虽说他已经拿到了两个学期的奖学金，每个月生活费提高到了三千五，这一个锁下去怕是要饿死街头。
左熙迅速将毛绒外套脱下，幽幽地望着苏可弦，解释道：“今天约好要去拍宣传片，刚刚是在试戏服。”
那杀猪般的叫声是在换戏服？
“宣传片……？”苏可弦注意到更重要的一点，第一个联想到的便是电视节目，想到芙纳最近回国很有可能是要在国内发展，不禁心生犹豫。
说起来，他那天听到芙纳与奥尔登谈话后去干了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什么清洗过一样。
他的确窃听到了芙纳想对左熙不利的事，然而没有做出任何举动，这时才想起非常得不正常。
“左熙先生，请问那是和芙纳小姐有关的宣传片吗？”苏可弦在左熙出发前开口询问，有些担忧。
“……你也知道那句话的意思了。”左熙迟疑一会儿后给予肯定，“我知道此次接触一定凶多吉少，但这能接近他死亡的真相，我不得不去做。”
“……嗯，先找到小零吧。”苏可弦被男人坚定的眼神震慑，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好转移话题。
“一般是在艾凌那。”左熙来到阳台，张望对面的雅居花店，却意外地捕捉到路口一奇怪的车辆。
车窗敞开，有一中年男子抽着烟，双眼始终注意着花店。
自己好像在昨晚见过那车，那车从昨日起一直停靠在那里，未曾离去。
左熙皱眉，无视了苏可弦，赶忙下楼。
第78章 互吐苦水
当左熙经过雅居花店时，艾凌正在布置多肉植物的土壤，添以稍许石子装饰。
“你见到零了吗？”左熙直截了当地问话，还略过艾凌望望店内，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在。
艾凌捏了一把汗道：“没有，小零好久没来了……”
“你怎么流汗了？”左熙狐疑地问，差点儿就要把艾凌的围裙掀起。
“啊……不，有一个二十盆多肉的订单，我正在赶。”艾凌经营的小本生意头一次迎来如此巨大的订单，对方还专门要求要山地玫瑰，花盆的数量都有些吃紧。
“好，若是看到零记得通知我，再见。”左熙离开了。
艾凌继续装饰多肉。
约五分钟后，左熙绕了回来，若无其事地在雅居前徘徊了一阵又离开了。
这次大概过了十分钟，艾凌终于将订单要求的多肉完成，偷偷摸摸地打开杂物室，唤里面的伊零出来。
刚刚真是有惊无险，要是左熙的目光稍微偏下一些，他可以看到艾凌脚边盛那碗虾饺的空盒子。
“你和爸爸闹矛盾了？”艾凌讪讪地问道，他还忘不了伊零跑来时一脸惊恐的表情。
“他要给我穿奇怪的衣服！”伊零忿忿不平道。
“唉……那也不应该离家出走呀，幸亏你到了我这。”艾凌叹了口气，继续忙活着订单的事，眼神中的失落都快溢出来了，让人看得心疼。
“艾凌哥哥怎么了？”伊零好奇地问。他想知道原作之外的人物是否会和原作产生关联。
“本来昨天想去方歌的，结果他说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艾凌瘪瘪嘴，长叹一声，“真是大忙人啊！”
伊零一楞，若是他昨天真去的话，那就和主角产生了关联。或许总裁的拒绝并不是偶然，而是为了避免艾凌出现在原作情节中的必然。
“嗯……现在是十点，应该要来取订单了。”艾凌探出脑袋望了望街边，忽然开心地向右侧招手。
伊零木木地盯着招手的艾凌，他招手的方向应该是个十字路口，那里有一辆停了许久的车。
蓦地，一根针命中了艾凌的额部。
伊零来不及发声，就看到艾凌应声倒地。那恐怕是麻醉针，这么想着的他噤声匍匐在地上，借花盆的掩饰企图躲过随后赶来的一行人。
V3并未发出叮声，意味着市长儿子被绑架都不能触发所谓“拯救配角”的任务，更加把艾凌排除在原作之外。
雅居花店旁的小店都是晚上营业，这条街道鲜有人经过，所以绑匪才挑这个时间段下手。
不一会儿，他从货架底下的缝隙中看到四双鞋子，统一的军靴，侧面整齐划一地镶着镀银珍珠勋章，是那不勒斯的家族徽章！
芙纳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挑艾凌下手？
“报告，您要的人已经抓到了。”意大利语，同时响起的还有无线电专有的滋滋声。
“长官，刚刚他好像和什么人在交谈。”
“哈，在这呢！”
伊零一懵，背后被人重重一踹，撞在货架上失去了知觉。
第79章 拷问凌天
无边无际的黑暗，唯有痛楚明了。
艾凌精神恍然，惊骇地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通体雪白的实验室，周边有无数人操控着精密叫不出名字的仪器，甚至还往自己体内注射了不知名的绿色液体。
液体还来不及送入体内，艾凌便被电击的刺痛惊醒。
他终于回到了现实。
眼睛被蒙，双手被束缚在身后，腰部传来刺痛感，有股纤维烧焦的味道，他们在用电击拷打自己。
“小婊子终于醒了。”
“报告，目标醒了。”
电话那头传来指示：快问他艾凌天在哪。
艾凌吓得呼吸急促，他不知为何被绑架到此，说起来，刚刚在店里的小零呢？
“我们事先检查过你的手机，密码很好猜是1212，呵。”似乎是为首的绑匪非常不屑地说道，“但是通讯录里并没有艾凌天的联系方式，这几个月甚至没有通话记录，外面却传闻说你是艾凌天包养的。”
是来找艾总的？估计是商业上的仇人。
艾凌惴惴不安，并未对绑匪所说心生疑惑，艾总擅长这种电子设备，抹去记录轻而易举。
至于艾总在哪……
“我根本不是他包养的，我有好几星期没见到他了，他昨天说要去参加什么人的葬礼。”艾凌颤声说道，他开始思考有什么人能够救他们。
在他思考之际，绑匪们似乎自乱了阵脚，远离了他凑成一块讨论。
“他说的葬礼莫非是默默的？”
“那个男人对我们了解到这种地步？开玩笑的吧。”
“小姐发来指示，尽快拷问出艾凌天的下落。”
讨论完毕，一个男人上前一步，一把撕去了艾凌的眼罩。
艾凌惊恐地瞪大双眼，其中一个男人的手上拎着的竟是昏迷过去的小零。
另一个男人拿着电击枪对准了零的小脸，毫不留情地威胁道：“你要是再不说出艾总的下落，可别怪这小子以后恨你。”
可……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艾总的下落！
一般是艾总联系他的，一般这个时候他会打电话来问他是否吃好饭了。
蓦地，手机铃声响起。
艾凌喜出望外地明白是艾总的电话，暗暗祈祷着有人能将他们解救出去。
拿着手机的绑匪头目望向手机屏幕稍稍一楞，这分明是闹钟铃声，他气急败坏地按掉闹钟设定，顺便还点进去看了一眼闹钟设定列表。
“这……”
有那么一瞬间，头目的眸中出现了恐惧。
那一瞬的恐惧侵蚀了他的精神，使他破绽百出，
“艾凌天！你怎么会在这里？！”头目的眼中一片空白，宛如被黑洞吞噬那般六神无主，他望着毫无一人的黑暗处惊恐地叫喊。
头目乱了阵脚，手下自然而然感到害怕。
他们被名为恐惧的怪物吞噬意志，蚕食肉体，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
“呵，渣滓。”凛冽寒风般的声音刮过，带着睥睨万物的傲然与不屑。他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开绳结，安慰几句后拾起了头目的无线电，接通了对方。
“问出凌天的下落了吗？”
女人焦虑不安的声音令人作呕，当初逼走他的不就是女人自己吗？
若不是女人，伊零就不会死。
若不是她要绑架艾凌，小零就不会受牵连。
艾凌天回之以不屑的哼声，他将对讲机踩在脚下，情绪失控地跺成碎渣。不过……这样还不够，他最好借刀杀人，让芙纳和那不勒斯家族生不如死。
“你……没事吗，他们没事吗？”
“凌，你带小零出去，这些人由我来处理。”
“好……你小心点。”
交谈完后，艾凌将伊零带出废弃大楼，若无其事地返回花店，仿佛这些未曾发生一样。
第80章 记忆中断
“凌，你照顾好左零。”
男人深沉磁性的嗓音刺痛他的耳膜，又如虚无缥缈的幻影，让他神志不清。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像是被翻转了一番，他伸手不见五指，才意识到眼前是一片黑暗。唯有男人的声音那么清晰。
“很抱歉因为我让你受到了伤害，这几天你先去躲躲，我们一起去外面旅游吧，但是现在……我得先去做一件事。”
“……好。”迟疑许久，他终于抓住了意识，咬牙吐出了一个字。
视野逐渐变得清晰，原来他们已经被艾总救到了外面。
这是一条通往工业区的主干道，他看见艾总的敞车停靠在一边，而昏迷过去的零被放在儿童安全座椅上。
艾凌揉了揉剧痛的额头，轻车熟路地乘上车，向H市方向开去。
左熙的电话是什么来着……他说过找到小零要通知他却连电话号码都不留下。艾凌叹了一声，拨通了老爸的电话。
电话倏地接通了，内里传来艾尹天慌张的声音：“阿凌，你失踪了五小时，今天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慰问艾老已是每天常态，身为市长儿子的他遭到绑架也很正常，因此艾老特意留了一手。
“老爸，他们不是冲你来的，他们以为拷问我能知道那个艾总的下落。”艾凌在红灯前停下，不怕麻烦地熄火来减少二氧化碳排放，“我被艾总救出来了，不过我先得送小零去医院。”
电话那头传来吸气声，艾老沉默了一阵，才继续开口：“你没事就好，先出去避避风头，可能是她回来的原因……啊不，没什么的……”
艾凌知道老爸有难言之隐，也不过分追究，只是点头答应，然后发动汽车，向最近的医院开去。
“这辆车……好像太过张扬了……”艾凌驾驶过一条商业街，他能感受到路过的妹子们虎视眈眈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再过三个路口应该就到离自家小店最近的医院。
艾凌加快行驶速度，未曾发觉零已在座位上醒来。
“头……好痛……”伊零捂着脑袋说道，同时被气流刮得眼睛疼，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着实吃了一惊。
“这这……土豪车？”
他还是识货的，这炫酷造型的敞篷跑车至少要花三百万。
“小零你醒啦。”艾凌松了一口气，在路边停了下来问道，“没事吗？需要去医院吗？”
“没事……我要给爸爸打电话。”伊零摇了摇头，他顶多是被撞了一下，恢复神志后艾凌已经带他逃出。
艾凌将手机递给伊零，道：“密码是1212。”
伊零听闻一楞，表面上平静地按下密码，拨通了左熙的电话，内心的起伏波澜壮阔。
为什么密码是1212？
是偶然吗，这手机的密码竟是他的生日？
这辆跑车应该是那位大人的，难不成手机也是那位大人的，现在至少明白那不勒斯家族的雇佣兵应该是冲着他来的……可是芙纳不是已经和那位大人结婚了吗……他有些搞不清楚芙纳行动的意义。
电话接通了。
“喂，找到小零了吗？”左熙焦急地问话。
“嗯，我在阿凌哥哥车上，正在回家的路上。”
“……你没事就好。”左熙终于安心了，要知道零和艾凌一起失踪了五个小时，艾老爷子发来通知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自己还是疏忽了……
伊零刚刚挂断电话，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伊零盯着手机屏幕，发现是设定好的四点钟闹钟。
这时，艾凌面露难色地将手机拿走，按掉了闹钟，他们已经在零星苑的入口了。
“小零……我很抱歉把你扯进这种事，这些日子我会出去避避风头。”汽车驶入通往花店的小道，艾凌将安全座椅的安全带打开，自己下车把伊零抱到了地上。
艾凌愧疚地望着他，摸了摸他的头。
“是阿凌哥哥的男朋友救我们出来的吗？”小零天真地问，眸里一闪一闪的，戳中了艾凌的小心脏。
“是……他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那些人干掉了。”艾凌不好意思地吹嘘了一下艾总，在孩子面前有些羞怯难当。
“那么厉害的他的异能是什么？”伊零顺理成章地试探。
“这个……”艾凌陷入了犹豫中。
第81章 要惩罚一下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两人见面约会的次数都没有几次，仅有电话交谈的只言片语。
再说了，恋人之间过问异能，在艾凌看来就像是要结婚生子了，所以……
“唉，应该是很厉害的异能吧……说不定比爸爸的都……呜呜呃……”
伊零猛然发现地面在远离自己，惊呼出声。背后拎着自己的大冰块一定是左熙没错，但平常的左熙应该把他托起，而不是扛到肩上。
难不成……生气了？
“爸爸……爸爸……”他亲昵地叫着爸爸，在左熙耳垂上亲了两口，那感觉像在舔冬天冻住的水管。
“给你添麻烦了。”左熙颇带暗示意味地拍了拍伊零的小屁屁，向艾凌道歉。
“啊……没事的……”艾凌苦笑道，“是我连累了小零，这几天会离开H市去避避风头……”
艾凌说完，乘上敞篷跑车，往去小店的反方向飞驰而去。
伊零被左熙扛回了家，左熙坐在沙发上，把伊零放在自己大腿上。
伊零正纳闷如此富有暗示意味的姿势是要闹哪样时，眼里的余光里赫然出现了一本封面童趣幼稚的儿童教育辅导书。
“熙……我我……错了啦……”伊零无奈地退了一步，他甚至可以想象接下来发生的事。
左熙和颜悦色地抚了抚他的脸，然后啪地一声打在他屁股上。
“啊！”伊零尖叫出来，他背上还有伤，被这么一排浑身都疼。
“还是要惩罚一下的。”左熙冷冷地说，又往零小小圆润的屁股上啪地拍了一巴掌。
“呜……”伊零忍痛趴在左熙大腿上，明明这种事在床上做着才有趣。
等等……他怎么觉得左熙的体温略微升高了？
左熙打他屁屁的手停滞在空中，眸中出现了一丝动摇。当伊零转头不解地望向左熙时，某人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熙……我感觉有什么热热的东西顶着我……”伊零不安分地动了动，坏心眼地往那里挪了挪。
左熙和他都是成年人，成熟点没毛病。
左熙按住了他的身体，掀开了衣服，如触电一般地缩回了手。
“背上好大一块淤青，还疼吗？”
嗯哼？真不愧是他看上的男人，冷静得这么快。
“疼，被踢到桌脚上，然后晕过去了。”伊零卖惨求饶，其实这些比起他小时候受到的虐待来说，不过尔尔。
左熙将他抱到小房间柔软的床上，拿来了以防万一准备的红花油，把零上衣脱去，细细擦拭。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睡一觉淤青大概就没了。但是……
被人疼爱的感觉真好。
伊零眼神一黯，当初拒绝V3契约时自己那份坦然自若不复存在了。他本以为左熙只是为了调查他同意订婚接近他，却没想到……自己陷进去了，溺死在左熙的疼爱里。
“熙，以后……”他开不了口，给不出任何承诺，就连承诺以后不从他身边擅自离开都做不到。
“以后不会强迫你穿戏服。”左熙体验了一把当大灰狼之后态度稍有改观，“自然点好，国庆假期还长，我们去拍风景照。”
左熙开窍了？
懂得不进行英雄活动培养生活情趣了？
呵呵，估计是去出差顺带他罢了。
第82章 乡下小镇
国庆假期无论到哪都是人山人海，左熙出外勤竟然能找到这样清净优美的风水宝地实属不易。
这座小镇叫武县，坐落于离H市稍远的J市郊外，有温泉之乡的美称。当地傍山傍水依靠旅游发家致富，有数个三A级风景旅游区，除此之外，居民较少，噪音不大，是个旅游的好去处。
左熙和零清晨到达武县，先在闻名遐迩的谢家馄饨品尝了一碗鲜嫩多肉的小馄饨。当地美食很多，小馄饨是一定要尝的，饱满多肉，价格实惠，让两人很是满意。
之后两人又去了一趟水上乐园清水湾，只不过没有尝试滚烫的室内温泉仅仅是在玩水，体验一把极速漂流什么的。
伊零玩的还尽兴，至少某位出差而来的人到现在都未提起工作的事。
同居之后，左熙也不是没回过家的。犹记得那天自己兴奋地像傻子一样烧了一大桌菜，大忙人回来就尝了两口就被电话召集到另一个国家去了，气得他向裴医生要了点“有了它老公一定早回家”的特效药。
玩水后，两人来到住宿的旅馆。
旅馆名叫水都艺术酒店，是两个年轻情侣办的，装潢风格小清新，遍地可见童稚气息的玩偶。在交了押金之后，两人入住了202房间。
“熙，工作是什么？”伊零坐在软踏踏的大床上，望着左熙将公文包与行李箱放在一边开始整理衣物。
叮——
这并不是V3触发任务的声音，而是挂在他脖子上的儿童手机接到了通知。
通知来自于左熙微博客，刚刚在水上乐园左熙已经偷拍了他好几张，据说那个微博客的粉丝已经有90万了……伊零嘴角一抽，将手机关机。
左熙这时抬头狐疑地望向他，道：“你怎么觉得我是出来工作的？”
“英雄没有假期。”左熙周一到周四是工作日，即使不在H市维护治安，也要接下市民的委托。
左熙迟疑一会儿，想起学园都市每学期有社会实践安排，索性说出：“这里最近三个月失踪了二十个人，昨天又有一起失踪案，发生在我这间屋子里。”
伊零一楞，怪不得刚刚左熙开口就要202房间的钥匙。
“失踪的人叫郝洁，游客，一家杂志社的编辑，昨日经营旅馆的二人没发现他到期没来付款，监控也没发现他出门，但保洁人员来清理时发现他的行李被遗弃在垃圾桶里，人消失不见了。”
大变活人？伊零眨眨眼，或许是大变死人，那人不可能为了逃避住宿费而消失的，而是被人……
伊零眸里一亮，往床的另一侧翻滚，一下就发现了什么。
“熙，你过来看看。”
左熙赶来查看，乍看之下，没发现任何异常。床的另一侧摆放着一个小茶几，两座沙发，沙发下面压着一片波斯风格的地毯。
只是……地毯的边缘非常不整齐，地板上也有明显的划痕，以此推断出地毯被移动了。
左熙将沙发移开，拨开地毯，被覆盖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凹坑，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过。
左熙一楞，拨通了邱天衡的电话。
那估计是受害者的头撞击留下的痕迹，因为短时间无法消抹，用了地毯稍加掩盖。
这么说来，郝洁是在这里消失的。
蓦地，伊零似想到了什么，作出了呕吐状。
他下意识地觉得警方能从厕所的马桶里找出受害者的毛发和血液，抑制不住恶心地想呕吐。
这次左熙的对手，是个变态。
这样想来，他宁愿呆在H市被人绑架。
第83章 觉得恶心
左熙和邱天衡交代失踪案的始末之后，一下就发现了零面如土色地往垃圾桶里呕吐。
左熙知道他的异能“化蝶”分析出了作案手法，心如刀割，跑过去轻轻拍着小零的背，安慰拥抱。
“熙……好恶心，太恶心了。”伊零的异能偶尔会出现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抑制不住地去想象作案手法，一个劲地刨根究底，得出了令人作呕的真相。
犯人是第一发现人失踪的清洁工，一个人被他活生生切成小块，冲入下水道。
伊零甚至推断出了凶手是谁，分明是简单搜查一下那人的家和随身物品就能破解的案子。
“我们换个房间？”左熙看到痕迹后也推断出了作案手法，理解幼小的零如此恶心的心情。
“不要，太脏了，那个凶手的手触摸到了每一个房间……都是……”伊零突然哽咽，心存侥幸地望向左熙担忧的脸，他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用词不妥。
迟钝的左熙应该注意不到他的口癖。
曾有一次左熙搞错了犯人前来问自己是否为那个垃圾出谋划策，自己也回答了太脏了。自己刚刚应该回答“太恶心了”而不是……
左熙的额抵上他的额，这凉凉的温度让他些许冷静。但左熙没有说话，默默地抚了抚他柔软蓬松的发，然后紧紧拥入怀里。
伊零一时楞住了，他判断不出熙是否明白他已经恢复成年人的记忆。
“我本来想给你顺便完成那个社会实践报告，你还想当我的小助手吗？”左熙柔声安慰着，温度似乎稍稍上升了，并不是说左熙的体温在升，而是自己的耳朵在发烫。
伊零唯独拒绝不了左熙的请求，心在颤抖，他迟疑了一会儿，却道：“那么简单的推理熙自己一个人就行了哼。”
左熙一楞，弹了下伊零的脑壳。
“呜……”
伊零捂住脑门，忽听到左熙的手机铃声，眼神飘了过去。
左熙看起来有些心虚，他迟钝地接起电话，轻如蚊子响地问了一声谁。
伊零啧了一声，报复性地夺过左熙的手机，顺便按下了免提按钮。
不可描述的女人重重的喘息声。
伊零难以置信地盯着此时此刻坐立不安、汗大如豆的左熙，正要撒泼打滚地逼问这个女人是谁，却听到女人紧张的低语。
“芙纳的结婚对象是艾凌天，这个人的档案机密是S等级的，只有国家元首才能调用，另外，芙纳逼走了原来那节目的女主持……先到这里挂了。”
“呃，所以是工作电话？”伊零故作无所谓的模样，将手机还给左熙，见左熙松了一口气地点点头。
“我很怕你误会。”左熙突然话锋一转，全然不提刚刚通话内容的意思，又是拨打了邱天衡的手机，告诉他凶手是谁，旨在将所有事物推给他。
伊零默默看着左熙表面冷静内心慌张，心里确认了芙纳将在节目上对左熙下手的事实。
搞垮一个英雄其实很简单。
制造绯闻，让人觉得他有负面影响就可。
搞垮一个明星其实也很简单。
伊零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从原来的不情不愿变得开始期待上节目的那一天，期待左熙结局被改写的关键的那一天。
第84章 吸粉无数
负零度的博客从开通到现在已有一个半月，吸粉80万，大多数人都被可爱的混血宝宝吸引而来，疯狂地转发评论和点赞将其送上了热搜前十的位置。
随着昨天一个新视频的发布，负零度博客热度高居首位，甚至超过了某位明星的绯闻视频，虽有炒作的嫌疑，但无疑为视频中的小童星吸粉无数。
视频以第一视角拍摄，俯视视角下，观众可以看到棕发蓝瞳的混血小男孩气嘟嘟地捶打拍视频的人的胸肌，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说道：“大坏蛋，用小拳拳捶你胸口。”
上一次热搜，博客的粉丝数瞬间提到了120万，满足了小未来节目组的要求。
小未来是一款对明星父子或母子的访谈互动节目，运营已有两年，但近来收视率已大不如前，是一款连小仙女江朵朵出场都救不了的过气节目。
但最近，节目组不知为何有了经费邀请著名女星芙纳前来主持，还将节目定位翻新，邀请英雄父子或是母子前来参加。
全新的小未来节目将于11月份上线，采用直播模式，已经给出了重磅嘉宾的线索。
绝对零度。
伊零望着自己儿童手机里节目组的通知，又瞅了眼专心开车的左熙，内心复杂。
直播，鬼知道那个女人会耍什么心机。
今天左熙带他去电视台是为了彩排一事，了解节目的流程。
问题是……若是芙纳来了呢？伊零对左熙的情商心知肚明，是耐不住那女人的矫情做作的，节目可能会放出彩排花絮，这样一来……
“零，下车了。”
左熙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他今日着一身西装，配上他冷峻帅气的脸更是精英风范，近距离地观看让伊零呆楞在原地。
似是注意到了零呆住，左熙玩心忽起地轻启薄唇道：“小少爷，下车了。”
说着，如执事一般地一把揽住小孩的身，向入口昂首跨步走去。
伊零莫名觉得纳闷，今天的左熙怎么感觉自信十足？
“请到1B录制室，那个……”前台人员将通行证套在伊零脖子上，闪烁着花痴的目光，“能合影吗，小正太你好可爱的。”
左熙的体温瞬间下降了三度。
伊零无奈地扯了扯左熙的衣袖示意他冷静，向迷妹伸出双手，眨了左眼做出一个魅力十足的wink。
迷妹尖叫地抱过小零，对着手机自拍两张，浑然不觉周围的温度降到了凌冽寒冬的水准。
左熙的视线幽幽，像是化作望夫石的女子般。伊零形容完后顿觉比喻不是很恰当，哪有身高一米八八的冷酷健壮女子。
“我要爸爸抱。”拍完第五张后，伊零向忍耐许久的左熙伸出了手。
左熙稍稍收敛了外放的冷气，终于从迷妹手中要回了零，向节目舞台走去。
事实证明，他的异能不会出错。
“你在干什么？”高昂的女声如粉笔划过玻璃般的刺耳，左熙带着零还来不及走入录制间，就看到了那位端庄淑丽的人鱼女星跌倒在通往舞台的台阶上。
“对不起，对不起……”一旁的摄影师疯狂道歉，语无伦次，似乎就差跪下磕头了。
伊零默默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知道某人即将出演一出苦情计。
第85章 带伤工作
“怎么回事？”伊零拉了拉站在门口附近待命助手的袖子，轻问道。
这个身材微胖的清纯小妹并不是芙纳的助手，芙纳的经纪人和助手同为那不勒斯家族执事奥尔登，今日那个老谋深算的老头子并未出现。
“啊……是这样的，芙纳小姐建议导演让她在入场时来一个人鱼身转换，踏上台阶的时候那边的摄影将她绊倒了。”助手呆滞在一旁，直到导演叫她拿医疗箱来才慌张跑去。
“芙纳小姐，万分抱歉，我会立刻辞退我们不称职的摄影。”刘导愧疚地苦着脸，一边督促工作人员将芙纳扶到安全的地方，一边指责助手的安全工作做得不到位。
助手们感到十分苦闷，一向和蔼可亲的刘导一反常态，简直把芙纳当做祖宗供奉，将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这时，美如天籁的声音温柔似水般淌过。
“刘导，是我不好，没注意看脚下，请您别骂他们了。大家彩排那么久都很辛苦的。”芙纳对帮她包扎的小哥嫣然一笑，尽显成熟女星的风范，温柔体贴。尤其是那清脆好听的声音，似浪花推沙般温柔细腻，立即笼络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唯独没有伊零的。
左熙有没有被那天籁般的声音俘虏，伊零不好猜。但是芙纳有没有真正受伤，伊零看得很明白。
他记得那位大人曾经解释过芙纳的异能。
芙纳可以在鱼身和人身间自由转换，这相当于扭曲她下半身周围的空间，当转换时，下半身会焕然一新，也就是说不会有伤口留存。
知晓内情的伊零一眼看出她是在用苦情计博得剧组的信任和关爱。不仅如此，她还特地挽留了一下摄影师，明摆着是要拿此事当把柄索要录制花絮，之后想怎么拼凑故事都是随她自己了。
想到这里，伊零忧心忡忡地望了左熙一眼，不料对视上了那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
“在想什么？”左熙凑近他的耳朵轻声问道。
“呜……熙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伊零来不及说完整句话，就被咬住了耳朵，脸倏地爆红。
他终于意识到左熙怪异在哪里了。
左熙……估计已经……
“请告诉我们节目流程。”左熙比他更早一步地注意有人接近，对走来的助手问道。
伊零讷讷的，故作淡定地接过卡通作画的节目流程，内心慌乱成麻。
节目流程是这样的，女主持先故弄玄虚地介绍二人身份，由左熙做异能展示带孩子出场，然后随机抽观众互动。互动环节之后，是小未来传统的转盘游戏，抽两个亲子游戏，最后是儿童专属的访谈，孩子可以做展示什么的。
左熙看完，第一句话便是“不要勉强”。
以前的几期小未来都以孩子的异能展示落幕，但伊零的异能分外特殊。
他不可能为了观众预测他家最近有什么灾难发生，更不可能说节目录制发生故障。
伊零点点头，更加确定内心的猜测。
一旁的芙纳继续带伤工作地走了一遍节目流程，其中左熙并未和芙纳有过多接触，两人对话也仅限于事先备好的台词对话。
至少左熙没有把自己的意图表现得太过明显。
伊零在一旁默默观望着，旁边有小姐姐帮他专门理清流程，还不需要亲自上场。
等到他真正上场流畅地完成一轮后，导演以芙纳身体不便为由收工。
左熙竟直接带他回家，也没有刻意接近芙纳打探当年的情况。
不过，也是时候了。
左熙刚把他抱到床上，伊零便扯着左熙拽到床上，趴在他的胸前，托起腮帮，却毫无之前卖萌装嫩的稚气。
“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86章 坦白心意
左熙对他的质问沉默不语，只是嘴角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冰凉的手指划过他的脸庞，恋恋不舍地停留在嘴角，伊零有些纳闷左熙散发出的细腻情绪，却忍不住沉溺在他的下一句话里。
“可以吻你吗？”
深情的话语小心翼翼地撩拨着他的心扉。冰块没了柠檬茶也能沁人心脾了，真是件稀奇罕见的怪事。
伊零迟疑了好一会儿，心想若是左熙强硬一点儿不过问他的意见直接吻上，他可能会酥软成一滩水。
“可以？”左熙板着一张脸，却孩子气地微微鼓起两颊，示意他正在迫切地渴求着同意。
伊零呵呵轻笑一声，道：“你情话学得不到位。”
左熙即刻从兜里翻出来手机，赶忙看了两眼屏幕上的耽美小说，摆出一副无辜模样。
“接下来他们就上床了。”左熙幽怨地望着他的小孩身躯，下定决心般地吻了上去。
不是湿吻，左熙很有分寸地在他小巧精致的唇瓣上啄了两口。
“所以，尝到甜头之后，能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吗？”真是奇怪，V3竟然对左熙发现他恢复成人记忆一事不置一词，甚至没有给出破坏剧情的惩罚。
难不成左熙发现他恢复记忆也属于原作剧情的一环？
“很早就怀疑，国庆期间的旅游让我确信。”左熙嘴角扯出一个微小的弧度，似在奋力对抗他那僵硬的面部神经，“你回来了，我很高兴。”
伊零心一嗡，感觉蝴蝶在飞舞。他羞怯万分地想叫这飞速提升的心跳放缓脚步，却不自觉地火上浇油，心中的一把火越烧越烈，最终无法收拾。
不行，左熙的结局还不是完美的，他还要为此继续奋斗。
“熙，你还是想接近芙纳吗？”伊零试探性地问道，语气缓和了不少。
“你当年为什么要跳楼？”左熙曾一心以为是自己的过错，不断自责若是他早点发现，或许可以挽救零，“芙纳还在，若是她继续威胁你的存在，我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她绳之以法。”
听到“绳之以法”的说辞，伊零不由得回想起当年左熙答应与他订婚所说的话，噗嗤笑出了声。
笑声逐渐干涩，化为苦叹：“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许多。”
他明明记得那个女人在电话里提到艾凌天的档案是国家机密，左熙是故意没有提及吗？
在她看来，芙纳不过是一只无头苍蝇，随随便便地乱攀上了一团肮脏的垃圾，恰巧它身上有促使垃圾进一步壮大的本钱，便与那位大人进行了联姻。
之后……他残存的记忆暂时无法解释一切，自己被那里驱逐后仅有死路一条。
“当初你说我还不及对抗他们……”左熙略有迟疑，“嗯……节目还是要去的，签了合同。”
“无妨。”左熙竟放下了对芙纳的执念，让他十分欣慰。
虽然此刻的他只想着苟活，保持孩子的身份陪左熙过完整个剧情流程，迎来正确的结局，但……
“警告：系统出现错误！”
第87章 分床睡吧
“警告：系统出现错误！”
V3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响彻他的脑海。
伊零微楞，为了防止被左熙发现，他必须祛除现在的温存。
“我困了。”伊零缓缓从左熙的胸肌上爬下，推搡着左熙沉重厚实的身躯，“从我的床上下来。”
这是儿童床，左熙的腿高悬在床栏上，身材高大的他此刻显得身姿窘迫。然而他就是维持这样的姿势，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伸手想拢他睡觉。
“好，我们分床睡。”伊零一反常态地走了，留下左熙呆滞原地。
左熙懵逼中，照理来说，伊零不应该飞扑上来吗？
伊零蜷缩在左熙的大床上，裹紧被子，合上双眼，陷入V3的虚拟空间中。
虚拟空间中V3惊慌失措地胡乱瞎跑，看到主人后松了口气地抱上大腿。
“错误是什么？”伊零阴冷着面孔，抱胸屹立，散发出一股睥睨一切的霸道气场。
V3瞬间停止了哭闹，端坐在伊零跟前，诉说着指挥部门的指示。
“指挥部门演算发现，即使帮主角清除了芙纳这个隐藏boss，剧情也不会发生改变，漏洞也一直存在，还有他们特别提醒……”这是V3特意为主人问到的，情感模拟为他的进程停滞了一会儿演示悲哀，“左熙的结局不会改变。”
伊零抚摸了一下脖子，镇静道：“因为最终要对抗的是那位大人，我们还不够格。”
那位大人就是艾凌天。
伊零总算是知晓了他的名字，艾凌天刻意将他脑海中有关他的记忆消抹，还包括军方做的实验。
这是一个颠覆世界的巨大阴谋，单凭他一人还不足以对抗，更何况是主角那小小的光环。
他们需要按部就班，不能操之过急。
“V3，相信我。”他笃定道，“我会解决这团烂摊子，不过你要给我一个许可。”
“正在向指挥部门请示，主人请讲。”
“半年内不要给我发布任务。”
他大致明白了剧情修正系统的工作原理，将他和主角束缚在一起进行剧情，希望在他的协助下，主角能够避免陷入漏洞，相当于由他来养成主角，纵使主角潜力巨大，但要对付艾凌天还是太嫩了。
继续拖下去，艾凌天所导致的漏洞将越来越大，这本小说将永远走不到真正正确的大团圆结局。
既然如此，就不能循规蹈矩。
他们也得超出原作之外，去发掘更多的可用资源来打败艾凌天。
“报告，指挥部门给出许可，并升级了商店，主人可以买一些游戏道具……”
“待会再说，明天晚上还有直播。”伊零揉了揉眉，在刚刚V3说出左熙结局之后，他自动分析一切能达到完美结局的途径，结果陷入了循环，让他体力消耗巨大，甚至进行不了下一步思考，就可能……
“主人……主人？”
V3抬起主人疲惫的灵魂，将其小心翼翼地送出虚拟空间。
若是他系统等级进一步提升，或许能化成人形，拥主人入怀。
不过，床上突然多了一块冰块，紧紧地将伊零揉入怀中，让V3放心许多。
这固然是一个安详的夜晚，但一个巨大的漏洞仍然徘徊在这个世界，在所有人未察觉异样安详入睡的时候，艾凌天潜入了电视台。
第88章 新小未来
第二天晚上八点，小未来准时开播。
开播的第一时间，收视率到达了1.4，直逼最近火爆的电视剧《人间花开圆清欢》，对于一款过气许久好不容易重塑的节目来说已是天方夜谭的成就。
节目一开头，便是中外著名女星芙纳·那不勒斯专门为新小未来所专门歌唱的主题曲，足以吸引更多观众。
当收视率再一度高涨时，芙纳从美丽的鱼身转换成双腿，坐上了舞台中央的沙发，拉下身边提示板的布帘。
提示板上赫然是“绝对零度”四个大字。
与此同时，节目组开启了观众弹幕互动，在节目下方打出提示“抽取一个说出嘉宾正确名字的观众获得688红包大礼”。
随着观众数量涨到两百万，抽取了一个名为“黑腹一线”的用户送出大礼，在万众瞩目之中，左熙身着一身西装革履抱着娇小可爱的伊零从幕后缓缓走出。
“小零真可爱。”一个助手突然感慨，让旁边的刘导吓了一大跳。
所幸，节目正常进行，现在已经进行到了小孩子的游戏环节。不得不说，这个小男孩不哭不闹，而且颜值高有教养，要是有哪个公司愿意包装一下，或许可以成为下一个媲美江朵朵的童星。
伊零此时此刻拿着塑料飞镖，盯着眼前旋转的轮盘，心里一边吐槽着这真是个无聊的游戏一边将飞镖扔了出去。
成功芙纳会唱歌，失败他们会受到惩罚。
当他飞镖的轨迹明显拐向另一边时，他发现了不对劲。塑料飞镖内镶有吸铁石，而轮盘后一定也有一枚吸铁石，直直地将飞镖吸引过去。
飞镖落在“你演我猜”上。
伊零瘪瘪嘴，愤懑不满地瞅向芙纳，埋怨道：“这个太难了。”
弹幕随即迸发出一大波“2333333”，并开始嘲笑左熙的面瘫。
芙纳不好意思地一笑道：“那你再扔一次飞镖吧。”
伊零背对着镜头，冷冷地扫视一眼芙纳，在不看滚动转盘的情况下再扔了一次。
不出所料地结果相同，小未来的传统一般不超过二次，因此左熙和他只能进行“你演我猜”这个游戏。
一共五个成语，由左熙来表演，伊零来猜。分明是想让左熙出丑，除此之外……
左熙来到提前设置好的舞台上，敏锐如他也注意到了陷阱。座椅的设置和之前略有不同，当他走过去时，根据摄像头的位置将产生一个视觉差，看上去像是……
他把芙纳的脚踩了一样。
左熙急中生智地释放异能，踩着冰之台阶从空中踱步走到零身边。在那一瞬，观众们被美妙的异能表演吼住了心神，不断在弹幕中打出夸赞左熙的词语，
冰块很快消散，而左熙也懂得控制温度。问题是，芙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她故意做出脸色苍白的模样，身躯略微颤抖，仅仅是这些足以让那些粉丝高潮。
原本和谐的弹幕内疯狂刷起左熙不体贴，胡乱释放异能等字样。这些弹幕增长的速度极快，令节目组不得不开启全员禁言，一步步封杀那些刷屏的小号。
另一边，左熙得知了第一个词语，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第89章 天真如你
“那个……左熙先生表演已经开始了……”
自左熙得到成语开始表演已经过了一分钟，而他所做的仅仅是用手比划了数字二，然后呆楞在原地。
节目组迫不得已将弹幕再度打开，这时弹幕已和谐了很多，并且都在帮小零猜词语。
屏幕上最多的便是“冷漠”二字。
芙纳开始了倒计时，而伊零明白若是不答对，惩罚一定是针对左熙的。
“一心一意。”伊零答道，所有人炸开了锅，随后提示板上出现回答正确。
这时，导演组抽取了一个观众提问。
“请问左熙先生为什么要比划二这个数字？”
左熙一脸无辜道：“一加一等于二。”
弹幕和在场所有人集体表示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左熙暗暗地沾沾自喜，零竟能读懂面瘫的他的表情。不过，深思之后，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服气。
这本应是协助伊零完成游戏的时候，但左熙故意耍起了小心机。看完接下来的词语后，左熙的不作为进一步变本加厉，竟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弹幕立刻刷起了“木头人”、“面瘫”、“一本正经”等不着边际的词语，左熙表现出一副淡然，心想伊零是猜不出了。
“变本加厉。”伊零淡淡道，背对着镜头，在芙纳视线的死角给左熙比了一个中指。
失败惩罚是什么来着？反正小孩子的惩罚是摔进大蛋糕里，某人或许觉得浑身涂满奶油很有情趣。
左熙呆滞原地，静静望着芙纳给出正确答案的手势，忿忿不平地看着弹幕进一步高潮。
节目组发现让常年面瘫冷酷出名的左熙来玩这个游戏是一大看点，直播间人数飚到三百万，收视率飚到2.8，是前所未有的盛况。
“小零真聪明啊！”那个助手又一次感慨道。
“真的，前途无量。”刘导也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接下来只剩三个你演我猜的词语，道具组临时提高了难度，而左熙的表演也稍微具体化了些许。
第三个，左熙的手从脑门比划到胸前。
“核心价值观。”
第四个，左熙攒着拳头往下又往上。
伊零扶额：“深入浅出。”
第五个，左熙高抬手。
“传说。”
全部正确！
现场响起了排山倒海之势的的掌声。猜对所有词语的伊零不得不按照节目流程坐在芙纳身边，装嫩卖萌地望着芙纳。
还是觉得脏。
伊零表面上维持着商业微笑，心在默默呕吐。
“小零你真得好厉害，那么难的词语都能猜出来。”芙纳表情略微僵硬，她能感受到左熙不太友好的冰冷视线，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便迫切地想要结束直播，“是不是和你的异能有关？”
副导演一看一惊，慌忙挥手提醒芙纳让小孩展示异能是最后环节，现在应该是介绍然后进行下一个游戏环节。
然而芙纳并不理会，给出了一个一切后果由我承担的自信微笑，道：“能不能给我们展示一下你的异能？”
“不行。”伊零否决道，眸里星光闪烁，像是要落泪一般。
“可……这是规定，没有来这里的孩子不展示自己的异能的。”芙纳对此表示不理解，心里越是焦虑。
伊零颤声道：“好吧。”
左熙本以为伊零只会说出周围一切平安无事的预测，却没想到能在这里再一次看见那漆黑如墨的蝶翼。
蝶翼比之前的更大更加饱满，随着蝶翼的挥舞，伊零从座位上飞腾上空中。
当众人惊叹于那双蝶翼的美丽时，伊零的咳嗽声打断了一切。
左熙这时才想起伊零对自身的鳞粉过敏，并且知晓……某人是故意的，故意用这个来攻击芙纳。
伊零面颊发烫，呈现不自然的红晕，他直直地从空中坠落，啪嗒一声坠落在地，不住地咳嗽，仿佛得了哮喘一般，最终昏死过去。
第90章 穷寇莫追
昨晚九点十分，新小未来节目发生严重直播事故，主角之一的左零因异能不耐症反应强烈入住医院。据悉，其病症发生是主持人芙纳不按流程强行要求左零使用异能的结果。
当初直播网上有四百万观众，电视机收视率又有2.7之高，芙纳心浮气躁引诱幼小的儿童使用危险的异能被看得清清楚楚，可谓是真正的身败名裂，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境地。
有小道消息称，左熙将对芙纳起诉，而这条消息在网络上获得了上万网民的点赞。除此之外，人们还分外关心入院的左零，成千上万的慰问礼物被寄向H市第一医院，直到左熙在负零度的博客上发声，这样的浪潮才得以停止。
现在是第二天上午九点，伊零从昏迷中醒来，虚弱地打着点滴，惺忪的睡眼还未完全睁开便愕然地瞧见另一边病床上堆砌如山的礼物。
“醒了？”清冷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伊零扬首对上了左熙幽怨的视线，嘴角甚至扯不出一丝苦笑。
异能越来越强大，身躯却还是孩子，他这次也有些低估异能不耐症影响了。
“小坏蛋，你明明可以拒绝的。”左熙伸手过来，似要弹他的脑壳，但接近额头的那一瞬又转换成了轻柔的抚摸。
伊零脸嘭地一红，嗖地一声地钻进了被子里。
左熙淡淡一笑，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凑到伊零耳畔，道：“能恢复原身吗？”
伊零坦白道：“不行。”
说来也是，V3的金手指商店里为什么不卖能让他恢复成人的药？虽然最初跳楼是他自己的锅。
伊零沉吟片刻，转移话题道：“芙纳怎么样了？”
“网上流传我将起诉她，零，我准备以此来问出当年的真相。”
忽然严肃的语气让伊零一楞，随即破口大骂道：“我说过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零，这是一个洗刷你之前恶名的好机会。”左熙坚持道，“我相信S.N.P之前的一切犯罪都是你被迫去做的，我想保留以前订婚的誓言，所以必须为你赎罪。”
伊零想开口，却哑了声。
左熙根本不懂，根本不理解他的苦心。俗话说，穷寇莫追，一直理性的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再说，即使左熙不对芙纳出手，别人也肯定会铲除这个无用的废物。
蓦地，电话铃声响起。伊零一楞，这正是他留给左熙线索的那首名为control的歌，然而左熙明明知道这点却还是要深入虎穴。
左熙接到电话后明显地一怔，倏地从床上起身，分明是要离开他。
“是……有关芙纳的电话吗？”伊零躺在病床上，长叹一声，已经无力去阻止左熙。
“嗯，我得走了。”熙坚持道，推门离去。
伊零在床上沉思半晌，自行拔掉点滴止住血，爬上一边的礼物山。
他从中拿出了一个镶着蝴蝶徽章的礼盒，拆掉包装，接通了里面的通讯设备。
“接我回国吧。”
第91章 凌天之影
“你为什么也接受了这个实验？”
“他们答应我让我和熙上同一所学校。”
……
新小未来发生直播事故的第二天中午时分，网上一段有关芙纳威胁摄影师拍摄有关污蔑左熙的影像流出，成为了压死芙纳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放出这段影像的正是当天直播现场装扮成某位助手的艾凌天本人。
此时此刻，艾凌天屹立于伽利略大厦之巅，危险地眯起眼睛，冷酷无情地望着柔弱瘫倒在地上的人鱼“公主”。
“今天是11月4号，零的生日是12月12号，不能把你的死作为他的礼物真是非常可惜。”艾凌天踱步向芙纳走去，本想一鼓作气地操纵她伪装成坠楼自杀，却蓦地停下了脚步。
“想给零过生日。想给零剥虾仁。想给零买专辑。”
艾凌天疯了，芙纳对此心知肚明。明明知道疯子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明明可以依靠异能转换消去脚伤，她却因为恐惧无法动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爱慕的艾凌天一步步陷入狂躁，受精神分裂与人格撕裂的折磨。
“呜……零死了？零死了……不是因为你，我还可以帮他过生日的……你知道零为了活下去被做了什么吗……你知道吗？若不是他们，那艘船根本不会遭遇什么恐怖袭击……”艾凌天喃喃自语，虽早已利用恐惧获得了芙纳的控制权，依旧对伊零的事喋喋不休，当芙纳如傀儡一般逐渐走向大厦边缘，艾凌天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闹钟还是……”艾凌天眼神飘向屏幕，那里赫然显示着某人的来电提醒。
艾凌天指令芙纳跳下，换了心情，换了语调，换了一个人接起了电话。
“老爸怎么了？”艾凌欢快爽朗的声音响起，让电话那头的人怅然若失。
“阿凌，你跟我实话实说，你有没有对芙纳出手？”艾尹天往日沉稳的声音如今变得颤抖不已，让艾凌敏锐地嗅到了一丝恐惧的意味，但……
现在的他是艾凌人格，剔除了一切残暴，纯洁无暇，天真乐观，甚至全然不具有悲惨的记忆，包括伊零的记忆。
“芙纳……是谁？”艾凌疑惑不解，四处张望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站在老爸工作地方的顶楼，脑回路神奇地告诉他是老爸找他才来的，匆匆下楼而去。
“老爸你是有事找我吗？我在顶楼，马上到你办公室去。”艾凌单纯道，随即带了些歉意，“啊……我今天没给你带饭。”
“不用……不用，你来就好。”
艾凌的反应成功混淆了艾尹天的视听。
没错，艾尹天对伊零死亡的真相心知肚明，并且知道自家儿子在伊零死亡后备受打击，甚至发生了人格分裂，这五年间以艾凌的傻白甜人格进行着正常人的生活。
为了避免现在的儿子受到生命威胁，他甚至在户籍上把他改名做艾凌，又将原来的艾凌天档案重做一份作为国家机密。
至今为止，他还没捕捉到原来艾凌天人格恢复的迹象。
既然不是凌天对芙纳出手，那么剩下的可能只有……
“艾老您好，我可以进来吗？”
“左熙，请进。”
第92章 有所察觉
左熙此次前去见艾尹天，带着一种单刀赴会的忐忑。
原因很简单，艾尹天那通电话的内容竟是，芙纳出事了，需要他来解释。先不说艾尹天为什么叫芙纳叫得如此亲昵，身为一个市长，一个前军队上将，竟然会去关注一个娱乐圈的明星，事情显得格外蹊跷。
在踏入艾尹天办公室的那一刻，左熙终于明白了伊零那句“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含义。
艾尹天眼里提防的意味表现得太过明显，让他察觉到芙纳只不过是这个庞大迷宫的一个小小的入口，他甚至没有资格目睹迷宫的全貌，就要迷失在一个小小的岔口。
岔口的守门人，正是艾尹天。
“左熙，小零现在怎么样了？”艾尹天坐上市长的办公椅，从办公桌上的电脑调出了一个视频，将屏幕转向左熙，略带斥责意味地悠长开口道，“我知道是芙纳有错在先，但因私人恩怨将人逼迫至此，实在算不上一个称职的英雄。”
左熙木讷地顺从艾老的意思看完这段十二分钟长的视频。视频中，赫然是芙纳威胁当天那位将她绊倒的摄影师的全过程，从视频的阴影看，这是一个摆放十分隐秘的摄像头记录下来的。
做这些的人不可能是他，定是另有他人，利用这场风波置芙纳之死地。
事已至此，左熙想的是全身而退。
“艾老批评的对，我被小零的病症冲昏了头脑。”左熙认错道，也懂得了些许说话的技巧，但撤退所说的掩护还是不太到位，“我自愿离职一段时间，照顾好小零，培养好自己的心性，等风波一过……”
艾尹天眼睛一亮，原本紧皱的眉头倏地舒展开来，左熙的选择恰逢他意。
不过还有一个疑点……
电脑突然发出一串敲门声，艾尹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回屏幕，对屏幕上突然冒出的新消息感到愕然不止。
难怪左熙认错的如此干脆，这场事情的主谋果然还是消失已久的艾凌天人格。
“我还有急事要处理，这些文件……”艾尹天迅速地将手旁的一叠文件盖好了章，递到了左熙手中，“上面的时间你自己填，掌握分寸，等风波一过再回来。”
如他所愿，左熙拿上文件离开。
前脚刚走左熙，后脚来的便是他的儿子。
艾尹天不再坐着，他昂首挺胸地站着，练习军姿来对抗内心的恐惧，尽管如此，他攒握那根用来防身的手杖的手依然在微微颤抖。
“老爸……怎么了？”艾凌纳闷地望着老爸，他对人产生的情绪异常敏感，自然觉察到老爸内心复杂的情绪。
他将其一丝丝地剥开，第一是愤怒，第二是恐惧，第三是愧疚，第四是……略微的希望。不知为何，他对这些情绪特性了如指掌，甚至明白老爸在绝望的边缘徘徊。
“艾凌……艾凌天，我要见你的主人格。”艾尹天咬紧牙关，下定决心地喊出来。
他知道，艾凌是艾凌天没接受实验之前的模样。
他知道，艾凌的人格可以在这世上幸福美满地生活下去。
他知道，是他又一次将艾凌的人格摧毁。
他知道……
“嘶……你对我的恐惧都要溢出来了……”
第93章 伊零伊零伊
“嘶……你对我的恐惧都要溢出来了……”
分明是白天，他的降临却如带来了夜幕一般。艾尹天尽力地攒握住那根防身用的拐杖，然而无论如何握紧，当摸到精致的雕花时忽觉得这不过是一摊软泥，在艾凌天面前，他像是一个在泥地里打滚的稚嫩幼儿。
恐惧抑制不住地漫出，意味着在站到他对面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无异于傀儡。
父亲的眼眸，母亲的面容，在他身上完美结合，明明应该成为一个坠入凡间天使的他，被他亲手塑造成了恶魔。
但……他下不了手。
艾尹天紧闭着眸子，将拐杖扔下，直面死亡地坦坦荡荡，屹立于原地。
艾凌天狂躁的人格稍许稳定，拿出手机，翻出了闹钟设定列表。
闹铃声与电话铃声被设置成同一首歌，至伊零死亡他人格分化为二后只有一人探知到他的秘密。芙纳家族手下雇佣兵的队长，瞟了一眼他的闹钟列表，便细思极恐地陷入他异能的控制中。
闹钟列表上，每隔一小时设定一个闹钟，11：30与17：30的闹钟是专门预留给艾尹天的交谈时间，毕竟艾凌的人格是如此的孝顺天真。
“也许这样会轻松点。”艾凌天喃喃自语，忽视了自愿赴死呆楞一旁的艾老爷子，自顾自地坐上市长之位，一下便发现了那条芙纳跳楼自杀的紧急快报。
笑意一起一落隐去得很快，艾凌天输入了一串代码，单纯地想看看当年实验留下的录像，里面应该有十四岁的零练瑜伽的视频，那时候的零很可爱……
他却不知，单纯的想法将他引向另一个艾尹天极力想隐藏的秘密。
艾尹天也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当他想踏出一步摔碎显示屏时，身体却陷入了傀儡状态。
艾凌天自然而然地探知到那异样的情绪。
“说起来，你和小零见过面。”艾凌天一针见血地指出，若是艾老爷子的意识还在，恐怕会坠入绝望的深渊，“那天的监控我看过，你摸了小零的头，我好像只摸过一次还是两次来着……不过那个时候你趁机拿了几根毛发对吧？”
艾凌天嗤笑一声，他的离去还是不能阻止艾尹天的野心，五年的时间内军方还是醉心沉迷于那个痴人说梦的实验。
“小零的DNA……这……这怎么可能？！”
艾凌天愕然地看着这份数据报告，小零的DNA和伊零的DNA如出一辙，相似度为百分之百，不可能是父子……要么是左熙违法制造了伊零的克隆体，要么就是……
小零是伊零本人！
艾凌天一时间抑制不住泛滥的情感，激动得热泪盈眶。
“零当初怕自己的遗体被你们用作实验，特意在使用异能时坠落，结果……”艾凌天的大脑飞速运转，最终给出了解释，“发生了这样的奇迹。”
若是伊零还活着……那么他就有动力去实现自己的野心。
艾凌天眼里凶光一闪，藉由市长的电脑联系上了医学界之星“裴养皿”家族的小儿子裴柯，交代了之后的事务。
“你的人格分裂症好了？”
“我们的计划终于要开始了，你先在国内处理好一切，我……则去找到左潋。”
第94章 老婆跑了
左熙匆匆办理完休假手续赶在艾凌天到来之前离开了大厦。
表面上艾尹天是叫他离职，其实还是看在了父亲的面子上保留了他的英雄执照。
他一出伽利略大厦，便看到围绕在那个染血喷泉周边的人群。在大厦内未曾注意，一到外面便瞧见了轰动的人群，听见了冲天的警笛。
他一时感觉大事不妙，绕过围观的人群，从一条不太有人经过的窄道前去零所在的医院。
手机忽然叮地一声传来一条博客的推送，左熙才知道刚刚跳楼的正是芙纳本人。新闻的标题赫然是知名女星芙纳不堪舆论重负自杀坠楼身亡，标题中的“自杀”格外刺眼，也让左熙陷入了沉思。
倒不是说对她死亡的罪恶感与愧疚而是……当初看到类似的新闻是伊零自身的。
说起来，当年伊零坠楼的位置与芙纳坠楼的位置如出一辙。
莫不是在悼念？
左熙对自己突然冒出的猜想感到匪夷所思，芙纳那个女人绝对不可能做出以自己的死向伊零谢罪的这种事。
蓦地，他新设置好的手机铃声响起。
新设置好的手机铃声前奏弥漫着一种阴森恐怖的氛围，歌词是被人强迫去寻找什么宝藏，而歌名是control，意为控制。
左熙终于明白敌人的异能与芙纳的死因，不过因为沉思过久而导致急躁的情报商人有借口向他征收两倍工资。
是那个女人的来电。
女人自从盗取机密档案受伤之后，被一家地下黑医收养，近日已经醒来，道出一些有关威胁她安危的人的内幕，其中一条便是艾凌天与芙纳登记结婚的当天便离了婚。
若是没有芙纳的签名，他是无法离婚的，伊零所担忧的他，正是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艾凌天！
“你不用再调查了。 ”左熙先开口道，女人的回应声还是有s。n。p些虚弱，竟对他迟迟不接电话不置一词，“这摊子有够乱，钱我会给你的。”
“喂，迟钝攻，好好听我说话。”女人不耐烦道，她为了以防万一在小零身上安装了跟踪器，现在跟踪器被激活，显示某人正在八千米以上的高空，“你现在应该没有兴致带小零去高空跳伞的吧？”
；
左熙一怔：“什么意思？”
“……所以说伊零为什么会看上你这种男人？”她好歹是个耽美小说家，小说里的人物塑造可圈可点，但在遇到这样迟钝的攻君后觉得自己美妙的耽美世界崩塌了。
“好吧……据医院方面说，一个酷似伊零的棕发蓝瞳的外国男子带走了小零。”女人顺便加了一句，“他说他是小零的哥哥，还拿出了DNA检测报告，反正准备完美地把小零接走了。”
左熙那头沉默了半晌……
良久，左熙冷淡的声音有了一丝起伏。
“老婆跑了？”
“嗯，你老婆跑了。”
“老婆……跑了！？”
左熙那边花了好久才认清绝望的事实，而伊零这边已经美滋滋地坐上伊凡的私人飞机，在柔软舒适的座椅上沉沉睡去。
直到……伊凡的手不安分地打开了电视，播放了一段不可描述的视频……
第95章 是兄弟呀
意识昏昏沉沉的……伊零想伸手揉揉眼，却不料看得清晰后发现身体被束缚在一张大床上。伊零对此困惑不已，眼前这白净的身子分明是成年人的他的，难不成自己被V3拉入了虚拟空间？
但周围一片漆黑，也不见V3的踪影，任凭他如何呼唤，也得不到那叮叮叮的恼人回应。
“醒了？”清冷的声音传来，正是左熙那冰冷独特的声线。不知什么时候熙过来了，如一只大型犬匍匐在他身上，富有侵略性地咬了一下他的耳朵，温度偏低的手掌覆上他的胸膛。
“嗯……熙你怎么会在这里？”伊零将左熙的触摸全盘接受，甚至有些难耐地扭动着身子，渴望被熙宠溺，安抚，然后攀上极乐。
他承认自己欲求不满很久了，在他看来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然而……
“呵，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只听左熙一声冷哼，说出玛丽苏小说里千篇一律烂天下的台词，伊零才恍然大悟。
Fxxk，谁让他做的春梦？
伊零猛地惊醒过来，一睁眼便被机载电视上所播放的三流钙片吓得差点儿摔下座位，还是刚刚梦中束缚他的安全带救了他的小屁股一次。
“呵，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一句跟着钙片中演员所学的蹩脚中文再次唤起了伊零非常不愉快的回忆。
伊零凶狠地往坐在旁边喝着鸡尾酒闲情自得的伊凡一瞪，道：“你是想让我预测这架飞机的坠毁时间吗？”
被威胁的伊凡丝毫没有畏惧之色，悠然自得地嘬了一口Spritz鸡尾酒，按下了暂停键，使得钙片中的二人刚好停在不可描述的体位中，更是伤害了伊零此时幼小的心灵（物理意义上）。
“Mio fratello，身为你的哥哥，我想好好了解你喜欢什么东西。”伊凡无视伊零的顽强抵抗，将娇小的弟弟抱在怀中，肆意蹂躏那棕色偏淡的短卷发，拿起盘中一颗草莓塞入伊零口中。
酸甜软绵的口感并不能化解伊零的愤懑不满。
这时，一个意大利男人的出现打破了兄弟俩之间的僵持。
“这是我的私人厨师，他曾是一家米其林二星餐厅的主厨，名叫米勒·乔那。”伊凡骄傲地介绍道，接过那盘意大利特色菜，道一声Grazie。
米勒·乔那有着典型意大利人的长相，英俊帅气，风流倜傥，小麦色的皮肤令人着迷。对于伊零投来的目光，米勒露齿一笑，风情万种般地迷人。
他所递上来的特色菜是意大利风味奶油蘑菇意面，纯白的汤汁配上劲道的蝴蝶意面，在伊凡看来是一旁可口的好菜。
伊零嘴角一抽，莫名地怀念左熙简简单单的虾仁炒饭。
他从小在中式和日式风味熏陶下长大，对于这种又甜又咸的食物感到难以理解。
“米勒，把冷冻虾仁拿出来，他喜欢吃烩大虾。”伊凡吩咐道，“海鲜意面。”
“明白了。”米勒接下指示，单膝跪地亲吻了伊凡的手背，匆忙前去准备。
伊凡不知觉揉紧了怀中的伊零，神神秘秘道：“他的菜有一种魔力。”
“嗯哼？”
伊零投去好奇的目光，却撞在伊凡刻意卖的关子上。
“此次随我回国，先去别墅放松放松，然后……有一团乱摊子等我们去解决。”
第96章 蝴蝶双子
欧式书房内，一个身材纤细清瘦的少年赤裸着身子，向前踏出一步，单脚踩在另一个与他相貌相似的少年身上。
榛子蛋糕般松软的短发略微垂下，半遮半掩地衬着那双冷蓝的眸子更加神秘，有种朦朦胧胧欲说还休的美感。那高傲睥睨一切的眼神下，少年全身赤裸，如玉般白净的身子完全暴露在另一人的视线之下，尽管如此，却依旧祛除不去少年的那股傲气，骨子里的狂妄。
他的美足纤细而白嫩，被踩在脚下的那个少年似也心甘情愿，甚至带着一种异样激动的神色尽情享受这近距离的美景。
这样一人踩另一人的姿势维持了半小时，直到坐在一旁真皮沙发上的人停下了手中的画笔，道：“脖子以上，画好了，你可以说话了。”
画人体素描的人，着一身随性的胡里花哨的休闲服，鉴于这种随性低劣的品味，便可判断他是伊凡。
“我不太理解你的兴趣。”清冷好听的声色，仿佛拌着苹果脆脆的响声，至少是成熟男人的声线，而非幼小孩童的尖细高音。
被迫充当伊凡人体模特的正是恢复成人身体的伊零。
现在的一切归咎于那句自立flag般的对话。
“米勒的异能是恢复，他做的菜应该能让你恢复原身。”
“如果可以，我就当你的真人模特。”
“……裸的？”
“裸的就裸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画到哪了？”伊零有些不耐烦，这姿势是伊凡擅自决定的，被他踩着的应该是伊凡的异能幻影所制造出的分身。
“你的脚……很好看。”伊凡情不自禁地感慨道，“被它踩过的人肯定很幸福。”
“哦？”伊零嗤笑一声冷嘲热讽道，“你对我有了兴致？”
伊凡的情况他早在五年前就做过调查。伊凡在17岁时与一位名为德琳的女性订婚，不料未婚妻车祸身亡，从那之后伊凡患上了性冷淡。不过，这不影响他是个足控的事实，家族本部内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收藏室。
“在画画的是我的幻影，被你踩着的才是我的本体。”足下的少年忽然开口，竟在下一秒吻上了伊零的脚趾，“意不意外？惊不惊……”
意识到肮脏的口水玷污了自己的脚后，伊零嘴角一抽，没等伊凡说完便丝毫不留情面地往伊凡脑门上狠狠一踹。
“呜……”伊凡噤声呜咽了一下，忙从伊零脚下起身，幸亏素描已经完成，要不然就亏了这一踹。
是真的疼！感觉自己的脑壳在冒烟！
“我手下有一对同志，了解过一些知识，零你是强攻吧？”伊凡拂去了身上的灰尘，随口聊道。
“嗯哼？做你的强攻？”伊零挑眉笑道。
“我不喜欢这种玩笑，在我心里你可是一件艺术品。”伊凡楞了一会儿补充道，“乱伦违反教律。”
意大利人大多信仰罗马天主教，伊凡也不例外。昨天刚刚到达帕纳雷阿岛的法法拉家族别墅，前来接待的正是伊凡的教父，乔纳森·科里。
敲门声突然响起，门外呼唤的人正是乔纳森。
“零你穿事先准备好的那身，我不想过早暴露你的存在，我先去接待朋友。”
一看便知是黑手党的事务。
伊凡一反常态地正经起来道：“身为未来的黑帮领袖，交朋友可是很重要的。”
第97章 漂洋毒枭
这个男人曾经是来自远方中东地区的难民，靠着特殊的异能凭借毒品贸易在Y国本土发了一笔大财，并逐渐了解到当地三大黑帮家族的纷争，并想往其中掺和一脚。
三大家族中迪亚洛家族和法法拉家族结怨已久，闹事不息，另外一个家族则安守本分，不声不响地发展属于自己的产业。
男人此次前来，便是想和身为领袖的伊凡商讨他的毒品贸易，最主要的还是生产基地和价格的相关事宜。
“尊敬的法法拉阁下，您好，如你所知，在下的异能是使植物茂盛生长，只要提供给我一小片地和一点点种子，我就能让罂粟开满整片西西里。”
他说辞如此，伊凡却未伸出手做任何表示。一旁安安静静站着的是他的教父，乔纳森。他平时对自己要求苛刻，稍有错误便一顿说教，然而此刻却不发一言，是在考验自己。
这是违背他原则的问题，因此他回答地决绝，不带一丝犹豫。
“容我拒绝，先生。”伊凡双手撑在红木桌上，语重心长地说道，“目前我们掌握了食品市场和与之相关的工会，并且和一些官员有所来往，他们支持我去做和赌博有关的事，若是我也往毒品掺和……笑到最后的可不是先生您。”
伊凡在“也”字上重音，他能看到那双血丝满满的眼珠中逐渐攀升的惊恐，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小算盘暴露了。
“先生真是非常信任我的人品，此次您与迪亚洛见面时也是采用视频聊天的形式，此次却是亲自而来。”伊凡挥手示意乔纳森收回拳头，“先生您是想看看我们有没有更高的诚意，还是说……”
伊凡眼中闪过一丝阴冷，道：“你想对迪亚洛表示诚意？”
这个男人甚至不是那个难民毒枭，中东地区的人初来乍到，连语言学得都不利索，更别说没有任何大舌头饶舌的口音。他的身上必定带着一些窃听装备，甚至可能……
“喂，伊凡，十秒后他会爆炸。腰间位置。”
分身传来了伊零的预测，伊凡又是朝乔纳森挥了挥手，随着一声枪响那人应声倒地。子弹直击心脏，甚至破坏了暗藏其中的窃听器。
不过那位毒枭应该没探知到任何内容，因为这个用来会议的房间的墙壁内放置了信号干扰装置。
“伊凡，如何处理这具尸体？”乔纳森上前一步仔细检查那人的死活，毕竟有些人的异能就是免疫致命伤害。
“拆除炸弹，以免是遥控的。并且检查该炸弹的材质和来源，接着调查此人的来历，另外……我的鲨鱼们应该尝点肉。”伊凡细细吩咐下去，因为有了伊零在一旁的指导，他还能从炸弹的细节中探查出什么……
有这样的弟弟在真是不错，在被乔纳森训练之后，他甚至能成为一个干部，一个家族的中流砥柱。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他不去想左熙，或者左熙不来找他的基础上。
左熙这个名字，对于他这个本土意大利人来说，念得真是拗口。
伊凡看着通往伊零房间的门一阵惆怅，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让他再给伊零找个本土男朋友不就行了？
第98章 生日派对
11月份的沙滩派对在地中海气候的特殊下变为可能。海边冬暖夏凉，偶尔凉爽的海风更让人兴致高涨。一群孩子赤脚在沙滩上狂奔，掀起阵阵沙尘，而家族的干部们接待着来宾，偶有游手好闲的家伙勾搭着美人。
身为法法拉家族三大干部之一，恩佐负责海边烧烤，他藉由香飘四溢的烤肉吸引了一位位漂亮女士的注意，却因身上油腻的焦味不敢勾搭。
牛扒，牛排和生蚝已经准备，当他准备将扇贝拿出来烤时，忽听到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
“能给我两份扇贝吗？”
恩佐眼睛一亮，抬头一看竟发现询问的是个身材清瘦的少年。他之前从未在家族中见过此人，心生好奇，然而少年脸上刻意戴着白色面具，从中透出一双空灵生动的蓝眸，勾人心魂。
恩佐的心脏不可避免地在颤，便开始挑起话题，道：“你是刚学意大利语不久吗？扇贝的词性应该是阴性。”
新手学意大利语面对的第一大难关是饶舌，第二大难关则是词性。有些物品是阳性的，有些物品是阴性的，发音有所不同，这样的错误使得少年的发音带着一种稚嫩的俏皮可爱。
“初来乍到，我是零。”伊零早在很久前便拿到法法拉家族的干部名单，之后进行家族的运营免不了打交道，早点儿认识也好。不过，伊凡却将他的身份当做秘密，要等自己的生日派对上才揭秘。
“林？Z国人？”恩佐将两个大扇贝放上烤架，兴致浓厚地继续询问，“辣椒粉要更多点吗？”
伊零点点头道：“你很通情达理。”
“能得到你的赞赏真是我莫大的荣幸，甜心。”恩佐魅力尽显地眨眼，双手细腻地给食物加工，过了十几分钟才将扇贝盛上亮丽的装盘递给伊零，“听说你是被首领亲自接来的，莫不是要做洛娜的未婚夫？”
这个家族派对的最大目的是为伊凡的养女洛娜庆生，今天是她的十岁生日，此刻的她便是派对上最亮眼的天使，正与她的好友们蹦蹦跳跳地玩耍，等待着米勒的特制蛋糕。
“并不是，我喜欢男的。”伊零呼哧呼哧地吹着热气，倚靠在一旁的沙滩椅上慵懒地细细品尝着鲜嫩多汁的扇贝。
在白皙的牙齿间，粉嫩的舌缠绵着由他亲自烹饪的扇贝肉。不知不觉，恩佐的视线被钉在了那张嘴上，手上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下，甚至忽略了一旁几个美丽小姐的撒娇打闹。
直到舞会的主角洛娜扯着他的裤脚，恩佐才意识到自己的工作怠慢了。
“恩佐哥哥，我想吃烤鱼。”洛娜奶声奶气地恳求，鼓着脸地抱怨道，“米勒叔叔的蛋糕还没有好，我好饿。”
“先吃我的独家秘制烤鱼填填肚子，小天使。”恩佐安慰着饿肚子的洛娜，当他将新鲜鱼肉摆上烤架时，猛然发现刚刚坐在这里的零不见踪影，心里刹那间似被凉风席卷，空落落的。
“恩佐哥哥，你是不是有心事？”敏锐的洛娜点明了恩佐的焦躁，“恋爱了？”
“不……呃……可能真是呢……”恩佐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无奈地叹气一声。
另一边，伊零又被伊凡叫到办公室，这次他要面对来客的请求。
第99章 有位赌神
意大利人的特征之一便是悠闲懒散，他们一般不遵守时间，每当会议开始，人们总是缓缓地入座，若是旁边有咖啡机，可能还要等饮完咖啡再开始正式会谈。
当伊零踏入会议室内，座位上只有两个人。Y国特有的异能，使动物性特征覆盖人体之上，座位上的正是猫科动物的二人，他们旁若无人地互相舔毛，梳理伴侣脖颈处的毛发。
“嗯……文森特有人来了。”被伴侣舔舐毛发的暹罗猫人舒服地发出呼噜声，黑铜色的猫眼看到伊零出现时，惊恐地变成一竖。
黑豹外形的另一人收回舌头，带着轻蔑意味地扫了一眼伊零，嗤笑道：“是迫不及待的菜鸟。”
暹罗猫为自己暴躁的伴侣感到羞愧，从座位上起身，缓缓踱步朝伊零走来，致歉道：“请原谅文森特的口不择言，请问您是？”
“零。”伊零答道，继续隐藏身份。
伊凡想让他先充当从遥远国度来的高手，等家族的干部们承认他的价值后，再揭秘他的真实身份。
老首领迪奥已经去世一年多，与迪亚洛家族的冲突进一步升级，家族内却还是有不满意伊凡作为首领的人，若是再接纳一个莫名其妙而来的弟弟，家族干部们的神经怕是要爆炸，甚至将从内部瓦解已有百年历史的法法拉家族。
“Z国人是吗？”暹罗猫友好地试探，表面上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他也对伊零有极高的戒心，“你的意大利语还是不错的，来这里多久了？”
“初来乍到，意大利语学了一年。”伊零谦卑地回答，“在词性上还有很多不明白，请前辈们多多指教。”
“当然，你可以叫我索亚，请随便找个位置坐吧。”暹罗猫愉快开口，回到伴侣怀中的步子却快了稍许。
伊零从侧面来到自己的座位，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两人的嘴型，对刚刚表示出友好态度的暹罗猫感到略微惊讶。
他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亲爱的，他应该自幼在日本生活，后来才到了中国，意大利语学了一年，我感觉他像个商人，可能是伊凡幼年的同伴。”
“你的观察力一如既往地出色，晚上应该给你点甜甜的奖励。”
试探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若是两人谋划侵犯他利益的陷阱，那么伊零将会做适当的回击。
“你们夫夫俩感情真是一如既往地好！”伊凡总算到来，身后跟着的应是给予委托的人。
本应如此，但是那人的胸前别着的竟是法法拉家族的蝴蝶胸针，伊零就知道伊凡瞒着他和其他所谓的“朋友”进行了交易。
“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族最近开的地下赌场的总管，根林。”伊凡示意众人入座，并直截了当地交代了此次的任务。
法法拉家族是近期三个月才介入赌博行业，在西西里开设了最大的地下赌场，吸引了相当数量的富豪和政府官员，不料最近一个星期出现了一位“赌神”。
“根林坚持那位赌神是靠作弊赢得赌博的，但我安排了数个眼线都不能抓到证据，也许他就是擅长赌博也说不定，所以他才大老远赶来家族寻求帮手。”伊凡的眼神在豹猫夫夫和伊零之间飘来飘去，最终指定了擅长观察的索亚和伊零。
“嘭！”
文森特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愤懑不满地拍响桌子，吼道：“这种小事索亚一个人就能完成！”
第100章 决策失误
伊凡有些难堪地用手指扣了扣桌子，索亚也知道自己的伴侣今天有些过于暴躁了，连忙用软绵绵的猫掌抚摸他的下巴。
黑豹也是猫科动物，受不了下巴和脸颊处的温柔夹击，强硬的态度顷刻间酥软成水。文森特安稳地瘫软在索亚高超的抚摸技巧下，却还是强撑着尊严，带着自己的小猫咪夺门而出。
根林的表情也有些僵硬，他身为赌场主管，实在是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才来本部求首领帮忙，没想到这样的首领也会有下属反对。
“根林先生你放心，亚索和零会乘明早的班车去，今天请享受我女儿的生日派对吧。”伊凡胸有成竹的承诺，使根林的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接下来我有事要和零单独谈谈。”
伊零并不奇怪，目送着根林走向派对会场，自己贴心地将窗帘拉上，避免其他人看到伊凡此刻脆弱的模样。
伊凡抱头趴在桌上，肆意地吼叫三声，想驱散笼罩在心头阴沉的乌云。
父亲曾说，他做决定时该犹豫就要犹豫一下。
可偏偏，犹豫和决绝在他手中的取舍混乱，他常常彷徨在两者之间，长久下来，身心疲惫不堪。管理家族已经一年多之久，期间取得的成就不少，例如发展国外生意，开辟了赌博产业，但还是有下属不服他的决策，不仅如此，迪亚洛家族的势力水涨船高，甚至开始侵犯他们家族的利益。
“唉……我明明应该在你面前表现得更像个哥哥的。”刚刚他尴尬的那一瞬的表情中流露出的脆弱，索亚和伊零都应该心知肚明，索亚顺从地被伴侣带走也是这个原因。
伊零淡淡地望着他道：“你只比我从培养液里早出来三分钟。”
“等等……？培养液……？我们不是正常生育的吗？”伊凡惊愕道。
伊零心想不要再刺激他的神经，便道：“忘了吧。”
“这怎么忘？！”伊凡情绪更是不稳，甚至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中，“我的选择往往是错误的。”
说着，伊凡有些愧疚地望着伊零。
当初父母为了躲避某个组织的追杀，选择分头行动。本来和父亲一起走的应该是伊零，但是因为那天自己和母亲闹脾气，伊零才和母亲乘上那艘在关门海峡爆炸的货船。
之后的二十五年里，伊凡从来未忘这个弟弟。
接下来，便是二十四岁时，他若是没有选择开着新跑车和朋友出去鬼混，德琳就不会因为走过马路时被横冲直撞的车撞死。
“要是那天，我能坚决把你留下来，你就不会跳楼了。”
“呵……才不要。”伊零轻笑一声，感慨伊凡的思想的可笑，“若是我那天没有回到Z国，那……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其实他想说的原句是，若是他那天没有回到Z国，那么那天晚上左熙也不会气势汹汹地来找他然后和他在床上愉快地玩耍了。
为了照顾伊凡脆弱的小心脏，他还是善解人意地删除了原话。
“你放心，我会向你的手下证明我的能力，这样你在家族中的威信会更高的。”
第101章 地下赌场
帕勒摩是西西里岛的第一大城，此前有近代名人称之为“世界上最美丽的海峡”。法法拉家族近期最新运营的地下赌场便在此处，设置在巴勒莫湾附近，方便接待远方到来的嘉宾。
索亚和伊零乘早晨的客车从西西里北部来到这里，但他们并没有闲暇的时光去瞻仰那罗马街和埃玛纽大道，在一家法法拉餐厅稍稍用餐后便来到了地下赌场。
赌场唤作“橄榄枝”，它正如被抛向有钱有权的人的橄榄枝，引领他们登上更高的舞台，但同时，它也被抛向那些拼死一搏的亡命之徒，若是能在赌博中取胜他们便能从谷底爬上，或跌落进更绝望的深渊。
唯有一个客人是意外的，他曾是游荡在大街上的一个乞丐，误入了这家赌场后在这里称王称霸。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姓名，更别说他的背景，他似一颗尘埃，玷污了这黄金砌成的宫殿。
崇拜他的人将其唤作赌神，不满他的人将其称作低贱的野狗。从赌神来到橄榄枝起，他一直在纸牌游戏上保持不败记录，当有人以其他项目挑战他时，他也不甘示弱，无一例外地取得了胜利。
根林曾经窃取过他的毛发，鉴定的结果表明他的异能是意志力，他有超乎常人的冷静和耐性，这使他在赌博上有过人一等的优势，但很显然地，这并不能保证他取胜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他一定作弊了。
地下赌场的定位本来是向上流贵族和政府官员们发展，绝对不能让这个乞丐成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他们所有的生意。
根林的异能是精准的计算，即使他在乞丐进行游戏时放置了八台全方位的摄像头依然不能找到他的破绽，无奈之下，只好向家族本部请求支援。
伊凡满足了他的愿望，派出了家族中最擅长观测和分析的索亚和伊零。本来索亚一人足以完成的任务，让伊零随同，是为了让伊零与干部打好交道。
伊零显然没有辜负伊凡的期望。
他坐在赌场的包间里静静等待那位所谓赌神的到来，面对着棋牌桌端坐着，手微微垂下，只是膝盖上多了一只酥软成水的暹罗猫饼。
精致纤细的手在猫咪的下巴处张弛有度地按摩，让索亚安稳地发出呼噜声，等索亚愉悦地闭上眼睛享受后，手又划到了脸颊两处，让索亚翻身颤抖地嚎叫出一声娇媚的喵声。
“文森特看到了会疯掉的……”索亚尽力地在与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快感作斗争，却还是不得已臣服在那温柔似水的夹击里，“啊……喵……不行了……”
伊零呵呵轻笑，总算是停下了撸猫的手，邀请刚刚推门进来的人到对面就坐。
果真是乞丐，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散发出一股湿漉漉的发霉味。伊零上下打量着这个常驻赢家，眸中思绪万千。
据说他赌博赚到的钱全部捐给了慈善机构，暂且可以排除他为其他家族做事的可能，但……他一直不接受法法拉家族的邀请，也只能作为外人排除。
“先生，我们来玩个游戏。”
“任何形式的赌博都可以。”苍老的声音从那密密麻麻散乱成一团的胡须里钻出，带着沙哑的重金属音，“你应该清楚我的规定，只要我赢了，都要给我五千万美金，如果我输了，随你处置。”
“那倒不必，只要请先生离开这里便可。”伊零游刃有余地回答，拍了拍手，示意工作人员呈上道具。
工作人员先将一副扑克牌呈上。
“呵……任何纸牌游戏我都不会输。”乞丐的眼神中升起一股自然而然的骄傲。
“不……”伊零嘴角划起一丝狡黠的笑，“我们将要进行的游戏是……俄罗斯转盘。”
第102章 转盘开始
“我们将要进行的游戏是……俄罗斯转盘。”
伊零面上戴着半边的白色面具，他人只能从他的眼睛和露出来的半边嘴唇判断他的喜怒哀乐。
问题是，他刚刚说出那个残忍游戏的名字时，嘴角微微上挑，带着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坦坦荡荡，正如古代驰骋疆场却毫无畏惧的亚历山大大帝。
这让一向无所畏惧的乞丐惊艳。
不仅如此，索亚也惊骇于伊零的选择。索亚正要张口呵斥他不顾风险，却被那坚定的眼神逼得把话语咽回。
“以抽鬼牌定先后。”伊零示意发牌员退下，从容道，“这是事先洗好的牌，请问你要切牌吗？”
乞丐沉吟了一会儿，向堆叠在桌子中央的扑克伸出了手。
切牌等同于对对手的不信任，这对双方来说是一致的。
“最先抽到鬼牌的人算后手是吗？”乞丐慢悠悠地将扑克分为三等分，心中已经默默计算好了俄罗斯转盘的胜率。
俄罗斯转盘被誉为最残忍的赌博游戏，参加者将一枚子弹放入弹壳，然后射击太阳穴，若是没有一命呜呼便取得胜利。
不过……眼前这个少年比之前遇到的几个对手都不同，他自认为这个游戏没有那么简单。
“每个参加者完成一轮后，下一个人要加一枚子弹，所以先手比较有优势。”伊零危险地眯起眼睛，露出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表情，“还请先生随意。”
“疯子。”
“谬赞。”
索亚屏住呼吸，全程以一种愕然的表情观察二人的交锋。他开始感叹首领的选人能力，更是惊叹于伊零面对风险时的从容不迫，高深莫测。
不过以自己的眼睛所观察到的，乞丐在切牌时做了手脚，有两张扑克牌被稍稍倾斜，但一般人是看不出的。
“你开始吧。”乞丐挥手坦然道。
“好。”伊零微微弯起嘴角，像是享受这种赌博的刺激，竟是主动踏入了乞丐所设的陷阱，第一张便抽到了joker。
随着咔嚓一声，棋牌桌中央的暗格打开，从中升起了一把便携手枪，旁边摆放着六颗银制子弹。
“请吧。”伊零敏锐地捕捉到乞丐眼中的疑惑，便补充道，“请随意检查，法法拉家族不会在传统的军火生意上马虎。”
乞丐点了点头，捡起枪支，仔细检查后，将一枚子弹上膛。
如伊零所料，乞丐淡然地将手枪指向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嘭——！
若是第一枚子弹便中了，那么这个游戏就太过无趣了。
子弹并没有射穿乞丐的太阳穴，他一脸平静，甚至没有对刚刚的死亡流出任何冷汗。
伊零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想接过乞丐手中的枪，却感受到乞丐的怜悯之心溢了出来。
他紧紧地攒握住手枪，不让伊零夺走。
“少年，我刚刚能如此淡然地扣下扳机，是因为我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失去了，上帝已经将我的一切都夺走了。”男人态度决绝，眼神中漫出的是对伊零的同情。
“你应该还有值得为之奋斗的事，不要用你的命换取我这低贱的人生。”
第103章 胜之不义
“来到此处的，不是权贵之人，就是亡命之徒。”伊零淡淡道，执意抢过了手枪，嘴角微微翘起，塞入第二枚子弹，像是平常签订合同那般轻松地扣下了扳机。
嘭……一阵空响，伊零又将手枪递出，平静地看着乞丐脸上的表情越发精彩，道：“我属于后者。”
面前他的路只有两条，生存或是死亡。死亡有各种各样的死法，他或许会倒在枪响之后，或许会倒在回家族本部的路上，亦或是死在艾凌天手里……太多的死法让他选择生存，通往生存的道路只有一条。
他要一直胜利下去。
乞丐惊愕一阵，布满老年斑霉黄的手略微颤抖地接过手枪。
他将上膛第三枚子弹。第三枚子弹意味着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意味着生存和死亡在一线之间，只要他没有中弹……
握住扳机的手忽然停止颤抖，随即扣动。
又是一记空枪，乞丐呼出一口轻松的气，眼里已不再有同情之心，有的，只是活下去的欲望。
伊零对此轻笑，明明说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被剥夺了，但还是有如此强烈的生存欲。伊零特意挑选了这个无法作弊的游戏，也是见证了对方的坚定与决绝，不过……
自己也有想守护的事物，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在房梁即将倒塌前护住自己的身影，伊零淡然一笑，接过手枪，子弹上膛，扣动扳机，整个过程在五秒之内完成。
他的故事暂时不会在这里落幕。
伊零冲着一旁冷汗直流的索亚眨眨眼，递出了手枪。
接下来，他要承担的，是六分之五的死亡概率！
伊零的异能开始分析对方拿起手枪的概率，纵使他的意志力有多坚定，那强大的求生欲在面临如此微乎其微的生还可能时是否还会选择接过手枪？
伊零知道，对方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拿起手枪，就等同于站在了地狱的边际，眼前浮现的尽是猩红的曼珠沙华。
“哦？”
伊零惊奇地看见那历尽沧桑的手出现在自己的视野，对此他甚至发出了意外的疑问声。
赌博最忌讳让对手获得自信，伊零因为这个失误已经犯下大错，对方本来略微颤抖的手忽然变得坚韧，伊零能捕捉到对方眼神中熊熊燃起的自信与决绝，自己的异能同时也在告诉自己……
对方并不会因下次枪击而一命呜呼。
枪声响起，没有硝烟味。
他的对手倏地从座位上站起，放下手中的手枪，喝道：“是你输了，请让我继续居住在这里。”
伊零楞在原地，沉默不语。
索亚起身，他觉得零做得已经够多了，只是幸运女神不太眷顾他。接下来将由他向赌神发起挑战，只要能赢，首领布置的任务也能完成，法法拉家族的名誉不会一败涂地。
哪想到……
下一秒，伊零抢过了手枪和最后一枚子弹，将子弹上膛。
“最初这里就有六颗子弹，先生你没注意到吗？”伊零的声音冰冷无情，像是发疯，却更像理智者的冷酷。
在索亚和乞丐大惊失色的注视下，伊零将枪口抵在了太阳穴。
“游戏并没有结束……”
第104章 留下足迹
“住手！你是想死吗？”乞丐惊恐出声，想要抢过少年手中的枪却被一旁的索亚钳住了双臂。
少年依旧一脸淡然，他的脸上并未出现面对死亡的惧怕，下一秒，那仿佛如神话中冷酷的神的声音响起：
“游戏的规则是扣动扳机后存活的人获胜。”伊零从容不迫地说道，没有一丝迟疑地，扣下了扳机。
枪声响过，房间里鸦雀无声。
乞丐惊愕地看着伊零仍然活着，慌忙地接过手枪仔细检查弹壳。
子弹卡壳了。
这不可思议的几率让少年碰到了，在六枚子弹下存活的他，毫无疑问是真正的胜者。
乞丐呆楞了半晌，随即下跪在地。
“……我会离开的。”乞丐心服口服，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用手推开少年和暹罗猫人的搀扶，宛若风中萧瑟地拖着佝偻的身躯朝出口走去。
伊零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淡然的表情逐渐崩塌，竟是哀叹道：“他的确是赌神，是我输了。”
索亚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袖口处垂下的枪口，刚刚零的确扣动了扳机，枪声也同样响起……不过，扣动的是事先藏匿在袖子里的小型手枪。
若是乞丐没有心灰意冷，仔细检查一下便可看到那深深嵌入地板中的子弹。在索亚看来，这依然是零的胜利，他打了一场完美的心理攻防战，让他心里冉冉升起了一轮崇拜零而升的烈阳。
“你已经做得很棒了。说实话，让我刮目相看，敬佩不已。”索亚由衷地赞美道，转身望向房间内的监控器，“接下来就看根林的表现了。”
之前赌场有向这位乞丐发出邀请，邀请他成为这个赌场的股东，协助根林完成赌场的工作。
但乞丐不以为意，他继续我行我素地休憩在棋牌桌底下，因为经常在垃圾桶翻找食物他浑身破烂，气味难闻，让许多上流人士的眼鼻苦不堪言。赌场向他发出邀请是承认他的能力，并希望他能冲个澡，换上一身适合的衣服。作为一个员工，他被允许在这里工作。
在乞丐即将离开赌场之际，根林作为赌场主管挽留了他，给出的条件则是成为正式员工。
这回……乞丐却是答应了，便给出了他的真名，莫哈拿。
索亚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乞丐不甘心败于零手下，希望工作一段时间赚够钱财继续挑战。
根林对此感激不尽，并极力要求伊零在荣誉墙上留下自己的签名。
“橄榄枝”赌场的荣誉墙设置在大厅，只要客人一进入便可瞻仰实力强劲的胜者。伊零的名号将响彻上流人士之间，对今后的工作帮助也一定不小。
伊零迟疑片刻，考虑的是否有人会认出他，但顾忌索亚看出什么端倪，还是接受了根林的邀请选择在墙上签字。
写个“零”字便好，为了伪装成学会一两个中文字而沾沾自喜的外国人，伊零还在右下角写了一长串的日文罗马音。
“接下来我带你去罗马街逛逛吧。”索亚提议道。
新的任务没有发来，时间还算空闲，伊零便同意了，随索亚一起坐车前往罗马街。
不过，两人的车被迫在路口处停下，等待声势浩大的游行队伍缓缓走过马路。
眼前，是和索亚一样的动物外貌的人们，他们高举着宣传“人人平等”的旗子，高喊着“我们都是人类”和“拒绝兽人”的口号，步伐整齐划一地向路口游行示威而去。
第105章 猫权运动
面对这声势浩大的游行队伍，索亚被迫在路边停了车，滞留在原地半晌。Z国内不被运行进行如此大型的当众游行，伊零对此有些好奇地多注目了一会儿，却被队伍中的一只贵宾犬扫了一眼。
“怎么了？”她显然有些愠怒，应是这场游行示威中的激进分子，对种族歧视过于敏感才把好奇的伊零当做反对派。
“不，女士你的发型很有品味，请问是在哪家理发店做的？”伊零理智地避开“毛发”和“宠物店”等敏感字眼，才换来贵宾犬一个淡淡的眼神，没有挑起事端地跟着队伍一起离开。
索亚刚买完星巴克咖啡回来，向自己的同伴互相问好后才坐到驾驶座上。
“吓到你了吗？”索亚细腻地问道，“你们国家应该没有这种异能的存在吧。”
“是没有，不过……我很喜欢。”说着，伊零毫不避讳地抚上索亚的下巴，那里的毛发光滑而柔软，让他这个爱猫人士痴迷不已。
索亚一时抑制不住呼噜声地舒服地喵了出来，略微羞涩地头低下，黑色的猫耳却诚实地竖起，身后的猫尾也荡漾不已地摇摆。
那只黑豹找了个极品男友，伊零不禁想道。
“呜喵……因为这是西方独有的异能，已有几百年的历史，问题是到现在依然有人唤我们作兽人，我们也是一样的人类，所以我是支持他们的，毕竟到现在政府都没有惩罚那些种族主义者。”索亚继续解释道，为了家族的名誉顺便补充道，“我觉得这也是首领重视我和文森特的原因，我们的餐厅拒绝种族歧视，领地内几乎没有歧视现象，在这点上我们比迪亚洛家族强太多。”
黑帮的生存与领地的认同感挂钩，人民服从他们介入行政管理，并同意上交一定的保护费。迪亚洛家族的领地内依然存在种族歧视现象，领地内的兽形人类逐渐迁移到法法拉的领地，这保证了法法拉家族的经济势力持续壮大。
不过……这也同样意味着迪亚洛家族与数量众多的种族主义组织牵扯不清，从结果上来说，甚至比法法拉稍强一些。
这也就是法法拉家族屡次被侵犯却未掀起反抗旗子的原因，伊凡认为时候未到，不能轻易挑起冲突。
经过漫长的等待，游行队伍逐渐散去，索亚带着伊零逛了罗马街，途径几个旅游景点，远远地观望了一下人山人海的大教堂，然后就去吃饭。
地点选在法法拉运营的餐厅，在这里家族成员可享受七折优惠，已是不错的福利。
挑近窗的位置坐下，伊零和索亚打开服务员递过的菜单，挑选菜品。
听说这家餐厅即将进行米其林一星的评选，以法式菜为主打菜。伊零扫了几眼，有点想尝试法式蜗牛和马赛鱼汤，却不料都被索亚抢先下单，看来两人口味相近。
“嗯……先这样吧……”伊零又加了个焗龙虾，放下菜单，随意看了下店内的环境。
是家高档餐厅，以白色和蓝色为主色调，给人的视觉以一种舒适的感觉，同时，大厅中央还放置着一个老式播放机，轻松舒缓的音乐更是为这家餐厅添彩。
不仅如此，这里的客人也很多样化，这家餐厅允许兽形人类用餐，就在伊零不远处就有一位斑点狗夫人正在用餐。
“咦？”伊零突然惊呼出声，他所看到的那位夫人竟然在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
第106章 致命菜肴
店内突然有人倒下，引起了一阵骚乱。
所幸斑点狗夫人倒下的地方是餐厅的角落，不太引人注意，与他同行的伴侣也迅速拨打了电话，并且认为她是心脏病突发与餐厅的食物毫无关系，并不打算起诉。
救护车迅速到来，接走了病患，店内暂时恢复了以往的秩序，仿佛无事发生过一样。
唯有伊零觉得不太对劲，向伊凡申请推迟了行程，暂住首都一晚。
晚饭时间，他们同样选择相同的位置用餐。
“你认为那不是巧合？”切下一块牛排放入口中，索亚在用餐时同样观察着周围，确保没有异常后才开口说话。
“索亚，我的异能更准确地讲，是分析和预测。”伊零饮了一口柠檬鸡尾酒，待酒杯中的水面归于平静时将它递到了索亚眼前，“就像这杯酒。”
和煦的灯光在柠檬汁中摇摇晃晃，熠熠生辉，索亚一时不知道零想表达什么，正要开口提问时却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你想借此说明什么？”
索亚愕然地抖了抖猫耳，确认刚刚的声音的确是自己的声音，就连土生土长的意大利口音和猫形人类声线的那种嗲音都模仿得如出一辙。
但说出这句话的人是零，他刚刚猜出了自己内心所想，并且准确无误地表达出来。
“然后，那位夫人的心脏病就像是这杯酒。”伊零将原本平静的水面晃荡了一下，示意道，“比起内部产生的轻微晃动，她更像是被外部的什么刺激到了。”
索亚终于明白伊零指的是那位夫人所尝的食物，然而……
“那位夫人现在已经恢复了，医院证明是心脏病突发，和我们的食物没有关系，再说……这可是一家即将进行米其林星级评定的餐厅，不会在食物里掺杂任何过敏性物质。”
“在见识到欧洲这样强烈的反种族歧视后，我才产生这样的猜测。”伊零不紧不慢地一一解释，一步步把索亚说得心服口服，“第一，首府并不算我们的领地，虽说这家餐厅内没有种族歧视，但人不一定，听伊凡说，这家餐厅最近才招过五个学徒。”
“第二，兽形人类具有动物的特征，也具有动物的弱点，就如你的下巴是敏感点一样，狗在受不了摸头的同时，不能进食巧克力。”
“第三，巧克力这种食物能使犬类的心跳加快，某种程度上与心脏病的原因相差无几。”
“第四，那位夫人在点菜时特意指明不加巧克力。”
索亚听到第四点，总算逃脱出这缜密的推理，反驳道：“我们的大厨绝对不会忽视客人的要求。”
“没错，因此第五点是，学徒中混入了种族主义者，接过菜单的时候和上菜的时候动了点歪脑筋。”伊零淡淡道，为了让索亚做事更加轻松，特意补充道，“去检查一下谁接近过店内的巧克力库存便可，他为了毁了餐厅一定用的是店内的巧克力。”
索亚呆愣原地，被说得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我……立刻去查。”索亚还来不及擦完嘴角，起身向厨房走去。
零，太不简单了。
索亚开始感叹伊凡从哪找到这么个可怕人物，非常凑巧地，就当他处理种族主义者时，伊凡的电话打了进来。
第107章 一定要留
家族本部内，伊凡忧心忡忡地看着屏幕中出现在领事馆的身影。
他在领事馆有“朋友”，拜托他之后被允许接通了实时监控两天时间，而屏幕上这个西装革履，不断整理那颜色怪异的领结的男人，正是左熙。
经在Z国的线人所说，左熙这几天疯狂补习意大利语，从书店买了大量的有关意大利的书，准备申请通往意大利的签证。
想到这里，伊凡不禁啧了一声，他想留住伊零，因此拨打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领事馆的，本来左熙身为Z国的职业英雄办理他国签证就很困难，而伊凡又是雪上加霜地提醒了一下理由机械生涩的人不得放行。
反正，左熙这种情商低的人，申请理由大多数是从书上生搬硬套来的，再加上他的身份，进国肯定是登天之难。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索亚的。
伊凡心知肚明，要留住伊零，必定需要双向的作用，一方面给左熙施加阻力，另一方面给伊零施加吸引力。
“索亚，经过一天的相处，你觉得零怎么样？”伊凡焦躁地用指头扣着桌子，一边和索亚交谈，另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中等待面试的左熙。
左熙摇到的号码分明是三十四号，他按理来说可以晚点再来，却偏偏还是在面试开始的第一刻到了，焦虑程度可见一斑，但无论他如何表现出深情的模样，伊凡对此还是不屑一顾。
下一秒，伊凡的注意力便被索亚高昂的尖叫声吸引了过去。
“首领，他他他他他真的是太棒了！”索亚颤着声尖叫地喊了出来，所幸他正处于厨房的废物处理室，没有其他人目击到他的失态。
索亚开始疯狂地吹嘘零的冷静谨慎、智慧果敢和他的撸猫技巧，吹得可谓是天花乱坠，都能开出花来，就连倾听者的伊凡都被哄得一楞一楞的，更加觉得自己的弟弟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所以怎么能让画面上这个连领结都不会系的男人夺走？
“索亚说实话，零只是暂时居住在这里。”伊凡早就为他准备了意大利的身份证和户籍，相当于伊零是个当地人，不用考虑签证过期的问题，这样讲不过是想让索亚协助自己。
“啊？这样呜……”果不其然，索亚的声音充满了失落，看来他也被伊零的魅力虏获了。
“所以我才想给他找个当地人男朋友。”伊凡顺势提出自己的想法，“你之后的任务很多会被安排和零一起，这样可以打探一下零的喜好。”
“这样的零还是单身？”索亚惊讶道。
伊凡脸上平淡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幸亏他没采取视频通话，否则肯定会被索亚看出些端倪。
“是的，他和我同岁，也该稳定下来，找个男朋友，结婚，然后度个蜜月。”伊凡又看了一眼屏幕，竟然已经轮到左熙接受面试了，吓得他赶紧切换画面，不过似乎因为网络不稳定画面中断了。
电脑上传来消息说十分钟内能恢复，伊凡便安心地和索亚商讨找男朋友的问题了。
哪想到，没过五分钟，画面恢复，左熙拿着签证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领事馆，看得伊凡一脸懵逼，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108章 误会很大
当伊凡从一脸懵逼中回过神来时，他在领事馆的“朋友”给出的回答是：
请好好珍惜您的丈夫。
？？？
伊凡调出了刚刚因网络不稳定未能传来的录像，嘴角抽搐地看着刚刚左熙面试的画面。
照理来说，第一步审核官应该核对左熙的身份和前往意大利的目的，然而……
未等审核官开口询问，左熙便在桌上陈列出几张照片，足以让人心领神会地胡思乱想出一个剧情丰富的故事。
、
第一张照片显然是五年前他和伊零订婚时的画面。不得不说，伊零真得很懂浪漫，伊凡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时就被那漫天飞舞的气球彩带和玫瑰闪得眼瞎，而画面中央，两人拥吻在一起，伊零幸福地闭上眼睛享受着。
自己的弟弟真是太纯情了，接吻的时候脸还红彤彤的，真是可爱。伊凡一不小心醉了进去，点了暂停，痴汉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回过神来，讪讪笑着点了播放。
第二张照片是两人同居，自然是之前那张泄露给媒体的照片。
第三张照片是左熙照顾孩子的画面，看上去幸福美满。
第四张照片展现了极大的剧情跳跃，他作为画面的主人公出场了，画面上赫然是那天带伊零离开医院的他。
看到这里，伊凡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在别人眼里，他和伊零是一模一样的吗？
他马上就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接下来，左熙跟面试官所说的便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家糊口，老婆却带着孩子回老家跑了。面试官看了照片，听了描述，带着鄙夷神色地望了监视摄像头一眼，仿佛是为了做给伊凡看一样地，按上了通过印章。
蓦地，又是领事馆的一条短消息传来。
“左熙先生真的是个好丈夫。”
伊凡嘴角一抽，又是瞅了瞅屏幕上那些铁锤一般的照片，只觉得百口莫辩，硬是跳不出“左熙老婆”这个圈了。
看来阻止左熙入境的计划泡汤了。
那只能在境内设置阻力，反正一个西西里之外，还有其他许多岛屿，伊凡并不相信左熙能立马找到伊零。
他沉思一会儿，在家族本部旁划了一个较为隐秘的区域给伊零住宿，并拨打了索亚的电话。
另一边，索亚正陪着伊零逛超市。
索亚认为，既然要帮零找一个合适的伴侣，就要了解零的喜好，因此提议去首府最大的超市逛逛。伊零认为时间还早，便接受了。
“首领，有什么事吗？”索亚背对着零接起了电话，偷偷摸摸道，“零买了蔬菜沙拉和布丁，他应该喜欢吃甜食。”
“嗯……没什么，你做得很棒。”伊凡毫不客气地夸赞道，他正想提议带伊零去购物，没想到索亚依旧那么给力地先行一步，为他减轻了不少负担，“再看看他讨厌什么？”
伊零应该是那种将厌恶的事物毫不留情贬低的人，所以一定要找不触碰到他底线的伴侣。
“我讨厌你监视我。”
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使得伊凡浑身哆嗦了一阵，吓得掐断了电话。
“所以……”伊零不怀好意地把侵略性的目光放在瑟瑟发抖的小猫咪身上，“他在企图着什么？”
第109章 撸猫和豹
第二天早晨，伊零回到了家族本部。
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前去首领办公室汇报工作，而伊凡也未在第一时间前来迎接。倒不是因为兄弟俩因昨晚监视的问题而僵持着，只是伊凡怂了，不想刻意去打扰伊零。
他觉得索亚的下场应该很惨，自从昨晚那通电话后，他就永远打不通索亚的电话。
已是中午时分，索亚和文森特并未像往常那样在员工餐厅用餐，伊凡觉得大事不妙，甚至拒绝了米勒的特制套餐，往二人的住处开车而去。
文森特和索亚的居所是位于北部山腰处的别墅，他们二人都爱森林，才选了个如此偏僻的住处，虽说平常前往家族本部接受委托不太方便，但二人觉得没太大关系。
未进门去，伊凡就已经听到猫咪与黑豹的嚎叫声，那声音仿佛在痛苦中攀上极乐那般，听得他冷淡已久的灵魂莫名骚热难耐。
莫非……？
他们几个在三明治？？？
伊凡对自己心中的猜想感到骇然不已，当机立断地推开门，果不其然地进门便看到了这幅活色生香的画面。
大概……算得上是活色生香，人生巅峰？
大厅的沙发上，伊零双管齐下地抚摸着两只猫科动物敏感的下巴，惹得黑豹与猫咪酥软地滩成了两团“猫饼”，被肆意上下其手地安抚着，升入天堂。
“呼喵……”
“咪喵……”
黑豹舒服的呼噜声比较尖细，许多黑豹男性都认为发出这样的声音极其羞耻，但是在伊零极其富有技巧的挑逗下，他毫无戒心地发出呼噜声，舒服地闭上眼睛，甚至小鸟依人般地往伊零小腹处蹭了又蹭。
“嗯？伊凡……？”伊零并未停止手指上的动作，为了不让一向对伊凡敏感的文森特暴走，他甚至加大了力度，“有什么事吗，今天我的行程不是可以自由支配吗？”
嗯……好嫌弃的语气，伊凡有些心碎地嘴角一撇，那句是为了关心他而来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其实……”
未等他说出完整的话，黑豹因为他的声音出现而睁眼，凶猛的兽瞳中宛如有一竖猩红的月牙，死死映照出伊凡恐慌的脸。
“文森特……乖……”伊零嘴角带笑，兴许是控制欲在起作用，他对于宠物的反抗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兴奋，适当地给予萝卜与大棒的调教方法，捏了一下那腾起的尾巴，才继续抚摸。
文森特显然安静多了，对伊凡的敌意减轻了许多。
不知为何，伊凡觉得自己的首领位置受到了威胁。但他并未深入去想，因为他笃定伊零对他的位置没有半分兴趣。
对于控制欲极强的伊零来说，或许一个值得他支配的伴侣才能真正勾起他的兴致。
“所以你想给我找个男朋友？”伊零直截了当道。
“嗯……怕你无聊。”伊凡随意找了个借口，有些害怕伊零探知到他内心所有的秘密，包括左熙于今日傍晚登上了前往罗马的航班。
“在考虑这些琐碎小事之前，先管理好家族吧，据我判断，我们家族内部可能有内奸。”
第110章 诱敌之计
“昨天在首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伊凡未联系上索亚，只是通过餐厅的眼线了解到即将进行米其林星级评定前餐厅内有一位斑点狗女士因心脏病倒下。
之后医院的调查报告显示那位女士的确有长期的心脏病病史，与食物中毒无关，不会对餐厅利益造成影响。至于准备菜肴的员工，似乎已经被索亚偷偷处理掉了。
“那位女士非常幸运地拥有长期心脏病病史。”伊零在幸运二字上咬字，若是没有病历在身，那位女士的昏厥依然会归于餐厅失误，对法法拉家族的影响自然是百害无一利，“如果是另一位兽形人类遭殃呢，这不过是那个种族主义者的失误罢了。”
“你是说新招的学徒内混入了种族主义者？”伊凡奉行父亲的作风，一如既往地推行平等政策，手下有不少兽形人类，因此法法拉家族在兽形人类之间名誉满钵，在种族歧视者之间深恶痛绝。
在这种情况下，这位应聘的种族主义者显然是要挑起事端。
“不过……这种事情很难判断，他不可能直接告诉你他讨厌什么。”伊凡面露难色，在这种环节上出现差错，也是无可奈何。
“其实是有判断的法子的，但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伊零对用人颇有心得，但没有被带偏地长篇大论起来，而是挑明重点，“最重要的是，那家餐厅的人力主管本想淘汰掉那个种族主义者，却在那之前收到家族本部的传讯。”
“你说什么？！”伊凡暴跳如雷地尖叫道。
一直安安静静享受按摩的索亚和文森特终于在首领的失态下坐不住了。
“没错，他们收到了家族本部的传讯，说是将五位学员全盘接收，免得申请过后因人数不足招待不周。”索亚补充道。
“在接到索亚的指示后，我彻查了那条传讯，发现是从家族本部的大厅传真机传出的，无法锁定嫌疑人。”文森特挠了挠脑袋，舔了舔自己的豹掌，表现出游刃有余的姿态，“那条传讯上的落款显示是九月二十号，正巧是迪亚洛家族访客到来的日子，通过调用监控发现他们刻意营造了死角，基本确定是他们发的讯息，不过……”
文森特无奈地扫了一眼不成器的首领，道：“传真机的使用密码许久未换，是谁都有可能泄露。”
这是暗示他换密码了。伊凡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似乎是每月换一次密码，看样子还得每周换一次？
“那么……谁是内奸？”伊凡心急道。
“不……首先要考虑迪亚洛家族的目的。”伊零打断道。
伊凡掌管家族已是一年多，在与其他家族竞争领地以及挑起冲突时还是稍显稚嫩，虽说在商业上表现出极大的才干，在决策行事方面还是存在致命的不足。
这点，伊零可以帮他弥补。
“他们的目的，是挑起冲突，但是很明显的，力量不足。现在是势均力敌的形势，所以，他们想借刀杀人。”伊零认为那个种族主义者的所作所为是要驱逐拥护法法拉家族的种族平等组织。
“目前我们家族最重要的行业是食品，其次是军火，然后是和一些工会还有政客的合作，最后才是最近兴办的赌博。”伊凡头头是道地分析道，这时的他已有领导者的风范，“最近有和中东的军火交易，看来他们想让我们变得不可信。”
“这是一点，除此之外……”
“之前有朋友建议毒品贸易，看来那也是一个陷阱。”
伊零的推测，逐渐地被伊凡认可，甚至能提前说出他的想法。
“首领成长了。”文森特对伊凡的推测感到心服口服，鼓起了豹掌。
伊凡心一暖，这时竟是羞涩地别过头去。
第111章 筹备护卫
与中东反抗军的军火贸易安排在十一月底，在那之前要确保交易地点和时间不被泄露。伊零理所当然地参加了护卫筹备工作，将挑选出最合适的人选护送商队。
交易的地点由双方一同商讨，就安排在交易的前一天，也是为了避免被伏击做的万全准备。
之前和伊凡说过的判断一个人是否是种族主义者的方法已经实施下去，排除了地位较低的干事三位而已，让他由衷觉得这个潜藏在家族内部的奸细不简单。
伊零自然有法子找出他，问题是目前可以利用的军火交易若是失败则会对法法拉家族伤害太大，所以先耐住性子，等待一个聚会什么的再将内奸引出。
筹备工作一直都很顺利，直到十一月三十号，伊零在床上醒来为止。
真可谓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伊零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变回了小孩，矮小的身躯让他甚至下不了床。时间已过约定的八点，他在床铺和地板之间左右为难，脚尖触不到地，手指碰不到床，在床垫的夹缝中，伊零艰难生存着。
“伊凡……”伊零无奈叫道。
房间内无人回应，而他的通讯器摆放在床头柜上，同样是他无法企及的高度。
“伊凡……”他拉长了声音，稚嫩的童音尖叫着。
伊零叹了一口气，浑身似一颗小小的白糯米团子一样“啪叽”地滚到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呜……哥哥……坏蛋……”伊零面无表情地念出羞耻度爆表的话语，总算是把潜伏在暗处的属于伊凡的幻影唤出。
当某人笑嘻嘻地将他抱在怀里时，伊零毫不客气地往这贱人的脸上挥出小拳拳。
没什么作用，毕竟是幻影。
“昨天给我吃的并不是米勒做的食物。”伊零愤懑不满地鼓着脸，在看到伊凡的幻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儿童服装便知道是伊凡搞的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想阻止我去交易？”
“嗯……他们临时把地点调到蒂沃里所以我让文森特一个人去了。”左熙在罗马，蒂沃里是罗马周边较为著名的旅游景点，若是同行的商队有人提议去罗马逛逛，那不就促成他们相遇了吗？
“蒂沃里怎么了？”伊零乖巧地换上儿童服装，在瞅了衣服下半身后才感不妙，“这是……你养女的小裙子？！”
这这这……衣服的下半身是连体裙，带蕾丝的那种。
伊凡的恶趣味一目了然，看来是要逼他待别墅里出不了门。
“总不会是……熙来找我了吧。”伊零有些小期待地想，不过他也不确定那头固执的公牛是否还窝在H市找那并不存在的线索，为他赎根本没意义的罪。
“不，我特意关注了一下，他目前正在M国执行任务，你不能去罗马是因为那里的磁场会影响到米勒的异能。”伊凡突然发觉自己有说谎的天赋，“你也不想执行任务的时候变成光溜溜的小屁孩吧。”
伊零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浑身一抖，摇了摇头。
伊凡很惊讶！伊零竟然相信了他的谎话！
“那算了，我出去逛逛。”
没什么，就是想散散心，伊零自我自答地逃避内心的失落，撇开伊凡的手，穿着小皮鞋踢踏踢踏地朝花园走去。
那里，伊凡的养女洛娜正在跟几个女仆在闹脾气。
第112章 想去罗马
洛娜是从西西里首府接来的养女，伊凡的未婚妻曾经送她礼物，因此伊凡领养了她以作对亡妻的纪念。
洛娜来到法法拉家族已有七年，伊凡从未让她参与家族事务，天真无邪地长大，今年是似砂糖般甜蜜的十岁。
洛娜长得甜美可爱，平常乖巧懂事，少有发脾气的时候，这次则是意外。
“恩佐哥哥不见了！”洛娜鼓着脸赖在草地里不肯离去，“他说过要帮我编花环的。”
“洛娜小姐，我们已经派人去找恩佐哥哥了，现在还是去吃饭吧。”
“我要吃恩佐哥哥做的饭……”洛娜拒绝女仆的搀扶，头歪到了另一边，正巧看到躲在角落里暗中观察的伊零。
“你是？”
伊零浑身一抖，刚刚的那一瞬他仿佛从小女孩眸里看到了饿狼似的绿光。
洛娜总算从草地上爬起，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便像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那样向他冲刺。
嗯……他五岁的时候营养不良，长得不高，洛娜十岁了，都有一米五了，所以现在的情形非常合理。
大概？
他像一只小狗狗被洛娜拢在怀里，然后蹦哒蹦哒地跑回宅邸，迅速坐上餐桌。
伊零表示很无奈，他现在被女孩系上了婴儿围嘴，被他用勺子一口口喂着奶油蘑菇浓汤。
“宝宝不要挑食，要多吃点儿。”
洛娜开始了办家家游戏，在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不会有不喜欢这种角色扮演的。
“爸爸呢，虽然现在消失了，但是他还是爱我们的。”洛娜又用叉子送了个西蓝花到伊零口里，蓦地用少年老成的口吻道，“大概吧……”
伊零觉得之前对洛娜纯洁可爱的印象崩塌了，这女孩懂的事情其实挺多的。
“要吃虾仁吗？”
洛娜将柠檬汁淋上餐盘，舀了两个虾仁带着浓汤送入伊零口中，见有些汤汁溅出，便细心地用餐巾拂拭。
“谢谢。”
伊零特意将声音变嗲，穿上女孩的衣服后一般人是判断不出他是男孩还是女孩的。
洛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艾芙琳。”伊零随口说道，“那么爸爸会在哪？”
洛娜很开心办家家游戏能持续，便解释道：“爸爸叫恩佐，恩佐不见了，他喜欢画画，所以可能在罗马，我想去罗马。”
恩佐，似乎是与文森特和索亚地位相当的干部，但伊零似乎并没有见到他本人。
“我也想去罗马。”
罗马是意大利的首都，有很多著名的美术博物馆，是之前伊零来时没机会参加的地方。但他现在这个模样，想要带洛娜出去还需要一个监护人。
“可是没有人能带我们去，我们需要一个大人。”洛娜失落道，拆下伊零的围嘴，收拾好餐具，呼唤女仆过来整理。
洛娜望着女仆问：“你能带我们去罗马吗？”
女仆无奈道：“我不能成为您的监护人。”
“那我哥哥可以吗？”伊零问道。
“……应该可以。”女仆将他认做家族某位干部的孩子，如果是干部同意，小姐自然可以出行。
伊零会心一笑，打了个响指。
一个青涩的黑发少年从宅邸的角落里钻出，面对众人如炬的目光有些畏缩地颤声道：“你们好……我是V……Vit维特！”
第113章 前往首都
罗马是一座悠久古老的城市，氤氲着艺术的气息，荡漾着缓慢的节奏，伊零光是坐在威尼斯广场的长椅静静观望周边的一切，便觉得身心放松。
或许不是。
“艾芙琳，要香草还是巧克力的？”
远处一家冰淇淋推车旁，V3的人形体正带着洛娜购买。
“香草。”伊零大声回复道，在长椅上踢踏着小女孩的红色小皮鞋，装得颇像个小女孩。
只是从刚才开始总有好奇的目光放在他身上……
伊零朝视线处张望，发现的却是一个身着原住民朴素服装的少女。她在被发现后笨拙地转移视线，脸上甚至出现了羞涩的红晕，更是让伊零摸不着头脑。
“给，要妈妈喂你吗？”洛娜兴致勃勃地继续办家家游戏，特意问店家要了一只塑料小勺，一口一口舀着冰淇淋送入伊零口中。
伊零心情愉快地装嫩，无视了脑中V3疯狂的吐槽。
“主人你为什么无耻得那么熟练啊？”
“主人你为什么无视我？”
“哭唧唧，主人明明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想我？嘤嘤嘤。”
对于V3终于获得了出场机会，伊零并未作出任何评论。
明明吃着冰淇淋，看着洛娜伴随吟游诗人的歌一起跳舞，伊零的心飞往别处。
他发现自己对情绪的控制竟然像他一样不熟练起来，只不过s。n。p被伊凡提到了一下，脑中的思绪便失控地有些过分。
那家伙，任凭自己在那时候如何挽留，还是如此固执。
现在遵守他那工作狂的人设，远在M国，甚至可能和父母一起阖家欢乐。
哼。
伊零不满地哼声，又是瞄了一眼潜伏在树后暗中观察的少女，烦躁地问：“有什么事吗？”
“啊……其实是……”少女害羞地走了出来，手上还带着一张纸条。
仅仅是看到那张纸条的一角，伊零便觉得心在疯狂地颤抖。
那一角的红色，正是来源于伊零被迫坐上的那颗蘑菇。伊零还来不及纳闷这个本地女孩为何会有自己远在Z国的照片，就被告知有个男人一直在罗马四处询问照片上孩子的下落。
是……左熙，一定是左熙！
他终究还是来找他了，并且为了找他在罗马流浪了至少一周。伊零的瞳孔倏地放大，晶莹的蓝瞳中仿佛氤氲着水汽，下一秒似乎就要落下泪来。
这时V3却提醒道：“即使现在去见左熙，对剧情的发展也无济于事，最终大boss会实现他的计划。”
他此次跟V3定下约定，不顾完成任务来到意大利，就是为了看看自己远离主角和boss，剧情进展是否会改变。
见到左熙，一切会功亏一篑。
伊零看了一眼洛娜，考虑了现在自己的处境，甚至连反抗被左熙的能力也没有，就算去见，也是落到被捉回家的下场。
但是……一定需要理由吗？只是想见面行不行？
不顾V3彻底分析的阻拦，伊零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内心，难得违背理智任性了一次，道：“请问他在哪里呢？”
第114章 邀请之人
清新装潢的咖啡店内，有一个靠窗正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字的阴沉男人。
黑发黑瞳，昭示着他是个来自遥远东方的异乡人，更是为他的格格不入添上了浓厚的一笔重彩。
他占据着吸烟区的位置有好些时间，终于是点上了一根廉价烟，吸了一点便吐出烟圈，然后不出所料地呛到了。
伊零在对面的甜品店默默观望着隔了两层玻璃一条道路的身影，心一揪一揪地发酸。
男人是不抽烟的，他知道。
男人抽烟是为了保持清醒，他经常在连夜的任务中用到这个伤身的小技巧，用烟的灼热刺激神经，可以几日几夜不睡。
这说明他一定为了探查到自己的行踪几日几夜没合过眼。
蓦地，男人的眼神飘了过来，伊零借着甜品菜单闪躲，漫不经心道：“冬枣香蕉奶昔。”
“咦……宝宝，相信妈妈，那味道简直……咦……”洛娜夸张地做着鬼脸，但把伊零闷闷不乐的姿态当做了固执，便还是冲店长点了那份奶昔。
伊零又在看那家咖啡厅。
他有些发懵，才转移视线不到一分钟，男人的对面便坐上了一个扮相妖娆的女人。女人同样点上一根烟，只是那根烟不知昂贵了多少倍，是上流人士才能享受的奢侈品。
他们两个在交谈，从左熙脸上的表情可以判断……
不，判断不了，冰霜面孔隔着条街，犹如他现在到喜马拉雅山山顶的距离，他无法判断女人在和他讲些什么，只是从女人撩拨男人小腿的动作看出了些许端倪。
汽车驶过，伊零以为这辆长队一过，他的视线中又只剩下心上人。
哪想到，左熙依然对女人的挑逗不管不顾，任凭那条白骨一般的腿磨蹭着自己的双腿。
“啧。”伊零坐不住了，冲V3抛了一个眼神。
“我带艾芙琳去厕所。”V3连忙解释道，“你先在这里坐着，我们马上回来。”
“好，但要快点儿，那奶昔融化后就更恶心了。”洛娜乖巧地回答。
两人绕过街道，来到咖啡厅的后门，却是正巧撞上了先前勾搭上左熙的女人。
V3抱着伊零假装从她身旁经过，而伊零从一瞬的触碰中拿走了手提包内的钱包。
以前他为了生存，这样的事干过不少。
他为了佯装偷窃便立刻将钱包内的纸币取出，然后捣鼓出了身份证件，他和左熙的合照，以及其他一些女士用品。
身份证件上，女人的名字是菲尔洛丝·迪亚洛，这不可能是巧合。
伊零怀疑左熙发出的照片包括伊凡的，然后被莫名其妙地牵扯到家族的纷争中。
不过，若是女人在罗马出现，伊零开始担忧在蒂沃里的交易是否也被事先察觉，设下陷阱。
“V3，我们先回去……吧？”
“回哪里？”
低沉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随即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拦住了伊零和V3的去路。左熙阴沉着脸，几日的劳累和烦躁溢于言表，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伊零沉浸在醋坛里，忘了左熙敏锐的神经，他一定也发觉女人的身份不简单，跟踪过来才撞上了伊零，这真是一次糟糕的相遇。
“跟我回家。”
第115章 是我不好
“V3，把我放下你先走，照顾好洛娜。”伊零冷静地跟他心灵沟通，让他不得不从命地把幼小的伊零放在地上，然后撒腿就跑。
至于伊零，他还来不及迈出一步，就被左熙拢在怀里，这姿势分明是在抱婴儿，带着强劲的力道，不由分说地想将他霸道地禁锢在怀里。
左熙的体温刺得他冷得生疼，正如他的心情一样降到了冰点。
他旁若无人地带着伊零走入了一条偏僻无人的小巷，特意找了扇干净的墙壁，将他娇小的儿童身躯压制在墙壁与他胸膛之间的狭窄空间中。
“我要和你好好谈谈。”左熙一字一顿道，开始吐露出这些天了解到的事实，“我已经知道芙纳和艾尹天勾结的事，并且了解到你当年的所作所为有一个强大的后台，我觉得那和政府有关。”
伊零沉默不语，他低估了左熙，左熙快要接近当年的真相了，然后……又会怎么样看他呢？
“是我不好。”
咦？
伊零短暂的呆楞出卖了他对未来的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左熙要做什么，不知道左熙在得知真相后会如何看他，只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那时候在生气，我应该听你的，我不应该在你难受的时候还离开。”左熙的大手抚上伊零的头，看到伊零介意的表情才发出疑惑道，“你现在是否还以为我是为了当年的真相才和你订婚，才照顾你，所以我那时候才会狠心离开？”
难道不是吗？
伊零心知肚明，当年的订婚是左熙为了接近自己探知真相才做的决定，一旦变成小孩的自己重新恢复身为成人的记忆，他也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找到真相。
毕竟，他的设定就是一个冷酷冰山一根筋地追寻真相的正派角色。
“零，你明明应该是一个城府极深神秘莫测的犯罪首脑角色。”
左熙说着仿佛从上帝视角才能得知的信息，接下来的糖衣炮弹更是让伊零猝不及防。
“怎么会这样傻呢，我们的爱是相互的，伊零。”
冰凉湿润的触感碰上他的脸颊，撞出的星星般璀璨的花火，洋溢着爱情的酸味。
“所以，跟我回家。”左熙的一言一语不偏不倚地捶打在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明明是最软弱无力的话语，却能将他坚硬如铁的心侵蚀到这种地步。
这偶尔一次的任性，将他的心彻彻底底赔了出去。
他不应该跟左熙回去。
他不应该无视艾凌天的存在。
他不应该不去改变左熙的结局。
所以……
“好……”他曾承诺在左熙面前不会说谎，因此还是遵照内心地给出了最真诚的回答。
左熙撤去了禁锢，将伊零小心翼翼地拢在怀里，朝刚刚的咖啡店走去，边走边说着之后的安排：“我将你的情况交代了给了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他说有办法恢复你的身体。”
“是裴楠吗？”伊零心想也只有裴家的大少爷才有这等医学天赋了。
“对……还好找到你了。”左熙说着，又在伊零额上落下一吻。
“在那之前，先帮我把事情处理干净，好不好？”伊零不能放任伊凡不管，那个迪亚洛家族女人的出现，意味着交易可能出现差错。
“好。”左熙想都没想便同意了。
第116章 撒波狗粮
“你……用得着每过一分钟就亲一下吗？”
前往车站的路上，冰凉湿润的触感一而再再而三地贴上，惹得他无奈反抗道。
明明是冰凉清爽如浸没在刨冰一样的舒服感，映衬着十二月初的寒意，却让他的脸熟得发烫。
“习惯。”左熙吧唧地咬在他软糯的脸颊上，不容反驳地发出命令语气的话，颇有一丝霸道的独占欲的味道。
“真是的……”伊零推搡着那张总能让他心动不已的英俊面孔，免得他快要在这种粘腻的甜蜜中窒息过去，“又是从哪本三流小说里学到的？”
听他这么一说，左熙闷闷道：“我就想这样宠你。”
他嘴笨，说不了什么情话的。
“哈……好吧好吧。”伊零被他的耿直笑得说不出反驳的话。
行车一小时的距离，在两人的粘腻中消融得很快。巴士到站，左熙小心翼翼把他抱下，来到这美如诗篇的郊外小镇。
山上是公园，山下是宫殿，这里的悠然静谧足以成为二人蜜月的选择，然而伊零不得不考虑煞风景的事。
伊凡和反抗军的交易地点设在山上公园的女神像旁，时间应是下午四点整，现在是三点半。
“具体要做什么？”左熙看出他的心事，打断了他的思绪。
伊零沉吟了一会儿，简略道：“排除危险。”
左熙这时才提起刚刚那个女人的事。
女人找到他说是认得照片上这个男人，随后提出一起去旅店开个房商讨后续事宜。左熙先试探了一下女人和伊零哥哥的关系后便拒绝了，但还是选择跟踪获得情报。
“然后撞上了一个小心翼翼的本来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小可爱。”左熙一语中的，说得他红透了脸，“吃醋了？”
“……嗯，你不能让她碰那么久哼。”伊零不满道，伸出小脚想刮去左熙裤脚上那个女人留下的香水味。
左熙微抿嘴唇，轻笑一声道：“好。”
简短的调情之后，二人买了车票乘上了观光旅游的巴士，前往山上的伊斯特喷泉公园。
伊斯特喷泉公园巧妙地利用地势落差塑造了十多处大型的喷泉，山涧水流，雨幕彩虹，衬着背景的精致浮雕和楼面可称得上是一幅壮丽宏伟的画面。说来也是罪过，这等值得悠闲享受的地方，却被用来作了军火交易的地点。
经过协商，他们将在四点时在狄安娜女神像旁进行交易。
迪亚洛家族的埋伏应该设在周边，为了避免误伤游客，他们选择了一个相当隐秘的地方。伊零调用异能，四处侦查了一番，最终觉得喷泉上方的高地有些可疑。
三点五十，左熙躲避游客的视线成功地用冰锥将他送上高地的草坪。
结果令他疑惑。
“怎么了？”左熙难得看到他这样的表情，要么是被他亲懵了，要么就是思路走不通了。
“熙，这里有设置炸弹的痕迹。”伊零搓下野草上的黄色粉末，嗅了嗅判断是硫磺，草上是一片被踩压的痕迹，约莫有三个炸弹就在不久前被拆除了。
“为什么会突然拆除？”伊零从高地望下，交易正常地进行了，未出现任何差错。
“……熙，可能还要麻烦你一会儿，再等我一会儿……”
左熙依然回答好，他考虑的是只要伊零在他身边不离开就好。
第117章 见哥哥
他带着左熙遵循V3的指引来到法法拉家族设在罗马的分部，看见了面色阴沉的伊凡和之前为他烧烤的恩佐。
V3在被伊凡发现前已经成为他脑海中的一个虚拟体，正喋喋不休吐槽到主人的任性导致了何种严重的后果。
伊零被左熙放回地上，一手牵着左熙的大手，冲着怒在心头的伊凡使了个眼色，叫他让恩佐出去。伊凡转身对恩佐说了几句，他便见势离去，只是临走前那眼神中的寒意直直地冲着陌生人的左熙，格外冰冷刺骨。
“跟我来。”伊凡叹气一声领着左熙和伊零到了更内里的一间待客室，确保没有人进来打扰。
一进房内，伊凡便拉上窗帘锁好房门，双手抱胸坐在沙发上，颇有一股黑帮大佬的风范。他想在左熙面前树立起伊零兄长的威信，这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左熙并不能读懂他的意思，接下来的发言让兄弟双方都猝不及防。
“零，他听得懂中文吗？”左熙瞅了瞅伊凡的脸，跟伊零的脸如出一辙，只是伊凡的眼角略有下垂，再加上他此刻苦闷的脸色显得整个人精神不振，“嗯……我能认出你和你哥哥谁是谁的，你更加漂亮，哪怕我五年未见你。”
“他大致听得懂，别在这里撩我。”伊零惶恐地扶额，用了左熙家乡的方言对话，结果被左熙崇拜的眼神看得脸又发红了。
伊凡表示很不是滋味，感觉成吨成吨的狗粮如狂风暴雨般往他脸上轰炸。
而且他确实低估了左熙的撩人手段，有些害怕自家弟弟就这么原谅他跟他回家。
他绝对不能让伊零跟左熙回去。他心里清楚，Z国暗地里涌动着一个惊天大阴谋，那个曾经害死伊零的幕后黑手依然存在，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能杀人于无形的恐怖对手，不行……绝对不行。
“这是我哥哥，伊凡。”伊零温润如玉地说道，在左熙面前如流水那般温柔，并且真心诚恳地叫了一声，“哥哥。”
明明挺被期待叫哥哥的伊凡这时傻眼了，他家弟弟真是为了让自己接受左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要误会，即使你不同意，我也会跟他结婚的。”伊零摆出和颜悦色的面孔，平静地用意大利语说了两遍相同的话语，碾碎了伊凡仅存的幻想，而听不懂意大利语的左熙将这当成了他的自我介绍。
“……好。”伊凡无奈随着伊零的路子演戏下去，他真是看不懂自家弟弟要拿他男朋友怎么办。
然后伊零便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
“沏一杯咖啡，趁加方糖的时候倒点迷药，我还不能和他回去。”
伊凡瞅着伊零一脸淡然地说出这残忍的话，又瞅了瞅左熙一脸甜蜜全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表情，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你说你男朋友大老远跑到这里为了找到你拼死累活的，结果……
不知为何，从前“为什么伊零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的疑惑逐渐变成了“为什么男人会喜欢上这样的伊零”的疑惑。
就在他迟疑之际，伊零已经快要用眼神杀死他了。
无奈之下，伊凡只好用生涩的中文说道：“我去帮你沏一杯咖啡，伊零叫我多倒点方糖。”
左熙嘴角微翘，甜腻地吻在了伊零额上。
伊凡强装镇定地背过身去，内心洋溢起对左熙的同情，然后将加了料的速溶咖啡递给了左熙。
“给他些钱，放在旅馆，随便你怎么监视，反正我不想那么快回去。”
伊零冷酷的话语驱散了和左熙刚刚营造的所有温情。左熙抿了一口咖啡后大惊失色地看了一眼伊零，还来不及做任何动作便昏倒在了沙发上，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手还是将他的小手攒握得紧紧的。
伊零对此不置一词，仿佛无事发生过地谈起了刚刚的怪事。
第118章 坑哥哥
距离左熙昏倒在沙发上已过十分钟，足以让他跟伊凡解释自己的所见所闻，期间米勒送来了他精心烹制的下午茶点心，让伊零在三十分钟内恢复了成人的身体。
恢复之后，伊零不顾伊凡的存在将左熙放在他大腿上，俯下身去肆意亲吻起来。
“停，给我停！”伊凡抑制不住地扣响了桌子，“伊零你至少穿好衣服再吻他！”
“给我拿正常的衣服来，不然我在你眼前被他上。”伊零伸手去勾勒左熙比以前沧桑些许但依旧精致的面容，又是落下一吻。
他知道这对伊凡造成的精神损伤有多大，因为在伊凡眼中，仿佛是他自己在亲吻男人一般。
伊凡无奈扶额，只好将精心挑选的时尚女晚礼服收在一旁的桌上，拿出自己破旧的西装为伊零穿上。
“这套衣服放了可能有六个月了。”
“比裙子强，我不喜欢底下凉飕飕的感觉。”
伊零重新梳理了一下装容，接过伊凡递来的镜子确保自己的英俊潇洒后才开始谈起引出叛徒的计划。
“我本来以为这个诱饵更大了。”伊零有些不甘心，他始终无法理解为何炸弹会在交易的不久前被拆除，“我本以为即使有人通风报信说这是陷阱，他们也可以为了利益去承担这样的风险。”
“嗯……是什么驱使他们拆除了炸弹？”伊凡偶尔开个玩笑道，“应该不是那历史文化的瑰宝。”
“菲尔洛丝·迪亚洛。”伊零怀疑是那女人通风报信，“她看到了我和左熙的照片，她估计以为是你，他们想从左熙身上下手，寻求一种低风险高收益的办法摧毁家族。”
“菲尔洛丝？她是当今迪亚洛家族首领的大女儿，老狐狸的女儿却是一只小兔子。”伊凡顿了顿，忽而感叹道，“明明家族内部为了争权夺利明争暗斗如此之多，对外还是那么团结。”
伊凡所说的事自然是迪亚洛家族下一位继承者。首领菲奥利邓已有七十岁高龄，下一代继承者将在直系亲属的三个孩子中挑选，分别是菲尔洛丝、伽利和奥斯汀。
“菲尔洛丝是保守派，她曾在五个月前寻求我的支持，接触左熙估计是为了让我回心转意。”尽管如此，伊凡还是会说不，靠外人得来的权力并不稳固，他不可能和一座摇摇欲坠的沙堡捆绑在一起。
伊零略微呆住，他原以为是敌人的女人结果是个求和派，都怪这大腿上的家伙扰乱了他的思绪。
“啊……”
伊零突然短暂而急促地尖叫了一声，吓得伊凡差点儿以为自家宅邸要爆炸而东窜西逃。然而，只不过是左熙翻了个面，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敏感地带。
“嗯……全当无事发生过。”伊凡无力吐槽，满脸黑线，“剩下的伽利和奥斯汀是激进派，来找过我们不少麻烦，不过……要是被菲尔洛丝注意到她会帮我们的。”
“你是说菲尔洛丝下令拆除了炸弹？”
“嗯。”
如此讲来，逻辑甚好，他甚至找不出半点儿纰漏。问题是，事情真得那么简单吗？这次炸弹的突然拆除和家族内部的那个间谍无关吗？
伊零陷入沉默，绞尽脑汁，试图找出那个叛徒。
他们需要更大的诱饵。
蓦地，伊零两眼放光地盯住了自家哥哥。
随着那一声甜腻的“哥哥”响起，伊凡撒腿就跑。
第119章 燃了半截
他在光线昏暗的酒店客房里醒来，头沉甸甸的，让他不得不点燃一根廉价烟来保持清醒。他本想象着第二天早上拥抱伊零而醒，哪想到那家伙狠心地毁坏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温存。
不过，仅存的最后一丝记忆里，竟是成年人形态伊零落下的吻。
比以前更漂亮更可爱了。
明明是这个小混蛋再一次欺骗了自己，左熙却燃不起怒火，只是闷闷不乐。
他之前一再谴责自己不顾他的劝阻追寻有关芙纳的真相，现在却也是一味不顾自己想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某种程度上的相似，让他此刻哑然失笑。
不过无论他纵容伊零多少，也决不允许他逃离自己，伊零的身上还藏着许多秘密，他的使命是将那些秘密揭露，但并非作为英雄需要将这个犯罪首脑捉拿归案，而是作为伴侣需要替他分担。
那么，伊零现在在哪？
他拥有的线索只有那个前来搭讪的女人的名片以及在伊斯特喷泉公园目睹的一场黑帮交易。他有些怅然若失，面对从未有过的感情洪流，他有些不知所措，慢慢地将情感的外壳一层层剥去，才发现这是对伊零的愧疚。
伊零原名伊吹零，他妈妈叫做伊吹玲子，在伊零三岁时死于一场海上的恐怖袭击。
他是意日混血，左熙知道，但不知道他爸爸是谁，这时才想起他对哥哥的介绍，竟然隐去了姓氏，可见伊零那个时候就在提防自己。
所幸，他还有那个女人的名片。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了一下女人的姓氏——迪亚洛。
意大利最不缺黑手党，想必伊零现在正在为他的家族而工作。
他搜索到了将近一亿多条的记录，其中最瞩目的应是第二条的“迪亚洛家族”词条。他点击进去一看，才知道它是当今意大利三大家族其中之一，近期与法法拉家族有不少生意上的冲突。
说到法法拉，他便想起那天法法拉冰淇淋店前伊零怪异的眼神，原来是冲着他们家族的标志而发的。
不过……那小混蛋那个时候就恢复记忆了？
远在天边的伊零正巧打了一声喷嚏，他甚至能感应到左熙醒了正在骂他，而这时一旁的恩佐为他披上了保暖的大衣。
“阿嚏！”
左熙打了个喷嚏，这是他这种低温体质从未出现的状况，便猜测到自家那个小混蛋一定在撩拨别的男人了。
词条蕴含的信息非常丰富，点明了意大利北部是迪亚洛家族的领地，而法法拉家族的领地分散在南方。
回想起伊零穿的那身并不保暖的小裙子，左熙判断出他可能是从地中海气候的小岛来到罗马，便决定先到第一大岛西西里岛探索一番。
伊零殊不知道，自己对左熙的毫无警惕暴露了多少细节，竟是让他敏锐地猜中了藏身地点。
左熙已经开始为下一趟旅行做准备，买好车票船票，搜索名胜古迹，知道了各式各样的事情。
此时的伊零又是浑身打了个哆嗦，因为左熙又下了一个从三流小说那里学到的决定。
“再抓到他后要干到他三天下不了床。”左熙闷闷地发誓，尽管他觉得这项决定对于伊零来说更像是奖励。
叮——
随着声响新鲜出炉的车票和船票，预示着他将在十二月二号到达西西里的首府帕勒摩。
第120章 例行巡逻
回到家族本部的第二天，他清晨六点便醒了。手机上嗡嗡地传来伊凡的讯息，说是他的“朋友们”虽然一开始不太赞成他的建议，但最终还是同意参加聚会。
伊零微撇嘴角，对接下来不可预测的事态感到莫名兴奋，然而未等他做进一步思考，大门便传来了门铃声。
那一定不是伊凡。
伊零有些纳闷清晨早早到来的是谁，他还来不及做清理洗漱，就套上宽松的睡衣戴上面具前去开门。
他打了个哈欠，打开门，看到的却是捧着热腾腾中式早餐的恩佐。
“嗯……有什么事吗？”他故意忽略了那些早餐，米勒曾因不会烹饪中式料理而向他郑重道歉，这些来历不明的食物令他产生戒心。
恩佐见伊零如此警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道：“这些是我做的，如果你担心的话，我和你一起吃。”
照理来说，如果伊零是真的担心的话，恩佐不应该是先吃一口以证清白？伊零瞧出了其中的猫腻，大胆地推开门，全然不担心在他只披宽松的睡衣时引狼入室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不介意我穿成这样？”伊零摆明不想穿好衣服的态度，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装出一副不在意露出胸膛的模样。
他记得当初在派对上见到恩佐时，他还和一些女士们有说有笑，总不会是因为那一次见面就弯了？
还是说，他这次前来是想拜托自己什么事？
“嗯……真是白皙光滑的皮肤，像是阳光照耀下的伊利奥斯那般美丽。”恩佐痴痴地回话，微笑道，“若是你如此慷慨得让我欣赏你，我又怎么可能介意？”
典型的意大利男人，勾搭技巧高超，但不知有没有将真心添加其中。
“无所谓。”伊零无视了那些情话，不再去看他，他觉得眼前的早餐足以让他转移注意。
粥，油条，难得一见的中式料理。
不过这粥，并非早餐的白粥，伊零舀了一勺粥，有些惊讶于其中添入的干贝和虾仁，这样的诱惑着实让他有些心动。
“我询问过米勒，他说你喜欢吃虾仁。”恩佐微微笑着，满意地看到伊零眼中的惊讶，“但是今天轮到我巡逻，所以偷工减料用了一些干贝替代。”
“是你一颗颗剥出来的？”
“嗯，希望你喜欢。”
伊零呼呼地吹着热气，有些心急地咬上一口香嫩多汁的虾仁，然后不出所料地烫到舌头。恩佐见势一副想帮他吹舌头偷吻他的模样，伊零便知道是自己的魅力太大了，竟然用一次见面掰弯了一个直男。
“巡逻，具体是要做什么？”伊零对家族事务了解得还不透彻，便随意聊道。
“查看家族周边有无状况，听说伊凡听取了你的建议要举办一场上流人士均可参加的交友聚会，所以更要加强巡逻。”恩佐详细介绍道，眼神在手表上飘忽，已经快到七点半，而他想贴心地带走餐盘。
“能否等我一会儿？”伊零擦了擦嘴角，向洗手间走去，“我想看看具体的。”
恩佐惊喜道：“没问题！”
第121章 味道熟悉
伊零换上一身休闲服装，跟恩佐出了门。
分明是清晨时分，家族已经如同机械一般开始运转，正是在为了伊零放出的那个“诱饵”开始准备。
所谓“诱饵”，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聚会。届时，法法拉家族将对外界发放数量一百价值十万美元一张的请柬，只要拥有这张请柬并在聚会上佩戴一张表明自己身份的ID卡，就可以进入法法拉家族本部参加交友聚会。
只要他们能够支付起十万美元，就可以在十二月十二日自由进入戒备森严的黑手党组织，参加上流人士专属的聚会，结识一些有利于自己成就的朋友。
当然，这仅仅是对于商人和官员而言。
对于其他人，例如敌人或是心怀不轨之人，这是一个绝佳的暗杀机会，是一个高风险高收益的投资。
在现在这种水深火热的情形下，法法拉家族举行这样的聚会，将是对敌对家族迪亚洛的一次震慑，亦或将演变为一次交锋。无论如何，伊零发誓他将在这次聚会中找出真正的叛徒，保证自己的家族事业昌隆发展。
在他思索之际，恩佐已经带他绕了家族大半，并且介绍了一些危急情况使用的秘密通道，伊零对此表示获益匪浅，不过似乎又不小心获得了对方的好感。
绕了一圈回到他住所之前，便是洛娜专属的小花园。伊零望着在草地里玩耍的洛娜，有些愧疚他没有消灭掉那健康的香蕉冬枣奶昔。
这微微驻足的半秒目光已经惊动了花园中的精灵。洛娜眼精地发现了站在远处的他和恩佐，拿起自己编制的花环朝他们两个来了一次甜蜜冲击。
伊零本以为洛娜会蹦进恩佐的怀里，哪想到这小女孩突然急转弯地撞到他怀里，惹得他一时维持不住平衡地摔进了恩佐的怀里。
那是一股略微刺鼻的，人造的香味，似乎曾经在哪里闻到过。
伊零被撞得有些发懵，他推测出洛娜的异能可能是精确制导，因为她不偏不倚地把自己撞进了恩佐怀里，撞在了他的肋骨上，略微发疼。
恩佐有些不好意思，他连忙搀扶住了伊零，诚恳道歉：“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淘气小天使洛娜。”
洛娜听到“淘气”的形容词后非常不满道：“我是丘比特小天使，我要让你们两个结婚。”
之后，洛娜便对着伊零单膝跪地道：“请原谅我刚刚的鲁莽，我替恩佐向你求婚。”
……
伊零忍不住嘴角抽搐，摇了摇头。
他真的对小孩子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如果他现在是“艾芙琳”的身份，他还可以顺理成章地撒泼赖皮，问题是以成年人的身份……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去反驳小孩子美好的幻想。
这样的情况让他不得不考虑以后和左熙结婚时要不要孩子。
恩佐对洛娜的表现感到哭笑不得，连忙想抱洛娜起来，哪想到洛娜跪得坚定不移，非要伊零同意了才起来
让小女孩一直跪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不好，为了让洛娜起来伊零无奈道：“我答应。”
这下子，轮到恩佐僵硬在原地，洛娜蹦蹦跳跳地围绕着伊零转圈。
等到女仆唤洛娜回去，伊零才好不容易逃离这等尴尬的境地。不过，另一人倒是想继续下去。
将他送到住所门前后，这回轮到恩佐单膝跪地诚恳道：“我不想求婚，我只是想……和你试着交往。”
交往……
伊零沉吟了一会儿，眸中闪过不知名的情绪，竟是回应道：“可以。”
一直沉默的V3当即模拟出了一顶巨大的绿帽子扣在左熙头上的画面。
第122章 请柬纠纷
令V3感到无比惊奇的是，自家主人竟然非常有节操地在接受对方告白请求的第三天便甩了他。
恩佐对此表示很遗憾，但考虑到伊零的感受，便心甘情愿地被劝退而且没有选择继续纠缠下去。
“所以说为什么要分手？”V3不解道。他目前的程序能推算出伊零同意交往的目的是试探恩佐的身份，因为那天闻到的冲鼻香味毫无疑问是来自菲尔洛丝的。
恩佐那天出现在罗马，说是去参加美术馆的特别展览，他为了这件事特意违反了和洛娜的约定，已经加重了他的嫌疑。
另外，恩佐身上的冲鼻香味无比新鲜，说明他来见伊零之前与菲尔洛丝接触过，这点已经让叛徒的身份非常明了。但是，伊零却在这种时候撤退，让V3运算陷入了可怕的无限循环。
他本觉得按主人的性格，应该会乘胜追击，将敌人杀得片甲不留。
“我的心跳不动了。”伊零淡淡道。
“啊……？需要V3为主人进行身体检查吗？”V3天真地问。
“跟他约会时没有心动的感觉，是这个意思。”伊零知道中文里经常用“小鹿乱撞”这个成语来形容心动，然而跟恩佐一起逛街约会时，他的小鹿苍老，心跳不动了，脸红不了。
伊零索性终止了这段关系，他实在忍受不下去这种平淡乏味的感觉。
明明和左熙在一起的时候……他倏地红了脸，所幸脸上的白色面具遮掩了他的想入非非，否则会给前来的宾客留下不好的印象。
交友聚会正在进行，四点开始迎接宾客入场，而伊零被吩咐视察大门口的状况，处理宾客之间的纠纷等等。
来到这里的都是上流人士，偶尔会出现不速之客。
首先到来的自然是商人，他们在这场聚会中寻找合作商，为利益趋之若鹜，是伊零不需要太过注意的安分守己的一派。
V3又是不解地提出疑问，伊零无奈解释道，那是因为他们如果得罪了这里的任何一方，都会损失一大笔钱。
接下来到来的往往是其他家族的干部或是自家家族的“便衣警察”，迪亚洛家族的成员和那个默默无闻的卡尔索家族也陆续到来。
金发碧眼，西方美人的基本特征搭上并不与之匹配的暴躁脾气，意味着最先到来的二人是经常来找伊凡麻烦的次子伽利·迪亚洛和三子奥斯汀·迪亚洛。
“请出示请柬。”
面对趾高气扬走来的二人，伊零无奈伸出手拦下，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道。
他们是今天伊零第一次见到不将请柬拿出来就想闯入聚会的人，让伊零不禁怀疑他们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
“小接待员。”伽利称呼他时特意加了称呼女士的敬语，“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谁吗？”
伊零不怒反笑道：“难道迪亚洛家族连二十万美金都拿不出来？”
“大胆！”奥斯汀喝道，下一秒就扯住伊零的衣领将他硬生生拽了起来，“你胆敢侮辱我们家族？”
麻烦。
面具似乎快要掉了。
伊零冷静地思考，分析出十秒后到来的那位客人将替他解除这次危机，便按捺着性子不动。
然而……
“请让开。”
这冰冷磁性的声音，熟悉而又迷人。
伊零微微侧头，愕然不已地看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第123章 老攻来了
伊零维持着被人拉扯衣领的姿势呆滞住了半晌，目光死死地黏在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身上，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的长久。
是左熙，整体风格却与之前大不相同。原本穷酸的皮夹克此刻变成了量身定做的高档西装，干练潇洒的发型，搭配上那张冷峻帅气的脸，散发出浓浓的男性荷尔蒙，足以震慑聚会现场的所有异性生物。
伊零对于左熙的情报还停留在十二月三号。橄榄枝赌场那边发来传讯，说是有一个中国男人执意要拿走墙壁上属于伊零的签名，并和赌神莫哈拿交锋了一番。
之后伊零就再也没收到橄榄枝赌场的传讯，伊凡似乎在刻意阻断这些讯息，导致他非常专心致志地进行聚会准备。
现在看来……是左熙赌博获胜的结果。
“请让开。”左熙冷冷地发话，扫了一眼比他矮小的伽利和奥斯汀，露出鄙夷的神色。
伽利和奥斯汀竟是听话地揪着伊零的领子往旁边一靠，为左熙让了路。
伊零发懵地被勒得快要窒息，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弃他而去。根据刚刚的推算，左熙作为下一位到来的客人应该为他排除麻烦，问题是在添加了“把左熙灌迷药后抛弃了他”的这个因素后，左熙选择了无视他。
“呜……放开……”伊零硬是要和左熙赌气了，特意放大声音，发嗲地示弱，似乎下一秒发出的是床上左熙独享的呜咽与呻吟。
原本想一走了之的左熙果然停住了。
伊零暗暗发笑，左熙果然还是不能对他狠心。
哪想到下一秒，左熙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内掏出了数叠现金往这边砸来，其中有一摞正巧砸到了伊零的脑门，留下一个淡淡的粉红印记。
“我买了他，给我松手。”左熙淡淡道，仿佛伊零和他之间只是陌生人一样，而那流利的意大利语更是震慑了闹事的二人，“若是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们买门票，当做贫困救济。”
伽利和奥斯汀的怒火显然转移到左熙头上，将伊零甩向一边，总算是拿出了自己的请柬，威胁道：“别让迪亚洛家族逮着你。”
伽利和奥斯汀横冲直撞地踏入法法拉家族的大门。
伊零呆呆地坐在地上，望着身边的大叠美金，又望了望左熙的高档皮鞋。他双眼无光，眼神空洞。其实他更在意的，是左熙脚尖的朝向。
人的细微动作能出卖他的内心所想，左熙似乎没那么轻易原谅他，因为那脚尖是对着门而不是对着自己的，说明他踏出的下一步是朝着门的。
“钱给你。赌博赚得太多了。”虽说基本是靠作弊得来的，但左熙还是有点洋洋得意地想朝伊零炫耀。
只是……
“怎么还坐地上？”左熙有些心软，终是原谅了某人下药的行为，向跌坐在地上的伊零伸出手。
左熙对此并不知情，伊零此刻的腿还是软绵无力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迪亚洛家族祖传异能是“无力化”。
不过这样也好，左熙终究来到了他的身边，微蹲着心疼地看他，而下一位宾客将在十分钟后到来，暂时不会有人打扰他们。
伊零扯出无奈的笑，朝左熙伸出手，倒不是求左熙抱抱。
“领带，歪得真难看。”
伊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梳理着那皱巴巴的领带，为左熙重新系了一遍。
第124章 擦枪走火
“伊零你那里出什么事了吗？”
伊凡接通了伊零的通讯器，有些担忧地问道。刚刚他刻意中断了监控一会儿，等复原后却发现本应该在大门前视察工作的伊零不见了，那里的负责人变成了索亚。
“哈啊……”
伊凡发懵地听着那不可描述的喘息声，按捺住自己快要爆炸的小心脏，嘴角抽搐地问道：“莫不是男朋友找上门了？”
“你果然清楚。”伊零恨得牙痒痒道，“他怕是在橄榄枝赌场赢了你，要求你什么都别说是吧？”
没等伊凡作进一步解释，伊零那边又发出一声急促的呼声。
“啊……熙，慢点儿，有点儿疼。”
伊凡当即掐断了通讯器，调用了安放在伊零身上的GPS定位，更是了解到一个不得了的事实。
自家弟弟真NB，竟是在聚会大厅一旁的储物间就开做了……问题是，他们就不担心被客人听到这个问题吗？
“你叫的声音，会被人听到的。”
“除非你能让我尖叫。”
冰冷的大手再一次抚上大腿时，伊零的呻吟还是溢了出来。他终究放下了架子，喘息道：“啊……舒服……”
“腿还软吗？”
左熙全神贯注地按压着伊零的双腿，确保自己的按摩起到了作用。他之前应对过异能为无力化的敌人，从同行的伙伴里了解到这项异能其实是增加被使用者的乳酸，因此他把伊零带到了这里，细细按摩舒缓疲劳了一番。
“被你这样做，还是软的。”伊零不害臊地勾引道，然而冰块把这含蓄的邀请当做了夸奖，还是一丝不苟地为他做冷敷。
伊零虽有不满还是强行压了下去。
你说你的手都到大腿内侧去了为什么就不能摸摸那里呢？
“你在想色色的事情？”
左熙低头耕耘着，突然冒出的一句让伊零熟透了脸。伊零羞羞地往下看去，自己并没有暴露出自己想做的欲望，可是还是被左熙敏锐地捕捉到了。
“我本来打算一抓到你就做到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左熙抬头，嘴角微翘，对自己爱人如苹果般熟透的脸感到心满意足，故意吊人胃口道，“等你工作完了再说，我会等你的。”
他现在不是英雄，卸下了身上所有的责任。
此时此刻，伊零不是罪犯，左熙不再抓捕他。两人的身份是难得重逢一次的伴侣，左熙既然等得了他五年，自然能等他结束工作跟他回家，然而小混蛋并不明白他的苦心，竟是给他灌了迷药。
下一秒，左熙感觉冰冷的唇上迎来了热感。伊零的脸红彤彤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眼睛晶莹氤氲的。随着伊零闭上眼睛，伸出粉嫩的舌头，左熙也不再去注意那些，轻咬那舌，与之缱绻缠绵，于舌腔共舞。
“不想做我吗？”伊零厌恶自己又成为了主动的那一方，但是……心甘情愿。
“在这里？”左熙对他的邀请感到哑然失笑，不禁脱口而出。反应过来之后他又连忙在心里喊了几声不对，他刚刚想问的问题明明不是“在这里？”而应该是“不会对你接下来要做的事造成影响吗？”，刚刚那句算是默许伊零的放纵了。
“聚会还没到我出场的时候。”伊零轻笑，着手褪去左熙身上昂贵的西装，“你会穿这种衣服，真是令人惊喜。”
“这么说，聚会的一切你都已安排好了。”
“别再说那么扫兴的事，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伊零舔舔嘴角，眼中闪烁侵略性的目光，“一小时后，伊凡会死。”
第125章 故事开始
她应是最晚进入聚会的一个，风尘仆仆，称不上是这个舞台上最耀眼的明星。菲尔洛丝倚靠在光鲜亮丽的聚会上最黯淡无光的角落，碧蓝眸子里映出两个弟弟轻佻勾搭其他女士的模样，不禁咬住了下唇。
她今天本应和弟弟们一起到达现场，却是被父亲留下，商讨不久后订婚的相关事宜。
她勾搭上伊凡·法法拉的计划在那时完全破灭，纵使之前一再尝试，那些努力都已化作了泡影。
父亲将她嫁给一个欧洲大陆颇有权势的富豪，既将她驱逐出了家族首领之位的争夺，又坦坦荡荡地告诉她她不过是用来商业联姻的工具。
但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泪落酒中，愁苦牵扯罢了。
她已经没有争夺家族之位的资格了，今天来到这里不过是为了给弟弟们做衬托。伽利和奥斯汀都有意图在这场聚会中寻找未来的伴侣，并在宅邸的四处动些手脚，留下隐患。
若是之前她还对伊凡·法法拉存有希望，那么她一定会出手阻止，但现在……
她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脸色阴沉。明晃晃的淡黄清液中映出了自己愁苦的面容，脸颊边上似乎还有一颗脏东西。
她正伸手想去拍掉，却愕然看见酒中映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这位女士可是有什么心事吗？”白皙精致的手拂去了她脸上的脏东西，顺便帮她梳理了一下发型，“苦涩不值得攀上你的美貌。”
菲尔洛丝骇然地抬头，入眼只见一张纯白的假面。当那只手覆上她脸颊时，她一时间楞住了，温暖与温柔安抚了她的焦躁，让她卸下防备地沉溺进去，以至于忘了率先搭话的那人可能抱有各式各样的目的。
“……谢谢。”菲尔洛丝微抿嘴唇，对这个陌生人的善意扯出一丝笑意，她刚刚捕捉到了男人话语中的生涩，他应该不是本土意大利人，可能是来自异国的商人或其他。
“嗯……法法拉家的海鲜还不错，说来惭愧，我刚刚一直在旁边观察你许久，小姐你似乎还没尝过东西。”男人在对她示好，文质彬彬，风度翩翩，一看就有很好的家教，肯定不是和自己的未婚夫那样的货色。
“需要我去拿些食物过来吗？”男人轻笑道，“希望佳肴能治愈你的伤痛。”
“如果你不介意，请给我带些面包和刺身。”菲尔洛丝享受这样的示好，但她同时判断出男人带着目的接近她，纵使如此，她的内心也在说服她在接受范围内完成男人的请求。
风流倜傥的男人带来了食物，与她侃侃而谈半晌，忽然身形一歪。
“怎么了？”菲尔洛丝询问着，目光却已经转移到从楼梯走下的伊凡·法法拉身上。
“没事，只是有点腿软。”男人也顺着菲尔洛丝的视线看到了于万众瞩目中登场的聚会主人公。
伊凡站在大厅中央，清咳了两声，开始致辞。
“大家好，我是这次聚会的发起者，法法拉家族当今的首领，伊凡·法法拉，这次聚会名为交友聚会，顾名思义，就是让在座的各位能够结识新的伙伴，成就新的未来。除此之外……”伊凡话锋一转，“这也是一个欢迎会，我将在这里介绍我失散多年的兄弟……”
嘭——！
致辞戛然而止，主人应声倒下。
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众人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感到骇然不已。
所有人追随着枪声的源头，只见一个男人从菲尔洛丝·迪亚洛的身边缓缓踱步走出。
第126章 我的家族
他在众人惊骇的视线中摘下了那纯白的假面，引得到场的宾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假面下隐藏的脸，酷似伊凡，却有所不同。
和伊凡交情极深的一些人已经明白刚刚被枪毙倒下的并非伊凡自身异能制造出的幻影，而眼前这位……是伊凡本尊还是……？
一颗呼啸而出对准男人而发的子弹打消了众人的疑虑。
男人微微歪头，轻蔑笑着躲过了高速飞行的子弹，顺带救下了自己身后的来宾。
“零，你哥哥待你如此，你竟然还想杀了他夺得整个家族？！”
法法拉家族高层干部之一的恩佐站在二楼高台上怒吼，气急败坏地接连扣动扳机，硬是把子弹打光了。
恩佐射击技巧高超，这是在座的宾客众所皆知的。然而，当人们自以为是地认为眼前的不速之客理应成为一具尸体时，却看到那个酷似伊凡的人身后闪烁巨大的透明虚幻的蝶翼。
随着蝶翼舞动，子弹不翼而飞，伊零屹立原地，安然无恙。
他接过原先安排在宾客中的人员手中的话筒，轻狂地笑道：“这场聚会原来是我零·法法拉的欢迎会，不过既然兄长大人已死，自然是由我来接管家族。”
“你这？”
未等恩佐说完，他便被身后的文森特与索亚偷袭晕了过去。这下子，局势已经很明了，突然冒出来的伊凡的孪生弟弟暗中掌管了家族的三分之二，而他想利用这个聚会来获得完整的权力。
一个家族的继承可不是单单杀死首领就能完成的。
家族有人脉和产业的基础，要想真正掌握这个家族，要先获得原有的人脉甚至扩大。
恩佐一倒，原先支持伊凡的宾客们开始躁动起来。伊零对此感到并不意外，从容不迫地踏过伊凡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站上伊凡原来发言的位置，清咳了两声。
“家族内部已经清洗过了，请大家不用担心，继续享受聚会，如果可以的话……”伊零冲角落的菲尔洛丝抛了个魅惑的眼神，“跟我做朋友。”
不知是谁起了头鼓起了掌。一时间，掌声如浪潮般响彻整个大厅。
伊零的得意尽显脸上，他扫视了一下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一个将鄙夷挥洒殆尽的老人身上。
“西蒙·尤金斯。世界排行第三的雇佣兵，此次前来应该是想取我兄长的项上人头，真是可惜。”伊零喃喃着事先掌握的数据，意图将他作为进一步掌控人心的垫脚石。
尤金斯是一个老道的杀手，即使身份暴露也没有展现出慌张失措的模样。他对伊零的指认嗤之以鼻，冷嘲热讽道：“我曾与伊凡交锋数次，他的异能幻影常常使他金蝉脱壳，你又怎么能保证倒在地上的那个是他本尊呢？”
面对疑惑，伊零又是朝伊凡的尸体上连开数枪。
枪口溢血，血流成泊。伊凡的幻影只要受到攻击便会化作虚幻的蝴蝶影子消散空中，并不会产生流血的现象。尤金斯得到了答案，其他人也是更加信服伊零取代了伊凡成为了新一代法法拉家族首领。
接下来，便是演出的重头戏。
“迪亚洛家族向新的法法拉家族首领致敬。”
第127章 同盟关系
“迪亚洛家族向新的法法拉家族首领致敬。”
尖细的女声划破喧闹。令人最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第一个向新的法法拉家族首领展现敬意的居然是一直与其作对的迪亚洛家族。
菲尔洛丝一扫之前的阴霾，大胆地站了出来，成为此刻聚会上最璀璨的明星。她明白伊零的意思，只要她在这时献上足够的诚意，菲尔洛丝可以促成两个家族的结盟，法法拉家族会给予相当的回报。如果真如她所预料的发展，父亲会撤回那桩商业联姻，她也有重返家族之位争夺的可能。
不过……这样下去，在场的家族人员将成为她的障碍。
之前一直在勾搭异性的伽利和奥斯汀默默走到了一旁，用愤懑不平的眼神刺向此时此刻冒头的菲尔洛丝大姐。
他们仅仅在父亲宣布她婚姻时对她稍显友善，现在又是露出獠牙，对她宣誓主权。
但她什么都不怕了。菲尔洛丝的眸中闪烁着希望的星火，噼里啪啦的火花中显现出伊零雷厉风行的身影，她已经对他着迷，为他痴狂，对他的手段佩服不已。
伊零注意到她狂热的崇拜，默契地回了个眼神，更是剔除了她内心唯一的疑虑。
最初的搭讪就是一个暗示。
伊零企图掌管法法拉，菲尔洛丝企图掌管迪亚洛，明明有实力却因不可明说的理由被雪藏，是何等的相似。两人之间的共鸣，铺砌了信任的壁垒。各取所需罢了，有何不可？
“我由衷地感激菲尔洛丝小姐的支持，不知伽利少爷和奥斯汀少爷是否愿意接受做我的朋友呢？”伊零危险地眯起眼睛，如一只慵懒的猫等待猎物自己步入陷阱。
若是两人真得答应，在场的所有嘉宾都会沸腾，这意味着利益冲突或是利益扩大。原先支持两个家族的敌对势力不知何去何从，局势将会动荡，事态将会变得不可预测。
所以……
他们的下一句话一定是“荒谬！”
“荒谬！”迪亚洛兄弟俩异口同声地喝道，“大姐的意思根本不是迪亚洛家族的意思，她马上要远嫁他乡了。你这个没地基的新首领就等着被我们家族……”
狂妄的发言还没落幕，其中的奥斯汀就被一旁的法法拉家族干部打晕。
留下的伽利大惊失色道：“疯子你真的不怕我们家族的军队？”
菲尔洛丝无权动用家族军队，伽利拥有三分之二的使用权，但前提是……他能沟通到外界。
随着伊零一记响指扣响，潜伏在聚会大厅中属于迪亚洛家族的间谍集体昏厥倒在了原地。
“精明的疯子已经切断了你所有的通讯手段。”伊零故意挥手示意伽利身边的干部撤退，昂首阔步地朝孤立无援的伽利走去，将冰冷的枪口抵上他的太阳穴。
伊零眼见他额上的冷汗逐渐滑落，却见不太到那狡黠瞳中闪烁的恐惧。
他还留有一手，伊零断然道。于是他选择拖延时间，他要看看伽利的杀手锏是什么。
你的主人即将死于枪口。
身为叛徒的老鼠应该拒绝不了那么大的一块奶酪。
第128章 美梦破灭
五秒钟后，依旧见不到事态好转的伽利终究是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伊零痴痴地发笑，欣喜地听到耳机中传来抓到使用通讯设备发送信息的内贼的喜报，由衷地感谢左熙的协助。
那么这场表演也该落幕了。
虽说有点对不起菲尔洛丝小姐，但他毕竟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不会让对他人的愧疚妨碍自己的好心情。
“真是令我惊讶，没想到实力如此雄厚的迪亚洛家族竟然会和那个没落的那不勒斯家族合作。”伊零的确有些惊讶，左熙在家族宅邸内抓住的叛徒竟是那个消失已久的芙纳的管家奥尔登。
他一直伪装成清洁工，卧薪尝胆，任劳任怨，甚至评上了干部优秀奖金，所以没人怀疑他。
伊零一边命令着左熙打晕奥尔登，一边缓缓扣动扳机。
不知为何，伽利恐惧的表情能激起他的施虐心兴奋，让他兴致勃勃地没有退至幕后。
直到……
“你知道你杀死我会有什么后果吗？”
“弟弟……地上好冷。”
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一个是被伊零吓得屁滚尿流两股战战的伽利，另一个是顶着满身鲜血缓缓爬起刚刚装死的伊凡。
局势瞬间转变，伊零嫌恶地啧了一声，只好根据之前答应伊凡S.N.P的条件，撤下手枪，踱步到伊凡身前，然后……被友好地拦腰抱起！
在座的宾客看到这一幕时都差点儿风中石化了。
“对不起，我们必须要应对一些阴险的手段。”伊凡血流满面地开始解释，脸上笑容依旧和悦，“我们会把门票的百分之八十退给大家，请大家当做无事发生过。”
这怎么当成无事发生过？！
伊凡也觉得这样的交代有些儿戏，然而接受这个请求的人已经是宾客中的大多数。
他事先已经和官场和生意上来往亲密的“朋友们”打好招呼，他的朋友们集体表示很期待这场演出。虽说让人无力吐槽，但能原谅他的失信也很好。
“这个是我失散多年的孪生弟弟，零。他在Z国有自己的生活，这次只是和大家打个招呼，并不打算继续参与家族事务。”伊凡已经给出了最大的容忍，允许伊零离开他回Z国和左熙一起生活，而伊零将给予相当的回报。
“给大家添麻烦了，我其实很爱我哥哥的。”伊零表面平静内心作呕地往伊凡的两颊上亲了两口，然后故作羞涩地往头塞进伊凡胸膛，若无其事地喷了两口唾沫。
伊凡早有准备地穿了廉价西装前来赴会，默许了伊零的不乖巧。
现在轮到迪亚洛家族崩溃了，他们在这场聚会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内讧，并且输得一败涂地。或许，听到噩耗的迪亚洛家老爷子会气得吐血身亡。
最绝望的当属菲尔洛丝·迪亚洛。
她忿忿不平地瞪着那个欺骗自己情感的男人，正要踏出一步上前讨回公道时，却被自家弟弟冰冷的眼神无情刺伤。
她该如何面对父亲？
她该如何面对家族？
一个又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被伽利掷来，将菲尔洛丝逼向了绝境。
她一言不发，浑浑噩噩地转身，直直地前行直到一头撞碎了玻璃，倒在了玻璃碎渣之中。正如她的美梦一般，全数破碎，碎片扎人，疼痛深入骨髓。
第129章 事后处理
聚会于晚十一点结束，伊零早早离场，前去见一面他的“老朋友”奥尔登。
奥尔登早早交代了自己帮助迪亚洛家族的目的，并且带来了芙纳跳楼的消息。这表示艾凌天已经开始行动，远在国外的伊零不知道何时会受到波及。
这次他见奥尔登，是为了在左熙看不见的地方亲自解决他。他带上手枪，来到家族用来关押叛徒的水牢，命令看守的人全部退下，并不准许任何人进入。
他看着眼前被五花大绑的芙纳的管家，内心模糊地告诉他，这是逼迫他跳楼的主谋之一。
伊零恍惚间在密封的监狱里感受到了傍晚吹拂的清风，看到了自己倚靠在窗边的画面，连忙摇了摇头。
“你当初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跳下去的呢？”
奥尔登肆意地释放自己的异能，毫不留情地攻击伊零内心最脆弱的地方，然后发出了切声。若是艾凌天没有删除s。n。p伊零有关他的记忆，他或许可以让这害死小姐的贱人跪下来。
“我只要踏出那一步，左熙就会活的好好的……”伊零仿佛看到五年前坠落前的画面，他的目光一直放在遥远的天空，从未注意那望而生畏的高度，怀着希望张开那生前无法张开的蝶翼，透明化地死去。
“即使让我再选一次，我也不会退缩。”伊零露出自信的微笑，给手枪上膛，对准了奥尔登的脑袋，“我知道你在身上绑了炸弹，但似乎是定时的，还有五分钟。”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你所生活的人生，你所深爱的左熙，不过是……”
伊零扣动了扳机，沉默了一会儿后将尸体投入了深海。
蓦地，伊零将手枪掷向水中，背对着水牢抱头蹲下，将脸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他碎碎念着一遍又一遍的好恶心，然后在炸弹爆炸时捂住了耳朵，有些疲累地将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他原本要说什么的，是有关左熙的，我却因为意气用事忽略了如此重要的信息。”伊零拍拍自己的脸，装作无事发生过地想拉开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又忽地喃喃道，“我没必要听那些废话的，总觉得如果让他讲下去，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伊零拉开门，便看见左熙一直在旁边等他。左熙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似乎在查看自己的邮件，那样入神的模样透露着成熟男人的稳重，让伊零痴迷不已。
他望着他沉思的模样呆了半晌，忽地有些头晕。
他在聚会上为了增强异能张开了蝶翼，吸入了些许鳞粉。另外，他没来得及清理，大腿上传来有黏糊的东西滑下的怪异触感。
“零？”
左熙好像瞬移到了自己的身边，伊零使劲地眨眨眼，好像有白花花的胸膛在自己的面前晃动。
“想睡觉……”伊零虚弱地说道，体力不支地瘫倒在左熙的怀抱里，他舒服地发出一声呼声，“有你在真是太好了，熙，喜欢。”
左熙没有回应，将伊零轻松地拦腰抱起。他顺着伊凡的指示一言不发地朝伊零的住所走去，自言自语道，声音竟有些哽咽：“瘦了好多。”
第130章 克制一点
闷热，冰冷，精神如蝶翼般蔫蔫的，他似乎是发烧了。蓦地，似乎有一双女人的手覆上他的额头。
伊零疑惑地眨眨眼，想看清这个女人的模样，虚幻缥缈的似幻影一般，他看得不真切。耳边忽然传来哥哥的调笑声，那只小小的手刮了下自己的鼻子。
“零又生病了，没哥哥照顾就是不行呢。”
女人轻拍了一下调皮的孩子，抚摸着伊零的头，安抚道：“妈妈和哥哥都在，不用担心，一会儿就舒服了。”
妈……妈妈？
好遥远的词汇。
“妈妈给你做了粥，加的不是虾仁，是切成虾仁形状的胡萝卜！”突然放大的夸张声音在一记拍打中逐渐淡去，调皮的哥哥总是被妈妈教训。
“零很乖，张嘴。”
伊零微微张开嘴，望着那逐渐垂下的黏糊白粥，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他眼睛一亮，总算是将母亲的轮廓描绘出来。
他的母亲，留着乌黑的长发，直至肩膀卷成淑女的麻花辫。眼睛柔和有神，内里是偏褐色的瞳仁。从记忆深处苏醒的梦，让他睡得格外舒坦。
不过他也是时候醒了。
伊零眨了眨眼，发现母亲真的存在。他出神地望着床头柜上的合家福相片和那碗热气腾腾的粥，一时间哽咽地说不出话。
“醒了？”
“零，现在是晚上六点。”
伊零听到呼唤回过神来，正要起床，却被左熙和伊凡同时按回到床上。
“给我休息！”两人齐声喊道，唬得伊零一楞一楞地躺回到床上，茫然无措地看着两人手忙脚乱地抢着喂他喝粥。
两人为谁来喂饭争执了半晌，而伊零默默地端过碗，缓缓喝了起来。
虾仁形状的胡萝卜切片以及西葫芦，都是有利于治愈发热状态的食物。伊零缓缓地喝着，心里暖暖的。
只是……
“你以后给我克制一点。”
“什么？”
“你就不应该在那里玩哔——”
“是零想我哔——”
伊零听着为了和谐而消音的哔哔声，心里却猜出了个大半。但他也没心情去指责V3并没有什么卵用的工作，当一个安静的喝粥群众。
“零，是我错了。”左熙郑重其事地在伊凡面前跟他道歉，“以后不会那么轻易被你诱惑的。”
喵喵喵？？？
伊零难以置信地望向一脸欣慰的伊凡，投去无比凶恶的目光。
伊凡见势不妙，一溜烟地跑了。
伊零觉得他有空应该和伊凡解释一下自己的情史，告诉他让冰块融化然后把自己裹进去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伊零曾经偷偷调查过左熙的手机，甚至知道他网盘内有两个文件夹，一个名为工作，另一个则名为“伊零应该会喜欢的”。
伊零还记得当初自己兴致勃勃点开来瞧了瞧，然后发现了十八本青春校园耽美小说，五本魔幻现实耽美小说，一本言情小说，和一篇短短的小黄文。
伊零从此明白左熙对自己在哔——上冷淡态度的由来以及调教自己专属攻的任重道远。
“我想喂你。”左熙坐到他身边，一只手托住碗，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伊零的脸颊，“还很红呢。”
伊零缩回了自己的手，脸仿佛嘭地一声爆炸般地生起晚霞般的嫣红。
“更红了。”左熙暗暗发笑，舀了一勺多菜少粥的送入伊零嘴前，“张嘴，乖。”
伊零吃掉了送来的最后一口，道：“我应该明天就会恢复的，到时候……”
“约会，买礼物。”左熙替他补完，“我没有忘记你的生日。”
“……嗯？嗯……”伊零突然捂上被子，躲在被窝里口齿不清地回应道。
总觉得整个人都要熟透了。
第131章 清晨时分
自从左熙和伊零真正心心相印，没羞没臊地在一起之后，最数难过的倒不是前几天就被抛弃的恩佐，反倒是一直陪伴在主人身边的V3。
左熙入住伊零的专属别墅已经有三天，当伊零感冒痊愈了之后……
V3被迫关闭了录像功能，只能暗搓搓打开了录音功能，结果在虚拟空间里模拟出了一大摊鼻血。不得不说，主人喘息的声音真是太刺激了，就连指挥部门都因他录音的事为他专门研发了新功能。
V3邪恶的小心思早已蠢蠢欲动，只要拥有这些录音威胁主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V3已经开始幻想翻身奴隶把歌唱，把趾高气昂的主人踩在脚下等诸如此类的场景，一边想着一边嘻嘻哈哈地痴笑……
今天主人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V3就让主人你高攀不起！
“呜……我听到了……V3让我好好睡一会儿。”伊零被脑海中接连不断的二进制机械音吵醒，有些疲劳地揉了揉太阳穴，发出一阵悠长的哈欠声。
V3秒怂吓得从特殊路线逃走，电波瞬间来到指挥中心，这样子纵使伊零如何在空间中寻找都是找不到他的。
不过，伊零现在没这心思。
青年平时松软清新的棕色短发此刻变得有些毛躁邋遢，他试着去拿床头柜上属于左熙的手机，只是为了看清屏幕上的数字时钟，却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揉着腰拽了回去。
“几点了？”伊零半睁着眼转头与左熙自然而然地接吻，如一只高贵的波斯猫那般慵懒。
“六点。”左熙闷闷地回答，他不满伊零那么早醒来，长久的等待换来的美梦本应该更长一些，他调侃道，“职业病犯了？”
以前自己经营伽利略事务所时的确是每天六点起床便开始处理相关事务，问题是……公司刚刚起步时左熙并没有与他同居，怎么会知道他的生活习惯？对他来说算是一个温馨又惊喜的小细节，不过他不会被这点甜头蛊惑。
“走神。有我在，还走神？”左熙似一只欲求不满的大型犬扑了上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一般地蹭着伊零的脸，鼻子、嘴唇，一路顺着伊零光滑的脖颈往下，让他喘不过气。
最近他的占有欲过于旺盛了，而且……
伊零故意再去碰了左熙的手机，却被左熙猝不及防地吻上。
手机里似乎有什么不想让他发现的东西。左熙的心思太好猜了，他不擅长说谎，掩饰什么东西时总是那么容易被猜透。
伊零暗着眸子，任凭左熙在他身下耕耘，故作沉溺地喊了几嗓子，然后在对方完全沉溺进去时一脚踢开了左熙。
他们昨天晚上做到凌晨三点，伊零自然还没休息够。
被踢开的左熙滚落到床的边缘，一脸懵逼地盯着伊零，薄唇微启，欲言又止。那样可怜兮兮的神情，果然与大型犬有几分神似。
“有那么想做？”伊零读懂了左熙眼中流转的情绪，是赤裸裸的对自己的占有欲。他有些享受这样炙热的注视，但他并不会一下子全部接受，他像是一只逗弄狗狗的猫，懂得如何慢条斯理地玩耍。
他大致猜到左熙对他隐瞒的事实，那封邮件应该有关自己的过去。左熙的父亲左潋曾是军队高层，跟那个庞大的实验脱不了干系。左熙现在表现出的占有欲，实际在隐瞒对他的愧疚。
应该只是如此罢了……虽说已经得出结论，伊零还是隐隐觉得不安。
他刚刚下了结论，隐藏起来的蝶翼就在疯狂骚动着，提醒自己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是要想了解左熙的异常必须拿到左熙的手机，侵犯他的隐私。
“如果你不想就不做。我们可以去街上逛逛。”左熙如跪坐的大型犬般正襟危坐，保持距离地提议道。
自从聚会一事后，迪亚洛家族乖巧了许多。不过更重要的是，在他表现出退出的意愿后，伊凡便限制他远离家族事务，所以他的日子变得很清闲。
左熙对伊凡承诺参加完对父亲的追悼会再带伊零回国恢复正常的身体，所以左熙也变得很闲。
“好。”伊零想了想岛上的特产，“有一家菠萝冰沙不错。”
左熙眼睛一亮，一时间抑制不住泛滥情感地抱上了伊零。
这是他最喜欢的食物，伊零知道。
（本章需要修改，因此接下来添加了二人约会时的场景）
这里是停车场旁开的一家冰淇淋店，店内供应各类意大利式冰淇淋、糕点以及其他甜品。店长与伊凡有交情，特意在今日的菜单内添加了日式冰沙。
他们二人上午逛了街，在一家中式餐馆尝了并不地道甜腻异常的中国菜后又随便逛了逛。伊零并不指望这个木头有多少情商，能在跟他逛街时选择什么正常的聊天话题。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低估他了。
当路过一家意大利名牌服装店时，左熙就拉住他不断暗示着橱窗内展示的衣服。伊零抽了抽嘴角，先是尴尬却不失礼貌地称赞了一番左熙的眼光才询问他究竟是看了什么名流杂志才会认出当季新品。
“XX的奇妙冒险，一本日本漫画。”他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伊零不禁扶额，解释道：“首先，这是女装，深V女装，我穿上不该漏的都会漏出来，其次，熙，你的品味我实在不敢恭维，我拒绝。”
正当伊零想着如果左熙真的想看他女装然后做那事的话他也没问题时，左熙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随即指向了面对面那家童装店的橱窗展示的新品。
伊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角也抽了起来，绿幽幽的……小精灵套装……
伊零觉得带左熙逛街买衣服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因此马不停蹄地带着左熙去吃了菠萝冰沙，希望冰沙能让他被炎热冲昏的头脑冷静下来，尽管意大利现在根本不热，但很明显他最爱的木头脑袋已经被烧坏了。
第132章 V3最乖了
对于左熙最近的变化，伊零也感到非常苦恼。
上一秒他还悠闲地一口口喂着这只大型犬菠萝冰沙，不知死活地用脚蹭着左熙的裤腿，下一秒就他就当着甜品店众人的面将他抱到员工休息室就地正法了。
所幸，这家甜品店是法法拉家族经营的，大家也都对他们感到见怪不怪了。
左熙最近神经敏感，一被撩拨就霸王硬上弓。他像是把自己看成了一件易碎的玻璃制品，生怕自己出什么差错。
伊零可不喜欢这种感觉，敬畏归敬畏，宠溺归宠溺，他必须是在感情中和左熙对等的存在。
左熙这样，似乎生怕自己离他而去似的。
答案就在左熙的手机里，而伊零知道他手机密码是1212，自己的生日。
然而他一直把自己手机护得好好的，伊零碰不到。
上次趁临界点时前去触碰手机，结果被左熙抓了回来，抓着臀部使劲干。
伊零被烫得没了心思，呼哧呼哧喘气地瘫倒在床上，然后被翻过来再炒了一遍。
“这种时候你怎么能想其他事？”左熙不满地哼声，啪地一下拍上他的可怜小屁屁，“你能想的只有我。”
一听就是他新看小黄文里霸道总裁人设的发言，但是在那时候伊零已经处于物理意义上的无力吐槽状态，浑身酥软，只有沙哑的喉咙不断被榨出绵长软糯的呻吟。
伊零多番尝试无果，突然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个系统，然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戳了戳V3。
V3表示主人的“突然想到”用词不当，拒绝协助。
“V3你是乖孩子吗？”
伊零提问的时候，现实中正是傍晚，两人乘计程车从摩天轮刚刚回来。夜晚烟花灿烂，路灯氤氲淡黄的光，伊零靠在左熙肩膀上假寐，发出舒缓的呼吸声。
左熙一手拢在他腰上，乖巧地没有做任何动作。伊零看不到，左熙正垂着眸子，他的睫毛也是如此修长，他看向伊零的眼神有些黯淡，流转着不易流露的情绪。
良久，现实中的左熙对伊零道了一声“对不起”。
处于虚拟空间中伊零的精神体自然听到了那声盛满内疚的道歉。伊零嘴角微微向下撇，却没有醒来前去追问左熙道歉的意思。
他将V3的手背在他虚拟体身后，硬生生将其压制在地板上，逼问着他是否能窃取到左熙手机里的讯息。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艾凌天利用其他手段威胁了左熙为他做事。
虽说艾凌天向他承诺不会对左熙出手，但是……狡猾如他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左熙。
“V3是乖孩子吗？”伊零再一次询问。
“对对不起主人，我把你叫床的录音交给了指挥部还偷偷录了一段野外生存战争片对对对不起不要生V3的气不要扯数据线啊啊啊啊啊啊息怒息怒……”
“哦？”伊零眉头一皱，钳制住V3的力道更加三分，他原本只是想请求V3用作弊手段窃取信息倒是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实。
“V3，只要你能帮我弄到左熙手机里的信息，我就可以不计前嫌。”
“真真真的吗？”V3感动得泪流满面，“我立即要求研发部门为我添加电子黑客程序。”
伊零微微一笑，本以为事情会如此简单然而……
他竟在下一秒从V3脸上捕捉到了复杂的情绪模拟。
“主……主人，指挥部门……刚刚发来指示……要我……”V3磕磕绊绊地说着，难以置信地盯着伊零，“要我消灭主人。”
第133章 剧情变动
“剧情修正系统V3，紧急通知！”
“剧情修正系统V3，紧急通知！”
“调研小组发现小说剧情出现巨大变动，请尽快消灭你现在的宿主，放弃这个世界。”
V3难以置信地用机械音重复着指挥部门对伊零的宣判。情感模拟系统使身为系统的他不可抑制地流露出对伊零的留恋同情不舍以及不理解。
他尝试询问指挥部门目前《归零》小说的整体走向，幸亏指挥部门里的一个主管对V3有不小的自信，才特意将调研小组研究出来的剧情资料发了过来。
伊零接收完数据，细细浏览三遍后，缓缓对V3说道：“V3，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指挥部门要求消灭他的最主要原因是，原本热血少年复仇后宫记的《归零》变成了主角全灭反派获胜的三观不正作品。这不符合政治正确，更何况他竟是协助艾凌天掌控世界的反派小弟之一。
左熙的结局固然改善，成为被他包养的败者俘虏。
然而这改变了小说全貌，指挥部门并不同意。
“V3，说实话……我其实挺喜欢这个结局的。”伊零兴奋地舔舔嘴角，能把熙变成他的俘虏，的确不错。
“噫！！！！”V3惊恐万分，突然倒向了指挥部门一方，解释道，“如果主人你真这么想，我只好现在按下炸弹开关让主人升天了。”
指挥部门已经在他的系统内设置定时炸弹，最后期限是一年，如果一年内小说剧情依然如此，那么剧情修正系统的所有部门将彻底放弃《归零》这部小说。
那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更别提小说中栩栩如生的人物和错综复杂的关系，这些对伊零来说便是现实的东西，将湮灭于虚无。
“真是……很严格的失败惩罚。”伊零淡淡笑道，感慨万分，“你们所认为的幻想小说，的确是我切切实实生活过的世界啊。”
他深爱的左熙，生活的世界。
指挥部门将他逼上了绝路，逼他这个利己主义者的反派不得不承担拯救世界的重任。
为了左熙，他会接受的。
“我本着想和左熙生孩子的意愿，答应了。”伊零自信满满，从容不迫地答应下来。
对他来说，一年的时间绝对充裕。
这期间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再说，有左熙在他身边帮助他，他什么都不怕。
“也就是说，你无法帮助我窃取到左熙手机里的信息？”伊零继续着刚刚的话题，仿佛定时炸弹的安置根本不存在一般。
“啊……是的，因为这样会加剧……”剧情变动。
V3没有说下去，他已经得知左熙尽力想隐瞒的真相，因此想帮助左熙一把。
“好吧。”
伊零难得妥协。他从虚拟空间中回到了现实，发现左熙把自己放在床上，自己前去浴室洗澡。
伊零眼睛一亮，四处搜寻着左熙手机的下落，却还是落空。
浴室内，手机设成了静音状态，在洗手台上振动不已。
手机号码显示的是M国的长号，左熙犹豫不决了一阵儿，才接起电话。
“回国机票需要我帮你们买吗？”
“不用，一月十二号晚八点到达H市。”
“啊啊……好想快点见到可爱的零。”
第134章 试图了解
事情发生在十二月四号，左熙前一天向那个女人发了邮件打探伊零父亲的资料。
那个女人又帮了自己一个忙，调查清楚了伊零的父亲。他的岳父名为迪奥·法法拉，一年前死于一场枪战，祖上经营了百年的黑帮家族法法拉。除此之外，女人甚至告诉他伊零是基因配种出生的孩子。
有些人排斥基因配种，不仅仅因为反同更是因为伦理道德上认为这样出生的孩子更像是父母完成理想的工具。
左熙并不排斥，因为他也是这么诞生的。
这恐怕是他几年来第一次主动想起了那个父亲。
他父亲名为左潋，异能是控制空气中的水分子，母亲名为苏雾，异能是控制气流，两人结合本来是想生出一个拥有呼风唤雨异能的孩子，结果……
诞生出了异能是冰蚀的他。
两人并没有因为左熙背离理想而另要一个孩子，而是对左熙进行军事化的训练，让他成为一个名利双收的英雄。
事实正如他们所愿，左熙没有觉得不妥，只是从父母身上感受不到真正的亲情。
果然，感情这种复杂的东西是伊零给予他的。
最初见面，孤儿院的院长曾警告自己伊零性格孤僻乖张不要亲近，但因父亲想收养伊零，左熙便去搭话。
他那时只不过是父亲的傀儡，对那时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察觉。
然后他便顺着父亲的命令在参加消防训练时救了伊零。在那之后伊零便坦言是从那时候爱上了自己，左熙刚开始觉得厌烦，但随之归于平静。
他不知道之后伊零找了什么样的监护人，反正伊零成功跳级成为了自己的学弟，进行了疯狂的痴汉行为。
蓦地，手机在振动。
左熙从对回忆的如数家珍中回过神来，接起了女人的电话。
女人是工作上结识的同事，她是个情报商人兼耽美小说家，还是两人订婚的见证人。女人这时打电话来，想必又是发现了另一些有关伊零身份的线索。
可现实总是难以想象的残酷。
“左熙。”女人郑重其事地喊了他的名字，声音微颤像是在压抑什么，“你还记得伊零三岁时的那场恐怖袭击吗？”
左熙疑惑道：“记得，怎么了？”
“那场事故的主要当事人是你的父亲，左潋。”远在大洋彼岸的女人的手指僵硬在键盘上，因恐惧而不敢下拉档案的界面。
“嗯……父亲提出收养伊零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不是的，恐怕……”
女人的声音一而再再而三地颤抖，让左熙感到不妙。
当年的恐怖袭击有什么隐情，而且牵扯到了自己的父亲？
“档案上显示伊零乘坐的航船是下午三点二十发生爆炸的，就在关门海峡附近，但你的父亲带领的是陆军……他早在三点镇压了海岸的恐怖分子，以船上有恐怖分子为由对船炮轰。”
左熙有些发懵，良久才缓缓问道：
“爆炸是……左潋导致的？”
“……哈，应该是船上真的有恐怖分子，不然你父亲也不会……”
左熙已然挂断了电话。
他在那一瞬明白了，伊零作为孤儿流落在Z国是父亲一手造成的。
虽然不知道父亲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已经成功促成了他和伊零的相遇，让伊零爱上了自己，同意了他和伊零的订婚。
左熙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近的帕勒摩，心似溺在泥潭里一抽一抽地挣扎着。
他应该怎样去面对伊零？
他是真正喜欢上了伊零，无关父亲。
只要伊零不知道这件事，他们还是能和以前一样的。左熙沉吟了一会儿，拨打了通讯簿底部的手机号码。
……
接通了。
第135章 约定过的
“是……是的，是我干的……”
“但是这件事是你的父亲先挑起的……我只不过是一枚棋子，所以我才逃到了这里……”
电话在艾凌天的手中接通，正开着免提放在一旁的桌上。艾凌天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自己跟前颤抖的男人，内心里想的全是伊零。
他对伊零许下的承诺，如今变成了绊脚石。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在责怪伊零，他可是真心希望伊零能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
“嘿，左熙，你应该不认识我。”他试着平和地跟他所认为的弟夫问好，尽力地和蔼可亲，哪怕这与他手中的枪并不相称。
“……你是艾凌天？”
因为开了免提，音量被无限放大的情况下，左熙甚至能听到他父亲的喘息声，便得知艾凌天为了当年发生在伊零身上的事找到了他的父亲。
“哎，零向你介绍过我了？他觉得我怎么样？”少年充满欣喜愉悦的声音蓦地暴露出来，但随即转向哀叹，“不对，我删除了他有关我的记忆，本来本来本来……他们承诺删除了就不会……”
艾凌天脑中闪过伊零那时的表情，有些抑制不住地将枪口对准了左潋的头，咬牙切齿道：“你们逼死了他……逼死了他。”
左熙神色逐渐黯淡下来，他从未想过他一直被父亲蒙在鼓里，历尽千辛万苦得来的真相竟是这般残酷。
他忽然怀疑，伊零此前参与的犯罪案件都与父亲有关，不然不可能不会留下任何线索。机关内部的人将那些线索消抹了，就像徐默默事件时那样。
“左熙，伊零他可是很喜欢你的。”艾凌天的话题转移得飞快，他又回想起十五岁时的事，他第一次见到伊零的那天，“当谈到你的时候，他立马就接受了实验。”
“……什么实验？”
“不知情就好。如果你也知情，我会消抹掉伊零爱上你的记忆，我会把刚刚你父亲吐露出的事实发给你的，毕竟那些是虚假的，人造的。”艾凌天淡淡说出湮灭人性的话，他自认为这是对伊零的最好的处理。
“我对父亲所做的一切都不知情，我是真正爱上伊零了。”左熙握住手机的手有些发颤，他知道男人威胁的事会变成真的，而他不希望伊零忘了自己。
这是纯粹的私欲，不可否认的，是从自己内心深处如被巨石压住的嫩芽般使劲钻出的欲望。那并非如艾凌天所说的，是虚伪的东西。
“你能这么说，身为他义兄的我很高兴，你能和我合作真是太好了，因为我曾经对他许诺不能对你和你的家人出手。”
左熙觉得事情并不会那么简单，艾凌天在这时找到他父亲，意味着他已经知道伊零活着的事实，意味着他特意去往M国取得的证据还有别的用途。
“只是……能不能把他先还给我？”
“……你想要干什么？”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是我和他一直梦寐以求想做的事，合作完了就还给你，当然……你不能拒绝。”艾凌天事实上没有把左熙真正意义地看在眼里，“他固然爱着你，但他依然是我的。”
电话挂断了。
“那好，我会给他一个惊喜。”
艾凌天将左熙的沉默当做默许，眼里重燃了当年的野心。
第136章 追悼过去
西方人的葬礼一般是火葬，更别说信奉天主教的法法拉家族，伊零和伊凡的父亲迪奥·法法拉只留下了一个家族墓园的墓碑。
回想起父亲，伊零对他的印象也很模糊。伊凡本来兴致冲冲地想给他讲述家族的光荣历史和父亲的丰功伟绩，却被回绝了。
努力回想后，那天他生病的画面便涌入脑海。自己重感冒的原因竟是父亲抱他玩耍时亮出蝶翼，迫使他吸入了鳞粉。
记忆中的父亲绝对没有伊凡所描述的那般英明神武，反倒是一个幽默风趣偶尔搞笑的存在。
他们步行到家族墓园，父亲的墓碑安置在祖宗的墓碑中央，上面写着迪奥·法法拉和伊吹玲子长眠此地。
“他没有写上你的名字。”伊凡趁着乔纳森念完悼念词的空隙跟伊零悄悄说道，“他以你为傲，所以在棺材，里面当然没有尸体，他在棺材盖上写了希望伊零能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伊零听闻鼻子一酸，沉着眸子为父亲哀悼。与此同时，左熙的手忽地将他的手攒握得紧紧的。
伊零心里酸甜交加，和左熙靠得更紧。
悼念会持续了一小时之久，伊凡最后为父亲的墓献上了家族之花的蝴蝶兰，深深鞠躬后，送伊零和左熙返回住处，就又回到处理家族事务的繁忙日常中。
回去之后，自然是要整理行李，他们已经订好了后天的机票，回去之后还能过上Z国的新年。除此之外，学园都市早已放假，有一些麻烦事可以不去处理。
伊零今天吃的并不是米勒制作的食物，是左熙烹饪的意大利面。
“他的异能能让我恢复成人持续二十四小时，所以要趁早准备。”伊零义正言辞道，当然，他也很怀念左熙亲自烹饪的饭菜。
左熙穿着可爱的本来属于洛娜的小围裙，戴着粉红的烹饪专用手套，让远远望他的伊零忍不住发笑。
“不要笑。”左熙无奈道，让伊零稀罕地从中品尝到了害羞的味道。
不一会儿，左熙将一盘酸酸辣辣的意大利面呈到伊零的面前。
“你边吃，我边问你问题。”
伊零听闻半楞，道：“你该不是要学那篇小黄文的警匪角色扮演吧？”
左熙也是大眼瞪小眼道：“你看了？什么时候我们试试？”
“不用。”伊零摇摇头，埋头狼吞虎咽起来。
“零，你……”左熙绞尽脑汁寻找合适的措辞，而这段时间足以伊零消灭完盘中的大半，“有没有想过……不遇到我会发生什么？”
伊零抬头懵懂地眨眨眼，沉思半晌后回答：“我没想过过去，我只想过和你的未来。”
他好像无时无刻不在跟自己告白，左熙有些不知所措地想到，但……如果那过去是刻意制造的呢……
左熙不敢深入去想，也没继续追问，于是陷入沉默。
伊零迎合他的沉默，因为此时此刻的他忽然萌生了一种愧疚的罪恶感。
刚刚面对左熙的提问时他差点儿歪解为另一个意思，以为他问的是“如果没有他自己会喜欢上谁”。
内心真诚地告诉他：他会选艾凌天。
伊零咬着牙，愧疚得吃不下左熙亲手为他做的意大利面。
第137章 清闲假日
伊零坐在餐桌旁，翘首等待着左熙烹饪的早餐。他无聊地踢踏着自己的小脚丫，多多少少习惯了孩童的身躯与不方便。
桌上刚好有一叠报纸，正是他们离去几日送来的。
今天左熙做饭有点慢。伊零虽说有足够的耐心，但也耐不住没有左熙陪伴在身边的时光，索性伸手去拨弄那些报纸。
“震惊！市民称在市公园内发现老虎大批特警出动”，结果是一只老虎玩偶。
“震惊！某小镇频繁出现诡异的光！”，结果是路灯漏电。
伊零望着乏味的新闻咂咂嘴，正要拿下一张报纸却扯出来一堆腐烂黏糊糊的东西。他仔细一瞧，从内心深处冒出来一股恐惧，这分明是勿忘我的花瓣。
原本紫色鲜艳的花瓣此刻已经腐烂，茎叶随之化作碎屑，成为微生物的食量。伊零对此感到疑惑，艾凌每月遵循艾凌天的指示送花而来，会在花朵腐烂之前带走，可是这些花瓣腐烂得有些时日了。
莫不是艾凌出了什么事情？
伊零正在思考，却听到了一阵门铃声。他转头望向厨房却发现左熙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可能去卫生间了？伊零没多想，跑到门前，垫着小凳子看到了门眼里的艾凌。他不禁松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零，听说你回来了。”艾凌将一份虾饺递到伊零手中，笑嘻嘻道，“我就给你送吃的来了，好久不见。”
“谢谢阿凌哥哥。”伊零接过虾饺，一阵小跑把虾饺放在餐桌上，当他再回头看向艾凌时，艾凌已经将门带上，穿了拖鞋向他走来。
艾凌见伊零的目光投来，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眼里充斥着再遇的兴奋。他没经伊零同意便把他揉进怀里，用脸蹭着伊零蓬松的棕发。
“零，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那声音似着魔了一般。
伊零再次望了望厨房，左熙依旧不在那里，甚至没有出来迎接，便猜了个大概。
原来左熙那几天不太正常是因为被艾凌天威胁了，而艾凌正是艾凌天。
伊零不禁咬牙，他开始担忧寄宿在他精神中的V3被艾凌天控制，而这流露出来的担心被艾凌天的异能捕捉。但艾凌天将其当成了伊零对左熙的担心，心生了一些小小的醋意。
下一秒，艾凌天便坐在左熙的位置上，抱着伊零吃虾饺。
伊零顺从地缓缓进食。
“零，勿忘我。”他忽地揉捏起了一片腐烂的紫色花瓣，“等你恢复身体，我再把应有的记忆给予你，不然对你身体负担太大，我有点害怕。”
伊零不禁一楞，艾凌天表明要侵犯他的精神领域，内心萌生出一种惧怕V3暴露的情绪。
“嗯……？你一般不会怕我的。”艾凌天不解道，上次他出现这样的情绪也是需要修改记忆的时候，“怎么了，在怕什么？”
他的异能即将发动，伊零惊恐地赶忙从艾凌天身上跳下，却摔倒在地板上，头部有些擦出了血。
“熙……”他昏昏地喊着左熙的名字，恍惚之中看到了左熙打开房门朝艾凌天发射了一记冰锥。
但是那是无效的，因为……
艾凌天已经入侵了他的精神并获得他一部分异能的使用权，成功躲过了危险。
“嗯哼？”艾凌天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攻击，对左熙的表现感到十分讶异，“你竟然破坏了约定？”
第138章 是我的了
“你竟然破坏了约定？”
艾凌天似乎对于左熙的反抗感到异常讶异，趁着他一时楞住，伊零捂着头上的伤痕爬起来朝左熙跑去，躲到左熙的腿后，虽知这样无济于事。
这样……伊零更好奇艾凌天是拿什么威胁左熙了。
“零，我马上就告诉你。”艾凌天读懂了他的情绪，望了望护着伊零的左熙，摇头道，“对零许下的承诺真是非常……”
他咽下去的字眼是“碍事”，艾凌天到这时候都不想用言语去伤害伊零的感情，尽管下一秒他就要将事实全盘托出。
伊零知道艾凌天承诺过不对左熙出手，问题是……并不包括对自己出手。
“多亏了左熙，现在是把零送给我，而不是借给我了。”艾凌天忽地蹲下，张开双臂对零蛊惑道，“来凌天哥哥身边，好吗？”
与此同时，艾凌天的异能开始作用。发觉之后伊零仓皇地逃入自己的精神空间，却被艾凌天的精神追上。
艾凌天肆意地将那往年的事实散布伊零的精神海洋，迫使伊零不得已潜入更深层次的区域，他的确成功逃脱了一时半会儿，却还是知晓了当年的真相。
艾凌天认为伊零知晓了真相就会离开左熙，特意在原地停滞了一会儿，等待伊零的投怀送抱。
伊零疲惫地逃入V3的虚拟空间，这是他精神中的最后一片净土。
“V3，快逃。”伊零的灵魂中充斥着过往悲伤的回忆，但他依然耐住痛苦吃力地劝说这个不懂人情的系统。
V3呆呆地楞在原地，望着主人痛苦的模样，知晓左熙的背叛对他伤害的严重性，一时间竟进行不了任何程序的运算。
只有一点是明确的，如果强制解除契约，主人受到的精神损伤是无法估量的。
“逃，不用担心我。作为我的系统，你所做的就是相信你的主人。”
“……”V3梗住了半晌，颤声道，“听从主人命令，强制解除契约。”
当V3解除契约，洁净的虚拟空间也随之消失，伊零的精神漂泊在一涌而上的阴暗的过去里。
“如果不是左潋刻意想让你和左熙结合，会发生什么？”艾凌天的声音贯彻灵魂，将伊零摔入了最深处的地狱。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那天乘上货船的画面。
母亲牵着他的手，温暖而柔软。
下一秒，在海洋上平稳行驶的货船突然爆炸，母亲拼尽全力将他甩到了救生艇上。
然后……
孩子的排挤。
母亲的虐待。
实验的苦楚。
他的生命之光，闪烁的不过是黯淡无力的光辉，无法将他拯救于泥潭。
他陷得越来越深，如脱水的鱼般张开嘴，竭尽全力地想喊出能救他性命的人的名字。
那声“熙”分明就在喉咙，却湮灭于虚无。
现实中，左熙眼睁睁地看着双眼空洞失神的伊零走入了敌人的怀抱。
艾凌天心满意足地将娇小的伊零抱起，却惊恐地发现伊零的精神正在陷入濒死状态。
“零？”
“零？”
“零？”
意识化为虚无，他的存在似渐渐趋于空寂。
失去了对左熙的喜爱，这是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伊零的灵魂陷入了过去，想找到另一个生存理由。
“你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心理医生。”
那是一个清脆爽朗的少年音色，带着阳光的气息。
第139章 十一岁时
H市第一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内，一名幼小的儿童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濒死状态，但经著名医学世家裴养皿家族两名兄弟的抢救，现在儿童已经脱离了危险。
病房玻璃外，裴柯和裴楠难得齐心协力地共同对罪魁祸首的艾凌天进行了一番说教。
“如此大的精神冲击只会对他恢复身体不利，我的方案需要伊零处于最好的状态。”裴楠翻阅着文档，望着病床上凭借与伊零娇小身躯不相称的呼吸器忧心忡忡。
裴楠不止担忧伊零的安危，更担心他急功近利的弟弟是否还会不考虑病人的感受拿出不计后果的方案。
裴楠默默给艾凌天使了个眼色，而艾凌天似乎没注意到。他不住地用手抹去眼睛里涌出的晶莹泪花，无暇去顾及他人，不断地在内心谴责自己的过失。
他是真的傻，伊零那么娇小，哪里承受得住他的精神冲击。
虽说现在情况已经渐渐趋于安稳，但伊零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凌天你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裴柯信誓旦旦地保证，甚至开始考虑伊零苏醒之后的事，“若是要让他精神完全恢复，必须要在他苏醒之后立刻删除有关左熙的记忆，然后再进入身体复原疗程……”
裴柯简单地将治疗流程大致说了一遍，完全无视了一旁微微皱眉的大哥的意见，只希望求得凌天的允许。
从小到大，人们总是将他和大哥作对比，并且将他贬得一无是处，称呼他时用的是裴家的小儿子，称呼大哥时用的是耀眼的医学界新星，让他痛苦不已。唯有艾凌天肯定他的才能，重用自己，所以他心甘情愿地为凌天做事，并且希望得到进一步的认可。
不出所料地，艾凌天下一秒便点点头，肯定道：“不愧是裴柯，就照你说的办，你可以先去准备了。”
“好！”意气风发的少年拍拍胸脯，昂首跨步地走出监护室。
待裴柯走出病房，裴楠上前一步正要说出自己的见解，却被艾凌天抢先道：“你弟弟的方法固然效率，但会让伊零产生极大的痛苦，所以我还是希望你来主持这事。”
裴楠一楞，随即点点头道：“可以。家弟在这方面比我有天赋，我会结合我们二人的方法，权衡利弊下帮助伊零恢复身体。”
“很好。”艾凌天扬唇一笑，能从裴楠和裴柯身上感受到对他自己信赖尊重的情绪，有点对自己掌控人心的能力沾沾自喜。
不过……伊零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艾凌天竭尽全力地去感知伊零的精神，却总是只能捕捉到一丝一缕，好不容易攒在手心里一点点，他们却似沙子般从指尖飞逝。
伊零的精神貌似沉溺在了很深的记忆中去。
……
黑暗中，只有痛楚鲜明。
伊零不安地在陌生的床上翻了个身，却不小心触到了手臂上的伤痕，忽地惊醒过来。他捂住自己晕乎乎的头，有些讶异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烧痕和鞭痕。
他四处张望，发现自己身处病房，窗外阳光正好。
伊零呆楞了半晌，才记得自己从一场大火中死里逃生，当房梁快要倒塌的时候，一个英俊的少年出手救了自己。
“他叫熙……熙？姓氏是什么……”伊零茫然地细数记忆，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伊零疑惑。
是谁会来看望他这个无依无靠的人呢？
第140章 实习医生
“我可以进来吗？”那是个少年的声音，小心谨慎，生怕自己的声音过大震碎玻璃似的。蓦地，有一只好看白皙的手慢慢拉开了一丝门，然后悬在了半空中。
伊零望着那迟迟未推开门的手发呆，直到看到那只手因扶门太久而发抖，才知道那个少年不经自己的允许是不会进来的。
这可能是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以来第一次得到尊重。
“请进。”伊零淡淡道，望着陌生的来客推门向他走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塑料袋。
那个塑料袋，应该不是用来套自己头上的。伊零的异能无时无刻不在发动，告诉他潜在危险发生的概率，而他很欣慰在少年这个不稳定因素出现后，概率依然低于百分之二十。
他开始细细打量少年，他应该十五岁，是个清爽阳光的少年。他像外面的医生那样戴着一块牌子，而牌子上……
他只能看懂一个“实”字，在日语里是“果实”的意思，但中文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再来看白色牌子上的三个大字，伊零就更认不到了。
“你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心理医生。”少年读懂他的疑惑，将懵懂刚刚从危机恢复过来的孩子选定为他少。年。派的异能“情绪管理”的对象，开始自我介绍，“我是艾凌天，我应该只比你大四岁，所以你可以叫我凌天哥哥。”
“哥……哥？”伊零咬字怪怪的，他所熟悉的语言里可没有这样的发音，“是什么意思……”
艾凌天若有所思，下一秒拿出白纸和笔写了一个“兄”字，有些洋洋得意地将纸递给伊零看。
艾凌天此时此刻未曾透露的是，只要伊零通过精神测试，就会被他们家收养，成为艾凌天真正的弟弟。值得一提的是，艾凌天为此准备了许久，考取了H市名牌大学的心理学学位以及通过了日语等级N2考试。
S
N
P
“我……”伊零想起自己的双胞胎兄弟，一时间哽咽地说不出话，脑海中的情绪被染成了蓝色的悲伤。
艾凌天吓了一跳，惊恐地感受着那强烈的悲伤情绪，如此程度的悲伤将导致抑郁，如果放纵下去，结果会不堪设想。
“如果你伤心的话，可以想想喜欢的东西，凌天哥哥都会帮你弄到手的。”艾凌天捣鼓着塑料袋内的东西，里面有一堆伊零这个年纪的小孩会喜欢的东西，而他一一拿出来给伊零展示了一番。
汽车，不感兴趣。
漫画书，不感兴趣。
魔方，不感兴趣。
……
艾凌天满头大汗地将塑料袋内的东西一一展示给伊零看，依然看不到伊零的情绪好转，便道：“没有喜欢的东西吗？”
他很明确的说是“东西”，因为如果让伊零联想到逝去的亲人，情况会变得更糟。
艾凌天对自己的力量感到自卑，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心理医生，眼前的病人有长期的虐待历史，如果连治愈他都做不到，他哪有资格去实现自己的野心。
“……有。”伊零回想起熊熊烈火映照出的那张英俊面孔，“喜欢的人。”
艾凌天开心地看到伊零逐渐乐观起来，连忙更进一步道：“想去食堂吃点东西吗？”
第141章 预测危险
艾凌天……伊零咀嚼着这个奇怪的名字，对他的过分热情感到新奇。并且，伊零揉了揉自己棕色的发丝，不禁感慨世上有不在意他外貌特别的人。
“零，你其实很漂亮。”艾凌天又用言语驱逐伊零内心的自卑。
伊零缓缓从床上起身，穿着白拖鞋，挪到着纤细无力的双腿，慢慢向门走去。
“你的能力是读心？”伊零走到门前，特意停了一会儿，等待此刻走廊上的急救队伍通过。若是他贸然打开门，将会因为“惊吓医生”的罪名承担不少赔偿。
“不……”艾凌天摇摇头，望着伊零孱弱的身体以及几乎缠满全身的绷带，心酸涩不已，“需要我扶你走吗？”
“不麻烦的话，请帮我。”伊零谦卑到了极点，说话声音与语气无一不显示出小心翼翼。
艾凌天连忙跟上，搀扶住伊零一边的身子，却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吃痛声。
自己应该是碰到了家暴留下的伤痕，艾凌天对此自责不已，暗暗下了要保护好伊零的决定。
“谢谢。”
“不用对我说谢，我现在算是你的哥哥，你的家人。”
简短的聊天后，伊零再次陷入了沉默。艾凌天静静等待着警惕性极高的孩子慢慢接受他，带他来到了医院餐厅靠窗的一个位置，要他坐下，自己则去帮他打饭。
“你在这里先坐着，我帮你去打饭。”艾凌天不由得想伊零受虐待这几年的伙食该如何，一个十一岁的男孩，体重只有五十斤，身体瘦削矮小得不成样子，兴许还不知道一般的饭菜是什么样，“你想吃什么？”
伊零忽地抓住了他的袖口。
艾凌天对他的表现感到讶异，照理来说，伊零现在应该还很排斥身体接触，如果主动接触了自己，就说明……
他还来不及推断，便被耳边呼啸而过的轰鸣声吓得六神无主。
伊零淡淡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又是用力把艾凌天向旁边一扯，使他躲过了从天而坠的巨石。
艾凌天因为这一扯回过神来，大惊失色地望着自己背后发生的一切。一辆直升机直直地撞破墙体冲进医院餐厅，在顷刻间把这里变成了废墟，应该有不少人受伤或死亡，并且……
艾凌天后怕地望着自己原先站立地方的那块巨石，又望了一眼眼神懵懂的伊零，欲言又止。
“还有一分钟，会爆炸。”伊零扯扯艾凌天的衣服，扯了两下又失落地补充道，“不想救我也没事。”
艾凌天啧了一声，二话不说将伊零扛起，赶在直升机爆炸前冲出餐厅。
艾凌天拼命逃了百米，在医院旁的公园安置了伊零，自己气喘吁吁地倚靠在一旁的树旁拨打了自家老爸的电话。
他一边等待电话接通，一边望向情绪失落的伊零。
那表情分明是在说：“今天又吃不到饭了。”
接通电话后，艾凌天心一铁，第一次违反他老爸的命令道：“老爸，我今天就带他出院，手续就麻烦你了。”
“什么？！”
“医院发生事故了，他没办法住那里，我先让他在我那住一晚。”
没等老爸再次回应，艾凌天便挂掉了电话，内心无可奈何地腾升起了一股罪恶感。
但是他始终认为自己在此刻帮助伊零是正确的。罪恶感随之消失，艾凌天整理了一下衣装，带着自己最好的笑容走到伊零身边。
若是无法治愈伊零，他也没资格治愈这个灰暗的世界。
第142章 叫超市哦
应该如何去对待长期受虐待的儿童？
这个疑问是艾凌天在心理学领域主要研究的内容，儿童天性敏感，身体的伤痛可能会很快痊愈，但心灵上的破碎却需要很长时间来修补。
对于伊零，艾凌天选择先尝试引导他的情绪，逐渐让他敞开心扉。至少，让他明白这世上有爱他的人。
今天的晚饭自然由伊零来挑选。
避免触碰到他身上的伤疤，艾凌天为伊零挑选了一套宽松的运动衫，然后带着伊零来到了H市最大的商场心翔。
伊零默默地跟在艾凌天身后走入人山人海的超市，又刻意保持着一些距离。当艾凌天转身过去查看他时，捕捉到了那双澄澈的蓝眼睛里的恐惧。
艾凌天这才意识到，这里的人或许太多了。
“跟紧我，不要走丢。”艾凌天向伊零伸出手，“我不想把其他小可爱捡回家。”
伊零呆呆地望了望他，又望了望手，稍稍伸出手却又猛地缩了回去。
艾凌天注意到他手背上的伤痕，内心把那个该死的女人咒了一万次，却还是和颜悦色道：“不想握手，就抓袖子。”
伊零点点头，抓住了袖子的一角。
艾凌天带他缓缓地来到蔬菜区，一一把蔬菜指给他看。
“这是萝卜、青菜、苋菜、空心菜……”艾凌天在冬瓜售卖处停下，有些惊喜道，“今天的冬瓜很不错哎。”
伊零把头别过去，望着远处的水产区。
“你不爱吃是吧？”艾凌天注意到了他表达拒绝的方式，又带他来到另一边，发现伊零直愣愣地盯着如白玉般的花菜。
“买这个？”
伊零沉默着。
“你喜欢的话就告诉我，这是给你做的晚饭。”艾凌天循循善诱道。
“……我想吃。”伊零在胸前戳着手指，微红着脸，恳求的眼神真切而可爱，晶莹的碧蓝眼珠仿佛盈着璀璨的珍珠。
“好，喜欢就说出来。”艾凌天微微一笑，选了两颗不错的花菜。
之后，他又带伊零去了水产区买点海鲜。H市并非沿海，海产品自然不及伊零故乡的海岛那般丰富，虽说自己的钱包有些吃紧，但只要伊零开心就很好了。
令艾凌天始料未及的是，伊零对水产区的渴望远远超出想象。望着水中游动的鱼虾，伊零整个人的情绪都在转好，他身上的灰暗一扫，辉光逐渐闪烁。
让人能发出积极的光辉，正是艾凌天所期望的。
“我……我想吃这个……”伊零红着脸，似乎是鼓起很大勇气才对艾凌天提出请求。要是在之前那个可怕的家，他一发出声响，就会有两个男人将他打得遍体鳞伤。
艾凌天摸摸他的头，示意他做了对事，然后毫不客气地买了一斤基围虾，在伊零崇拜的眼神下告诉他这是他的奖励。
回去之前，艾凌天又特意买了几本识字书和名著送给伊零。
这是第一天的接触，艾凌天并不要求太多，看到伊零主动对他说话就已经很欣慰了。
虽然钱包快要见底，但实习工资马上就到了，再不济他可以去麻烦一下父亲。
正在他一边捧着今日在超市收获的战利品一边考虑着今后支出回家时，凉凉的触感忽然触到了他的手。
艾凌天一楞，感动得近乎落泪地攒住那只小巧柔软的手。
夕阳下，是两个人一大一小手牵手地回家。
第143章 保健因素
煮饭间隔的时候，艾凌天总会在边上放一本书。
这次的书是1954年马斯洛出版的《激励与人》，提出了人依次渐进的五个需求。他们构成了一个显著的金字塔结构，从下至上依次是生存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寻求以及最顶层的自我实现。
看完这一段，基围虾差不多已经好了。艾凌天从容不迫地将香喷喷的菜肴倒入盘子，转身望了一眼在桌上安安静静看书的伊零。
刚踏入门的时候，伊零还如履薄冰似的不肯踩艾凌天的拖鞋，一个劲地说他很脏。待艾凌天拿来水盆想为他洗脚时，伊零又推开他自己勤快地将脚丫子擦干净，才肯进入房门。
不仅仅是刚刚进入时的可爱，此刻看书的伊零依然可爱。
他一边翻阅着字典，一边试图读懂那本……艾凌天不禁一楞，那不是他买给自己的《人类简史》吗？
艾凌天急忙将白灼斑节虾放在餐桌的一角，轻轻戳了戳伊零。
望着那懵懂无知害怕犯错而微微颤抖的瞳眸，艾凌天一时哽住了。
“小零，这本书其实是……”艾凌天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措辞了，他不太想从伊零手中夺走什么东西。
“我知道是你的，但是我想看。”伊零眨眨眼，期待地望向艾凌天。
艾凌天被那闪闪发亮的眸子望得羞愧地垂下脸，猛然看到这本书已经被伊零看到第三十六页，随即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有空的时候得带他去做智商和情商测试……这本来是领养手续所必要的，但是因为他老爸的权力这些东西变得无关轻重。但如果要更好地和伊零交往，艾凌天必须明白他的水平。
“零，我烧了很多饭，你要吃两碗哦。”艾凌天笑嘻嘻道。
哪想到伊零的情绪突然转向惶恐，他颤声道：“两碗米饭……很贵的吧，需要多少钱呢，我以后肯定会还给你的……请相信我。”
不……两碗米饭还不如这盘斑节虾贵。艾凌天哑然失笑，耐心解释道：“我们国家的米饭比你们便宜很多，就像西瓜一样，你们那里一个西瓜可能要两百块，我们这里才十五块。”
“是因为汇率不同吗？”伊零刚问出口却立即缩了回去，他怕过多的追问会惹来厌烦。
“不……”艾凌天耐心依旧在，却已经被伊零的学习能力惊艳到心惊肉跳，“我们这里西瓜很多，所以很便宜，你们那里西瓜很少，所以很贵。”
“是物稀必贵，物多必贱的意思？”伊零恍然大悟，露出欣喜的微笑，“谢谢你。”
艾凌天只觉得心脏受到了暴击。
“那今天要吃两碗饭？”他哆嗦地说不出话，完完全全地被萌到了。
“好。”伊零乖巧地点点头，望着斑节虾和花菜流着口水。
结果，伊零吃了三碗饭。
他不住地用中日结合的话语来变着法来夸奖艾凌天烧的饭菜，咕嘟咕嘟像喝水一样行云流水地消灭完大半，然后便趴在餐桌上幸福地睡着了。
这倒也省了艾凌天一番哄伊零和他一起睡的功夫。
第144章 新家很好
艾凌天迷迷糊糊地砸吧砸吧嘴，仿佛嘴里还有小孩子童真的甜味，他试图去摸昨天拢在怀里的小毛球，上上下下地找，然后摸到了一块硬硬的板砖——他的手机。
他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在看清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时倏地清醒过来。
九点十四分了！他实习迟到了！
艾凌天惊恐万分，连忙打开未读的数十条消息，心慌慌地看着他的带队老师在群里给他记过了。
一定是昨天太兴奋了忘记设闹钟，以后一定要多设几个……唉……
艾凌天还未从失落中回过神来，又大惊失色地发现昨天被自己牢牢裹在怀里的小零无处可寻。
就在他思索要不要报警时，卧室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艾先生醒了吗？”伊零轻轻敲门，询问着里面的情况。
下一秒，门被拉开。从中冲出的艾凌天如一只八爪鱼将他牢牢裹成粽子。伊零被这亲密的动作吓了一跳，脸瞬间变得红扑扑的。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被谁抢走了。”以艾凌天的认知，伊零这样的孩子应该都贪睡，哪想到零比自己更早起，“还有……是叫凌天哥哥，或者直接叫哥哥。”
他特意加上称呼提示，虽然这有略微逼迫伊零的意思……但艾凌天想让伊零把他当做家人。
“……好。”伊零迟疑一会儿，终是应了一声兄长大人，“兄长大人，请问你想要吃我准备的早餐吗？”
“……哥哥就好。”艾凌天被那一个接一个的敬语冲击打得发懵，还是做出了修改。
伊零两颊红扑扑的，低下了头，不好意思道：“我只是个陌生人……还是算了……”
“我喜欢你，你是我的弟弟，不是陌生人。”
他们之间依旧存在着很深的隔阂，无论艾凌天如何去敲打伊零的心扉，依然听不到悠然的回音。他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不在称呼问题上继续纠结，热情地挽着伊零的手来到餐桌看看伊零做的早饭。
煎蛋培根，边上摆着一瓶牛奶，很普通的日式早餐。
但是煎蛋和培根，都炸得金黄酥脆，还被撒上了一些调料，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艾凌天难以置信地望着伊零，惊叹道：“小零你真厉害。”
伊零被夸奖得别过了头，低声喃喃道：“尝尝可以吗？”
艾凌天当即坐下，狼吞虎咽一番，几分钟吃完后对伊零的厨艺赞不绝口。
“你喜欢就好，我以后给你做更多的，我会学的。”伊零开心地感受到自己被艾凌天需要的感觉，内心深处把这当做一种报恩的方式。
下一秒，温柔的手覆上了他的头。伊零享受被温柔抚摸的感觉，嘴角抑制不住地溢出微笑。他由衷地在内心感叹道，能来到这个新家真是太好了。
只是……
一定会有代价的。
美梦不可能凭空成真的，伊零不敢称艾凌天为家人，是明白他一定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找到自己的。
“零？”
伊零忽地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应该被艾凌天的异能摸得很彻底，一时间心虚不已。
“你会这么想很正常不必内疚，不过……”艾凌天望进那深蓝的眸中，真心实意道，“我是真得希望有你这个家人。”
时间似乎滞留不前了半晌，空气仿佛凝固，气氛却不那么沉重，这似是暴风雨来临之后留下的风平浪静，又因一句话掀起了万般波澜。
“谢谢……凌天哥哥。”
第145章 我想上学
这个月的工资加奖金基本是没戏了，艾凌天无精打采地在被克扣剩下的假日进行收支计算，不出所料地发现现在最大的开销是伙食费。
伊零的食量与他差不多大，所以伙食费翻了一番，他的恩格尔系数随之上升。艾凌天蓦地停下笔，瞄了一眼沉溺书中的小零，摇摇头开始在另一项开支上想办法。
服装的话，伊零可以穿他的旧衣服。
出行……说起来后天就是伊零的精神测试。等艾凌天第二次因担心偷偷瞄了一眼伊零时，忽然发现这孩子已经捧著书站在自己旁边。
艾凌天不动声色地捂住了开支表，他可不想让伊零在这种事上产生愧疚感。伊零现在精神状态恢复得很好，能够和邮递员与邻居正常地沟通，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学生一样。艾凌天不想破坏这种趋势。
但伊零似乎还是看到了，他皱了皱眉道：“我以后会少吃点的。”
艾凌天连忙摇头：“不行不行，多吃点才能长大！”
他一定要让伊零把这几年缺失的营养都补回来。至少，让这个孩子有一个值得回忆的童年。他希望他在这里度过的时光是快乐且无忧无虑的，然而，艾凌天似乎还没有这等能力。
他略微感到焦急，因为开支的事他在伊零身上看到灰暗的情绪。如果……如果真得挥霍光了，他其实可以找父亲要生活费，但现在的父亲正在执行一项重要任务……
只要他们能坚持到父亲任务完成凯旋而归，一切危机将迎刃而解。
虽然……
他想了又想，实在不想麻烦父亲。
可是……
蓦地，他的思绪被伊零的轻戳拽回。伊零期待地望向他，眼里似有小星星在闪烁，带来希望。
“我可以免费享受义务教育，申请补助然后住校，就不用麻s。n。p。d。j烦你了。”伊零激动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我想上学！”
最好是熙上的学校。
那天救他的少年，身着消防训练兵的服装，胸前却还戴着校徽，伊零在火光艳艳中清楚地看到那里有果实的实字，所以应该是H市的英雄实验第一中学。
他兴致勃勃地盯着艾凌天，祈求得到一声同意，殊不知道这样的要求给艾凌天平添了多少压力。
艾凌天沉思了许久，咀嚼着他从伊零眼神和情绪中读出的意思，自然了解到伊零的愿望。问题是……那位救出伊零的少年所在的学校并非公立而是私立学校。
H市私立学校的学费一般一个学期在两万到一万之间，但……艾凌天又抬头望进那璀璨的瞳眸中，一时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等到后天进行测试后，应该有专门的人跟伊零解释入学的。艾凌天沉默许久之后终是默许道：“那小零你一定要加油通过测试呀。”
伊零兴奋不已地抱住了怀中的书，在原地蹦了两下。
他和熙应该差四岁，所以自己在智商和情商测试上应该表现出大四岁的成熟。伊零摩拳擦掌的，暗暗表示自己一定不会放过改变自己黯淡人生的机会。
哪怕要付出什么代价。
第146章 付出代价
后天早上，艾凌天带伊零出发去医院做测试，虽因堵车一路上坎坷了不少，但好歹是准时感到了测试。
测试是给伊零准备的，艾凌天不能进入测试专用房间，只能在外面默默等待。
房间内一共有三人，伊零坐在空旷房间中央的小椅子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个大人。给他做测试的医生姓……上面一个非下面一个衣字，应该读裴。
另一个人看上去并不像医生，有点像军人。
“准备好了吗？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裴医生和蔼可亲地笑着，对待伊零的态度温润如玉，只是伊零竟从那样亲近的表情里读出一丝不怀好意。
裴医生和他刚刚读的儿童画本里的大灰狼挺像的，笑里藏刀。
但将这些想法透露出去的话，他上学的事情估计就凉了半截。所以伊零选择乖乖回答问题，按捺住内心的不安。
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过后，另一个一丝不苟的人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裴医生转过去与他偷偷摸摸说了些什么，又满脸堆笑地转头望向伊零，道：“你可以去上学了，根据你的智力水平你可以直接上初中。”
伊零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但觉得不合时宜而按捺住了这种冲动，他期待地问：“那我可以上英雄实验第一中学吗？”
义务教育制度是按住所离学校的距离决定所上学校的，凌天哥哥的住所离英雄实验第一中学最近。
然而，裴医生摇了摇头，解释道：“不可以，你只能上公立学校，英雄实验第一中学属于私立中学，一年学费在两万左右。”
“哎？”
伊零一楞，眨眼间便明白了艾凌天那时犹豫不决的表情，才知道是自己的任性和天真导致了他那时的困扰。
他羞愧地低下了头，不再对愿望抱有任何希望。
“不过，伊零你还有机会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伊零抬头看他，仿佛从那张中年男人满是皱纹的脸上看到了用糖果蛊惑儿童的老巫婆的影子。
“伊零你的异能在国内罕见，能够预测一分钟内可能发生的危险，是很伟大很有潜力的异能。”裴医生开始附和男人向伊零解释他们的野心，“我们正在进行一项强化异能以达到保护世界和平的实验，如果你能参加的话，你可以获得特权。”
特权？实验？
伊零总算摸清了两人葫芦里卖的药，他们如此引诱他就是为了那个所谓“保护世界和平”的实验。
但是事情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伊零从书上了解到的关于异能关于人体的实验自古以来就是被严厉禁止的。正如圣经中恶魔的契约一般不能触碰的禁果，他若是同意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但是……
他不相信有神。
从来不会有天使和神怜悯他的遭遇，将天国里的家人还给他。他反倒更相信世上存在的都是恶魔，他们的契约比起天使的恩赐来讲更加实际。
他想要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也想他爱慕的少年熙拥有一个洋溢幸福的未来。
他需要特权，他想要有能力去选择，去改变。
“我同意。”
第147章 短暂清醒
那被认为提升异能保护世界和平的实验实际被称作“新世界计划”，旨在粉碎原有的政府，解除所有的异能监控器，建立一个“真正的”异能使用者生活的世界。
伊零正是这个实验的参与者，也是参与实验三人之一唯一的失败品。
他的异能从最初的预测危险变成了现在的预测更多范围的事件甚至操控事件的概率，却仍然无法达到艾尹天和裴英的期望——操控万物运行的轨迹。
若是伊零可以完全张开蝶翼，或许还能触碰到可望而不可即的白日梦，但是因为他极其特殊的体质，强行提升异能只会让自己消陨为虚无。
之后，对伊零完全失望的艾尹天和裴英将目光投向了那不勒斯家族。
……
滴答——滴——
点滴输液落下的声音是如此清晰，让他从过去中挣扎而起，他楞楞地发呆，大脑已尽可能快速地为他梳理记忆。他梦到了过去，梦到了实验的痛楚，他从那段记忆中惊醒过来，终于回到了现实。
理清思绪之后，占据大脑的，竟还是“左熙现在怎么样了”。
他可不相信艾凌天的那套理论，纵使自己与他的相遇可能虚假，情感怎么会是虚幻的呢？他爱着熙的痛楚与幸福，深深烙印在了心上。
他暗下决心要坚守这段回忆，心静如水地望着门被推开，迎面走来的正是艾凌天。
伊零没有去注意艾凌天的表情，眼神涣散没有聚焦，只是瞄到了艾凌天胸前佩戴的勋章是英雄协会会长专属的。
他究竟睡了多久，英雄协会竟被艾凌天得手了？
纵使情绪起伏，但他依旧懂得隐忍，一丝一毫的波动都会让艾凌天起疑心。恢复了过去的记忆之后，伊零知道艾凌天异能的极限，只要自己某一情绪足够强烈，他是无法探知自己内心的想法的。
“零？”艾凌天微微歪头，呆萌地望着他。
伊零皱着眉，正要开口说什么，头却倏地如灌铅般往前坠去。
这可不是他装出来的，伊零疑惑地望向自己的点滴，感觉扎针的地方略微有些痛感。
“凌天哥，手疼。”他带着撒娇意味道。
“今天给你扎针的人不是裴楠……裴柯不擅长这些，别怪他。”面对伊零表现出的难受，艾凌天仅仅是对着监控挥了挥手，没有暴露他身上的通讯器，甚至没有接近伊零。
很明显，艾凌天对他保持着戒心。
怎么？自己哪里做错了……还是这家伙没有消除自己有关左熙的记忆就不打算信任自己吗？
答案是肯定的。
“零，自从我认为你死后，我的异能就更加强大了，所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艾凌天抛出不知真假的幌子，似是坦诚，又似是威吓，他现在想让伊零臣服于他，自然要不择一切手段，“如果消除那些不必要的记忆可以让你想起你的真正愿望的话，我不介意。”
“呵……”伊零轻笑一声，望着与记忆中那个阳光少年大相径庭的他，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残忍了？”
第148章 陷入泥潭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残忍了？”
问出这句话的，是艾凌天辛苦养育带大，又亲手推入深渊的伊零。毫无疑问地，这个问题如一颗茁壮成长的嫩芽扎在他的心坎上。
是什么时候呢？
艾凌天眨眨眼，不情不愿地回顾着那如垃圾场般散发恶臭的记忆，拨开几片碎瓦，便能找到足够合适的理由。
就拿零的初中班主任来说，纵容班上那几个官二代欺负伊零，艾凌天已经多少认识到自己天真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
“零，我跟你说过我的愿望。”艾凌天突然忍俊不禁起来，“你觉得那些人肮脏所以不想触碰，我觉得那只是黯淡的星辰，迟早会发出温和的亮光。”
伊零静静地看着艾凌天逐渐趋向癫狂，那是他美梦粉碎后留下的后遗症，他的精神变得狂躁起来。
“果然零才是对的，脏东西还是清洁掉好了，纵使是神也没法变废为宝。”艾凌天眼里凶光一闪，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伊零剩余的点滴。
但这微小的举动还是被伊零捕捉到了，若是伊零猜的不错，待点滴完全打完，艾凌天就会对他的记忆动手，刚刚对监控挥手应该是在唤来医生。
即将到来的是裴柯还是裴楠？
裴柯对艾凌天忠心耿耿，裴楠对他弟爱护有加。这两人有可能反抗面前的艾凌天吗？
“零，今天晚饭想吃什么？”
“我有几天没有进食了？”
“零，不要用疑问回答疑问。我很想为你烧餐饭，然后一口一口喂你吃下去。”
“……变态。”
“哎？”
艾凌天突然疑问了一声，似是对伊零的责备感到受伤。
伊零也是忽然意识到，恐怕在艾凌天心里自己是唯一能支撑他理智的人了。说起来，艾尹天不知道被艾凌天如何处理了。
随着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一位温文尔雅的医生踏入病房，和艾凌天问过好后，径直来到了伊零身边，为伊零矫正注射针的位置。
根据稳重成熟的气质，为他扎针的人应该是裴楠了。
“裴楠，零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艾凌天关切地问道，看着输液袋里余下的液体不足二十毫升，迫不及待地想把伊零变成自己的专属物品。
“营养补充得差不多了，但如果你强行对他精神出手，恐怕还是会造成相当程度的损伤。”裴楠淡淡地解释道，默默地给伊零递了一个眼色
艾凌天眼珠流转，对是否要修改记忆这事产生了些许犹豫，他唯独不想看到伊零受伤。
“若是用裴柯的方法呢？”
裴楠主张伊零完全恢复后操控记忆将损伤化为一次性承受得住的精神冲击，裴柯则主张在伊零沉睡时潜移默化地进行操控，虽说会让这段时间清醒时的伊零软弱无力，但至少将精神冲击的伤害平均并缩减了。
裴楠本不赞同这么做，但他也抵不住艾凌天的心急，只好同意由他来操办裴柯的计划。
伊零闭上眼睛，不愿再看艾凌天一眼。
他又陷入过去的漩涡，紧紧地攒握住在湍流中四处分散的有关熙的回忆。
第149章 初中相遇
这应该是第三次见到左熙了。
见到他的名字。
上课铃声即将在一分钟之后响起，未到教室的伊零还驻留在教学楼前的公示牌前，用手指一圈圈描绘着初三模拟测试第一名的名字——左熙。
左是个稀有的姓氏，而熙一般指和煦的阳光。伊零细细咀嚼着这个温柔的名字，惊叹于他的学习成绩之好，然后遵守规矩地赶在铃声响起之前走入教室。
他上的是初一，进的是四班，据说是初一重点实验班。
班主任名为章薇，是个戴眼镜一丝不苟的中年女人，对待伊零还算友好。
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伊零并不奇怪地看到底下的同学们叽叽喳喳地开始议论他。毕竟，像艾凌天那样对自己样貌并不好奇的人只是少数。
待上午第一节 课完后，女生们便来跟他搭讪，基本是爱好国籍和家庭状况的询问，只是……在和女生友好交流中，伊零注意到了男生聚集处那边阴暗的视线。
初中的课程对他来说并不困难，鉴于老师还不熟悉学生名字，即使他上课走神想着左熙也没有被发现。
等到最后一节课下课，其他人都纷纷向食堂冲刺时，伊零揣着自己做好的两份便当走上教学楼的最高层的初三地带，等待着左熙下课。
初三比其他两个年级延迟下课十分钟，伊零心想他爱慕的少年应该饿坏了。
但是如此突兀会不会给他造成困扰呢？
伊零的脸微微发烫，小心脏如活泼的兔子般上蹿下跳，他盯着自己手中的便当，不知为何当初和左熙一起吃午饭的愿望渐渐黯淡下去。可能对于左熙来说，他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伊零左思右想，总算是赶在下课铃声响起前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案，他又跑回教室拿笔写了一张便利贴，将贴着“给左熙”的饭盒放到左熙教室门前便走了。
然后……往事不堪回首。
当时实验中学抓早恋抓得很严，异性或同性之间接触过分亲密就会被抓到校长室训话然后把二人照片全校公示杀鸡儆猴。
左熙班主任发现盒饭后自认为这是示爱的一种表现，硬是调用监控把伊零揪了出来，然后和左熙打包送入校长办公室。
校长听不得任何花言巧语的掩饰，把两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小时之后才放回去。
和左熙一起走出校长办公室时，伊零羞愧地不敢抬起头，左熙不但没有吃到午饭还被骂了一顿，都是他的错。
“你喜欢我？”
左熙懵懵懂懂地问道，他在惊讶，尽管被异能侵蚀面瘫的面部不能妥善表现出这种感情。他没有将那谩骂当成什么不好的事，反倒是，他对这样如机械般平常运转的生活中出现的差错感到有趣。
“……呜。”伊零别过脸去，樱粉已经漫到脖子和耳根，被左熙看得清清楚楚。
伊零沉默许久，终于在少年的注目下爆发出来道：“谢谢你救了我，我喜欢上你了，我想跟你结婚！”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三连，左熙的大脑不出所料地当机了。
他现在唯一的疑惑是，眼前的小孩是怎么大声说出如此羞耻的话的。
第150章 实验与糖
初中至高中，伊零的生活是学校和实验室的两点一线。
最初的实验，是每天定期吃两颗粉色甘味的药丸。那些药丸成功使伊零的异能获得了初步的提升，并且伴随程度较轻微的副作用，例如夜晚身体发热，失眠等等。
那些药丸增强了他身体对接下来实验的适应性，尽管效果微乎其微，但至少使得他在强烈电击和过激性药物的刺激中不昏厥过去。
身体总是遍体鳞伤，肝脏总是一趟浑水，眼前总是暗无天日……这一切的一切因为有左熙的存在，化作包裹甜糖的苦味包装纸，只要经受得住苦味，总能尝到甜头。
那也许是左熙的一个回眸或是简单的问候，总之，伊零是凭借那些坚持并生存下来的。
但对于另外两个实验的参与者，存活下去的理由渐渐变得不那么充分了。
第二个参与者是裴英自身，他想要研究出长生不老的秘方，可惜以屡次失败为结局，最终没有承受住实验的痛苦自杀身亡。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失败品，因为裴英的确强化了自身异能，只是没有耐住痛楚。
第三个参与者是艾凌天，这是伊零上大学后才得知的，艾凌天竟然也参与了那个惨无人道的实验，曾几何时还将实验当成实现梦想的垫脚石。
然而……
实验摧毁了他的一切。
艾凌天年幼丧母，由父亲抚养长大，最初的异能是情绪管理，兴许是因为幼年见过太多父亲黯淡无关的神情，才会梦想因他的存在让其他人的情绪发出耀眼夺目的光。
他想让别人灰暗的人生发光，这是纯粹而美好，却不切实际的愿望。
艾尹天在这点上欺骗了他，说这项实验能够增强他异能的感染力，从而使其他人的情绪变得积极乐观，这样艾凌天的愿望似乎可以触及了。
当时参与这项实验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艾凌天的异能会向更恐怖的方向进化。
……
“章薇老师，还请您多多照顾小零。”艾凌天结束完实习工作后，特意绕远路来到英雄实验中学，郑重其事地拜托伊零的班主任，“小零他不喜欢吃鸡爪和冬瓜，还有苦瓜，请老师不要责备他。”
艾凌天炯炯有神地望着班主任，真诚地拜托道，然而……他接受实验的副作用在这时出现了。
“这小鬼以为重点实验班是幼儿园吗，竟然还要我来照顾那个小毛孩，家长们都有意见了，说是班上有早恋现象还不制止，这小鬼以为自己是谁？还平白无故给我添加工作？”
听着脑海中嗡嗡作响的埋怨，艾凌天黯然失色，他沉默地望向在心中对自己和伊零恶语相向表面上还一副和颜悦色的班主任，心里很不是滋味。
眼神逐渐变得冰冷的同时，他也听到了女人下一句的心理活动。
“要在伊零身上撒气。”
“对不起，打扰了！”艾凌天郑重其事地道歉，灰溜溜地从教师办公室逃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跑到伊零教室。
听完班主任一番心理活动后，他的心慌乱不安，生怕伊零出了什么事。
但他终究还是晚了。
晚上七点，他才在学校后门的垃圾堆里找到被人揍到奄奄一息的伊零。
第151章 你怕我吗
艾凌天望着病床上浑身缠满绷带的伊零，浑身无力地趴在床边，竟是流泪了。
哭他的无能为力。
若是他的异能是攻击性的，事情会不会变得……艾凌天没有想下去，甚至想都不敢想，若是他的异能不是情绪管理，他又怎么能安慰伊零。
他忽地想起父亲的话语，他常年征战在外，总是用“放下刀我不能保护你，提起刀我不能拥抱你”来安慰自己。他望着昏迷的伊零，按压住内心的不安，决定第二天再去找班主任好好聊聊。
实验的事迫不得已被推迟了，但似乎这样间断的刺激在潜移默化中更加增强了艾凌天的异能。
第二天找到班主任章薇，对方死不承认是他们班上的同学干的，想将伊零的重伤草草处理。因为伊零没有医疗保险，校方甚至不承担任何责任。
面对这样的处理，艾凌天终于忍无可忍。
“我的异能是读心，你刚刚在想的是我已经收了他们犯事的学生的家长的贿赂一定要隐瞒，况且这孩子什么背景都没有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
艾凌天冷冷地说出事实，他能看见班主任的神色渐渐变得惊恐，然后……他忽地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和之前不一样的东西。
他之前只能看到人身上的光，灿烂或是灰暗，却从来没看见过光中如黑洞般的存在。
他觉得这是实验产生的副作用，却不知不觉地伸手触碰到了那个黑洞。
那一瞬间，自己的一部分精神似被吸了进去，随之与章薇害怕的精神融合在了一起，一切的感官都变得清晰无比，就连控制他人的情绪也变得可行。
不，入侵记忆也是可以的！
欺负伊零的同学分别是苏伟、包可怜、唐冥和童铠茹。
他们的家长基本有权有势，所以她才害怕得不敢反抗，只得将贿赂收下，强行把伊零的事情隐瞒。
不知为何，他那时已经明白如何熟稔地入侵人的脆弱之处从而控制。
退出对章薇控制的那一刻，艾凌天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灼热的心渐渐变冷了。
之后他简单地将四人修理了一顿，也是在那时他发现有些人被控制后会产生精神狂躁或分裂，所以唐冥才会冲向马路被车撞死，但……
这不是他的错。
其他人可不那么认为，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后，实验室的研究员们也开始排挤惧畏他的存在，以至于他轻而S.N.P..DJ易举地入侵了他们内心的阴暗处，得知了实验的真相。
“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沐浴着夜晚的凉风，艾凌天依旧对伊零的提问久久不能释怀，他从来没有那么郑重地审视自己的记忆，然后得出了一个始终如一的答案。
“他们亲手创造了我这个怪物，然后理所当然地自食恶果。”艾凌天说着说着，眼眶忽地盛满了泪，当泪随风飘散他又变得故作坚强，“他们毁了我的理想，现在没有人会因我的存在而乐观，他们只会因我的存在而惧怕。”
他忽地拨通了一个号码，随着那句“我晚上来找你”后便开始了征程。
第152章 得到了心
在艾凌天不知道的角落，一颗窃听器悄然停止了工作。他的主人正陪伴在经历完记忆修改虚弱无力的伊零身边，背着监控，将目前所发生的一切写在纸上。
裴楠一边伸手去触摸伊零的额头，一边用单手整理文件，然后假装一时重心不稳地将文件散落一地，将纸条送入伊零床铺下的影子之中。
“嗯……裴先生在做什么？”
听到伊零虚弱出声并且有发现他传递信息的嫌疑，裴楠镇静依旧，他超乎常人的冷静使他并没有在这种情形下轻易暴露。
“监督你休息，虽然……刚刚把文件弄散是我不对。”裴楠冷着一张脸，他和伊零的关系并不熟，这样冷淡的态度反倒避免了一些敏感的话题。
“凌天呢？”伊零似要起床，眸中流转着不知名的情绪，只是偶尔显露出的视线，透着一股城府极深者的阴冷残酷。
他兴许是要协助艾凌天清洗世界了，他们的第一个目标自然是H市的英雄们，艾凌天虽然得到了英雄协会，但没有真正清除所有具有威胁性的成员。他在这关上停滞了很久，所以他才寻求伊零的帮助。
若是他能探知到伊零的想法，那么会对左熙他们有所帮助。
“出去了。”裴楠不动声色地试探，对艾凌天突然想见面的人感到不解，企图触摸到伊零思想的边际，“他似乎想见领导人一面。”
“是吗？”
伊零轻蔑一笑，托着腮帮揶揄道：“聪明的裴医生，他不太会打草惊蛇的。”
“……恕我愚钝。”裴楠犹豫了半晌，没有提出异议，毕竟伊零可是和艾凌天一起生活了十年的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艾凌天。
伊零对他这样的反应感到无趣。
他讲述自己计划的兴致一下子黯淡下去，没有艾凌天，没有……
哎？
没有谁？伊零苦闷地想着自己看过的侦探小说，如果自己是反派，那么追逐自己的正派在哪？那个被自己迷得魂牵梦萦的正派呢？那个可以明白自己犯罪艺术的正派呢？
他的生活中不可能只有艾凌天一人。
伊零沉思许久，全然不管现在是晚上一二点，掀开被子，纯粹地想去挑选一只忠诚的宠物排遣寂寞，然后因四肢无力啪叽地摔在了地板上。
活像一只雪糯米团子的小豹那样啪叽地摔在了地板上。
“呜嗯……”
伊零捂住发红的脸，恶狠狠地瞅了一眼毫无作为的裴楠，望着那张冰冷无情的脸，心里总有种不可明说的痛楚。
应该有人抱他起来的。
应该有人安慰他的。
应该有人陪他的。
“英雄们现在的藏身处在哪里？”伊零直截了当地问道，他早就发现裴楠的可疑举动，知道他是卧底，“告诉我不然我就向凌天打报告。”
裴楠这时倒是沉默了，证明他其实也是很聪明的。
“扶我起来。”伊零见威胁没有作用，便开始撒娇。
裴楠拎着他的衣领，一点都不温柔地把他往床上一扔。
“混蛋！我要换个保姆！”
伊零忍无可忍地咆哮道。
他喜欢温柔帅气的，最好要有八块腹肌，能充当一个坚实的抱枕。
伊零忿忿不平地望着裴楠，心里已经打起了邪恶的小算盘。
第153章 我要狗狗
现已是三月初，H市迎来了初春的寒颤——英雄协会的换任以及原有安保体制的崩塌。自从艾凌天抢到英雄协会会长之任，便撤销了英雄执照。
平民们对这一举动大肆欢呼，对往日里依靠特权为所欲为的英雄们冷嘲热讽，殊不知道这一时的狂妄会导致何种严重的后果。
异能犯罪者终将猖狂。
然而，出乎昔日英雄意料的是，异能犯罪者们在这种非常时机却不约而同地保持缄默，以至于营造出了一种看似没有英雄也能和平的假象。
英雄们纷纷失业，平民们欢呼雀跃，而犯罪者们潜伏在暗处翘首等待着机会。
在这种时候，英雄协会昔日筑成的学园都市成为了最后的庇护所。
现在的学园都市独立于政府和协会之外，按照自己的轨迹一步步发展，为今后可能出现的危机做好完全准备。
除非有人从中作梗。
“如果要压垮一个外人眼中的教育机构，先放出谣言。”
伊零兴致勃勃地构想破坏计划，揶揄地望向身为卧底被安插到他身边的裴楠，企图报被扔向床上之仇。
裴楠淡淡地哦了一声，将伊零的命令通过内部的通讯器传递下去，然后维持着那张冰冷面孔地继续冷淡地望向伊零。
“……你觉得我很麻烦？”伊零迟疑了一会儿，对那样冰冷的眼神提出了不满。
“嗯。”裴楠淡淡道，丝毫不留情地补上一刀，“没有你我就可以去看我弟弟了。”
裴楠是故意刺激伊零的，他知道唯有足够强烈的痛苦能刺激被消抹的记忆。伊零能够从实验中存活下来是由于对左熙强烈的执念，若是没有执念，他迟早会意识到，自己是在空虚地活着，并会尝试寻找失去的东西。
“凌天……”他忽地叫了艾凌天的名字，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那自信十足的表情渐渐沉下，升了一副愁苦面容。
伊零知道自己少了些什么，可是……
如果贸然去寻找岂不是正中眼前这个恶劣家伙的下怀？
“裴先生，你知道我们在哪里吗？”伊零循循善诱道，真诚地给对方下套。
“H市与J市间郊外的一间别墅。”艾凌天旗下的别墅，似乎是那不勒斯家族送来的嫁妆，为了守护新婚的二人设下了许多机关，外人难以入侵，更何况……
艾凌天事先与多个犯罪集团合作，他们早已在这里设下了天罗地网，保护着他们的信仰——现代的莫里亚蒂教授。
裴楠自然是要协助英雄那方将伊零成功转移出去，不过，他至少要得到艾凌天的允许。
“哎……到H市要多久？”伊零一边问裴楠，一边来到窗边，同底下巡逻的几个壮汉问好。
“你想干什么？”裴楠突然意识到他忽略了伊零，伊零同样和周边的犯罪集团是老相识，只要伊零一声令下他们齐心协力把一座城市拆了都不是问题。
“我想去H市的宠物店，想养一只狗狗。”伊零沉思了一会儿又加上，“要大型犬，温柔体贴的那种。”
第154章 小哥挺帅
“裴先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旧友尤东来。”
伊零惬意地倚靠在高档轿车内的一角，随心所欲地拿起果盘里的一颗蓝莓吃了起来。而那位被称作尤东来的犯罪集团首领非但没有发怒反倒惶恐笑道：“能被称作伊吹先生您的旧友，尤某真是倍感荣幸。”
如果裴楠没有记错，尤东来此前可是之前在最高法庭大闹一场的黑社会老大。但是这样的人在伊零面前却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分明是在给裴楠示威。
然而，裴楠面对这样的示威依然冷淡，他以监护人的名义坐到伊零旁边，冲尤东来点头问候。
伊零忽地止住了手，瞟了一眼借他风光的裴楠，闷闷不乐。
尤东来见裴楠如此亲密的举动，竟是一时把他当做伊零的未婚夫，也是点头哈腰像祖宗一般侍奉起来，前往H市的路上不断嘘寒问暖，生怕对方一点不满意。
到了十点，裴楠准时道：“能打开无线电视吗？有重要的医学讲座。”
没等伊零开口拒绝，尤东来好好好地连叫三声，将无线电视打开，殊不知这一打开就让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英雄们有了可乘之机。
裴楠心想他们事前准备已经做得非常充分，此次营救计划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到时候面对艾凌天的指责他只要将事情完全推到尤东来身上即刻。
他安静地沉浸在他弟弟的最新医学演讲中，甚至忽略了伊零已经下车了。
“我自己一个人看。”伊零对想要陪同而来的保镖们表示拒绝，全然不顾自己的重新出现可能对世人产生多大的冲击，顺着人来人往的马路走向那家旧友开的宠物店。
这家宠物店名为“不出售火龙”，虽说是玻璃门，但从外面却看不到内部。伊零特意在玻璃门前停下，敲了左边的玻璃五下，右边的玻璃两下，才进入宠物店。
宠物店的主人曾经是一名流浪汉，他与一条狗相依为命，却因为所谓的动物协会被迫分开。所以，伊零稍稍帮助了一下他。
“火龙怎么样了？”伊零冲店长问好。
店长亲切和蔼地笑着，摇了摇头，指了一下脚边的几只小狗崽，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伊零俯身抚摸了一只小狗，从它的嘴里拿到了一张通行证，便径直走到宠物店的尽头，刷卡进入。
内里是一个牢笼，关押来犯者的高科技异能限制牢笼。
伊零早就拜托店长在宠物店设下埋伏，尽管他知道这次的诱饵有点直接，但至少还是有所收获的。
伊零望着牢笼里愤懑不平盯着他的男人们，静静观望了一下，发现学园都市那边竟只派出了五个英雄，也是太小瞧他了。
嗯……要哪个比较好呢？
第一个眼神好凶，第二个体型太胖，第三个……他安安静静倚靠在一旁的角落，神色忧伤，一只手还在抚摸着另一只手的……订婚戒指。
伊零沉吟了一会儿，似是下定决心要他了，便操控机关将那人和其他人分开。其他人就交给尤东来的手下去处置，他只要一只大型犬陪他就够了。
那个冷峻严肃的男人似是注意到了牢笼在变换，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笼外的伊零，张开口却欲言又止。
伊零有些捉摸不透他隐忍的情绪，只好猜测那是有关家庭的，便道：“小哥挺帅的，你戴上项圈我就放你出来。”
第155章 你来我这
听到他的要求后，正常人一般都会震惊并露出嫌恶的表情，眼前的人也不例外。只是他的面部神经似乎有些毛病，导致他只是一蹙眉便又维持冷峻的面孔。
“实不相瞒，我想要一个人陪陪我。”伊零故意拉进他们的距离，凑近笼子，一手触摸到防弹玻璃，接着隔空细细勾勒男人英俊的面容。
他知道他在勾引男人臣服于他，他对此感到并不羞耻，毕竟男人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身着一件紧身衣，黑色皮质下的肌肉被完美勾勒出来，无论是肌肉的造型还是质感都非常符合伊零的审美。
但是……
伊零望向男人从刚刚开始就不断抚摸着的那枚造型优美精致的钻戒，内心突然漫出些酸酸的苦闷。他喜欢的男人竟被另一个人抢先夺去，心里总不是什么滋味。
“英雄执照丧失效用后，你们就没了经济来源。”他开始试着刺激男人，他盯着那充满雄性荷尔蒙气息的喉结，有些心痒痒地想看着它因发声而颤抖。
不出所料地，男人终是开口了：“拜你所赐。”
冷傲的声线，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沧桑与成熟，更是冲击少。年。派了伊零寻求关爱的小心脏。伊零在这时是下定决心了，不顾一切地要把项圈戴在男人脖子上。
男人见他沉默，眼神楞楞的，又在心里摇了摇头。不该怪零的，要怪怪自己，竟还是让伊零被艾凌天夺走了。
“你如果同意做我的宠物，我会给你的家人提供生活费以及安全的住所。”伊零抛出骨头，等着他心仪的大型犬叼回来，眼里闪着期待的光，泛着浓厚的爱意。
男人却一时失神，微咬嘴唇地望着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的爱人，却无能为力。
说不定陪这个小混蛋回去还有机会再次营救他。
“我同意。”男人点点头。
伊零欢欣雀跃地打开笼子内的暗箱，示意男人戴上电击项圈，忽地想起什么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无奈地戴上外表夸张恐怖的项圈，柔情道：“左熙。”
“这样……那就叫熙好了。”伊零愉快地打开笼子，迫不及待地来到他宠物身前，两只手一把抓住那厚实的大胸肌，恨不得下一秒把头埋进去。
他的确埋进去了。
熙拥抱他入怀，力度之大似要把他揉进他的身体里，伊零从未感受到如此温暖的胸膛，一时楞住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熙的怀里。
“零。”左熙揉着那细碎的棕发，望进那空灵的蓝眸，颤声叫着他的名字。
当他真正投入自己怀抱中的时候，一切苦闷都不复存在了，汹涌澎湃的爱意泛滥成灾，迫使自己将他紧紧拥抱，如果可以，直到地老天荒。
“零，我……”我好想你。
“不准叫零！”伊零终于意识到不妥，一把推开高大威武的男人，然而此时他严肃的表情搭在粉嫩的小脸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威严感。伊零突然意识到自己脸红了，羞愤地按下电击开关。
左熙咬牙坚持了电流的刺激，顺着伊零的意思，试探地喊了声伊吹先生。
伊零分明是想让熙喊主人的，但……
看到他受到电击后咬牙坚持的表情，伊零除了浑身酥软什么都做不了。
他怕是把自己的心交代出去了。
第156章 尚存疑虑
返回宅邸的路上，尤东来的高级轿车内因为多出来一个高大男人而略显拥挤。裴楠一直以来冷峻的面容此刻却是有些僵不住了。
“张嘴。”伊零饶有兴致地用牙签戳了一块果盘里的菠萝，送入左熙口中。
左熙温顺地张开嘴，将那酸酸甜甜的新鲜水果吞入腹中。他虽无法妥善将表情通过僵硬的面部传达出来，但欣喜之情已经泛滥不堪。除去自己脖子上的那个项圈，一切似与伊零丧失记忆前毫无差异。
“你喜欢吃菠萝？”伊零依然试着去读懂面瘫下隐藏的情绪，在看到吃下菠萝片后对方眼里闪烁的光，便了然于心。
面对这样的提问，左熙先是微微一楞。他刚刚太得意忘形了，甚至忘了伊零根本不记得他了。
“是。”左熙忽地变得冷淡起来，“谢谢伊吹先生。”
伊零倒是对这突如而来的臣服感到措手不及。他看了看左熙脖颈上的项圈，又摸了摸怀中的遥控装置，嘴角往下一撇，虽说是看到对方把他当成主人的诚意，但……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
趁伊零黯然失神之际，裴楠淡淡地在对面给左熙递了一个满意的眼色。这两位当事人似乎根本不知道刚刚他们的举动有多么亲密，甚至到了能让艾凌天怀疑伊零是否失去记忆的程度。
更重要的是，这让他这条单身狗感受到了狂风骤雨般的狗粮轰炸。
“裴先生，凌天回来了。”
伊零突然望向窗外，不知从山谷与密林中捕捉到了什么线索，便笃定道。
一听到艾凌天的名字，而且是被伊零叫得如此亲昵，左熙心中就无法抑制地冒出一团怒火。怒意与后悔掺杂在一起，恨自己不能保护好伊零，恨自己没有相信伊零。
伊零在左熙一旁纳闷，拿着菠萝片的手滞在了空中，然后尴尬地送入自己口内。不够甜，更多的是酸味。伊零一边嚼着这酸酸的水果，一边看着他的宠物摸着手上的戒指想得出神，这嘴中的酸味竟是满到了心上，非常不爽。
他兴许能从艾凌天那寻找些安慰。
他知道艾凌天在这种非常时期离开两天的原因，那并非为了他的野心，而是为了他的安心。
艾凌天是真的很珍惜自己，以至于在自己离世后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到了现在依然没有完全痊愈。为了不让自己的病症伤害到自己，他单独找了一个心理医生，而这次的心理疗程竟是持续了两天。
不过，这么细细想下来，他的关注点倒是从艾凌天会不会完全恢复的问题上转移到了另一个问题上。
裴楠跟他解释的是，他跳楼后奇迹般地生还，成为了植物人，近来才醒。而这五年间他一直是被艾凌天照顾的。
但是凌天不是因为他死了才患上精神分裂的吗？
伊零忽觉得头痛欲裂，便没有深想，反正此次回去当面问他就是了。
计划差不多可以实施了，是时候派出野狗们咬英雄们一个措手不及，而他们坐享渔翁之利。
第157章 心结解开
回到艾凌天私宅，裴楠对伊零的身体进行了例行检查。虽说今天的检查因为左熙凶狠的眼神而略显不愉快，但基本可以确定伊零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成人状态，不会再因异能的不稳定返老还童。
伊零虽不知例行检查的意义何在，但非常愉悦地看到自己的新宠物对自己强烈的独占欲，光是被裴楠触碰一点，他那凌厉凶恶的眼神似乎能把人杀死。
但是，男人依旧时不时摸着那枚戒指。伊零觉得男人的心差不多偏向自己了，但为什么还要去摸那枚戒指呢？
他还没来得及去询问男人，就被清脆的敲门声吸引。
来人自然是艾凌天，伊零亲自去开的门。
一进门，艾凌天就把伊零拥入怀中，在伊零看不见时冲站在远处的左熙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左熙见零被他人拥入怀中，不禁咬牙切齿地瞪向艾凌天，若不是贸然出手可能伤至伊零，他怕是要把艾凌天做成亘古存世的冰雕。
“怎么去了那么久？”伊零抬头，有些疑惑。
艾凌天撤去刚刚对待左熙时的复杂表情，望向伊零时转眼间变得柔情似水，温润如玉。这个被心理疾病困扰许久的男人竟是露出了久违的清澈笑容，让伊零倍感诧异。
莫非……
“莫非你痊愈了？”伊零愕然，艾凌天在被父亲背叛这事上一直执拗，以至于狂躁不堪，但是如今的凌天仿佛是当初见到的那个单纯少年。
“嗯……我想和你单独聊聊。”艾凌天牵住伊零的手，走出了裴楠与左熙的视线。
“那个男人……”
走向艾凌天房间的路上，艾凌天向伊零提起，语气多少有些无奈。
“你就那么喜欢？”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他应该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吧？一向率直的伊零倒是在陪伴了他十几年的养兄前羞涩起来，他不喜欢自己的心被看得如此透彻的感觉。
哎，不对！他这么回答不是把心意都透露出去了？伊零的小脸嘭地爆红，默默地把不争气的脸沉了下去。
艾凌天轻笑两声，推开房门，拉着伊零坐到桌子两边。两个人面对面，似乎要开始一场心与心的交谈。
“好久都没有这样坐下来跟你随便地聊聊天了。”艾凌天感慨道，从兜里拿出一包柠檬茶，递给伊零。
伊零接过，没有直接喝，疑惑不解地望向艾凌天。
“你这是……突然怎么了？”伊零终是说了出来，今天的艾凌天非常不正常。
今天的艾凌天就像是以前的艾凌天那样，身上笼罩着一层和谐的光辉，像是剔除一切戾气的原石，有着无限被雕琢的可能。
他整个人像是被净化了一般，以至于伊零产生的怀疑变成了他是否还会继续他摧毁陈旧体系的计划的怀疑。
“我已经让他们出发了。”艾凌天淡淡地陈述道，却让伊零无法冷静地拍案而起。
“你怎么不问我的意见？现在发起袭击，成功概率才不过……”伊零刹那间暴跳如雷，却被艾凌天的一只手安抚了下来。
“你果然不想继续你的计划了……那个心理医生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伊零懊恼不已，这样巨大的错误已经不是他的异能已经挽救回来的了，他不知道艾凌天的结局会如何，对愿望如此执着的他竟然会接受这样不完美的结局。
“零，我已经释然了。”艾凌天淡淡道，“我知道我们的计划不会成功的。”
“你……你怎么会如此淡定？”伊零近乎歇斯底里道。
“因为……这不是属于我的故事啊，这是属于那个叫苏可弦的少年的故事。”
第158章 意外袭击
这件事若要说明白则要将时间回溯到三天前，艾凌天前去拜访网上结识的心理医生的那天。
面对第一次见面的网友，虽说对方有充足的医生执照和经验证明，如此大胆的亲自前去赴会倒是不符合艾凌天一贯的作风了。就像他要对H市发动袭击一样，不确定的事一般会过问伊零成功概率以及意外发生几率，此次亲自碰面甚至没有跟伊零详说……
事实上，他多少还是有点儿迷惘。
伊零被删除记忆前的那一刻，提出的那个问题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似乎永远无法释怀。当看到伊零忘却左熙心有空洞的那一刻，他才发觉自己对待零也过于残忍了。
他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残忍的呢？
越是深想，越是迷茫，这样下去他的精神崩溃只是时间问题。他还尚存一丝良知，一丝活下去的信念，这样的信念驱使他寻求自救，最终找到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为自己分享痛楚。
本来根本不需要外人的，谁叫自己对零撒谎又不断以慌圆谎呢？艾凌天到达目的地的路上总是反反复复地苦笑，精神有些痴狂，他尝试用镇定性的药物来保持理智，然而无济于事。
那位心理医生约他在H市市中心碰面，真是一个过分危险的选择，但他依然选择前往。
等到了他给出的地址，艾凌天多少注意了些不对劲，但没有拆穿某人的谎言，按照电话中变声器磁性的解释进入了一家民宿最深处的房间。
果不其然，房间里除了简单的家具外空无一人。
手机的信号突然消失了，门也突然发出上锁的咔嚓声，一切的一切变得那么像陷阱。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艾凌天非但没有紧张反倒随意地坐在床上。他闭上眼睛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将视线聚焦到一个空无一物的地方，道：“我看得到你。”
空气中的隐形之物是一个黑发黑眸的少年，看起来年龄颇小，但给人的感觉却分外机械冰冷，像是科幻电影中经常出现的人造人一般。
不对……这个少年确实不是人类。
少年似乎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依旧蹑手蹑脚地朝他走来，而当艾凌天伸手去触摸时，他才发现这个少年并非是隐身异能的使用者，而更像是一个全息投影。
“接触成功，发动强制契约。”
少年的声音像是二进制的电脑运算程序那般机械，艾凌天琢磨了一阵依旧摸不着头脑，便企图用自己的异能探明少年的实体。
一大波数据如潮水般来袭。
艾凌天此刻脆弱的精神承受不了如此大波的数据，顷刻间露出的破绽让少年看到了遥遥无际的希望。
艾凌天也是感受到了，那个少年的精神与自己正在融为一体。
问题是，少年承受得住吗？
艾凌天对自己冒出的想法感到忍俊不禁，在被他人强行侵入了精神之后，自己竟然还是那么天真，不过……
他的确比以前感觉舒服多了。
“那么，你究竟是什么呢？”艾凌天索性趴在床上，趴在他曾经和伊零一起睡过的床上，闭上眼睛，进入久违的梦乡。
脱离身体的意识潜入梦境，前去见那个少年一面。
“我是最新版剧情修正系统V3，现在已经和你，艾凌天强制签订契约，请即刻停止荼毒这个小说世界。”
第159章 V3很努力
V3加油，学着主人的样子，摆出一副冷酷强势的模样，即使是狐假虎威，声音依然要坚如磐石，不动如山。
S
N
P
D
J
“我是最新版剧情修正系统V3，现在已经和你，艾凌天强制签订契约，请即刻停止荼毒这个小说世界。”
他暂停了情感模拟系统的外放表现，以至于他现在维持着一副冰冷面孔，以往为了提升亲和力而特意塑造的活泼开朗少年声线经过变声器的处理也变得机械冰冷。
他不惜一切代价使这份“临时契约”变得可信，而这是违反指挥部门命令的鲁莽做法。艾凌天是个超乎剧情之外bug的存在，现因主人的影响精神稍稍变弱，才使V3有了可乘之机。
若是不能成功，他系统中加载的定时炸弹便会在三个月之后准时启动，将这个世界化为虚无。
但是……就目前的形势看来，他怕是阻止不了艾凌天。
艾凌天这个人物很奇怪，已经超出了指挥部门干扰的范畴了。
“你是说……这是部小说？”艾凌天自听到那句警告后已经沉思了半晌，终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然后丧气地感慨道，“我在荼毒它？”
V3二话不说直接将小说全文甩在艾凌天脸上。
依V3的分析，艾凌天至少还尚存一丝理智。这个最终大boss在明白自己的异能无法协助他完成梦想时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相反的路，说明他并不会为无稽之谈继续执着下去。
“嗯……这里的时间流逝和外面的时间流逝是一样的吗？”艾凌天随意地看了一下页数和章节数，忧心忡忡道，“我怕零会寂寞。”
V3忽然发现了一个突破口，暂且暗记在数据库中，并淡淡道：“虚拟空间内的时间与外界流逝相当，但你无法逃离这里，最好还是听从我的指令。”
说完，艾凌天就用一种楞楞的神色望他，让V3心里一慌。
自己刚刚的说辞有什么问题吗？其实只要艾凌天硬要突破这里，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你说话的语气和零好像。”艾凌天一边翻书一边道，“他总是在给予善意的时候施加压迫力。”
V3没有回应，他怕继续交谈下去会暴露更多弱点。
艾凌天早早看完一章，便道：“零死的时候，世界崩塌了。”
快速翻完之后几章，他有些讶异道：“我说那个少年的资质怎么会如此奇妙。”
“啊……又是这个男人。”艾凌天无奈又嫌恶地感叹道，他应该是翻到左熙出场的那章了，“你看看，就连作者都s。n。p。d。j用亘古冰山和不易近人来形容他，就连描写外貌都是一笔带过……哼！”
是V3的错觉吗？他怎么觉得最终大boss傲娇了？
嘴上说只要伊零幸福和谁在一起都没关系，其实心里早已打翻醋坛了。但是没办法……已经承诺不对左熙出手了，那就只能默默守护伊零了。
V3静静等待着艾凌天看完，期间一直忍受他一边看小说一边吐槽，期间他还为某些重要人物的死亡而哭了几次……
“啊啊……我出现了，应该是工作丢了然后去开了个花店。”
“哎……苏可弦找对了，把他们一锅端了，真不愧是主角啊。”
“……嗯哼？这结局，让零看到他会疯的……那个男人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不对……这样的话，还幼年的零怎么办……”
艾凌天对这不尽人意颠倒黑白的结局感到毛骨悚然，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V3，恳切道：“你说你是剧情修正系统，那能改改这个结局吗？”
第160章 他的故事
当年实验的幕后主使被抓，左熙却被诬陷入狱，直接导致当时还小小的零无依无靠。艾凌天忽然害怕深想下去，那时的零会发生什么？
这样的结局必须被修改，而导致这样结局的剧情才是病根所在。苏可弦并没有推理出正确的真相，伊零坠楼与左熙无关反倒和他关系最大。
艾凌天心一凉，忽地发现是自己的侥幸脱罪造成了零悲剧的末路。
“剧情已经被修改，且向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所以我剧情修正系统V3才会出现在你的精神中。”V3哀叹主人的努力在艾凌天的bug下化为泡影。
艾凌天恍然大悟，浑身发颤，道：“我知道零还活着了……”
“我变成了主角要打倒的反派……按照这部小说的逻辑，我的理想怕是永远实现不了。”艾凌天经过五百多章的剧情洗礼，对主角光环无敌的定理了然于心，“……这并不是我的故事啊……一切都不会偏向我的，反倒……害了我最爱的人。”
V3的计划成功了。
这部小说是有救的，多亏了作者设定的反派都是理性的。伊零会为他爱的人放弃野心，而艾凌天会为他爱的人放弃理想。
意识到这点后，V3紧绷的状态总算稍稍放松，并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是……为了零才告诉我这些的吗？”艾凌天忽地看穿了一切，望向V3的神情变得分外柔和，甚至有些感动地淌出泪花。
“是不是你救了零？是不是！小说里的零好像就是个小孩子，但现在的零在我发现之前就已经像个小大人了。”
V3终于惊慌失措地爆发出来道：“你怎么知道？！”
艾凌天的bug程度已经超出他的预计了，竟然连如此难度巨大的推理都能完成。
“哇！”
那少女心爆棚的感叹词是怎么回事？！
这抱上来因为感到哭得稀里哗啦的大男人是怎么回事？！
“谢谢你……我没有零真的……真的……”
此时此刻把少年扑倒的艾凌天仿佛是一只大狗狗，为了感谢而不断地摇尾巴。
这时，V3竟是接到了指挥部门的三个月以来的第一个新指令。艾凌天如此优秀的资质让他们对这部小说改观，以至于他们给出了一个极其珍惜的机会。
每年指挥部门都会从小说世界中挑选出几个优秀的角色作为拯救其他世界的穿越者，而艾凌天并幸运地选中了。
不仅如此，这次指挥部门对他的工作感到喜出望外，甚至已经草拟了一份完美的邀请说辞。
“艾凌天，你想创造属于你自己的故事吗？”
艾凌天听闻，即刻乖巧地坐在一旁，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
“指挥部门看中了你的才能，决定让你穿越到其他世界，去拯救和这部小说一样崩坏的结局。”指挥部门认为拯救是艾凌天最初始的愿望，所以从该点出发，并笃定艾凌天一定会同意。
艾凌天沉吟了一会儿，道：“我连这部小说的结局都不能修改……怎么能……”
“只要你能离开这个世界，这部小说会自动修正……”
“那结局呢……零会幸福吗？”
“我会将属于他的记忆还给他，之后看他的努力，不过……他一定会成功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我同意。”
虽然感觉伊零和左熙在一起很不爽，但是为了零他就勉强同意了。
第161章 我想静静
“左熙，你的项圈解开了。”
一直在伊零房间中等待的裴楠突然开口，指了指刚刚还无法打开的项圈。
竟真如裴楠所说，零给他戴上的项圈被咔嚓一声轻松卸除。左熙望着手心里那块废铁，通过观察项圈内部的线路得知，应该是某人从远处解开了项圈装置。
问题是……零的设备不是一般人能解除的，除非……
“本部那边发来传讯，有大批异能犯罪者向市中心发动袭击。”裴楠不知为何此地的信号忽然通畅以至于可以接收外界讯息了，总之他和左熙现在有活忙了。
“如果他们发动袭击，说明这里应该没有过多的驻守人员，我们大可凭借你的异能冲出去。”裴楠淡淡陈述着计划，却发现左熙的脚尖朝向门口，抢先他说完话便冲了出去。
“喂？等等！”
裴楠总算意识到左熙要做什么了，一个箭步来到门外，却只能看见消失在走廊上的左熙的背影。
虽知无济于事，他还是喊道：“他可能已经和艾凌天一起走了！”
左熙应该是听到了，但他没有回头。
他一扇扇地拉开房门，心急如焚地用异能将一扇扇门破坏，遇到罪犯便顺手收拾，尽管如此，翻遍了几十扇门竟还是找不到零。
零替他解除了项圈，但零可不会轻易放走属于他的宠物，左熙更相信是他恢复记忆了。被艾凌天带走后，发生了什么？
施展异能破坏几十扇门后他的体力也有些吃紧，不得已稍稍收敛了外放的冷气，又变成一次次拉开门，直到……
来到走廊的末尾，唯有这扇门是上锁的。
之前遇到的大多数门都是一拉就开，唯有少数是因为有罪犯潜藏其中才被反锁，而这扇上锁的门意味着内里有人。
他正要使出浑身解数来破坏这扇门，却在动手前一秒止住。
万一里面是零呢？
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告诉他，迫使他按捺住了性子，冷静了下来。若是零真在里面，他不可能听到如此大的动静还不高兴地跳出来蹦到他怀里的……
细细一想，左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轻轻扣了扣门，道：“你在里面，对吧？”
他将耳朵贴上房门，感受里面的动静，听到那声分外纠结的呜咽声时他才意识到对方就在门后，也许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羞愧地将头埋在两膝间，然后自责不断。
“我不怪你。出来。”他温柔地哄道，但是不见效，于是忽地恶趣味地加上一句，“那么想玩这种游戏以后老公天天陪你玩。”
“不要！”
躲在门后的伊零果真如左熙所想般因为自己种种幼稚的行为羞S.N.P..DJ愤不已，瘫坐在地上，背对着房门，小脸爆红，抬不起头。
“零……出来，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零……小可爱，小宝贝，媳妇儿，夫人，老婆……”
左熙变着花样儿的哄他，依旧不能驱散他内心的愧疚。
“我想静静！”
伊零羞愤地喊道，却在下一秒听见门逐渐破碎的声音，转身就看见了扒开结冰的门探进头来的左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162章 左熙依零
“呜……熙……熙……我我我我……”
伊零蔫蔫地跪坐在地上，不敢抬头看自己亲自找回来的宠物。他一想到熙就想到了之前自己看到熙时心里的碎碎念，光是回想，脸就像喷发前期的火山那般。
左熙无奈一笑，试图把瘫倒在地的伊零扶起，却不料零把头转向另一边，也挣开了他的手。
“让我静静，冷静一下……”
伊零继续理清自己的思绪，企图从那和熙相处的羞耻回忆中冷静下来。艾凌天似乎被V3选为新的宿主，前去另一个世界创造属于他自己的故事了，而他们身处的这个世界的主角苏可弦将为实现他自己的愿望而奋斗。
这部小说已经成为了一部正统热血少年成长的小说，已经不需要伊零去干涉了。
但但是……
V3让他恢复记忆未免太过仓促，他根本没有准备好！
“哇！”
伊零被猝不及防的凌空吓了一跳。
“地上太冷了。”左熙直接将他拦腰抱起，二话不说地往那好久不见的唇瓣上一啄，甜腻地看着自家爱人的脸由红变粉，再由粉变红，好像最后能迸发出粉粉的心形泡泡。
伊零见已被抱离地面，自己已经无处藏匿自己羞红的脸，只好用双手捂住面孔，钻入左熙怀中，将脸埋得更深，不情不愿地开口道：“你怎么这样……”
在他失去记忆后对熙做出了三件恐怖的事。
第一，调戏勾引。
第二，主仆游戏。
第三，暗恋吃醋。
尤其是第三件事，他每次看到熙抚摸那枚他们一起选的戒指就会做，他纠结了好久，烦躁了好久，到头来发现自己一直嫉妒一直吃味的竟然是自己本人，内心里的骄傲在那一刹那全数崩塌，久久不能释怀。
等到发热的头脑稍稍冷静，才明白那时熙摆出的痴情面孔都是冲着自己的，脸不可避免地红得更厉害了。
“说起来……”熙忽地开口，却被伊零打断。
伊零此刻想的是熙抱着他走了许久，他的手应该多多少少发酸，连忙抬头要求他放自己下去。
熙照做将零放下，难得摆出一副霸道姿态的把零逼至墙角，来了一发强劲的壁咚。
伊零一脸懵逼地看着不正经的熙。
“你失去记忆的时候，总是在看我摸这枚戒指，是不是吃醋了。”左熙用着肯定的语气讲着疑问的话语，仿佛有柔和的星光从眼神中倾泻而下，落在零的眼中。
这温柔未免太过耀眼了，伊零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这一别竟又是看到那枚戒指，伊零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触摸，触摸那颗他们一起挑选的戒指，承载了对未来期望的戒指。
忽地，那只手从他眼前消失。
伊零错愕地看着左熙单膝朝他跪下，不知从哪拿出了事先被伊零藏起来的属于他的那枚戒指，献给伊零。
“零。”他虔诚地低下头，牵起零的左手，为他戴上戒指，“嫁给我。”
这是正式的求婚。
这是无人干涉由心而发的求婚。
“等处理完这次事件，我们就结婚，办一场简单的婚礼，度一次普通的蜜月……”左熙想了想又补充道，“养一个可爱的孩子。”
左熙抬头，望向零的那刻微微怔住却没有多说，再次问道：“可以吗？”
“好……谢谢……熙，我……”伊零一时间哽咽地说不出话，像个小孩似的被熙用手抹去不断淌出的泪花，“我最爱你了，熙。”
第163章 番外一·你对蛙蛙有什么执着
墙壁，天花板，无一不是为庆祝新婚而装饰上的鲜红玫瑰。伊零单穿了一件浴衣，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那缀着星星碎屑的吊灯发呆。
倒不是去想如何吐槽左熙朋友置办的新婚装潢，他在理清自己的思绪，放空大脑，从V3离去的那天开始回忆……
这部小说变成了正统的热血少年成长向小说，苏可弦的目的从一开始的寻找黑色星期一事件的真相变成了对抗犯罪分子，截止今天他已经成为新时代最优秀的少年英雄，走上了人生巅峰，意味着这部小说的完结。
除去小说的因素外，他作为一个名叫伊吹零的混血投资家重新被大众接受，并于今日下午偷偷跟左熙去领了结婚证。
他现在故意穿着睡衣半裸地躺在床上，也是服从传统准备和左熙闹一次洞房。
毕竟，艾凌天留下的乱摊子可不是一般的乱，他们处理后续事务的时候忙不交加，根本没有时间亲热。
“熙……”他看着玫瑰装饰的时钟走过十点，有些不耐烦地喊道，左熙在三十分钟前说要给他一个惊喜，但是……
他隐隐觉得那是惊吓。
左熙给他准备礼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是食物他会很喜欢，如果是衣服他就有些不好意思拆穿他的品味问题，如果……
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伊零看着渐渐推开的房门，嘴角划起一抹狡黠的笑，故意把浴衣往下再微微一扯，让光溜溜的身子露出来更多一些。
“零，我没手。”
伊零不禁咂舌，只好又把刚刚半脱的浴衣重新穿好去开门。
当看到从门缝内伸出的蛙璞时，伊零有种把门关上的冲动，但还是压制住了。也许抱着这两套大型青蛙睡衣的人不是左熙呢？伊零抱着侥幸的心态把门完全打开，然后在看到左熙时石化在原地。
熙……你对蛙蛙到底有什么执着？
“零……不喜欢吗？”左熙见他呆楞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说出了事实。
伊零嘴角一抽，那面对丑陋肮脏事物还能淡定夸美好漂亮的虚伪外皮此时却是披不上了，他只能干干地冲左熙尴尬地一笑。
然后……伊零半脱了浴衣，诱惑道：“你难道更喜欢我穿那身衣服的模样？”
左熙迅速地将蛙蛙的衣服塞进衣柜，把伊零的浴衣扯下，将一丝不挂还有心思诱惑他的小恶魔推倒在床，肆意亲吻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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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零？”
左熙摇了摇伊零，不见他醒来。
“你是不是想含着我的东西睡觉，小色魔？”
……
“唉……以后不做那么激烈了……”
左熙很有自知之明地检视自己的过错，无奈抱着昏睡过去的伊零到浴室清洗，毕竟那些东西留在体内可是会生病的。
对了，他好像忘记告诉零，那蛙蛙睡衣还有一件是给我们的孩子的了。
第164章 番外二·艾凌天的快穿生活
“V3，能找一篇正常的文吗？”
艾凌天揉了揉太阳穴，眉宇间透出深深的疲累，他迫不得已在精神空间里喝着枸杞泡茶，提前过着自己的老年养生生活。
自从被V3选为快穿者，头发掉了不少，发际线高了不少，眼睛视力似乎略有下降。他刚刚从那个地狱般的世界回来，还没来得及睡一觉，下一个任务已经布置下来，只好趁这闲暇时间和V3闲聊一会儿。
他签下的契约有关假期的内容是，拯救完三个世界的剧情便可以回原有的世界休息一年，不过依他此刻的体力看，似乎高估自己了。
第一个世界是个东方玄幻世界，那里每个人具有的元素与自己世界的异能差不多，而他在那做的就是拯救了一条小人鱼，并和其结婚生子，拥有了三颗人鱼蛋，然后他与小人鱼死在一场为种族复兴抗争的战争中。在那战争之后，他们的最后一颗蛋失踪了，他应该会展开他自己的故事。
他很爱那条人鱼，名为黎茗的人鱼，他们同生共死，也算了无遗憾。
艾凌天本以为接下来的世界也会过得和第一世一样精彩，哪想到接下去的世界是一个被名为马璃夙·圣晶冰·舞婳窠妁的十二岁女孩统治的世界。
他要做的就是对抗这个十二岁女孩的十二个老公，从他们手中拯救无数炮灰。光是拯救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这群人的模样让艾凌天的视力下降了不止一个度。
首先是马璃夙·圣晶冰·舞婳窠妁，这部《校园十二男神慢慢爱》的女主，光是他的相貌就让艾凌天三观崩塌。
长达二十米的七彩长发，每次出行都有五十个佣人专门托着，并加以各种他说不出名字的护理液。更令艾凌天震惊的是，当女主经过花田时，她的头发竟然能使花朵黯然失色，当十二老公之一的张鹿翰不小心送了她口中“不吉利”的黑色玫瑰时，女主的头发竟然因生气变成了鲜艳的玫红色，着实让他大开眼界。
第二是这十二个老公，这部小说还是有讲十二个老公的攻略过程的。其中有四个老公是一见钟情，五个老公是反派摆到在女主的石榴裙下，还有三个是因失忆被女主救助才爱上了女主。
这些锥子脸的老公……艾凌天生怕自己一接近就被那尖椎似的下巴扎破了血。
所幸，这部小说的作者似乎也意识到剧情是多么的不合理，终于让女主在五百零三章起床看镜子的时候被美死了。
……没错，美死了。
艾凌天陷入沉默，不禁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
“即便如此，凌天你做得真的是非常出色。”V3化作青年模样现身，坐在艾凌天对面，也是喝了一口枸杞泡茶，他较之前跟伊零时已经成熟不少。
不得不说，艾凌天作为宿主比伊零好太多了。
从不跟他抬杠，顶多抱怨一下工作繁忙，但总是按时并且高效率地完成工作，让他们这个组合一跃成为最佳工作小组，若是能继续保持下去，休息两年的福利指日可待。
“只要我们能攻克下一个世界，原本一年的休假还可以翻一番。”V3抛出休假，鼓励艾凌天更加努力奋斗。
艾凌天仔细思考了一下，轻笑道：“是不是正赶上零孩子的四岁生日？”
在他们那个世界，四岁生日的意义非比寻常，象征着孩子异能觉醒期的开始，而这段时间很有可能将决定孩子的一生。
此时此刻的零应该进入了国家安全局，为打击犯罪而忙碌，而艾凌天不介意拿出自己的休假时间替他们好好照顾一下那个前途无限的小宝宝。
零的孩子是不是长得和零一样可爱？
光是想想，艾凌天就兴奋得发抖，仿佛之前世界留给他的恐惧与阴霾一消而散。
“V3，尽快前往下一个世界吧。”艾凌天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小说名字短的，不超过四个字。”
艾凌天经历过两个世界，期间也少不了翻看其他世界故事的记载，那些什么什么《霸道……》开头的，还有带爱字的，基本和《校园十二男神慢慢爱》性质差不多，再来几个他怕是要风化成石。
“这次指挥部门给了我们三个世界的选择。”V3兴奋地说道，并一一给艾凌天陈列出来。
第一部《球球最萌》，耽美玄幻小说。主角穿越成了一只胖胖萌萌的大仓鼠，靠卖萌攻城略地，成为了世界霸主。光是看简介就觉得非常不正常，艾凌天选择了pass。
第二部《异界炮王》，男主种马流升级小说，废柴重生变挂壁，文中的“炮”是指枪械，男主精通枪械，重生后在异界一展手脚，收获后宫无数。但是这个男主是一个直男癌，被他收服的后宫全都被栓上了狗链，激起众怒，是一部遭投诉而让指挥部门出动系统的小说。
“我讨厌这个作者，略过。”艾凌天淡淡道。
这是最后一部小说了，V3事先翻阅过资料，有些不确定艾凌天接不接受。
第三部《白瑚》，是一部耽美职场小说，因为三观崩坏遭到强烈指责。
《白瑚》的书名指的便是书中的主角，他是一个初入职场的小新人，仰慕他的上司俞辘凡，然而俞辘凡心中有一个白月光名为姜焕灿。故事前期非常正常，是白瑚不断奋斗追求俞辘凡的剧情，然而越到后期，白瑚不断在工作上给同事的姜焕灿使坏，例如盗用PPT，插嘴拆台，诬陷等等。俞辘凡渐渐认识到自己心中的白月光并没有那么完美所以和天真纯洁不做作的白瑚在一起了。
典型的白莲花主角小说，所有人都觉得白瑚做得对，而姜焕灿非常坏。然而姜焕灿才是一切的受害者。
“那么，出发吧。”艾凌天随意翻看了几页，觉得《白瑚》的文笔还不错，便决定了下来。
他会拯救姜焕灿的。
成为快穿者，最好的就是能拯救他人。
他的作者或许没有赋予他这样的权力，但是他现在有能力去创造属于自己的故事了。
“明白，即刻出发。”V3开始下载《白瑚》世界设定……
3……
2……
1……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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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9.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