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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如何攻略医生直男 作者: 彩云归

  简介:

  “不解风情”的医生直男

  简徵被分手了,前男友煞费苦心追他三个月,却在上床后一周说分手,还在分手时说跟男人做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爽

  他教育完渣男后,独自去酒吧借酒消愁,恰好遇到刚被分手的直男易辞

  两个人坐在一起喝酒,简徵说起前男友追他三个月,就为了尝试跟男人做的感觉

  话题忽然变得学术,易辞冷静地分析do的过程和区别

  简徵当时就有个想法,冲动道:“要不然我们可以去试试。”

  为了易辞的长相,他愿意含泪做攻

  但到了酒店……他还是个受

  一夜后,简徵原以为他跟易辞不会再有交集

  但一段时间过去,他在隔壁学校的医学讲座上看到了易辞

  对方讲的是肛-门,指检

  简徵:“……”

  尴尬地用脚趾抠出一座城堡

  排雷:都不C,攻之前是直男且有女朋友,分手后好奇一试之下发现自己弯了

  2021.03.24文案,封面是受,攻是高冷直男,薛定谔的直

  搞笑甜文,HE,另类治愈救赎

  微博:晋江-彩云归,有小段子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简徵,易辞 ┃ 配角:预收《我被死对头养废了》见作者专栏 ┃ 其它:教授

  一句话简介:“不解风情”的医生直男

  立意:向着身边的榜样努力

第1章 约不约

  简徵站在酒吧里,听到服务生告诉他吧台和卡座都满了。

  流年不利,失恋出门喝个酒都没位置,也许他今天应该在家赶作业。

  他每天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去写作业的路上,连跟前男友DOI都提前定好时间,好不容易想给忙成一团的生活添一点色彩,却发现这块色彩不配合。

  就在服务生想劝他离开时,一个小卡座上的客人走了,简徵想了想还是决定坐过去,毕竟来都来了,不喝酒感觉好亏。

  他要来beer list,选了一个看起来就比较猛的酒,想真男人一把。

  他都这么抑郁,干脆选择潇洒,反正他今天也叫好了有车的同学来接自己。

  酒很快上来,他仰头灌,却在下一秒放下酒杯,上半身倾倒在两个卡座中间,捂着嘴险些吐出来。

  他好不容易忍下那种呕吐感,觉得额角有点疼。

  点的酒十分真男人,他抬头的时候已经开始觉得晕了。

  身边有个人用很好听的中文跟他说:“抱歉,刚刚倒酒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你了,还好么?”

  简徵觉得也许是他耳朵出问题,不然怎么会在M国的酒吧里听到中文,特别是他还没去华人街的酒吧。

  他茫然地看过去,发现他身边坐着一位黑头发黑眼睛的华人。

  一位非常英俊的华人男性,中文还说得字正腔圆,没有任何口音。

  那个华人带着非常有辨识性的银灰色边框眼镜,气质斯文高冷,看起来不像是坐在酒吧里喝酒的人,倒像是坐在办公室的精英白领。

  特别当这位男性还喝很多的时候。

  简徵动动鼻子,隔着半个手臂的距离,他都能闻到男人身上传来的酒气。

  酒精开始麻痹他的大脑,鬼使神差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喝了好多呀。”

  男人看着他。

  放纵日的简徵不讲道理,继续说:“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喝这么多的人,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话说完,他意识到自己算不算是酒吧里那种笨拙搭讪的“直男”,搭讪的手段似乎还很low。

  但……管那么多做什么,说好了放纵的。

  不过旁边的男人看起来有点冷,不像是会回答这种问题的人。

  简徵摸摸鼻子,觉得自己酒吧第一次搭讪大约是没成功,打算放弃。

  “心情不好。”

  他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他十分惊讶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男人看着他,又问一次:“你没事吗?”

  简徵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的手肘在他刚刚弯腰干呕的时候似乎撞到了他的额角。

  “没事。”他摇头,盯着男人看了几秒,又选择问:“你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怎么说呢,简徵觉得身边的男人看起来像是属于做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的那种,他想不出来什么事情会让对方心情不好。

  男人又盯着他看了几秒,仿佛在想身边这个学生模样的人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简徵这次等了几分钟对方都没有回答。

  他耸肩,转过头打算继续喝酒,估计对方不会回答了。

  又过几分钟,他感觉自己快喝大了的时候,忽然听到对方说:“跟女朋友分手。”

  简徵惊讶地转头,片刻后感慨:“好巧,这个世界真小。”

  “我刚跟男朋友分手……”

  简徵说到这里,酒意合着怒气一下子涌上来,迫切需要宣泄自己的情绪。

  “那个渣男追了我三个月,从追我到上床前都特别殷勤体贴,我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答应跟他做,结果刚做没几次他就仿佛没兴趣似的说分手,分手时还来一句,跟男人做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紧暖,还硬邦邦的,不如女人。”

  “艹,这丫就是个猎奇心态,垃圾的短择渣男,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没看透他的本质。”

  “还好我一直坚持戴tao,不然被渣男传染了什么,得后悔死。”

  “什么狗东西,还比较跟男人做和女人做的区别,杀-千-刀的玩意怎么不自己变-性一个看看。”

  易辞觉得身边这个倒苦水的男生大约需要安慰,但他并不擅长安慰人。

  片刻后,简徵听到身边的人用格外冷静的声音跟他说:“性-爱的体验通常跟性别没有关系,跟双方的契合度,身体情况有关,同样是一个积累到爆发的过程,用性别来讨论感受过于狭隘。”

  简徵忽然有点理解对方为什么分手了。

  “虽然都是一哆嗦,但哆嗦之前的过程还是很有区别的。”简徵不满反驳,“男性和女性的生理构造不一样,明显有差距。”

  易辞没说话,只看着简徵。

  简徵又灌了酒,侧头看身边的人。

  他忽然觉得身边的人真的很帅,是那种又冷又欲的类型,而且气质跟身材都很好,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有一种精英阶层的矜贵感。

  他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抽了,冲动地脱口而出,“不信我们可以试试,前-列-腺的感觉无法比拟。”

  话说完,他想抽自己一下,他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他不一直是个零吗。

  “那个……”

  他看着易辞,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对着易辞的那张脸他忽然又不想解释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分手我也分手,都单身,约一下似乎也没什么。

  如果他前面的第一次能给这么帅的男人,似乎也不亏。

  含泪做攻,他觉得自己可以。

  “喂。”简徵咽了一口口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易辞的唇边似乎划过了若有若无的笑意,没说话。

  简徵说完,等了片刻没等到回应,觉得脸上挂不住,有些粗-暴地问:“喂,你到底同不同意,不同意就拉倒,当我没说。”

  易辞眯着眼睛看了他几秒,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我叫易辞。”

  简徵愣了下。

  “我只是觉得,做之前先介绍自己的名字,是一种基本礼貌。”

  简徵呆呆地看着易辞,卧槽,他怎么感觉身边这个哥们有点懂行。

  易辞很快就叫人来结账,他茫然地付了自己那份,有点想打退堂鼓,但脑子又很发热。

  走出酒吧,他本来以为易辞要直接去酒店,结果对方拉着他先去这附近的成人用品店买东西。

  戴tao,简徵也非常认同这点,当然除了tao子,他们还需要点别的。

  简徵本来以为要他自己开口的,但易辞却先一步走到那些用品前,问:“你习惯用哪种?”

  是灌-肠用的东西。

  他拿不准易辞是什么意思,试探性地说:“这个应该是你选。”

  易辞挑眉,过了几秒,直接选择货架上最显眼的牌子。

  他们拎着东西从成人用品店出来,直接去附近一家酒店。

  付房费的时候简徵还在想要不要跟对方AA,结果易辞没提这个事情,直接刷卡付了,让他填好自己的信息后就将一张房卡给他。

  上楼的时候,简徵有点怂,大约是酒慢慢醒了,脑子里闪过无数一夜情出问题的新闻,以及各种一夜情的套路和骗术……

  等电梯到楼层,易辞走出电梯时,他还留在电梯里。

  他听到易辞在问:“怎么?”

  那个声音非常好听,简徵荷尔蒙上头,走出电梯说:“没什么。”

  不就是一夜情吗,他那么多同学都搞过,一点事都没有,他就不信他的眼光这么差。

  况且只要他不喝来路不明的东西,时刻看好自己的随身财产,注意戴tao,应该也不会出问题。

  真打起来他……

  简徵看了下易辞的身高,大约一米九,比他高了小半头……

  好吧,真打起来,他大约也打不过。

  他悄悄拿出手机给原本要来接他的同学发消息——

  【不用来接我,我今天碰到了非常棒的货色,打算去放纵一把,酒店是XXXX,房号9XX,你记得明早再来接我就行】

  嗯,已告知同学,万无一失,接下来他该享受了。

  酒店房门开启和关闭的声音响起,没约过只会打嘴炮的简徵感觉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卧槽,他一个大男生,怎么感觉莫名紧张,有种这个房间里有什么要吃了他的野兽一样的紧张。

  易辞的表情看不出紧张,只是将买来的东西放在一边,问:“你先去洗澡还是我先?”

  “你先。”简徵立刻说,说完他觉得自己的语气大约太紧绷,为了缓解焦虑,他拿出刚买的灌肠道具对易辞说:“你洗的时候可以提前做一下准备,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用这些,上面有说明书,你可以看一下,当然,如果你不会用可以叫我,我帮你。”

  说完后,房间里十分安静,易辞一句话都没说。

  他觉得奇怪,“怎么了?”

  易辞平静地看着他,缓缓道:“我认为,这些是买给你用的。”

  简徵当场石化。

  买给他的?

  易辞的意思是要攻他?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在12月之前开文

  三次元忙,不保证日更,可以等完结再来

  这本不长我争取年前写完

第2章 prostate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想着做攻,他忽然有点无法接受自己给易辞当受这点。

  所以他们现在是不是出现了gay圈难得一见的场景——

  争着做攻。

  打桩机这个活,什么时候这么抢手了。

  “那个……”简徵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走后门这种事情,我比你有经验,况且说好了是要让你体验的,还是我来比较好。”

  易辞盯着简徵看了片刻,那个表情让他觉得自己仿佛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片刻后,他听到易辞冷静地说:“prostate位于肛-门上方五六厘米的位置,可经直-肠指检触及,形状和大小类似扁平的栗子,如果刺激得当,快-感会持续十分钟以上,如果刺激位置不对,会造成肛-瘘等情况,如果长时间沉迷,容易——”

  “停!”

  简徵实在忍不住打断,易辞前面说的确实没错,听起来很专业的样子,但后面……咳咳。

  这么愉快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上肛-瘘,虽然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但现在讲出来真的是大煞风景。

  易辞微微一笑,缓步靠近简徵,轻轻搂着对方的肩膀,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合片刻。

  简徵头皮发麻浑身僵硬。

  片刻后,易辞将买好的工具递给简徵,“我认为对于你的提议,我们应该已经有了共识。”

  简徵有一种自己脸发烫爆红的感觉,飞快拿着东西逃到浴室里。

  浴室里脱衣服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他一个大男生,害羞什么呀。

  不就是……比他大吗。

  反正爽的是他,越大功能越强越好。

  简徵给自己弄着,弄完了就穿酒店提供的浴袍走出去。

  易辞摘下眼镜,听到他出来的声音,跟着进去洗澡。

  简徵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相亲对象面基的错觉,也许一夜情里,do的过程才是衡量双方是否契合的标准。

  他拿着手机,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内容,直到身边有人坐下,对他说:“作为第一次,我应该尊重你的意见和感受……”

  “所以,你想体会自己之前说的那种感觉么?”

  卧槽!

  ……

  简徵躺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直呼内行。

  艹,真的太内行,太会玩了。

  这种真的是交过女朋友的直男吗,比他一个多年的gay都懂行。

  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感觉身体飘飘然,一点都不想动。

  大约就是最幸福的贤者状态,被彻底榨干的那种。

  身边似乎有人说他应该去洗一下,他想撑着爬起来,却感觉腰部以下酸麻得不听使唤。

  他喉咙里发出了“咕噜”的声音,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没说清楚。

  睡觉前他的念头大约是,反正全程戴tao,真的不洗大概也没那么不卫生。

  他是真的没力气了。

  **

  次日早上,疯响的电话声吵醒简徵。

  他迷迷糊糊摸到自己的手机,听到手机对面的人几乎是暴躁的吼道:“你TM终于接电话,老子已经打了十来分钟,你再不接我都怀疑你昨晚是不是出事,考虑报警跟找大使馆了,你既然还活着就赶紧滚下来,再不来上课就要迟到。”

  简徵一个激灵,飞快从床上坐起来,打算光脚下地去拿衣服,却在双腿着地的一瞬间险些腿软得倒在地上。

  太……太刺-激了。

  大约是昨晚的后遗症到现在,明明只有一次的,他却腿软到现在。

  只能说那个伪装直男的家伙误他。

  他强撑着腿软穿好衣服,拿好随身的钱包和手机就跑出房间。

  一张便签条贴在床头灯上,片刻后孤零零地飘落到地。

  上车后,胡扬帅奇怪地看着简徵萎靡不振的样子,“你这模样怎么就跟药磕多了的后遗症一样,这么萎靡不振,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简徵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依旧在昏昏欲睡,眯着眼睛想了下,说:“想干一个直男,却被直男给干了。”

  胡扬帅:“……你还好吧?”

  “挺好的。”

  简徵回味了一下自己做完的感觉,确实非常好,坦白说大约是他长这么大最享受的一次。

  易辞的手法很专业,对,就是手法。

  对方按摩的手法非常专业,一快一慢按摩,慢慢帮他找到自己的节奏。

  按摩的时候,易辞问他觉得自己能承受几分钟,他立刻说自己多久都行,那么快乐的事情谁会拒绝。

  况且他当时也真的不觉得一个直男的按摩手法有多好,虽然刚刚尝试的时候挺爽的。

  但后来……他迷迷瞪瞪脚尖都蜷缩起来时,听到易辞跟他说:“我认为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多能承受五分钟 。”

  易辞似乎叹息了一声,又道:“下次要实话实说,不然会让我判断错误,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

  后来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易辞好像是有一次,时间刚刚好,卡着他能承受的范围,只不过那之后他就几乎秒睡。

  胡扬帅红灯停车,狐疑地看着简徵,“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笑得这么……猥-琐?”

  简徵:“滚!你怎么形容的,像我这么英俊帅气潇洒的男生,怎么能说猥-琐。”

  “我昨晚就是做了你经常做的事情,约一下,体验还不错。”

  胡扬帅笑了,问:“既然体验这么好,你现在还回味无穷,那有没有考虑跟对方发展长期的身体关系?话说真的有这么爽吗,从前没见你这种表情。”

  “你不懂……”

  简徵叹息,那种过电一样酥酥麻麻的感觉,是X管享受不到的。

  不过易辞好像对他没什么兴趣。

  想到这里,简徵愉悦的心情少了几分。

  他今早醒来时易辞已经不见人影,昨晚也没说问他要联系方式,想必对他没什么兴趣。

  简徵的好心情蒙上几许灰影,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遇到技术那么好的人。

  他开始怀疑易辞的职业,是不是专业的按摩师。

  但……有穿成那样的按摩师吗?

  莫非某些客人有特殊的癖-好,就好这一口。

  简徵胡思乱想着,直到走进教室才停止思维发散。

  作者有话要说:  易辞:你在跟一个外科医生说他不懂前-列-腺

  注:这章在科普前-列-腺知识,大家千万注意保养好,发炎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3章 小手术

  当晚回家,简徵先去洗澡。

  热水顺着皮肤滚落在地面上,简徵顺着胸口往下洗,正打算翻开包-皮清洗时,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的浮现出昨晚的事情。

  易辞刚脱下他的睡衣,第一眼就落在他下面,看到包-皮的时候明显挑眉,不过什么都没说。

  但简徵觉得他懂那个目光,大约是在说——

  包-皮太长了。

  当时简徵是很尴尬的,但易辞很快就化解了这种尴尬。

  不知道是不是受昨晚的影响,简徵莫名又有了要不然把包-皮割掉的想法。

  毕竟……确实是有点长了,稍微不认真就清洗不好,从卫生的角度来说还是割了的好。

  洗完澡,简徵打开电脑预约包-皮手术,一边预约一边告诉自己他这是为了安全卫生不发炎,顺便延时,跟易辞的表情没关系。

  他看过自己的课表和学习计划,约了一位泌尿外科医生的包-皮手术。

  手术前一周,他去医院验血,同时领取手术前一天晚上洗澡用的消毒液。

  距离手术还有三天时,胡扬帅拽他去听一场讲座。

  “泌-尿科?”简徵奇怪问,“你什么时候转性要好好学习了?”

  胡扬帅笑得很神秘,“最近看上了一个妹子,听说她要去听这个专业的课,我打算去培养一下感情。别说,这妹子还挺厉害,将来要当外科医生。”

  简徵:“……泌尿科女医生?”

  胡扬帅点头。

  “行吧,你开心就好,不过为什么拽我去?”

  “听说她有个室友,你要负责帮我转移注意力。”

  简徵无语,“你让我一个gay去撩妹?”

  “不用撩妹。”胡扬帅摇头,“你们不是可以做好姐妹吗,聊聊姐妹情就可以。”

  简徵:……

  最后还是一起去了,讲座恰好是在手术前一天,他们进去时人出乎意料得多,已经快坐满。

  胡扬帅似乎跟那个妹子商量好,对方帮他们留了位置,他们分坐在两个女生旁边,胡扬帅挨着他看上的女生,简徵身边是据说可以跟他做“姐妹”的女生。

  简徵身高接近一米八,长得很白净,显得很高瘦,在女生里面很吃得开。

  但这种吃得开不是泡妹一样的吃得开,而是女生总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姐弟关怀。

  他坐下后对身边的女生笑笑,自我介绍:“我叫简徵。”

  女生爽朗地说:“我叫程筝筝,你看起来好小,不像跟我同年纪的。”

  “我长得嫩,内心老。”简徵轻咳两声,还是不太习惯跟女生聊天,看着周围来来往往快堆满的阶梯教室,好奇问:“这位泌尿科医生这么厉害吗,来听讲座的人好多。”

  “那位泌尿科医生临时有事去外地手术了。”程筝筝解释,“医生说找了他的一位朋友来帮忙讲座,那位朋友是神经外科领域里非常厉害的医生,都是奔着那个医生来的。”

  神经外科是医学中最年轻、最复杂又发展最快的学科,神经外科方面的专家讲座对于他们学校的医学生来说可遇不可求。

  神经外科因为技术的前沿性,往往顶级专业只在少数最顶尖的大学里,而且这些专业都非常难申请,像他们学校的医学院根本就没有神经外科,最受欢迎的是牙科。

  听说牙医的平均收入是所有医生里面最高的,但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收入绝对秒杀牙医。

  简徵忽然理解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

  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对医学生有致命的吸引力。

  程筝筝继续说:“听说这个医生好像跟隔壁大学有项目合作,隔壁大学偶尔还能有几个医学生去他手下实习,我们要是有这个机会就好了,能去他那边实习,我拼了老命也要转神经外科。”

  不过简徵是没这个机会,他来这边纯粹是陪太子读书。

  他的专业虽然也跟医药有关,不过却是药物合成,当不了医生。

  讲座开始前,阶梯教室已经爆满,程筝筝不停地在旁边祈祷:“好希望他讲神经外科,别讲什么泌尿了,我自己看看就行。”

  简徵不太有绅士风度地拿出笔记本,开始复习今天学的内容。

  几分钟后,阶梯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简徵抬头,看到一个眼熟的人走到讲台前,当场石化。

  是易辞。

  他茫然地看着四周同学兴奋的表情,非常深刻地意识到——易辞就是那位神经外科医生。

  所以他那晚是约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神经外科医生,对方用拿手术刀的手帮他做按摩,让他享受前高?

  之后对方还跟他有过一次完美的亲密接触,第二天早上拔X无情,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怎么说呢,成年人之间约-炮,当时享受到就好了,想着以后还能柔情蜜意的,大部分都是痴心妄想。

  从当时的感受来说,非常好,让拿着外科手术刀做开颅手术的医生用那双昂贵的手帮他享受,他算是血赚了,甚至都可以说暴殄天物,会让不知道多少医学生落泪。

  简徵低头看着上课的笔记,虽然努力让自己看进去,但却发现他一点都看不进去,脑子里一直在想那天晚上的事情。

  易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讲座,简徵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忽然听到对方说前-列-腺-指检,脑子里轰的一声,那晚许许多多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

  一周多前的记忆格外清晰,他好像被人从里到外做了一个彻底的指检,手法非常纯熟,纯属到简徵现在怀疑对方其实是个泌尿科医生。

  此时易辞在说:“直-肠指检可以发现前-列-腺大小的不同,表面规则性……”

  而那晚——

  易辞低声在他耳边说:“你的,很健康。”

  简徵莫名感觉头皮发麻,脚趾都蜷缩起来。

  众所周知,神经外科医生是所有医生里面最难成长的,易辞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十二三?

  这个年纪能成为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天赋一定非常顶尖……

  他越想着这些事情,越觉得坐立难安,身边的程筝筝压低声音问他:“你还好吗,脸色看起来不对劲。”

  简徵无意之间抬头,忽然撞上了易辞的目光。

  他不确定易辞有没有看他,也许只是从他的方向一扫而过,阶梯教室里人山人海,对方不一定能看看清他。

  况且易辞看过来的时候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只是公事公办,帮朋友完成一场讲座。

  整场讲座简徵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熬到讲座结束,在所有学生都想冲过去提问的时候他第一个跑了,直到回家洗完一个热水澡才冷静下来。

  易辞只是你一夜-情的对象,现在跟你已经没有关系。

  简徵这么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对方,更不要再想什么指检,他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明天那场手术。

  他翻出自己的预约单,看到上面写的时间地点以及该泌尿医生的名字——

  约翰医生。

  等等,今天原本该去学校演讲的那位泌尿科医生叫什么来着?

  他打开学校官网翻到讲座信息,发现上面写着“约翰医生”。

  冷静,冷静。

  简徵淡定地关掉网页,觉得这没什么,他虽然约的是约翰医生的手术,但这种小手术对方一般不会亲自出马,肯定是让手下的医生做。

  况且约翰医生跟易辞只是朋友,他去约翰医生那边做手术,基本没可能碰到易辞。

  他不欠易辞什么,这么心虚做什么。

  直到躺到床上快睡着时,简徵才跟自己妥协,其实他不是心虚,他是紧张,还有些许如同幻想一样的期待。

  次日,他提前半小时到医院,护士安排他在手术室等候,说医生正在做上一个包-皮手术,做完很快就会轮到他。

  简徵拿出药剂方面的书籍看着,大约半小时后,一位二十六七岁的白人男医生走进来,跟他说手术注意事项,旁边的黑人女护士让他不要紧张。

  医生开始打麻药,让他看些什么东西分散注意力。

  他重新拿起那本药剂学的书,试图看进去,却控制不住地低头。

  这一看差点当场闭气。

  手术刀在他最关键的部位挥舞,虽然打了麻药,但皮肉的牵拉感还在,他心脏蹭的一下窜到嗓子眼,再也不敢看了。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医生说手术做好了,三天后就可以自行打开洗澡,同时让护士给他拿一些止疼药和消炎药。

  他低头扫了一眼包得很密实的小兄弟,默默穿好裤子。

  天气转热,身上穿的衣服不多,包的那个地方有点明显,他只能微微弯腰走路。

  他将药装好,拿上书往外走,快走到医院门口时觉得浑身发冷,头很晕。

  他下意识地往刚才那间手术室的方向走,浑身冷汗直冒,有种要晕倒的感觉。

  他撞到一个比他高的人身上,有什么从手上掉下去,对方扶住他,似乎飞快地查看他的状况,很快就把他扶到一张病床上,让护士准备氧气机,量血压。

  恍惚之间,他居然听到易辞的声音:“……麻药反应不佳……”

  他冷汗如雨,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片刻后,那个跟易辞一模一样的声音又在他耳边说:“等我一下。”

  简徵过了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身边只有氧气机和那个熟悉的墨西哥护士,并没有易辞。

  墨西哥护士看他醒了,说:“你没事,应该只是麻药反应有点过度,现在血压正常,没有过敏症状,休息一下就可以直接离开。”

  简徵不死心,问护士:“刚才有没有人叫我等他?”

  护士一脸茫然,摇头道:“没有医生这样跟我嘱咐过。”

  简徵默默在床上坐了片刻,大约刚刚听到易辞的声音真的是个幻觉。

  太丢人了,昏迷中都在想着一夜-情的对象。

  他默默从病床上下来,自行离开。

第4章 送书

  当晚简徵睡觉时格外痛苦。

  这段时间,他一直以为自己被学习掏空身体,再也不复十六七岁时的生龙活虎,但今天晚上他算是见识到了自己的“年轻。”

  他足足被疼醒十多次。

  每当他的小兄弟无意识起立时,缝的线就扯得他直接疼醒了,虽然说有止疼药,但每天吃的数量有规定,这种时候只能靠自己忍耐。

  他现在刚知道他晚上居然有那么多次X起……

  这直接造成他第二天早上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去学校,听课的时候一直在打哈欠。

  上午课完,他打算随便买个汉堡解决午餐时,收到一个陌生手机号的来电。

  “你好。”

  出乎意料地,电话那头是他昨天刚幻听过的声音。

  “我是易辞,你昨天将书落在约翰那边了。”

  简徵差点拿不稳手机。

  易……易辞?

  他昨天的幻想对象给他打电话了?

  等等,对方说什么,他的书落在约翰那边。

  莫非他昨天真的在约翰医生那边听到了易辞的声音,不是幻觉……

  他试探着问:“书现在是在你那边吗?”

  “是。”

  “我今天下午没什么课,可以去找你拿书,约在哪里你比较方便?”

  “校门口的……”

  简徵挂上电话,感觉心跳飞快。

  易辞将他落在约翰医生那边的书拿走,还约他在校门口见面。

  莫非一-夜-情真的还能有后续?

  但去之前,简徵告诉自己不要抱有太大期待,毕竟神外医生什么的,从前还是个直男,他那些旖-旎的想法很可能只是想想而已。

  但去之后简徵才发现,他自己之前设计的场景都太简单了。

  因为还没拆线,简徵今天穿了一条非常宽松的裤子,走路的时候微微弯腰。

  易辞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等他,显然第一眼就留意到他的走路姿势。

  他走过去后就听易辞问:“伤口还好么?”

  简徵有点尴尬,毕竟易辞看过他的包-皮是什么样。

  “还好。”

  他想绕开这个话题。

  但易辞下一句就是问他:“昨晚有没有很疼?”

  疼,疼死了!

  简徵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但他要面子,不想在易辞面前承认这件事情,总觉得莫名羞耻。

  “还好。”

  他试图轻描淡写地糊弄过关。

  于是他又收获了易辞那晚看着他包-皮的目光。

  格外的意味深长。

  简徵:“……”

  猫咪的爪子在挠他的心脏,他好想知道易辞在想什么,虽然大概率不是让人开心的话。

  易辞将菜单递给简徵,简徵选好后气氛变得沉默,仿佛两个人都不知道要跟对方聊什么,没有共同语言。

  简徵试图解释:“昨天你好像让我等你,我那时以为自己幻听,就没等,很抱歉。”

  易辞回答得轻描淡写:“没事。”

  气氛更加沉默了。

  西餐上的很快,易辞吃饭时表情严肃,一语不发。

  简徵憋了一顿饭的问题,终于在吃完饭时憋不住了。

  今天不问,他怕自己睡不着觉。

  “那个,你刚刚到底想说什么?”

  易辞问:“什么刚刚?”

  “就是刚才,我说还好的时候。”

  易辞沉吟片刻,似乎是在组织中文措辞。

  “我认为以你的年龄,昨晚的疼痛程度不应该是还好。虽然有止痛药,但神经太多,止痛药并不能完全起作用,手术当晚的疼痛次数应该超过两位数……”

  简徵逐渐尴尬,忍不住蜷缩起脚趾。

  “但你却告诉我还好,我只能认为你是有了新的交往对象,对方消耗你的精力。”

  “没。”简徵脱口而出,“我还单身。”

  易辞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卧槽,他在说什么,在跟自己约-炮的对象说他还单身,这是要违背约-炮原则?

  “那个……”简徵看易辞似乎说不出话来,拿好书飞快道:“我先走了,谢谢你帮我把书带过来。”

  他走得飞快,没留意到易辞站在他身后,似乎莞尔一笑。

  简徵下午真的没什么课,索性直接回到住处,跟同一栋楼的黑人小哥打了个照面,匆匆点头后进屋。

  他将书扔到一边,忍不住回想自己大概做过什么。

  哦,对了,初次见面他就信誓旦旦地说一位优秀的外科医生不懂前-列-腺。

  第二次见面,也不能说是见面,是他单方面看着对方,对着对方的手指想入非非。

  刚才算得上是第三次见面,他表现得糟糕透顶,不仅表达能力有问题,还妄图撒谎蒙蔽外科医生。

  他大概……真的跟易辞没缘分吧。

  **

  次日去上课时,简徵显得没精打采 ,听课都不怎么认真,课间走去另外一个教室时胡扬帅问他:“你今天怎么了,笔记都没写。”

  简徵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这样的,大约算是自作自受。

  最终他只能答:“也许我爱上一个不属于我的男人。”

  胡扬帅秒懂,“你有新目标,对方不喜欢你?”

  “说不上喜不喜欢,我觉得对方应该跟我不是一路人。”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一路人,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的,你们都有那个类似雷达的功能,对方是不是gay圈的,应该看几眼就知道,怎么说,他是gay吗?”

  “……说不好。”

  简徵看易辞第一眼时确实觉得对方不是圈里的,最起码身上没有那种同类人的气息。

  但易辞却跟他做过。

  “怎么说,还是个双?”胡扬帅震惊,“这够渣的呀。”

  “不是。”简徵毫不犹豫地反驳,“他不渣,他之前是直男,最近刚分手,那天我跟他在酒吧碰到,我俩酒精上头约了,所以我也说不好他到底直不直。”

  胡扬帅震惊地看着简徵,“原来那天你泡了个直男,你不一直说直男掰弯天理不容吗?”

  简徵:“……我没掰弯他。”

  他真不觉得自己掰弯了易辞,掰弯应该是数次勾引,死缠烂打,最后直男在痛苦和挣扎中跟一个同在一起了。

  他那天根本没有数次勾引,也没有死缠烂打,就是挑衅似地问一句,易辞就同意,跟他做的时候也没有痛苦跟挣扎,反倒是体贴有风度。

  综上情况,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掰弯直男,他跟易辞之间最多算是……嗯,一拍即合,春风一度。

  “唔……”胡扬帅想了想,问:“你俩约的那晚对方是自愿吗,态度好不好,感觉怎么样?”

  简徵如实回答:“他很自愿,态度好,感觉……挺好的。”

  不好的是他,他的态度非常恶劣,还挑衅错了地方。

  “那我觉得你可以试试。”胡扬帅建议,“对方虽然从前是直男,但也许不是一直都非常直,看他的样子说不定有戏。”

  简徵狐疑地看着胡扬帅,“你怎么对gay的事情那么了解。”

  胡扬帅翻白眼,“谁了解你们圈子了,我是从正常谈恋爱追人的角度分析,你要是喜欢就去试试呗。”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教室,简徵将书包扔在座位上,没精打采地支着课桌,“没用的,他估计看不上我。”

  “为什么?”胡扬帅反驳,“你成绩这么好,长得不错身材好,为什么会有人看不上你?”

  “我觉得他的成绩应该比我更好。”简徵想了下,干脆如实道:“对方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外科医生,社会地位很高,大约看不上我这种不怎么会说话的学生。”

  “医生?”胡扬帅趁着还没上课吹了一声口哨,“抢手货呀,错过这么好的货色你真的不会后悔吗,如果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就试试呗,反正试试又不亏,不试搞不好后悔一辈子。”

  易辞的联系方式?

  简徵想起昨天接的电话,来电明显是一个私人手机号,他这算是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但……他要试试吗?

  一整节课,简徵都无心听讲,拿着手机在搜神外医生的事情,搜着搜着就变成怎么追求医生。

  一个靠谱的回答是一位医生写的,还列举了几个成功案例。

  追求医生常用的办法有两种——

  1.努力找到共同的社交圈,让共同的朋友约对方出来,再获取好感

  2.如果社交圈不重合,就挂对方的号,要到联系方式,聊一些医学话题,借机约出来

  简徵原本真的打算放弃易辞,毕竟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易辞仿佛也对他没什么兴趣,但被胡扬帅说的,如果没努力就错过这么优质的攻,他真的不会后悔吗?

  他会后悔,绝对会后悔,后悔当年懦弱的自己。

  所以不如真的试一下?

  不能连试都不试就放弃。

  那么他要怎么接近易辞,他们没有共同的圈子,能做的好像只有挂对方的号?

  下课后,胡扬帅看到简徵一脸严肃地说:“帮我想一个跟神经或者大脑有关的病,要非常贴合实际,确保会在我们身上发生的那种。”

  “这太简单了。”胡扬帅立马说:“学习累到记忆力下降,精神恍惚,掉头发。”

  简徵:“……”

  过于真实,但似乎很好用。

  简徵拿着手机搜了很久,终于顺着易辞的中文名搜到对方的英文名,工作医院,以及挂号的方法,却发现号都被挂了,并且预约号已经排到几个月后。

  他要挂易辞的号大约只有一种途径,将他的“病例”发到对方留在官网的邮箱,等待某年某月某日,易辞心血来潮查看邮箱时,筛选出他这个看起来一点也不疑难的“杂症”。

  这概率基本等于零。

第5章 看透

  他喜不喜欢易辞?

  圈内大约很难有人能够拒绝易辞这样的攻。

  易辞脱离工作都很优秀,体贴,关键还活好,这些足够他动心。

  也许他动心的很早,只不过之前一直压抑,觉得易辞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他跟对方不会有交集,想让时间淡化这份感觉。

  但没想到缘分从天而降,他又看到易辞,还阴差阳错的有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这要是不近水楼台一下,他都看不起自己,要遗憾死。

  所以,挂什么号,不要抢占那些跟易辞不熟的病人的医疗资源,男人就要打直球。

  他可以直接描述自己的症状,问对方,如果易辞回他消息,态度还可以,那么也许就……有戏。

  但消息要怎么发,文字要怎么润色,以及……易辞虽然中文说得很溜,但看得懂吗?

  他到底应该用中文还是英文发消息……

  简徵两眼发直地看着手机,暴躁地挠头发。

  真愁人,希望他别英年早秃。

  **

  次日,他找到撩妹经验很丰富的胡扬帅,询问对方应该怎么发消息。

  胡扬帅一脸神秘:“夜深人静,发条暧昧的消息,既表达自己的关心,也表达自己的困扰。”

  简徵:“……”

  真TM难。

  下午他坐在图书馆写作业,却一个字都写不下去,脑子里一直在想易辞的事情。

  他是个急性子,如果什么想做的事情没做,他就会一直惦记着,夸张时还会坐立难安。

  他现在就属于坐立难安的状态。

  几分钟后,他深呼吸,决定不钻研语言的艺术,直接说。

  如果两个人要交往,迟早会撕下浪漫那层皮,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点,反正他在易辞那边应该也没什么形象。

  他发了一条自己都觉得土味情话的消息过去——

  【谢谢你上次帮我把书送过来,之前看你来我们学校讲座,你似乎是一位神经外科医生?】

  发完消息,简徵不停地给自己打气,易辞能专门给他送书过来,应该是对他有点好感的。

  然而他下午两点发的消息,下午四点多还没得到回复。

  旁边的胡扬帅问他作业写的怎么样了,却看到他似乎一个字都没写。

  胡扬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这么魂不守舍,跟失恋了似的。”

  简徵:“……差不多吧。”

  可不就跟失恋了一样么。

  两个多小时都没回他,这大概……是不想回了?

  简徵觉得他需要一杯香油味的咖啡冷静一下。

  他站起来,想去楼下的coffee bar买杯美式,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他仿佛打鸡血一样,立刻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有一条短信提示。

  【不客气,刚才在手术】

  手术?

  简徵感觉自己一下子又活了过来。

  对呀,他怎么忘记手术这件事情了,外科医生是要做手术的,一台手术几个小时很正常,手术期间怎么可能带手机回消息。

  简徵,你要懂事点,你是要做神经外科医生家属的人,不要对方几个小时不回消息就患得患失跟要死了一样。

  生活不止眼前的短信,还有成堆的作业,不要总把注意力放在对方的消息上,看看他的作业!

  但他冷静几分钟,发现易辞似乎把天聊死了,这让他没办法接。

  他将手机放到一旁,努力想一下该怎么回。

  旁边坐着的胡扬帅一直问他作业的事情,他决定先看看作业。

  专注写作业十五分钟后,手机又一次响了。

  他看到屏幕上的内容,眼前一亮。

  易辞又发来一条消息——

  【有事么?】

  这句很有门!

  简徵兴奋的手都有点抖,拼命控制自己的麒麟臂,认真敲回复——

  【是这样,我最近感觉记忆力下降,精神恍惚,每天上课无法集中精神,在想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帮我解答一下么?】

  这次易辞回的很快:【今天手术多没时间,如果你方便,可以明天下午五点一刻到我的办公室找我,我会将你加入预约list中,在此之前希望你能够保持充足的睡眠和休息时间】

  随后易辞给他发了自己办公室的位置和工作的地方。

  易辞在一家非常著名的神经外科中心工作,地点距离他们学校不算远,简徵google了下,计划明天下午四点多出发,坐公交车过去。

  他开心的给易辞回消息:

  【好的,太感谢你了】

  一旁的胡扬帅瞄到他的消息界面,随口问道:“你是要在一位医生面前装病?”

  简徵一脸严肃:“我不是装病,我只是十分诚实的诉说研发人的职业病。”

  胡杨树笑了,“我发现你很会学以致用,刚教你的东西,这就用上了。”

  “研发人,实践魂。”

  **

  当晚回去,简徵还是无心写作业,勉强弄了点快到deadline的作业后就去上网查消息,看外科医生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对象。

  网络上游荡了一个多小时,他得出结论:外科医生也是人,也有不同的性格,每个医生的喜好不同,不会有那种医生就一定会喜欢什么样性格的事情。

  至于如何追求外科医生,其实就跟追求普通人一样,多增加接触和见面的机会,多关心体贴示好。

  现在他见面的机会是有了,关键是要在见面的时候不要一通操作,反向推远。

  虽然他之前的操作很迷,但如果之后能改进,应该也是有机会的……吧?

  **

  简徵一晚上忐忑难安,没睡好,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上课,一直在打哈欠。

  临出发前他怕自己犯困,去楼下灌了一杯咖啡,坐公交到那家神经外科中心时恰好是下午五点,时间非常完美。

  他报了自己的名字,得到有预约的确认,根据指引坐电梯上楼。

  这边的外科医生虽然没有国内那么忙,但好医生,好的医学中心里的资源依旧紧张,很多全世界各地的疑难杂症都会聚集到这里,他一路走过,听到好几个不同国家的语言。

  他走到办公室附近时,一位护士告诉他,上一位看诊的患者还没离开,请他稍等。

  简徵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对面坐着一位五六十岁的华人女子。

  几分一位华人男子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简徵对面的女子立刻站起来,走过去挽着对方的手,满面愁容。

  男子则皱紧眉头看着女子,说:“要不然我别治了吧,这边实在太贵,不过几周的时间,做了一堆检查,病还没怎么治疗,好不容易凑的几万美金居然就快用光了,家里扛不住。”

  女子摇头,快哭了,“老公,我想你活着,国内专家都说没办法治,你当时在国内都快走不了路,来这边治了几周好歹能走动,我们再撑一下,钱总会有的……”

  简徵看着那位原本之前没办法走的男子,大约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半白半黑,身体消瘦,但精神尚可,行走虽然比正常人慢了些,但尚能独自行走。

  几万美金,几周的时间就蒸发了。

  在这边看重症,永远都是一个销金窟。

  简徵原本紧张雀跃又期待的心忽然冷了不少。

  无论哪里的医院,都是一个让人心情压抑的地方。

  他走进去时,易辞表情平静地在收拾桌面上的文件,看到他后用下巴点了点自己对面的椅子:“关门,请坐。”

  简徵在椅子上坐下,听到易辞问他:“不知道你之前是否有做过相关检查,如果你的家庭医生对你的情况有所判断,或者已经去过student health service center看诊,请将记录给我。”

  简徵脸一红,刚刚看到的事情在他脑海中淡化,内心发虚。

  什么家庭医生,他都快忘记自己家庭医生的联系方式,至于去student health service center看诊就更不可能了。

  他其实……不是想来看病,是想来看人。

  但当他真正坐在椅子上,看到易辞一脸严肃又认真地询问他病情时,他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太幼稚,把看病这么严肃的事情当成追人的手段,浪费医疗资源,耽误易辞的时间。

  他之前身体一直很健康,没怎么去过医院,家庭医生也就是拥有一个联系方式,没找对方看过病,student health service center这种地方只陪同学一起去过,因此他并不觉得看病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但就在刚才,他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到走过的病人,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任性。

  他要追易辞可以将人约出来,去餐馆去酒吧都好,挤压对方的工作时间,耽误其他病人看诊,真的是一种过错。

  “对不起。”他艰涩地说,“我之前没找过家庭医生,也没去过student health service center,其实我可能没什么大事,耽误你的时间了。”

  易辞盯着他看了几秒,平静地说:“你不用紧张,现在已经是我的下班时间,你并没有耽误其他工作。”

  简徵愣了下。

  “况且以一位医生的角度来看,你的身体状况并不算健康。”

  “眼底充血,黑眼圈浓重,你需要的也许不是看诊,而是好好休息。”

  简徵:“……”

  果然装病或者不装病都是没用的,医生见多识广,一眼就能看透你。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所写的一些关于医疗和制药的事情,基本来自所见所闻,我会客观记录,文中观点并不代表作者观点,希望理智看待

第6章 看诊

  “我……”

  简徵发现他不太会说话了。

  易辞穿着白大褂,白大褂衣领处露出铁灰色衬衫的领口,目光透过镜片落在简徵身上,很温和。

  “不要着急。”易辞非常耐心地跟简徵说,“我们先来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简徵忽然有了一种小时候没做作业之后撒谎说没带,老师明明看穿了他,却配合他谎言的错觉。

  他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想借口来泡男人的,结果这个男人却在一本正经地给他看病,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现在很想实话实说,却怕实话实说后连朋友也做不成,直接被拉入黑名单。

  就在他手指都搅成一团时,易辞问他:“放轻松,你除了记忆力下降,精神恍惚外,是否还有别的症状?比如睡眠障碍,晕眩,视力或听力障碍等?”

  简徵摇头。

  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健康得还能去打好几场篮球。

  “是否有癫痫等类似的精神类疾病家族病史?”

  简徵继续摇头。

  “近一段时间是否有过头部外伤,或其他严重的身体创伤?”

  简徵想了下,这次没有摇头,反倒是小声问:“那个……割……算吗?”

  他含糊地咽下“包-皮”两个字,有点说不出口。

  易辞没听清,似乎怕简徵羞于讲述自己的病情,又格外耐心地说:“别害怕,不用紧张,有关你身体上的不适都可以告诉我。”

  简徵破罐子破摔,眼一闭牙一咬,直接问:“割包-皮算吗?”

  他说完,易辞好几秒钟都没有继续说话。

  他忍不住睁开眼睛悄悄打量易辞的表情,发现易辞似乎笑了下。

  简徵:……很好笑吗。

  “割包-皮本身并不会影响到神经,但手术过程中使用的麻药有可能会造成影响。”易辞似乎也没有笑,依旧冷静地用专业知识帮简徵分析,“对麻药很敏-感的人会在一段时间内有记忆力下降的副作用,你之前描述的状况,是手术后开始发生的吗?”

  易辞顿了顿,又补充:“我记得你似乎对麻药反应很大。”

  简徵想起晕倒在医院那次,他确实对麻药很不适应。

  “是很大。”简徵干脆说,“但我觉得我的情况可能不是麻药引起的,因为做手术前就有了,大约是我最近学习压力太大才有的这种情况。”

  易辞回答:“我认同你的判断。”

  简徵眨了眨眼睛。

  易辞从椅子上站起来,脱下白大褂,换上自己的外套,之后转身对简徵说:“回去之后多休息,注意饮食健康,记得锻炼身体,应该很快就会好。”

  简徵很窘迫,窘迫到几乎要忘了他今天是来泡男人的,“麻烦你了,我可能太,太小题大做,耽误你的时间。”

  易辞似乎不在意这些事情,“没关系,时刻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是一种好习惯,我很希望你保持下去,身体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告诉我。”

  简徵:“……”

  这个男人真的看不出来他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还说有任何不舒服都能说,这是不是客套话……但这边讲话好像不流行客套话。

  易辞换上外套,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对简徵说:“走吧,我送你。”

  简徵看到易辞修长的手指拿着黑色的车钥匙,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那晚的事情。

  易辞的手指非常灵活,不愧是外科医生的手指。

  ……卧槽,他太污了。

  易辞走到他身前大约一步距离处站定,他闻到易辞身上的味道,有些许消毒水,还有些许很清新的味道,清新得就像是雨后的树林。

  他想起那晚易辞身上的气息,是酒味,但不熏人,是一种让人迷醉的酒香。

  他咽了口口水,后知后觉地开始心跳加速,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他要泡的男人。

  这个男人刚刚用非常专业的态度解决他近乎胡闹一样的看诊,现在又要送他回去……

  简徵,你要把握机会!

  他没怎么追过人,脑子很紧张,平时的灵活都不知道飞哪里去,只憋出来一句:“谢谢你今天给我看诊,加上上次送书的事情,我请你吃饭吧。”

  易辞怔了下,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简徵,仿佛一瞬间从那个温和的医生变成成熟难懂的易辞。

  面对这样的目光,简徵忽然觉得易辞做医生时真的很温柔,几乎是他心目中的模范医生了。

  “你真的想和我一起吃饭?”

  简徵听到易辞这么问他,不理解这是什么问题,难道一起吃饭意味着什么事情,是不是要之后再约一下炮。

  他不是很健康地想到这些事情,觉得如果今天要约倒也不是不可以,虽然他今晚才能拆线,但拆了线就轻松了。

  “当然。”他咽了一口口水,说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你的时间方便吗?”

  易辞的表情有些淡漠,“我以为你并不想和我有任何的私交。”

  “怎么会?”简徵立刻反驳,“我很想和你交朋友,是什么让你有刚刚那种想法的?”

  易辞条理清晰地列举几点原因,“之前我去你学校做讲座时,你似乎刻意避开我的目光,之后你在约翰那边做完手术,我遇到你时让你等我,但你并没有等,还有上一次我送书给你,你似乎也是迫不及待的离开,并不想和我多呆,另外……”

  易辞还想说什么,却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简徵几乎无地自容,原来他的尴尬症,好面子,羞耻等等情绪让他做了这么多件几乎是人神共愤的事情。

  他试图解释,“约翰手术那次,我以为我出现了幻听,醒来后问过身边的护士,但护士告诉我没人让我等,我就走了,之前,之前……”

  简徵解释不下去,办公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易辞迅速切换成英语,扬声道:“请进。”

  护士打开门,看着已经换回自己衣服的易辞,“谢天谢地,易医生你还没走,530号病房的病人突发紧急状况,颅内压忽然增高,护士长认为应该需要进行一个手术,我正想打电话叫你回来,忽然看到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希望你还没走,那位病人的情况十分紧急……”

  易辞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跟简徵说:“麻烦你在办公室等我一会儿,艾莲娜,将病人推到三号手术室,我现在去换手术服,请护士长……”

  后面的简徵听得不是很明白,一连串专业的术语从易辞嘴里蹦出来,这时候的易辞没有刚才的深沉和成熟,完全是一位冷静严肃的急救医生。

  易辞迅速跟护士一起离开,让简徵留在办公室等他,走出办公室时易辞脸上的线条绷得很紧,快速和护士交流一些信息。

  简徵想起易辞给他看诊时的态度,耐心温柔,而面对急救情况的易辞又格外的冷静专业……

  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外科医生。

  简徵不合时宜地觉得自己更心动了。

  真的,很迷人。

  他冷静了一会儿,将满脑子的荷尔蒙踢掉,从易辞的办公椅旁边拉出一张折叠椅坐下。

  这间办公室是易辞一个人在用,很空荡,没放什么私人物品,只有一些医学书籍和必备的办公用品。

  简徵不敢乱动什么,就坐在椅子上等,同时无聊地拿出手机。

  刚开始等时,他还满心甜蜜和期待,然而等了一个小时后,他就很难甜蜜和期待起来。

  他饿了,很饿。

  今天白天他一直在想着傍晚见面的事情,午饭吃得心不在焉,似乎就吃了一点皮萨,下午灌了一杯咖啡,到现在那些食物消化得一点不剩,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胃在摩擦。

  他从刚刚好喜欢易辞工作的样子,变成现在脑补如果他跟易辞在一起,非常有性致,甚至进行到一半时,忽然有电话叫易辞过去急诊……

  那个画面简直太美,不敢看。

  又等了半个小时,他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萎靡不振的趴在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好像只睡了几秒钟,有人在他后背盖外套的动作惊醒他。

  他猛然坐起来,看到易辞站在他身边,而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时钟指向晚上九点多。

  易辞语带歉意地说:“实在抱歉,让你等太久,今天是我负责急诊的值班……”

  他的话被简徵胃部摩擦的声音打断了,那个声音非常响亮,响亮到简徵自己都不好意思的地步。

  简徵摸摸鼻子,尴尬症又犯了,想解释什么,却解释不出来,他就是饿了,原因很简单。

  易辞没有笑,拉开办公室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没拆封的饼干递给简徵,“对不起,刚刚走的时候忘记告诉你,办公室抽屉里有饼干,饿了可以吃点。”

  “没事。”简徵接过饼干,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他真是太饿了,饿得无法顾及形象。

  他吃了几块后,易辞将盛满水的马克杯放在他面前,“先吃点东西垫一垫,觉得没那么饿了后我带你去吃晚饭。”

  简徵喝了半杯水,问:“你今天不是急诊值班吗,真的能带我出去吃东西,这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第7章 包鸟

  易辞思索片刻,解释:“也许你对急诊值班有所误会,医生的急诊值班不是指一定要留在医院里,而是指有突发情况时能在20分钟内赶到医院处理。”

  “抱歉,我看国内的医生值班都是要住在医院的,我以为你也要……”

  “不用抱歉。”易辞回答,“这里需要住在医院值班的是护士,除了必要的紧急手术,其他情况护士都可以处理,医生不会住在医院。如果护士长认为病人的情况已经紧急到需要将医生叫回进行手术,他会让其他护士联络我,刚刚就是发生了这种紧急情况。”

  简徵问:“那位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稳定。”易辞似乎不是很想多谈病人的事情,问简徵:“还会不会有很饿的感觉?”

  简徵摇头,“好点了。”

  “走吧。”

  现在是十月中旬,晚上的天气带着一丝凉意,却并不冷,属于穿着外套就会很舒服的温度。

  易辞带他到医院停车场,帮他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自己走进驾驶座时跟简徵说:“今天的手术时间比我预估的要长很多。”

  简徵想了下,自己大约等四个小时,确实不短。

  “没想到让你等那么久。”易辞继续说,“出手术室时,以为你已经离开了。”

  “没。”简徵回答,“我说了等你的。”

  他费尽心思等来的邀约,是真的想泡男人,而不是没耐心的离开。

  所以哪怕饿趴下,也要继续等。

  易辞似乎笑了,随后发动汽车。

  当简徵坐在餐厅里,喝上热乎的奶油蘑菇汤,终于觉得自己已经饥渴的胃慢慢回暖。

  他喝完奶油蘑菇汤后,看到易辞正在不紧不慢地喝自己的罗宋汤。

  等易辞喝完罗宋汤,主菜还没上的间隙,简徵问:“你应该也饿了很久吧,会不会很难受。”

  “还好。”易辞回答,“习惯了。”

  简徵心中一沉,想到他之前看过关于医生的资料。

  外科医生很辛苦,尤其是做手术的,有的时候一台大手术就是七八个小时起步,手术如果很紧张,医生不可能出去吃东西,只能挨饿做手术,这么长时间下来,低血糖,胃溃疡都是容易找上门的慢性疾病。

  “我觉得你应该给自己常备点巧克力饼干什么的零食,随身带着。”

  易辞低声笑笑,之后回答:“放心,会准备的,别忘记你今天吃的饼干。”

  也是,简徵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在叮嘱专业人士相关的养生知识,有种班门弄斧的感觉。

  但易辞却很认真的说:“谢谢。”

  简徵挠挠头,没感觉他做了什么实质性的事情,接触多了后,他总觉得自己在易辞面前像个小孩似的。

  主菜很快就上来,易辞叮嘱简徵:“吃慢点,吃太快会刺激你的肠胃。”

  于是简徵细嚼慢咽,等他们吃完饭时,这家餐厅已经到了11点关门的时间。

  结账时简徵想说他请客,但易辞直接刷卡结账,很平静地说:“就当是等了四个多小时的抱歉。”

  随后,易辞问简徵住在哪里。

  简徵报出地址,其实距离易辞这边有点远,而且地方比较偏,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公共交通可以直达,他刚刚打算出门就叫出租车的。

  易辞用手机搜索地址后沉吟片刻,“从这里开车到你住的地方最少需要三十分钟……”

  简徵立刻说,“没事我叫出租车就好了,不用麻烦你。”

  “今天我负责急诊值班,有值班规定,紧急情况下必须20分钟内到达医院,我需要确保自己的位置。”易辞继续说,“我不能送你回去,现在这么晚,你回去并不安全。”

  “没有。简徵摇头,“我一个大男生没什么安全不安全的。”

  易辞沉声道:“如果我没记错,你住的地方经常会发生枪-击案件,晚上也会发生入室抢-劫。”

  简徵:“……”

  确实是这样。

  这边的治安好不好全看地段。

  富人区有警察值班巡逻,非常安全,而贫穷的地方警察不怎么管,经常会有入室抢-劫发生,劫-匪一般还带枪。

  当初租房子的时候,家里发生过挺大的变故,简徵图便宜就租了偏远点的便宜地段,今年虽然家里经济情况好了,但他也懒得换住的地方,就这么住下来。

  “那个,其实还好吧。”他说,“我也没碰到过什么危险。”

  易辞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过了片刻才说,“如果你不介意,今晚可以住在我家,如果你介意,我帮你叫出租车。”

  简徵愣愣地看着易辞,没想到还有去易辞家里这个选项。

  他的追人计划是一步登天做了火箭,速度变得奇快。

  这是不是意味着易辞对他也很有兴趣?

  简徵很兴奋,觉得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立刻说:“如果去你家不麻烦你的话,哦,不知道你家有没有其他人在……”

  “没有。”易辞摇头,带他去停车场,“我独居,之前有养狗,后来送朋友了。”

  简徵坐在车上时,很兴奋,很开心,他今晚计划顺利得几乎是超出预期,他都在想今晚是不是还能再体会一次按摩服务,但让一位刚做了四个小时手术的医生给自己按摩是不是不太人道……

  简徵激动得几乎是胡思乱想,感觉易辞车开了十几分钟,停在一栋小别墅前。

  易辞住的小区闹中取静,环境很好,一看就知道是富人区,优秀神经外科医生的有钱果然名不虚传。

  下车时,简徵听到易辞低声说:“我现在相信,你会想要和我有私交了。”

  简徵微赧,但随后又觉得这事情很正常,他要诚实面对,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来我往猜心思太麻烦,不如直给,更重要的是可以加快进程,早点享受。

  简徵装模做样地咳嗽两声,跟易辞走进他家。

  易辞打开一楼客厅的灯,先拿一瓶果汁放在茶几上,“先坐一下,我帮你找换洗的衣服,你先去洗个澡。”

  简徵甚至已经在脑补易辞家里有没有灌-肠的工具了。

  没办法,不能怪他色-情,实在是感觉太爽,让人回味无穷,会着迷。

  听到易辞说让他洗澡,他猛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他还没拆线,今天是他拆线的日子。

  如果不拆线就什么都干不了,而且他不想让易辞看到他拆线。

  主要他那个地方三天没有用水直接冲,都是拿湿毛巾擦擦,还包了一圈纱布捂着,味道肯定不怎么好闻,被易辞看到很损坏他的形象,主要是气味不好,怕影响情趣。

  “那个……”

  简徵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需求。

  一个男生,总是羞于包-皮手术这种事情。

  易辞站在原地,挑眉等着简徵下一句话,但下一句话简徵憋了很久都没憋出来。

  易辞以为简徵有什么事情,干脆坐在简徵对面,很耐心地问:“怎么了?”

  易辞的表情很温和耐心,就像是今天看诊时的表情。

  简徵恍惚以为自己依旧在面对易医生,情不自禁地以一个病患的角度提出需求,“你可以帮我准备一把小剪刀吗,没什么别的要求,锋利点就可以。”

  “小剪刀?”易辞思索片刻,很快就明白简徵的意思,目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你选择自行拆线,现在是要拆线,对吗?”

  简徵觉得自己被看透了,老老实实点头。

  易辞问:“需不需要帮忙,没有经验的人拆线有可能会牵拉到线头,误伤自己。”

  “没事没事。”简徵立刻摇头,那个味道他自己都不怎么想闻,更别说让易辞帮忙,他还想给自己保留点形象,“我自己来就行。”

  易辞又问:“你确定?”

  简徵点头,表示非常确定。

  易辞上楼去拿东西,十来分钟后下楼,将新的睡衣和内裤,以及一把很像手术剪的小剪刀递给简徵,将简徵带去二楼的浴室,一边走一边叮嘱,“新手拆线要有耐心,从外往里一点点慢慢的剪……”

  简徵点头,表示自己懂了,其实也不太懂,但总归小心点就行。

  他走进浴室,脱光衣服,第一件事情就是拿着剪刀,一本正经地对准自己包了一圈纱布的地方,准备拆线。

  当初填手术单时,医生让他选可吸收的羊肠线或者普通的线。

  可吸收的线不用自行拆线,两周后就会被皮肤自行吸收,但坏处就是两周以内他的小兄弟只能擦擦,不能用水冲直接洗,而且还要禁欲两周,弟弟不能吐了。

  普通线的好处就是三天能拆,坏处是需要自己拆,医院拆线需要另约时间而且很麻烦,他觉得剪个纱布和棉线而已,他自己就行,于是选了自行拆线,当时医生还给了他一个拆线注意事项,他出门前没预料到今天的情况,就扔在家里没带来。

  拿着剪刀进浴室后,简徵觉得不就是拆个线吗,只要他小心点剪,肯定没问题。

  于是他上了。

  他小心翼翼用小剪刀剪第一刀,看着那玩意在自己身体上最重要的地方戳,实在没忍住手一抖,直接戳到有肉的地方,痛得险些叫出声。

  他倒抽一口冷气,强忍着疼痛,努力让自己的手拿稳点,小心翼翼地又去剪第二刀。

  第二刀倒是剪对地方,却没扯对地方,不知道扯到了哪里,仿佛牵拉到他的尿-道,疼得直接没拿住剪刀。

  清脆的金属碰撞瓷砖声传到浴室外,易辞似乎一直站在浴室门外,听到声音后立刻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

  片刻后,简徵明显底气不足的声音传来,“没,没事。”

  简徵费力地拿起剪刀,正想研究怎么继续时,浴室门被人打开了。

  易辞站在浴室门口看着简徵。

  简徵此时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包的那一圈白色纱布十分明显,像是小鸟颈边的白毛。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比较好啦~

第8章 艺术

  易辞表情不变,低头扫了一眼简徵明显没怎么动的纱布,平静道:“我帮你吧。”

  简徵这下没有推辞,真心实意地认为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比较好。

  易辞拿过剪刀,半蹲在他面前。

  简徵身上什么都没穿,而易辞衣着整齐,仿佛依旧是那个坐在办公室中的冷静外科医生,很违和的感觉,也莫名地刺激。

  易辞手中拿着剪刀,似乎是为了缓解简徵的紧张,轻声说:“手术是一门艺术,就如同跳舞,生疏的人舞步凌乱,熟练的人翩翩起舞。”

  简徵低头,看到易辞的手在纱布间穿梭飞舞,速度很快,真的有种翩翩起舞的感觉。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就听到易辞说:“好了。”

  话音刚落,他的纱布就被易辞全部拿掉,扔到旁边的垃圾桶。

  将纱布处理好,易辞没有立刻站起来,反倒是盯着简徵剪完的地方看了片刻,弄得简徵以为有什么不对劲,问:“怎么了?”

  “手术是谁做的,约翰么?”

  “不。”简徵摇头,“是约翰手底下一个医生,我忘记对方的名字了。”

  “手法真差。”易辞轻声说,“边缘不整齐,没有剪干净,容易磨伤,有机会我可以帮你修剪一下。”

  “呃……”

  这个话题听起来有点限制级,再修剪一下包-皮什么的,简徵想都不敢想,但这在外科医生眼中似乎是一件像吃饭喝水一样正常的事情。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别开头。

  他现在很尴尬,但身体却不配合,没办法,手术三天,术前一天,他想撩的对象还半蹲在他面前,这真的很刺激,不能怪他。

  易辞挑眉,声音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仿佛一瞬间从冷静温和的医生变成从前酒吧里那个和他约-炮的男子。

  易辞声音低沉低道:“我认为,我今天请你来我家是方便休息,而不是像那次酒吧的约。”

  这大约是再见面几次后,易辞第一次主动提起那天晚上酒吧的事情。

  想起那晚酒吧,他说的话里全都写满了尴尬,尤其是在得知易辞是个外科医生时……

  简徵连忙扯过一边的浴巾包住自己,“那个我……”

  天哪,他该怎么解释,貌似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虽然他今天来这里,确实暗搓搓的想约一发,但也不是这样直接,真的不是。

  “术后需要三天才能拆线……最少三天,对不对,嗯?”

  易辞上挑的尾音真实该死的迷人。

  简徵捂着脸,从指缝里看易辞。

  “其实,我那晚给你留下了联系方式。”易辞忽然说,“但你并没有打给我,我当时认为你并不想要后续的接触。”

  简徵愣住了,手指慢慢从脸上滑落,“你留下了联系方式?”

  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回忆第二天早上,他被胡扬帅的电话吵醒,看到马上要上课,一切兵荒马乱,他只来得及穿好衣服拿上手机就直接离开,完全没注意什么字条。

  “我没有看到。”简徵说,“我那天醒来时上课都快迟到,走得很匆忙,没注意什么字条。”

  易辞失笑,“看来是我当时忽略了你的性格和习惯。”

  他的性格和习惯?

  他什么性格和习惯,很粗心大意么。

  简徵内心嘀咕,但依旧很开心,没想到易辞当时也想跟他继续。

  “话说回来……”

  易辞站起,忽然一步步靠近简徵,步步紧逼,将简徵逼到浴室的角落。

  简徵背靠浴室的墙壁,有些冷,但易辞总有办法让他热起来。

  易辞不紧不慢地说:“我今天需要随时为急诊做准备,衣着必须整洁,不能陪你,但不是不能帮你……”

  简徵不合时宜地想着如果事情进行到一半,急诊电话忽然打来,他不上不下地吊着。

  “按摩要适度,下次再给你按摩。”

  简徵最后听到易辞这么说着。

  几分钟后,简徵捂脸,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太丢人,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台钢琴,易辞的手指灵活地操纵琴键,弹出许多不同音调的旋律,从轻缓到高亢……

  什么急诊电话忽然打来,就他这几分钟还用担心急诊电话?

  急诊电话要是真的能在这短短几分钟内打来,他应该考虑去买彩票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从前没这么没用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易辞洗干净手后对他说:“刚拆线不易过度使用。”

  简徵耳朵都在发烫,“我没,真的没……”

  易辞已经转身离开浴室。

  简徵绝望地看着自己不怎么整齐的包-皮边缘,觉得自己在易辞心中的形象,大约还要添一个小色男。

  一会后,简徵穿着浴袍,抱着他刚换下来的衣物走出浴室,试图在易辞家找到洗衣机和烘干机。

  易辞听到动静,上楼来问:“怎么了?”

  “我想洗一下衣服。”

  易辞领他去楼下的洗衣房,让他把衣服扔到洗衣机里。

  “明早来拿就好。”

  “哦。”简徵站在易辞身边,有些好奇地看着对方。

  易辞一边领简徵上楼,一边问:“怎么?”

  “我记得你之前是直男,还有女朋友来着,怎么跟我约一发后忽然就变弯了?”

  易辞打开房门,用非常冷静的语气回答:“医学上并没有直和弯这种概念,喜欢是由多种激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简徵看到易辞一本正经地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笑。

  “你这副表情,看起来真的很像‘我已经没有世俗的欲-望’。”

  易辞似乎不太理解这句话,简徵更想笑了。

  他直接笑倒在床上,觉得高冷医生大约也不是那么高冷。

  易辞没什么表情地开门离开,留简徵一个人在屋子里面睡觉。

  简徵一个人躺在床上,开始回想这次的恋爱,他貌似也来了一次先走肾后走心的恋爱。

  不过今天走肾的只有他。

  **

  次日早上他推开门,看到昨晚的衣物放在房间门口,他回房换下再下楼时,易辞已经换好一套衣服坐在客厅,正在看今早的新闻。

  “昨晚还有急诊吗?”

  易辞摇头,“去吃早餐,等等送你去学校。”

  “这样会不会耽误你上班?”简徵问,“我可以自己去学校的。”

  “急诊夜班后的第二天可以晚些到,我今早并没有排手术。”

  简徵跟易辞去餐厅,看到对方帮他热了几片全麦面包,桌子上放着青菜、培根和几种酱。

  他选了自己喜欢吃的一种,之后看到易辞完全不放酱,全麦面包片配培根和青菜吃。

  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易辞,心里面有话,觉得怎么也憋不住,吃早饭的时候还是问出来。

  “你是……怎么想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简徵问完后很忐忑,不过这边的人都流行直来直去,有事大家摊开来谈,他藏心思也没什么意思。

  易辞吃东西的动作很优雅,吃完两片面包后,说:“慢慢来。”

  这是要走肾的时候大家慢慢走心,合则聚不合则分?

  简徵自己是这么理解的,当然也不反对这种方式,但易辞接下来一句话就是:“也许我跟你看到的,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什么意思?”

  这次易辞摇头,并没有解释。

第9章 要脸

  开车去学校的一路很安静,临下车时易辞告诉简徵:“我通常周一和周三排手术,那两天会比较忙,值夜班急诊两周一次,大部分时候事情不多。”

  简徵愣了下才意识到易辞是在告诉自己时间安排,立刻回:“我每天的课都差不多,大部分下午两三点就结束,就是有时作业有点多。”

  易辞点头,问:“你是医学专业的吗?”

  “不是。”简徵说,“我是制药,再过一两个月就要进实验室了,不过进实验室应该也没有你忙。”

  “知道了。”

  校门口人来人往,简徵看着易辞,总觉得如果就这么下车会少了点什么。

  到底……少了点什么。

  易辞没有催促简徵,很安静地回视。

  简徵忽然凑过去,在易辞的侧脸轻吻了一下。

  吻过后,他觉得完美了。

  推开车门,他笑容灿烂地对易辞挥手,“再见。”

  进教室,他发现忘记打印这节课的讲义,身上只有笔记本和昨天的讲义。

  他火速赶到胡扬帅身边,说:“讲义借我用用。”

  胡扬帅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忽然凑过去闻了闻。

  “……你狗鼻子呀。”

  “差不多吧。”胡扬帅说,“我可以分清许多种女士香水地味道。”

  简徵无语,“那你做实验还真是屈才了,太伤害你灵敏嗅觉。”

  “别转移话题。”胡杨帅压低声音,一本正经地说,“你今天身上衣服的味道跟你之前不太一样,什么时候换了洗衣液?好像还有车载香水的气味……”

  简徵:……神了

  “那你说我今天身上的洗衣液是什么味?”

  “有点消毒水的味道。”胡扬帅想了想,“很像是那种消毒杀菌的洗衣液,不是你会买的类型……”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立刻又问:“你是不是,搞到了?”

  简徵似乎眉梢眼角都带着笑,“还早呢,这才刚开始,别说泡到没泡到,大家要慢慢来。”

  “……走心?”

  “废话。”简徵义正词严,“走肾又走心才最幸福。”

  教授从门口走进来,他们停止对话。

  上课的时候,简徵听得漫不经心,一直在想下次跟易辞见面的事情。

  今天周五,易辞没有手术,应该五点左右就下班,那他们晚上要不要见一面……

  但这样会不会太迫不及待了,早上刚分开就想着晚上见面的事情,总感觉他很黏黏糊糊。

  从前他没觉得自己是个这么黏糊的男生。

  而且,他以什么样子的理由来约易辞呢,吃晚饭,特色餐厅,有什么好的聚会活动?

  或者说不找理由,干脆就是想见男人不需要理由?

  但他现在给易辞发消息是不是不太好,现在易辞应该在看诊病人吧,或者做点研究什么的。

  听说外科医生很忙,要做手术,要出门诊,偶尔还需要做科研,简直就是要有三头六臂才行。

  他随便打扰,可能会占用对方的工作时间。

  刚认识没多久,他还是尽量给易辞留下点懂事的印象比较好。

  虽然他的形象已经破坏得差不多了。

  哎,他貌似还没开始谈恋爱,就已经要学习做一个懂事的医生家属。

  一节课下课,他不知道教授都讲了什么,但他已经决定好怎么给易辞发消息,不懂事了。

  【想你】

  就是这么清纯不做作。

  但直到他上下一堂课时,还没收到易辞的回复。

  估计不是在出门诊,就是在开会,要么偶尔有个紧急的手术也不是不可能。

  简徵已经自动学会帮不回消息的男人找理由了。

  大约十一点多,他终于收到易辞的消息。

  【刚结束上午的门诊】

  【我下午下班后可以去你的学校接你,从我这里开车过去大约需要二十分钟】

  简徵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又一次震惊于易辞的直白。

  什么甜言蜜语都没有,但来接他不就相当于……约了今晚,或者夸张点就是共度周末?

  虽然这个身体接触的进度条拉得确实比较快,但这边谈恋爱貌似很多都这样,感觉身体合适,再慢慢谈感情和三观。

  毕竟DO舒服了,很和谐,感情也会更好。

  他一点都不反对这样的入乡随俗。

  于是他又开始了一天的恋爱脑,无心学习,满脸傻笑,坐在图书馆也只会发呆。

  胡扬帅都受不了的走了,说再这么下去他成绩堪忧,别谈个恋爱把自己给谈傻了。

  简徵深觉很有道理,他不能这么颓废下去,就是谈个恋爱又不是继承亿万遗产,学习还是要学的。

  他用尽意志力让自己学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熬到下午五点多,开始不停留意时间。

  甜蜜恋爱中的人,总是这么智障,也总对时间看得特别重要。

  大约五点半时,他收到易辞的消息,对方说在校门口。

  他立马拿着早就收拾好的书包跑到校门口。

  他这大概算是……半年不见,如隔三秋?

  易辞站在车门口等,表情平静,看不出喜怒。

  简徵看到人后挥了挥手,直接走过去,笑嘻嘻地问:“今天工作怎么样,还顺利么?”

  “还好。”易辞似乎依旧不想多谈自己的工作,只简单地说:“上车吧。”

  简徵歪头看着易辞,易辞正在聚精会神地开车,表情变得很严肃。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每次他随意询问工作上的事情,易辞都不会很开心。

  是不是医生的工作压力太大,还是有别的什么?

  简徵想问,但又觉得这个时候不太好问,毕竟他们两个人似乎也没那么熟悉……

  车开到一家熟悉的中餐厅,简徵抬头看了一眼招牌,差点笑开花。

  杭帮菜,好久没吃了,对比一下披萨薯条,真是满满的幸福。

  简徵下车时问:“你喜欢吃中餐,杭帮菜?”

  “很少吃。”易辞回答,“无所谓是否喜欢。”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

  易辞停下脚步,看着简徵不紧不慢地问:“你觉得呢?”

  “因为我?”

  这么回答会不会有点自恋。

  易辞点头。

  简徵笑得嘴角快咧到后槽牙,变本加厉地说:“其实比起杭帮菜,我更爱吃川菜,什么麻辣香锅,火锅那都是我的爱。”

  “嗯。”

  易辞仿佛听到了,也仿佛没听到,只是问:“你喜欢什么味道?”

  “味道?”

  “灌-肠用的水可以带一些气味。”

  简徵的脚步停在原地。

  易辞问:“现在还想吃川菜或者麻辣香锅吗?”

  简徵蔫了,说:“那还是算了吧。”

  痔-疮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可怕。

  坐在餐厅里,点完菜时,易辞又问一次:“你喜欢什么味道?”

  简徵意识到易辞刚刚也是真的想问这个问题,是真的想知道他喜欢什么味道。

  “你说的是哪方面的味道?”

  “比如说有人喜欢玫瑰花的味道,有人喜欢青草的香气,还有人会喜欢马-鞭-草的气息。”

  简徵懂了,说:“我喜欢一些比较清新淡雅的味道,也说不上来具体喜欢什么,反正就不太喜欢浓重的香气。”

  “好的。”

  简徵好奇:“你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给你准备灌-肠用的水。”

  简徵正在喝水,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失礼得喷出来。

  虽然他是个GAY,但也真的很少在大庭广众下讨论这件事情。

  医生都这么生猛吗。

  哦,不,应该说医生都这么清纯不做作吗。

  “那个……”简徵的声音压低了点,“这件事情我们可以私下里讨论。”

  不用在餐厅中,这人来人往,桌子之间的间隔不算远,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多不好。

  易辞挑眉,显然又误会简徵的想法,估计也是没考虑到简徵会不好意思,缓声解释:“虽然灌-肠太多次容易导致肠道功能紊乱,影响正常的收缩,但以你的年龄,一周一次应该没问题。”

  “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他看着周围满满的人,隔壁一桌坐了几位高谈阔论的大妈,忽然就羞涩了。

  这里不比别的地方,是中餐馆,听得懂中文的人占了大半部分。

  要是在西餐厅,他说不定可以用中文对灌-肠这件事情进行深入的讨论和分析,但是在国人面前,他还是莫名的不好意思。

  易辞没明白简徵的含义,继续解释:“医学上会用灌-肠等方法治疗便-秘,某些肠道手术前也需要灌-肠做清洁,减少视觉盲区,希望你不要有一些奇怪的误解。”

  肉眼可见,易辞这番话已经让旁边几位大妈投来奇怪的视线。

  那些大妈的视线落在简徵身上,更加古怪了,仿佛是在想这个小伙子真可怜,年纪轻轻就便-秘,痔-疮,需要灌-肠治疗。

  “我不反对。”简徵忍不住强调,“只是觉得,觉得我们应该在家里说这件事情。”

  易辞沉默片刻才明白简徵的意思,低声说:“抱歉。”

  几分钟后,杭椒牛柳上来,旁边的大妈又开始新一轮的话题。

  简徵轻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不懂事?”

  “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你好像对我都没什么情绪的起伏跟波动。”

  听到简徵这句话,易辞出乎意料地笑了。

  简徵听到对方轻声说:“你很可爱。”

第10章 约会

  可爱好像是说男孩的,而他已经成年。

  但他介意吗,不,他并不介意。

  他为什么要在意这种小事,关键是易辞在笑。

  易辞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容貌大多时候无法经历时间的摧残,但气质却像陈年老窖,历久弥香。

  易辞的气质就很好,甚至偶尔笑起来时还有种冰雪初融的感觉。

  简徵丝毫不矫情地夸赞,“我觉得你其实真的挺帅。”

  易辞的笑声很低沉,“谢谢。”

  谢谢……就没了?

  这都不应该礼尚往来地也夸他帅吗,虽然他的长相确实不如易辞,但听说还是挺好的,青春期之前还会有女生递情书。

  不是都说这边的男人嘴很甜,很会给伴侣建立自信心吗,动不动就会夸你很美很优秀之类。

  为什么他遇到的这个,夸他最多也就一句可爱。

  桑心。

  简徵摇头唏嘘片刻,决定安静吃菜。

  大约医生的恋爱神经没长在夸人这上面。

  易辞用筷子不是很熟练,拿筷子的表情看着像是在拿手术刀。

  简徵忍不住笑了,第一次问:“你是ABC吗?”

  易辞点头。

  “你家里是不是不怎么做中餐,很少用筷子?”

  “家里的厨师并不是华人,不做中餐。”

  所以易辞长了一个西方胃?

  “来,我教你。”

  简徵做了一个慢动作,“将五指放在筷子的上方,按照你舒服的角度,用食指和中指……”

  他完整地演示一遍,甚至表演了一个筷子巧夹丸子。

  易辞仿佛是在用一种学习知识的态度来学习如何使用筷子,却失败了。

  握手术刀时灵活无比的手指,在用筷子方面似乎格外僵硬,简徵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放下自己的筷子,握着易辞的手,说:“我帮你。”

  简徵用双手握住易辞的手指,之前他没有留意过,这次伸手紧紧握住,他忽然觉得易辞的手指很漂亮,好似在钢琴上跳舞的完美手指,骨节像极了翠竹的竹节。

  简徵帮易辞纠正手势后,忽然捏了捏对方的骨节。

  易辞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简徵轻咳两声,松开易辞的手指,一本正经问:“会了吗?”

  “没有。”

  简徵眨眨眼。

  怎么总感觉易辞在一本正经地调情。

  然而易辞下面说的话却是:“平均每个掌指关节大约有7.7个关节支,位于囊背侧的关节支大约是掌侧的两倍,关节支都起源于邻近的动脉,指关节附近动脉丰富,用以保证供血充足,保证指关节的灵活性。”

  简徵猝不及防又被科普一脸,不知道易辞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跟……拿筷子有关系吗?”

  他是不是跟易辞不在一个频道上,或者说普通人能理解医生说的话么。

  “没有关系。”易辞说,“但你刚才握住的地方,是外科医生断指再植时最喜欢连接的几条动脉。”

  简徵:“……”

  恕他知识浅薄,没太明白外科医生的意思。

  然而易辞却仿佛不在意他是否理解,只继续说:“吃饭吧。”

  简徵无语,难道易辞其实就只是想做个科普?

  他是藏不住话的人,他吃了点东西,还是忍不住问:“你刚刚的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忽然想起。”

  “……听不懂,可以考虑一下我这个医学外行人的感受吗?”

  “制药专业的学生,应该会具备一些医学常识。”

  “具备是具备的,但只具备我感兴趣的研究方向的医学常识,像这种比较专业的外科医学常识不太了解。”

  毕竟他的课题也不是研发外用药物。

  易辞笑笑,轻声说:“我只是觉得,那个时候你仿佛很贴近我的心脏。”

  “因为动脉的血,很靠近心脏。”

  简徵愣了下,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易辞的意思,四舍五入就是——

  你很靠近我的心。

  卧槽,医生的浪漫和表达都这么含蓄,还是这对于医生来说已经很直接,但他就是没听懂?

  但不管怎么样,他感觉自己又劈叉了。

  他一直以为易辞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的,好像都没什么情绪起伏,不那么在乎他,就是被动接受他。

  但现在看来……也许对方的表达方式不一样呢。

  简徵得意地嘴角都翘起来,说:“你好闷-骚,说话一套一套的。”

  易辞似乎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简徵直接解释:“夸你很帅。”

  然而这个解释在饭后就穿帮了。

  易辞拿出手机,认真地google“闷-骚”两个字,之后不紧不慢地说:“外表冷静,内心狂热,似乎并不是说外貌,而是指性格。”

  “哪有。”简徵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外表冷静内心狂热的人通常气质突出,你想一下,冷静跟狂热是不是能形成鲜明的对比?气质突出,会显得很帅?”

  易辞面无表情地看着简徵。

  简徵转移话题,“我们接下来去哪,去逛逛,看个电影什么的吗?我记得国内有部大片,这段时间在这边限定上映,要不要一起,我请你看电影。”

  刚刚吃饭是易辞结账,也没有找他AA,那么他请对方看个电影理所当然。

  易辞查过附近的电影院,对简徵说:“走吧。”

  国内电影在这边通常只能赚华人或者华人亲戚朋友的票房,因此这边电影院排片不多,厅也不大。

  这部电影在国内十分火爆,因此厅虽然小,但依旧坐得很满,华人占了大半部分,剩下的基本也是华人拉来的朋友。

  比如易辞,就是被他拉来的。

  电影开场前,简徵小声问:“你之前看过国内的电影吗?”

  易辞摇头,“很少,价值观不同。”

  简徵顿了片刻,心情莫名沉重起来。

  易辞这种人,大约就是国内很多人讨厌的“香蕉人”。

  黄皮白心。

  虽然易辞某些时候表现得跟他身边的国内同学没什么区别,但到底也不太一样。

  对方骨子里接受的是西方的教育。

  他忽然很担心,低声问:“你说,我们会不会因为三观不合而大吵一架?”

  易辞平静地回答:“我更喜欢遇到事情了再去解决,而不是提前担心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简徵笑了,“我这大约也算是贷款担忧,忽然觉得自己刚刚很蠢。”

  “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大约一直如此。”

  简徵差点想跳起来问易辞是怎么看自己的,好险忍住了。

  这刚认识几天,约会了几次,易辞就一点浪漫不讲地直接拆穿他的缺点。

  情侣之间的滤镜呢?

  美好的爱情感受呢?

  那无时不在的荷尔蒙呢?

  他磨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

  易辞转头看着简徵,忽然又笑了。

  “真的还好,很可爱。”

  简徵:“……”

  行吧,他相信易辞的话了,就凭借对方这许多“直男”的做法,应该不太会违心夸他。

  说好的鼓励型男友呢,而他只得到了一个直来直去型男友。

  他摸摸鼻子,自己看上的老攻,含泪也要继续下去。

  很多时候某些方面突出的优点就像是月亮,月亮一出来,周围那些象征缺点的星星都会变得不再明显。

  看电影的时候很安静,看完后简徵感触良多,思绪久久无法平静。

  直到两人坐进车里面后,他才问易辞:“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是很能理解电影所表达的内涵。”易辞说这句话时表情很认真,“但我很敬佩他们。”

  简徵笑笑,这样就可以了,让一个生长环境不同的人一上来就能理解自己的文化真的是强人所难,能够有后面那句他就很知足。

  “我们接下来去哪呀?”

  简徵靠在副驾驶座上,看易辞热车。

  易辞非常镇定地说:“我送你回去。”

  简徵:?

  意思就是他们两个这种关系,谈恋爱还要矜持?

  “你拿一些衣服,去我那边住。”

  易辞说完,征求一下简徵的意见:“可以么?”

  简徵在想他是不是应该矜持一下,但下一秒他就听到自己回答:“好呀。”

  矜持再见,享受最重要,况且从走肾开始的情侣就应该像他们一样,周末住在一起,多交流感情。

  他报出自己家的具体地址,易辞很快就开过去,看到这栋较为偏僻又明显住了不少人的公寓,易辞似乎皱了皱眉头。

  “我很快就好。”简徵没有留意到易辞的表情,只飞快道:“等我一下。”

  简徵上去时恰好遇到两个从楼上下来,并且喝得醉醺醺的黑人,他见怪不怪地闪身躲开。

  等他拿好共度周末所需的东西,重新上车后,听到易辞跟他说:“平时出入小心些,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还好。”简徵笑嘻嘻地回答,“习惯就行,我住了一年也没遇到什么事情。不过你放心,有事情我肯定打给你,听说医生的社会地位很高,不知道你有没有枪,是不是练过射-击,有的话就靠你罩着了,说不定还要请你叫我射-击。”

  他是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的,但易辞似乎不怎么开心,只低声说:“我很少用枪。”

  简徵这方面感觉很敏锐,问:“怎么,是有什么事情吗?”

  易辞抿紧嘴唇,表情显得格外严肃。

  片刻后,他听到易辞说:“前段时间,有位病人的家属因为病人的一些病情,言辞激烈,同时拿出一把刀试图捅人,被医院的保安直接打死。”

  生命攸关的任何话题都会变的很沉重。

  简徵想起上次去易辞工作医院中看到的保安,每位保安都带着枪,站在医院里值班。

  这边的医院保安跟国内的医院保安有很大的区别,简徵觉得最大的区别大约就是这边的保安拥有一定程度的执法权。

  在这里,医生的地位很高,同样对医生的保护也会更加严密,一旦发现有人试图医闹,保安会不问缘由直接开枪。

  至于开枪打到哪里,那就看命了。

  所以这边的人除非真的失去理智,不然很少有人会试图闹事。

  显然易辞碰到了一位失去理智的病人家属。

  这种人虽然不常有,但总会遇到一些。

  “你还好么?”简徵关切地问:“当时有没有受伤?”

  车忽然停在路边,易辞转头看着他,目光很深邃。

  简徵:“怎么?”

  易辞轻声回答:“我很好,没有受伤。”

  简徵松了一口气,“你没受伤就好,说来医生也真的是个高危职业,无论在哪里都一样。”

  易辞没说话。

  “为什么忽然停车?”简徵奇怪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易辞重新点火,“没有。”

  简徵觉得易辞刚刚奇奇怪怪的,可能是之前医闹的回忆不怎么美好?

  医闹这种事情应该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他无意多问,一路上很安静。

  车开到易辞家门前,他下车拿好自己的包,跟易辞一起走进去。

  刚一进门,客厅的灯还没来得及打开,易辞直接反手关门,将简徵的包扔到一旁,自己抱紧简徵,低头吻下来。

  简徵被对方的突如其来的吻惊到了。

  他们之间好像很少亲吻,之前基本都只在最后会短暂的接吻,但这次显然不同于之前。

  易辞放开简徵时,简徵觉得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

  易辞打开灯,轻声对脸色有些红的简徵说:“谢谢你。”

第11章 花样

  简徵对于这个“谢谢你”有些奇怪,在他看来谢谢你不如说喜欢你。

  “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易辞避而不答,只是说:“我带你上楼,时间不早了。”

  时钟指在晚上十一点的位置,确实不早了,不过对于明天不上班也不上学的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

  简徵跟易辞一起上楼,自然而然地走向上次他住过的客房。

  但易辞却拉着他的手,带他站在位于中间的主卧前面,轻轻推开门。

  简徵惊讶地看着易辞。

  易辞说:“住这里。”

  简徵扬唇一笑,“好呀。”

  主卧带独立卫生间,简徵从包里拿出换洗的衣服后就准备去洗手间。

  “等一下。”

  易辞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眼熟的工具,在里面倒了几样简徵不太认识的东西,之后递给他。

  “这里面倒了什么?”

  “平衡菌落和电解质。”易辞的语气又开始变得专业起来,“单纯用生理盐水冲洗,容易造成电解质紊乱,破坏菌落平衡,进而感染,腹泻……”

  简徵的表情慢慢变得呆滞。

  这是第一次有人从医学的角度来跟他讲准备工作。

  跟医生相处是什么感觉?

  也许就是那种时常会学到新知识,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感觉。

  而且……对方似乎很注意健康和卫生。

  第一次可能还不太要求,现在仿佛就开始用医生的标准来要求他了。

  易辞一边将东西交给他一边说:“先用这个,用两次,最后用这个,用一次。浴室里有恒温的热水,记得用热水冲开。”

  简徵接过易辞递给他的东西,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医院的肛-肠科,专业医生在跟他交代灌-肠的注意事项。

  这仿佛他们接下来要进行的不是一件浪漫的事情,而是一件非常严肃认真的事情。

  他心情复杂地拿着东西正要走进浴室,忽然听到易辞在他身后问:“需要帮忙么?”

  简徵逃也似地跑进浴室,只留下一句:“不用!”

  现在帮忙什么的,简直太亲密了,他还想保留一个帅气的好印象。

  不过人类的身体在医生面前仿佛没什么神秘感,医生见多识广,他所谓的神秘感也就是自己想一下。

  这次折腾了三次,他洗的时间比较久,弄了四十来分钟才走出浴室,脸被浴室里的蒸汽熏红了。

  不得不说医生给的药比生理盐水舒服太多了,这次弄完他没有那种稍稍有些难受的感觉,而是觉得很舒服,尤其是最后一次,水里带着一种他说不出的清雅气息,确实很好闻,好闻到他误以为自己整个人都是香的了。

  他披着浴巾走到床边,猝不及防地撞到易辞,易辞的胸口很硬,满是肌肉。

  简徵抬头看着易辞,有些口干舌燥,“你不去洗澡吗?”

  易辞用拇指缓缓拂过简徵被热气熏红的脸颊,动作很轻缓。

  就在简徵以为易辞要说什么很浪漫温柔的话时,却忽然听到易辞说:“时间有些短。”

  简徵:“……什么时间?”

  “医院给病人灌-肠的时间通常比这个要长。”

  ……什么浪漫,想多了。

  “我不是病人。”简徵咬牙,“我很健康。”

  易辞的手指轻轻抚摸过简徵的黑眼圈,低声笑笑,“嗯,你不是病人。”

  他说完又补充一句,“今晚让你睡个好觉。”

  易辞走进浴室,简徵心开始怦怦跳,格外期待起来。

  按摩吗,快来快来。

  他太喜欢医生专业的按摩手法了。

  易辞很快就洗好澡出来,只在腰间围了一块浴巾,别的什么都没穿。

  简徵知情识趣地将易辞的浴巾拽走,笑着商量:“这次给我按摩,让我体验一下十分钟怎么样?”

  “不行。”易辞不紧不慢地说,“你的身体承受不了。”

  “我可以的。”简徵格外倔强,“不试试怎么知道?”

  易辞低声笑笑,“现在还觉得我不懂prostate吗?”

  ……

  懂,太懂了。

  外科医生能让手术刀跳舞的灵活手指不是吹的,是真的很会,简徵觉得,找一位外科医生当男朋友,最大的福利就是对方的什么都很好。

  包括但不限于手法。

  别的也非常优秀……

  这直接导致他们当晚闹到了凌晨两三点,简徵次日早上十一点多被饿醒。

  易辞披着睡衣,坐在床头回消息。

  看到他醒了,易辞用手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

  简徵勉强从床上撑起来靠坐着,感觉他这个还算年轻的人,腰已经快撑不住了。

  他缓了缓,喝口水,清醒过来。

  易辞问:“下午有安排么?”

  “我没有,你呢?”

  “一位同事乔迁新居,邀请我过去,可以携伴。”

  简徵眨了眨眼,“是你在医院的同事吗?”

  易辞点头。

  “从哪里搬到哪里呀?”

  易辞说了两个地方,简徵惊讶地发现第一个地方居然是地段跟他差不多的偏远地区,很平民的那种。

  “一位医生为什么会住在那边?”

  “他两年前刚还完自己的学费,今年贷款换了一个大house。”

  简徵沉默了下,忽然想这边学医的困难。

  这边的医生虽然福利好工资高社会地位非同一般,但在拿到医生执照前的付出会非常高。

  在这边,学医是一件奢侈品。

  就算不提那可怕的挂科率和医生执照的获得难度,单单学费就足够压垮很多家庭。

  除州内学生上本州的州立医学院外,其他学生的学费都在5万dollar以上,当然,这仅仅是指学费。

  从本科算起到医生执照,最少需要准备六十万美金。

  这边很多家庭都不会负担孩子学医的费用,准确来说好多家庭连大学的费用都不承担,所以计划学医的人通常会拿着录取通知书申请贷款。

  银行很乐意投资未来的医生,提供贷款,学医的学费和生活费全靠贷款,因此很多医生会过上一毕业就在还贷款,这个过程长短不一,主要也看医生的科室和收入。

  所以很多医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保持清贫的状态,直到他们还完贷款,这个时候基本已经四十来岁,终于勉强可以享受优质地段的house。

  说来也很辛苦,是一条非常艰难的道路。

  “我没参加过这种聚会。”简徵说,“需要准备什么吗?”

  易辞摇头,“不用。”

  “那你带我去会不会不方便?你之前好像是异性恋来着。”

  易辞轻声说:“我同事里最少有两位在异性恋和同性恋之间来回转换。”

  简徵:“……”

  是他狭隘了,没想到别人玩得这么嗨。

  他其实有点想问易辞换过几个,但又觉得计较从前的事情很无聊,过去的事情他无法改变,能拥有的是现在和未来。

  “饿不饿?”

  简徵摸摸肚子,诚实点头,“很饿了。”

  “我去做饭,先少吃一些,很快就会有下午茶。”

  “你会做饭吗?”简徵好奇问:“都会做什么大餐?”

  易辞扫了简徵一眼,“你喜欢的都不会。”

  简徵:“……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其实炸鸡或者薯条我也还可以的。”

  毕竟油炸食品,美妙的美拉德反应无法拒绝。

  “没有那些。”易辞直接说,“你需要吃些健康食品。”

  简徵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让他脸更垮的是,易辞披衣下床,又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根棒棒递给简徵,上面放了一个透明的套子。

  简徵惊讶问:“这是什么?”

  “轻微电流刺激,配合凯格尔,可以提升括-约-肌弹性,更好恢复。”

  简徵目瞪口呆,忽然觉得专业医生玩起花活来,普通人全都得靠边站。

  瞧瞧这个,电击都用上了。

  震惊.jpg

  “……确定电流不会出事?”

  “当然不会。”易辞耐心地解释,“轻微电流刺激的技术十分成熟,很多女性顺产后为了恢复,也会用轻微电流刺激配合凯格尔,减少顺产带来的撕裂等后遗症。”

  ……行吧,反正男女肌肉恢复的原理,可能都挺像。

  “我去做午饭,视频已经发给你,你按照上面的指导做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下来客厅吃早饭。”

  这次轮到简徵面无表情地看着易辞。

  “怎么?”

  “我有一个问题,一定要问。”简徵盯着易辞的眼睛,“你是不是假公济私,美其名曰让我锻炼,实际上是为了造福你?”

  易辞盯着简徵看了几秒,忽然微微笑了。

  他低声在简徵耳边说:“当然,用汉语成语来说就是‘一举多得’。”

  简徵:……现在不是你秀中文成语的时间吧

  易辞下楼做饭了,简徵将插好电,开始练凯格尔。

  不得不说滋味真酸爽,尤其是配合轻微电流,那个感觉……

  他真的想对顺产的女性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半个小时后,他走路姿势不太正常的下楼,看到楼下放着牛排、蔬菜沙拉和土豆泥。

  行吧,最起码有肉吃。

  易辞看到他的走路,问:“还好么?”

  简徵说:“大约算是体会了下产后恢复的痛苦。”

  易辞忍不住笑了,“那你会经常体会到。”

  ……这句话太有歧义,搞得好像他会生很多次孩子一样。

第12章 周末

  吃完午饭,简徵跟易辞很快就开车去乔迁新居的那位医生家。

  他们到的不早不晚,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坐在院中的椅子上品尝甜品。

  主人家是一对四十岁以上的夫妇,女主人正在往外送甜品,看到易辞后请他们随意坐。

  一位四十多岁金发碧眼的男性走到易辞身边,笑着恭喜易辞有新的伴儿了。

  简徵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直到易辞告诉他,“这位是约翰医生,你的割包-皮手术就是在他那边做的。”

  简徵:“……”

  倒也不必如此强调他具体做了什么手术。

  约翰惊讶地看着他,随即跟他握手,“我的荣幸。”

  简徵:“……”

  真的不必荣幸。

  不知道易辞是不是看出了简徵的尴尬,转而问约翰那边新来的小医生。

  ……这不会是要找出来是哪位小医生给他做的手术吧。

  不过幸好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很快就进行完,约翰医生离开了。

  简徵大松一口气,毕竟他的小手术真的不是一件值得谈论的事情。

  随着聚会的人慢慢到齐,简徵发现携同性伴侣的人有三四位,其中还有一对拉拉。

  这个概率比他同学聚会的概率高很多,是不是医生这个群体同性恋偏多点。

  不过他想起易辞的话,可能不是同性恋比较多,而是双性恋比较多。

  一起来聚会的还有几张华人面孔,简徵很快就跟他们聊到一起。

  其中一位是从国内过来的外科医生陈柯桦,做的工作跟易辞差不多,不过年龄明显比易辞大了些。

  他在闲聊中无疑跟简徵提起,“Yi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他之前跟女朋友分手时很难过,当然他应该不只是因为跟女朋友分手而难过,Yi有时候会有点理想主义,分手前的时间就因为什么挺消沉的,最近才好点。不过我没想到他再找伴儿,居然找了一位国内来的男性留学生。”

  易辞有点理想主义?

  简徵真的没看出来,他觉得易辞是一位比较冷静成熟的人,他无法想象易辞的理想主义是什么样子。

  “我没觉得易辞是一位很理想主义的人,他挺成熟的,不是那种理想主义的成熟。”

  “医生的理想主义可能跟你认为的不太一样。”陈柯桦说:“刚当医生的时候,我看到不遵医嘱不听话的病人,就会想尽办法让他们听从劝告,爱惜自己的身体,但后来我发现这根本不可能……”

  “现在我就只会遵循医生的职责劝告病人,听不听他们随意。”

  简徵安静地听着。

  易辞很快就走过来,给简徵拿了一块牛奶布丁,随意跟陈柯桦聊几句。

  简徵好奇问:“你遇到过难以沟通,或者说很难搞定的病人吗?”

  “很多。”易辞似乎依旧是不想多谈自己工作的样子,转而问:“晚餐想吃什么?”

  暖房就是下午茶,大家吃吃东西聊聊天,五点左右就各自告辞。

  晚饭他们去了一家改良版中式火锅,只保留了涮肉这个元素,各种锅底和蘸料蝶都没有了,简徵吃的不太满意。

  当晚到家是晚上七点,这个时候开始夜生活有点早,而他有几个作业的deadline要到了。

  他不得不面对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在刚开始有交往意向的对象面前写作业。

  回到家他就跟易辞说自己要写作业,虽然男人很重要,但作业也同样重要,不能因为男人而荒废学习,不然等来的只有抛弃他的男人。

  易辞将他带到二楼的书房,让他在这里面安静写作业。

  简徵掏出电脑和记事本,准备搞那篇小的essay。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八点多,书房门口传来敲门声,他扬声说:“进。”

  易辞拿着一杯苏打水推门进来,放在简徵的书桌旁,低声嘱咐:“持续注视电脑屏幕半小时以上,需要闭眼休息最少五分钟。”

  简徵灌了一半的苏打水,笑着说:“果然有个医生在身边,会经常提醒各种养生知识。”

  易辞的目光随意扫过简徵的essay,本无意多看,但在看到简徵的essay标题时顿住了。

  “你的方向跟靶向药相关?”

  “是。”简徵点头,“不过说方向有点夸张了,我还没决定好是否读博士,硕士生的方向你应该懂得的,都是跟着博士做对方的课题,对方从自己的课题里面分给你一小部分。”

  易辞的目光有些奇怪,简徵不理解,轻声问:“怎么了,靶向药有什么问题吗?”

  易辞摇头,“没有,你继续做。”

  易辞离开后简徵挠挠头,总觉得易辞话里有话,有什么事情没说。

  当然也许是医生见到的生死太多,本身心里压力也很大。

  他搞到晚上十一点多,终于搞完了自己的essay,收拾好东西洗好澡,正想找易辞放松一二,打算来一个精致的全套按摩加上捣药棍保养,却被告知按摩最多一周一次。

  行吧……

  那就先来个捣药棍也不错。

  **

  美好的周末瞬间结束,时间不知道怎么的就从指缝中溜走,周末晚上易辞送简徵回去时,简徵还很依依不舍。

  美好的感情是感情,这边同居很慎重,因为同居也会受到法律的保护。

  他跟易辞刚认识没多久,不会轻易谈论同居的事情。

  不过还是很黏糊。

  要下车时,简徵双手勾着易辞的脖子,极具暗示性地眨眼,“你不觉得少点什么吗?”

  易辞声音低沉地笑笑,似乎很明白简徵的意思,却故意不满足他。

  “少什么?”

  简徵干脆一把揪住易辞的衣领,直接将人拽得更近。

  他们分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位置上,中间隔着扶手箱,简徵的嘴唇贴近易辞的脸,易辞似乎故意闪躲,不给满足。

  简徵有点生气了,眼睛中冒着火。

  易辞轻声笑笑,似乎很喜欢看简徵此时的表情。

  简徵更生气,想要松开易辞。

  但下一秒,易辞轻轻吻住简徵的嘴唇。

  简徵背着东西下车时,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的,很满足。

  但这个满足只持续到他看见自己的单人床为止。

  从今天起,他貌似要独守空闺五天。

  夜深人静,寂寞难耐,那就继续写作业吧。

  简徵熬到凌晨四五点,又上传一份作业后才倒在床上睡觉。

  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吵醒,看到镜子中的自己顶着一双格外明显的黑眼圈和熬夜带来的消瘦……

  他这大约算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谈恋爱从学会思念开始

第13章 累不累

  早上的课程结束,简徵感觉自己简直是在吊着一口仙气,去楼下灌了杯冰美式才好点。

  他这条命是咖啡给的。

  喝完美式,吃午饭时他想给易辞发消息,说不上来想问什么,就是想跟易辞聊天,但时间似乎不太合适。

  易辞说过他通常周一周三有手术,这两天会比较忙,会在早上六点多就开车去医院,忙到晚上六点多都不一定能完事。

  这也是易辞周日晚上就送简徵回家的原因——周一早上没时间。

  虽然一天的手术通常只有两台左右,但手术是一件极为消耗精力的事情,会很累,因为不能分心,需要全神贯注。

  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不好不懂事地去打扰,毕竟手术的时间都说不好,原计划两三个小时,拖到四五个小时也是常有的。

  他对着披萨叹了一口气,渐渐觉得做医生家属还挺难的。

  “懂事”这两个字是对陷入热恋中的人,最苛刻的要求。

  简徵正在执行这个苛刻的要求,直到傍晚从图书馆离开到家后,他确定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才给易辞发消息:今天怎么样,手术会不会很累

  易辞直到八点多才回他消息:不顺利

  简徵:怎么了?

  易辞:有一台脑干的肿瘤手术,很不顺利,可以算得上手术失败

  易辞:肿瘤边缘模糊不清,和功能区域连在一起,无法全切

  这个涉及到简徵不太了解的领域,他初高中学的生物好像已经全部还给老师,因此特意去查询相关知识。

  脑干位于大脑下方,呈不规则的柱状形,主要功能是维持个体生命,包括心跳、呼吸、消化等重要生-理功能。

  脑干如果受到损伤,轻则心跳血压发生巨大的变化,重则危及生命。

  简徵记得,医学上对于死亡的判定是脑死亡,而不是心脏停跳,如果一个植物人脑死亡,但心脏依然跳动,那么这个人在医学上依旧是死亡的。

  大脑的重要性可想而知,而脑干的作用这么关键,在脑干上进行肿瘤手术的难度想都知道非常大。

  而且他隐约记得边缘模糊不清的肿瘤,恶变可能性很高。

  脑干部分的肿瘤一旦恶变……

  易辞真的很辛苦,压力也很大。

  简徵感觉心情很压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易辞。

  普通人也许这辈子都无法经历几次生死,但医生却仿佛每天都在经历。

  简徵:你累不累?

  易辞:还好,习惯了

  简徵:今天我看了些西餐的做法,改天给你做

  易辞:好

  简徵:早点休息

  他放下手机,想让易辞早点休息。

  他现在心情也很沉重,看着课件像是在看天书,却强迫自己慢慢看下去。

  圣诞节过后他就要进实验室做毕设了,现在的功课任务很重。

  大约晚上九点多时他收到易辞的消息:有空吗?

  简徵立刻回:有

  易辞很快就弹一个语音过来。

  “在做什么?”

  哦,该死,易辞这种稍显疲惫的声音在简徵听起来格外性感,他不会承认自己被迷倒了。

  “在写作业。”

  “会不会打扰到你了?”

  “不会。”简徵斩钉截铁地说:“作业是写不完的,就像社畜,工作也是做不完的。”

  易辞轻声笑笑,“说得很有道理,我的工作也是做不完的。”

  “这个时候打来,你到家了?”

  “嗯,到家了。”

  易辞那边停顿片刻,又加上一句:“想听听你的声音。”

  简徵的世界仿佛炸开了烟花。

  “你今天……”简徵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怎么把我要说的话给抢了,明明是我想听你的声音。”

  “好。”易辞的声音很轻,“那给你听。”

  简徵停顿片刻,问:“你现在是不是心情不好?”

  “说不上开心。”

  “那要怎么办呢?”简徵用一种很苦恼的语气说,“我给你讲点有趣的事情吧。”

  “就我做本科毕设时,每天忙实验,感觉人傻了。某天带着宿舍垃圾往楼下走,当时宿舍垃圾袋用的是那种很薄的浅色袋子 ,不算重,里面大约有泡面残渣,各种鼻涕纸等各种污染性原材料。我一边走一边想着昨天做的实验,完全没意识到手里一直拎着垃圾,直到走到实验室自己的位置上,习惯性地将手里拿着的东西放在椅子上,之后再把书包放上去……”

  “那个味道,差不多相当于硫化氢了吧,就是臭鸡蛋的味道,你懂得的。”简徵摇头叹息,“真感觉没脸见人了,就算打扫干净后,也总觉得鼻子里有那股味。”

  “哦,还有微-信,微-信就是国内经常用的聊天软件,出了一个什么拍一拍,当时刚出,我不知道这个功能,看到导师换头像,就想点开大图看看,结果不小心点了两次,对话框里弹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拍了拍‘大海’说好帅……”

  “大约就是这句,我当时真的特别想拥有聊天记录消失术,你都不知道那种社死的感觉,绝望……”

  简徵一连讲了好几件自己的糗事,易辞只是安静地听着,没说别的。

  等简徵说得口干舌燥,打算去喝点水再战时,易辞才开口说:“你真可爱。”

  简徵:“……我费这么大劲,你就这句话?”

  “自从学医之后,我一直觉得生命是非常脆弱的东西,但看到你又觉得生命其实……”

  简徵试着接话,“非常强大,充满生机和活力?”

  “不。”易辞语带笑意地否定,“其实很好玩,说不上强大或者生机活力,只是觉得生命会很有意义。”

  简徵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子的表情。

  “好吧,我的荣幸。”

  易辞话锋一转,问:“这周末有空么?”

  “当然有。”简徵回答,“我除了期末考试其他时间都会有空。”

  “要不要去附近其他地方玩?”

  简徵想起了什么留学生攻略必去地的指南,随口问:“奥特莱斯?风情购物村?”

  易辞沉默片刻,显然没想到简徵会说到这个地方,但还是说:“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开车带你去。但我不觉得那边的东西有什么好买的。”

  “真的,不勉强?”

  “还好。”

  简徵快笑喷了,“天哪,你听不出来我是在开玩笑吗,我怎么可能真的想去什么风情购物村,我这种还在涂大宝的糙汉子,肯定过不来什么奥特莱斯的精致男孩生活。”

  几秒钟后,他仿佛听到了易辞磨牙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显然情侣酒店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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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又约

  其实最后也没说出来想去哪玩,简徵困死了。

  即便是跟易辞聊天的兴奋也挡不住身体的疲惫,他忍不住小幅度地打了一个哈欠。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不想却被易辞听到。

  “累了?”

  简徵犹豫片刻,还是实话实说:“有点,昨晚睡得晚。”

  “那今晚早点睡。”易辞仿佛又在轻声叹息,“不要觉得自己还年轻就肆意折腾,生命其实……”

  易辞从一位又欲又懂行的攻化身絮絮叨叨的长辈,叮嘱各种注意事项。

  简徵的头一点一点的,困得不行。

  他凌晨四五点才睡,又起了个大早上课,现在早扛不住了。

  易辞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轻声道:“你早点休息。”

  **

  次日早上,睡够了的简徵爬起来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好像在跟易辞聊天时表现得非常困。

  ……糟糕,事情好像不太妙。

  有鉴于现在是生死时速的早上,他先火速穿衣服洗漱背上包,嘴里叼了两片全麦面包奔往学校。

  等坐在教室后,他拿出手机给易辞发消息:早~今天又是精神抖擞的一天

  易辞:早,你昨天并不精神抖擞

  简徵:昨天那是失误,前天没睡好,昨晚才那么困

  易辞:为什么会没睡好?

  简徵:咳咳

  简徵:想你想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说得太过直接,易辞有一分多钟没有回消息。

  一分多钟后,易辞回:那应该说手酸才对

  简徵:(⊙﹏⊙)

  简徵:你变坏了!

  易辞:今天外出不在医院,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简徵:当然要!

  易辞:五点,校门口

  简徵开心地等到下午四点五十,飞快走到校门口去找易辞。

  易辞似乎没开车,只站在校门口附近,身边围着几个人,有男有女,都是跟简徵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学生。

  几个人似乎一直在问易辞问题,易辞表情冷淡,偶尔简短地开口。

  看到简徵走近,易辞不知道说了什么,有几位学生先后离开,但还有个女生依旧站在易辞身边。

  “Dr. Yi,I still have some questions……”

  易辞平静地说:“请将你的问题整理好发给助理。”

  简徵走过去,笑着问:“怎么,工作还没结束?”

  他是用中文说的,一边的白人女性学生显然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结束了。”

  易辞跟简徵一起走了,没有理会旁边的女生。

  简徵毫不避讳地问:“我刚刚走过来时看到好几个人围在你身边,是怎么回事?”

  “旁边研究所的,想邀请我参加他们的晚餐。”

  简徵似笑非笑地说:“Dr. Yi,原来你这么受欢迎呀。”

  易博士,听起来就很有文化内涵。

  “还好。”易辞轻描淡写地说,“他们大多是想进我的课题组。”

  “你不是医生么,为什么还有课题组?”

  “医生有时候也会负责一部分药物研发的相关课题。”

  简徵还没进课题组,不知道他要进的课题组的构成,“那这么说,我的研发方向是不是也会有医生参与?”

  易辞沉默片刻,点头。

  “那你参与的药物研发是什么方向的?”

  “罕见基因病。”

  “我是癌症药物相关,好像方向不太一样。”

  易辞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简徵,忽然说:“我从前也做过癌症靶向药相关的课题。”

  “哎呀,那为什么现在换方向了?”

  易辞轻声说,“人的想法会发生变化,所处的工作环境也会变,不过说不好,我可能也会重新进癌症药物的课题组。”

  这话说得有些复杂,对于简徵这个研究生来讲太过复杂。

  “其实我说的那么高大上,但我就是个研究生,估计科研大方向也轮不到我,我就是打打下手做实验的。”

  他又补充一句,“感觉你这种才是把控研究方向的大佬。”

  易辞的表情有些复杂,之后低声回答:“研究方向并不是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事情,而是许多种因素作用在一起,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也没有什么不是绝对的。有的时候我们可能致力于研发一种药物,但实际合成的产物却有另外一种效果。”

  “这大概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简徵说,“其实有机物合成方面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最后的有机物性质谁也说不好,我有的时候看那些化学合成,都有些玄学的错觉。”

  易辞重新跟简徵一起往前走,淡淡道:“要相信科学。”

  “牛顿跟爱因斯坦晚年还去研究神学呢,这些事情都说不好。”简徵调皮地回答,“不过我现在还不是啦,你可以放心。”

  他跟易辞一起走到餐厅,在等餐时讨论这周末要去哪。

  简徵说:“其实我这个人比较宅,真的,旅游的话更倾向于那种一年一两次的长途旅行,对去周边看风景,在外住一天的短途旅行兴趣不大,我更喜欢住在家里。”

  “我觉得有句话说得挺对,‘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总感觉多好的酒店住着都不舒服。”

  易辞挑眉,不紧不慢地问:“狗窝?”

  “哎呀。”简徵发现这句话的歧义,“狗窝就是形容自己那个温馨的小家,你别误会。当然,我那边算是狗窝,你那边不是,你那边是大house。”

  易辞看了简徵几秒,声音低沉地笑笑,“那好,我们周末去一些你想去玩的地方,圣诞节再出去旅行。”

  简徵眨眨眼。

  这个提议非常符合他的心思,只不过……

  易辞看他不说话,问:“你圣诞节有别的安排?”

  “那倒没有。”简徵说,“不过我计划春节回家的,哦,就是国内的阴历年,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这个节日……”

  “听说过。”

  简徵其实刚刚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过年回家时,不知道易辞是不是愿意跟他一起回家。

  其实他也并不是想让易辞跟自己见家长,只是想和易辞一起看看国内的风景。

  但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他们刚认识没多久,说这些也许交浅言深。

  他转而问:“你……去过国内吗?”

  “一两次。”易辞回答,“都是十岁前和父母一起去的。”

  也就是说他自己没有单独去过。

  想也知道,易辞在这边长大,对于国内没有文化认同感,自然也很难想到主动去。

  而且医生的学业和工作应该都挺忙的,时间不多。

  但给自己这么多理由,他还是有难以释怀的失落,他长大的地方易辞几乎没有怎么看过。

  这种想法很矫情,但谈恋爱的人就是各种矫情。

  他一直是一个不喜欢独自矫情的人,于是直接问易辞:“那你会不会想要回去看看?”

  易辞看着简徵,整个人是一种非常随意和放松的状态,“如果和你一起,我会很愿意。”

  卧槽,这个男人在某些时候真的是情话技能点满,某些时候又“直”得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简徵忍不住笑了,眼睛弯着,很开心。

  易辞的瞳眸中倒映出简徵的样子,目光很温柔。

  菜很快就上,简徵火速吃完。

  易辞的车停在研究所的停车场,两个人一起走过去,又到了分别的时候。

  易辞打开车锁时忽然问:“今晚要不要住我家?”

  “这不太好吧……”假惺惺的矜持只有一瞬间,下一秒简徵就说:“那就这样决定了。”

  易辞笑着搂住简徵的肩膀,低头轻轻亲吻他的嘴唇。

  简徵有一瞬间的害羞,但想想这也没什么,街头拥吻的情侣这么多,他只不过是加入发狗粮的大军而已。

  去易辞家里的路上,简徵说:“其实我一直对射-击很感兴趣,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方便教我……之前看你好像不想提射-击,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算了。”

  “没什么不好的。”易辞这次的神色跟上次不太一样,非常自然地说:“我会约好周六的射-击馆,带你去学。”

  简徵格外开心,赞美道:“亲爱的,你真好。”

  非常符合他的心意,简直太完美了。

  一进客厅,易辞没有着急开灯,只帮简徵拿下背着的书包,放在一边。

  借着窗外的月光,易辞一张俊脸呈放大状出现在简徵的眼中,他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很不讲道理的……

  ……

  简徵躺在客厅沙发上,觉得这个饭后运动深合他意,非常完美地消食。

  他懒洋洋地说:“为什么客厅的鞋柜旁会有那些东西?”

  “有备无患。”易辞回答,“自从你上次来住后,我在很多地方都准备了。”

  简徵震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易辞。”

  “怎么?”

  “没怎么,非常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人狠话不多,不会絮絮叨叨,有什么都表示得很直接。

  更何况这不就是说他们大概会在这个房子里的很多地方留下痕迹么。

  “你准备这些,算不算是医生的洁癖?”

  他听说很多医生都有轻微的洁癖,有些医生甚至会一天用消毒液洗好多次手,手部常年脱皮。

  易辞好像没有这种习惯,但某些方面也表现出医生的特质。

  比如说对用在身体里的东西会格外在意,通常会选择具有清洁作用的,就连润滑都是,虽然他也不知道易辞从哪里找来这些东西。

  说不定是医生专属。

  他趴在沙发上蹬腿,忽然感觉自己被人打了一下,再抬头就是易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正在一丝不苟地解自己的领带。

  他身上没穿衣服,只盖了沙发上的毛毯,而易辞的衣装却格外整洁。

  他脑子里又冒出一个词——衣冠禽-兽。

  怎么他衣服没了,易辞还人模人样。

  然而下一秒,他的毛毯也没了。

  简徵抗议:“你不能这样,不能只想着自己,我……”

  “嘘……”易辞低声说,“你想要的周末再说,最多一周一次。”

  ……好吧。

  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易辞各方面的技术都很强,实践能力非常厉害,很会学以致用。

  至于原本计划的晚上写作业?

  哦,告辞。

  春宵苦短,为什么要浪费在作业上。

第15章 职业

  次日早上,简徵听到了悉悉窣窣的声音,他迷糊睁开眼,看到易辞在扣衬衫上的纽扣。

  “怎么了?”

  他的声音含糊又沙哑。

  “没事。”易辞走过来,轻轻亲吻他的额头,“你接着睡。”

  简徵再醒来是被闹钟吵醒的,已经是早上七点。

  他晃了晃头,身边的位置早就空了,床单都变冷。

  易辞好像走了很久,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似乎是周三,易辞要做手术,早上六点多就要到医院,那这么说岂不是五点多就得起?

  他们昨天还闹到了很晚,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手术状态……

  简徵觉得自己就像是影响霸总事业的小妖精,耽误了君王早朝的时间。

  他走出浴室,看到床头柜上放了几张钞-票,上面还有易辞写的字条——

  有手术,不能送你,你打车去学校,有事给我留言

  上次易辞留在酒店那张字条被他错过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易辞写中文。

  怎么说呢,抛开情人的滤镜,易辞的中文写得很一般,像是一笔一划的小学生在写字,能看出明显的生疏来。

  简徵摸摸鼻子,告诉自己要知足,听说很多ABC都只会说中文,不会写,易辞会写,还写得横平竖直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给易辞发消息:下次留英文字条就可以

  这消息算不算是挑衅?

  大约是吧。

  桌子上的钱他没动,自己打车去学校,到的时候恰好赶上第一堂课。

  中午他收到易辞回的消息,上面拍了几句对方刚写的注意事项,字迹龙飞凤舞,简徵甘拜下风,辨认了好久才认出来上面写的大约是术后4小时内不得进食……

  简徵:你还是写中文吧

  **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五,易辞从学校接走简徵,两个人一起共度愉快的周末。

  晚饭时,易辞说已经约好明天的射-击馆。

  简徵问需不需要准备什么,易辞摇头说不用,射-击馆会提供,其他的他会准备好。

  之后他们又聊到圣诞节去哪的事情,现在是十月下旬,从订票的经济角度来讲,现在就该考虑了。

  简徵问:“你原本打算去哪,有没有计划?”

  “瑞士雪山。”

  瑞士呀……

  对于一个靠父母,打工基本只在学校打点零工的学生来说,去瑞士是比较奢侈的旅行,瑞士出了名的昂贵,而且最好租车,国内的驾照在瑞士并不好用,所以他一开始规划旅游目的地时就没有把瑞士纳入考虑。

  “你为什么会想去瑞士雪山?”

  “想看看雪。”这次易辞沉默的时间比较久,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今年有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医生,那段时间很迷茫,想过去无人之地做极限运动,到现在才慢慢好一些,我想去雪山滑雪。”

  滑雪有的时候也很刺-激,从雪山上俯冲而下的感觉,肾上腺素激增,可以排解很多烦恼。

  “医生的职业压力很大吗?”

  好像确实很大,手中握着的都是人命。

  医生在很多时候并不只是一份职业,而是对生命的诠释。

  “还好,看具体怎么想。”易辞摇头,似乎不想多谈,“如果你不想去雪山滑雪,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简徵开始认真地考虑他们要去哪这件事。

  但其实去哪他们都会面临一个问题——经济不对等。

  易辞想去的地方想住的酒店想租的车,他应该都平摊不起,当这个钱数乘以10以上,对他来说就是一笔巨款。

  他之前有听说过这边谈恋爱好像还都是AA的,但他们之间除去前两次,易辞好像都是自己把钱付了,这次去旅行不知道会怎么样。

  虽然说易医生应该挺有钱的,不差这点,但他是不是应该提前问清楚,以免造成什么误会。

  恋爱中,他认为有什么问题也最好说出来,大家开诚布公地谈,闷在心里面不是个好的解决办法。

  他诚恳问:“我是第一次跟这边的local谈恋爱,不知道这边谈恋爱都是怎么算的。”

  易辞没明白他的意思,问:“什么怎么算?”

  “就是很多一起的开销会不会要AA之类,我不太懂,你可不可以跟我讲一下?”

  情侣之间谈钱是不是太伤感情了?

  但除了易辞,他也不知道该去问谁,况且他觉得两个人之间如果有事,就应该彼此商量。

  如果他现在已经工作,经济独立,那么他是一点都不介意为易辞花钱的,不会想着AA,但现在他是弱势的一方。

  易辞这次听懂了,问:“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些的?”

  “就听同学八卦的,不知道真假。”简徵单手支着下巴,“跟我讲讲呗,我来学学恋爱中的小事情。”

  “你先告诉我……”易辞声音很缓和地问:“你想去雪山滑雪吗?”

  想不想去滑雪?

  当然想。

  男生骨子里都没有办法拒绝一些刺-激性的运动,喜欢跑车和射-击大抵如此。

  简徵显然是想去滑雪的,虽然他从小到大去滑雪的次数不多,但依旧很喜欢这项运动。

  “当然想。”

  “嗯,那就去吧。”易辞轻描淡写地一锤定音,“剩下的我来安排。”

  简徵不理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用想那么多。”

  简徵:“……我不太理解。”

  易辞好笑地看着简徵,“你之前……”

  他话说到一半自己停下,“算了,不要告诉我你之前怎么样,每对情侣或者恋人的情况不一样,不要按照套路来做这些事情,我身边的人大多不是跟另一半AA的,通常经济好的一方会多出一些。”

  简徵歪头看着易辞。

  “谈恋爱就像是做一台大型手术,没有任何一场恋爱,或者说没有任何一场手术的过程会完全一模一样,我们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做出调整,应对各种不同的术前条件和术中的突发情况,所以不要想太多,也不需要将别人的情况套用在我们身上。”

  简徵震惊地看着易辞,没想到在外科医生眼中,原来谈恋爱也像是做手术一样。

  “那照你这么说,如果手术成功,岂不就像是谈恋爱后的结婚?”他一边说一边学会了举一反三,“术后康复就像是结婚之后的摩擦,康复成功顺利出院相当于婚后感情很好,康复的不好,病情反复就差不多算是婚后经常吵架?”

  易辞显然没想到简徵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单手支着额头,忍不住笑起来。

  英俊的男人笑起来通常很好看,简徵控制不住地花痴片刻,随后假装自己生气了,问:“你笑什么?”

  易辞过了几分钟才忍住笑,“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已经慢慢学会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形容非常恰当。”

  简徵:“……”

  这是一件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只能说他被同化,哦,不,他被污染了。

  “算是一位合格的医生家属,很有共同语言。”

  点的食物终于上来,简徵用叉子戳切成块的牛排,颇有将牛排戳烂的趋势。

  易辞带着笑意问:“怎么,不喜欢吃吗?”

  “不是。”简徵的声音有点赌气,“就是觉得这块牛排像你。”

  易辞很好脾气地回答:“好,像我。”

  “我下次要吃中餐!”简徵说,“我要吃火锅,真正的火锅,不要改良版,还想吃烤鱼,我这周末要去唐人街。”

  易辞计算一下时间,说:“周日去。”

  简徵得寸进尺,要求更多,“我还要你学着做中餐。”

  易辞反问:“你会做西餐吗?”

  “当然,有什么不会的。”简徵轻哼一声,“披萨意面多简单,不就是半成品拿出来热一热吗。”

  “而且牛排也不难,买点好的原切牛排,自己拿回家腌制一下,用油煎就可以了。”

  易辞:“……你说得对。”

  简徵开心了,“那说好了,我们这周日做中餐。”

  “嗯。”

  **

  易辞说按摩放在周六,他新手第一次练习射-击,会有手臂酸软无力等情况,给他一起按摩。

  周六早上十点,他们准时到射-击馆,易辞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耳塞和眼镜交给他。

  易辞有持-枪证,陪同简徵这个新手用枪,替他选择一把小手-枪。

  简徵掂了一下小手-枪,很有重量,易辞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动作要领和注意事项,同时握着他的手,打算先带他几次。

  他们带着同款的耳塞和眼镜,易辞握住他的右手,牵动他的手指扣动扳机。

  子-弹飞出去的一瞬间,简徵忍不住后退一步,虎口发麻。

  易辞拿掉耳塞,问:“你多久没有锻炼腰腹力量了?”

  简徵也拿掉耳塞,不是很有底气的回答,“那个什么,来这边之后我就没锻炼过。”

  易辞:“……”

  “……没办法,功课太忙。”简徵给自己找理由,“我有心无力。”

  才怪,说白了就是懒。

  平板支撑才几分钟,他就是懒得做。

  易辞不再说什么,重新带好耳塞和眼镜,继续教简徵玩枪。

  他们中午在射-击馆附近随便吃了点,下午继续。

  简徵在兴头上,玩得不亦乐乎,直到下午两三点才准备回去。

  之前有兴奋劲扛着不觉得什么,上车后才感觉格外疲惫,尤其是右胳膊,已经基本抬不起来了。

  他累得到家就躺,依稀觉得他是不是忘了什么,直到晚饭做好被易辞叫起来时才意识到,他好像忘记帮易辞做饭了。

  人家辛苦陪自己玩了一天,结果他大爷似的到家就睡觉,简直就跟DO完了让你自己擦的渣男一样。

  简徵跟易辞一起走去餐厅时自述为渣男,同时赔笑着道歉,并且殷勤地给易辞倒果汁。

  易辞却戳穿他的目的,“你这么做是想让我不要跟你算账?”

  简徵嘻嘻笑着,“那当然,大家都是成年人,看破就不要说破了。”

  易辞坐在简徵身边,轻哼一声。

  简徵继续陪笑道:“那个,我下次一定帮你做饭。”

  “不了。”易辞回答,“我更想用你做菜。”

  简徵假意矜持,“这个,我是不是应该拒绝一下,不太好……”

  易辞就静静地看着他。

  简徵也不装了,立刻说:“那来吧,吃完饭就来,我这道菜随你怎么炒。”

  于是吃完饭,简徵被爆炒得非常开心。

  **

  不过后遗症还是很明显的,简徵第二天早上起来,胳膊基本抬不起来,说好的中餐也没做,他们去唐人街一起吃了相对正宗的中餐,而简徵绝望地发现他拿筷子都有些困难。

  易辞在旁边帮他按胳膊,叹息着说:“让你不要超过两个小时,你不听。”

  “好玩呀。”简徵被按到肌肉酸疼的地方,倒抽一口冷气,“那个,我下次一定注意。”

  易辞冷笑一声,显然不相信什么下次一定注意。

  因为他胳膊的事情,两个人周日白天也没有胡闹,简徵不太满足地被送回家。

  下车时,简徵说:“还没分别,就开始想你了。”

  易辞目光深深地看着他。

  “怎么办,明天你好像会很忙,但我好想明天也见到你……”

  简徵的语气有些失落。

  易辞开口道:“我明天应该晚上七点左右可以下班。”

  简徵立刻接上,“那我放学了可以先去你的医院附近等你,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去吃晚餐。”

  至于要不要发生点什么别的,那就看心情,看情况。

  易辞沉吟片刻,说:“你放学后可以直接来医院找我,我会跟导诊台的护士说,让他们先带你去办公室等。”

  “这样方便吗?”简徵问,“你的办公室会不会有不许非医护人员和病人进入的规矩什么……”

  “还好,下午五点过后,正常的下班时间来就没事。”

  “那就这么决定了。”

  简徵愉快地背着书包离开。

  但很多时候事与愿违,他计划得很好,甚至都想好去哪里吃了,但这次如同上次一样不顺利,甚至更加不顺利。

  他大约五点半到医院,坐在易辞的办公室里写作业,但写得心不在焉。

  易辞现在应该在做手术吧,要么就是在查房?

  他想着医生一天的工作,心不在焉地看书。

  但他这一等就等到了大约晚上七点半,易辞才匆匆走进办公室,脱掉白大褂,脸色格外沉默。

  简徵下意识地噤声,抬头看着易辞。

  易辞用马克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灌下去后才看着办公室里的简徵。

  易辞的嘴唇动了几次,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简徵立刻扣上笔记本屏幕,站起来走到易辞身边,什么也没有多问,只帮易辞捏肩膀。

  易辞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神情疲惫。

  简徵大约猜到要么是今天手术不顺利,要么就是易辞负责的病人情况不太好。

  医生也是人,也会有不同的类型。

  如果一位医生只把医生当成一份职业来看,那么就会从一个客观又冷静的角度分析病人的病情,病人病情的起伏都不太会影响到医生的情绪。

  但如果一位医生很心软,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那么也许就注定了他的医生职业生涯会很辛苦。

  简徵觉得,易辞应该是一位很善良的医生。

第16章 体检

  易辞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有种掏空了浑身精力的疲惫,简徵安静坐在旁边,没说什么。

  这种时候易辞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自我平复。

  过了几分钟,易辞才低声说:“刚刚我负责的一位病人去世了,突发脑溢血。”

  “短短几分钟就去世,抢救无效。”

  简徵感觉嘴里干巴巴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生死面前,仿佛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

  “之前说的肿瘤手术失败的病人,情况也不太好。”

  易辞单手撑着额头,“我曾经去看过心理医生,也知道自己有时候状态很不对,身为医生,我的情绪不应该被病人的病情影响,这样会让我无法冷静地做出判断,这很难。”

  简徵终于安慰出来一句:“人不是机器。”

  易辞摇头,“可是医生作为一台机器,对于病人的病情会更加有利。”

  “也不一定吧。”简徵挠挠头,“比如我,我看病的时候如果遇到那种真的会比较关心病人的医生,就会觉得很放心,情绪上就会放松下来。病人的心情应该很影响病情的吧。”

  “医院里有一位医生,对待病人的态度十分和蔼,但作出判断时却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我觉得我还无法做到那样。”

  “不一样。”简徵摇头反驳,“人的心都是肉长的,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关心另外一个人,是很清楚能够感觉到的,那种浮于表面的关怀很容易就会被戳破。”

  易辞表情莫名地看着简徵。

  简徵强调:“我说得是真的,就你可能很少当病人,没什么经验吧,我的经验应该比你多。病人的体验和反馈最重要。”

  易辞看了简徵一会儿,问了一个简徵没想到的问题,“你经常去看医生?”

  简徵:……这个重点是不是抓得不太对

  “还好吧,现在不怎么去了,我小的时候是个早产儿,体质不太好,经常生病去医院,有的时候感觉医生那套说辞我都会了,多喝热水什么的,还有我也很能分得清楚哪个医生好,哪个医生不好。”

  “比如说你吧,我觉得你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医生,真的,特别棒。”

  简徵非常诚恳地夸赞,觉得自己说的话真的是发自肺腑的。

  看了这几次,他真的觉得易辞是一位非常好的医生,属于医德也很好的那种。

  易辞盯着简徵看了一会儿,终于摇头失笑。

  简徵松了一口气,觉得易辞心情应该好了的时候,忽然又听到易辞问:“你上一次体检是多久前?”

  上一次体检?

  他貌似只做过一个入学体检吧,之后就没了。

  年轻人,体检什么,多耽误他熬夜。

  但易辞却仿佛不得到回答不罢休的样子,直勾勾地看着简徵。

  简徵迫于压力,硬着头皮回答:“大概是去年开学吧,入学体检。”

  “之前有体检的习惯么,一年一次?”

  简徵一副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的表情看着易辞,“我这个年龄,哪里有人一年体检一次。”

  易辞摇头,表情严肃了不少,“无论多大年龄的人,一年体检一次是必要的。有些项目可以三年或者五年再检查一次,有些项目要每年都检查。既然你今年还没有做体检,下周就去做,我会将体检的材料发给你。”

  简徵:“……”

  他不知道对话进行到这里,他是怎么给自己找来一个体检的。

  Medical check up.

  天知道他有多懒得做这玩意。

  “不用了吧。”

  他试图反抗。

  易辞只平静地看着他。

  简徵莫名心虚,“那个,我觉得我自己去检查就可以了,不用你安排。”

  总感觉让易辞安排怪怪的,他的身体有什么小秘密都会被易辞知道,太羞耻了。

  易辞语气很温和地问他:“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安排。”

  简徵将理由告诉易辞。

  易辞摇头,表示不理解,“我认为我很清楚你的身体。”

  简徵:“……”

  也许是他太不正经了,他觉得话题忽然黄色。

  “那个,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易辞也没有说什么我是为了你的身体好之类的话,只是说:“那我们一起体检,你看我的报告,我看你的报告,这样就不会害羞。”

  简徵惊讶地看着易辞,“这样吗?”

  “这样可以吗?”

  好像,也行。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方法他可以接受。

  大概也许是他觉得一次跟他一样丢人了,大家都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十分公平。

  “那下周,周二、周四或者周五你选一天早上课不多的。”

  “周四。”简徵说,“体检早点去,我赶得上周四上午的课。”

  易辞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慢慢脱掉自己身上的白大褂。

  简徵觉得易辞的动作很优雅,虽然是一个也许做过无数次的动作,但他依然觉得赏心悦目。

  “走吧。”易辞说,“带你去吃饭,会不会很饿了。”

  “会。”简徵任性起来,“我要吃你做的,你给我煮水饺。”

  易辞惊讶一瞬,随后无奈地说:“我不会做水饺。”

  “我教你。”简徵非常自信,“这个很简单,我们去唐人街买包速冻水饺,回去煮了就行,哦,当然,还得买点调味品。”

  易辞扶额,无奈地笑笑,还是答应了简徵的要求。

  水饺嘛,煮得就那样,有几个粘锅了,但简徵却吃得莫名很开心。

  这种开心持续到第二天中午,因为中午他收到易辞发来的材料,看到体检的地点和各种项目,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昨晚明明是去泡男人的,结果却给自己泡回来一个体检。

  胡扬帅看他愁眉苦脸,好奇问:“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约是,不想体检吧。”

  “体检,你怎么了,要去体检?”

  “我没怎么,我觉得我很健康。”简徵叹息,“只是多了一个医生属性的男朋友,就多了这么多负担。”

  不过这种大约也算是甜蜜的负担。

  胡扬帅挑眉,“你这算是彻底泡到了?”

  简徵想想,觉得他跟易辞之间的关系已经算是趋于稳定,“我觉得应该是吧。”

  已经稳定到两个人要一起去做体检。

  下一步是不是可以去掉某个超薄款了。

  卧槽,从这个角度来讲,易医生心思匪浅呀。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get到体检的“真正作用”

第17章 谈心

  但体检这件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或者说易辞这一整周都过得并不顺利。

  医院中的病人接二连三地去世,之前肿瘤边缘模糊不清的那位病人病情进展也非常不好。

  易辞周五下午来接简徵时,有肉眼可见的疲惫,兴致也不高。

  简徵安静地坐在车里,跟易辞一起离开。

  到家后,易辞去厨房做饭,简徵坐在客厅里看着自己不太能听懂的电视剧,忽然听到厨房传来了东西碎裂的声音。

  他立马跑进厨房,看到厨房的地板上有碎裂的盘子,而易辞单手支着额头,靠着橱柜,脸色依旧很疲惫。

  简徵跑去将扫帚和簸箕拿到厨房,正要扫盘子的碎片。

  易辞走过来拉着他的手,低声说:“我来吧,小心别被扎到。”

  简徵很担心易辞整个人的状态,“还是我弄吧,我是个糙汉子,不怕被扎,你今天状态不好还是去客厅歇着,我来做饭。”

  易辞苦笑着摇头,“没事,等我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吧。”

  他坚持从简徵手里拿走清洁工具,简徵不敢用力,就看着易辞自己扫完碎盘子,跟他回到客厅,拿起车钥匙,两个人一起出去吃饭。

  西餐厅内放着舒缓的小提琴曲,易辞坐在简徵对面,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语气低沉地告诉简徵:“我有抑郁症。”

  简徵震惊了几秒,但震惊过后回忆这些天易辞的情况,意识到这件事情是真的。

  医生的工作压力很大,感性的人很容易就抑郁,听说刚开始轮班到ICU的护士呆上几天就会抑郁。

  神经外科医生,尤其是国际顶尖机构的神经外科医生,经常要面临很多压力极大的手术,经常面对生死,易辞也许是太感性,也许是什么别的,慢慢有了抑郁症。

  “之前还好,是轻度,后来发展成中度,前女友跟我分手时又说了一些话,分手后我抑郁症的情况其实很严重,记忆力减退,睡眠障碍等情况都有。”

  “那个时候我请了几天假,觉得生活没什么意思,也睡不着,干脆去酒吧买醉,就是那时碰到了你……”

  简徵惊讶地看着易辞,没想到对方刚遇到自己时抑郁症居然这么严重。

  那个时候真的完全看不出来,他甚至还觉得易辞很迷人,很有风度。

  不过听说很多抑郁症患者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如果只是浅显的接触,普通朋友,你甚至会觉得对方很阳光,很温暖。

  易辞虽然不是阳光温暖这个类型,但依旧表现得成熟冷静,让人难以想象他有抑郁症。

  虽然问这个问题不合时宜,但简徵还是低声问:“那个,你当时都中度抑郁症了,还那么厉害?”

  易辞明显愣了下才明白简徵说的“厉害”是什么意思,摇头失笑,“其实,我那个时候是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法。”

  “什么意思?”简徵问,“怎么叫自暴自弃?”

  “我有轻微的洁癖。”易辞回答,“一般很少在外面喝酒,更不会在外面约,那天的想法其实有些厌世,自暴自弃,想放纵,不想考虑是否干净卫生,更不想考虑得病的问题。”

  简徵:“……”

  实不相瞒,他现在有点抑郁了。

  “那个,我看起来很像是有A字头病的人?”

  “不。”易辞摇头,轻声说:“这件事情不是针对你,而是说所有潜在的传染病风险,其实根据医学统计,陌生的约-炮传染最多的不是艾-滋,而是尖-锐湿-疣。”

  ……尖-锐湿-疣?

  这是什么病症来着?

  卧槽!

  简徵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菜花病。

  得了这个病的人,身上会长像菜花一样的小疙瘩,密密麻麻,场面非常可怕,而且这种病就算治好了也很容易复发。

  他依稀记得自己高中上生物课时,因为好奇去查过这方面的图片,看了后直接毛骨悚然。

  太可怕了,他这辈子都不要得。

  “……原来你觉得我有这些玩意。”

  简徵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在插科打诨,但他实在有点无法接受别人想着自己有尖锐湿疣或者艾-滋这种病。

  易辞不知道话题怎么会从他的抑郁症聊到,他是否认为简徵身上有一些传染病。

  跟简徵聊天,话题似乎总会向一个无厘头的地方发展,他怎么拽都拽不回来。

  他单手支着额角,沉默片刻,忽然笑笑。

  压抑了好几天的心情,竟在此时慢慢缓和。

  看到简徵很不爽的样子,他的心情意外地轻松了。

  “不是在说你。”易辞耐心地解释,“我只是在讲外出约-炮的潜在风险以及得传染病的概率。”

  简徵撇嘴,“好吧,原谅你了。”

  毕竟对方在不知道他是否有病的情况下还带给他那么完美的体验,果然是一个优点可以遮掉无数的缺点。

  “说起来也很神奇,当时跟你聊天,听着你抱怨男女之间性的问题,我居然慢慢平静下来。”易辞说到这些的时候声音变得很轻,“后来在酒店里,我觉得你的反应很可爱。第二天早上有紧急的手术,我着急走,给你留下联系方式,你却没有找过我,后来学校中的讲座,你看到我也没有说话,医院里也刻意避开我……”

  简徵想起自己干的那些糗事,变得不是很有底气,结结巴巴地反驳,“那个,字条我都解释过了,真的没看到。至于教室里没去找你,我是觉得大家约-炮,你似乎不想跟我继续发展,我还是别凑过去,医院那个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没底气,两个人之间耽误这么久,他要负很大的责任。

  易辞摇头失笑,餐厅里的气氛很舒适,让人放松,谈话从一开始让人很压抑的抑郁症变到现在。

  易辞的眼底倒映出餐厅的暖色灯光,像夜色中的湖水,映出月亮的柔和。

  “其实第一次跟你约后,我又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我的抑郁症从中度变成了轻度,症状明显好转,不会有睡眠障碍。”

  简徵惊呆了,“难道我是什么治愈抑郁症的良药?”

  易辞想想,轻声说:“我也不知道,正如同抑郁症产生是很复杂的原因,好转也是很复杂的原因,吃药通常只能减轻症状,而且药物会带来很大的副作用,真正的治愈还需要患者自己调节。”

  两个人点的食物早就上来,但谁都没心情吃,食物就放在他们旁边,慢慢变冷。

  简徵其实也有点郁闷。

  他没想到自己会找到一个有抑郁症的男朋友,而且这个男朋友从外表看起来其实很正常,还很体贴。

  但两个人在一起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如果一点困难都面对不了,不如一直单身,别出去祸害其他人。

  简徵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病,不是这里有病就是那里有病,易辞的病恰好在心里。

  平时工作压力没那么大的时候,他觉得易辞很正常,只有工作压力很大,事情都挤在一起,病人也出事时,易辞才会表现出轻度抑郁症的症状。

  坦白说,简徵觉得自己偶尔也会出现抑郁症的情况,尤其是在期末临近而他的作业还没写完,考试也还没准备好时,也会整夜整夜的睡眠障碍,焦虑,脾气暴躁等。

  但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好一些。

  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心理问题,简徵觉得应该重视,但没必要大惊小怪。

  他认真地询问易辞:“你今天为什么要把你有抑郁症的事情告诉我?”

  “我只是觉得你有知情权,想告诉你,尤其是我今天状态不太好。”

  嗯,没错,他的确有知情权。

  简徵的表情严肃了一些,“有抑郁症不是你的错,但我希望你能够积极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并且我希望你每次去心理医生那里治疗都告诉我,只要我不是在上课,就会陪你一起去,当然,我不会偷听你和心理医生的治疗过程。”

  “还有,你要是觉得身体难受,不舒服也要告诉我,自觉抑郁症加重也要告诉我。”简徵的表情依旧严肃,“我希望你能答应这些。”

  易辞沉吟片刻,随后郑重点头:“好。”

  “那行,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简徵总结,“我们应该把食物打包回去热一热,准备吃饭了。”

  易辞看着桌子上的食物,两个人换了环境,点了一堆吃的,却什么都没吃,还要打包回去热。

  事情有些荒诞又有些离奇,但却很真实。

  两个人一起回家,终于吃完饭,易辞站在厨房将碗放在洗碗机里时,简徵戳了戳易辞的手臂,困惑地看着对方:“其实我觉得你现在挺正常的,比傍晚刚见到你时好多了。”

  易辞想了下,摇头失笑,“好像是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心情就比之前好了很多。”

  简徵微微眯着眼睛,慢吞吞地问:“你是不是把我当药?”

  易辞启动洗碗机,洗干净手,又擦干后,双手抱着简徵的腰,低声在他耳边说:“说不定就是。”

  简徵一个激灵,感觉自己受到了来自易辞的男色暴击。

  他咬牙,不服气,“我陪你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你要补偿我!”

  易辞好脾气问:“那你要补偿什么?”

  “给朕来一套大保健,全套的,把朕伺候满意了为止。”

  易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简徵心里发虚,但脸上不表现出来,挺了挺腰杆,强撑着问:“怎么,不行?”

  “行。”易辞不紧不慢地回答,“我就是怕你明早起不来。”

  简徵不服,觉得自己男性尊严受到挑战,“保健按摩怎么会让我起不来?”

  **

  然而事实证明,他第二天早上真的起不来。

  原因不是最开始的保健按摩,而是按摩后的独家服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16 00:24:44~2022-01-16 22:0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畏你看看我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steam

  简徵表示要罢工。

  他拒绝起床,拒绝吃早饭,更拒绝去早就计划好的爬山运动,独自趴在床上,觉得自己也挺惨的。

  他这大约算是为爱献身,为了不让易辞抑郁,他觉得自己昨晚付出了很多,于是结果就是他看到今天早上易辞神清气爽地起床,而他像是蔫了的蔬菜,没精打采。

  这下换他有点抑郁了,感觉身体被掏空。

  易辞做好早饭看到简徵依旧趴在床上,走过来好脾气地问:“不想起床吗?”

  “不想。”

  “今天不想去爬山了?”

  “更不想!”

  简徵拒绝得非常干脆。

  “那你想做什么?”

  “玩游戏!”

  周末就应该宅在家里面打游戏,这才是宅男的周末,什么出去爬山,他拒绝,这么健康养生的生活不是他的风格。

  “好。”易辞答应得很干脆,“那先起来把早饭吃了。”

  简徵勉强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浴室洗漱,下楼吃早饭。

  楼下的早饭不出意外地是全麦面包,蔬菜沙拉,几条培根之类。

  简徵一边吃一边撇着嘴说:“我想吃油条包子豆腐脑馄饨。”

  易辞安静地吃早餐,只回答:“嗯。”

  简徵垂头丧气地继续吃早餐,吃完饭就直接上楼去打游戏了。

  因为学习忙,他很久没打开过steam,感觉自己心爱的游戏都落灰了。

  他坐在特意垫了软垫的椅子上,先去玩文明6。

  三个小时后,他被虐得退出游戏,慢吞吞从椅子上坐起来,下楼去看易辞。

  易辞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医学书籍,一如既往的养生又规律。

  他从楼梯走下,易辞的脖颈修长又好看,十分优雅。

  他的心跳慢慢加快,仿佛又像最开始给易辞发消息时那样忐忑难安。

  易辞听到脚步声,放下手中的书籍,侧头看着简徵,说:“午饭还要等一会儿。”

  简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厨房,没闻到任何食物的味道,好奇问:“午饭吃什么,你好像都没做,要我做吗?”

  “麻辣香锅。”

  简徵几乎不敢相信这几个字是从易辞的嘴里说出来的,“你从哪里弄的麻辣香锅?”

  “外卖。”

  简徵跑过去抱着易辞,“亲爱的你真好,最善解人意,最体贴温柔……”

  简徵嘴甜,特别甜,彩虹屁不要钱一样地说出来。

  易辞笑容很浅,将简徵拽过来,低头亲吻。

  两个人腻歪在沙发里聊天,从这周发生的趣事聊到最近上映的几部电影。

  二十多分钟过后,外卖来了,易辞去厨房拿餐具,二人一起吃饭。

  这边的外卖起送费和送餐费都很高,简徵自己是没点过外卖的,不过易辞显然也不care这点钱,貌似点了这边华人评价最好的一家麻辣香锅,直接来了一个搭配好的双人套餐。

  但易辞显然不太清楚这个套餐里都有什么好东西,当他用筷子夹起来一片棕黑色,表面还带着类似毛刺一样的东西时,他抿紧嘴唇。

  简徵忍不住笑了,直接用筷子将易辞筷子里的毛肚拿走自己吃了。

  简徵吃完才看到易辞一直在看着他。

  他意识到什么,立刻说:“抱歉,刚才没想到,是不是从别人筷子里夹走食物,或者给别人夹食物都是不太礼貌的行为?我忘记了,只想着你应该不吃毛肚。”

  “没事。”

  易辞似乎不太介意简徵夹走食物的行为,只是拿出手机搜索毛肚。

  不到一分钟,易辞就意识到毛肚是什么食物,沉默地看着简徵吃得很开心的样子,低声说:“不建议多吃。”

  简徵笑着点头,“知道了。”

  看到易医生这副想说教又没有直接开口的样子,简徵快笑疯。

  实在太好玩,论如何让一位医生将工作和生活区分开。

  “不建议多吃”大约是易辞能够说出来的非常委婉的劝导了。

  简徵笑过后建议,“你多吃里面的青菜和鹌鹑蛋之类,这些普遍不会踩雷,免得你又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易辞又吃了几口麻辣香锅,还是忍不住问:“你之前很经常吃这些……内脏类的食物?”

  “也不是很经常吧。”简徵笑嘻嘻地纠正,“只能说几乎是每天都吃。”

  易辞面无表情地看着简徵。

  “不过这个也看个人喜好的,我比较喜欢什么毛肚,毛血旺之类,当然我也有同学不吃内脏的。”

  易辞半天才又憋出来几句话:“建议少吃,虽然部分内脏有营养,但内脏通常有太多的代谢残留,食材很难处理干净。”

  说到这里简徵垮下脸,“现在也不是我说吃就能吃的,我在这边哪里有钱经常吃这些,还是披萨意面汉堡之类的快餐比较实惠。”

  不过说起来,他好像很少看到易辞吃快餐一类的披萨意面,多半是原切牛排蔬菜沙拉全麦面包什么的。

  易辞似乎是无奈地看着简徵,“这些也不健康。”

  简徵安静地低头吃饭,吃了几口才有说:“这边的人似乎大部分都吃这些。”

  易辞表情变淡,似乎有些冷漠,“简徵,社会资源永远也不会均等分配。”

  这个话题很沉重,简徵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我知道。”

  “这里有些食物很便宜,甚至1dollar就能买到两个牛肉汉堡,但那些食物含有大量精致的碳水,合成油脂,肉饼也是用食物胶和肉末制作,成本低廉,同时含有很多超级细菌……”

  “长期摄入这些食物,会引起肥胖、高血糖、高血压等慢性疾病,还容易损害肠胃健康。”

  “我来之前听说过,这边最普通的工薪阶层,或者说打工者,上了年纪通常会很胖,身体状况不好,有钱人倒是身材保持得很好……”

  也许是因为有钱人能够吃得起昂贵的纯天然食材,而普通的人只能吃廉价的汉堡或者披萨。

  虽然简徵觉得那些东西也挺好吃的,人类本能就是喜欢精致的碳水跟油的混合物。

  但他也知道,确实不健康。

  易辞虽然很感性,却不是真的理想主义者。

  理想主义者无法在这个现实又荒诞的社会上生存。

  易辞叹息,“知道就少吃。”

  简徵低头不说话。

  易辞仿佛猜到简徵在想什么,直接说:“我们可以每天一起吃晚餐。”

  简徵眨眨眼,“真的好吗,这样不麻烦吗?”

  虽然他其实也挺想每天都见易辞,甚至在不久前想过同居这件事情,但又总觉得两个人认识的时间是不是有点短。

  “不麻烦。”易辞说,“我不出差没有手术时会在下班后来接你,周一周三你可以去我的办公室等。”

  “哎呀,这个……”

  简徵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矜持一下,但转瞬又觉得矜持再见。

  “那就这么说定了。”

  麻辣香锅吃完,易辞似乎满脸不赞同,简徵大约知道他跟着易辞一起吃饭,一个月可能也就能吃一两顿这种食物了。

  唉,伤心,他的包子油条豆腐脑馄饨……

  他的火锅烤鱼香锅烤串……

  吃完饭,简徵帮忙收拾厨房做家务,顺便消食。

  很多事情易辞更倾向于自己做,只请了一位钟点工,工作日和周末各来几个小时,帮忙做一下一层的整体清洁,算算时间,一会儿一点多那位钟点工就该来了。

  洗完碗筷,简徵恢复了一早上,觉得自己又行了,他看易辞似乎想继续看医学书籍,就干脆又上楼继续跟steam约会。

  他坐在椅子上,感觉神清气爽,身体很懒散,不想被文明虐,于是打开了某双男主黄油。

  十几分钟后,他玩得正起劲,大型3D游戏画面逼真,还可以自行操控人物的动作。

  他觉得格外带感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简徵头也不回,“进。”

  易辞拿着医学书籍推门走进来,恰好看到简徵操控游戏中的人物选择动作。

  动作内容……嗯,自行体会。

  易辞关上门,将手中的书放在床头柜上,站在简徵背后问:“你在玩什么游戏?”

  简徵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是易辞在敲门,莫名有些心虚,就像是劈腿被抓包后的心虚。

  “那个,steam上的游戏。”

  “你买的?”

  “呃……”

  “是不是?”

  “……给我弟弟买的。”

  易辞不紧不慢地问:“效果如何?”

  简徵不敢说话。

  易辞俯身到简徵耳边,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次:“游戏好玩么?”

  简徵目光游移不定,在想他是不是应该撒个小谎什么的。

  但易辞眸光深深,似乎不会被普通的谎言蒙蔽。

  简徵只好说:“那个,还好吧,就那样。”

  “嗯?”

  “……其实吐了几次。”

  易辞忽然一把拽起简徵,鼠标从简徵手中滑落,但二人似乎谁都没有在意鼠标的事情。

  易辞的吻很用力,低声在简徵耳边说:“那再吐点给我看。”

  “等等,楼下是不是有钟点工?”

  “是,但他不会上来的。”

  简徵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易辞又说:“不过你还是要小声些,隔音不那么好。”

  ……

  天快黑时简徵才又爬起来,感觉自己已经吐得虚脱,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steam上删除一些不必要的游戏。

  以及,他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

  抑郁症患者都这么“厉害”吗?

  还是抑郁跟X能力有某种神秘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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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计划

  简徵过了一个荒yin无度的周末,又开始周一上课写作业的生活。

  他周一傍晚去医院找易辞,看到对方时能明显感觉易辞的情绪不高,都没有笑。

  抑郁症大约也能算是工伤。

  简徵小心翼翼地提议:“我们今天去吃披萨怎么样?”

  易辞淡淡道:“不怎么样。”

  简徵摸摸鼻子,认了。

  结果又是高档的西餐厅,简徵在喝奶油蘑菇汤,虽然他觉得这玩意味道也不错,但总好像差了点什么,不是那么的满足。

  简徵好奇问:“你单身的时候晚饭一般怎么吃的?”

  “我单身的时候很少。”

  简徵:“……”

  似乎是一个踩雷的问题。

  他们都很有默契,很少聊到前任,毕竟也没什么意义,这年头,成年人有几个前任非常正常,追究也没意义。

  “我独自一个人时,通常也出来吃饭。”易辞回答,“很多时候拿了一天的手术刀,很难再抽出精力做晚餐。”

  “那你们中午是不是有食堂?”

  易辞点头。

  “哇塞。”简徵双眼亮晶晶的,“我听说医生食堂都不错的,改天拍给我看看。”

  易辞摇头失笑,“食堂而已,没有多好,也没有多坏,学校不是也有食堂?”

  “哦,不不,这不一样。”简徵一本正经地摇头,“学校食堂虽然便宜,但那个饭菜……别提了,简直不能更难吃,牛排我根本咬不动。”

  “那应该是牛排没有用木槌锤过,里面的肉筋连着,你咬不动。”

  “害,就不管什么原因,给学生做饭都很敷衍的,大约是觉得年轻人好应付。”

  “我学生时代的食堂……”易辞想了想,说:“应该也和你的差不多。”

  “我觉得全国大学的廉价食堂应该都大差不差。”简徵总结,“所以我们很多从国内来的同学都喜欢去买披萨意面汉堡什么的,在国内好多号称怎么吃都吃不胖的同学来到这边一个个跟吹了气似的,迅速膨胀成圆球。”

  就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肚子上多了一些肉,想他在国内的时候可是真的瘦得跟麻杆一样。

  易辞严肃道:“身材管理很重要,身体BMI超过一定数字,很容易会有各种基础病,就算是年轻也不能大意,我见到过十几岁就要开始打胰岛素的年轻人。”

  十几岁就开始打胰岛素……

  简徵摇了摇头,觉得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去瑞士滑雪的票我已经订好了。”易辞吃完三文鱼,优雅地用餐巾纸擦拭,“我们23号走,一月初再回来。”

  “很好。”简徵说,“等我干完圣诞节前的忙碌,去好好放松一把。”

  “如果你春节计划回家……”易辞的声音顿了顿,“我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时候走,就没有帮你订票。”

  简徵也吃完,放下筷子,郑重地问易辞:“易辞先生,有关我春节回家的事情,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国内玩玩么?”

  他说完,怕易辞误会什么,“放心,不是什么见家长的那种,虽然我也不确定你知不知道见家长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要请你跟我一起回国玩,也许你应该换个环境,放松一下心情。”

  易辞缓缓道:“我听华人朋友说过,按照你们的习俗,见家长似乎意味着两个人要结婚。”

  “哦,不不不。”简徵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那都是陈旧的观念了,我身边很多人见了家长也分手的,而且我也没有要你见家长,只是想跟你在国内玩。”

  “难得回去一次,不多陪陪家人么?”

  “害,我妈对我也就两天的热度,刚回去的时候心肝宝贝,什么活都不让我做,不出两天就得现原形,变成你怎么就每天在家打游戏,让人看着就烦。”

  易辞情不自禁地笑了。

  简徵问:“说起来,你圣诞节要不要跟你家人一起过?”

  易辞摇头,“一般不会,我父母很忙,因为做生意,全世界各地飞,圣诞节不一定会出现在哪里的舞会。”

  “这样呀。”

  听起来就像是资本家。

  “其实我小的时候……”易辞回忆片刻,轻声说:“也很少见到父母,他们很忙,也不会亲自来带我,通常会给我请各种老师,比如我学走路就会有专门的训练老师,学习坐姿和吃饭礼仪也是。”

  “当然,我父母不止我一个小孩,我有个哥哥,在公司里帮父母做生意,还有一个妹妹,在做服装设计,自己创立了一个服装品牌,相比之下我似乎是最平庸的那个。”

  ……全世界顶尖的神经外科医生是最平庸的那个,这究竟是什么家庭条件,家里有矿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大概是,有皇位要继承吧。

  听说这种家庭都是有家族基金会的,可能外科医生的工资就是易辞的零花钱?

  “我们每年见面的时间也不多,通常一年一次,今年复活节见过了,圣诞节大家选择各自去玩。”

  简徵:“……听起来不像是我能接触到的家庭环境。”

  易辞摇头失笑,“不,这边的家人有的时候不像你以为的那么亲密,我们成年后父母就不会干涉我们做什么,不出大错就没事情。”

  “不过我身边也有亲子关系十分紧密的家庭,通常是父母一直在照顾成年的孩子,但这种情况不会在我家出现。”

  “听起来你小时候的生活是又快乐又痛苦,小时候物质生活非常丰富,但缺少亲人的陪伴,很容易没有安全感。”

  易辞目光看着餐桌,却没有焦距,仿佛在回忆小时候的事情,声音很轻,“也许确实是这样,小时候我经常睡不着,有的时候会想着开灯睡。”

  简徵的家庭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小时候得到的关爱是非常足的,上小学之前都硬是要挤在父母中间睡,非常个性。

  “你现在也会开着灯睡觉吗?”简徵好奇问,“我看你都是关着灯的。”

  “我怕你会不习惯。”易辞回答,“而且有人陪着我会好点。”

  “怎么感觉你内心还是个脆弱的小宝宝。”简徵感慨,“还是那句话,谁还不是个宝宝了呢。”

  易辞有点无语,“我不是……”

  他想想,又摇头说:“算了。”

  宝宝就宝宝吧。

  他转而道:“我一年会有一个多月的带薪年假。”

  简徵眼睛都亮了,“这么爽吗,一听就很好,我将来工作了,要是有一个月的带薪年假,我一定要窝在家里,起早贪黑地打游戏。”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比如你想回国。”

  “啊,这个呀。”简徵挠头,“其实我也想多回去一点时间,但春节在这边不是法定假日,我也抽不出太多的空闲,可能也就回去一周多,我觉得你的年假肯定够用。”

  简直是有点大材小用的感觉。

  “你计划什么时候回去?”易辞问,“我订票。”

  “啊,这个不用了吧,我自己订就行,到时候把航班号和日期发给你。”

  回家的机票钱都让易辞出这个太夸张了吧。

  “我定。”易辞简短道:“商务舱。”

  简徵:“……”

  忽然舍不得拒绝,穷鬼还没坐过商务舱呢。

  但后来他发现,一般八小时以上飞行时长的旅行,易辞都会订商务舱,原因是要休息好。

  **

  周二上午,简徵陪着易辞去心理医生那边,易辞进去和心理医生谈话,简徵坐在外面的休息室等。

  一个多小时后,易辞从诊室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位四十来岁的白人女性,表情很温和,亲和力很强。

  女医生面带微笑地对他点头,之后跟易辞说:“恭喜你。”

  “谢谢。”

  易辞走到简徵身边,将后者从沙发上拉起,紧紧抱住,很用力,简徵骨头都有点痛。

  女医生识趣地转身离开,简徵小心翼翼问:“你怎么了,这次去看情况还好么?”

  易辞将头埋在他的脖颈,似乎很需要对方的温度,过了几分钟才回答:“医生说情况不错,正在好转。”

  “真的?”简徵的表情瞬间就亮起来,“为了庆祝这件事情,不如我们今天去吃川菜吧?”

  易辞松开简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简徵蔫了,“好吧,那算了。”

  易辞不紧不慢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周末,我帮你灌-肠。”

  简徵瞬间目瞪口呆,“你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爱好?”

  为什么会有这种条件,为什么会有这种类似反-人类的想法?!

  “不想?”

  “开玩笑,我是那种为了食物就出卖自己身体的人吗?”

  “嗯?”

  “起码要再加一顿火锅和一顿烤鱼才行。”

  易辞低头抿唇笑笑,说:“可以。”

  于是简徵把自己出卖了,很羞耻地。

  虽然他觉得情侣之间玩这个好像也没什么,但……

  总感觉奇奇怪怪的,是医生都不介意这些手法吗,还是说见多识广了。

  易辞轻描淡写地加上一句:“为了防止你自己操作不规范,我身为医生,可以从专业角度指导你。”

  “……搞得好像这是什么重要手术一样。”

  易辞低笑着回答:“对我来说很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简徵:废话,关系到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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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怪医生

  周四,按时体检。

  简徵一大早饿着肚子出去,进行了抽血等一系列检查,检查单上除了他入学体检常做的几项外,还有几项他不太明白的,好像是什么排除潜在疾病之类,他也都做了。

  九点左右,他完成体检,在一楼等易辞。

  几分钟后易辞从楼上下来,拉简徵一起去吃早饭。

  这次简徵终于如愿以偿地吃到了他心爱的薯条汉堡可乐,非常开心。

  “体检结果一周后出来。”易辞说,“会直接发送到你的邮箱。”

  “好的。”

  简徵声音含糊地回答,薯条吃得很开心。

  易辞叹息,表情好像有些无奈,似乎不太理解简徵为什么总喜欢吃这些垃圾食品。

  **

  周四晚上吃完饭,易辞送简徵回家。

  车上,简徵问:“你每天这么接送我会不会很麻烦,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你工作了一天也很累。”

  “没有手术的时候还好。”易辞说,“朝九晚五,每天门诊病人的数量会限制在合理的范围内,早结束也可以早下班。”

  “……听起来不做手术的时候还挺滋润的。”

  易辞笑笑,经过简徵这么一说,似乎确实是这样的。

  晚上不堵车,很快就开到简徵家附近。

  车子停在公寓前不远处,简徵手中拿着一杯刚刚餐厅里的鲜榨果汁跟易辞道别。

  他一边朝公寓走一边喝着餐厅里的果汁,鲜榨的,很好喝。

  就在他距离公寓门口只有不到一米时,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旁边冲出来,瞬间抢走他的果汁。

  那人跑得飞快,几秒钟就不见人影。

  简徵当时都惊呆了,反应过来后想去追,却发现对方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他在这边遭遇了第一次抢劫,对方目标是他手中的一杯果汁。

  虽然他早听说过这边有些流浪汉什么都抢,吃剩的外卖都要,但这个程度还是超乎他的想象。

  他撇撇嘴,没打算继续追,只能认倒霉地上楼。

  但不想他刚迈开步子,就听到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易辞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走到他面前,表情焦急,“还好么,有没有受伤?”

  “……你,还没走?”

  他好像是没有听到车子开走的声音。

  “看你上楼才会走。”易辞上下打量他一遍,松一口气,“没事吧。”

  “没事。”

  简徵摇头,一杯饮料而已,大不了就当他减肥了。

  易辞的表情依旧绷着,表情严肃地四处看看,沉吟几分钟,忽然跟简徵说:“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搬走跟我一起住。”

  这句话简直比刚刚一杯果汁的抢劫还让简徵震撼,易辞的意思是……要同居?

  “这里不安全。”易辞的表情依旧很严肃,“这里是抢-劫犯-罪的高发区域,你住在这里会很危险。”

  “……其实,还好吧。”

  坦白说这是他第一次在这边碰到抢劫。

  易辞微微眯起眼睛,表情不悦。

  简徵一个激灵,立马反应过来他刚刚脑子抽了什么风,居然没有立刻同意同居的要求。

  有人愿意免费给他住大房子,享受富人区宁静又单纯的生活,还能经常睡到活非常好的老-攻,这不好吗,他刚刚到底是被下了什么降-头。

  “好的。”简徵说,“我这就上楼收拾东西。”

  易辞跟在他身边,“我帮你。”

  简徵脚步一顿,一边打量着易辞的表情一边说:“那个,我的房间可能……有点乱。”

  易辞淡漠道:“应该是很乱吧。”

  简徵:“……其实我觉得还行,没那么乱,但跟你的比起来肯定是比较乱的。”

  他的生活很不修边幅,从生活习惯上来说跟易辞是有点格格不入的,这也是他之前悄咪咪地想过同居却没有直接说的原因。

  他怕两个生活习惯不那么一致的人生活在一起,容易每天吵架。

  虽然易辞不像是会吵架的类型,但冷战也不好。

  易辞走在前面,轻声说:“之前你在地上乱扔衣服时,我就猜到你的生活习惯。”

  简徵撇撇嘴,跟在易辞身后,“年轻人不修边幅不是很正常的吗?”

  易辞停下脚步,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简徵。

  简徵语塞,意识到他说了什么,“那个,我的意思是……就我这种不太在意仪表形象的人,可能,咳咳,可能不是那么不修边幅,没有特指年轻人的意思。”

  易辞忽然笑了,轻声说,“年轻人,下次你自己动。”

  简徵:……?

  卧槽?!

  不是吧,繁重的作业早就压垮了他的腰,让他动得累死。

  “喂喂喂。”他拉住易辞,“你不能这样。”

  易辞轻哼一声,表情说不上生气,甚至是有点愉悦的。

  但这点愉悦在看到简徵的房间后戛然而止。

  简徵讷讷地站在易辞身后,脸上发烫。

  咳咳,那个什么,他也不知道今天易辞要来,知道的话他会提前收拾干净一点的。

  但易辞搞这个突然袭击,他就很无措。

  其实他自觉房间也不是特别乱吧,就那个……咳咳,桌子上书乱扔,换下来的鞋子东一只西一只。

  视觉效果看起来很乱,但其实他觉得也不脏吧。

  他飞快地从床下拖出行李箱,“那个,我很快就收拾好了。”

  易辞挽好袖子,蹲下来说:“我帮你。”

  简徵想拒绝,他这边太乱了,总感觉易辞会嫌弃。

  但帮忙收拾的时候易辞并没有嫌弃,很认真地低头收拾。

  简徵愣愣地看着被易辞叠得非常整齐的衣服,憋出来一句:“你好贤惠,收纳真好。”

  易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简徵立刻捂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眼睛转呀转的。

  易辞继续收拾东西,简徵去整理自己的洗漱用品。

  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收完东西,易辞拎着行李箱,简徵拎着自己的洗漱用品等东西一起下楼。

  回去路上,简徵跟房东商量退租事宜,顺便放倒椅子躺一躺。

  易辞安静开车,一言不发。

  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简徵第二天早上还要上课,先去洗漱了。

  洗漱出来后,他看到易辞从抽屉里拿出几把车钥匙。

  对哦,易辞车库里好像不止一辆车,他之前依稀瞄到好像有好几辆。

  他凑过去看了看,看到桌子上的车钥匙都很亮眼。

  易辞问他:“会开车么?”

  “会。”简徵点头,“其实我最开始还想买辆二手车的,后来想想算了。”

  “从前开过?”

  “当然,之前我上大学寒暑假时,经常开着家里的车玩。”

  易辞直接说:“你周末试驾,如果没问题,从这里面挑一辆你开。”

  简徵惊讶地看着易辞。

  易辞解释:“这样你上学会方便很多,我住的地方距离你的学校不算近。”

  简徵小心翼翼问:“这样好么,开你的车?”

  “我会帮你买一份保险,有事情保险公司会理赔,当然你自己开车一定要注意,急诊中车祸占比例非常高。”

  简徵:“……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好歹开了几年的车,已经是个老司机。”

  他一边说一边眼馋地看着桌面上的车钥匙。

  大部分女生无法拒绝漂亮的口红,大部分男生无法拒绝帅气的豪车。

  易辞桌子上的车钥匙都是法拉利、路虎、特斯拉之类。

  简徵拿起这里面貌似最便宜的特斯拉,问:“你怎么会想到买特斯拉的?感觉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安静。”易辞说,“有的时候,我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也会烦躁,电机的声音会小很多。”

  “那就这个吧。”简徵指着特斯拉的钥匙开始吹彩虹屁,“亲爱的太感谢你了,你真是太体贴了……”

  易辞好笑道:“周末要试车的,驾驶技术不合格不会让你开。”

  “肯定合格。”

  简徵充满信心。

  易辞放下车钥匙,微微低头看着简徵半干的头发,又从抽屉里拿了点东西,低声说:“再洗一遍澡。”

  ……

  周六早上,易辞开车带简徵去驾校,取了一辆约好的教练车,让简徵试手感。

  简徵好久没开车,触摸方向盘的动作比触摸老-攻还温柔。

  易辞抿紧嘴唇。

  简徵没有察觉到易辞的不悦,对着教练车都欣赏了很久才点火开车。

  车开了一圈,他自觉这一圈驾驶非常完美,还玩了个漂移。

  谁知道易辞并不怎么满意的样子,走下教练车就跟他说:“开车的重点是驾驶安全性,而不是炫耀技巧。”

  简徵:“……你有的时候真的很像是老师在说教。”

  易辞轻描淡写问:“需要我给你看一些车祸伤员的照片么?”

  简徵摇头,“不了不了,我一定注意。”

  小白兔见不得那么血腥的画面。

  易辞还是将车钥匙交给简徵,只是交代他一定要平稳驾驶。

  简徵回去就开心地看他……即将要开的特斯拉。

  他心满意足地绕着特斯拉转了一圈,表情像是在看心爱的宝物。

  然而他并没有留意到易辞越来越深沉的脸色。

  看完自己未来要开的小车车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易辞让酒店送来外卖,简徵一边吃饭一边跟易辞商量在车内摆一个可爱的卡通装饰。

  易辞似乎一直对这种事情兴致不高,只说让简徵自己看。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收拾餐具,收拾完简徵就打开购物软件想给自己选个漂亮的车内装饰。

  易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问:“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简徵头也不抬:“什么约定?”

  他正舒服地靠在客厅柔软的沙发里,一直盯着手机看。

  易辞先将客厅窗户的纱帘都拉上,这样如果有人从外面看,只能隐约看到人影,影影绰绰,无法看清别的。

  之后易辞将一个医药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简徵被那个沉闷的声音震到,之后就看到一个医药箱。

  ……医药箱?

  这是要玩什么?

  紧跟着他就又看到易辞从客厅的抽屉里拿出一件几乎是全新的白大褂穿上。

  ……cos-play?

  不是吧。

  易辞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将直饮水放在茶几上,开始医药箱里拿东西,一样一样地,每拿一样,简徵就感觉自己的心脏缩一下。

  灭菌灌-肠袋。

  细长柔软的一次性肛-管。

  甘油、生理盐水……

  简徵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沙发上,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表情深沉的易辞,有种自己遇到了变-态怪医生的错觉。

  “放心。”易辞的声音不紧不慢,“我会从医学上指导你如何使用这些,会根据你的反应调整时间长度,不用担心,我很专业。”

  “哦,不不不。”简徵紧张得几乎舌头都打结,他非常后悔自己前几天为什么会为了几顿美食出卖自己,“亲爱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我自己来就行。”

  天哪,看这个架势,三顿美食这个代价他亏死。

  作者有话要说:  灌-肠在医学上常用作治疗便-秘~

  这是一篇正经的医学科普文

  但大家千万不要自己尝试,身体不适一定要去医院就医!

  PS:下章入V,原本打算免费连载到完结的,但好像事与愿违,等写完后,我会在最后一章返点

  再PS:这本没多长,预计一块钱左右就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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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花样

  易辞在做什么, 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简徵脑子里会有这种想法。

  然而易辞却轻声在他耳边说:“放轻松,你可以将这件事情当作是非常煎蛋的术前准备,这种术前准备通常由护士协助病人完成。跟我做过的开颅手术比,这就如同递手术刀一样简单。”

  简徵:“……你别说了。”

  “根据调查研究统计, 半数以上的M-S-M会选择灌-肠, 但这种灌-肠行为不宜次数过多,一般最好保持在每个月四次左右, 次数过多容易破坏肠道菌落与电解质的平衡, 引起肠道功能紊乱。”

  “大部分人的直-肠中并没有残留, 或者非常少, 稍做清洁就不会有残留问题, 如果直-肠内有残留, 首先考虑身体问题或者饮食问题, 日常饮食中缺少粗粮谷物, 很容易引起残留。鉴于你最近油炸食物吃的有些多, 碳水太过精致, 应该会需要简单的治疗。”

  易辞似乎是在耐心地给简徵科普医学知识,实际上却是在截取软管的长度。

  这种一本正经, 如同教书先生一般的古板严肃, 手上却做着格格不入的动作的反差,实在是太刺激身边人的神经了。

  “为了保持清洁, 正确的操作方法是软管的长度要在20厘米左右,到达结-肠的位置, 这样才能起到清洁的效果,同时不刺激肠道。”

  简徵在各种复杂的情绪里抓住一个重点,“等等,一个月四次?可是你……”

  “我已经很久没有要求你做这种事情。”易辞回答, “以后我会帮你控制好次数。”

  简徵:“……你这算是另类的可持续发展吗?”

  不过好像真的是这样,除了最开始几次大家不那么熟悉,易辞会让他保持清洁,之后就都没有什么了。

  大约是为了他的身体状况考虑。

  绝望,跟一个医生在一起,这种事情都能变得很科学,身体状况都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掩饰。

  他的肝都在颤抖,觉得那根管子比输液管都粗。

  “当然,水温和时间也很重要。”易辞不紧不慢地说,“不然容易引起不适。”

  “我知道了!”简徵求生欲爆棚,“你说这么多我都学会了,自己来就行。”

  他飞快地站起来,想从易辞手中拿过工具,自己去洗手间处理。

  但易辞的手轻轻放在他肩膀上,力气不大,却让他不敢继续动了。

  易辞凝视着他,“让我帮你,不好吗?”

  声音很醉人。

  简徵可耻地慢慢屈服,趴在沙发上。

  就当是在做手术前的清洁,简徵对着易辞的白大褂,这么安慰自己。

  他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整在做跟肠道有关的手术,他在术前准备。

  听说好多便秘一周的人去医院检查,医生也都会开灌-肠类别的治疗手段,这是一项十分成熟的治疗方法。

  他不停地这么安慰自己。

  但他还是忍不住动了动,毕竟有异物感,而且操作的人也不是他自己,总有种命运握在其他人手中的惊慌失措。

  “别动。”易辞轻声说,“等一下,液体的流速要缓慢,不然容易刺激肠道。”

  简徵趴在沙发上,不敢看其他地方。

  他当初是怎么会答应这种事情的,好羞耻。

  这种如同钝刀子割肉一样的感觉仿佛持续了很久,直到易辞说:“可以了,记得不要放松。”

  易辞抽出软管,穿着白大褂坐在简徵旁边,看着简徵全然趴在沙发上的脸,低声说:“头要抬起来,不然容易呼吸不畅。”

  简徵摇了摇头,只留给易辞一个后脑勺。

  易辞忽然伸手扶起简徵。

  简徵险些跳起来,但在跳起来前一秒想起自己不能飞流直下,于是强忍住了动作,顺着易辞的力气半靠在对方怀中。

  卧槽,他现在真的不敢剧烈运动,真的是一晃荡就满肚子的水,生怕水漏了。

  易辞轻轻抚摸简徵的头发,低头亲吻他的嘴唇,动作很温柔。

  ……杀伤力太大了。

  简徵快哭,感觉水险些要溢出来。

  “你,你别这样。”他推开易辞艰难道:“这是犯规。”

  易辞轻轻笑了,笑声似乎很愉悦,“当然,我就是想犯规才提出要帮你的。”

  他用拇指缓缓抚过简徵的脸颊,“你这样的表情,真可爱。”

  简徵想打人,但客观条件不允许,只能咬牙问:“还要多久的时间?”

  “五分钟。”易辞回答,“还有三分钟。”

  简徵几乎是看着时间度过这三分钟,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甜蜜的折磨,尤其是易辞还各种捣乱,像个恶魔一样。

  简徵的身体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难受,但又不是完全难受,只能努力忍着,瞪着易辞,希望对方不知道藏在哪里的良心发现。

  但现在的易辞似乎没有良心这种东西……

  (PS:这一直是在写攻帮受做医学上的治疗,划重点:医学治疗!)

  他咬牙忍着,好不容易挨到了三分钟,立马跑向洗手间。

  几分钟后,完事了。

  怎么说呢……现在回忆这种感觉,不得不说医生的手法确实比他自己的好太多了。

  很舒服,飞流直下三千尺。

  但他不会承认这件事情。

  他洗手出去时,看到易辞站在洗手间门口,手中还拿着熟悉的管子和袋子。

  哦,不,换了新的。

  简徵咬牙,走到易辞身边狠狠地踩在对方脚面上,声音很阴森,“玩得开心吗,易大医生?”

  易辞轻声笑笑,举起手中的医用软管,“接下来还有……”

  简徵默默举起拳头,表情像是炸了毛的小动物。

  易辞见好就收,将东西递给简徵:“青柠味的,你应该会喜欢,接下来你自己来。”

  简徵咬牙,愤恨地接过易辞手中的东西,转头想要去洗手间。

  易辞从背后抱着他,低头吻了吻他,“你真可爱。”

  简徵没好气地推开易辞,自己进洗手间弄。

  几分钟后他再出来时,易辞身边似乎放着很熟悉的东西。

  简徵走到易辞身边,大声说:“我要按摩。”

  易辞很好脾气地答应:“好。”

  “我腰太累,你来。”

  “我来。”

  ……该死,他怎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还能提什么其他要求了。

  **

  周日,简徵如愿以偿地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大餐。

  易辞吃的时候表情很严肃,像是在做什么难度很大的学术课题。

  简徵好奇问:“有这么难吃吗?”

  真的很吃不惯,下次还是别勉强来了。

  “不。”易辞摇头,“我只是想理解你的口味,以及想一想能不能在家里做。”

  简徵笑道:“那你加油,亲爱的。”

  这句话真好听。

  简徵非常欢迎易辞各种洗手做羹汤的技能。

  但他们两个的技能似乎都没点在厨艺上,味道一般,纯粹靠原材料优秀。

  回去的路上易辞问他:“还有没有感兴趣,想玩的?”

  “有当然有。”简徵说,“不过马上十一月了,十二月圣诞节前会很忙,可能没时间。”

  “你想玩什么?”

  “其实我一直挺想试试马术的。”简徵说,“可惜没什么太多机会,你学过马术吗?”

  易辞摇头,“我小时候对那个不感兴趣,对击剑和射-击兴趣更大些。”

  “这样呀……”简徵想了想,说:“那我们还是一起等圣诞吧,去滑雪,我也好好写作业学习。”

  最近他沉迷美色,险些快荒废学业,好多essay都快到deadline了。

  **

  进入十一月,简徵开始选课题。

  开始同居之后,简徵过上了每天开车上下学的奢侈生活,每天放学回家写作业,写作业时经常会在同学群里连麦讨论。

  易辞变成了回家做饭的易医生,厨艺依旧那样,而且喜欢地中海饮食结构,简徵撇嘴,但鉴于不做饭的人没人权,他很少提意见,只不过会要求在周末的时候出门满足口腹之欲。

  至于生活习惯,这个很难说,因为简徵连挤牙膏都是从中间挤,同居后易辞不得不看着自己的牙膏像是被人拦腰斩断了似的,从中间挤出来。

  而且易辞也经常在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找到二人公用的洗漱用品。

  简徵那边的衣柜经常是乱糟糟的,衣服在衣柜里面堆得比较乱,易辞已经学会无视这点,让简徵自己收拾自己的衣服。

  但总的来说就还好,只要够成熟,学会无视一些跟自己生活习惯不符的事情,就不会吵架。

  尊重,祝福。

  这天简徵回家,坐在沙发上看打印出来的课题清单。

  他之前已经选好导师,现在开始选导师下面的课题。

  药物研发项目大多是药企或者政府赞助,课题大多数是一些很常见的,人类还没有完全攻克的疾病。

  简徵在群里面浏览同学讨论时易辞回来了,看到他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挂好大衣后走过去问:“在看什么?”

  “在选课题。”简徵很头疼,“听说参与一些难以治愈的慢性病药物研发课题,需要长期服药的那种,将来比较好找工作,但总感觉研发这些药怪怪的,为什么不研发能够彻底治愈的呢?”

  易辞没有先去厨房做饭,反倒是先坐在简徵身边说:“有彻底治愈慢性病的相关课题,但一般不受企业欢迎,大多都是政府投资,相关科研人员积极性不高。”

  “……果然什么时候都不要考验资本家的良心。”

  易辞看着简徵,平静地说:“是不要考验所有人的良心。”

  “怎么?”

  “从前有些企业也会投资彻底治愈疾病的相关课题,但有一个非常著名的案例就是吉利德研发出了彻底治愈丙肝的药物,消息一经传出并且被证实,公司股价大降,一度陷入财务危机。”

  彻底治愈意味着药物无法长期稳定的售卖,预期收益肉眼可见,利润率完全无法比拟需要终生服用的药物。

  这会造成公司市值估价下跌,股价下降。

  “利益面前,大多数人都是现实的,药企很多时候也只是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不是所有的资本家都没有梦想,但现实会教资本家做人,很多时候企业的选择是市场经济下的一个必然结果。你看到的彻底治慢性病并且由企业投资的相关课题的确不多,但不代表没有。”

  简徵沉默下去,站在企业的角度讲,首要任务是生存,其次是发展,之后才是什么梦想与社会责任。

  当然,很多无良的企业家确实只顾着自己荷包满满,什么钱都敢赚,但也有一些企业家确实存在入行初心,但对于药企来说,现实可能就是不允许他们拥有入行初心。

  “我不否认很多药企管理层眼中确实没有任何道德与责任感,只追求利益最大化。”易辞说,“但不是所有人都如此。”

  简徵看着易辞,问:“你从前进过的药物研发组,是不是出过什么事情?”

  易辞沉默几秒钟,唇角掠过一抹悲凉的笑意,“我进入的课题组是研发癌症靶向药的,被人骂是无良的资本家。”

  靶向药是众所周知的昂贵,不会彻底治愈癌症,需要一直服药,并且有耐药性等风险,所以靶向药也一直被很多人所诟病。

  然而现实就是大部分彻底治愈癌症的相关课题进展缓慢,研发难度大,靶向药的研发难度相对较低,很多药企倾向将科研重点放在靶向药上。

  简徵感觉易辞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不太对,仿佛这句话对他造成过伤害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问:“这句话是谁说的?”

  “我前女友。”

  简徵瞬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下去。

  但易辞却主动解释:“当时我精神状态不好,轻度抑郁,不知道自己研究的靶向药有什么意义,每天做手术又有什么意义,就如同一台机器,不停地通电运转,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运转。”

  “我的前女友是一位理想主义的人,很多时候她会认为肉是超市里面长出来的,那段时间正在激烈的反对药企和资本家,她会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无良的资本家。”

  “因此,我的抑郁症从轻度变成中度,跟她分手,再后来……”

  “哦,就是在酒吧遇到我了。”简徵把话茬接过去,不想易辞再回想这些伤心的事情,“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对,很多时候我们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虽然研发课题有确定大致方向,但最后的研发结果谁也不能控制。我记得一个比较著名的例子就是一种核苷酸类逆转录酶抑制剂替诺福韦,本来是为了治疗艾-滋-病研发出来的,但结果发现替诺福韦对艾-滋-病疗效很一般,相反却对乙肝呈现出惊人的疗效,虽然是抑制慢性病的短效药物,需要终生服药,存在耐药的可能性,但目前没有检测到任何耐药点,号称乙肝神药。”

  “所以其实我觉得,虽然课题上是研究靶向药之类的。”简徵继续说,“但最后的结果谁知道呢。”

  他说着,忽然感觉自己都被说服了,研发需要长期服用的药物又怎么了,谁知道最后结果又是什么样子,他纠结这些没意义,不如做点实际的事情。

  他迅速选好课题。

  易辞惊讶地看着他的动作,“你……”

  简徵凑过去亲了亲易辞的脸颊,“哦,亲爱的,我觉得我刚刚说得太有道理,自己都被说服了。”

  易辞觉得这一幕莫名喜感,忍不住笑了。

  简徵摸摸肚子,“别说什么药物研发,什么课题相关了,以后我们在家少说这些严肃的事情,我更想知道今晚我们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简徵眼睛亮亮的:“我好像很久都没有吃烤串了。”

  易辞轻描淡写地回答:“嗯,可以想想。”

  简徵面无表情。

  “易辞先生我郑重警告你!”简徵瞪着易辞,“你不满足我的舌头,我就不满足你奇奇怪怪的爱好。”

  “什么奇怪的爱好?”

  “比如给我灌-肠之类。”

  “你会同意的。”

  简徵:“……”

  “其实还有一件事。”易辞不紧不慢地说,“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的,帮你修剪手术不完美之处的事情么?”

  ……卧槽?

  那玩意还能继续修剪的?

  “那个什么。”简徵觉得自己有必要强调,“这可是跟你性-福相关的事情,你确定要再次修剪?万一你手抖修剪不好……”

  易辞似笑非笑地看着简徵,“我又不用。”

  简徵:……好TM有道理

  他一边磨牙一边道:“你再这么说我保证今晚一定会把你踢下床的!”

  “别担心。”易辞搂着简徵的肩膀,用蛊惑的音调低声说:“要相信我的技术,我不会手抖的,这只是一个几分钟就可以完成的小手术,我们甚至可以在家做。”

  这是要把医生病人的cos-play进行到底?

  简徵无语,只想翻白眼,坚决地表示自己不可能同意。

  形状不好看就不好看,他认了,什么修剪,再看到医用剪刀剪的样子,他会腿软站不住的。

  作者有话要说:  灌-肠真的是一种医学治疗便秘的方法,听说大部分都是护士姐姐帮忙弄的

  对于课题和药物研发等等大多来源于身边朋友的经历,文中观点不代表作者观点,请理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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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流感

  简徵一本正经地拒绝易辞各种奇奇怪怪的提议。

  当然也许那些提议在医生眼中没什么, 但简徵就是觉得很夸张。

  易辞解释过,这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小手术,他有同事就经常在家帮家人处理看起来状况不太好的黑痣。

  简徵面无表情,“不, 我不行, 你为什么要建议我做这种手术?麻药打多了难道不会影响我的身体吗,我感觉上次那个麻药可能就不太好。”

  “我问过约翰。”易辞说, “那天给你做手术的是一位新人住院医, 对于麻醉剂量的把控不是很好, 那天在你离开那家医院后我看过护士为你量的血压和做的监护数据, 麻醉剂没有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 你不用担心, 应该几天之内就能代谢掉。”

  简徵无语:“……我能控诉医疗事故吗?”

  他说完就自己摇头, “还是算了, 我也就当时晕那么一下, 过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新手……

  嗯, 割包-皮这种在医生眼中非常简单的事情大约也用不上什么经验丰富的医生,貌似都是给新人练手的, 因为一般也割不出什么问题来, 貌似只有极个别的会有泌-尿系统等问题。

  严格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成熟又简单的手术, 他只是稍微有点不走运,遇到的那个住院医错估了他的体格, 麻药用得有点多。

  易辞身经百战,应该不至于麻药的量都把握不好。

  虽然这样,但是……

  还是不想。

  “我会为你选择外用麻药,你不会有不适的感觉。”易辞说, “不用担心麻药留下副作用,代谢不掉。”

  简徵狐疑地看着易辞,“你直说,为什么总提议为我做这个?”

  易辞低声笑笑,阳光从客厅的纱帘中透过,照在易辞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简徵觉得易医生有时也会很阳光。

  但只是一瞬间,因为易辞下一句话是:“我想亲自为你修剪。”

  简徵没好气地推开易辞,“那你想着吧。”

  从前他怎么没发现原来易辞是这样的易医生,莫名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易辞每天总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医生的X-P这么奇怪吗,还是仅限于易辞这样,不要扩大到整个医生群体。

  后来某次简徵好奇地问起这件事情时,易辞回答:“我有同事说过,他很喜欢用听诊器,喜欢一边听着心跳一边做。”

  简徵瞬间对对方的另一半肃然起敬。

  “当然。”易辞说,“也有人跟普通人一样,没有跟医生行业有关的这些喜好,这与每个人的个性有关。”

  ……所以他为什么遇到了一个这样的。

  简徵感慨叹息,表示不会屈服。

  **

  很多时候有个医生做男朋友似乎也没有那么好,看病这方面的福利……简徵觉得一言难尽。

  天气渐冷,十一月中旬时,简徵生病了。

  咳嗽,鼻子不通,浑身酸软无力,嗓子还有点疼。

  易辞下班回来后得知他病了,询问他的症状,量体温37.9,又用听诊器听了他肺部,得到无杂音的判断,基本确定他是得了流感。

  “症状不重,明天下课去医院验血确认。”

  “……还有么?”

  “什么?”

  “你这就完事了?”简徵不敢相信,“都不说点医嘱什么的吗,就让我验个血?”

  易辞坐在简徵身边,语气很耐心地解释:“我需要你验血只是确认你并没有其他的并发症,至于你的症状,我认为目前只算是轻症。”

  简徵:“……我这样的还算是轻症?”

  “没有出现呼吸困难等症状,体温不算高,咳得不严重,肺部无杂音,我认为是轻症。”

  简徵悄悄离远了一点,“那个,我虽然医学不怎么样,但也知道流感是会传染的,要不然你还是离我远点,我们暂时住在两个房间里,保持距离,免得你也被感染,出现症状。”

  易辞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简徵又往后缩了缩,“我们继续说我的病,我真的不需要吃药吗,就这样?”

  易辞的语气很冷静,就像是在病人很不冷静时依旧格外冷静的医生,让人不自觉平静下来,“简,你的症状并不严重,你还很年轻,我不建议你吃药,你可以多喝热水,注意保暖,同时做一些简单的有氧运动,这样会更利于你的恢复。”

  “……就这样?”

  “如果你出现呼吸困难,体温超过38.5等症状,要立刻告诉我,我为你安排治疗。”

  “我真的不用吃药吗?”

  “我个人不倾向于让你吃药,抗生素等药物不一定利于你的病情。”

  简徵问:“那中药?”

  “中药?”易辞沉吟片刻,“我不了解中药,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多喝热水,做少量的有氧运动,增强你的免疫力。”

  “很多中药其实都是增强免疫力的。”简徵小声说,“要不然我吃点中药吧。”

  易辞平静地看着简徵,之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易辞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讲中文,详细说明简徵的症状,之后询问中药的治疗方法,问得很详细,药物的作用,对应症状和疗效都会问。

  十几分钟后易辞才挂电话,又拿出手机发了些消息,之后站起来对简徵说:“我开车去给你拿药,会将晚饭带回来,你去厨房给自己烧些热水喝,记得一定要喝热水。”

  今天是周三,易辞原本做手术回来就很晚了,现在还要出去帮他带饭跟拿药,其实拿药不一定是必要的,但易辞因为他的话还是去了。

  简徵忽然有种自己很不懂事,像是任性小孩的感觉。

  “要不然不用去了吧。”简徵小声说,“我就听你的,多喝热水做点锻炼。”

  易辞站在简徵面前,静静地看着他,“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

  “怕传染你。”简徵说,“对了,我是不是应该再离你更远点,好像室内更容易传染,你是医生你应该比我懂这些,跟我讲讲吧。”

  “我的确是医生。”易辞的声音很轻,如同风中飘荡的柳絮,一吹就散,“但你不能要求我在你面前一直做一个理智的医生。”

  简徵也跟着站起来,咳嗽两声,说话有点困难,“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传染你,毕竟生病也不好受。”

  易辞忽然一把抱住简徵,声音有些闷,“今天又有病人去世了,不止一个。”

  简徵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推开易辞怕传染对方,又觉得不好。

  这个时候的易辞总是会很脆弱,不过易辞已经很久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这种很脆弱的样子。

  他抬手轻轻回搂着易辞,没有说什么特别安慰的话,很安静地陪着易辞。

  他能感觉出来,易辞的心理状态多少还是有些不太健康,不过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心理疾病,简徵觉得自己有时也会有很消极很阴暗的想法。

  易辞作为每天看生死的医生,消极的想法肯定会更多。

  “我不怕你传染我。”易辞继续说,“没关系。”

  “生病不好受。”简徵的声音里满是鼻音,“我不想你生病。”

  易辞稍稍松开简徵,抬起他的下巴,在简徵惊讶的目光中低头亲吻。

  简徵“呜呜”挣扎着,好不容易推开易辞,“会传染的!”

  “我不怕。”易辞回答,“但我不要你离我那么远。”

  简徵觉得这一刻的易辞很不理智,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冷静成熟的易医生。

  “你……”简徵犹豫了下,想问易辞是不是又遇到什么更严重的事情,但还是选择放弃,只是轻声嘀咕:“你是医生你说了算,既然你这么想一起生病,那也随你。”

  易辞弯唇,轻轻笑了笑,“也不一定,要看每个人的免疫力。”

  简徵又咳了两声,挺难受,浑身没什么力气,泄愤似地说:“有人这么想晚上帮我倒热水,我当然要成全。”

  易辞抿唇笑笑,“好。”

  其实他只是很想简徵陪着他一起,不想一个人住在冷冰冰的房间,那会让他觉得很孤单。

  为了这个,就算被传染也没什么关系。

  医生的冷静和理智只在工作时间是必要的,不是私人时间的必需品。

  简徵坐在床边,在想他是不是应该遵医嘱做点简单的运动,伸伸胳膊抬抬腿什么的,增强抵抗力。

  于是他打开电脑,搜索了对他来说非常具有年代感的东西——

  广播体操。

  易辞拿着热水进来时简徵在研究广播体操,易辞站在他身后看了片刻,说:“很适合你,饭后半小时开始做。”

  简徵一点点地喝热水,声音闷闷地问:“大约做多久?”

  “如果体力允许,一天三次,一次十五分钟。”

  简徵的脸直接垮下来,“要做那么多次吗,我可是个病号。”

  “嗯。”易辞点头,“病号也需要做这些。”

  简徵瞪着易辞,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就是刚刚抱着他,说不要分开住的男人。

  果然温柔动人就是昙花一现,冷酷无情才是易医生的本质。

  易辞似乎没看到简徵不满的表情,继续说:“我会监督你的。”

  简徵:“……我算是明白了,你让我继续跟你住在一个房间里,就是为了方便监督我做运动对不对,你不觉得有人看着你做这些动作,这些奇奇怪怪的动作,你会很羞耻么?”

  总感觉易辞盯着他运动,就像是把他扒-光了扔在床上,自己站在床边看。

  “还好。”易辞说,“你是病号,要遵医嘱。”

  ……这种时候你又当起医生来了。

  易辞又将两片烤好的全麦面包递给他,“你先吃点垫着,我大约半个小时后回来。”

  易辞出门去给简徵拿药拿晚餐了,简徵泄愤似地咬着面包,觉得生病的时候有个医生做男朋友,真的并不怎么幸福。

  你无法体会到病号那种每天可以什么都不干只做米虫的幸福,相反的是你的男朋友会很清楚你的身体状况,还会让你精神起来做运动。

  你的男朋友会觉得小流感而已,症状轻微都没事,要你自己靠免疫力痊愈,想吃点中药增加抵抗力都得申请。

  以上两条是对方作为医生的要求,似乎很合理,但接下来的事情就显得有点精分了。

  男朋友身为医生拒绝分开住,仿佛完全不考虑传染的问题。

  易辞简直是在医生和任性男朋友之间来回横跳。

  当晚,简徵正在喝热的罗宋汤时,易辞简单地量了一□□温,“还是37.9,不严重。”

  简徵:“……”

  他感觉自己身体的力气都快被掏空了,易辞是从哪里看出来自己不严重的?

  易辞收好体温计,低头亲了亲简徵的额头,动作很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很让简徵绝望:“饭后半小时记得做15分钟的运动,我会监督你。”

  “……我好累,没力气做。”

  “不。”易辞盯着简徵,“很累只是你的错觉,你的身体在蒙蔽你,你需要靠你的免疫力打败病毒。”

  “饭后运动,睡前喝你要的中药,不出意外的话三天症状就会减轻。”

  简徵想哭了,说好的温柔体贴男朋友呢,他只有一个看穿他身体的恶魔。

  这个恶魔仿佛不接受任何理由的偷懒。

  作者有话要说:  简徵:我觉得自己不是在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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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想我

  当然福利大约也还是有点的。

  晚上他跟易辞住在一个房间里, 为了避免传染他还是选择背对着易辞,尽量不呼吸接触。

  但易辞却转身从后背抱着他,根本不让他远离。

  半夜的时候,他好像还被人抱起来喂了热水, 同时被量体温, 听肺部的声音。

  冰冰凉凉的体温计和听诊器让他清醒了一瞬间,但他很快就又睡迷糊了。

  次日早上简徵裹得像个球一样出门, 并且被要求不能开车, 易辞送他去学校, 下午五点多会来学校接他, 带他去验血。

  哦, 中午易辞还叮嘱他找个地方做运动, 并且勒令他不能吃生冷的食物。

  简徵怒了, 直接打车去唐人街, 要了一碗重庆小面拍给易辞看。

  简徵:热乎, 发汗, 美味

  易辞:还有力气去唐人街,症状应该不严重

  ……这句话好像说得很有道理。

  为什么易辞的点总是那么不一样。

  验血结果很快出来, 就是流感, 有别的事情。

  简徵认命地按照易辞说的方法去治疗,三天后症状有了大幅度的好转, 身体已经快自行痊愈。

  从某些方面来说,易医生料事如神。

  而易辞本人也有被他传染。

  某天晚饭他问起这件事情, “当然我不是想要你被传染,我就是好奇,好奇你是怎么会事的。”

  “这与自身免疫力有关,也与你的传染性有关。”易辞解释, “你的症状是轻症,一般情况下传染性不高,而我的免疫力很好。”

  原来是这样。

  “当然。”易辞补充,“就算你的症状严重,我也不接受分开住。”

  简徵好奇:“假如啊,我只是打个比方,不是在咒你,假如说你有天得了流感,那你也会要求我们不分开住吗?”

  “分开住。”易辞淡淡道:“你免疫力不好。”

  简徵气不打一处来,这是现实版的双标吗?

  易辞又轻描淡写地解释:“这是事实。”

  简徵冷笑。

  呵,男人,到时候你说了可不算数。

  **

  两个人的体检报告早就各自收到,当时还拿出来对比了一下,结果就是两个人都什么问题,易辞的BMI值比简徵好。

  简徵表示BMI只是小问题,不影响身体健康,但这也暴露了他这个“微胖”的事实。

  简徵的流感彻底痊愈已经是十一月下旬的事情,他学习越来越紧张,每天回家胡闹都什么时间,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写作业的路上。

  快到十二月的某天,易辞告诉简徵自己下周需要出差几天。

  “是参加什么医学会议吗?”简徵好奇,“我以为像你这种每天时间排得很满的外科医生都不会出差呢,毕竟很多病人。”

  “有位比较重要的病人需要会诊。”易辞解释,“出差几天。”

  简徵:“那不是应该现在就走,等下周……”

  是不是有点来不及,不是救人如救火吗。

  “病人目前情况稳定。”

  简徵松一口气,问:“大概要出差多久?”

  “说不好,短择三天,长的话一周也有可能。”

  简徵瞬间戏精上身,“爱上一个不回家的男人。”

  易辞:“……你在说什么?”

  “哦,什么。”简徵改口,“亲爱的你安心出差,我会在家里面等你的,我会很想你,想你想得睡不着觉,为伊消得人憔悴。”

  易辞听懂最后一句,但前面的话是听懂了,平静道:“不严重的睡眠障碍通常可以用运动缓解,调整作息就可。”

  ……爱了。

  简徵险些摔叉子。

  某些时候,易辞还是很直。

  **

  但医生也会有奇奇怪怪的地方。

  易辞出差前一天傍晚,叫简徵去医院找他,简徵到的时候易辞还在查房,简徵就干脆去易辞的办公室等,翘着二郎腿刷手机,一边刷一边在想他们今晚是不是要吃食堂?

  也不知道这边的食堂晚上是否开放,但他还挺感兴趣的。他之前看易辞拍过午饭的照片,很丰盛,品类很多,他一直想试试。

  但易辞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大约十分钟后易辞推门进来,看到简徵的姿势后,先是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简徵身后,右手放在他的脖颈处,顺着他的脊柱往下摸。

  易辞的动作很认真,一点点触碰他的脊柱,简徵觉得对方很温柔。

  “你查完房了?”

  刚查完房就摸他的脊柱,是不是……

  咳咳。

  但是易辞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别翘二郎腿。”易辞说,“对你的脊柱不好。”

  简徵:“……”

  什么温柔撩拨,想多了。

  易辞总是有这种本领,在他以为对方在撩他时,结果易辞认真地说自己不是,是在观察他的身体,是真的观察,医学观察的那种。

  某次易辞的手很温柔地落在他的头顶,他以为对方要爱-抚他,结果易辞只是说他的头骨很漂亮,头型很好,做外科手术会很方便。

  简徵:“……”

  这是什么鬼。

  但有的时候易辞盯着他的腹部看,他原本以为易辞想说他腹部肥肉太多有肌肉需要增肌减脂时,易辞又轻轻拍了拍他,很温柔的那种,说别的。

  总之,他也搞不清楚易医生的套路。

  就比如今天,这个摸脊柱……原来摸到最后是让他别翘二郎腿。

  简徵悻悻地坐好,又觉得爱了。

  易辞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先问简徵:“饿不饿?”

  “还好。”简徵摸摸肚子,“我今天下午去吃了个下午茶。”

  “吃的什么?”

  “……额,小蛋糕,曲奇饼干,薯片,配焦糖玛奇朵……”

  简徵越说越心虚,似乎这些都是易辞不喜欢让他吃的或者喝的东西。

  果然易辞的表情越来越淡,像是严厉的家长在看犯错误的孩子。

  “很好。”易辞说,“那你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需要吃晚饭了。”

  简徵:“……你想做什么?”

  “我明天要出差。”

  易辞转身拉上办公室里所有的窗帘,现在其他人从外面根本无法得知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

  “想为你动个美观的小手术,留点纪念。”

  简徵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卧槽,易辞不会还惦记着那个小手术吧,他不是明确表示拒绝了吗。

  不行,他要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和尊严,就算是男朋友,就算是医生也不能侵-犯。

  “你就只出差几天而已,用不着留纪念吧,太夸张了。”

  “不。”易辞摇头,弯腰在简徵耳边低声说:“我想让你在我出差时只想着我。”

  什么样的方法能让简徵一直想着自己?

  当然是在对方身上留下些痕迹。

  “你上次做手术有剪干净,形状也不好,我帮你修剪,创口会很小,你几乎不会疼。”

  “才怪。”简徵否认,“我做完手术那天晚上快疼死了。”

  易辞不紧不慢道:“我记得你最初告诉我,疼痛还好。”

  简徵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当时脑子抽风撒谎了,其实特别疼。”

  易辞轻声笑笑,“你疼,是因为你有安抚好他,如果安抚好了,当晚是不会疼的。”

  “……什么意思?”

  怎么感觉易辞话里有话。

  易辞的白大褂一直都有脱掉,简徵坐在椅子上,稍稍仰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易辞,觉得无论看多少次,还是觉得易辞的白大褂充满制-服的魅力。

  职业诱惑满满。

  虽然看过不少次,但简徵觉得自己还是有办法拒绝穿着白大褂的易辞。

  每当易辞穿上白大褂,就总有一种让人无法抵挡的温柔耐心。

  而易辞似乎渐渐知道如何利用这点。

  他缓缓地半蹲在简徵面前,“别拒绝,相信我,真的不疼,着只是一个很小很小,几乎都算不上手术的过程,除去准备时间,几分钟就可以结束……”

  “你会喜欢的。”

  简徵听到易辞声音冷静地分析,“按照你的年龄,想减轻术后疼痛,最好是两次。”

  ……减轻什么?

  简徵来不及问,只看到易辞那双格外温柔又冷静的黑眸。

  易医生沉着冷静,从头到尾都衣冠楚楚,动作很温柔很有耐心。

  ……

  简徵躺在办公室椅子拼成的简易床上,两次过后看到易辞拿出手术剪和酒精棉,还有一瓶他不认识的东西,从上面的英文字来看,好像是外用麻药。

  易辞先用酒精棉为他消毒,之后涂上外用麻药,等待大约一分钟后,飞快地用手术剪修剪了几个地方。

  创口真的不大,就相当于平时不小心蹭破点皮,但形状就是变得比之前好很多。

  简徵的状态很奇怪,又有点慵懒,又有点紧张,心情很复杂地看着易辞帮他做这个“小手术”。

  易辞的手法很好,剪的时候几乎有皮肉牵拉的感觉,在他几乎什么都感觉到时就告诉他,好了。

  随后他看到易辞认真地用纱布帮他包扎。

  虽然剪的地方很少,但易辞包的很认真,一圈都包上了,貌似比上次还厚。

  简徵看着比上次还严密的包扎,犹豫地问:“用不着这样吧。”

  易辞轻声笑笑,“防止你在我离开时私自使用。”

  简徵身上什么力气,但还是垂死病中惊坐起,瞪着易辞,终于明白肚子里弯弯绕绕的易医生在打什么主意。

  他咬牙道:“你似乎忘了我是用什么地方的。”

  “我相信你不会。”易辞回答,“有人比我的技术更好。”

  简徵:“……”

  当晚睡觉时,简徵真的有被疼醒。

  次日早上他醒来,坐在床上发呆时才明白易辞昨晚说的准备是什么意思。

  吐了两次,晚上睡觉时他弟弟可不就是精打采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在讲手术,手术!

  一个修剪包-皮的小手术,千万不要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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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出差

  一大早简徵醒来比较早, 易辞还没走,走出卧室时他听到一层客厅传来声音,他撑着二楼的栏杆,看到易辞在一楼收拾行李。

  他下楼, 看到一楼的茶几上似乎摆了什么。

  哦, 好像是菜单。

  易辞看他下楼,指着茶几上的菜单说:“早饭晚饭可以从这家餐厅订, 他们会送到门口, 直接记账。”

  简徵随意翻了翻, 压下想吐槽的心情, 一看就是易辞最喜欢的地中海饮食, 他并不喜欢的那种。

  监狱长终于离开了, 他当然要去放肆嗨, 谁还要吃这些。

  易辞轻描淡写地补充一句:“我会看账单的。”

  简徵:“……”

  看就看, 谁还怕你不成, 搞得好像真的是家长一样。

  没想到谈了个医生当男朋友, 跟给自己找了个爹似的,感觉实惨。

  简徵送易辞离开的时候很依依不舍, 毕竟谈恋爱两个来月第一次分开这几天, 他挺舍不得易辞的。

  但就在易辞坐出租去机场后,他独自站在偌大的房间里, 忽然发现他自由了。

  可以想去哪玩去哪玩,想吃什么吃什么。

  阔别已久的大中华美食正在向他招手, 他就像出了笼子的鸟,随便飞去哪都行。

  简徵立刻拿出手机约饭:晚上有空去唐人街搓一顿吗,我现在特别怀念街边麻辣烫

  胡扬帅:你终于有空了?

  简徵:对,牢头出差, 我可以出门了

  胡扬帅:但我今天没时间,女朋友有约

  简徵:……你追到了?

  胡扬帅:追到了,别说,兄弟还是托你的福,我跟她说我有个好哥们,找了一位非常牛叉的神经外科医生做男朋友,就是上次来讲座的那个,她表示特别感兴趣,想约来一起吃饭

  简徵:……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胡扬帅给卖了

  简徵:医生出差了,我决定自己去吃街边麻辣烫

  清淡了这么久,他嘴里都要淡出鸟了,唯有非常不健康的街边麻辣烫可以刺激他的味蕾。

  下午放学后,他一个人跑到唐人街,包着的一圈纱布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行动,他点了一份街边麻辣烫,独自坐在椅子上吃。

  吃着吃着,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易辞了。

  周围几乎都是成双成对,唯有他一个人孤孤单单。

  他吃着街边麻辣烫,慢慢感觉其实也没他记忆中那么好吃,他有点想知道易辞在吃这些东西时是什么表情。

  大概是抿紧嘴唇,眉头微皱,一脸不认同。

  易医生的洁癖体现在有时候对无菌环境的要求和对食物的苛刻上。

  当然,很多时候不满意也会陪着吃,就是神情没那么愉快。

  习惯了两个人,再一个人出来吃东西,会比原本就一个人的时候更加孤单。

  特别是他现在吃的食物还不好分享给易辞。

  吃着是很好吃,但吃完更觉寂寞,他早早就回去了。

  易辞大约只在下午两三点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说已经下飞机,准备会诊。

  简徵回了条加油,自觉不好继续打扰,默默在家写作业,准备考试。

  大约晚上十点,简徵依旧奋战在essay前线时,易辞发消息问他:今天晚上吃的什么?

  简徵:?

  易辞:我没看到信用卡扣款

  简徵:……我感觉你在监视我

  易辞:是监视你的健康

  简徵表示很绝望。

  简徵:我说我去唐人街吃了一份健康餐你信吗,有肉有蔬菜有谷物

  那当然,他在街边麻辣烫里煮了玉米、青菜和肉,自觉很健康,就如同涮火锅时一定要点一盘绿色的蔬菜做信仰,这样就会告诉自己,很健康。

  易辞很快就打了视频电话过来,电话那头的背景已经明显换成酒店房间。

  简徵接通,背景是易辞家的书房。

  “下次最好在家吃。”易辞说,“不要仗着年轻就肆意折腾自己的身体。”

  简徵将手机摆好,单手撑着下巴,问:“你读医,考执照的时候就没有折腾过自己的身体吗?”

  “折腾过。”易辞如实道:“所以不希望你也折腾,会很难受。”

  简徵撇撇嘴,“知道了。”

  “你今天会诊怎么样,忙不忙,累不累?”

  “会诊还好。”易辞的声音变低了些,“但患者情况不好,功能区占位严重,手术难度极高。”

  简徵理解了一下,这个意思大约就是脑部肿瘤和脑部功能区有重合,还不少。

  这样手术难度的确很高。

  他小声问了下:“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肿瘤在一点点扩大。”易辞说,“虽然扩大的速度很慢,但还是要尽快实施手术,正在研究手术方案。”

  “加油。”简徵说:“等你回来。”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差不多到睡觉时间,简徵站起来打算挂断视频去洗澡,忽然想起了什么。

  ……差不多可以拆线了吧。

  今天早上他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觉得伤口已经结痂,完全可以拆线。

  “那个。”简徵问:“要怎么弄?”

  易辞不明白在说什么,“什么要怎么弄?”

  “就是那个拆线!”

  简徵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一个晚上,易辞终于笑了,似乎还笑得很开心。

  “等我回来帮你弄。”易辞笑着说,“你自己弄的话容易划伤自己。”

  “不行!”简徵羞恼地说,“我今晚要洗,不洗我难受。”

  电话那头有十来秒都是安静的,只传来细微的声音。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笑?!”

  大约一分钟后,易辞语带笑意地说:“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干净。”

  “我现在忽然爱了!”简徵怒了,“你到底告不告诉我?不告诉我的话我就自己弄了。”

  “别着急。”易辞好不容易忍住笑,“我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留下了术后说明,你可以按照那个自己拆线。”

  简徵松一口气,随后意识到不对:“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早有准备?!”

  “唔……”

  易辞没承认也没否认。

  “还有,你第一次为什么不指导我自己拆线?”简徵继续控诉,“你直接说你是不是狼子野心吧!”

  “我不知道你说的‘狼子野心’是不是我理解的意思,但我承认我当时想亲自帮你拆线。”

  简徵轻哼一声,“就知道你也不老实,看着衣冠楚楚风度斯文,实际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占我便宜。”

  易辞反问:“你也很想占我便宜,不是么?”

  简徵摸摸鼻子,觉得这句话也没错,他们大哥别笑二哥了。

  大约骨子里都是lsp了。

  简徵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看到里面放着拆线步骤和注意事项,松一口气,挂上电话拿着注意事项去浴室里一通操作。

  虽然动作还是没有易辞熟练,偶尔也会弄痛,但好歹拆了。

  伤口很小,已经结痂,没什么痛感,但现在肯定是无法使用的,清洗也要注意点。

  还真是给他留下的“礼物”,这个痂估计过几天才能消掉。

  易·心机·辞。

  **

  易辞这次出差很不顺利,原计划三天,但对方的手术难度超乎想象,数位医生联合会诊了很久才拿出一个可行方案,手术成功率还很低。

  不过对方的情况已经到了不做手术不行的时候,因为功能区占位严重,说不定哪天醒来就会忽然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不听使唤了。

  那场手术做了十多个小时,简徵没有问结果,只听易辞说自己周二回来。

  简徵看了一下自己周二的课表,说开车去接易辞,但易辞说自己要先去医院处理事情,有几个病人的情况比较紧急。

  简徵决定下课就去医院找易辞。

  六七天没见,还是很想的,手都酸了。

  他下午的课四点多结束,结束后开车到易辞的医院恰好五点。

  五点是医院的正常下班时间,他进去时医院人已经空了不少。

  易辞的办公室还有病人,办公室外的长廊上站着两位患者,还是简徵上次见过的那对华人夫妻。

  这种情况比较罕见,一般患者都是去诊间等候,到了时间由护士助理带到诊室,患者跟患者通常不会碰面,像这种在长廊上等候的情况极少,一般都是紧急事情。

  易辞出差六七天回来,想必有很多紧急的事情。

  诊室里很快走出来一位黑人,简徵看去,对方皱紧眉头,大步流星地离开。

  华人夫妻很快就走进去,也许是步子比较急,门没有关紧,简徵听到了一些声音。

  “……医生,真的不能再想想办法么?”

  “如果账户无法续费,可以考虑政府发放的免费药,或者参加药企的临床试验项目。”

  “那些药的药效怎么样?”

  易辞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抱歉,我无法保证。”

  室内是良久的沉默,过了几分钟隐约传来抽泣声。

  办公室内又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片刻后易辞继续说:“你们可以填写政府的救济申请表格,我会帮你们做申请,但结果无法保证。”

  夫妻双方千恩万谢,填完表格后又过了几分钟才离开。

  他们离开后,走廊上没有别人,助理也没有再带病人进去,简徵推开易辞的办公室门走入,看到易辞的表情又变得格外沉默。

  易辞看到简徵进来,苦笑了下,“有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学医有什么用,很多时候生命都是被明码标价的。”

  简徵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易辞身边,单手撑着下巴问:“亲爱的,你是不是又不开心,又抑郁了?”

  易辞点头。

  简徵想了想,问:“亲爱的,你喜不喜欢我?”

  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显得有些奇怪,但易辞还是看着简徵说:“喜欢。”

  过了几秒,他又强调一次:“很喜欢。”

  “所以不管对于别人来说怎么样,但我觉得对于我来说,我还是挺喜欢你学医的。也许我很自私,但是从我自私这个角度来讲,你学医最大的好处就是我的生命不会被别人明码标价。”

  易辞凝视着简徵。

  简徵笑了笑,“所以既然你喜欢我,那就当我自私点,你学医,做医生,我看病的时候就不会被别的医生欺负。”

  他说完立刻补充:“就只会被你欺负。”

  靠,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修剪的小手术,无语。

  易辞也笑了。

  “我们都只是普通人。”简徵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需要帮忙的人太多,我们无法负担所有人的生命,你每天想这么多真的会很累,可能也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我希望你能想开点,最起码想想我们今晚吃什么,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别胜新婚,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浪漫一把。”

  易辞轻笑着,摸了摸简徵的头发,说:“走吧,去吃红酒牛排。”

  简徵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易辞仿佛没有看到他垮掉的脸色,站起来脱掉白大褂,对简徵说:“走吧。”

  “……哦。”

  “别听到红酒牛排就不开心。”易辞含笑道:“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简徵立刻说:“可想了。”

  “那走吧,今晚会让你开心的。”

  “你会让我怎么开心,快点,给我详细描述一下。”

  “晚上再说。”

  “别呀,现在就说。”

  “不,车钥匙给我,我来开车。”

  ……

  不过总的来说当晚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但饱餐一顿后他就彻底进入没日没夜学习的状态,经常熬夜。

  某天晚上十二点,他还在书房看书,易辞推开书房的门,看到他对电脑打着哈欠揉眼睛,劝道:“先休息吧,明天再看。”

  “不行。”简徵嘀咕,“明天也没时间,你先去睡觉,我等会儿就来。”

  易辞微微眯起眼睛,忽然喊大名:“简徵。”

  “嗯?”

  “你记得最近有多少个晚上让我先去睡觉么?”

  作者有话要说:  简徵:……好像是旱了很久的样子

  **

  易辞工作地方的全称应该是XXX神经研究中心,不叫医院,但文中为了方便就直接说在医院工作了。

  但其实不是医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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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长度固定

  “哦, 是有很多次了。”简徵的语气烦躁又懊恼,“但我真的没时间,我还有很多……”

  他一边说着,又抓了一次头发, 绝望地发现他的头发又掉了几根, 发际线岌岌可危的样子。

  简徵担忧道:“我会不会英年早秃。”

  “不。”易辞走过来站在简徵身后,冷静回答:“秃头通常和雄-性-激-素有关, 雄-性-激-素旺盛的人更容易过早秃头, 我不认为你会有这个烦恼。”

  简徵:“……”

  操, 一定要说得这么明白吗, 雄-性-激-素不旺盛, 不够肌肉不够man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那你岂不是要英年早秃。”简徵轻哼一声, 盯着易辞暂时没有任何危险的发际线, “你什么时候秃顶?”

  “我会做好代谢管理。”

  简徵:“……算了, 说不过你不说了, 我真的还有很多, 你先去睡觉吧。”

  “还有多久?”

  简徵思考片刻,更加绝望地发现还有很久。

  “不知道, 我自己都说不好。”

  虽然他也不是那种平时不烧香, 临时抱佛脚的类型,但每次deadline前依旧发现自己非常忙, 总会存在各种各样,他没有学到的东西。

  大约是考前焦虑综合症。

  易辞的目光扫过简徵格外浓重的黑眼圈以及眼底的血丝, 问:“明天有考试么?”

  简徵摇头,“最近的一科在后天。”

  易辞站在简徵身后,力道舒缓地替他按摩肩膀。

  简徵被按得很舒服,忍不住指挥:“往左偏一点, 对对,就那里,再敲一敲……”

  几分钟后,他发现易辞的手离开他的肩膀,将桌子上的书籍草稿纸和电脑收拾到一边。

  ……这是要做什么?

  但很快他就发现易辞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几样格外眼熟的东西。

  卧槽,书房是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的,他在这里写了这么久的作业怎么都没发现。

  失策呀失策。

  “那个……”他咽了口口水,意志不是很坚定地试图拒绝,“今天也许……”

  咳咳。

  易辞稍稍低头凝视着简徵的眼睛,不紧不慢地问,“需要按摩么?”

  简徵倒抽了一口气,按摩?

  这个……那个……他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哦,他怎么这么没用,意志力这么不坚定,这样不行呀简徵。

  但他最近似乎很累,熬夜通宵学了好久,应该可以休息一下的吧。

  ……

  书房的桌子很硬,简徵腰有点疼,原本还想挣扎着洗一下的,但他感觉身体好疲惫。

  结果就是他刚被从桌子上扶起来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已经在卧室,有人帮他洗过。

  易辞那边的温度早就冷了,应该已经起床很久,就只有他自己睡了个大懒觉。

  临近考试课业减少,简徵只有下午有两节课,决定继续去书房奋斗。

  但他洗漱完叼着面包片到书房,看到那张桌子时……

  咳咳,其实他不应该那么没用的,之前夜生活次数比昨晚多时都不会那么秒睡。

  一定是学习误他。

  **

  简徵考试最紧张时易辞又出差一次,似乎还是上次会诊的那个病人。

  等易辞出差回来时,简徵的考试已经差不多了,不过有鉴于最后一科,他还是没时间去接易辞。

  易辞当晚回来得也很晚,表情是可以预料的不怎么好。

  简徵站在书房门口遥遥跟正在上楼的易辞打招呼:“亲爱的我今天没空安慰你,麻烦你明天再开始抑郁,乖哈。”

  易辞:“……”

  他揉揉额角,沉默几秒,随后无奈地笑了。

  莫名的,又不那么压抑了。

  第二天早上简徵吃完早饭时看到易辞还坐在客厅里,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你今天上班晚?”

  “不。”易辞摇头,“我又请了几天年假,从今天开始到一月初都休假。”

  “好爽。”

  考试人简徵羡慕得流口水。

  看简徵已经吃完早饭,易辞拿起车钥匙说:“走吧,我送你。”

  车上时,简徵问:“亲爱的,我今天回家能看到我最爱的中华美食吗?”

  易辞直言:“应该看不到。”

  简徵一下子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似的,蔫了,“哦,你知不知道支撑我认真复习这么久的动力基本上就是考完了可以吃大餐?”

  等红绿灯时,易辞伸手揉了揉简徵的头发,似是在叹息:“算了,今晚带你出去吃。”

  “欧耶!”

  **

  考完试,简徵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顿大餐,之后火速跟易辞一起去商场购买瑞士雪山用品,在23号当天坐上飞机去瑞士滑雪。

  他们在苏黎世下飞机,简徵看好二人的行李,易辞去取早就租好的车。

  他们先在苏黎世这边玩两天,之后再去雪山滑雪,从雪山滑雪出来后去琉森那边看,之后就准备开车再回苏黎世,搭乘飞机离开。

  他们落地苏黎世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这边有六个小时的时差,现在应该是简徵的早上九点,正是刚起床精神的时候,起来嗨,倒时差。

  车上,简徵看到易辞对这边的交通规则似乎很熟悉,就问:“你之前来过这边吗?”

  “来过,这是第三次。”

  “……原来只有我是第一次。”

  “嗯?”

  “没什么,这边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推荐,你比我熟悉多了,感觉我查的那么多攻略也没什么用,你带我玩就行了。”

  苏黎世是欧洲亿万富翁的都市,这句话确实不假,简徵搜了一下当地餐厅的价格,非常乍舌,让他自己来玩的话,估计是那种每天吃麦当劳都有可能濒临破产的窘迫。

  他们放好行李,走在班霍夫大街上,简徵看到了好几家表店,并且在其中几家表店门口停留了几分钟。

  易辞问:“你想买手表?”

  “哦,不是。”简徵立刻摇头,“那个什么,咳咳,国内的亲戚听说我要来瑞士玩,让我代购瑞士表,要浪琴的。”

  他一边说视线一边掠过易辞腕间的手表。

  易辞是戴手表的,不过戴的多是iwatch这种,因为配合运动比较有用,似乎对名表没什么兴趣。

  总的来说,易辞身上用的东西每样都不差,但也看不出来多昂贵,好像对奢侈品不太感兴趣。

  易辞花钱比较多的地方大概是房子车子和日常饮食。

  简徵看着易辞的脸色,问了一句:“那个,你会不会介意?”

  情侣一起出来玩,还要帮别人代购手表,不知道ABC能不能理解这种事情。

  “还好。”易辞略一计算行程,“我们最后一天可以选择早些到苏黎世,为你留几个小时的购物时间。”

  简徵凑过去亲了亲易辞的脸蛋,“谢谢你啦,亲爱的你真的是太棒了。”

  易辞微微眯起眼睛,仿佛看透了简徵的糖衣炮弹,却什么都没说。

  简徵笑嘻嘻地继续跟易辞一起逛苏黎世。

  他们在苏黎世呆了两天后就开车去雪山滑雪,选择的是滑雪设施极为完善的圣莫里茨。

  而易辞穿着装备跟简徵一起站在初级赛道,指导简徵的动作。

  其实简徵并不是那么想让易辞来教自己,因为易辞很严厉,如果可以,他其实想为自己请个教练,但易辞似乎不同意这件事情,还坚持自己教他。

  这就很让人苦恼了。

  “亲爱的。”简徵试着暗示,“你来滑雪不就是想体会从高处俯冲的刺-激和爽快吗,我觉得你应该去高级赛道那边,不应该跟我这样的新手一起混。”

  “我先看你滑。”

  事实证明简徵虽然对于滑雪这项运动充满兴趣,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天赋,一个初级赛道下来,摔了五次左右。

  只见刚开始绝尘而去的简徵动作优雅,潇洒自如,只留下一个穿着厚厚滑雪服的背影。

  然而不出二十米,他就会摔得四脚朝天,非常难看的那种。

  第三次被易辞扶起来时,简徵格外绝望地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去高级赛道,那边更适合你好不好?”

  为什么易辞要一直留在这里,看他摔得毫无形象。

  易辞面无表情:“看你滑已经很刺激了。”

  简徵:“……”

  绝望。

  不过幸好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运动天赋的,当天雪场快关门时已经勉强可以从初级赛道滑下来不摔跤了。

  代价就是他第二天浑身酸痛,下午才爬起来去滑雪场溜一圈。

  第三天,他已经可以勉强跟易辞一起站在初级赛道起始处向下滑。

  某次他们两个站在初级赛道高处时,易辞忽然说:“其实我最开始想来的是极限赛道。”

  “……那是什么?”

  听起来就危危险险的。

  “直升机会搭载你到滑雪场高处,你一个人俯冲而下,虽然雪可以减缓冲击,但极限赛道俯冲下来速度会很快,稍不留神就可能会受伤。”

  简徵无语,果然很危险。

  他说:“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易辞拧紧眉头,立刻否决:“不行。”

  “为什么,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太危险了。”

  简徵拖长声音回答:“原来你也知道很危险呀——”

  易辞盯着简徵看了几秒,明白对方的意思,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我现在并不想去极限赛道了。”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生命中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很有意义。”

  简徵觉得自己这种时候应该见好就收的,但是他没有,还犯了小脾气,追问:“从前为什么会有?”

  靠,居然想去极限赛道折腾自己,他觉得有必要给易辞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易辞想了好一会儿,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那位脑部肿瘤占位严重的患者,最终成功切除肿瘤,却留下偏瘫的后遗症,正在做康复训练中。”

  “他有很多钱,可以请到许多脑科专家为他会诊,足够做康复治疗,普通人如果得了这种病,可能……”

  简徵明白易辞的意思,是可能活不下去。

  很多时候治病是一个销金窟。

  “自从我开始独立完成手术后,我有很多时候不知道自己学医是为了什么,医学有很大的局限性,很多时候现代医学也束手无策,只能看着病人在我面前停止呼吸。”

  “而这个世界上的医疗资源是有限的,生命平等这句话在医疗资源面前很多时候都没有意义,有钱有权的人许多著名医生会诊,付不起医药费的人很多都只能吃政府救济的免费药,或者自愿参与一些药企的临床试验,免费拿药,甚至有很多人药都拿不到,手术更是一个大问题。虽然不该这样,但是在医疗资源面前,病人确实会被区分出三六九等。”

  “医疗资源面前,生命是有价值的。”

  易辞的声音微微发沉,“之前有很多时候我拿起手术刀,机械地做手术,不知道我做这些有什么意义,曾经ICU轮岗的经历,上班后看到的许多事情都压着我,我感觉自己慢慢变得抑郁,但现在……”

  易辞这次停顿了几分钟才继续说:“很多事情大部分人都无能为力,我们活着就总会有许多的无奈,但也有很多鲜活的一面,也很有意义。”

  易辞的目光落在简徵身上。

  简徵:“……”

  靠,他怎么感觉自己要被易辞最后这个糖衣炮弹的甜言蜜语打败,放弃惩罚的计划了?

  不行,他要稳住,不能放弃惩罚的计划。

  简徵一本正经地说:“你不要以为这样的甜言蜜语可以蛊惑我,没用的。”

  易辞笑问:“那你想怎么样?”

  “今晚回去洗干净了在床上等我。”简徵轻哼一声,“看我怎么搞你。”

  他们在观景餐厅里吃了烤肉,简徵决定回去好好运动一下。

  当晚易辞果然先去洗澡,简徵洗澡出来时易辞已经穿好睡衣躺在床上等了。

  简徵邪恶又庸俗地搓搓手,实力演绎乡村小流氓。

  “小羊,我来了!”

  ……

  但事实证明来什么来,他不配,含泪做攻都没资格。

  **

  从琉森离开去苏黎世购物的路上,简徵坐在副驾感慨:“我觉得自己现在也算是前高达人了,出来玩一趟竟然没有享受前高。”

  易辞在开车,表情看不出喜怒,“和我做不好么,为什么总想按摩。”

  “做是做,按摩是按摩,前边和过程不冲突。”简徵叹息,“其实我就是什么都想拥有。”

  易辞面无表情道:“沉迷前高的人大部分都短。”

  简徵感觉自己被冒犯了:“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人体结构相对固定,短的人,prostate会更突出些,更适合前高。”

  简徵:“……”

  如果易辞现在不是握着方向盘,他一定要让对方尝到苦头。

  就算他是个零,长短这种尊严也不容侵犯。

  作者有话要说:  简徵:太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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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回国

  瞧瞧这, 人言否?!

  就算这在医学上是个事实,但何必要说出来伤他自尊,捅破这层窗户纸。

  简徵愤怒地问:“你就学不会委婉点吗?!”

  他问完又补充道:“我不短!”

  “事实是客观存在,不会因为我是否委婉而改变。”

  易辞沉吟片刻, 又补充:“从医学上来讲, 你并没有过短的问题,勉强达到亚洲男性平均长度。”

  这更TM让人抑郁了。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还刻意加上“勉强”两个字, 可真是太勉强了……

  呵呵。

  “你闭嘴。”简徵咬牙道:“不会说话就别说, 我不需要你的医学科普!”

  易辞想了想, 笑笑, 倒是真的没有再说话了。

  简徵拒绝看易辞, 拒绝搭理人, 直到停在苏黎世班霍夫大街上都没有说话, 径自走到浪琴表店里。

  对方只描述了一个大概样子, 简徵看到符合条件的有好几款, 一直在打视频电话跟对方交流。

  在等对方做决定时,简徵自己也看了浪琴的手表, 看到一款表盘上刻着星月的机械表, 觉得很漂亮。

  但他转头看了一眼价格,立刻放弃。

  他不配。

  大约十来分钟后, 对方做好选择,简徵买到手表, 独自推门离开浪琴表店。

  就还是很生气,而且还气得很憋屈。

  但他没有先走,因为易辞不知道在表店里面做什么,现在还没出来。

  五分钟过后, 易辞终于从表店里走出来,手上拎着一个精致的袋子,简徵扫了一眼,径自朝停车的地方走。

  易辞拉着他的手,低声问:“不再逛逛吗?”

  简徵:“……”

  不想理你。

  易辞的语气有些无奈,“简,我只是说了一个事实。”

  简徵很无语,心说我不要面子的吗,现在还说这是一个事实。

  易辞的脑子到底会不会转弯?!

  他咬牙反问:“我如果说你时间短有问题你会怎么想?”

  “简,我们要尊重科学事实,医学上定义的短,生理功能有问题是指两分钟以内,我显然不在这其中。”

  “就算不从医学上评判,我认为自己也远超过男性平均时间。”

  “当然,如果从医学的角度来讲,小于8厘米会被定义为短小,你也不在其中,我之前说话并不严谨,向你道歉。”

  简徵气着气着,快被气笑了。

  这是医学的问题吗?

  显然不是,这是男人的面子问题,但易辞好像不太明白这点,他纯属自己气成河豚,旁边的队友冷静理智地跟他谈事情。

  再这样下去估计先气死的是他。

  简徵觉得这波这么操作不行,易辞这种人大约是不会懂的。

  他干脆大声说:“回去后我要去唐人街,从头吃到尾。”

  易辞皱眉。

  简徵挑衅似地说:“你要不愿意我就自己去。”

  易辞叹息:“我跟你一起去。”

  简徵轻哼一声,拎着手中的袋子继续向前走。

  虽然他大约也买不了什么其他的东西,但来都来了,还是逛逛吧。

  他手里拎了一块昂贵的手表,真·去瑞士买了个表。

  易辞打开他的背包,将自己和简徵买的东西都装进去。

  其他店里,易辞有问简徵有没有想要的,简徵摇头,这种类似半奢侈品的东西,还是他将来自己挣钱买感觉更加舒爽。

  当天他们就坐飞机回去,愉快的圣诞节假期结束,简徵也变成一个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里的人。

  紧跟着就是准备回国,母上大人递给他一个十米长的代购清单,各种护肤品营养保健品之类,哦,还有给自己广场舞小姐妹带的。

  他心想这真的是亲生的,不怕他累着了。

  一月中旬某天,他绝望地跟易辞说:“我还是去一次奥特莱斯风情购物村吧,我自己开车去。”

  “怎么?”

  “去做代购。”

  易辞还是不太理解这件事,但依旧说:“我跟你一起。”

  “哦,不用了。”简徵欲哭无泪,“我觉得那种地方你受不了。”

  “那我们去shopping mall。”

  简徵弱弱道:“有点贵。”

  大妈团们要的是物美价廉的,薅羊毛。

  易辞觉得额角有点痛,仿佛陷入了某种奇奇怪怪的家庭琐事。

  “没事,我陪你一起,你一个人可能拿不动。”

  最终还是两个人一起去了,简徵表情很绝望,易辞已经拎了无数个袋子,但他还是没有买完的样子。

  午休时,简徵殷勤地将易辞领到西餐厅,非常懂事地点了牛排,同时说:“亲爱的你真是辛苦了。”

  “等等我们将东西放在车里,再来买。”

  “好的好的。”

  简徵非常配合,易辞怎么说就怎么做,吃完饭就将买的东西先放在车里,之后再去一趟,花了一天时间才买完。

  **

  简徵也算是坐过好几次国际航班的人了,但还是第一次乘坐商务舱,商务舱的待遇果然不一般,上来就有饮料外加漂亮的果盘,空姐也不会让你手机关机之类,比经济舱的待遇好上一大截。

  起飞前简徵一直拿手机在帮易辞看住的地方,最终选中一家市中心的五星酒店。

  “是这样。”简徵跟易辞说,“你知道的吧,我家是包邮区的二线城市,下了飞机还要转个高铁。那个,我就是个充话费送的,父母不太会来接我的,你别介意。”

  易辞奇怪问:“你的父母为什么会要来接你?”

  “啊,就是很多在国外上学的孩子回国,父母都会来接的,这种是比较宠着孩子的,我家自从我跟我父母摊牌我是个同之后,经历过漫长的斗争,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从亲儿子变成充话费送的,他们每天专注自己的老年生活。”

  简徵说的有些话易辞没有听明白,但最后一句大约是明白了,“父母应该更专注自己的生活,我父母很少干涉我的事情,得知我回家也不会提前接。”

  简徵拍拍易辞的肩膀,“我现在也是这样的待遇,咱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商务舱的待遇很好,可以点餐,而且食物不是饭盒装的,会摆盘。

  简徵饱餐一顿后让空姐铺床,一路睡到机场,领着易辞坐高铁到自己所在的城市,先把易辞放在酒店,自己拖着行李回家见父母。

  “那个,我明天来找你呀。”简徵跟易辞交代,“你今天可以自己逛逛,反正你中文说得那么好,应该不会有什么语言障碍,有事请给我打电话。”

  易辞正在行李箱里拿换洗衣服,准备先洗澡,听到简徵的话后低着头整理衣服,似是不经意地问,“不带我去见见你父母吗?”

  简徵当场石化,怀疑自己的听力,“你说什么?”

  易辞抬头,平静地凝视简徵,“你听到了。”

  “那个……”简徵有种舌头在打结的感觉,“你愿意跟我一起去见我爸妈?”

  “是你们的礼节,不是么?”易辞回答,“我查过,是会见的。”

  简徵挠头,有些无措, “那个,你如果跟我去见我父母,他们可能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你可能会介意,毕竟我们文化不同……”

  “不会。”易辞将整理出来的衣服放在床上,看着简徵说:“我会试着从不同文化的角度来理解这些事情,如果理解不了,我也不会生气。”

  “可是,可是……”

  简徵有点词穷了,他其实这次真没想带易辞见他父母,真的,他感觉自己都没做好心理准备。

  他虽然一直跟父母说自己是个gay,还跟父母提过自己从前的男友,但都没有想把对方带回去见家长,觉得不够稳定。

  他跟易辞刚认识几个月,就……见家长?

  易辞还主动愿意。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觉得口干舌燥,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要说他不想跟易辞一直在一起,那也不可能,毕竟gay圈能找到一个靠谱的伴侣不容易,但未来那么久,会发生什么事情都说不好。

  他当时问易辞愿不愿意一起回国,真的就是想带易辞在国内玩玩,哪怕包邮区走一走也行,他觉得迪士尼很好,但没想到易辞直接提起来这件事情,让他毫无准备。

  他主要怕他父母看到易辞这个挺优秀的医生,直接提高标准提高期待,万一他以后因为什么事情分手了,父母让他对着易辞的标准再找一个,那他会直接崩溃。

  易辞看简徵不回答,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简徵面前认真问:“你在担心或者犹豫什么?”

  “各种未知的事情。”简徵说,“我没带男朋友见过父母,没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也没有。”易辞直言,“你是我交的第一个男朋友,比你经验更少,但生活中发生的事情,我们第一个想的不应该是逃避,而是应该去想办法面对。”

  简徵嘀咕:“你要是能明白这个道理,抑郁症估计就快好了。”

  易辞点头回答:“心理医生确实说我的抑郁症基本痊愈。”

  简徵张大嘴巴格外震惊,过了几秒钟才说:“这样,我回去跟我父母说一下,探探他们的口风再跟你说,哦,对了,如果要见他们的话还要准备点东西,这是这边的礼节,不过你放心,如果真的要准备什么,我今晚会替你准备好,你直接送就行。”

  但他没想到易辞说的是:“我准备了一些礼物,不知道是否符合你父母的喜好。”

  简徵震惊:“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圣诞节回来后,网购。”

  简徵忽然察觉到某种危机,“你是不是还瞒着我做了很多事情,快,给我老实交待。”

  易辞低声笑笑,回答:“确实还瞒着你准备了一些,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简徵瞪人,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就是那种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危机感。

  “……你到底想做什么,快说,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有。”易辞点头,不紧不慢道:“企图你,算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快完结,都见家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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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见家长

  简徵坐在出租车上时还在回想易辞话, 还是觉得易辞某些时候突如其来情话让人招架不住。

  某些时候易医生说话非常直白,但某些时候这种直白又成了动听情话。

  简徵觉得自己大约也只能坑底躺平。

  下了出租车,他看到父母在楼下等着,总算发现自己有点亲生儿子待遇, 立刻拉着行李箱走过去, “爸,妈。”

  简母随意跟简徵点头, 眼神一直盯着简徵行李箱, “全在里面吗?”

  “……都在。”

  原来是关心代购成果。

  他有气无力道:“都在里面。”

  简母立刻喜笑颜开, “饭做好了, 在楼上。”

  桌子上还是摆着一大堆菜, 简徵看到差点热泪盈眶, 终于有了亲儿子该有待遇。

  餐桌上, 他狼吞虎咽地吃东西, 简母一脸慈祥地看着他说:“多吃点, 看把孩子瘦。”

  ……天地良心, 他从出国到现在胖了四斤,最多时候胖了七八斤, 这些日子跟易辞一起住开始做身材管理才瘦了点。

  简父则皱眉问:“国外伙食这么差吗, 你怎么跟好几天没吃过饭似。”

  “说不上差。”简徵仰头灌了一口水,“就是我长了一颗属于中华美食胃, 披萨薯条不符合我喜好。”

  他吃了个八分饱,开始说正事, 悄悄打探父母口风,“那个,爸妈,这次有个人跟我一起回来, 我男朋友。”

  简父立刻皱眉,“中国人还是外国人,简徵我告诉你,我虽然答应你找男,但还是不想接受一个金发碧眼老外,你给我注意些。”

  简徵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严格来说易辞也确实算是老外,毕竟香蕉人大多黄皮白心,对中华文化认同感低,但这主要也是因为他们从小就没有在这片土地上长大,自然很难认同这里文化。

  简徵觉得愿意试着去理解愿意接受就好了,强求没必要。

  于是他避重就轻,“放心,华人,黑头发黄皮肤。”

  简父松一口气。

  简母则是问:“多大了,你同学吗,家里是哪里,对方家同意你们事情吗?”

  “他不是我同学,今年三十三。”

  简母有点忧愁,“这年龄有点大,比你大九岁。”

  “他家就是那边,从小在那边出生,成年后父母就不怎么管他,也不会干涉他性-取-向。他是做医生,在一家非常有名神经研究中心工作,是一位神经外科医生,虽然他年龄有点大,但其实毕业也没几年,那边要念个医生出来非常累。”

  “医生?”简母低声跟简父说:“我听说那边医生好像都挺厉害,社会地位很高。”

  简父嘀咕:“国内医生也挺厉害,医生在哪里都非常厉害。”

  医生是一个可以获得绝大部分人尊重职业,也是比较受父母喜欢职业。

  从父母角度来看,现实点,家里有个医生将来看病都会方便很多。

  简父跟简母商量了一下,简父先问:“你们是怎么想?定好一起过?我记得那边你们这样也可以结婚。”

  是可以,但简徵还没考虑过这件事情,他冷汗险些从额角滴落,在怀疑自己让易辞跟着一起回国是不是一个错误决定。

  他难以想象他跟易辞说起结婚这件事情时,易辞会是什么表情,甚至见家长这件事情都是今天决定。

  “还早呢,我还年轻,都没毕业。”

  简母:“这不是借口。”

  大部分家长一般都希望自己孩子有个稳定归宿,简家父母也不例外,“早点安定下来多好,别总一个人了。”

  简徵放下筷子,感觉这顿饭吃到最后真如坐针毡,恨不得当场逃离。

  父母催婚可怕,就连gay也难以承受。

  “我们会商量。”简徵总结,“到时候您别问他这种问题,他就是来家里做客,当客人就行,别当什么儿媳妇。”

  话说完简徵在想他是不是用错了词,儿媳妇这三个字放在易辞身上合适吗。

  算了,不管合适与否,反正易辞都不知道。

  简徵跟父母交代了一通,随后出门去看易辞了。

  但很多时候事与愿违,他交代归他交代,但事情走向往往不受他控制。

  易辞正在城市里景点逛,简徵打车过去时,看到一个景点小商贩正在给易辞推荐藏红花。

  简徵险些笑弯腰,易辞大概在脸上写着“人傻钱多”。

  居然有人给推荐藏红花。

  他一边笑一边走过去,单手勾着易辞肩膀,“亲爱走吧,别买景点东西。”

  小商贩惊讶地张大嘴巴,似乎不理解简徵动作。

  简徵愣了下,立刻收回勾着易辞肩膀手。

  糟糕,忘记这是在国内,他随性惯了一时之间无法适应。

  易辞奇怪地看着简徵,随后拉着简徵手一起离开。

  小商贩表情快裂开了。

  简徵小声说:“易大医生,低调点,这里是国内。”

  “怎么?”

  “GAY不那么多,也有很多人接受不了。”

  易辞停下脚步,用另外一只手示意不远处两个男生,“他们也是一对,不是吗?”

  简徵惊讶地发现那两个人居然真是一对。

  “哇,亲爱,你现在也具备gay雷达了。”

  易辞皱着眉头说:“我不懂你意思,但看他们肢-体语言表达,应该是情侣。”

  简徵悄悄勾了勾易辞手指,“其实出国留学这件事情是我父母建议,他们觉得国内大环境对我这种性取向人会很不友好,无法建立长期稳定关系,我在国内会过得很痛苦,他们就鼓励我去一个同性婚姻合法国家留学,这样也不会总一个人孤孤单单。好像确实是这样,我大学时代交男朋友都是瞒着所有人地下恋,很痛苦。”

  “现在虽然看起来风气开放了点,但还是对我们不友好,大环境很难接受,不过我现在居然能在大街上看到另外一对,感觉比我从前大学时期要开放一些。”

  “也许很久后,一切都会变好。”

  简徵拉着易辞一起去吃饭,好不容易来到他地盘,当然要他做主,去吃他最爱。

  吃饭时,简徵问:“话说你准备了什么,要不要我再帮你准备点?”

  易辞沉吟片刻,摇头:“应该不用。”

  行吧,对方说不用就不用,简徵不勉强这些事情,反正就是个心意。

  不过他还是提前给易辞打预防针:“那个,先说好,我爸妈可能会问一些奇奇怪怪问题,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岔开,就是你心里别介意,也别生气。”

  易辞好笑道:“我看起来这么不好沟通么?”

  “唔,主要文化不同,我也没把握。”

  “我不会生气。”易辞用一种很平静语气安抚,“不用担心。”

  但怎么可能不担心,简徵快愁死了,几乎想到水星撞击火星场景。

  次日上午,简徵出门去接易辞时发现易辞开了一辆车。

  “怎么来?”

  “租车。”

  “哇,易医生你入乡随俗很快,这就租上车了,我原本还想开车来接你,但我爸一直觉得我一年多没开车不放心我开,我都没好意思跟他说我基本每天开特斯拉。”

  简徵坐在副驾位置上,指挥易辞开车。

  家里,简父跟简母查了很多关于华裔和香蕉人事情,内心很忧虑,总感觉儿子找对象只是看着跟他们一样,实际上跟他们完全不一样,是一个奇奇怪怪儿媳妇。

  但当简徵领着易辞敲门进来时,他们对着易辞就再也说不出“儿媳妇”这三个字了。

  易辞又高又帅,气质很好,是一种一看就很有教养好,仿佛出身就带着普通人难以媲美优秀。

  易辞将礼物递给他们,简徵好奇瞄了一眼,好像是一块手表和一枚胸针,外加几瓶红酒,看包装都不便宜。

  坐下后,气氛相对和谐,易辞中文说很好,几乎不会有任何交流障碍,大家不聊敏感话题话气氛还是很和谐,于是就说到养生上。

  易辞作为医生,虽然是外科,但也非常了解人体,说起养生来头头是道,是中老年人最爱听话题。

  简徵表示学到了,原来还有这个加分项。

  后来简徵在厨房帮简母切水果时被问:“你从哪里拐来这么优秀一个对象,这要是我亲儿子,我做梦都会笑醒。”

  简徵:“……嫌弃我不优秀可以直说。”

  他才不敢告诉父母是在酒吧泡到,相对传统父母难以接受他去酒吧浪。

  但在吃饭时候还是发生了意料之外事情。

  简父试探性地问易辞:“你们对于未来是怎么考虑?”

  简徵轻咳两声,立刻把话题岔开:“吃饭吃饭,说这些做什么,我还没毕业呢。”

  而易辞却看着简徵父母回答:“我们有计划在今年内结婚。”

  简徵感觉自己当时震惊表情都隐藏不住,顾不得父母是不是会看出来,仿佛第一次见到易辞这个人。

  他们什么时候说过今年要结婚,他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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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商量

  但易辞不仅说了, 还说的头头是道。

  “应该会在今年举办婚礼,到时候邀请二位来参加。”

  卧槽,连婚礼都有了?

  空气婚礼?

  但整个饭桌上,震惊的仿佛只有简徵一人, 其他三人气氛非常和谐, 他父母对易辞的回答非常满意。

  简徵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感觉餐桌上的事情很奇怪。

  其他三个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而他这个号称要“领证外加结婚的当事人”完全无法融入。

  好不容易熬到午饭吃完, 他忍无可忍, 用散步消食的理由将易辞拽出去, 刚一到楼下就立刻问:“我们什么时候说今年领证结婚的, 我怎么不知道, 是我失忆了?!”

  “今天刚说的。”

  易辞一边说一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另外一个黑色的盒子递给简徵, “看看。”

  简徵打开, 惊讶地发现里面是他在浪琴表店看到的那块表盘上刻着星月的手表。

  易辞当时在表店里面停留的那几分钟是去买这块手表了?

  天哪, 他记得这块手表可不便宜, 十来万RMB呢,易辞一个不怎么买奢侈品的人居然买了这块手表?

  他从来不质疑易辞的经济实力, 毕竟一年大几十万美刀挣着, 也许还有家族基金,但易辞本身是个不怎么喜欢买奢侈品的人, 可能觉得没必要,也可能觉得形式大于内容……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 给他买了一块奢侈品一样的手表?

  “送我的?”他快不会说话了,“天哪,我感觉这块表比我的手都要贵。”

  易辞单手圈住简徵的手腕,手指放在简徵的腕骨上。

  简徵顿时警觉起来, “禁止你说什么我的腕骨不错做手术很方便之类的话。”

  易辞轻声笑笑,也不知道最开始是否打算说跟外科医学相关的话,但现在说出口的是:“人体的每一部分都是无价之宝,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那你为什么会买这块表送我?”

  说来易辞好像没送过他什么东西,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一个节日圣诞节是一起出去玩了,他也没送过易辞什么贵重的礼物。

  “你可以将这当作是订婚礼物。”

  卧槽!

  “我们什么时候订婚了?”

  “现在吧。”

  简徵:“……”

  他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几秒,把这件事情从头想到尾。

  礼物都准备好,主动跟他说要见爸妈,这像是……早有预谋呀。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什么现在订婚,今年结婚了?”

  连礼物都准备好,看起来不像是临时起意,更像是蓄谋已久。

  “也不算很早。”易辞想了下,回答,“大概是在瑞士旅游时想到的。”

  “那你怎么没跟我商量一下,今天就这么直接说了?”

  易辞低头看着简徵手中的手表,问:“不喜欢吗?”

  “啊?”

  “我看你那天看了很久,应该很喜欢。”

  这么明显的吗?

  简徵还以为自己就含蓄地看了几眼,没想到是看了很久。

  “是挺喜欢的。”

  但就是收这么贵的东西有心理负担,关键他送不起同等价格的礼物。

  易辞直接帮他戴上。

  简徵挠挠头发,还是觉得今天的一切像是水中花镜中月。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怎么就想到订婚结婚,今天还直接说了?”

  易辞帮他戴好手表,这才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简徵问:“那你愿意和我订婚或者结婚么?”

  “啊,这个……那个……”

  说不愿意也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压根没想过订婚或者结婚的事情,总觉得离他很遥远,同学里面好多生了孩子都还没结婚,学校的婴儿托管所里面放着的全是同学的孩子,很多生了孩子的同学都还单身。

  所以他其实很少考虑结婚的事情,一直觉得他很晚才会结婚的。

  但易辞忽然就说出来了。

  他很纠结,“我们认识其实才几个月,你真的确定要订婚和结婚吗?我总感觉这是一件很郑重的事情,你应该也是一个很严谨的人,之前一直单身到现在都没结婚,怎么认识几个月忽然就想结婚。”

  总感觉什么砸到他头上,莫名的恍惚。

  他说完后,几分钟都没有听到回答,抬头一看,易辞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心里发怵,“那个,你怎么了?”

  “简徵……”

  易辞连名带姓地叫他,这是很少发生的事情,简徵莫名绷紧自己的皮,仿佛教导主任在叫他。

  “如果我没有记错,最开始认识时你曾经明确地对我表示过好感,那个下班后的问诊。”

  简徵开始扣脚趾,太尴尬了,成年人难道不该看破不说破吗,为什么易辞要提起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

  哦,蹩脚的搭讪,蹩脚的问诊,易辞一定看破了,现在才说。

  “我们还是别提这些事情了吧,我承认我从前很蠢。”

  操,真是太难为情了。

  当时荷尔蒙上头追人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但现在这些事情被点破,真的感觉好糗。

  黑历史,求忘掉。

  “不蠢。”易辞轻声说,“很可爱。”

  简徵:“……”

  又是很可爱,男生被说可爱难道真的应该开心么。

  “订婚和结婚这些事情没有人能够说得准,在正确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才会想结婚。”

  简徵的少男心在怦怦跳,易辞一本正经地说这些情话,他觉得自己丢人的脸红了。

  “当然,如果你想继续考虑,我并不反对,但我希望能在今年将婚事定下来。”

  简徵觉得这句话有些像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三分钟后告诉我你同意了,很强势唉。

  简徵笑了“Dr.Yi,你有没有发现你有的时候很霸道?”

  “还好。”

  “你对待病人的态度也这么强势吗?”

  易辞微微眯起眼睛,“如果你是我的病人,我只会更强势。”

  “那还是算了。”简徵摇头,“我才不想当你的病人,你接诊的基本都是脑部神经疑难杂症,我不想自己得那些病。”

  “我可以诊治绝大部分的常见病症。”易辞说,“完全可以胜任你的家庭医生这个职业。”

  家庭……医生?

  简徵轻哼一声,“我看你就是想玩cos-play。”

  易辞:“我不否认这点。”

  简徵:“……”

  他拉着易辞往前走,开始饭后散步。

  “亲爱的易医生。”简徵笑着说,“我主要是现在还没想过结婚这件事情,你想我答应的话,那就跟我说说结婚的好处吧,不然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谈恋爱多享受,结婚就成了黄脸夫。”

  易辞皱眉:“黄脸夫是什么意思?”

  “不是有黄脸婆吗,那对应的就是黄脸夫了。”

  易辞拿出手机查了一下黄脸婆才明白是什么意思,盯着简徵说:“不结婚,以后都没有按摩。”

  简徵:“……”

  感觉他被拿捏了。

  沉迷快乐是可耻的,但他真的很想一直这么可耻下去。

  “做的时候,不会迁就你,你喜欢怎么样就自己来。”

  简徵控制不住面部表情,瞪着易辞。

  他怎么没发现易辞居然这么恶劣。

  “靠,明明我们维持现状不就是好了吗,为什么不结婚连现在的情况都要变?”

  易辞凝视着简徵。

  一分多钟后,简徵败下阵来,垂头丧气,“你这太过分了吧,是不是在威胁我?”

  “没有。”易辞轻声回答,“只是你不答应我,我会不开心,不开心就会不想做很多事情。”

  简徵险些吐血。

  从来只听说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今天被人携X生活以令结婚,大概是他生活在玄幻世界中。

  易辞看简徵一直不回答,叹息问:“你真的很不想和我结婚么?”

  简徵看着易辞,虽然易辞依旧是表情严肃,但他却莫名感觉易辞在难过。

  易辞也有心,也会受伤。

  简徵换了一个说法,“快,给我个理由,我就答应你。”

  “理由……”易辞沉吟片刻,“如果你和我结婚,我们不用签婚前协议,财产共享,现在的一切都还有。”

  简徵有点控制不住的星星眼,现在一切福利照旧,他还多了大笔财产。

  虽然贪图别人的财产是不应该的,但能这么做的老攻绝对是真爱,况且那么多福利还照旧。

  简徵真的可耻地心动了。

  “那个……咳咳……”简徵目光飘忽,“我结婚后想回国度蜜月,国内我还有好多地方没玩呢。”

  易辞点头,“可以。”

  简徵拉着易辞的手继续散步消食,“易医生,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现实?”

  “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

  “正常人的范围,任何人都不是完美的。”

  简徵笑笑,“嘿嘿,那这么说你也不是完美的,一定是对我有所企图,告诉我是不是图色?我这么可爱,你一定是图色。”

  易辞平静地问:“需要我下次将过程录视频给你看么?”

  “啊,什么意思?”

  “人在极度兴-奋时会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简徵的表情顿时黑了,“你住口,不许继续说了!”

  靠,居然会说这种事情,一定不是真爱。

  “你不用担心。”易辞继续说,“这在医学上是一种正常现象,你的面部神经系统很健康。”

  简徵面无表情地举起拳头。

  易辞不说了。

  片刻后,简徵悻悻道:“亏你还夸我可爱。”

  易辞又笑了,“你确实很可爱。”

  简徵放弃治疗,干脆问:“那你为什么会想和我结婚?”

  他又自恋地加上一句:“是不是爱我爱得不能自拔?”

  几秒钟,还不等易辞回答,他又说了第三句,“你不要那么快否定我,好歹让我做点浪漫爱情的美梦。”

  易辞笑声低沉。

  简徵越来越蔫,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说:“好吧,我美梦做完,你可以回答了。”

  易辞没有否认简徵的话,也没有承认,只是说:“因为很想和你结婚。”

  “是一种想一直生活在一起的感觉。”

  简徵笑弯眼睛,好吧,这个回答也很好,他应该知足,什么爱不爱,爱得死去活来,那都是做梦想想的东西,还是最简单的承诺听起来最真实。

  “易大医生。”简徵拍拍易辞的肩膀,“我身体的所有快乐都交给你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胜任这个工作。”

  “当然。”简徵又笑着说,“我也会照顾好你的,放心吧。”

  两个人回去时又是手拉手的状态,粉红泡泡冒得几乎所有人都能察觉出来。

  简母狐疑地看着两个人,不知道刚刚出去时不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不然怎么回来后感觉一下就变了。

  简徵则是直接对自己父母说:“爸妈,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回国内度蜜月。”

  简父简母格外震惊,这怎么连蜜月的地点都选好了?

  “那你们婚期……选在什么时候?”

  “我毕业后。”简徵回答,“具体时间还没定,到时候会提前说的。”

  简母:“……哦。”

  仿佛重现了简徵“被领证”时的呆愣。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是请假一天,后天晚上来把正文更完。

  番外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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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正文完

  结婚的事情大约就这么说定了。

  虽然整件事情貌似是在几个小时之内敲定的, 但简徵非常懂事地没有挑明这点。

  简母建议简徵带易辞在附近玩,什么水乡古迹一类。

  简徵说:“我们坐高铁去迪士尼就好了,去水乡什么的还要住一天,麻烦。”

  于是基本决定去迪士尼玩, 简徵还拉上简父和简母一起。

  下午跟易辞一起出去溜达时他问:“你会不会介意这样?”

  “什么?”

  “就一大家子出门一起玩。”简徵说, “看你们好像都不这样。”

  易辞直言:“短途旅行还好。”

  “意思就是不要长途旅行?”

  “是。”

  简徵撇嘴道:“果然还是文化差异。”

  易辞好笑地问:“你很喜欢跟父母一起旅游?”

  “那也倒是没有,不过我有同学会这样。”简徵摸摸鼻子, “但我总觉得两代人思想差距挺大, 一起去出玩搞不好矛盾很多, 家长总喜欢看一些在我们看来非常不靠谱的东西, 又总是怕花钱什么的, 可能一起出去玩十天, 第三天我就想打道回府了。”

  “如果你的父母想旅游, 我可以帮他们报名旅行团。”

  “如果他们去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其实还挺想让他们出去玩一圈的。”简徵说, “他们也很少出去旅游, 趁这个机会让他们玩玩挺好的。”

  “我会为他们挑选合适的旅行团。”

  简徵犹豫问:“旅行团靠谱吗?”

  “你是在问是否可信?”

  简徵点头。

  “有的可信,有的不可信。”易辞想了想, “我听华人同事说过, 有些号称七天六州的旅行团。”

  简徵张大嘴巴呈震惊状,“这岂不是全在赶路, 看景点吗?”

  易辞摇头,“听说这种旅行团的团费很便宜, 很多人因为团费便宜就会报名,实际上去的全都是购物点,所以挑选旅行团时一定要筛选合适的路线以及行程规划。”

  简徵听得格外头大,连忙说:“亲爱的, 到时候我们一起商量。”

  易辞似笑非笑地看着简徵。

  简徵不虚,“走,我带你四处逛逛。”

  **

  次日,四个人一起去迪士尼,只不过入园后就分开了。

  入园处他们就遥遥看到迪士尼推的女明星,顶流“玲娜贝儿”。

  简徵遥遥看了几眼,“外表确实挺可爱,不过我更喜欢威震天那一系的,怼天怼地怼空气,外加还带着浓浓的中二气息,我一直感觉应该给扮演威震天的工作人员加工资。”

  易辞拿出手机搜了下这边的威震天,之后跟简徵说:“我们回去后可以去环球影城,那边的威震天很多采用嘶吼方式说话,你应该感兴趣。”

  “好呀。”简徵说,“说来我们还有很多地方没去玩过呢。”

  他说着,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刻意晃了晃手腕,展示自己新收到的手表,就像一个喜欢炫耀玩具的小孩。

  易辞就在旁边看着,不说话。

  简徵有的时候很幼稚,但幼稚的很可爱。

  他们买了尊享卡,玩雷鸣山漂流,飞跃地平线,创极速光轮,加勒比海盗,七个小矮人矿山车等,还一起去看了表演。

  简徵问易辞:“你小时候是不是看着星球大战长大的?”

  “星球大战,超人,蝙蝠侠,蜘蛛侠都看过。”易辞说,“不过看得都不多,那个时候时间不多,要学很多东西。”

  “唉,精英阶层也真不容易。”简徵吊儿郎当地搭着易辞的肩膀,身上跟没骨头似的,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易辞身上,“从小就要学这么多,还是我们普通小老百姓舒服,每天呆在家里看动画。”

  易辞表情淡淡,不做回答。

  “你怎么不说话?”简徵戳了戳易辞胸-口的肌肉,“是觉得自己从小太苦逼了?”

  易辞抓着简徵的手拽下来,简短道:“印象不深。”

  “那你对什么事情印象很深?”

  易辞微微垂头,凝视着他。

  简徵感觉自己被什么抓住了,那些调侃的话顿时说不下去,自己站直,问:“话说你会玩那些环球影城里的翻滚过山车吗?”

  “过于强烈的失重感会对心肺功能造成很大刺-激,容易造成损伤。”

  简徵:“……这个时候我们可以抛弃医学吗?”

  “不玩。”

  简徵撇嘴,“我还挺喜欢玩的。”

  “对心脏不好。”

  “知道了,易医生。”

  唉,跟医生在一起,就整天只会提什么养生,尤其是易辞这种还注重养生的人。

  他很好奇,“你二十四五岁的时候也这么注意养生吗?”

  “那时候没时间。”

  简徵差点笑喷,原来易医生当年也是被学习压垮的人。

  “哎哎,你学生时代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有意思的事,就比如说上学的时候同组的同学有没有奇葩,教授有没有槽点之类?”

  易辞想了想,摇头,“你说的这些都有,但没有印象非常深刻的事情。”

  “那你有没有什么印象很深刻的事情呢?”

  易辞依旧凝视着他。

  简徵恍然懂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敢看易辞。

  易辞轻声说:“我至今还记得你在我面前谈论男性女性生理构造区别,以及前高的事情。”

  简徵恨不得捂住易辞的嘴巴,“你别说了。”

  这种黑历史就不能从记忆中格式化吗,关公面前耍大刀,他也是够了。

  下午时,简徵说:“我想吃冰淇淋。”

  易辞:“太冷,不健康。”

  简徵瞪着易辞,不说别的。

  易辞叹息,还是过去排队买。

  简徵开心地站在一旁等。

  易辞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有原则了。

  **

  欢乐的假期很快就结束,简徵继续回实验室做实验,做个研发狗。

  某天他跟着导师一起去参加一个本地的学术论坛时,惊讶地发现易辞也在,还上台演讲,甚至还在演讲完跟他教授一起吃了一顿饭。

  简徵:“……”

  莫名有种跟长辈谈恋爱的错觉。

  他很少去问易辞工作的事,对方也只在出差的时候会跟他说行程,所以他平时还真的不知道易辞每天工作具体做什么,他以为基本都是做手术外加看病人,没想到易辞又参与了研发。

  而且依旧是癌症靶向药的相关课题。

  易辞和他教授吃饭时他先走了,研究生通常不会参与到这种许多业界大牛一起吃饭的饭局上,易辞发消息问他要不要来,他果断拒绝,自己开车去唐人街潇洒。

  和老学究们一起吃饭,哪里比得上去唐人街潇洒爽。

  等易辞回来后,他开始审问:“你什么时候开始重新参与药物研发的?”

  “这一个月。”易辞说,“同时在你旁边的大学挂名客座教授。”

  简徵:“……”

  差别真大。

  “你为什么忽然想要重新参与药物研发,还是靶向药?”

  “我只是觉得,无论是什么样的目的,药物只要能研发出来就是一件好事。”

  易辞顿了顿,又说:“很多时候,比起昂贵的药价,也许更可怕的是无药可医。虽然企业的目的是研究靶向药,将癌症当作慢性病治疗,但最后的成果谁也无法控制。”

  “亲爱的,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简徵拍拍易辞的肩膀,“想开点,别整天跟个小老头似的愁眉苦脸。”

  易辞缓缓解开上衣的口子,问:“小老头?”

  简徵卡壳了。

  糟糕,感觉一不小心说错话。

  易辞推了推眼镜,“为什么会觉得我像小老头?”

  简徵:“……”

  总感觉这是个死亡问题。

  “简。”

  简徵弱弱问:“可以不回答吗?”

  易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几秒钟后,简徵小声回答:“因为你从前抑郁或者发愁的时候,眉头都是皱着的,就总容易皱成一个川字形,跟我小时候见过的老头有点像。当然我小时候见过的老头几乎都是满脸山川河流,你还远达不到这个标准,但我就是觉得你要是再这么常皱眉,可能也会容易长抬头纹,毕竟你也不是那么年轻了。”

  简徵的话易辞有一部分没听懂,不过大致是懂了,下意识地想皱眉,但又想起简徵的话,眉头没有皱下去。

  简徵悄悄看着易辞似乎是很纠结的表情,不客气地偷笑。

  易辞眯起眼睛。

  简徵立刻说:“别眯眼睛,容易有鱼尾纹。”

  说完他自己先笑倒在床上。

  太好玩了,三十多岁男人的保养,注重颜值和外貌又没直说的样子,简直太逗。

  易辞开始卷袖子,闷不吭声地从床头柜拿东西。

  片刻后,一个熟悉的,细长的软管出现在简徵眼前。

  他直接吓得从床上坐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易辞的语气很冷:“你说呢?”

  **

  简徵最后还是付出了点代价,情侣之间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代价。

  三十多岁男人的胡须还是碰不得。

  毕业设计进行到一半时,易辞曾问过简徵现在还会不会想读研。

  交往之初,简徵聊到学业时说的是不想读研。

  当时一是觉得继续在实验室做研发太累,二是觉得家里供他念硕士已花了不少钱,他想赶紧出来挣钱,把学费慢慢还给家里。

  念博士时间太久,而且多半还要自己申请国奖,钱不多又辛苦。

  所以他一直不怎么想读博士。

  但易辞却和他分析,做药物研发,不读博士的话很难真正进入研发层面。

  这倒确实是一个问题。

  易辞又问他:“你为什么不想读博?”

  简徵大致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易辞。

  易辞说:“你可以先工作几年,有工作验更好申请这边的全奖博士。”

  简徵觉得这也是一个好办法,也决定先工作几年,至于还要不要念博士,之后再说。

  他毕设最忙准备答辩时,易辞在准备婚礼的事。

  婚礼不大,在教堂里举行,只邀请了很少的亲朋好友,易辞说他父母和兄妹也会来。

  说起来,简徵还没见过易辞的亲人,易辞说等他答辩完了,带他去参加家庭聚餐。

  至于工作的事情,简徵一直在找,其实是从去年就开始在找了,但各种筛选和面试一直持续到今年,并且不太顺利。

  陌生的面孔在这边找工作总是相对困难的。

  易辞提议过,可以把他推荐到药企,简徵可耻地心动了,之后还是拒绝。

  他并不想工作也由对象安排,虽然自己不奋斗当个米虫每天只做轻松的工作挺好的,但他还是奋斗吧。

  总不能某天他和易辞没爱了,易辞依旧是社会精英白领,那个受人尊敬的易医生,而他是一个只会扒在易辞身上吸血的米虫。

  这些话他没有跟易辞说过,只是依旧默默地自己找工作。

  找到后面他有点绝望,一边忙毕设一边找工作,又很难竞争过本地或者其他政治正确的人,工作签比较难办,好的雇主也难找。

  于是他还是吃软饭了。

  注册结婚后,他不需要雇主帮忙办理签证,顺利地找到工作。

  好吧,可耻了,不过软饭真香。

  难怪好多人都沉迷软饭,不用自己起早贪黑奋斗就能到达其他人的奋斗终点这件事情,真的好爽。

  尤其是他现在还占有易辞的一半财产,忽然很想躺平一直到老,每天宅在家里打游戏……

  但也就是想想,还是要奋斗,只靠老攻是可耻的。

  某天简徵被毕业设计和答辩累得险些吐血,晚上躺在床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时,问易辞:“亲爱的,如果我将来不工作,每天呆在家里花着你的钱打游戏怎么样?”

  易辞面不改色道:“不能打黄油。”

  哦,那样人生好没有乐趣。

  易辞不知道有没有察觉简徵的想法,继续说:“如果不想工作,可以在家养生,出门旅游,适度打游戏,保持愉快的心情最重要。”

  简徵趴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好奇问:“你不反对我这么做吗,不工作不就是个吸你血的米虫?”

  易辞摇头,“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易辞这次没有继续解释,只是摇头拍拍简徵:“去洗澡。”

  因为你开心,我才会开心。

  **

  答辩后,简徵抽空去参加了易辞的家庭聚餐。

  去回来后他感慨:“原来你真的是一个普通人,我信了。”

  易辞将换洗的衣服递给他,平静道:“去洗个澡。”

  “你一定是对我有什么企图,总喜欢让我去洗澡。”

  “嗯,有企图。”

  靠,这话没法接了。

  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去洗澡。

  一晃眼,他拿到毕业证,半个月后要入职新公司工作,婚礼办的比较简单,国内的亲戚只来了父母,易辞这边也基本只来了父母兄妹。

  婚礼过后,简徵将父母送上飞机,跟团出游,玩十多天。

  至于他的蜜月估计就要等到年底了,毕竟刚入职一个新公司,不好直接休假度蜜月。

  胡扬帅在一个亲戚的内推下也顺利找到工作,他女朋友则继续读书,势必要成为医学博士。

  在知道简徵找工作这么辛苦后,胡扬帅很疑惑,“这边找工作很多都是内推的吗,可以让你家易医生给你内推一下,听我女朋友说他挺有名的,很多知名药企都参加过课题,内推应该很简单。”

  “我不。”

  简徵拒绝,“让他推荐感觉奇奇怪怪的,我们不要染上这种金钱关系。”

  ……虽然金钱关系早就断不了。

  胡扬帅很无语,“行吧,你开心就好。”

  拿毕业证的那天,易辞刻意请假过来帮他拍照,之后开车带他去试刚做好的西装,白色的,很漂亮。

  不过简徵看到西装的第一句话就是:“跟白大褂的颜色好像,亲爱的你上班几乎一直穿白大褂,现在还要穿白色的?”

  易辞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下来。

  简徵立刻补充:“我在开玩笑,你别生气,白色很干净,我现在发现我越来越喜欢白色了。”

  “为什么?”

  “因为你常穿白色。”

  简徵笑着眨眨眼睛,哄易辞,让对方不要不开心。

  结婚后的蜜月是没有的,晚上的特殊花样还是有的。

  这种每天吃喝玩乐享受夜生活不需要担心其他事情的日子也只过了十来天,十来天后他入职开始上班,正式成为一名社畜。

  生活开启新的篇章。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啦,番外预计过年期间更完,非日更也不会请假,基本就是随机掉落吧~

  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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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番外1

  大约是都忙完答辩, 等毕业证的那几天,胡扬帅跟简徵约了饭局。

  “带我们看看你男朋友,你一直藏得那么好。”

  “也没有。”简徵耸肩,“你们不都是见过么。”

  “主要也没见你主动说过。”胡扬帅回答, “很多人都不知道, 还以为你跟魏晋那个渣男分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

  简徵很无语,“魏晋都是哪辈子的黄历, 怎么现在还翻出来。”

  这都过去N个月了吧。

  “没办法, 总有些人那么八卦, 你平时也很少跟其他同学来往, 魏晋新交了女朋友之后就开始说你当初分手的时候苦苦哀求之类, 大部分人都只听到魏晋的一面之词, 就……”

  简徵:“……”

  这是什么品种的垃圾渣男。

  其实也不是他不太愿意跟其他同学来往, 而是实际情况是, 大多数国内来的同学, 还是或多或少会介意他这种性取向有问题的。

  很多人明面上不会表现出什么, 但那种若有若无的好奇,以及行动上的忌讳简徵也能看出来, 他被很多同学问过几乎是冒犯的问题。

  能够真正不介意他取向的人很少, 他也有点小骄傲,就干脆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社交活动, 可以在同学群讨论学习和作业热火朝天,但一起出去玩的次数非常少。

  至于胡扬帅, 纯粹是线条格外粗的糙汉子,没意识到简徵有什么不同。

  “懒得解释。”简徵耸肩,“就这样吧。”

  学生中也讲人脉关系,在这边找工作的时候有内推会容易很多, 这也是当时胡扬帅劝他找易辞拿内推的原因。

  “不过也是你厉害,都没问你家易医生要内推就找到工作。”

  简徵呛了一口果汁,有点心虚。

  “话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不用好身边的资源呢?这在这边根本没什么,不还有很多学校技术牛掰的教授在同一学校给自己爱人找终身教职的吗?”

  简徵:“……大约是不想将软饭吃的太彻底。”

  “有志气。”胡扬帅比了个大拇指,“听说魏晋也找到工作了,托女朋友那边的关系。”

  “那恭喜他。”

  简徵感觉自己现在听到魏晋的消息跟听到路人的消息似的。

  也许刚分手的时候意难平,但现在真的觉得没什么,只是他人生中连过客都算不上的一点浮尘。

  不过说实话,要不是这点浮尘,他可能还碰不到易辞。

  他跟魏晋是怎么在一起的?

  哦,对了,是魏晋死乞白赖追了他几个月,各种嘘寒问暖。

  人心都是肉做的,这么认真追他,他肯定会心软,虽然当时没多喜欢魏晋,但也觉得可以试试,就真的试试了。

  他不排斥交往过程中的亲密行为,所以魏晋提出他也就同意,但没想到亲密过后没几天魏晋就直接翻脸,还说他的身体硬邦邦,都能摸到肋骨,完全不如妹子柔软。

  他当时就痛殴渣男,直接分手,摔门出去的时候他简直气得头发都在冒烟。

  但现在想想,似乎一点也不气了,大约是觉得没必要。

  “其实我想不明白。”胡扬帅叹息,“怎么魏晋这种渣男追女朋友就那么容易,我这种老实人就那么难。”

  简徵笑了,说:“大约是你看起来非常的不老实,而魏晋长得比你老实,追人的时候应该更舔-狗。”

  胡扬帅:“……行吧。”

  简徵收到一条信息,跟胡扬帅说:“易医生来接我了,周末聚。”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朝饮料店门口走,腕间表盘上的星月晃呀晃的,很耀眼。

  易辞站在门外,衬衫随意散开最上面两个扣子,看似站姿散漫,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简徵走过去笑着说:“走吧。”

  他今天没开车来,易辞说下班来接他,一起出去吃晚饭,去一家新开的西餐厅。

  晚上高峰期的路有点堵,堵着的时候易辞问他:“刚刚在聊什么?”

  说到这个,简徵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在聊前任,话说我都忘记问你了,我们交往后你前任来找过你吗?错过你这么一个优质男她真不后悔?”

  他们很少提及前任,但偶尔聊天中还是会提到,易辞的前任似乎是个能力很优秀的职场女性,环保主义者,女权推动者……

  简徵一听就感觉各种buff加身,太可怕,不好惹,很头疼。

  不过这位各种buff加身的女性好像因为从小生活条件非常优渥,变得理想主义,因为三观问题跟易辞有过争吵,之后分手。

  说实话,简徵也不知道那种觉得肉就是超市和餐厅长出来的傻白甜是怎么长大的。

  易辞虽然也有点理想主义,但整体上还是一个成熟冷静的男人。

  他有时候都感谢易辞前任的放过之恩,交往最初时还想过万一易辞的前任后悔,要复合怎么办。

  易辞这么优秀,过后后悔想复合,完全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不过庆幸的是他提心吊胆一段时间,发现前任没来找过,就渐渐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

  今天忽然想起来就顺口问。

  其实问的时候真的就只是顺口,但他没想到易辞回答的是:“找过。”

  要不是坐在车里面,简徵差点跳起来,“找过你,什么时候找的,找过几次,我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过?!”

  易辞握着方向盘,平静地回答:“去年曾经来医院找过我几次。”

  简徵一副审问的语气,“我怎么都不知道,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怎么不告诉我?”

  易辞淡淡道:“去年12月初找的,那个时候你在忙着考试,我尝试告诉你,但你说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就不要打扰你。”

  简徵:……忽然心虚

  他的气势顿时矮了一截,“所以你是怎么做的?”

  “我让保安拦住她,告诉她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同时说明我有男朋友了。”

  简徵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但上扬片刻后他想起谈话进行到现在的事情。

  “咳咳。”简徵清了清嗓子,“亲爱的,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提了。”

  易辞问:“那你呢,前男友找过你么?”

  “完全没有,那个垃圾渣男,别提他了。”

  易辞的唇边带着些许若有似无的笑意,“到了,准备下车。”

  **

  周六他们约在一家中餐馆见面,是简徵很爱的牛油火锅,当然,锅底点的是鸳鸯锅,一边牛油麻辣,另外一边几乎是清水,里面就放了葱姜和枸杞。

  易医生还是不怎么能吃辣,基本只吃清汤锅。

  不过简徵想起他跟易辞刚认识的时候,对方连火锅都不太能吃时,又笑了。

  现在易辞已经是一大进步,愿意陪他一起吃火锅。

  他还记得自己跟易辞提起同学想约饭时的事情。

  他们家易医生似乎很少出门应酬,印象中这么长时间只去过两次同事的聚会,其他时间基本都宅在家里,总的来说其实很宅男,但又跟通常意义上的二次元宅男不一样。

  易辞不那么喜欢玩游戏,在家的时候看医学书籍居多,还经常会在家里的健身器材上锻炼。

  讲实话,简徵真的很少看到跑步机不吃灰或者不成为杂物存储地的。

  易辞不喜欢应酬,好像也不是很喜欢跟同事有过于密切的交往,所以当简徵去问时是有点忐忑。

  他不知道易辞心里面怎么想,不过他自己的习惯是交了男朋友会带出去跟朋友见面吃饭,一起玩,融入彼此的社交圈子。

  他跟易辞去过几次同事聚会,所以也想带易辞跟自己的同学玩。

  他原本还担心易辞不愿意,但没想到他刚说了下易辞就同意,还问他是否需要准备什么。

  “倒也不用。”简徵想了想,还是叮嘱,“不过我朋友的女朋友是在读医学生,可能会问你很多医学上或者行业上的问题。”

  “知道了。”

  简徵戳了戳易辞手臂上的肌肉,“你怎么看起来那么平静。”

  易辞好笑地反问:“那我要表现出什么样子?”

  简徵想了想,“好吧,平静是应该的。”

  紧张的大约只有他一个人。

  很快就到周六饭局时间,是午餐,易辞开车带着他一起过去,简徵开始对这菜单点菜,当然也没忘记给易辞来一个“中老年人”养生套餐。

  大约十分钟后,胡扬帅和他的女朋友蒋茹也到了。

  简徵留意到蒋茹坐下后,几乎是用一种迷妹的目光看着易辞。

  他忍不住轻咳两声,忽然有点后悔。

  他家易医生这么优秀,带出去给别人看是不是太冒险了。

  胡扬帅用胳臂肘撞了撞蒋茹,蒋茹立刻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说:“易医生,你好。”

  简徵支着下巴,不带出来不知道,一带出来他才发现,易辞原来是个香馍馍。

  果然同学聚会中,想要得到大部分同学的示好,要么是有实权的官员,要么是医生。

  易辞是后者。

  易辞点头,“你好。”

  紧跟着,话题又变得格外学术,蒋茹开始问医学问题。

  简徵面无表情地看着胡扬帅。

  胡扬帅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陪笑,“那个,你要什么蘸料,我帮你拿。”

  “算了。”简徵拉开椅子站起来,“我自己去。”

  这家很难得,蘸料是自选的,他调了一个口味十足的蘸料,看易辞在专心解释医学问题,悄悄地涮毛肚。

  当他用公筷第三次去夹毛肚时,易辞拦住他的手,“少吃些。”

  简徵眼都不眨地撒谎,“我刚吃一口。”

  易辞表情很平静,不说话,也不松手,仿佛就是静静地看着简徵撒谎。

  简徵:“……”

  他家老攻不是在专心致志地解答医学问题吗,怎么还有空看他吃了什么。

  他丧气地放下公筷,对易辞说:“你也多吃点。”

  易辞叮嘱:“注意营养均衡搭配。”

  蒋茹看了眼一旁吃得很开心,甚至将她最喜欢的食物抢先一扫而空的胡扬帅,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约就是年龄的差距,带来的不同细心程度?

  或者直接点,干脆就是货物质量的问题。

  而那边,简徵正小声跟易辞讨价还价,说自己想吃什么。

  易辞就像个严厉的家长,否决简徵的很多提议。

  桌面下方,胡扬帅他们看不到的角度,简徵拉着易辞的手晃了晃,似乎在撒娇。

  然而易辞好像并不懂什么撒娇,不为所动。

  简徵垂头丧气,emo了。

  好不容易来一次,却不能吃尽兴,桑心。

  “太辣了 。”易辞叹息,“你不适合吃太辣的。”

  “不。”简徵很倔强,声音压得很低,“我今晚要拒绝你。”

  易辞淡定道:“你拒绝不了。”

  简徵:“……”

  他没有人权了,也许连床权都没有。

  不过易辞随后就说明天带简徵去射-击馆玩,简徵立刻眉开眼笑了。

  吃完饭后,胡扬帅二人离开,蒋茹跟胡扬帅说:“Dr.Yi果然好厉害,专业知识非常丰富,比教授讲的要好很多。”

  胡扬帅忽然有点心里面不是滋味,“怎么感觉你很崇拜简徵的男朋友。”

  蒋茹:“你会不崇拜同一个领域的业界大牛吗?”

  “学渣根本不去了解业界大牛。”

  蒋茹无语。

  胡扬帅转移话题,“你觉得他们之间怎么样?”

  “挺好的。”蒋茹忽然有点羡慕简徵,“没想到Dr.Yi这么体贴。”

  胡扬帅松了一口气,“之前知道他跟易医生交往的时候我其实担心过,你知道我们总没办法融入ABC的圈子,虽然他们看起来和我们同样的肤色和发色,却跟我们很不一样,隔阂甚至比我们跟白人之间更大,而且我们专业里的那些ABC看起来似乎并不友好,所以我担心简徵找了个很挑剔的男朋友,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两个人很般配,就好像,一物降一物。

  **

  见易辞父母时是开车的,大约四个多小时的车程,简徵换手开了一个小时,剩下的都是易辞在开。

  易辞父母住的地方很大也很豪华,明显跟易辞本人不是一个风格。

  他们到的时候,易辞的父母,哥哥和妹妹都到了。

  简徵看完易辞的家人,又看了看易辞,忽然感觉这一家子基因真好,都是俊男美女,易辞的基因断绝在他这里,莫名有点罪过。

  按照年龄来算,易辞的母亲最少也要五十多岁,但对方完全看不出五十多岁还生过三个孩子的样子,保养得非常好。

  易辞的哥哥一看就是成熟的企业家,简徵莫名想到了华尔街的商业精英。

  易辞的妹妹打扮得格外时尚,衣着很……前卫,简徵自觉欣赏能力不太行,不懂现在的流行趋势,就不多做评价。

  三兄妹里面,哥哥有稳定交往的女朋友,似乎这两年打算结婚,妹妹享受自的单身生活,并不想发展长期稳定的交往关系。

  易辞确实是这里面最低调的一个。

  易家人对易辞带回来一个男朋友似乎早有心理准备,神色如常,随意闲聊一些话题。

  没多久菲佣就走过来说已经准备好晚餐,请大家过去。

  简徵留意到易辞跟父母的关系好像并不那么的亲密,最起码比他跟父母的关系看起来疏远。

  他感觉易辞跟父母的聊天就像是朋友之间客气的问候,很疏离,似乎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多集中在工作上,很泛泛。

  吃完饭,易辞出去接电话时,坐在简徵身边的易母忽然露出萧索的神色。

  简徵好奇地看了两眼,没多问。

  “我们在他们三兄妹小的时候忙于事业,没时间陪他们。”

  易母忽然开口说话,吓了简徵一跳。

  “到了现在,想陪陪他们,但他们似乎也不需要……”

  简徵看过正在玩手机的易家小妹,正在跟女朋友聊天的易家大哥,似乎确实已经不需要父母的陪伴了。

  “易辞其实是一个很内敛很感性的人。”易母看着简徵说,“他有的时候也很脆弱,小时候睡觉都会开着灯,经常一个人抱着书坐在门口等人,希望你能多包容他。”

  简徵语气很淡地说:“我会的。”

  他忽然有点埋怨易辞的父母,明明知道易辞小时候缺乏安全感,睡觉都会开着灯,会等大人,却没选择多陪陪易辞。

  现在易辞已经长大,不需要父母陪伴的时候,他们却来说自己后悔。

  早干嘛去了。

  次日早上他们就开车回家。

  路上,简徵悄悄戳了戳易辞的胳膊,就着昨晚的事情问点问题:“亲爱的,回一趟家有没有感慨万千?”

  易辞:“……没有。”

  “现在会不会想等长辈回来陪你?”

  “并不会。”

  简徵挠挠头,“那你会不会很感性?”

  易辞干脆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人跟你说了我小时候的事情?”

  “啊,是这样的。”简徵也没想瞒着易辞,“就是说你小时候也是个脆弱的男孩,我怕你回家又想起了什么。”

  易辞好笑着摇头,“不会,我已经很久都不开着灯睡觉,也不会抱着书等人,如果我想等一个人,我会选择去对方所在的地方等,而不是一个人在家枯等。”

  “总感觉他们错过了你很多的成长。”

  “无所谓。”易辞轻描淡写地回答,“已经没关系了。”

  简徵:“亲爱的你这么说我好心疼呀。”

  “你会因为心疼我按时完成这周的锻炼计划么?”

  简徵萎了:“那个,再商量。”

  易辞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路。

  简徵莫名愧疚,“我尽量……”

  总觉得自己好虚伪,心疼都不付出实际行动。

  易辞叹息,有点头疼。

  他现在在家里面,确实也不会开着灯睡觉,更不会像小时候一样,一个人抱着东西坐在门口等父母。

  取而代之的是,他要经常督促家里的人注意健康饮食,保持锻炼,少打游戏……

  从小时候的孤单变成一种神奇的,让人无奈又甜蜜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会是一些我想写的,又觉得加在正文里会拖沓主线的情节

  会在内容提要里说大概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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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番外2

  上班总是很辛苦的, 尽管朝九晚五,不加班,但上班的时候还是格外痛苦,尤其是做药物研发试验的。

  有些实验一天做下来, 简徵感觉自己腰都直不起来, 回家就没精打采地趴在床上,难受, 腰特别难受。

  易辞的床垫是专门买的护脊床垫, 简徵从前睡着感觉很好, 但现在开始莫名怀念木板床了。

  这几天易辞下班回家就能看到简徵趴在床上, 整个人萎靡不振。

  易辞问他怎么了。

  简徵想了想, 幽幽道:“大约是福报了。”

  易辞没听懂“福报”这两个字, “什么意思?”

  “大概意思就是……”简徵回答, “我已经脱离低级的世-俗欲望, 不再被荷尔蒙所操控, 可以追求更高的精神满足。”

  “具体。”

  “我不行了。”

  易辞冷静地回答:“通常是由于激素分泌减少造成, 分泌减少通常原因有年龄的增长,久坐, 肥胖, 缺乏锻炼等,情况不严重可以通过运动缓解。”

  简徵:“……”

  真的是满脑门子黑线, 有的时候跟易辞说这些事情就跟鸡同鸭讲一样,对方总会从一个科学的角度将他的梗给说明白。

  有丢丢无聊。

  他干脆直接喊:“我腰疼, 要按摩,要理疗,要针灸,要换床垫!”

  易辞语气平静无波地说:“通常的腰疼可以通过运动缓解。”

  简徵侧脸瞪着易辞, “我快累坏了你还让我运动?你有没有人性,你一定是想让我累死好继承我的信用卡。”

  易辞表示并不想回应这么无聊的指责,只是说:“床垫可以换,但你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换床垫,以及你为什么最近开始腰疼。”

  说起换床垫,简徵来了几分精神,“我要换成那种又薄又硬的棕垫,比这个什么护脊椎的厚床垫硬很多的那种。”

  易辞拿出手机查询棕垫,几分钟后对简徵说:“如果你喜欢这种,可以换。”

  简徵开心地笑了。

  果然不要试图跟易辞玩梗什么的,就该直接提要求,玩梗的下场只能是对方用知识打败魔法。

  “那么接下来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腰疼?”

  “做实验的时候经常弯腰。”简徵叹息,“刚开始觉得没什么,时间一长就腰疼了。”

  易辞冷静地提出建议:“我认为你应该减少晚上的游戏时间,用来做一些静态的拉伸或舒展训练,比如猫式伸展等,同时要加强核心部位的训练,可以做平板支撑等运动……”

  简徵捂着耳朵,表示自己不想听。

  易辞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面不改色地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

  简徵趴在床上,整个人没什么精气神,绝望道:“你就不能说让我去做个针灸理疗或者按摩什么的吗,哪怕水疗也行!”

  “我认为靠自身的运动对于缓解症状更有效。”

  简徵:“……”

  什么体贴温柔的老攻,他没有。

  他独自气了几秒,忽然想起刚刚易辞说的事情。

  “说起来,按照你的理论,随着男性年龄的增加,睾-丸-酮的分泌应该是减少的,那你比我大那么多岁,岂不是痿的比我严重?”

  简徵越说越得意,一点都没有自己在玩弄老虎胡须的感觉。

  易辞缓缓摘下眼镜放在床头。

  简徵等了片刻没等到易辞的回答,忍不住侧头看易辞在做什么,忽然发现——

  “卧槽,你要做什么?禽-兽,我腰还在疼呢!”

  **

  晚饭时,易辞问:“痿了么?”

  简徵含泪道:“没有。”

  痿的只有他,大约跟基因有关吧,或者易辞说的那个什么天杀的促睾运动。

  **

  不过很多时候易辞虽然看起来一副很不好说话的样子,但实际上会满足简徵大部分的要求,次日就订了棕垫,大约两周后送到。

  简徵眉开眼笑,各种亲爱的,老攻最帅了之类的哄。

  周五晚上,吃完饭后二人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机开着放美剧,简徵看得非常不认真,一直在玩手机。

  准确来说是在查唐人街靠谱的按摩店。

  虽然他这两天在易辞的监督下做了些运动,感觉腰疼有所缓解,但还是想查查按摩店。

  不一定会去,但就是……手痒,有点无聊的样子,大周末的想找个理由去唐人街转,哦,当然,美食才是重点。

  易辞见简徵不专心,问:“在看什么?”

  “按摩店。”简徵说,“看看唐人街那边的按摩店,想体验一下老祖宗留下来的文化传承。”

  易辞听后,先是拿起遥控器关上电视,之后看着简徵不紧不慢道:“我之前买了几本中医相关的医学书籍。”

  简徵眨眨眼,“啊,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

  “中医的理论跟西医有很多不同,你说的按摩,刺激穴位我看过,详细研究过针灸等原理。”

  简徵震惊,学霸的世界跟他相差太多了吧,这居然还专门买书来看。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简徵很好奇易辞这样一个一直学西医的人是怎么想中医的。

  “有些有一定科学道理。”易辞举例,“针灸可以用来活血化瘀,是利用身体对伤害刺-激的一种反应,加速受伤部位的血液流速,达到活血化瘀的目的。”

  简徵想想,觉得好像确实是这样。

  “按摩……”

  简徵不合时宜地想歪了。

  他总觉得按摩这两个字从易辞口中说出来,充满别样的含义。

  “用一定按压力量刺-激中医上说的穴位,加速血液流动,达到舒缓经络的效果。”

  他一边说一边抓着简徵的一只脚,脱下鞋子和袜子。

  简徵的脚趾下意识地蜷缩起来,“那个,你想做什么?”

  “根据中医的理论,足底有六十四个反射区,与缩小的人体解剖部位基本一致。”

  简徵咽了口口水,莫名紧张,口干舌燥,“说就说,可以不用拿我的脚举例。”

  “不。”易辞拒绝,“任何有关人体的医学知识讲解,最好都要有参照的实物才会方便理解。”

  简徵:“……所以我现在就是个模型的作用?”

  易辞忽然微微一笑,否定了简徵的答案,“也不算是。”

  简徵被那个笑容迷住了,但不知为什么背后的汗毛又都竖起来。

  “如果只是中医的穴位按摩,我也可以。”易辞不紧不慢地说,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简徵,“按摩人体一些裸-露在皮肤之上的穴位,达到缓解疲劳的目的,你不用去唐人街的按摩店。”

  简徵后知后觉,发现易辞原来是在说按摩店这件事情。

  但他感觉易辞的表情不太对,皮立刻绷紧,“亲爱的按摩店这个事情我也不是非要去,其实我的主要目的是……”

  “脚部的神经很多。”易辞打断简徵的话,凝视着简徵问:“想试试么?我按摩,包括你从前最喜欢的。”

  简徵咽了一口口水,第N度可耻地心动了。

  拒绝,为什么要拒绝,老攻不就是用来反复使用的么。

  ……

  当天晚上十二点,简徵躺在床上,觉得自己身上哪里都好,又仿佛哪里都不好。

  总结一下,很满足,但太累了。

  以及,易辞今天好像格外能折腾人。

  对方应该是真的去看了一些中医书籍,对于人体的穴位说得头头是道,他昏昏沉沉地听着,只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种按摩的感觉……真酸爽,他深切地感受到原来人体的足底也许真的有64个反射区。

  并且这种独特的服务,应该只有他的老攻能够提供。

  完事之后他们又洗了个澡,简徵先出来的,第一时间躺倒在床上,浑身被掏空。

  易辞披着浴袍出来,看到简徵的姿势,有些无奈地说:“先把头发吹干。”

  简徵耍赖,“我头发短,不用吹,很快就干了。”

  易辞干脆把人扶起来,很细心地帮忙吹头发。

  片刻后,简徵顶着很温暖的头发重新躺在床上,易辞从衣柜里拿了个新枕头塞到他头下。

  简徵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仿佛下一秒就腰睡着。

  易辞关掉床头灯,单手搂着简徵,在对方耳边低声问:“还想去按摩店吗?”

  按摩店……

  按摩……

  按……

  简徵猛然清醒,意识到易辞今晚这一系列的动作是为什么了。

  “你介意我去按摩店?”

  黑暗中,他看不清楚易辞的表情,但总感觉易辞手的力道大了些。

  简徵笑嘻嘻地凑近易辞,“亲爱的如果你介意可以直说,我也不是非要去按摩店,你知道我的主要目的是唐人街,按摩完全是次要的,我只是查一查,没有付出任何的实际行动。”

  易辞问:“如果我不阻止呢?”

  简徵想了下,“有可能去也有可能不去吧,具体看价格和对方的手艺。”

  黑暗中仿佛传来了易辞的冷笑声。

  简徵皮绷紧了,小心翼翼问:“你介意我去按摩店么,为什么?”

  黑暗的卧室一时间沉默了,易辞隔片刻才说:“不喜欢他们碰你,我可以按,不用他们。”

  简徵立刻表忠心:“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去,亲爱的,没有人比你的按摩手法很好,无论是用什么地方按摩,你永远是最厉害的。”

  易辞淡淡道:“如果你去外面的按摩店……”

  “我绝对不会去。”简徵立刻强调,“你才是我的专属按摩师。”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凑过去吻了易辞的脸颊,非常诚恳地认错,“我错了,今天晚上脑子抽风,今后绝对不想了。”

  老攻的按摩不能少,这个绝对不能少!

  易辞沉默一会儿,语气变得有些无奈,仿佛是无奈于简徵每次都及时认错却经常再犯的行为。

  “简,我不会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希望你也一样。”

  简徵立刻保证:“肯定的。”

  仿佛无妄之灾……哦,应该说是酸爽的“折磨”终于告一段落。

  黑暗中,简徵悄悄吐了吐舌头,总算明白他家老攻今晚抽的是什么风。

  去外面的按摩店按按腰背都不允许……

  管得可真严呀。

  醋精。

  **

  之后,后遗症还是有的,易辞没那么好糊弄,让简徵加强锻炼,减少腰酸背疼的次数,少想着按摩。

  简徵莫名觉得他这个是自作孽不可活,也算是无妄之灾,其实他就是想想,还只是单纯的想去正经按摩店按按腰背,他好多同学和华人同事都去过,到了他这里……

  唉,有家有口的男人永远也无法随心所欲,他莫名感觉到了家庭的责任。

  易辞有的时候就像个小孩,在某些地方非常坚持,甚至有些执拗。

  但大部分时候,易辞还是成熟冷静的。

  **

  又到了一年一度体检的时候,简徵打开体检的网上预约页面,看到今年的选项中又多了好多种。

  你的认知性别,你的生理性别,你的性向……

  生理性别就那几种还好说,认知性别跟性向已经发展成几十种了。

  他看得头大,恰好易辞刚从厨房走出来,他立刻吐槽这件事:“这个几十种选项,有必要么?”

  易辞扫了一眼,冷漠道:“流于表面形式的政治正确。”

  “说起来我们也是政治正确。”简徵笑着跟易辞说,“毕竟是小众性-取向,不能歧视。”

  “我们确实是。”易辞说,“但我们并不需要一些刻意彰显公平的事情,我不希望我的工作和生活与政治正确有关。”

  简徵又想起一件事情,“其实感觉就像是叠buff,一个原本取向什么都正常的男人,说自己生理性别男认知性别女,是同性恋且有异-装-癖的人简直无敌了,不仅能穿男装,还能继续做个异性恋,同时享受政治正确的一切福利,并且别人还不能质疑,质疑的话就是不尊重少数群体。”

  “简。”易辞平静地说:“别人怎么做与我们无关,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真正的社会地位和尊重无法靠政治正确获得。”

  简徵想了想,回答:“确实是的,所以易大医生你是凭借医术赢得其它人的尊重,而我离这个还有些距离。”

  “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体检。”

  易辞干脆走到简徵身后,快速帮他填写体检表的各种选项,之后选定时间点提交。

  简徵好奇,“为什么选那天?”

  “与我同一天。”

  “为什么我们要同一天?”简徵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易辞,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易辞的喉结,他不争气地咽了一口口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易辞不疾不徐地摘下眼镜,眸光深暗,语气却很平静:“你前几天不是又说自己福报了么?”

  “那个……”简徵的眼珠转了几圈,“哦,亲爱的,这个福报不福报是有区别的,我最近对steam福报了,但对着你并不会……”

  “所以……”简徵悄悄靠近易辞,“看在我对着你不福报的份上,能不能给我来点甜头?”

  “看你的表现。”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最后一章番外,明天或者后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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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番外(完)

  度蜜月之前,易辞的工作一直很忙。

  他们连着圣诞节假期基本要休一个多月,在这之前易辞要将工作安排好,将之后很久的预约看诊病人集中在现在看完,无法在这个时间赶来的病人就要托付给其他医生。

  所以易辞最近经常加班,虽然回来得不算太晚,但通常会在七点多到八点才回家,手术的次数也明显增多。

  哦,对了,值夜班的次数也会增加。

  为了方便去医院,易辞值夜班都不会换睡衣,也不允许他闹,因为要在规定时间赶到医院做手术。

  所以易辞值班的时候简徵其实挺寂寞的。

  他有心想要点甜头,但转念一想,万一在他品尝甜头的时候易辞忽然接到护士长的电话,说要回去给急诊病人做手术……

  他相信易辞一定会立刻抛下不上不下的自己赶赴医院。

  那个画面太美,简直不敢看。

  某星期他看到易辞第二次没有换睡衣时,忍不住问:“你这周还要值几次夜班?”

  “这周是最后一次。"

  "那下周呢?"

  “有一次。”

  简徵幽幽道:“爱上一个不回家的男人。”

  易辞差点被气笑,“我不回家?”

  “唱错了。”简徵重来:“爱上一个总值班的男人。”

  易辞:"……”

  简徵有的时候就像是个活宝,连抱怨都别具一格。

  简徴干脆瘫在沙发上,"我今晚就睡这里了,反正回房间身边躺着的也是一尊雕像。"

  易辞提醒:“沙发很软。"

  简徴:“……”

  他想睡沙发,但是他的腰说不想。

  睡觉肯定还是床舒服,尤其是床垫还换成了他喜欢的棕垫。

  “我旱了很久。”

  易辞直接指出:“昨晚刚有过。”

  “从昨晚到现在已经二十多个小时了!”简徴据理力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四舍五入二十多个小时就是快一年。”

  易辞有点不明白这个快一年是怎么来的,他只是说:“简,这是工作。”

  “我知道。”简徵小声咕哝着,随后语气变得哀怨,“我就是发-泄下不满。"

  有的时候易辞不是很认同简徴的脑回路,但也已经习惯了,只是说:“早点睡。”

  简徵躺到床上的时间虽然很早,但非常不老实。

  易辞一脸淡然,仿佛要保持合理的距离,简徵一个人闷闷的,开始跟易辞聊天:“给我讲讲医院里的趣事呗。"

  “医院没什么趣事。”

  “有的。”简徵反驳,“连我都知道。"

  “那你讲。"

  “你知道有个成语可以很好地形容治疗不孕不育非常厉害的妇科医生。"

  易辞说不上来是不是感兴趣,只配合地问:“什么?”

  “无中生有。"

  易辞没什么表情。

  简徵摸摸鼻子,继续讲:“我有个男同学跟我说了他去医院看牙的事情,医生给他开药,他当场质疑药是不是开错了,说那个是治疗女生那方面炎症的,结果医生非常肯定地说没开错,菌群都是一样的,当时同学是这个表情。”

  简徴学了一下同学目瞪口呆的表情,易辞忍不住轻轻笑笑。

  简徵看到回应,更有动力,“就小时候,我不是身体不太好吗,我妈带我去医院做检查,说要去找某医生,当时导诊台的护士问我们是哪个医生,我妈当时不太记得医生的名字,正打算拿出病历本

  找,我就非常直接地跟那个护士说,‘是个脑袋顶上光光的叔叔,脸圆圆的,耳朵边上有几根头发。’,当时护士姐姐差点笑喷,我妈也险些笑场,赶紧从包里把病历本找出来,才能叫出医生的名字。"

  “现在想想看我当时好像很不礼貌,毕竟聪明绝顶也不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么一回忆,医院就像是普通的工作地点一样,也经常会有欢声笑语。

  易辞慢慢回想这些年的事情。

  “我听说产科医生好像是最幸福的,别的科室都是来看病,很多人苦大仇深,产科是迎接新生命的地方,每次都是欢喜,你说你要是产科医生,会不会变成慈祥的老父亲?”

  简徵说完自己都笑了,难以想象易辞变成慈祥的老父亲是个什么表情。

  “其实我讲这些是因为我觉得医院每天也会有很多趣事,你不要总那么悲伤。”

  易辞在家里面依旧很少说起工作的事情,不过回家后的情绪会肉眼可见的变好,比最开始认识时那种下班后格外压抑的状态简直不要好太多,甚至有时简徴还会觉得易辞下班到家后是个好心情。

  “前两天医院来了一位年龄很小的华人病人,是陈柯桦接诊,男孩要输点滴,又怕疼,他母亲指着透明的输液袋安慰说是打糖水,男孩回答他不想打糖水,想打橙汁。”

  虽然易辞说出来显得不好笑,但简徵觉得当时的场面应该很好玩。

  “你看,医院也有好玩的事情对不对?”简徴侧躺在床上说,“要善于从生活中发现快乐。”

  易辞的回答是低头轻轻亲吻简徵的额头,关掉床头灯,“我知道,早点睡。”

  简徴一向是个夜猫子,不喜欢早睡,虽然易辞关灯但还是不老实。

  他凑过去小声咕哝:“给我按按腰好不好?”

  自从上次后,他忽然察觉到让易辞按摩的好处,不得不说外科医生的手指真灵活,而且因为搬动病人的关系,手臂有力气,这多适合按摩的先决条件。

  而且易辞的手法也越来越好,他现在没事就喜欢让易辞来按,他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这才是美妙的生活。

  简徵躺在床上,感觉腰被按得很舒服,正趴在床上露出幸福笑容时,易辞的手机响了。

  这在简徵耳中简直是魔鬼的音乐。

  易辞立刻拿起手机接通电话,迅速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紧跟着就是打开床头灯,一分钟之内穿好鞋子和外衣,简短地对简徵说:“急诊接了一位突发脑溢血的病人,我现在去医院做手术,你

  早点睡。"

  简徵看着刚才还柔情蜜意的老攻瞬间变了脸色,头也不回地离开,连个晚安吻都没有。

  虽然不合时宜,但简徴还是有点哀怨。

  他能怎么办,他也能无奈,他也很绝望,总不能和病人抢老攻,只能独守空房睡觉。

  几小时后,易辞推门进来的动作惊醒简徴,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他立刻对易辞说:“赶紧上-床,还能再睡一会儿。"

  易辞轻声问:“吵醒你了?”

  “嗯。”简徵含糊地回应,借着一点点从窗户处流泻出来的月光,拉着易辞的手,顺着手摸到下巴,摸到了新长出来的胡子茬,“亲爱的你辛苦了。”

  想想真的很辛苦,晚上十点多被叫去医院做手术,忙到现在才回来,几乎是熬了一个通宵。

  易辞脱掉大衣和鞋子躺在床上,声音有些沙哑,“手术时有几个突发情况,比预计的时间长一些。"

  简徵凑过去抱了抱易辞。

  “手术的时候,两个护士在讨论今早吃什么……”易辞的声音变得有些轻,“现在我会觉得,有时手术室里也是充满欢声笑语的。”

  “对嘛,就是这样。”简徵摸了摸易辞的头,“但你应该睡会儿,不然今天白天会没精神,反应速度下降。"

  他一边说一边凑到易辞怀里,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乖,先睡觉。"

  次日早上,简徵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干脆去楼下洗漱,洗漱后忽然看到易辞坐在客厅里。

  “我吵醒你了么?"

  “没有,生物钟。"

  易辞面前摆着一杯纯黑的咖啡,没有立刻喝,而是先去厨房烤了面包片和培根放在餐桌上。

  简徵依旧是加了好多鲜奶的拿铁,吃面包片夹培根,对面的易辞则是纯黑咖啡。

  简徵边吃边问:“你今天不是可以晚到一会儿么,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先送你去上班。"

  简徵眨眨眼,"罕见呀。"

  他们两个上班的地方不算顺路,早上通常是两个人各自开车离开,很少有谁送谁的事情。

  “为什么今天忽然想送我了?”

  易辞简短道:"想送。"

  简徴开心地吃着早餐,今天他家老攻送他去上班的地方,这么独特的享受一定要好好珍惜。

  太太蜜月时间还是慢慢到了。

  说好的蜜月回国内,简徵包办了他们的行程规划,不会走马灯似地去景点,反而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

  毕竟是度蜜月,要慢节奏,简徴还悄悄买了很多东西,想想就会满脸通黄的那种,不知道易辞有没有准备什么。

  今年的春节比较早,他们圣诞节婚假再弄几天年假,凑到了可以在国内陪父母过年的时间,简徵订票之前争得易辞的同意,最后带儿婿一起回家过年。

  蜜月旅行总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经历,出发前一晚收拾行李箱时,易辞看到简徴往行李箱里扔了一包东西。

  “这是什么?”

  “那个……”简徴眨了眨眼睛,“咳咳,好东西,增进我们夫夫感情的。"

  易辞挑眉,拿起简徵买的那包东西正想打开。

  简徵立刻按住易辞的手,“给蜜月专门准备的,现在别打开。”

  易辞意味深长地看着简徵。

  简徴故作镇定地从易辞手中拿走袋子,重新放在行李箱里,装作无事发生,除了满脸通黄。

  淡定淡定,这没什么,自己老攻面前丢人不算丢人。

  次日,他们正式踏上蜜月之行。

  飞机降落的当晚,简徵以倒时差的名义,兴奋地拉着易辞去大排档,在对方不赞同的目光下吃串,吃得肚皮滚圆,一路扶着易辞回到酒店,之后被易辞从酒店床上轰起来在房间里散步,不能躺着。

  易辞在整理行李箱,他们要在这个城市玩一周。

  简徵来回溜了好几圈,看到易辞将睡衣递给他,“去洗澡。”

  洗澡出来,简徵看到易辞也准备去洗澡,他趁机悄悄去看行李箱……

  之后发现他准备好的东西不在行李箱,在床头。

  等易辞洗澡出来,他一脸坏笑地靠在床头,“亲爱的我发现你很不老实,居然主动将我买的那袋东西拿出来了。"

  易辞一点点解开睡衣的扣子,“身为你的丈夫,我应该满足你的需求,尤其是蜜月期间。”

  “我是你丈夫。”简徴先强调了一下主权,之后说:“不过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觉悟,那……”

  易辞笑笑,似乎洞悉了简徵在想什么,“我认为你买的那些东西应该物尽其用。”

  “等等。”简徵意识到了某些不对劲儿的地方,“那按摩呢?”

  “用完工具再说。"

  简徵:"…"

  忽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大大总的来说蜜月还是很开心的,一路慢节奏的游山玩水,简徴自觉已经把易辞的中餐接受能力培养出来,以后也许能吃到更多的中餐。

  他们是在除夕前一天到家的,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父母帮他们准备好了房间,还没睡在等着他们。

  简徴心里面还是很感动,觉得自己终于像亲儿子一回,将带来的礼物送给父母,还特意给简母的广场舞小姐妹也准备了东西,简母立刻眉开眼笑。

  次日早上,简徴特意起了个大早去帮父母干活,结果等他穿好衣服时发现易辞也起床了。

  “你可以再睡会儿,我早起帮我妈去买菜,听说一大早去菜市场买到的食材比较新鲜。”

  易辞冷静地看了一下时间,早上八点半。

  当然,现在这个时间对于休假状态的简徵来说已经是起得很早了。

  简徴想必也知道易辞是什么意思,轻咳两声,“那个什么,我尽力了。"

  就是没爬起来,父母家里易辞当然不会做什么,只不过玩了这么多天他被掏空而已。

  易辞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不用了。”简徴摇头,“我们家儿媳妇不用干活……”

  等等,他好像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

  易辞是“儿媳妇”这个事实。

  他悄悄瞄了一眼易辞的表情,发现对方没什么表情。

  他试图亡羊补牢,“我不是说你是女性,就打个比方……”

  易辞缓缓道:"下次你穿女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简徴:"???”

  W-T-F? ? ?

  但易辞没说别的,推门出去跟简父聊天。

  靠,女装play?

  想想还真有点赤-鸡,他不对劲。

  大过年要买的不止是食材,还有别的,简徵跟简母出去当了一圈苦力,回来就看到易辞在跟简父下棋。

  象棋,简父在欺负易辞这个初学者。

  简徵看到易辞皱紧眉头,如临大敌,却已经痛失半壁江山。

  他凑过去看了两眼,厨房里的简母叫简徵帮忙洗菜。

  易辞站起来说:“我去吧。"

  简徴忍着笑,悄悄在易辞耳边说:“你是不是因为不想下棋?”

  “不。”易辞面不改色地回答,“因为你不会洗菜。”

  简徵:"…"

  洗菜有什么可不会的,虽然他基本不做饭吧,但这种生活必备技能还是会的。

  易辞就是在找理由。

  他们家里做饭的基本都是易辞,厨艺肯定是比简徴好的,厨房基本功也要好上一大截。

  等中午吃饭时,简母端着饭菜出来,看易辞的表情跟看亲儿子一样,看简徴的表情很嫌弃。

  仿佛是在说,养你那么大,家务都不会做。

  简徴:"……"

  吃完饭,他拉着易辞去楼下散步消食,一边走一边对易辞说:“谢谢你。”

  "怎么?"

  “你来我家也不介意下厨房干活什么的,就谢谢你呗。”简徵回答,“主要我看你回自己家都不干活,像个客人一样,来了我家还要做好多事情。”

  "入乡随俗。"

  简徴眨眨眼睛,“我喜欢这种入乡随俗。”

  “不过让你适应中式煎炒的油烟味还挺难的吧。”简徵逐渐得寸进尺,“以后是不是可以给我做?"

  易辞的表情波澜不惊,“你十公里的配速合格再谈。”

  简徴:…告辞

  除夕晚上,大家凑在一起看春晚,春晚这个东西基本形式大于内容,电视里放着声音,他们都没看。

  简母在跟广场舞的小姐妹聊天,简父在打电话给老家的亲戚拜年,易辞在处理工作邮件,简徴在拿着手机抢红包,参加各大挨踢公司的几个亿分几块钱项目。

  简母坐在简徴身边,随意指挥儿子,“去倒点热水。”

  简徵放下手机正想起身,忽然无意中看到简母的头发。

  一年不见,母亲的白头发又多了很多。

  他的心情莫名低落下去。

  晚上回房间睡觉时,他极力放平呼吸,假装自己已经休息了。

  但十几分钟后,他觉得浑身不对劲儿,难受地翻了个身。

  黑暗中传来易辞的声音,“怎么,睡不着么?”

  简徵有些愧疚,“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易辞说,“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心事大约就是一种简徵说不出来的,很无力很烦躁的感觉。

  易辞打开床头灯,转过来看着简徴,温暖的床头灯光下,易辞显得比平日温柔了几分。

  “发生什么事情了?"

  简徵也转过来跟易辞面对面,用有些懊丧的语气说:“可能你不太理解这种感觉,这边和那边不太一样的,就……我今天看到我妈的白头发又多了很多,但我却不能陪在她身边。”

  非常沮丧。

  易辞冷静地思考几分钟,缓缓道:“隔壁城市有几所大学和医院给我发过很多次邀请函。”

  简徵心头一跳,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们邀请我来做技术交流,讲课,或者开放问诊等。”

  “你的意思是……"

  “我有些同行每年会在固定的时间来这边看诊病人,做手术,去大学里带学生或者讲课。”

  简徴感觉脑子有点懵,但内心充满了期待,“你不是外科医生么,真的可以做这些?”

  “我之前也有在大学挂名做教授,也会参与科研项目,会带学生,做讲座。”易辞回答,“简,医生这个职业做到后面,很多时候用在临床上的时间会慢慢减少,将精力分散到其他地方,我有很多同事每年会固定去其他地方工作几个月,我也可以这么做。”

  简徵感觉整个人完全兴-奋起来,开心得一点都不想睡了,干脆拉着易辞一起坐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之前都没有听你提起过……这样你能安排好?那,那我的工作?"

  “你可以选择跳槽去一家跨国企业,每年申请固定几个月的派遣。”易辞提出合理建议,“如果你的跳槽有困难,我可以写推荐信。"

  简徵恨不得现在就打开软件找工作跳槽,不过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哦,亲爱的,你这个提议实在是太棒了,完美符合我的需求。”

  易辞说的隔壁城市在包邮区,高铁来回很方便,他可以实现周末外加不忙的工作日回家。

  等以后他可以在隔壁城市买套房子,回国的时候将父母接过去,当然房子得买两套,同一个小区,这样方便生活又不用抬头不见低头见,进而产生一些老攻和父母之间的矛盾。

  简徴脑子里疯狂想事情,计划已经安排到很久以后……

  虽然买两套房子压力肯定非常大,但没关系,他努力赚钱。

  大半夜,他兴奋地计划着各种事情,计划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易辞还在这里。

  这一切似乎都要感谢易辞,对方非常通情达理,甚至做出部分牺牲提出这个计划。

  “好感谢你。”简徵觉得自己非常感动,甚至做出了格外有诚意的许诺:“你放心,回去后我努力跑步,争取十公里配速达标。”

  易辞表情平静,不置可否,仿佛不太相信简徴的保证。

  简徵搂着易辞的胳膊问:“你为什么会忽然有这个提议?”

  “因为你想回来,如果每年只能回来几天,你肯定不会开心。”

  也因为你开心,我才会开心。

  简徴非常幼稚地用脸蹭着易辞的肩膀,用一种易辞现在依旧不太理解的撒娇语气说:“亲爱的你真好,你从前都没想过这么做的,现在肯定是因为我……”

  他开始自恋地给脸上贴金。

  “不止是因为你。”易辞泼了一小盆冷水,“我一直想为医学做些事情。”

  简徴眨眨眼,表示并不介意,他家老攻就是这么耿直。

  “我前段时间上网查询,发现这里的医疗环境正在慢慢变好,整体医疗水平也在提高。”

  “医学没有国界,我希望能够救治更多的病人。”

  “当然,会选择这里是因为你。”

  简徴抱着易辞,夸张道:"亲爱的,我真的好喜欢你。"

  易辞回抱着简徴,浅浅笑了。

  我也很喜欢你。

  不,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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