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成了首席策划

　　作者：西兰瓜

　　文案：

　　酒会上，谈家大少爷潜规则小明星不成，还被小明星一红酒瓶砸进了医院。

　　圈内纷纷吐槽谈大少爷吃相难看，营销号下场细数谈大少爷十宗罪，在热搜轰轰烈烈挂了三天。

　　三天后，谈大少爷醒了。

　　娱乐圈变天了。

　　----

　　谈叙开始做策划第一天。

　　吃瓜群众纷纷嘲讽：“谈叙一二世祖懂什么策划！”

　　谈叙开始做策划三个月。

　　吃瓜群众纷纷拜服：“谈霸霸我错了，谈霸霸威武，谈霸霸下个节目是什么，我要为谈霸霸的节目疯狂氪金！”

　　谈叙开始做策划一年后，某颁奖典礼现场。

　　最佳导演：“感谢小谈总……”

　　最佳编剧：“感谢小谈总……”

　　最佳男主角：“感谢小谈总……”

　　最佳动画长片导演：“感谢小谈总！”

　　谈叙一手捧着保温杯，一边接受记者采访，神情十分怀念：“感谢当年那一酒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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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架空，轻松爽文，男主无cp

　　无原型，请勿带入现实，谢谢大家

　　原名《大娱乐时代[穿书]》，改名不影响观看，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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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娱乐圈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谈叙 ┃ 配角：接档无cp《无限逃杀指南》求预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他是娱乐之王

　　立意：兢兢业业做优质作品，辛辛苦苦获良好口碑

第1章

　　三月，春寒料峭。

　　A市某医院六楼住院部，VIP病房，窗户悄无声息打开。

　　谈叙穿了一身蓝色条纹住院服，脑门上绑了一圈洁白的绷带，仍带着寒意的春风在打开窗户的一刹那灌了进来，冲散了房间内的暖气，将轻薄的住院服吹得向后鼓起。

　　对面突然有一道光闪过。

　　谈叙顿了一下，然后“砰”的一声把窗户关上，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五分钟后，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发出“叮咚”一声轻响。

　　“震惊！锐翼娱乐少东家疑似轻生！”

　　配图是刚刚谈叙站在窗前的画面，脸色苍白，低头看着楼下，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以头抢地。

　　拍照的人十分仓促，成像模糊，不仅没P图还没加滤镜。

　　谈叙捏着手机面无表情。

　　直到此时此刻，他终于可以确定，这一切真的不是梦。

　　**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

　　谈叙最后的记忆是飞机的颠簸、耳边的尖叫、空姐们努力稳定的安抚和仿佛无边无际的空洞。

　　他无数次地设想过自己的死亡，只是万万没想到意外来得如此突然，突然到在疼痛和黑暗同时袭来的瞬间，他脑海中最后一个想法竟然是——我买了这么多年的保险终于能用上了！

　　所以当迷迷糊糊听到耳边的说话声以后，他倍感欣慰，保险最终用在了自己身上，没变成遗产。

　　谈叙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床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大概是听到他的动静，两个人同时转过身来，女人眼圈泛着红，半蹲下来，男人也上前半步，却什么也没有说。

　　头有点疼，谈叙看不太清眼前的人，只能模糊看见身边是一道窈窕的身影，于是他理所应当把对方当做过来探病的同事家属，虚弱又绅士地问道：“这位女士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女人轻柔地摸了摸谈叙的头，蹭地站起身来。

　　接着病房里响起了一场非常常见的、家庭之间的争吵。

　　女人站起来的同时随手捞起床头柜的包包，包金棱角在空中划出一道炫目的弧度，砸在男人身上，她努力压低声音：“姓谈的，小叙要是有一点事，老娘就跟你离婚！”

　　男人脸色有些难看，不知道是气得还是被砸得，沉声说道：“吵什么，我去请医生。”

　　医生呼啦呼啦进来，又呼啦呼啦出去，谈叙勉强听到了一点，总结来说就是被砸到头导致暂时性失忆。

　　可能恢复，也可能不会恢复。

　　女人——也就是谈叙她妈——握着谈叙没挂水的那只手，吸吸鼻子：“宝宝疼吗？”

　　宝宝不疼。

　　宝宝头晕。

　　被刺激的。

　　谈叙一把年纪了被人叫宝宝有些许不适，可看着女人眼底的疼爱自然而然软了下来：“可以讲讲我是怎么了吗？”

　　谈妈妈先是斜了一眼角落独自生闷气的男人，转过头来瞬间和风细雨，堪称变脸十级大艺术家：“都怨你爸……”

　　男人抱着胸吹胡子瞪眼：“慈母多败儿！”

　　谈妈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包包的金属棱角。

　　谈爸爸倒退到墙角，“哼”的一声撇过头面壁。

　　谈叙：“……”

　　家庭地位真是一目了然。

　　简单来说，谈家控股一家娱乐公司，酒会上，他这个做少东家的潜规则小明星不成，还被小明星一红酒瓶砸进了医院。

　　当晚#谈叙 潜规则#的话题冲上热搜第一，后面跟着一个红到发紫的“爆”。

　　谈叙他爸帮理不帮亲，在妻子的威胁下，硬生生梗着脖子不让公关运作压下热度，声称要给谈叙一个教训，不能让他如此堕落下去。

　　谈妈妈给谈叙掖了掖被子，说道：“我们家小叙从小成绩好、懂礼貌，就是喝多了犯了一点点小错……”

　　谈叙越听越觉得耳熟，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忍不住打断了谈妈妈的话：“不好意思，娱乐公司，叫什么名字？”

　　谈妈妈：“锐翼娱乐。”

　　锐翼娱乐。

　　四个字好像一个开关，打破了谈叙大脑中那一份保护机制，无数纷扰的记忆如海水般倒灌而来，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好似一记重锤砸在了谈叙脑袋上，他眼前一黑，整个人被砸得不知今夕何夕，猝不及防失去了意识。

　　谈妈妈疯狂按动床头铃，声音近乎尖锐：“医生！！”

　　**

　　就当是一场梦。

　　醒来之后并没有很感动。

　　谈叙上飞机之前收到了老领导的消息，公司要做一个影视化项目，是以前IP热的时候买的小说，一本大男主娱乐圈爽文。

　　大男主草根出身，父母双亡，跟奶奶相依为命，金手指逆天，开篇就是在酒会上拒绝了签约公司一个姓谈的高管的潜规则，一酒瓶子把高管砸进了医院，从而被雪藏五年，五年后大男主解约复出，姓谈的高管出场第三行酒驾撞护栏，一头扎进海里当场领了便当。

　　他本来想着趁着飞机时间粗略浏览一遍，确定一下改编方向，没想到一个剧情点还没看完，飞机就出了事故。

　　现在这个姓谈的高管大名叫谈叙。

　　锐翼娱乐少东家，出场三行领便当，浑浑噩噩二十年，一记酒瓶砸清醒。

　　谈叙的保险最终变成了遗产。

　　灵魂兜兜转转进入了还没看完的书中，忘却前尘长大，不知道是不是剧情的必然性，谈叙多喝了两口酒，转头堵上了大男主，一边动手动脚一边好死不死用大男主的奶奶做威胁。

　　能被威胁的大男主不配称之为大男主。

　　后果就是谈叙脑袋上开了一个洞，前世记忆也顺着这个洞回来了。

　　**

　　谈叙出院那天堪比现实版潜伏。

　　医院楼下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至少十几个娱记。

　　谈叙特意没让她妈来接，像往常一样把病房窗户拉的严严实实，又挑了一个中午犯困的时间点，戴帽子口罩遮住脸，把自己穿成一个胖子，故意装成一瘸一拐的样子，跟着往来的人群安全离开了医院。

　　娱记们兢兢业业蹲在寒风中，没发现一点异常。

　　谈叙循着车牌号，打开车门，火速把自己一身装备卸了下来，司机大叔立刻踩下油门，平平无奇的黑色大众悄然离开。

　　完美。

　　谈叙家住在城西别墅区，依山傍水，是个养生的好去处。

　　黑色大众在别墅门口停下，谈叙抱着自己一堆装备，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谈妈妈，她穿了浅色柔软的毛衣，头发松松垮垮束在脑后，看上去温柔极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谈叙就听见屋里面有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老谈，舆论已经严重影响到公司的效益，节目谈好的赞助纷纷撤资，就算是公关出手，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

　　谈妈妈化了淡妆，张开手臂抱了抱谈叙，在他耳边带着点雀跃小声说道：“你魏叔，对于你爸这次的不作为非常生气。”

　　谈叙换了拖鞋，低头问道：“公司有节目要上？”

　　没等谈妈妈回答，谈父阴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在门口磨叽什么呢，你惹的事情你来解决！”

　　谈妈妈接过谈叙怀里的衣物，悄悄做个了口型：“恼羞成怒。”

　　谈叙摸摸鼻子，朝着茶几的方向走过去。

　　刚刚还在生气的魏长功嘴角自然而然勾起，他跟谈父差不多的年纪，比谈父胖了一圈，脸型也圆圆的，右手盘着一串漆黑的檀木手串，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像极了弥勒佛。

　　他给谈叙倒了一本白开水，问道：“伤口还疼吗？”

　　伤了头，谈叙的头发被剃得只剩下一小截发茬，露出青色的头皮，纱布严严实实贴在头顶上，衬的他皮肤愈加苍白。

　　谈叙双手接过水杯，笑道：“不疼。”

　　魏长功算是从小看着谈叙长大，挺乖的小孩，不知为啥给公司捅出这么大篓子，再多怨言在看到谈叙的一刹那也都没有了：“都怨你爸……”

　　谈父：“……”

　　这句话竟该死的耳熟。

　　谈父放下茶杯，陶瓷在茶几上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怨我，事情不是他惹下的吗，让他自己解决有什么问题？”

　　魏长功振振有词：“解决不意味着我们放弃抵抗，我养这么多公关是吃干饭吗？”

　　谈叙默默喝了一口水润桑，果断转移话题：“公司是要准备新节目了吗？”

　　魏长功盘了两下珠子凝神静气，说道：“是一个选秀，前期已经走完了，放出了概念宣传片，但现在网友都在抵制我们公司出品的所有节目，有两个谈好的赞助意向表达了明确的拒绝。”

　　抵制原因不用明说，谈叙把锅乖乖背好：“是什么类型的选秀？”

　　“唱歌选秀。”魏长功简单介绍了一下流程和淘汰机制。

　　谈叙摩挲着虎口若有所思。

　　选秀市场现在趋于饱和状态，锐翼娱乐的节目也没有创新到哪里去，无非就是素人海选、评委评价、现场观众投票，一层一层筛选至最后的总冠军，公司会挑前几名签经纪约，以此作为新鲜血液。

　　“魏叔有没有想过改版？”

　　魏长功直起腰，他看着谈叙，情不自禁摆出了一个聆听的姿态：“说说你的想法。”

　　谈叙：“旁友，听说过男团吗？”

　　胶原蛋白，活力四射、美颜暴击的那种。

第2章

　　“团”这个概念在如今的市场上还停留在二十年前，乐坛还没有落寞，各家电视台还有专门的打歌频道，然而形式急转直下，唱片业不景气，网络时代便捷的同时冲击了实体经济，无数公司在大浪潮下破产，没有混出名声的艺人直接失业。

　　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后来“偶像”再度兴起，更多的是服务于“养成系”这个概念，不复当年荣光。

　　魏长功当然清楚这种状况，他没有急着打断谈叙，做了一个手势：“继续。”

　　“网络的记忆只有七秒，”谈叙十指交叉，这句话残酷且现实，网络的便捷给了网友得到更多消息的渠道，也让他们更容易被新的信息打断，“一种全新形式下的选秀，网络投票，导师只起教学和锦上添花作用，最大范围内让网友参与，形成全民互动。”

　　魏长功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让网络投票选出你想要的的男团？”

　　“不不不，”谈叙摇摇头，眼睛微微眯起来，“不是我想要的，是网友想要的。”

　　魏长功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想法不错，明天交份策划送我办公室。”

　　谈叙老本行就是策划，顺口答应：“没问题。”

　　眼看着两个人三言两语定下了新的方向，谈爸爸黑着脸哼哼唧唧：“让一个病号上班你也好意思。”

　　魏长功楞了一下，不由得转过头，谈叙安静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大腿的位置，刚刚交流的时候，魏长功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是一个刚刚走出校园的毕业生，而不是在娱乐圈行走了多年的老手。

　　他掩饰似的端起茶杯，已经变凉的茶水透着苦涩，在舌尖上绽开，冲散了他大脑中的震惊。魏长功抬起头，笑眯眯地好似弥勒佛：“老板的特权就是尽最大努力压榨嘛。”

　　**

　　魏长功再次体会到了震惊。

　　早上九点，谈叙准时到达魏长功办公室，手里拿着一本打印装订好的策划书，封皮上只有黑体加粗三个大字，《练习生》。

　　魏长功看着这份面面俱到的策划陷入沉思。

　　策划简单易懂，本质还是选秀，100名练习生经过层层选拔，最后留下五人组合出道，只不过把素人换成了有经过系统学习的练习生，把冠亚季军换成了“成团”这个概念，而选择权也彻底交给了网友。

　　策划详细到每一次舞台考核、每一次淘汰机制、每一期播出后的市场反应，甚至还有成团后的各项活动及公司的资源给予，包括团综、专辑、代言、演唱会等等。

　　一个优秀的策划可遇不可求，魏长功可以断定，任何一家公司看到这份策划书都会迅速立项，给予百分百的支持！

　　谈叙为了这份策划，从中午熬到凌晨一点多，不仅不困还有些兴奋，上辈子调到影视部门后，他很久没有做过综艺策划了，刚上手的时候还有点生疏，写着写着就嗨了起来，写完看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一点半，修改定稿又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仔细看看，谈叙苍白的脸上还有不太明显的黑眼圈。

　　魏长功眉心皱了皱，一字一句念到：“舞台公演全部采用直播形式，把所有投票权给到网络。是不是太极端了？”

　　有的训练生自带粉丝，有的训练生有良好的基础，会不会形成过大的票数差异，影响平衡。

　　而选秀最不需要的就是平衡。

　　“这个不用担心，”谈叙回答，“差异是可以被追平的，不要小瞧路人盘。”

　　没有了广大观众，那节目就是粉丝之间的狂欢，被彻底圈死在小众范围，只有全民参与，才更有竞争性和话题性。

　　魏长功舒展开眉头，指着赞助那一栏问道：“这里你空着，有什么想法吗？”

　　谈叙说道：“我不打算公开招商。”

　　魏长功来了兴趣：“说说看。”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打算让斐域冠名。”

　　——斐域服装，才是谈家的老本行。

　　这跟谈家的发家史有关。

　　谈妈妈早年是设计师出身，谈爸爸顺着时代浪潮做起了服装生意，从一个夜市小摊到国内规模数一数二的服装公司，谈爸爸用了不到五年。

　　公司取名“斐域”，其中的“斐”就是谈妈妈的名字。

　　五年后，谈妈妈怀孕，谈爸爸寻思着给妻子一个惊喜，顺手捞起了一个快要解散的导演工作室，专门为妻子定制剧本，后来这个工作室成为了现在的锐翼娱乐，当年工作室的导演就是现在的魏长功。

　　斐域旗下有且只有运动线“飞扬”规模最大也最为知名，曾经赞助过国家队，与此同时，也将公司的路线限制到一个极其狭窄的范围内。

　　怎样开阔市场，怎样增加支线，也是谈爸爸最近烦恼的事情。

　　谈叙解释道：“我爸想开一个学院休闲风子品牌，但是没有太好的机会切进去，如果这个策划可行，一百位练习生穿着我们的服装跳舞、做日常拍摄，未尝不是一个打开市场的方式。”

　　魏长功：“那么问题来了，你从哪里找这么多练习生？”

　　谈叙：“……哦豁。”

　　他还真没想过。

　　**

　　谈叙从魏长功办公室出来，划拉着手机通讯录，试图从自己漏风的脑壳中找到一个合适的伙伴。

　　“叮——”

　　电梯到达。

　　谈叙在锐翼娱乐挂名了一个总裁职位，没工资没实权，只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

　　下了电梯，谈叙远远就见一个看不清脸的人蹲在自己办公室门前，双臂环着脑袋放在膝盖上，只露出乱糟糟的头发，像一只自闭的蘑菇。

　　听到空旷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蘑菇”猛地抬起头，在看到谈叙的脸之后迅速站了起来，大概是起得太急，“蘑菇”撑着墙晃悠了两下，被胡子完全遮挡住的嘴巴发出一声深情的呼唤：“小谈总！”

　　小谈总：“……”

　　小谈总按下鸡皮疙瘩，仔细观察了两秒，实在没在记忆里扒拉出这一位“蘑菇”同志：“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蘑菇同志把遮住自己脸的头发用力向上撸了一把：“小谈总好，您大概没见过我，我是顾合的经纪人，我叫杨慎。”

　　哦，顾合的经纪人啊。

　　小谈总沉默一会儿，手不受控制抬起来摸到了脑袋上的纱布：“……等等，谁的经纪人？”

　　杨慎紧张搓搓手，心虚后退两步。

　　谈叙想起来了。

　　把他一红酒瓶砸进医院的大男主，好像也叫顾合？

　　**

　　杨慎现在很惶恐。

　　一个星期前，他求爷爷告奶奶拿到一张邀请函，带着自己刚签到手的艺人参加酒会，以便于结识圈内的大佬，让艺人的星途更顺利一些。杨慎就是去递个名片功夫，他家艺人，举着红酒瓶把公司少东家给砸晕了。

　　见血的那种。

　　事后杨慎让他公开道歉，顾合不但不合作还把微博密码给改了！

　　当时杨慎就想，完了。

　　顾合不是科班出身，在学校的时候被路人偶然拍了一张逗猫照片走红，照片中顾合眉眼柔和，傍晚暖色调的光打在身上，配合着抬起一只爪爪的可爱奶猫，瞬间引爆网络。杨慎马不停蹄把人签到了手，最低的五年合同，他畅想着顾合星途坦荡的未来，冷不丁被一酒瓶子砸碎了。

　　这事一出，恐怕还没出道就要雪藏了。

　　人有几个五年，更何况顾合还有奶奶要养。

　　杨慎寻思着不能这么轻易放弃，今天听说小谈总会来公司，也不管真假，就在办公室门口蹲着了。

　　幸好，他蹲到了。

　　就是现在的场景有些诡异。

　　小谈总开了办公室的门，示意他坐下，顺手插上饮水机插座，下面拿出两个一次性纸杯，等到水烧开以后，从大衣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小袋色彩鲜明的——枸杞，扔到两杯热水里。

　　杨慎颤颤巍巍双手捧着一次性纸杯，总觉得这个场景像极了鸿门……泡枸杞。

　　谈叙喝了一口热水，暖流涌进胃里，他记得杨慎这个人，不过不是现实中，而是书里。

　　作为大男主的伯乐，杨慎本身有着不少戏份，顾合解约以后，他也跟着辞职，并为顾合谈好了第一部 电影，后面的剧情谈叙还没有看到，大概率这部电影帮顾合拿到了一个影帝。

　　杨慎看谈叙陷入深思，只感觉仿佛空气都变成了刀刃按在了自己脖子上，凉飕飕。杨慎一口闷了半杯水，主动开口：“谈总，关于顾合的事情……”

　　谈叙回过神来：“顾合？顾合这几天在哪呢？”

　　要完。

　　杨慎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明明谈叙声音平稳的一批，他硬生生感受了其中的杀意，杨慎求生欲极其强烈：“顾顾顾顾顾合在家面壁思过呢，他知道错了！”

　　谈叙失笑：“他知道错就有鬼了。”

　　杨慎：“……”

　　这话说得他都不好意思反驳。

　　谈叙也不是想讨论谁对谁错的问题，那究其原因还是他自己嘴贱手贱呢，他只是刚才想到一个事情：“我记得顾合会自己写歌对吗？”

　　小说是从五年后顾合解约写起的，被雪藏的五年中，顾合用艺名给不少歌手写过歌，反响都很不错，全网都想把他马甲扒出来，解约后，顾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公布自己就是那个神秘的词曲作者，全网震惊，然后又把锐翼娱乐姓谈的高管挂到了热搜反复鞭尸。

　　从而刺激姓谈的高管借酒发疯→酒驾→撞护栏→当场便当。

　　谈叙：“……”

　　真是一条完整的逻辑线呢。

　　杨慎不知道谈叙是从哪里知道顾合会创作这件事，只能回答道：“他大学是吉他社社长，会一点词曲创作，不成熟的。”

　　“正好，”不成熟只是一时的，才华是一辈子的，顾合会到达怎样的高度谈叙不知道但能想象得到，像剧情所写的把人雪藏也非常不划算，谈叙翘起一条腿，“公司有个新节目，让顾合上吧。”

第3章

　　接到赵重光电话的时候，谈叙捂着漏风的脑壳认真想了想这是谁。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游戏NPC，只有触发关键词才能解锁由于大脑保护机制隐藏起来的记忆。

　　听筒那边传来嘈杂的人声，接着车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将噪音拦截在外面，赵重光耳朵里别着蓝牙耳机，一边刷微博：“怎么回事，我刚落地就见你在热搜上，嚯，看看我刷出了什么，潜规则？你小子可以啊，终于开窍了？”

　　谈叙额头青筋跳了两下：“……”

　　得，听见这吊儿郎当的腔调谈叙立刻想起这是谁了。

　　赵重光，蓝海传媒家的大公子，比谈叙大三岁。

　　同行业，年龄差不多，公司又在同一个城市，甚至住一个小区，关系不好都不行，跟谈叙不同的是，赵重光很早就进入了蓝海传媒任职，做出过几个出色的项目，有工资有分红有实权，嘴上说着“我家这么大一个娱乐公司不潜规则真的可惜了”，一边本本分分不敢越雷池一步，唯恐败坏公司形象。

　　呵，男人啊。

　　嘴这么硬，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谈叙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捻了两下，眼睛一亮。

　　他想他终于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了！

　　谈叙拿出一副专门忽悠投资商的口吻：“我这里有个项目，想参与吗？”

　　赵重光知道自己小伙伴的志向不在娱乐圈，听这口气是被一酒瓶子砸回来了？这样他倒是有点兴趣，小伙伴的第一个项目，不捧钱场捧人场：“说说，赚钱吗？”

　　谈叙无比笃定：“赚！”

　　“行，你在哪？”

　　“公司。”

　　“好，”赵重光告诉司机转向，“你站在公司不要走动，我马上就到。”

　　**

　　赵重光到达的时候，谈叙定了公司附近一个饭店，临近中午，店里生意不错，大堂经理亲自把人领到了包间。

　　随便点了几个菜，赵重光接过谈叙的策划书，眼睁睁看着小伙伴往玻璃杯里扔了几颗枸杞进去。

　　赵重光：“……”

　　谈叙见对方盯着他，以为他也想要，毫不见外一伸手，给赵重光的玻璃杯里也扔了几颗。

　　赵重光：“我堂堂浪里小白龙……”

　　谈叙：“时差没倒过来吧？你有黑眼圈了。”

　　赵重光果断倒上热水：“谢邀，我爱养生。”

　　趁着上菜的功夫，赵重光快速把策划略了一遍。

　　他成年以后就跟着长辈做事，对于市场有着精准的预测，不需要思考，赵重光就能断定，这份策划能够带来的收益和影响远远不止于此。

　　服务员很快上了菜。

　　香味瞬间在并不大的包间中爆炸开来。

　　就着热气，赵重光合上策划：“你知道我前两天在谈一个什么项目吗？”

　　谈叙摇头，别说他伤了头不太记得，就算是记得，最基本的道德他还是有的，没有兴趣也没有必要去探听对方公司的企划。

　　赵重光缓缓握拳：“是国外一个节目的版权，我在大洋彼岸耗了一个星期，价钱几乎是任对方开，他们却在我底线外面反复横跳，气得我撂了挑子，落地都没敢回公司。”

　　谈叙：“所以？”

　　赵重光靠在椅背上，眼睛弯起：“现在无所谓了，只要我把这份策划甩出去，我就是公司的大功臣。”

　　大功臣心情愉悦夹了一筷子水煮肉片放谈叙碗里，特别豪气：“说，你要什么，哥都给了！”

　　谈叙敬谢不敏，他头上伤口还没拆纱布，不敢吃辣，不过他真的有想要的。

　　蓝海传媒是唱片业起家，后来唱片业不景气，乐坛逐渐衰落，赵重光他爸转变策略，另开了经纪部门，开拓业务，尽可能寻求多方面发展，近几年也通过选秀的方式输送了很多新鲜血液，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蓝海传媒的艺人撑起了乐坛半边天。

　　论在乐坛的人脉和经验，锐翼娱乐是远远不如的。

　　谈叙揉着虎口，露出一排小白牙：“不多，也就是舞台导师和学员。”

　　赵重光：“……”

　　赵重光：“呸！敢情你什么都没有就来钓我了！”

　　关键是他还上钩了！

　　浪里小白龙非常沧桑。

　　男人啊，都是大猪蹄子！

　　**

　　谈爸爸虽然控股锐翼娱乐，但不管公司事务，公司的各种发展和决策一般交由魏长功处理。

　　下午三点。

　　策划部部长风风火火从魏长功办公室出来，又风风火火下了楼到达“闪耀未来”项目组办公室。

　　走廊上响起急促的高跟鞋踏过的声音。

　　紧接着“啪”的一声，办公室的门打开，策划部长拍拍手：“手里有活的都停下，我说一个事情。”

　　策划部长穿了一身红色的呢子大衣，头发烫出精致的弧度，她看了看左手腕的腕表，说道：“十分钟后，小谈总会过来接手‘闪耀未来’项目组，我听魏总的意思，做好彻底改版的准备。”

　　“闪耀未来”就是锐翼娱乐现在做的选秀的名称，这个项目从年前开始准备，前期工作差不多已经走完，时刻准备开始宣传录制。

　　办公室的空气静默一瞬，然后响起巨大的反对的声音。

　　娱乐公司从业者基本都是些年轻人，怀揣着一颗热情的心，这个项目是一半人进公司以来经手的第一个项目，眼看着就要摘到胜利果实了，结果中途杀出一个程咬金？

　　更过分的这个程咬金不是别人，还是刚刚给公司惹下大/麻烦的二世祖。

　　心态崩了。

　　“不是，他要是想刷资历，公司不能单独开一个项目吗，非要到我们项目组来？”

　　“彻底改版什么意思，我们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直接砍掉吗？”

　　“公司的意思是彻底放弃我们，拿着项目给所谓的‘小谈总’抬轿？”

　　“简直是拿着我们的脸在地上摩擦。”

　　“他一个富二代，懂什么节目策划！”

　　“就是，太过分了！”

　　——“什么太过分了？”

　　嘈杂的办公室突然响起一个温润的男声，声音不大，意外的具有穿透力。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众人如同被掐住脖子似的慢慢转头。

　　冥冥中仿佛可以听见骨头摩擦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青年，个子很高，脊背如标枪般挺得笔直，一手插兜，一手拿着一个黑色的保温杯，脸色苍白，眉眼柔和，只是脑袋上贴着一块雪白的纱布。

　　哦豁。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伤了脑壳的造型。

　　除了那个小谈总还能有谁！

　　谈叙刚到不久，只听见了最后一句，不过看众人完全一致的脸色就明白他们在聊什么话题了。

　　任何一个团队都不会欢迎一个空降兵，尤其这个空降兵还是个关系户。

　　人生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说坏话的时候被正主听到了。

　　更尴尬的是这个正主可能是你未来领导。

　　众人对视一眼，默默挺起了胸膛。

　　明明是空降理亏，他们可不能输了气势！

　　谈叙也不在意，他跟策划部长点了下头当做打招呼，随口对众人说道：“坐。”

　　“砰！”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坐在了椅子上！

　　抬头向上看。

　　尼玛他们干练的策划部长也坐下了！

　　谈叙老神在在。

　　策划部长挪了挪高跟鞋，掩面咳了一下。

　　她承认是想给谈叙一个下马威，才任由办公室里的人发泄怨气，从不在乎谈叙本人听到是个什么反应。

　　策划部长设想过多种可能，最差的一种就是关系户倒拔垂杨柳，手拆办公室。

　　只是万万没想到，谈叙不显山不露水，两句话就把所有人镇住了！

　　策划部长忍不住偏过头看了一眼。

　　小谈总拧开保温杯，蒸汽朦胧盖过了对方漆黑的眼睫，保温杯放低的刹那，策划部长眼尖发现水面上漂浮的几颗色彩鲜明的椭圆状果实。

　　策划部长：“……”

　　小谈总醒醒，你二世祖的人设要崩了！！

　　保温杯是谈叙从楼下超市刚买的，手里没有东西会不习惯，而且多喝热水，排毒养颜还养生。

　　谈叙咳嗽两声，温声细语：“大家好，不要紧张。”

　　众人：“……”

　　不紧张就有鬼了！

　　然后只听小谈总继续说道：“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众人：“？？？”

　　在？您就是琼瑶十级学家？

　　小谈总拍拍手。

　　办公室的大门敞开，四个身穿西服马甲的侍者面带微笑推着两个三层高的餐车进来，香甜清新的蛋糕香味在办公室轻柔扩散开来。

　　众人瞪大眼睛。

　　下意识吸了吸鼻子，肚子不受控制悄悄叫了起来。

　　谈叙端着保温杯自有一股高人风范：“在开会之前，不如度过一个完美的下午茶时间？”

　　这天下午，公司所有群里都弥漫着柠檬精的香味，“闪耀未来”项目组吃饱喝足开完会，在群里扔下一堆精修美食图，收获哈喇子一片。

　　“你们闪耀未来太过分！！”

　　项目组负责人心满意足打了个隔，回复道：“改名了，麻烦请叫我们‘练习生’项目组。

第4章

　　“闪耀未来”改名“练习生”在锐翼娱乐内部掀起很大讨论。

　　锐翼娱乐公司内部有很多大的小的项目组，一个影视节目从策划到播出需要经过很多很多的审核，不一定就折在哪一步上，从而导致项目流产或者合并，所以等到正式宣传招商了以后，才会确定这个项目的名字，也是观众们所得知的名称。

　　而“闪耀未来”就是一个已经备案立项招商且放出概念宣传片的节目。

　　单纯的改名没有什么，很多电视剧开播前会改名，但“练习生”这个名字跟“闪耀未来”的节目看上去就没有丝毫联系，这也就意味着，这个节目的备案、消防、宣传等等一系列已经公布出去的内容，需要全部打回去从头走一遍。

　　在群里潜水的纷纷忍不住冒泡。

　　“你们疯了吧？？？”

　　“我去，我进公司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已经宣发的项目直接作废重来的。”

　　“新策划得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竟然不能单独开一个项目。”

　　“话说回来，你们周部长她同意吗？”

　　策划部长姓周，是公司里有名的女魔头。

　　练习生项目组也上线开麦。

　　“我们周部长是第一个同意的！”

　　“为什么要单独开，是看不起我们项目组吗？”

　　“什么叫我们疯了，要不是在保密阶段，我都想把小谈总策划拿出来让你们开开眼！”

　　围观群众这时候发现不对劲了。

　　“等等，谁的策划？？”

　　“小谈总是谁，咱公司有姓谈的高管吗？”

　　“楼上你去查查咱公司股权分布。”

　　“……查完回来了，敢情是富二代啊。”

　　“不止是富二代，前两天那个潜规则热搜还记得吧，就是咱们这位小谈总。”

　　“那理解了，公司都是人家的，人家当然想干啥干啥。”

　　“不对啊，因为这位爷你们闪耀未来都被抵制了，你们竟然还要一起合作？”

　　“究竟是你们失了智还是那位爷魅力太大？”

　　群里没有领导，大家说起话来非常随意，一个接着一个起泡不断向下刷，刷着刷着大家突然发现没人说话了。

　　练习生项目组的人在刷表情包。

　　同一个表情，同样的嘲讽。

　　[你们这些鱼唇的地球人.jpg]

　　表情包是最近很火的一个厌世脸猫猫头，猫猫瘫在沙发上，四十五度角向下看镜头，非常大佬，非常不屑，非常嘲讽。

　　非常能诉说此时练习生项目组的心情。

　　“等宣发后吓死你们！”

　　“我们小谈总佛得都保温杯里泡枸杞了，热搜肯定是对家刷上去的，想借着小谈总这一波打垮我们项目组！！”

　　“你们永远也不知道我们被小谈总的策划震撼的时刻，那流畅度，那精准性，那前瞻性，没见过真是你们的损失。”

　　“而且所有问题都想到了，会议最后他问我们还有没有问题，我们到是想问，然而PPT上答案都有。”

　　“关键这份策划妙就妙在，我们仍然可以保持现在的分工，不用调来调去，效率一路飙升！”

　　“毕竟小谈总是来加入我们的，不是来破坏我们的！”

　　“说回策划，我都想打印出来给我带的实习生人手一份照着手抄一百遍了，格式标准，流程明确，机制完美，什么叫策划，这才叫策划！”

　　“另外告诉你们，节目播出之前，三餐加下午茶加宵夜小谈总报销！”

　　“谢谢小谈总我终于不用再吃公司的辣鸡食堂了！”

　　“而且小谈总说了，项目完成以后，会在我们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一份奖金！”

　　“您是怎么想的呢，请严谨一点，尊称他一声谈霸霸！”

　　“谈霸霸威武！”

　　不知道自己光荣改名的谈叙此时正在家。

　　傍晚的时候，家庭医生过来给谈叙换了药，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谈妈妈盛出一碗熬了一天的猪骨汤，撇掉上层的浮油，最后撒了一小撮细细的葱花，猪骨汤清亮，加上翠绿的葱花更显得诱人可口。

　　谈叙双手接过来，并不具有攻击性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谈叙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好喝！”

　　得到鼓励的谈妈妈笑眯了眼睛：“好喝就多喝点。”

　　谈爸爸故意抖了抖正在看的书页，假装不经意地抬起头：“我的呢？”

　　细品起来竟然还有点委屈。

　　谈妈妈对他这些小把戏了解得透彻：“哎呀，有些人啊，长一双手就是用来看的。”

　　谈爸爸抖书页的手微微一顿：“……”

　　谈叙：“……噗。”

　　谈爸爸果断迁怒：“你笑什么！”

　　谈叙嚼着葱花，他爹不管在家还是在公司，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只有在他妈面前无可奈何，只能迁怒儿子。谈叙放下瓷碗：“咳，我在想今天新项目的事情。”

　　谈妈妈还是给谈爸爸盛了一碗汤，自己也坐下来品尝这一天熬出来的胜利成果，闻言问道：“公司里没有人为难你吧？”

　　“没有，”谈叙果断摇头，项目组的小孩挺好收买，一顿下午茶就解决了，就是会议结束后，项目组一个编导欲言又止了好久，最后红着耳朵问他要了一个策划书的模板，说是要给手底下实习生手抄十遍，“倒是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妈妈帮忙。”

　　谈爸爸喝着汤：“多大人了还要找你妈帮忙。”

　　谈叙回击：“爸你这么大人了不也跟妈撒娇要汤喝吗？”

　　谈爸爸：“……”

　　谈爸爸沉默半晌，想反驳看着自己手里的汤又反驳不了，只能哼了一声：“就你话多！”

　　谈妈妈捂着嘴笑，眼睛也笑眯了起来。她并不是传统的美人样貌，乍一眼也不是如何惊艳，但只要她在人群中，所有人第一眼看到的只能是她，气质太突出了。

　　谈叙一张脸专挑父母优势长，五官和脸型拆开来看，还是像谈爸爸居多，只是出院后淡定的气质越发像谈妈妈，一家三口坐在一处，只有谈爸爸格格不入。

　　谈爸爸：“……”

　　委屈，但我不说。

　　谈妈妈其实有些惊讶，谈叙成年以后就很少让她帮忙了：“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谈叙有点不好意思，之前没有恢复记忆的他念的也是服装设计，不知道是不是大脑过载，跟现在的他不太兼容，他试着画过设计草图，尽管有手感在，可看上去就是哪里怪怪的：“是制服设计，老谈同志不是想做一条休闲风的线吗，一直没找到切入的机会，这一次的话我想让斐域服装总冠名，节目所有学员穿我们的衣服，如果这条线成功打出去了，让最终成团的五个人直接签两年代言。”

　　限定团只签两年经纪约，两年之后各找各妈，各回各公司，代言期限自然也只有两年。

　　谈爸爸是知道谈叙的策划的。

　　上午谈叙刚把策划的电子版拷给魏长功，后脚魏长功就把策划发给谈爸爸了。

　　实话讲，谈爸爸见过无数份策划书，哪一个不是经过千锤百炼，修改修改再修改才敢往他面前递，但看到那份名叫《练习生》的策划的时候，他发现他真的挑不出一点疏漏，甚至都挑不出错别字，更难得的是，他在这份策划上看到了稳重和老练。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谈叙从小就乖，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谈叙为什么会想去潜规则一个小明星，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没办法，是谈叙理亏在先，他只能猜测是什么人带坏了谈叙，又不能排除是谈叙自己坏的，于是只能用零公关的方式给他一个教训。

　　现在看来，他儿砸还是他儿砸，做节目还忘不了老父亲！

　　有出息！像他！

　　谈妈妈早年设计师出身，不管是眼光还是理念都非常超前，为斐域服装旗下“飞扬”运动线打出名头的经典款式就是出自她手，就连公司LOGO也是她亲自设计，可以说，斐域服装发展至今，每一步都离不开谈妈妈。

　　“制服我很少涉及，需要先打个样，”谈妈妈近几年回归家庭，养一养自己早些年亏了的身体，非重大事项很少会画设计图了，“你要的着急吗？”

　　“着急倒是不着急，”谈叙眨眨眼，“就是还需要几款舞台服，中性风，做轻微修改女孩子也能穿的那种，要求不高，让斐域的设计师来做就可以。”

　　“我大概明白了，”谈妈妈点点头，觉得有点奇妙，她饶有兴趣问道，“第一次做我的甲方，感觉怎么样？”

　　谈叙摸摸鼻子：“那就请徐女士再给甲方画一个系列吧……”

　　谈妈妈姓徐，大名叫徐斐。

　　原本想逗逗儿子结果突然增加工作量的谈妈妈：“？？？”

　　“老谈同志看过策划了！！”谈叙伸出手，在指节处比了一个非常短的距离，“节目成团后的C位公司会单独给一个S级的影视资源，我有一点点点小想法。”

　　谈妈妈缓缓看向谈爸爸。

　　突然中枪的老谈同志非常冤：“……你是写了，你也没写什么影视项目，我默认你是从公司挑的！”

　　这事八字没一撇，编剧也没找好，谈叙也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也不是不能挑，妈不是想做一个专攻高奢定制礼服的品牌吗，没有什么比影视更直观的方式了。”

　　斐域服装主攻运动线，也多亏主攻运动线才能发展到如此规模，这也注定了斐域没什么机会进攻时尚界。

　　谈叙想做一个关于“时尚”和“模特”的电影，采用全原创设计，争取做成质量还不错的大型广告片。

　　他把想法这么一说，谈妈妈倒真来了兴趣：“反正你也不着急，等我有灵感画两张试试。”

　　谈叙：“谢谢妈妈！妈妈威武！”

第5章

　　谈叙在被砸到头以后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大男主。

　　不知道是不是形成了反射，一见到大男主那张脸，谈叙已经快愈合的头突然隐隐作痛。

　　现在已经是三月底。

　　谈妈妈第二天就把制服设计图给了谈叙，谈叙被亲妈的效率震惊了一下，接着马上让工厂那边赶出来一批，在赵重光联系好参赛学员的公司以后，这一百名学员第一次集合在一起试制服外加拍证件照。

　　赵重光溜溜哒哒靠过来，问道：“那位就是砸你一酒瓶子的？别说脸还真不赖。”

　　饶是赵重光在圈内见惯了俊男美女，也不得不感叹，这颜值确实无可挑剔。

　　谈叙深有同感。

　　没有一张盛世美颜的大男主不配称之为大男主！

　　顾合正在试制服。

　　舞台服装大多夸张一些，谈妈妈在正统制服的基础上做了轻微的收腰设计，使不影响舞蹈的幅度，又能突出腰线，肩膀部位点缀流苏，长度刚刚好，左胸口绣了斐域新开的品牌线的LOGO，简单大气。

　　顾合没有化妆，仔细看过去眼下还有黑眼圈，饶是如此，也衬的这个有些杂乱房间亮堂了许多。他个高腿长，站在试衣镜前面的时候，能明显看出同码数的制服裤子还短了一截。

　　谈叙招招手，让工作人员给顾合送去一条大一码的裤子。

　　赵重光啧啧两声：“你倒是真不记仇。”

　　谈叙脑袋上的纱布还没拆，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摸了摸这个月新长出来的头发，表情高深莫测：“你不懂。”

　　大男主雪藏才是真正的浪费啊！

　　**

　　杨慎不放心自家艺人，知道小谈总也在以后，唯恐俩人打起来，果断一起跟了过来。他剃了胡子，换了发型，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颓废，见顾合裤子短了一截，就想找工作人员换一条大一码的。

　　没想到还没开口，那边繁忙的工作人员就递过来一条。

　　杨慎有点懵逼：“你怎么知道我们缺一条裤子？”

　　这个房间里不止顾合在试衣服，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也不太可能注意到一个小透明的裤子短了一截。

　　工作人员偏过头努努嘴：“我们小谈总说的，没事我走了？”

　　杨慎顺着工作人员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小谈总毫无架子坐在地上，面前还摆了一套制服，不知道蓝海传媒的少东家在聊什么，听到有人叫的时候，还顺手帮忙递了工具。

　　什么叫没有架子，这就叫没有架子！

　　杨慎把裤子放顾合手上，让他进试衣间换上，一边碎碎念：“看人家小谈总被你开瓢了都没记仇，你在这里犟个什么劲儿啊。”

　　顾合捏着裤子，一言不发进了试衣间。

　　落锁。

　　顾合将额头抵在试衣间的木门上。

　　实话讲，谈叙刚出院那阵，顾合都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带着奶奶搬出艺人宿舍了。

　　是杨慎一个电话打过来，才阻止了他。

　　那时候顾奶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一个劲儿的宽慰孙子，听得顾合差点掉眼泪。

　　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杨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隐约还能听到在走廊里的回声：“顾合！我给你谈到一个新节目！”

　　顾合躲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有些颓废的自己：“杨哥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我得罪的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记得那天晚上，那人喝多了酒，迷迷糊糊贴了过来，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像观望货物那样将他看了好几遍，那人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一支钢笔，在他里面的白衬衫上写下一行地址。

　　一个酒店房间的地址。

　　写在他的胸前。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暧昧：“我记得你跟你奶奶住一起是吗？结束后，这里找我，否则，你懂得……”

　　奶奶……

　　顾合死死咬着牙，他知道那人叫谈叙，是锐翼娱乐的少东家，别人都叫他“小谈总”，是他最顶头的上司，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可是顾合不想做蚂蚁。

　　既然“小谈总”喝酒喝到不清醒——顾合摸到不知道谁落在桌子上的红酒瓶——那他就帮这位“小谈总”清醒清醒！

　　然后，是酒会上的尖叫，救护车的鸣笛，他差点被带到警局，结果被谈叙的父亲拦下。

　　中年男人静静看着他，仿佛一座大山落在他的背上，他慢条斯理说道：“事情的经过我都了解了，这件事我不追究，也不会做公关，你走吧。”

　　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这一行算是完了，必须早点寻找出路，那边经纪人的电话还在响，催着他快点公开道歉。

　　顾合咬着牙，把微博密码改了。

　　世界清静了。

　　电话那边，杨慎跺了跺脚：“哎呀你误会了，这个节目就是小谈总让你上的！”

　　顾合嗤笑一声：“杨哥你别开玩笑了。”

　　杨慎解释道：“我没开玩笑！我问过了，小谈总是想做一个选秀，不是普通的素人海选，而是各家公司选几个练习生或者没出道的艺人出来，我们公司只有你，如果在节目中以第一的身份出道，公司将会为你量身定制一个电影！”

　　“多好的机会啊！你在宿舍等着，我马上下楼到你宿舍跟你说。”

　　顾合不会相信那姓谈的二世祖还有好心的时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说吧杨哥，他今天给我这样的资源，明天会让我做什么不用我明说吧？”

　　杨慎沉默了一会：“还真有……”

　　顾合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我就……”知道。

　　杨慎：“……小谈总问我你是不是跟奶奶一起住，说你现在住的单人宿舍有点小，想给你换个两室一厅，你要是同意的话，今天就可以搬。”

　　顾合：“……”

　　顾合一句话没说完差点呛着：“……啥？？”

　　杨慎掏出车钥匙，迷惑中带着一点得意：“小谈总还说，你红了以后要好好给他赚钱，不准跳槽……哎，你说他怎么确定你一定会红的？我眼光就是这么好……”

　　顾合洗了一把脸，擦干净手，握着手机从洗手间出来。

　　顾奶奶坐在小沙发上，问道：“怎么了？”

　　顾合：“我经纪人说我老板要给我换一个两室一厅今天就可以搬家。”

　　这话说得颠三倒四语序不分还没有标点符号，顾奶奶愣是听懂了，笑眯眯接了一句：“你老板是个好人，你要好好给人家工作哦。”

　　**

　　“笃笃。”

　　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杨慎问道：“你是在里面换裤子还是孵小鸡呢？”

　　顾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发呆了很长时间，他马上换了裤子，打开试衣间的门，只见他刚刚还在想的小谈总站在杨慎旁边。

　　谈叙看着他未来的摇钱树，大一码的裤子长度刚刚好，他满意点头：“不错。”

　　没等顾合反应，杨慎跟中了彩票似的，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还得多谢小谈总给我们顾合这个机会！”

　　谈叙闻言笑道：“不用谢我，把握好机会，多准备几首原创歌，记得找公司老师学点舞蹈技巧。”

　　这简直就是在在明示。

　　顾合当然明白，他重重点头：“谢谢小谈总，我一定会努力的！”

　　**

　　赵重光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就见小伙伴精神焕发，捧着保温杯活得像上一代人。

　　谈叙悄悄指了指顾合的方向：“看见了吗，我未来的摇钱树！”

　　赵重光搭着谈叙肩膀：“未来的有什么好看的，还没给你摇钱呢，来给你看看我们公司的镇司之宝！”

　　会客室。

　　赵重光呈大鹏展翅状：“当当当当——”

　　客人配合地将墨镜推至鼻尖：“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谈叙：“……”

　　谈叙：“……镇司之宝？？”

　　尼玛这尊大佛用来镇乐坛都够了！

　　乐坛小天后叶之音，出道即巅峰，然后再也没从上面下来过，不仅没下来，还在巅峰盖了房子，每天不是在颁奖典礼，就是在去颁奖典礼的路上。

　　终于看到小伙伴震惊的表情，赵重光心满意足解释道：“叶子的工作室挂靠在蓝海，正巧这段时间她准备休息没有通告，我就把人给你拉来当导师了，哥们够意思吧？”

　　“够，太够了！”

　　当年叶之音正红的时候被人从头到脚扒了个遍，愣是没扒到过黑料，从此成了圈内的指路明灯，她的加入，带来的不止是关注度，更是中和了之前关于谈叙和锐翼娱乐的不太好的影响。

　　谈叙郑重自我介绍：“叶老师您好，我是谈叙。”

　　叶之音年纪不大，脾气很好，圈内叫她老师也是因为她实绩能打：“您好，叫我叶子就可以了，小谈总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赵总也跟我说过您的策划，非常详尽。”

　　谈叙摸摸鼻子：“恐怕不是什么好名声。”

　　叶之音知道娱乐圈的消息一般三分真七分假，到了网上一扩大，就有了一百分的影响力，她自有一套她自己的辨别方法：“没关系，你跟我们赵总正好负负得正了。”

　　浪里小白龙感觉很冤。

　　这次叶之音过来有两件事情要办，一是来看看学员，二是来送demo。

　　叶之音是出了名的全能一体机，赵重光寻思着通告费不能白花，就顺便让她负责了主题曲的部分。

　　谈叙收下U盘，邀请道：“学员正在拍证件照和海报，要过去看看吗？”

　　叶之音：“来，请让我徜徉在小鲜肉的海洋里。”

　　**

　　楼上，摄影师不断指导着学员摆pose，拍完的学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你们说这节目靠谱吗？”

　　“靠不靠谱就这样吧，反正在公司训练几年也不见得有个节目可以上。”

　　“我看挺靠谱的，制服logo是斐域旗下的呢，斐域以前从来不会冠名网络节目的。”

　　“再说了，谁能抗拒舞台啊，反正我不能。”

　　“我听说这节目总策划是谈叙。”

　　“谈叙？哪个谈叙？潜规则那个谈叙吗？”

　　“喏，”其中一个学员环视着一周，正正好好瞧见了推门进来的谈叙，“就是那个——卧槽那是谁！”

　　这一声尖叫把天花板都震了两下，摄影师手一抖，拍糊了一张照片：“谁喊这么大声！”

　　学员的手指哆哆嗦嗦，声音颤颤抖抖：“叶叶叶叶叶叶——”

　　叶之音挥挥手：“第一次见面就叫爷爷真是太客气了。”

　　整个空间瞬间安静下来。

　　只能听到不断咽唾沫的声音。

　　谈叙拍拍手，唤回大家的神智：“欢迎我们节目的导师，叶之音叶老师前来探班！”

　　叶之音！

　　乐坛小天后叶之音！

　　活的！

　　别的摄影棚正在拍摄的学员寻着声找过来，在看见叶之音的刹那立马化身土拨鼠。

　　谈叙也被学员微在里面，微微偏头，就见叶之音悄悄看了他一眼，特别自然地转过身小声念到：“这就是一个男人和一百个男人之间的故事吗，爱了爱了。”

　　不是，等等，那一个男人是谁？？

　　赵重光默默伸出手指了指谈叙。

　　当然是你。

　　谈叙：“……”

　　叶劳斯你怎么回事，我怀疑这就是你答应来我们节目的原因，并且掌握了证据！

第6章

　　“震惊！网曝叶之音探班锐翼娱乐新节目，疑似加盟！”

　　“小天后叶之音和谈叙相聊甚欢，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叶之音加入锐翼娱乐新节目，是人设翻车前兆，还是金钱的力量太过迷人！”

　　以叶之音的流量，探班的事情根本瞒不住，下午，谈叙、赵重光和叶之音回公司签合同的时候被拍到，晚上就带着叶之音的大名上了热搜。

　　营销号的题目一个比一个惊悚，叶之音全网无黑料，实绩更是一骑绝尘，但跟刚刚以“潜规则”登上热搜的谈叙放在一起，这效果就很娱乐了。

　　“抱走我们家叶子，非官宣不约。”

　　“开局一张图，过程全靠编，谈叙旁边是蓝海传媒的少东家，你们选择性眼瞎？”

　　“赵重光：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配有姓名。”

　　“翻车翻车翻车，整天想看我们家叶子翻车，就算翻车也轮不到你们正主上位！”

　　“照片都出来了，叶之音的粉丝在挣扎什么呢？”

　　“别问，问就是清清白白一尘不染叶之音。”

　　“这年头谁还敢上大翅膀家的节目，唱完歌就被少东家带走，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锐翼娱乐的logo是一只简笔单翼，被戏称为“大翅膀”。

　　谈叙皱着眉头刷话题，他预感到这次热搜估计有不少骂他的，但还是低估了吃瓜群众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能力，连带着叶之音也平白遭了殃。

　　他不好意思给叶之音发消息：“抱歉啊叶老师，连累你了。”

　　叶之音发了个转圈圈的表情包回来：“意料之中，都是小场面，现成的热度在这里，按着计划走就行，倒是你，被这么轮着骂心态不错啊。”

　　谈叙上辈子在调进影视部门之前做的就是节目策划，不管是打光的锅、后期的锅、导演的锅还是艺人自己的锅，归根结底都是狗策划的锅。

　　他沧桑叹了口气：“习惯了，都是小场面。”

　　叶之音：“……”

　　接下来，锐翼娱乐的宣传和公关同时出手。

　　“练习生官方V：全新改版，从头出发，尽我所能，燃烧力量！拒绝千篇一律，只为万里挑一！努力有千万种写法，而呈现出来的只有最优秀的自己。#练习生#首发新概念宣传PV，感谢首席导师@叶之音V的加盟。闪耀，无尽未来！”

　　叶之音关注了节目组官博，转发评论：“[转圈]期待。”

　　热搜瞬间炸了。

　　“卧槽，叶子你被盗号了你就眨眨眼！”

　　“金钱的力量竟恐怖如斯！”

　　“@业内，有没有人知道大翅膀到底出了多少钱？”

　　“不对，我记得这个官博不叫练习生，以前叫什么来着？”

　　“我去翻翻截图，找到了，叫闪耀未来，跟新文案的口号正好对上了，感觉之前就是个平平无奇的选秀……”

　　“就算是个平平无奇的选秀，加上叶之音就不会平平无奇了！”

　　官博下面跟着的视频是加班加点做出来的，后期十分明白怎么吊人胃口。

　　最开始是完全由文字做了闪现，配上激昂的音乐，怎么夸张怎么来，什么“选秀新征程”、“全新赛制”、“炸翻舞台”等等等等，吹完了以后，紧接着的是一张张练习生的照片，特意截去了脸，只露出一点点下巴和统一的制服，最后一张张照片合成一个巨大的群像——这是一百位练习生，你的每一票，都将至关重要！闪耀，无尽未来！

　　黑屏！

　　剧烈的鼓点砰砰砰响彻耳边，黑屏之后好像还能听见回声，有人颤巍巍打字：“我怎么觉得，大翅膀这次要搞大事呢？”

　　“其实我也觉得……”

　　“别说，那一百张照片挺能唬人的，话说有一百张吧？”

　　“有，我拉进剪辑软件一帧一帧抠出来一百张照片，有需要的到我主页自取。”

　　“膜拜楼上大佬手速！”

　　“光看身材的话，都挺不错的……”

　　“我是一个庸俗的人，直说了吧，我想看脸。”

　　“想看脸的你不是一个人，有几个小哥哥的手简直手控福利！”

　　谈叙时刻关注着舆论，公关下场引导话题，“谈叙”这个人的负面影响和叶之音的正面影响加起来得到了更大的讨论度，将视线引导至《练习生》这个节目中来。

　　“不是吧……是水军下场了吗，怎么都忘了大翅膀家的二世祖潜规则的事了？”

　　“我信了吃瓜群众的记忆只有七秒。”

　　“大翅膀家就没出过爆款综艺，与其期待大翅膀，还不如看看隔壁星光的新选秀呢。”

　　“星光请了王榛榛做导师，也不比叶之音差吧？”

　　“楼上粉丝连皮都不披了？王榛榛除了年纪大，跟叶之音放一起简直是登月碰瓷。”

　　“星光家的选秀叫什么来着……”

　　谈叙下意识捻了捻手指：“星光娱乐，《音浪狂潮》，这也太沉不住气了……”

　　星光娱乐是一个老牌娱乐公司，曾经出过不少影帝影后，可惜，过去的辉煌就是为了怀念的，星光娱乐第一次转型转劈叉了，斥巨资请了两位当红流量，演技没有、剧情没有，正巧赶上大家对这种偶像剧的厌恶，上映就扑街，底裤都赔没了，评分一度低到三分，这三分还是粉丝给拉上去的；第二次转型，星光娱乐抓住了ip热，花大价钱买了一本架空小说，剧本把架空改为了真实存在的朝代中，又斥巨资准备打造服装布景，拍完了送审，某总局发布，不准篡改历史，于是惨遭压箱底。

　　做影视项目的，一向有一压压三年这种说法，星光娱乐再怎么家大业大，也扛不住接二连三这么折腾，去年学着搞综艺，被扒出抄袭丑闻，综艺直接被砍，还赔了不少版权费。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吃瓜群众戏称星光娱乐，有上天的心没有飞升的命。

　　而《音浪狂潮》就是星光娱乐今年新推出的音乐选秀综艺，跟锐翼娱乐的《闪耀未来》同期，模式还都差不多，如果锐翼娱乐没有出事，两家必定是要同台竞技的。

　　传统选秀市场本来就越来越小，两家分割哪有一家独享的好。

　　谈叙刚醒来那几天就觉得这热度不对劲，发酵太快，当时酒会上大多是业内，向来是以和为贵，而且，明明顾合才是弱势的那一方，舆论却一边倒的没有带他，只带了谈叙，到现在看，几乎所有人都记得“谈叙潜规则”，却忘了潜规则的是谁。

　　对方目的明确，拿着“谈叙潜规则”这件事做幌子，甚至还造谣出了所谓的“谈叙十宗罪”，十条里十条全是假的，就是为了煽动吃瓜群众抵制锐翼娱乐，加强负面影响，率先把竞争对手搞死。

　　手段很脏，却有用。

　　可能对方也没有想到，沉寂的这一个月里，《闪耀未来》直接换了策划，又请了叶之音做导师，热度直线上升，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只能慌忙下场控评。

　　控着控着就漏出了马脚。

　　赵重光也给谈叙发消息：“我早看星光这个鳖孙不顺眼了！”

　　星光娱乐去年抄的综艺，版权好巧不巧就在蓝海传媒家，更巧是，当时那个项目的负责人是赵重光。

　　新仇旧恨。

　　谈叙：“你有没有想过，你俩可能不是爷孙关系，而是食物链关系。”

　　浪里小白龙：“……”

　　神特么龙和鳖的食物链关系！

　　赵重光反手发了两张截图过来：“比不得你这个海王！”

　　谈叙点开看。

　　第一张截图是个的营销号，“每日吃瓜V：趁热闹说一个瓜，潜规则这个事情，某娱乐公司少东家是个惯犯，当时节目导师谈好的不是某Y姓艺人，而是W姓艺人，谈合同的时候，某少东家动手动脚，众所周知，W姓艺人脾气爆，当场推了这个节目，谁知道被Y姓艺人捡漏了呢，附视频。”

　　短短几行字，看上去打了码，实际上点名道姓，一看就知道是老阴阳家了。

　　第二张截图是某W姓艺人莫名其妙的一段独白。

　　“王榛榛V：曾经有人问我，你怎么一直在家抠脚，不发新歌不出新专辑对得起你粉丝吗，我也挺想对得起的，但是吧，得罪再多人，我也弯不下这个腰。”

　　赵重光：“两条配合食用口感更佳哦~”

　　那个“哦”字背后的小波浪真是太灵魂了。

　　谈叙：“……”

　　谈叙忍不住去营销号微博看了两眼视频。

　　视频的角度看上去很像是监控，画质比标清还差，右上角带了时间，是1月25日下午，能隐约看见是一男一女，女的带着帽子口罩，男的穿了一身黑色大衣，在男的凑近女生跟前，摸到女生肩膀的时候，被毫不留情甩了一个巴掌。

　　视频匆匆结束。

　　评论底下，神仙打架。

　　“就这？就这？反正没有脸，横店转一圈我能找到N个身高一模一样的龙套你信不信？”

　　“抱走我家Y姓艺人，也就是拿了几个最佳专辑最佳唱片最佳歌手，比不上一个奖都没有的W姓艺人谢谢。”

　　“扒到了，视频里的时间，有人在那天拍到过王榛榛，穿的就是视频里的衣服！附图片对比。”

　　“谈叙有点难扒，他流出来的照片太少了，不过他那件大衣看上去像某家高定，我去他学校论坛扒了一下，还真找到了，附图片对比。”

　　“某少东家真是死性不改。”

　　“祝锐翼娱乐早点倒闭！”

　　谈叙一条一条看下去。

　　他可以确定自己的记忆中没有这个事情存在，他刚刚还特意问了问，《闪耀未来》确实邀请过王榛榛，但由于通告费没谈妥，双方就放弃了合作。

　　那么就有了解释。

　　视频造假，目的是泼脏水。

　　王榛榛比叶之音出道早，无论是在讨论度还是实绩方面都被叶之音稳稳压了一头，同时她又是星光娱乐正在筹备的节目《音浪狂潮》的导师，她这次发声，不一定是为了节目，同时也是为了她自己。

　　而为了稳住人设不翻车，王榛榛必须模棱两可，可以是对“潜规则”的感叹，也可以是自己的人生感悟，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而外人怎么想，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不高明，但挺聪明。

　　坏就坏在，为了迁就王榛榛所谓的“街拍”，右上角有了明确时间。

　　谈叙给赵重光发消息：“那天我记得，咱俩应该是一起？”

　　赵重光故作震惊：“呀，你漏风的脑壳还记得呢？”

　　谈叙起身给公关打了个电话，然后用自己大名注册了一个号，申请了认证。

　　“谈叙V：谢邀，实话实说，除了校服，一件衣服我不会穿两次。”

第7章

　　“练习生官方V：望周知[狗头][狗头][狗头]//@谈叙V：谢邀，实话实说，除了校服，一件衣服我不会穿两次。”

　　流量肉眼可见凝固了一会儿。

　　紧接着迅速爆发开来。

　　“卧槽……这尼玛是什么富二代发言？”

　　“来人，给朕上十斤柠檬，酸死我吧！”

　　“看着我穿了五年的衣服汪的一声哭出来。”

　　“小谈总你穿了一次的衣服有考虑挂咸鱼吗？”

　　“你们这些人，这就开始改口叫小谈总了？？？”

　　“实不相瞒，我也想求个小谈总咸鱼号，八折以内，我都可以！”

　　“迷惑，我怎么没看懂？他衣服穿几次跟他骚/扰王榛榛有关系吗？”

　　“回楼上，谈叙说他一件衣服不会穿两次，意思就是，他大学已经穿过的衣服，不可能再穿出来一次。”

　　“就一句话，连张图都没有，你们也信？？”

　　“别人我可能不信，但是谈叙……还真有可能。”

　　……

　　赵重光：“你这么狂，阿姨知道吗？”

　　谈叙相当无辜，慢悠悠回复道：“我知道，真相从来残酷，实话一向难听。”

　　赵重光：“……”

　　谈叙发出去那句话还真不算撒谎。

　　他从小到大的衣服几乎全是由谈妈妈私人定制，一件衣服经过谈妈妈的手，再拿回来就不一定是以前的样子了，也就是学校有规定不能乱改校服，否则谈叙能成为学校中最亮眼的仔。

　　比如视频里锤他的那件黑色大衣，并不是某品牌高定，就是一件非常普通的大衣，后来这件衣服被谈妈妈拆成了短款，又去掉袖子拆成了马甲。

　　也就是说，谈叙现在想找出一件一模一样的黑色大衣都找不到，更不要说穿出去了。

　　更何况，谈叙还有别的证据。

　　赵重光发给谈叙一个邮件：“视频给你发过去了，记得接收。”

　　谈叙：“OK。”

　　**

　　微博上，吃瓜群众徜徉在瓜田里，像极了一只只无忧无虑的猹。

　　“先是叶之音被拍到跟谈叙相谈甚欢疑似合作，接着锐翼娱乐《练习生》官博认领，叶之音亲自转发石锤，某营销号再报谈叙潜规则W姓女星，被扒出是王榛榛，最后王榛榛发博疑似诉委屈……嗝，一连串瓜吃得有点撑。”

　　“谢课代表总结，今天晚上还有瓜吗，不睡了，请让我吃个够！”

　　“瓜来了，瓜来了，指路@谈叙，新鲜脆瓤！！”

　　“【谈叙V：某滑雪场开新项目，忍不住跟人去玩了一把，幸好他家有定时存监控的习惯。附视频，顺便一提，新项目只对白金以上会员开放。】

　　“？？？”

　　“澄清就澄清，发视频就发视频，加一句‘只对白金以上会员开放’是什么意思？？”

　　“一个滑雪场搞什么会员等级？？”

　　“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

　　“这个装逼方式，我愿称之为绝活。”

　　“我愿称之为逼王。”

　　“我愿称之为BKing。”

　　谈叙的视频只有不到一分钟，监控的角度十分清晰，小谈总穿了一套咖啡色大衣，围着雪白的围巾，双手捧着一杯咖啡，探头跟旁边穿了全套滑雪装备的人说话。

　　监控上的时间，正好跟营销号的时间重合。

　　“谈叙V：让大家失望了，暂时还没学会影分/身。”

　　最后一击，尘埃落定。

　　晚上十点，谈叙看着反转的舆论和《练习生》不断上升的话题度，愉快地跟赵重光发消息：“到点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赵重光：“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你睡什么睡起来嗨！”

　　赵重光：“你这是什么老年人生物钟！”

　　谈叙洗完澡回复：“熬夜对肾不好。”

　　赵重光：“我睡了，勿扰。”

　　**

　　“砰！哗啦！”

　　客厅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划破寂静的夜空，玻璃制品碎成几片，尖锐的棱角在壁纸上留下几道丑陋的划痕。

　　女人穿着家居服，就是在家里也画着精致的妆容，而此时却狰狞至极，打理得十分柔顺的头发披散下来，握着手机的手也爆出青筋，好像要将手机生生捏碎，她低下声音，狠狠质问：“这就是你们讨论出来的万无一失的计划？”

　　手机对面是她的经纪人：“榛榛你听我说，这件事星光娱乐一定是要负责的……”

　　“他们当然要负责！”王榛榛深吸一口气，“星光的公关全都是废物，连一个人的行踪都查不明白，你也替我转告他们，拿我做筏子可以，要是想把我一脚踢开，星光跟着我一块玩完！”

　　王榛榛跟叶之音单方面有矛盾整个圈都知道，王榛榛比叶之音出道早半年，光芒完完全全被压了下来，当她知道叶之音跟谈叙合作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答应了星光娱乐联合炒作的主意。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已经被“潜规则”压得起不来身的谈叙，竟然一战翻身。

　　王榛榛挂掉电话，热搜第一是#一件衣服不会穿两次#，点进去就是谈叙的微博，评论下全都是观光打卡和求咸鱼号。

　　星光娱乐家养的营销号悄悄删掉了视频，只留下一句“不要对号入座”，怂得关掉了评论。

　　谁能想到，她和星光娱乐的联合炒作竟然给谈叙做了嫁衣！

　　**

　　谈叙当然不会知道对手在想什么。

　　早上七点，谈叙晨跑回来，就见赵重光的车停在门口，浪里小白龙神采奕奕，在谈妈妈面前讨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谈叙惊奇：“怎么不提前发个消息？”

　　谈妈妈也一脸感叹：“上一次早上看见重光还是他上高中的时候。”

　　熬夜小达人赵重光：“……”

　　谈叙上楼冲了个澡，下楼正好见赵重光默不作声吃完一碗粥，谈叙把豆浆装进保温杯，随手拿了一块三明治，说道：“走吧。”

　　赵重光给他打开车门：“你怎么知道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谈叙咬了一口三明治，跟看弱智似的：“你车都停这了，不然是来串门？”

　　赵重光：“你没有以前可爱了。”

　　谈叙：“毕竟以前脑壳没漏风。”

　　赵重光：“……”

　　跨越了大半个A市，又赶上上班高峰期，到达南城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

　　南城风景好，有泉水流经，围着泉眼的位置建了一个花园，花园的后面是广场，靠着一个小区。

　　赵重光把车停下，带着谈叙进了广场。

　　广场上养了几只鸽子，见到人来了扑腾扑腾飞走，广场上放着悠扬的音乐，轻轻柔柔仿佛要融进风里，令人忍不住安静下来，十几个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穿着统一的练功服，手持太极剑，跟着音乐整整齐齐做着动作。

　　谈叙眯起眼：“我怎么觉得有个人似乎有点眼熟？”

　　叔叔阿姨们的头发夹杂着银丝，动作不紧不慢自有一番韵律，中间有个人一头乌黑的头发散下来，太极剑舞得虎虎生风，跟周边格格不入。

　　一曲终了，叔叔阿姨们收起太极剑，互相打招呼各回各家。

　　叶之音帮身边的阿姨拿了剑，回过身来跟谈叙招手。

　　谈叙：“她真不怕被认出来啊？”

　　正在这时，有个年轻人走过去，小声问道：“你是……吗？”

　　他怕别人听见引起骚乱，特意没说名字。

　　叶之音没化妆，素颜朝天，戴了帽子，还戴了一副土掉渣的黑框眼镜，跟在镜头里有些许差别，她从运动服口袋里掏出一支圆珠笔，极其熟练：“叶之音对吗，来来来，不是我吹，我外号广场叶之音，模仿她签名可是一绝！”

　　年轻人失望地走了。

　　谈叙：“……”

　　这样也行？？

　　叶之音帮忙拿剑的阿姨关了小巧的音箱，拎起来，问道：“小叶，那是你朋友吗？”

　　“对，”叶之音简单粗暴跟阿姨介绍道，“我两个老板。”

　　阿姨的脸圆圆的，带着岁月行走过的痕迹，看起来和蔼可亲：“都是一表人才啊。”

　　叶之音捂着嘴笑，复又介绍跟谈叙二人道：“这位是我的老师，姓高。”

　　谈叙大概猜到了什么，微微弯腰跟阿姨握手：“高老师好。”

　　高秋水今年六十五岁，腰板笔直，身体硬朗，上楼都不用坐电梯，进了门就是一个巨大的橱柜，满满当当放的全都是奖杯，客厅里有一架钢琴，墙上挂着一把二胡，二胡的邻居是一把吉他。

　　端的是中西结合，别有韵味。

　　叶之音坐在钢琴前试了试音，流畅地弹奏了一段。

　　谈叙耳朵一动，这是《练习生》主题曲的主旋律变奏。

　　高秋水眯着眼睛听：“是新歌吗？”

　　叶之音回答道：“是我新接节目的主题曲，您觉得怎么样？”

　　高秋水肯定道：“不错，很有活力。”

　　谈叙很少接触老艺术家，有种本能的敬佩，跟小学生上课似的坐得笔直：“您有兴趣做我们节目的导师吗？”

　　热水烧开，高秋水关了电源，一边找东西一边说道：“我退休好久了……”

　　叶之音知道老师的性格，一般这句话说出来就是拒绝了，她跟赵重光对视一眼，耸耸肩，原本请老师出马也是一个突如其来的点子，本就不存在一定能请到的心思。

　　谈叙忍不住问道：“高老师在找什么？”

　　叶之音替她回答：“是一种菊花茶，她不喜欢喝，但是喜欢看花在杯子里开放的样子。”

　　高秋水有些不开心：“你们小年轻不懂，花开放是有音乐的。”

　　谈叙下意识摸了摸大衣口袋，掏出一个小巧透明的密封袋，里面放着两颗完整的金丝皇菊。

　　高秋水眼睛一亮，接过菊花扔到杯子里，热水浇上去，干瘪的花瓣在水中缓慢舒展开来。

　　叶之音：“？？？”

　　弹钢琴的手，微微颤抖。

　　赵重光：“……”

　　我以为你随身装枸杞已经够过分了，竟然还随身装菊花？？

　　一朵完整的菊花盛开在透明的玻璃杯中，高老师一脸严肃：“小伙子，我对你的节目非常感兴趣！”

第8章

　　时间不急不缓地步入四月。

　　《练习生》逐渐开始宣传，导师阵容除了叶之音，剩下几个都捂得死死的，任由吃瓜群众四处打听，也找不到丝毫路透和线索。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正是这种神秘感，令节目的话题度竟稳稳地保持住了。

　　四月下旬，《练习生》开始录制。

　　从节目改版到录制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各项前期准备忙得谈叙恨不得一个人劈成八个用，上火了泡菊花，熬夜了泡枸杞，熬不住了还有咖啡顶上，一天三顿鸽子汤，整个项目组的人跟着小谈总一边造作一起养生。

　　这还多亏赵重光的帮忙，音乐版权和编舞编曲方面不用谈叙操心，赵重光负责联系的学员都是具有基础、甚至有几个已经准备出道的也被他挖来了，有的小公司存着有曝光总比没有好的心思也送了几个选手进来，初舞台排练的时候，专业的特别专业，划水的特别划水。

　　两极分化严重，对于一个综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谈叙也参与了第一期的录制。

　　巨大的演播厅内，座位呈阶梯状一层一层递减，C位在最上面最中间的位置，左右各摆了两个座位，呈半月状排列，这就是最终可以成团出道的五个人。

　　舞台上，叶之音拿着手卡跟着镜头走位，导播在楼上不断调整景别和灯光。

　　谈叙脑袋上的纱布已经拆了，头发也长出一茬，漆黑的发丝软软贴在额头，眼睛底下还有没消下去的青黑，他坐在导播旁边，脑袋一点一点的，任由化妆师给他遮黑眼圈。

　　化妆师一声“好了”，谈叙就像听到号角声似的，猛地睁开了眼，他穿了一身驼色风衣，胸口绣着斐域新开的子品牌“飞羽”的logo，谈叙拿起保温杯，里面是谈妈妈熬的汤，他喝了一口暖胃，用导播的话筒对各部门说道：“反正第一期是录播，大家不要紧张，录完了我请客！”

　　化妆师闻言捂着嘴笑：“最紧张的还是小谈总你吧？”

　　谈叙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做节目，说不紧张是假的。

　　上午十点，录制正式开始。

　　**

　　后台，杨慎跟在顾合身后碎碎念：“吉他弦调好了吗？歌词记住了吗？上台之前上个洗手间，千万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就算不能出道，就当是参加综艺了……”

　　顾合穿了一件白衬衫，头发轻轻抓起，怀里抱着吉他，看上去就像是学生时代最引人注意的校草，他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听着杨慎重复了好几天的唠叨，偶尔出声应付两句。

　　化妆师造型师满屋子乱走，参赛选手有的躲在角落里开嗓，有的团队出场在合动作。

　　杨慎大概也知道自己这两天念得太多，终于停下了嘴，说道：“封闭训练的时候别担心，你奶奶那边我照顾着呢。”

　　顾合认真说道：“谢谢杨哥。”

　　“注意注意，练习生准备入场。”

　　顾合的号码不上不下在中间的位置，杨慎接过吉他帮忙保存，等待正式表演的时候还给他，然后拍拍顾合的肩膀，做了一个向前推的动作：“去吧。”

　　“下一个，锐翼娱乐练习生入场。”

　　顾合一脚踏出，舞台有些强烈的灯光晃得他有点眼晕，他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的人生轨迹猝不及防拐了一个弯，好像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顾虑，而迫使他拐弯那个人——

　　台下，谈叙正跟现场导演说着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抬起头来，在看见舞台上的顾合刹那，极其自然地挥了挥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顾合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朝着阶梯状的座位出发。

　　他觉得，没有哪一刻会像现在这一刻如此确定，他一定会出道。

　　为了奶奶，为了操心许久的杨慎。

　　还有，某个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人。

　　**

　　谈叙自然不知道大男主的心理经历了怎样一个大起大落的过程。

　　如果知道了，也只会感叹：“啊，我的未来摇钱树竟然如此自觉！”

　　此时，谈叙正和现场导演一起维持秩序，确保流程不出错，等到练习生们全部入座，好戏才正式开场。

　　座位上，练习生们的眼睛亮晶晶盯着舞台的位置，期待不言而喻。

　　谈叙深吸一口气，举着对讲机说道：“各部门准备，倒数五个数，五、四、三、二、一……”

　　“——开始！”

　　“嘭！”

　　一声鼓点响彻演播厅，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大屏幕上，属于叶之音的履历一条一条并列下来，奖项铺满整个屏幕，引发无数惊呼！

　　灯光频闪，《练习生》主题曲的伴奏顺畅切入进来，叶之音伴着音乐出场，台下瞬间爆发出剧烈欢呼。

　　那可是叶之音啊！

　　科班出身，音域广阔，风格多变，著名的音乐鬼才，是如今乐坛新生代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

　　叶之音的出现将氛围直接推向一个高/潮，剧烈的鼓点砰砰砰敲响在所有人耳边，叶之音摆摆手，扶上耳麦，伴舞动作一致跟随在叶之音身后，在音乐的节奏下跳起舞来！

　　“漂亮！”

　　谈叙手持对讲机，站在台下，考虑到每个人的音域不同，《练习生》的主题曲并没有很高明的技巧，歌词朗朗上口，旋律极其洗脑，多听几遍就能在脑海里久久回荡，不自觉哼唱出来。

　　叶之音基础扎实，一曲唱跳下来还有余力，耳麦中甚至没有过大的喘息声，她是首席导师，兼顾了一些主持人的工作，台下的学员们脸上是如出一撤的向往和崇拜，她举起手臂跟所有人打了个招呼：“大家好，我觉得我不用自我介绍了，大家都认识我对不对？”

　　学员们纷纷笑开：“对！！！”

　　谈叙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按着对讲机，笑道：“导播那边不要出岔子，接下来，好戏开场！”

　　***

　　《练习生》的第一、二期连起来一共录了三天，第三天录到下午六点半。

　　清明节过后天气转暖，傍晚还是有丝丝凉风。

　　谈叙打着哈欠下车，被凉风吹得一激灵，拢着风衣，有一步没一步朝着公司大门走。

　　传媒行业称不上九九六，也很少有准时下班的时候，谈叙刚进公司，就听见前台的小姑娘耐心告尽的声音：“不是我不让您进，我说了好几次了，您没有预约，要是您认识我们公司领导，让他给这边打个电话，我才能给您开临时门卡，我不能违反公司规定呀。”

　　前台站了一个男人，谈叙只能看到他的后背，对方个子很高，身材很瘦，穿了一件有些宽大的西装，下方衣摆处的布料还能看出磨损的痕迹，看不出男人的年纪，只能看出他无端佝偻着腰，显得更加落魄。

　　见谈叙来了，前台姑娘跟看见救兵似的：“小谈总！小谈总！”

　　谈叙隐隐有些猜想，他走上前，把保温杯递给前台，让她帮忙倒杯热水，问道：“怎么了？”

　　前台倒了杯水给他，解释道：“这位先生想来投稿，但是没有预约，前台这边不能开临时门卡，正好您到了！”

　　男人有些拘谨，他把拿在右手的包换到左手，在西装裤上擦了两下，伸出手道：“您……您好。”

　　“您好，”谈叙点跟他握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边坐一下？”

　　男人讷讷点头，走起来的时候，谈叙才知道他为何有些佝偻，这人的右腿应当是受过伤，站着的时候看不出来，尽管他有意平衡，走起路来的时候也会一高一低不太协调。

　　公司一楼大厅有专门供临时会客的地方，谈叙面色如常，将人请过去，问道：“坐，先生贵姓？”

　　“我……我……”前台小姑娘送了一杯温水，男人双手捧着纸杯，嘴唇抿了抿，偷偷瞧了瞧谈叙没有丝毫看不起的样子，才松了口气，又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放下纸杯，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您好，我……我姓郑，郑海，是个导演，这是我的名片。”

　　谈叙接过名片，手指不自觉捻了两下，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郑海看上去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对面的年轻人是谁，但听前台叫他“小谈总”，一定是锐翼娱乐的某个高管，他搓搓手心，说道：“您好，我是个导演，最近在筹拍我的作品，希望锐翼娱乐可以了解一下。”

　　说是了解，其实是投资。

　　果然。

　　谈叙默默唏嘘一下，导演这一行，要么看票房要么看奖项，总而言之是看资历，筹备一部自己的作品需要的不仅仅是钱，还有演员、编剧、设备、各种前期后期的准备，有了钱还得保证不让资方控制走向，没混出头的一些导演还会一家家公司去敲门求投资，其中心酸，不可言说。

　　看看郑海的样子，不知道已经跑了几家公司了。

　　谈叙示意他放松：“你好，叫我谈叙就可以，冒昧问一下，您有公司或者工作室吗？”

　　郑海摇摇头：“我……我目前是独立状态，只有一个编剧搭档，您可以看看我们的本子，它非常好，我相信它会带来非常大的效益！”

　　剧本这东西默认是不能给出全部的，否则被泄露了哭都没地方哭。

　　郑海显然很明白这个规矩，他带来的只有四分之一的剧本，用A4纸打印，订书机订成薄薄一册，第一页黑体加粗四个大字《光芒之上》。

　　还有一行小字，编剧：杨清平。

　　轰的一声。

　　谈叙只感觉数万朵烟花在大脑中炸开。

　　他终于想起来郑海这个名字为什么眼熟了。

　　原书中，大男主顾合跟锐翼娱乐解约，杨慎跟着辞职，偶然之下，杨慎帮了颓废至极的郑海一把，不经意间看到了这个剧本，惊为天人，大加赞赏，自己掏腰包几乎倾家荡产给郑海投资，让顾合拿下了男一号。

　　后面的剧情谈叙还没有看到，不过用脚指头想想，大男主接的第一个本子怎么可能会差！

　　只不过在五年后，《光芒之上》的编剧杨清平病逝，直到生命最后一天，剧本才真正修改细化完成。

　　粗略归类，《光芒之上》勉强算是警匪片，开篇就是一个大长面爆破戏，谈叙翻了两页，后面还有炸船、炸楼、炸飞机，短短四分之一的剧本，能炸的都炸了。

　　谈叙感叹道：“您这剧本……挺费钱。”

　　怪不得原书中杨慎卖房卖车卖衣服，就差卖身卖肾了。

　　郑海：“……”

　　郑海小声说道：“其其其实后面还有个炸高铁隧道……”

　　谈叙：“？？？”

　　谈叙和颜悦色：“你是想炸和谐号还是想炸复兴号？”

第9章

　　炸是不可能炸的。

　　最高标准就是炸绿皮火车这样子。

　　还得是模型。

　　谈叙看完剧本，说道：“我对这个剧本很感兴趣，不知道能不能见见编剧？”

　　郑海用力点头，随后又有些局促问道：“那您对我有兴趣吗？”

　　谈叙：“？？？”

　　谈叙突然惊恐：“我对任何人都没有兴趣！”

　　郑海：“？？？”

　　郑海也突然惊恐：“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如果将这个剧本拍出来您有兴趣投资吗？！”

　　有原书打底子，郑海的能力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还有惊喜。谈叙象征性走了个流程：“我需要看一下你的作品，另外我需要和编剧讨论一下走向。”

　　郑海当然听懂了谈叙的潜台词，情不自禁抿起嘴：“好的好的，谢谢谈总！”

　　“别别别，”谈叙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叫我谈叙就行，谈总是我爸，我现在还不想谋朝篡位。”

　　郑海：“好的，谢谢太子殿下！”

　　谈叙：“……”

　　**

　　郑海说编剧刚动手术不久，就住在A市人民医院。

　　谈叙起了个早，拎上果篮，迷迷糊糊记得原书中编剧好像是癌症去世，就提前在酒店叫了一份蹄筋海参汤，左手水果右手汤，雄赳赳气昂昂准备去慰问自己未来的又一棵摇钱树。

　　到医院的时候，郑海正在医院门口拿着俩包子啃，见谈叙来了，三口两口把包子填嘴里，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水压下去，丝毫没有了昨天的局促，憨笑着说道：“太不好意思了，麻烦小谈总跑一趟。”

　　谈叙把果篮递给他拿着：“不麻烦。”

　　上楼的时候，郑海简单说了一下：“二月份我出了车祸，撞伤了腿，在医院的时候有位老中医看老杨的面色不太好，让他做个检查，结果查出来胃癌早期，幸亏发现得早，动手术就行，那边医生说A市的医疗条件好，我就带他转院过来了。”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看了谈叙一眼：“老杨术后还得住两个周院观察，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把A市有名的没名的传媒公司转了个遍，要是有瞧上我的，不就赚了。”

　　谈叙笑了笑，不着痕迹皱了皱眉头，他在想杨清平的事情，既然手术可以治好，为什么五年后杨清平会因病去世？

　　难不成是复发？

　　他以后要是把人签到手，要不要提前给办个体检卡？

　　杨清平的病房在三楼，郑海现在的经济条件住不起单人病房，谈叙进来的时候，同病房的两个病人没在，空气却中弥漫着一股豆浆包子八宝粥消毒水掺和在一起奇怪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杨清平本人很瘦，嘴角一直带着笑意，整个人很利落，看上去很乐观的样子，大概是知道谈叙要来拜访，他特意打理了一下头发，还脱掉了病号服，换上一身宽松的毛衣。

　　谈叙跟他握手，问道：“吃饭了吗？”

　　杨清平明显懵了一下：“吃……吃了。”

　　“吃了也不要紧，”谈叙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中午记得喝。”

　　杨清平看着保温桶上某五星级酒店的logo，觉得这一桶应该比他一个星期住院费还贵。

　　谈叙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开门见山说道：“我对《光芒之上》很感兴趣，如果您不放心，我们可以签保密协议。”

　　杨清平：“保密协议就不用了。”

　　纸质版的全部剧本就放在杨清平枕头底下，用A4纸打印，上面密密麻麻用五颜六色的笔写满了注解，一眼晃过去，连打印的黑字都看不见。

　　谈叙：“……”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不用签保密协议了，这除了编剧本人谁能看得懂！

　　《光芒之上》的剧情很简单，主角是个卧底，成功捣毁了一座犯罪集团，表彰过后，他却患上了严重的PTSD，全篇的主线就是围绕主角过去和未来的线索组合而成，大小反转无数，既有大场面，也有细腻的文戏，对演员的要求非常高。

　　谈叙倒是不担心演员的问题，他合上剧本，闭上眼歇了一会，说道：“你这个本子触线有点多。”

　　卧底、犯罪集团，PTSD。

　　剧本能不能过审还得两说。

　　谈叙昨天看的那四分之一只能看出是个大场面警匪片，归根结底还是个商业片，但加上后面这四分之三，性质立马就变了。

　　很明显，杨清平是冲着拿奖去的。

　　而在原书中，谈叙没有看到关于这方面的内容，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杨慎没有渠道跟相关部门合作，只能被迫改剧本。

　　这么好的本子改了又太可惜。

　　谈叙叹了口气：“得改。”

　　杨清平嘴角微微向下弯了弯，他是知道剧本有些触线的，但是不触线就没有办法表现出主角的挣扎和茫然，更无法跟文明社会形成鲜明的对比，也就不可能表现出他想表达的意义。

　　但是。

　　杨清平偏了偏头，看着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来的郑海，昨天郑海回来的时候，兴高采烈告诉他有老板想要投资，而且是锐翼娱乐这种大公司。

　　这么好的机会，放弃太可惜了。

　　杨清平摩挲着纸张，轻声问道：“小谈总想怎么改？”

　　谈叙很是深沉：“不能炸高铁！”

　　杨清平：“？？？”

　　杨清平：“啊？”

　　谈叙思来想去，相关部门那边可以协商，无论是斐域还是锐翼娱乐，都是根正苗红，为国家税收添砖加瓦，再加上谈爸爸的人脉，协商个出品应该没问题。

　　最大的问题还是钱。

　　一个合格的策划，首先要会的就是缩小预算。

　　能缩多少是多少！

　　谈叙一本正经：“炸船炸楼炸飞机都可以，炸高铁太过分了，先不说能不能炸的问题，光是取景得浪费多少时间。太贵！”

　　最后两个字简直是振聋发聩。

　　杨清平翻开剧本最后一部分，小心翼翼问道：“那……这个炸矿山呢？”

　　郑海默默捂住脸。

　　注释太多没看清剧本的谈叙：“……你还想炸矿山？？”

　　杨清平直觉现在反驳可能会产生不小的后果，果断摇头，斩钉截铁：“我改！”

　　谈叙满意点头：“非常好，下午我给杨编转个单人间吧，普通病房还是有些杂乱，影响杨编改剧本。”

　　床头柜上是某五星级酒店的外卖。

　　旁边是老朋友郑海亮晶晶的眼神。

　　还有一位小谈总笑眯眯等待回答。

　　杨清平选择向金钱势力低头：“谢谢太子殿下！”

　　**

　　收获两员大将的谈叙并不满足，下午就把郑海带到了公司，叫上律师签了合同。

　　签合同的时候魏长功也在，他也是导演出身，也落魄过，只不过运气好，落魄的时候被谈叙他爸拉了一把，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对于郑海来说，魏长功三个字可算是如雷贯耳，九十年代曾经有一部电视剧火遍大江南北，是电视剧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那部剧的导演就是魏长功。

　　魏长功笑起来的时候更像弥勒佛了：“那时候难啊，多亏了谈叙他爸，要不是他，别说拍剧了，我现在说不定在哪个剧组打零工呢。”

　　郑海情不自禁吸吸鼻子，低声感叹：“是啊，要不是小谈总……”

　　没有人知道郑海到底跑了多少家公司，他自己都数不过来，身上的钱也不多了，没有钱住酒店，他就在杨清平的病床边上拉两个凳子对在一起当床睡，有一次半夜醒来，见杨清平亮着电脑睡着了，他走过去想帮忙关机，却见电脑文档上是一篇新媒体软文，特么作者还不是杨清平。

　　郑海知道杨清平做过枪手。

　　可是刚动完手术的人哪能这么熬啊。

　　昨天傍晚，他踏进锐翼娱乐的公司大门，在踏进来之前，在被前台拦住之前，郑海不知道，希望会来得这么快。

　　**

　　谈叙心里惦记着杨清平到底是怎么在五年内病逝的，给杨清平转病房的时候特意跟主治医生了解了一下。

　　总而言之，不熬夜、保持心情舒畅、保证营养均衡、注意忌食、不舒服了喊医生，再住两个星期观察，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谈叙听了半天没听出隐患，索性在医院办了张体检年卡，等杨清平出院当礼物送。

　　临走的时候谈叙还千叮咛万嘱咐：“注意休息，住院费公司报销，闲不住了就改剧本，还闲不住的话就给我写个命题作文吧。”

　　是的，谈叙还心心念念着他的大型广告片，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看见他妈徐女士在画设计图，然鹅他连编剧都没找到。

　　杨清平听了他的想法，特别风轻云淡比了个ok的手势：“没有问题！”

　　于是等郑海签完合同以后，谈叙心情愉悦地拿了一个剧本出来：“来，郑导，该上班了。”

　　接手《练习生》项目组以后，魏长功看他做得确实有模有样，干脆放了手，谈叙忙得连家都回不去几次哪有空看，就这个剧本，还是他昨天晚上无聊，拿着剧本当睡前读物看的时候发现的。

　　剧本名称叫做《我是一个女配》，主要讲述的是一个校园偶像剧的女配突然觉醒了自我意识，从而引发一系列情节崩坏的故事，剧本不长，笑点密集，差不多能拍20集左右，主要场景都在校园，节省成本。

　　最主要的是，如果顺利的话，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拍完播出。

　　谈叙准备网播，一来审核宽松，二来，他想用这部小成本网剧来接《练习生》播完后的底盘。

　　郑海看剧本很快，一目十行，不到一刻钟就大概浏览了下来：“小谈总想搭景还是现实取景？”

　　谈叙捧着保温杯，临近中午，语气中难得带了一些慵懒：“这个方面你不用担心，服装方面有斐域兜着，学校的取景我会让人去联系，摄影录音造型场记后期等团队公司出，只是演员，你得自己找了。”

　　郑海第一次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一个面面俱到的策划加一个不差钱的公司，无一不让郑海兴奋起来，他握紧拳头，将剧本抱在怀里，这不仅仅是小谈总交给他的一份任务，更是证明他能力一场考试，他绝对不能掉链子！

　　“没问题，演员哪里都有！”自车祸留下后遗症以后，郑海饱经人情冷暖，直到今天才明白了何为“祸兮福所倚”，他感觉到有血气涌上面颊，让他的眼睛显得更加明亮，“我不会让太子殿下失望的！”

　　谈叙：“……”

　　谈叙：“给你个机会重新叫我名字！”

　　**

　　时间在忙碌中匆匆过去。

　　四月的最后一天，《练习生》第一、二期剪辑完成。

第10章

　　五月的第一个星期五，《练习生》第一支预告于晚上八点上线，正式宣布定档520。

　　“练习生官方V：青春是汗水，青春是力量，若不奋力一搏，怎能轻言退场，浪费大好时光。想你所想，尽我所能。#练习生预告#首发，锐翼视频独家播出，5月20日与你一起，闪耀，无尽未来！ps：片尾有彩蛋哦~”

　　锐翼娱乐有属于自己的视频网站，预告片尾还特意剪了一段叶之音的主题曲练习室版本的彩蛋。

　　预告片承袭了锐意娱乐格外擅长吊人胃口的优良传统，练习生们极具爆发力的舞台一闪而过，颜值最高的几个直接上大特写，四个导师除了叶之音全部打了马赛克，更过分的是连声音也消了，不给福尔摩斯一点破案机会。

　　有叶之音在，话题度是不愁的，一会儿的时间就冲上了热搜。

　　评论下全都是粉丝狂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叶子叶子叶子叶子！！”

　　“姐姐看我！姐姐好飒！姐姐攻我一脸！！”

　　“从今天开始，请叫她唱跳歌手叶之音！！”

　　吃瓜群众在粉丝评论中艰难冒出头。

　　“叶之音粉丝疯了吧？？”

　　“只有我一个人非常好奇剩下三个导师是谁吗？”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锐翼娱乐故弄玄虚过了点吧，万一是谁也没听说过的导师岂不是很尴尬？”

　　“大概率是什么没听说过的糊咖。”

　　“就是，看隔壁星光娱乐的《音浪狂潮》，导师全是乐坛顶梁柱，大翅膀家如果真有重量级导师，哪能不牵出来溜溜。”

　　“前排粉丝控场我都不敢说，叶之音家粉丝混了这么多年都是傻白甜吗，大翅膀明显要拿着叶之音当话题翻来覆去炒，粉丝也跟着瞎闹，等炒糊了也不用大喊大叫‘姐姐好飒’了。”

　　“楼上你上大号说话。”

　　“说又怎么了，你家蒸煮为钱低头，你看看除了她谁还接大翅膀家的通告！”

　　“我家叶子堂堂正正，不像某家，拿着虚假监控不择手段泼人污水，你看她还敢出来逼逼吗？”

　　掐架的自成一方战场，还有一波是舔颜的。

　　“卧槽这个特写！！”

　　“卧槽这个腰！！”

　　“卧槽这个锁骨，阿伟出来受死！”

　　“不对，你们看第56秒，那张脸，我没看错吧，是顾合吧？是他吧是他吧？”

　　“顾合是谁？”

　　“这题我会，去年火起来的一个网红小哥，脸是真的能打。”

　　“也是谈叙潜规则门的另一个男主角。”

　　“不是，等等，哪个男主角？？”

　　“砸了谈叙一红酒瓶子的那个男主角！”

　　“这个节目谁家的？”

　　“大翅膀家的。”

　　“他砸的谁？”

　　“大翅膀家的少东家。”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佩服顾合勇闯鸿门宴还是该佩服谈叙心胸多宽广。”

　　“我突然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谈叙潜规则门闹得轰轰烈烈，被‘潜规则’的苦主怎么一点姓名也没有？”

　　“卧槽，细思恐极……”

　　还未来得及细细思考，悄无声息间，《音浪狂潮》的词条突然拔高一截，稳稳压了《练习生》一个位置。

　　#音浪狂潮定档520#

　　#练习生预告#

　　除此之外，《音浪狂潮》的文案也颇有意思。

　　“音浪狂潮官方V：音乐是心灵，是时间行走的痕迹，是新旧更迭时最初的钟声，踏上这条旅途，星光触手可及，拒绝故作神秘，实力才是硬道理。舞台中央，你最闪亮。5月20日，#音浪狂潮，唱你想唱#。”

　　谈叙洗完澡就看见这一条推送，他还没有什么反应，群里项目组的成员们义愤填膺。

　　“什么叫‘拒绝故作神秘，实力才是硬道理’？？内涵谁呢！”

　　“特意挑同一天想干什么，打擂台啊，我们怕他？！！”

　　“我们导师如果都揭晓出来怕不是要吓死他们好吗！”

　　谈叙划了两下聊天记录，毛巾搭在头上被成员们的发言逗得闷闷笑了两声，顺手在群里刷了一波红包雨：“明天要出差，这几天辛苦大家了，请大家吃宵夜。”

　　群里瞬间被红包迷花了眼，完全忘记刚才在进行什么话题。

　　“谢谢小谈总！”

　　“谢谢谈霸霸！”

　　“小龙虾小龙虾我要点小龙虾！”

　　平常时候，谈叙生物钟严谨，十点半关灯准时入睡。

　　更何况，明天一早他要趁着休息日的时候，跟郑海和《我是一个女配》的编剧飞一趟B市戏剧学院，挑演员。

　　至于星光娱乐。

　　有挑演员重要吗？

　　**

　　《我是一个女配》的编剧是个刚毕业没两年姑娘，名字很可爱，叫莫莫，之前一直做编剧助理，在知道自己的剧本被谈叙挑走以后，兴奋到现在。

　　跟同样兴奋的郑海一起，两个人一见如故，从见面到上飞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B市戏剧学院历史悠久，谈叙跟校方联系过面试的事情，特意约了一个没有课的休息日过来。

　　负责的老师带三个人去面试的礼堂，面试上午十点正式开始，现在不到九点，礼堂附近已经有五六个学生自觉排成一列。

　　莫莫和郑海并排走在一起，特别夸张地深吸了一口气，小声说道：“看看这满脸的胶原蛋白，青春，这就是青春啊。”

　　郑海深有同感：“年轻真好。”

　　莫莫用力点头，她交剧本的时候本来没有抱能选上的心思，等到选上了又怕演员年龄大没有学生的样子，几天后有人通知她跟小谈总一起来戏剧学院挑演员，莫莫激动地在楼下跑了好几圈，朋友圈把谈叙里里外外不重样夸了遍，直到踏入戏剧学院的大门，总算有了真实的感觉。

　　那边老师打开小礼堂的大门，跟谈叙说道：“您看看合适吗？”

　　谈叙环视一周，小礼堂面积不大，窗台上有几盆绿植，打理得十分干净整洁，对于他们来说刚刚好。谈叙笑道：“非常合适，麻烦您了。”

　　“您客气了，”负责老师将几张名单递给谈叙，“这是报名的学生，我按照年级做了整理，可能会有没报名的过来试镜，您多费心。”

　　谈叙接过来，说道：“多谢，等这边结束后，我做东。”

　　那边的寒暄跟郑海没什么关系，他这次没有拿大家伙，只带了一台单反并两块电池，架好三脚架，他和莫莫坐在一起讨论，谈叙寒暄过后坐在最旁边，他一向觉得选角是导演和编剧的事情，跟他一个策划兼投资没有什么关系，也不打算参与。

　　上午十点，试镜正式开始。

　　**

　　房依依是B市戏剧学院表演系大三的一名学生，暑假后就要升大四了。

　　她五官立体，脸部线条锋利，加上身材偏瘦，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既刻薄又不好相处，做课堂表演的时候，能挑的角色除了反派只有反派，更别说出去试镜了，要么是大小姐身边狗眼看人低的丫鬟，要么是只能活三分钟的恶毒女配，更过分的是还有让她演恶毒婆婆的！

　　时间长了，房依依也放弃了，乖乖在学校好好学习强化基本功，说到底，能演戏总比毕业就失业好，说不定未来还能当个反派专业户呢。

　　一个星期前，系群里老师通知，说这周六会有个导演过来面试演员，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试试。

　　房依依原本不想报名的，宿舍里跟她玩得最好的方若报了名，死活要拉着她一起去，周六到来，舍友把她按在椅子上画了一个淡妆，生生把她给拉过来了。

　　方若跟房依依简直是两个极端，她皮肤白皙，眼睛大，鼻子嘴巴却很小巧，脸上还有没褪去的婴儿肥。

　　简单来说，房依依是恶毒女配长相，方若就是典型的小白花。

　　她们两个人来的稍微晚一些，只能排在队末，试镜是十个人一组，到最后只剩下连带着二人在内的五个人了。

　　五月的天渐渐转热，心态也随着天气变得躁动不安。

　　小礼堂的门打开，上一组有个房依依认识的女孩子抽泣着出来，吓得房依依心脏一紧，下意识握住舍友的手：“要要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方若比房依依还高半个头，力气跟长相完全不符，她反手按住房依依肩膀，轻轻松松制住了房依依，方若面带笑容，声音甜美：“来都来了你还想跑？”

　　房依依：“……”

　　她至今仍未知道自己小白花一样的舍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小礼堂内传出一个声音：“下一组！”

　　方若站在房依依前面，勾了勾对方手指：“跟上。”

　　出乎房依依意料，小礼堂里只有三个人，一个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中年男人，最旁边还有一个超帅气的小哥。

　　帅气的小哥站在单反旁边，动作熟练地拆了电池，换上一个新的：“最后一组了？”

　　中年男人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水，说道：“应该是。”

　　说着，他打开报名表，问道：“有提前报名的同学吗？”

　　五人组除了房依依都依次报了名字，剩下一个房依依有些磕巴：“老师们好，我我是表演系大三的学生我叫房依依，很荣幸参加这次试镜。”

　　帅气的小哥闻言笑了一下，回到面前唯一放着黑色保温杯的座位上，拧开杯盖说道：“不用紧张，过来领片段吧。”

　　房依依上前领了自己的试镜片段，眼睛却不由自主盯上小哥桌面的保温杯，越看越觉得眼熟。

　　——想起来了。

　　房依依转身回到等待位置，她那六十岁的爷爷有同款保温杯，每天晚上拎着保温杯跳广场舞，被称为整个广场最时尚的仔。

　　**

　　谈·养生达人·叙对此一无所知。

　　这次试镜一共准备了十个片段，包括男女主在内的十个重要角色，挑的都是极具代表性的段落。

　　郑海平常时候看起来憨憨厚厚，试镜的时候脸一板能吓哭隔壁小孩，上一组就把一个小姑娘给吓哭了。

　　最后一组只剩了五个人，三男两女，最后两个女生抬起头的一刹那，不禁令郑海眼前一亮。

　　旁边莫莫一下子就清醒了，面试了这么多人，还是第一个拥有这么明显的女配脸。

　　五个人各自做了自我介绍，郑海特意记下最后两个女生的名字，把试镜片段给他们，沉声说道：“开始吧。”

　　试镜片段不长，每个人大概三分钟，郑海一边看一边在名单上写着简短的评语，等到最后两个女生表演完，郑海冷不丁凑过头去问谈叙：“小谈总，那两个女生我和莫莫都觉得可以，您觉得怎么样？”

　　谈叙“唔”了一声，他摩挲着保温杯，猝不及防对上最后一个学生的眼睛。

　　是紧张到自我介绍有点结巴的女生。

　　那双眼睛在接触到他的瞬间突然转开，谈叙不着痕迹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姑娘正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

　　——或许不是看着他。

　　谈叙低头，保温杯中飘着几颗茉莉花。

　　——那姑娘好像是在看他的保温杯。

　　眼神十分……怎么说呢，尽管谈叙不想承认，但对方的眼神竟有一丝丝的……景仰？

　　旁边郑海还在等待回答，谈叙压下心中好奇，他本来也没打算掺和选角的事情，点头说道：“不错，按你的想法来就行。”

　　郑海得了老板的话，从包里的剧本中拆下一页：“方若，房依依，你们两个合一段我看看。”

　　为了显得不会厚此薄彼，这一组剩下三个人也都拿到了第二个片段。

　　叫房依依的女生看上去是最紧张的，表演又是最放松的，跟方若就像是太极图的两端，有种微妙的契合。

　　莫莫看得眼睛发亮，随便捡了一张纸在背面唰唰唰写下灵感。

　　表演完毕，郑海努力压下嘴角的笑意，故作严肃说道：“好的，谢谢同学们来试镜，三天后我会将结果通知到你们。”

　　待到学生离场，郑海深深呼出一口气：“幸亏试到合适的演员了……”

　　莫莫把笔一扔摊在椅子上：“试镜好累啊，真不知道知名大导们是怎么做到试镜辣么多演员的。”

　　郑海收拾收拾桌子，回答道：“演员之间内部推荐啊，大导很少有会公开试镜的。”

　　谈叙老神在在不动如山，起身关了单反，开始走作为一个金主爸爸的默认流程：“时间不早了，请你们吃饭。”

　　莫莫早就听说隔壁“练习生”项目组每天吃香喝辣、宵夜不停，那群牲口为了显摆还故意几次经过她们部门，挥一挥衣袖只留下一片香气。现在终于轮到她享受了，于是她果断欢呼：“谈霸霸威武！”

第11章

　　三天后，《我是一个女配》的主要角色全部敲定，等待开机。

　　那边《练习生》还需要谈叙时不时盯着，这边《女配》也即将走上正轨，谈叙两边跑，忙得把杨清平出院这事给忘了。

　　自己办好出院手续，自己靠电子导航坐公交来到公司，却因为没有预约被迫蹲在锐翼娱乐门口无所适从的杨清平：“……”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彼时谈叙正在和郑海一起看场地，校方是一所私立学校，环境一流，合作过很多剧组，流程走起来得心应手，不一会儿就签好合同，郑海想给老朋友打个电话报喜，手机解锁便见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打开看，所有未接来电的名字全部是自己的老搭档。

　　郑海：“……”

　　坏，他把手机静音了。

　　半分钟后，杨清平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郑海秒接，声音中带着些许心虚：“咳……那个老杨啊……”

　　杨清平：“我今天出院。”

　　郑海：“啊？”

　　郑海嗷的一嗓子叫出来：“啥？你今天出院？”

　　谈叙走在旁边，冷不丁被突然放大的音量吓了一跳：“谁今天出院？”

　　电话那头听得一清二楚的杨清平：“呵，男人的友谊啊。”

　　脆弱！

　　郑海：“……”

　　谈叙：“……”

　　得知杨清平还在公司门口蹲着，谈叙默默给前台打电话，让人把他的未来摇钱树领办公室好生招待。

　　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一点，谈叙半路叫了外卖，刚好跟他一起到达，他拎着食盒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杨编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开着电脑改剧本。

　　这是何等可歌可泣的敬业精神。

　　谈叙反思半秒，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拉开办公室的抽屉，拿出一张小小的卡片，缓缓推到杨清平面前，郑重说道：“庆祝杨编出院，小小礼物，聊表心意。”

　　杨清平低头看见一张体检卡：“？？？”

　　杨清平挣扎道：“我刚出院……”

　　暂时还不想再进一次。

　　谈叙不为所动：“每半年体检一次，公司报销，你自愿去，或者我押你去。”

　　杨清平：“……谢谢小谈总，我自己去。”

　　送出了体检卡，谈叙放下半颗心，最起码五年内，杨清平就算旧病复发也绝对躲不开机器的检测，谈叙打开食盒，愉悦问道：“吃了吗？”

　　杨清平默默收起体检卡，看着食盒上熟悉的某五星级酒店logo，收起笔记本，从善如流：“没吃。”

　　谈叙叫了三菜一汤，都是很清淡的菜色，他一边清办公桌一边说道：“郑导还在忙，等吃完饭我送你去公寓休息。”

　　公寓房租是郑海提前预支了一笔工资付的，保密性不错，两室一厅，两个单身汉刚好够用。

　　杨清平道了谢，大有债多了不愁还的架势，反正他和老郑是被这位小谈总死死绑定了。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更何况小谈总哪里是送炭，根本是直接建了一个暖房！

　　谈叙当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见他楞了一下，问道：“不合口味吗？”

　　这家酒店原本不做外卖的，奈何谈叙是他家的vvvvip，杨清平还在住院时，谈叙就订了两个周的外卖服务送到医院病房，结果他自己倒忘了杨清平出院这回事儿。

　　不知道是不是手术的原因，杨清平吃饭细嚼慢咽，等到咽下去才评价道：“好吃，精准，就是少了一点人情味。”

　　谈叙被这个描述惊呆一瞬，他吃饭从来不挑，路边摊小作坊什么都能下嘴，忙起来泡面两口能吸完，周围同事一个比一个豪迈，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这辈子安安稳稳，倒不知道不觉把这个毛病改过来了。

　　谈叙一口汤下肚，不由得疑惑：“你们做编剧的，说话都这么抽象吗？”

　　杨清平解释道：“好吃是真的好吃，厨师是真的厉害，他能够将火候发挥到极致，每一份调料都在合适的位置，整道菜的味道不多一分不少一分，这就是精准。”

　　“但是平常人做饭是不会这么精准的。”

　　“明白了，”谈叙总结，“没有仪式感。”

　　杨清平：“……”

　　杨清平：“这样说……也可以。”

　　吃完饭把餐具饭盒收起来，杨清平打开电脑包，一边拿东西一边问道：“小谈总有没有考虑过做一部美食纪录片？”

　　“有点兴趣，奈何没有时间。”谈叙泡上一壶绿茶，在他看来，美食纪录片能玩出的花样都玩过了，从早中晚三餐到路边烧烤摊，从各地特色美食到米其林，在没有合适的创意到来之前，谈叙是不会轻易碰这个题材的。

　　杨清平点点头表示明白，把打印好的剧本递给谈叙。

　　谈叙挑起眉：“这么快？”

　　A4纸封皮上印着两个大字，《模特》。

　　杨清平说道：“闲着也是闲着，只是个初稿，还没精修。”

　　第一次见杨清平的时候，谈叙说过想拍一部关于“时尚”的电影，主题用不着多高深，能表现出“高端大气奢华”就可以。

　　这明显低估了杨清平的水平。

　　剧本不长，以一个模特的视角出发，来展现时尚的流行趋势，主角站得越高，他的视角也愈发不同，经历种种波折，主角终于成为首席模特，而这时，他所能见到的只有眼前看上去很短，却用了他一生来行走的秀场。

　　没有时尚，不见奢华，返璞归真。

　　谈叙一口气看下来，手边的茶水已经凉透，他合上剧本，感叹道：“这真是初稿而已？”

　　剧本已经非常完整，台词精炼，人设鲜明，起承转合一气呵成，结局之后有一丝意犹未尽，回味恰到好处。

　　谈叙上辈子做影视策划，非常明白一个编剧在整个影视流程中的重要性，而好的编剧，可遇不可求。

　　每当这时候，谈叙就很奇怪，以杨清平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这么久。

　　除非是原书为了剧情硬把逻辑给抠掉了。

　　“这只是一个故事，而不是一个合格的剧本，”杨清平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懂时尚，也不懂时尚界，照着查出来的东西照猫画虎罢了。”

　　“这个好解决，”谈叙收起剧本，“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

　　这个人当然是魏长功。

　　魏长功导演出身，后来转行做娱乐公司，加上老谈同志做的是服装产业，导致他对时尚界不说精通，也了解七八分。

　　看了剧本，魏长功握着杨清平的手相见恨晚，滔滔不绝讨论起关于剧本中不合理的情节。

　　谈叙见状，趁着魏长功不注意打开柜子，偷偷泡了一壶魏长功珍藏许久的武夷山母树大红袍。

　　魏长功习惯性拿起手边的茶杯润桑，砸吧砸吧嘴，觉得味道不对。

　　再仔细尝尝。

　　魏长功双手捧着茶杯颤颤巍巍：“谈叙！”

　　谈叙乖巧应道：“哎。”

　　魏长功一口老血，含泪控诉：“你跟你爸一个样，过来就抢我的大红袍！！”

　　他的大红袍就剩不到半两，好好在家里放着，老谈过去串门就要一壶，心疼得他带进了办公室只准备吃独食，没想到躲过了老的没躲过小的！

　　谈叙一本正经：“好导演遇到好剧本，此等幸事，难道不值得共饮一杯吗？”

　　魏长功被这番强词夺理惊呆了：“……”

　　谈叙率先举杯：“以茶代酒，敬二位知音相逢，我干了，你们随意！”

　　魏长功：“……”

　　杨清平：“……”

　　**

　　下午回到家，谈叙跟谈妈妈说了关于剧本的事情。

　　《模特》被谈叙初步定为S级影视项目，是《练习生》成团以后对C位的奖励，也是对斐域服装另一条道路的探索，意义不可谓不大，魏长功听后，决定亲自操刀。

　　谈妈妈非常开心，她这两个月以来已经画了不少设计图，每个垃圾桶里都有谈妈妈画废碎掉的纸屑，得知真有这个项目，干脆一手拎着裙角一手拿着铅笔钻进书房继续奋斗。

　　晚上，谈爸爸加班回到家。

　　没有饭，没有灯，站在门口分外凄凉。

　　谈叙下楼接水，就着微弱的光看到谈爸爸一脸懵立在门口思考人生。

　　“啪。”

　　客厅的灯光打开，谈叙下意识问道：“爸，你吃了吗？”

　　谈妈妈渐渐不管公司的事情以后，爱上做饭，最擅长熬汤，她吃得不多，最喜欢别人吃她做饭时的成就感，早年也炸过厨房，也曾一盘黑暗料理把谈爸爸吃进医院。

　　对于谈爸爸来说，幸福就是跟妻子一起上下班，把妻子的设计推向全世界，在妻子淡出公司回家调养身体以后，最大的幸福就是每天下班，吃到一口妻子亲手做的热乎乎的饭。

　　不管这饭是美味还是黑暗。

　　而现在，客厅冰冰凉凉，厨房空空荡荡。

　　谈爸爸身影萧瑟，莫名委屈：“没吃……”

　　谈妈妈闭关之前叮嘱谈叙，书房有代餐粉有饼干有折叠床，除非天塌地陷，谁也不许打扰，否则，她就拧断谁狗头。

　　正好谈叙也饿了，他撸起袖子，走进厨房，风轻云淡询问道：“红烧牛肉、番茄牛腩、葱香排骨、小鸡炖蘑菇，爸，你想吃哪个？”

　　谈爸爸捂着心口，儿砸长大了，会给老父亲做饭了，看，还带点菜的！

　　老父亲欣慰开口：“简单一点就可以，红烧牛肉吧。”

　　十分钟后。

　　谈爸爸洗完手，看着眼前的晚饭，香味扑鼻，热气腾腾，熏得他老泪纵横。老父亲手指颤颤巍巍挑起一筷子面条，嘴唇翕动，最终说道：“你你你好歹加个蛋！”

　　两碗某师傅红烧牛肉面，没有红烧也没有牛肉。

　　谈叙用挑起一大筷子面条，迅速散热，翻转十几下到刚好入口的程度，谈叙低头吃面，三口两口连面带汤下肚打了一个饱嗝：“我还要上去写策划，爸你刚才说什么？”

　　谈爸爸嗦着两根面条满面沧桑：“你去吧，我什么也没说。”

　　儿砸什么的，果然还是不能指望！

第12章

　　五月中旬，《我是一个女配》正式开机。

　　从拿到剧本到开机一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导演编剧演员都是新人，整个剧组处处弥漫着一股草台班子的气息。

　　谈叙也受邀参加开机仪式，贡献了一个喜气洋洋的大猪头，上完香拍完照，谈叙搬着马扎椅坐在监视器旁边，准备围观完第一场戏再走。

　　娱乐圈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迷信，比如开机第一个镜头必须一条过，象征日后拍摄红红火火顺顺利利。

　　郑海千挑万选了一个场景，拉着演员反复说了几次走位，力求最好。

　　《我是一个女配》主要讲述的是一个校园偶像剧女配觉醒了自我意识，开始不走寻常路，私立贵族高中开学第一天，房依依扮演的女配一边怀疑人生一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恰巧遇上贫穷且坚强的小白花被她死对头为难，来了一场英雄救美，成功跟原偶像剧女主产生了一丝微妙的的联系。

　　郑海挑的这一幕是在教学楼天台，场景宽阔，从上面看过去，天空澄澈无暇，校园尽收眼底。

　　方若扮演的小白花被班里人欺负跑到天台哭泣，被男二嫌弃，正好房依依也到天台透气，看到男二为难方若心中无名火起，下意识把方若护到身后，跟男二打赌期中考试一定让他滚出年纪第一的位置。

　　方若有种特殊的气质，柔弱却不娇弱，就算扮演一朵小白花也让人产生不了恶感。

　　房依依就更妙了，她长了一副恶毒女配脸，演起傲娇来却十分可爱。

　　监视器上，男二被气得走下天台。

　　方若小心向房依依的方向靠了一下，知道这位大小姐是铁打的倒数第一，她被对方保护了两次，除了学习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能拿的出手的，她一时间竟有些豪情万丈，于是小声问道：“要不，我给你补习吧？”

　　房依依嘎嘣一声把口中的硬糖咬碎，阴恻恻说道：“不用，这小子就住我家隔壁，期中考试前一天我去给他下一斤巴豆，哼，欺负我的人，我让他连倒数第一都做不成！”

　　方若：“……”

　　一时间竟不知道要不要感动。

　　“好，cut！”郑海眼睛发亮，将拍好的镜头回放几次，拿起扩音器满意说道，“非常好，道具再给女主角一颗糖，演员就位，保持刚才的状态，再保一条！”

　　第一条的顺利极大地稳定了人心，谈叙也开心，让助理帮忙买了半车桂花酸梅汤，剧组上下人手一杯，自带吸管防止演员脱妆。

　　大家都是第一次合作，谈叙又是出品方又是投资方，一开始大家都有点怕他，等到分饮料的时候，全都笑嘻嘻欢呼一声“小谈总威武”！

　　房依依和方若有说有笑来领酸梅汤，谈叙盘腿坐在车里，腿边放了一个黑色保温杯，这次里面装的不是茶，而是桂花酸梅汤。

　　谈叙顺手递过去两杯。

　　房依依下意识肃立，双手接过酸梅汤：“谢谢爷……不是，谢谢小谈总！”

　　谈叙捕捉到关键词：“你刚才叫我什么？”

　　房依依摇头跟拨浪鼓似的，拉起方若的手就跑：“没没没什么！”

　　有风轻轻吹过，谈叙隐隐约约听见来自房依依的声音：“夭寿哦，小谈总拿着保温杯盘腿坐的气质简直跟我爷爷一模一样，怂……”

　　谈叙：“？？？”

　　他好像明白了，当时试镜时候房依依看向他的眼神中为何如此“景仰”。

　　***

　　五月二十日，周五，《练习生》正式播出。

　　这一天，整个练习生项目组默契地谁也没有下班，全部都守在电脑前，同时加班的还有程序员，在楼下实时维护。

　　连策划部周部长也拉了一张板凳默默在办公室里等待。

　　谈叙叫了外卖，跟着一起加班。

　　项目组成员们食不知味，抬头看见他们小谈总悠哉悠哉一手保温杯一边玩手机，不由得问道：“老板这是你第一个项目你都不紧张的吗？”

　　谈叙早过了紧张劲，闻言说道：“我这人有一个不太为人知的优点。”

　　众人好奇：“什么？”

　　谈叙：“自我感觉良好。”

　　众人：“……”

　　不愧是你！

　　自《练习生》预告上线以来，练习生官博以每天三更的速度更新参赛选手名单和证件照，间或插一段叶之音的练习室日常，播出前三天，每天都在倒数计时，营造紧张气氛。

　　项目组办公室，几个还没毕业的实习生一眨不眨盯着电脑上的时间，默默数数：“五、四、三、二、一！八点了！！”

　　声音一出，办公室火速关灯拉帘，投影仪散发着柔软的光芒，将锐翼视频首页投影在幕布上。

　　《练习生》第一期分了上下，另有会员特享纯净加长版以及衍生节目，会在每周六更新。

　　谈叙手机亮着，聊天软件上是浪里小白龙赵重光同志的叨逼叨。

　　“我紧张。”

　　“我第一做项目都没有这么紧张。”

　　“全办公室的人都在看着我。”

　　“还有两个之前跟我去国外谈项目的sb，因为没谈成对我的不满都快溢出来了，就差踢走我好上位。”

　　“咱们必须得成功，否则我做不成经理就该继承家业了！”

　　谈叙：“……”

　　谈叙回复他：“你想多了。”

　　节目前奏响起，巨大的舞台上，一百个座位在镜头下缓缓出现，紧接着，灯光一层一层熄灭，只留下最上面的五个半月形排列的椅子。

　　字幕打出：“你们准备好了吗？”

　　一百位选手的正对着镜头，眼睛中是毫不动摇的坚定，不断在屏幕中闪回，汇成同一个声音：“我准备好了！”

　　不煽情，不卖惨。

　　拒绝千篇一律，只为万里挑一！

　　目标只有一个——出道！

　　剧烈的鼓点敲打着，心跳也跟着鼓点不停跃动，在推到最顶端之时，“碰”的一声，屏幕骤熄！

　　漆黑的屏幕上，一条弹幕悄然划过：“我去，带感！”

　　《练习生》的后期有不止一个团队，除却锐翼娱乐本身的团队，还外包了两个以节奏和特效闻名的工作室，由此可见，这笔钱，没有白费。

　　接下来是练习生入场，以公司或者组合为单位，顾合出场的时候，甚至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峰值，弹幕上一片“拜勇士”。

　　练习生入场完毕，灯光熄灭，音乐响起，叶之音的歌声传遍整个演播厅，台下的练习生们情不自禁站起来摇臂欢呼。

　　办公室监控着节目数据的成员出声说道：“曲线稳步上升，暂时没有出现峰值！”

　　没有峰值就意味着没有下降。

　　叶之音跳完主题曲，笑着打招呼：“相信你们一定很好奇其他三位的导师都有谁，对吗？”

　　学员们大声呼唤：“对——”

　　“好，不卖关子。”

　　身后屏幕上，一个一个奖项列出来。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一句“男团队长，出道第一年组合拿下金唱片奖最佳新人和最佳专辑”。

　　金唱片奖是华语乐坛最高奖项，最佳新人只能在出道第一年被提名，近年来，唯一一个以最佳新人姿态拿下最佳专辑的只有叶之音。

　　可见这两个奖项并列在一起含金量有多么大。

　　叶之音握着手卡，让开后台通道：“让我们欢迎，前顶级男团‘Fire’的队长，薛峰远老师！”

　　Fire男团，国产顶级男团，成员一共四位，最辉煌的时候曾经霸占了全部音乐榜单，在国外开过万人巡回演唱会，场场爆满。后来由于公司老板不做人事，陷入赌博，把组合拆成四份分别卖给了四家公司，国内最顶级的男团以一个非常滑稽的方式就地解散。

　　至今已经十年。

　　熟悉的伴奏响起，伴随着台下剧烈到几近嘶哑的欢呼。

　　这是Fire最后一张专辑的主打歌，是粉丝心中永恒的白月光。

　　如果说叶之音代表着个人成就，那来自Fire的薛峰远就是练习生们的前辈和初心！

　　谁不想站在万人中央，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粉丝为你聚集在一起，聚光灯因你闪亮！

　　办公室内，数据组人员说道：“薛峰远和Fire的词条在上升，网站流量有一个小增长。”

　　薛峰远今年三十五岁，身材保养非常好，唱跳全开麦丝毫不慌，仿佛回到十年前，那个所有成员都在的时刻，那个辉煌的年代。

　　薛峰远表演结束，叶之音惊叹着从后台出来：“薛老师一定不知道，我曾经把你的海报贴满了整个客厅。”

　　薛峰远按着耳麦，笑道：“那叶老师的童年一定过得水深火热。”

　　这是在说当年家长都不喜欢孩子追星。

　　跟练习生们打了招呼，叶之音主动cue流程：“薛老师为什么来到这个节目？”

　　薛峰远特别夸张长长叹了一口气：“促进老年人再就业啊。”

　　全场爆笑。

　　叶之音却神秘兮兮摇了摇手指：“不，薛老师，你不是年纪最大的。”

　　薛峰远故作惊讶：“竟然还有比我更老的爱豆？？”

　　“也可能不是爱豆。”叶之音将身后的大屏幕让出来，屏幕分为一左一右，一排一排的国家级奖项填至满屏。

　　还没有结束，大屏幕做了一个翻页特效，奖项继续罗列，直到翻过第三页。

　　震撼如斯。

　　台下，所有练习生的嘴巴不断长大，在看到其中一片屏幕最底下的在人/民/大/会/堂开演唱会以后彻底失去了声音。

　　叶之音和薛峰远再火，也终究是艺人。

　　而将要出场的两位，已经是艺术家层次。

　　叶之音声音高亢：“让我们欢迎国家歌舞剧院首席舞者、国家舞蹈家协会主席，明宇明老师！”

　　“让我们欢迎国家音乐学院教授、国家音乐家协会前任主席、著名歌唱家，也是我的恩师，你们的师祖，高秋水——高老师！”

　　只要看过春晚，没有人会不知道明宇和高秋水。

　　前者以八岁稚龄首登春晚，十六岁进入到国家舞蹈学院学习，毕业成为国家歌舞学院首席舞者，精通七种以上舞种，国内外大小奖项无数，被誉为舞蹈家中最闪亮的启明星。

　　后者是国宝级歌唱家，在曾经艰难困苦的上个世纪，用嘹亮的歌声唱响世纪之音，伴随着数以千万计的人民走向康庄大道。

　　二者第一次合作，就是明宇初登春晚，给高秋水伴舞，一老一少就此结下超越年龄的深厚友谊，也正因为如此，谈叙才请到了明宇加盟。

　　而在《练习生》舞台，年过花甲的高秋水和正值壮年的明宇再次合作，重现当年春晚舞台！

　　或许当年看春晚的孩子们已经为人父母，但当歌声响起，时空跨越，永远带不走记忆中的色彩，和眼睛里的光。

　　正如不断突破不断向上的叶之音；如组合解散十年扔决心回到舞台的薛峰远；如许久不见仍默契天成的明宇和高秋水。

　　如正在奋斗途中的你我。

　　如《练习生》和练习生。

第13章

　　锐翼娱乐办公室内，谈叙动了动脖子，发出卡拉卡拉的声响，说道：“官博运营可以发送了。”

　　“收到！”

　　文案都是编辑好的，带图按照顺序发送就可以。

　　“练习生官方V：十年之前，他立于顶点，十年之后，他抛却一切前行。点燃青春，热血未凉。欢迎#练习生#RAP导师@F-薛峰远V老师，不惧定义，不忘初心！闪耀，无尽未来！”

　　“练习生官方V：舞蹈是生命，是血液中流淌的力量，是天地间最初的律动。若不能接受严厉，则夸奖毫无意义。欢迎#练习生#舞蹈导师，国家歌舞剧院首席舞者@明宇V老师，生命不死，舞蹈不息！闪耀，无尽未来！”

　　“练习生官方V：岁月是茫茫长河，音乐是头顶耀眼的星空。我们曾踏歌前进，我们彷徨却绝不后退。欢迎#练习生#声乐导师，国家音乐学院教授、著名歌唱家高秋水老师，晨光初升，花朵绽放，一切皆有声音，一切皆是音乐！闪耀，无尽未来！”

　　“练习生官方V：神秘，只为予你惊喜。”

　　最后一条简直是在骑着《音浪狂潮》的脸疯狂输出。

　　热搜榜上，属于#练习生#的词条升到第一，后面跟着一个红到发紫的“爆”，热搜位上，还有关于《练习生》的词条逐步上升，“豪华导师团”更是势如破竹。

　　毫无疑问，《练习生》爆了。

　　谈叙给赵重光发消息：“你家业还继承吗？”

　　赵重光截了一张曲线图，不断升高的是《练习生》，在高秋水和明宇出场以后，有一个近乎九十度的增长，剩下那个开局特别高，之后一路下滑毫无疑问是《音浪狂潮》。

　　“继承什么家业！我要把这张截图打印下来贴那俩sb办公室墙上！！”

　　**

　　今晚注定是吃瓜群众的狂欢。

　　先前嘲讽锐翼娱乐坚决不宣的三个导师绝对是糊咖的人脸被打得啪啪响。

　　“人呢人呢，之前那些信誓旦旦压大翅膀家的选秀一糊到底的人呢，遛出来给爷瞧瞧！”

　　“前顶级男团Fire的队长，国家歌舞剧院首席，国宝级歌唱家，一个人代表一个时代，我万万没想到，叶之音竟然是里面辈分最小的！”

　　“我列表有个大v，自从大翅膀宣了预告，天天diss，现在正疯狂删除，我都要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特想知道大翅膀是怎么请到这三位大佛的。”

　　“我觉得隔壁《音浪狂潮》也特别想知道。”

　　“别提《音浪狂潮》了，星娱家弄了一个千万级别国际标准的舞台音响，特高清，高清到王榛榛唱歌飙高音连续破了三次都修不了。”

　　“没事，某W姓女艺人可以伪造监控，证明当时上台的不是她，是替身。”

　　“楼上站住，要是再买不到您的著作我就把出版社砸了！”

　　“《音浪狂潮》不是一般的无聊，选手上来就哭，选手哭完家人哭，家人哭着导师也一起哭，什么时代了还有这么老土的剧本，哭就哭吧，完了唱歌的时候根本压不住音响，我知道百万修音师真的尽力了！”

　　“最起码星娱在千万级别国际标准舞台音响方面没撒谎。”

　　“角度清奇。”

　　“快来看《练习生》，卧槽你们知道总策划谁吗，这尼玛是什么天降紫薇星剧本，我疯了！！”

　　“正在下APP，快了快了，有好心人文字转播一下吗？？”

　　“卧槽谈叙？？？大翅膀少东家谈叙？潜规则门的谈叙？？”

　　“啥？谁？”

　　“送上某百科截图，《练习生》总策划：谈叙；出品人：谈叙。”

　　“竟恐怖如斯！！”

　　**

　　锐翼娱乐办公室，所有人正襟危坐，却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看两眼坐在最前面的小谈总。

　　幕布上，导师全部集结完毕，在导师席入座，叶之音没有下台，反而翻过一张手卡，问道：“知道最上面五个座位意味着什么吗？”

　　练习生们齐齐回答：“出道！”

　　“不止是出道，”叶之音嘴角挂着一丝笑，“让我们欢迎《练习生》总策划，谈叙先生！”

　　正在看节目的谈叙：“……我出去透个风。”

　　“别呀！”

　　众人纷纷尔康手。

　　关键时刻还是策划部周部长大手一挥，雷厉风行：“把门堵上！”

　　“得令！”

　　砰砰砰两声，几个实习生搬着椅子把办公室前后门堵得严严实实。

　　谈叙：“……”

　　屏幕上，谈叙穿着一身驼色风衣，风衣胸口处绣了斐域服装新品牌“飞羽”的logo，他身材匀称，体型修长，头发微微蓬起，衬得他整个人愈加柔和。

　　若不是知道他是锐翼娱乐的少东家，还以为是模特走秀现场。

　　办公室后面不知道谁在悄悄揭短：“就出场这一个镜头拍了三次，第一次小谈总把保温杯揣上去了，第二次不知道在想什么，被工作人员轻轻一推没控制住趔趄了一下，第三次吓得工作人员都不敢推了。”

　　录制的时候需要卡灯光和音乐，工作人员会帮忙给一个向前的力会更好帮助把握时机。

　　谈叙不经意敲敲桌面，意味深长：“看来有人不想去庆功宴了。”

　　忙了这么久，除了奖金，不就是为了一顿庆功宴吗！

　　项目组迅速认怂。

　　谈叙本来是不打算上台的，规则和奖励之类由叶之音宣布，叶老师当时化完妆，在小心翼翼喝粥：“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艺人，奖励还是老板发布最权威了。”

　　于是谈老板顶着黑眼圈被化妆师按在导播台边，画完全套妆。

　　灯光下，谈叙脸上看不太出化妆痕迹，他眼睛中明明含着笑意，却莫名感觉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气质，他脊背笔直，手持话筒，淡淡说道：“大家好，我是谈叙。”

　　呼吸间，现场不知道被什么感染，瞬间安静下来。

　　练习生项目组的成员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神秘微笑。

　　当时谈叙第一次进项目办公室，就是靠这种气质，让所有人乖乖听话入座，接着用下午茶迷惑心智，再甩出一本内容详尽的高质量策划方案，最终让他们丢盔卸甲乖乖叫“霸霸”。

　　谈叙简单介绍了一下规则，从左至右划过座位最上方五个出道位：“《练习生》由斐域服装旗下飞羽独家赞助，最后成团的五位练习生，将以团队名义签飞羽全线代言。”

　　或许有人不知道飞羽，但没有人不知道斐域服装。

　　斐域服装从不找明星代言，销售量依旧一骑绝尘。

　　这也将是斐域服装第一次找明星代言，是对新道路的探索。

　　而对于练习生们来说，这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除此之外，我代表公司承诺，成团两年内，锐翼娱乐会给予最顶尖的资源支持，包括不止包括专辑、演唱会、代言、综艺，我们会拼尽全力，让男团的辉煌再次闪耀未来。”

　　谈叙说起话来不激烈，不高亢，甚至很平淡，依旧可以调动所有练习生的情绪。

　　台下掌声雷动。

　　谈叙微微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他已经掌握着演播厅的节奏：“除此之外，我们会给最上面、最中心、最优秀的练习生，也就是C位，一个绝无仅有的奖励。”

　　所有人都忍不住略略前倾。

　　谈叙微笑着伸出食指：“一部S级影视作品的男主角邀约！”

　　“喔——”

　　“我的天！！”

　　“S级，一个公司一年才有几个S级！”

　　“男主角，我这辈子都没演过男主角！”

　　“别说没演过了，我们公司穷得压根不知道男主角是个啥！”

　　谈叙没有打断台下的惊诧与欢呼。

　　一时间，学员们看谈叙的眼神犹如在看一座金光闪闪的佛相，形象瞬间高大威猛起来。

　　“不愧是锐翼娱乐，大公司就是大公司！”

　　“我单方面宣布小谈总就是我偶像了，看看那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的气质，再看看那轻描淡写用S级项目做奖励的魄力，还有举手投足间摄人心魂的魅力，这就是豪门吗，i了i了。”

　　“大白天的快醒醒！”

　　奖励越大，动力越大，斗志越大。

　　练习生们不约而同半转过身，目光灼灼盯着C位，眼睛中仿佛燃烧着火焰。

　　气氛推到顶点，谈叙准备功成身退：“如果表现得好，我就求叶老师在她的专辑MV里留个位子给你们。”

　　叶之音故意拿乔：“留也是可以的，毕竟是在合同外，小谈总也得出点诚意吧？”

　　这段台本上本来就有，谈叙施施然问道：“叶老师有什么要求？”

　　叶之音挑眉看向阶梯状的座位：“听说里面有你仇人？”

　　谈叙潜规则门闹得很大，在场没有人不知道潜规则小明星不成，反而被小明星一酒瓶子砸进了医院，成为圈内一桩糗事笑谈。

　　至于小明星是谁，还没能对得上号，只知道这位小谈总把人放进了自己公司的节目，大有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不过也有人阴谋论，塞进自己的节目才更好控制不是吗？

　　谈叙毫不避讳：“说仇人不太对……”

　　叶之音说道：“那应该叫什么？”

　　谈叙沉思一会儿：“大概是……酒友？”

　　叶之音：“……”

　　叶之音：“你俩这酒劲可真够大的。”

　　谈叙扶额摇头：“当时都喝多了，要不是头疼，我还以为是普普通通喝醉睡过去了。”

　　演播厅内一时间全是笑声。

　　叶之音对着台下挥挥手：“来来来，是谁另一个主角，赶紧下来，第一个出场压力最大，让你们老板光明正大报复回去。”

　　坐在中间的顾合默默站起来，走到舞台上。

　　他样貌本来就非常好，衣着简约，大长腿一迈，吸引了全部人的眼球。

　　叶之音兴致勃勃问他：“打老板的感觉怎么样？”

　　顾合拿着话筒，似乎在回味：“手感挺好的。”

　　反应过来，全场的笑声几乎掀翻天花板。

　　甚至有人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拜勇士！！”

　　谈叙：“……”

　　谈叙马上夸张变脸，指着中间的C位：“看见那个C位了吗，扔了都不给你！”

　　顾合乖巧站到舞台中央：“老板息怒，这首歌送给你！”

　　闹得轰轰烈烈的“谈叙潜规则门”事件，在两个主角的插科打诨中，就此消散一空。

　　**

　　办公室内，谈叙扶额听着耳边的双重欢乐。

　　“顾合太好玩了，他拿着话筒的手还动了两下，好像真的在回味手感哈哈哈哈哈。”

　　“此子必成大器！”

　　“诸君，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别说出来，其实也想知道小谈总的脑袋手感有多好……”

　　谈叙低着头刷热搜，几分钟的功夫，预备热搜里就出现了#谈叙脑袋手感究竟有多好#的话题。

　　这世界真疯狂。

　　谈叙干脆关掉手机，眼不见为净。

　　关闭之前，他没看到，搜索页面上悄然出现了一个经过推广的营销号。

　　“娱乐万事通V：列表筒子们都看#练习生#和#音浪狂潮#了吗，看首页都想试试#谈叙脑袋手感究竟有多好#，我也趁热闹掺一脚，正好今年还没写扒一扒，今天就着话题给大家捋一下#谈叙潜规则#事件始末，让我们看看星光娱乐在其中的骚操作。”

第14章

　　娱乐万事通早年是狗仔出身，收到的律师函按斤算，无数次炸号无数次复活。圈内各家公司和艺人恨得牙痒，后来狗仔干不下去转行做营销号，收钱办事，收多少钱就办多少事。

　　这次他一说要扒一扒星娱的骚操作，吃瓜群众闻着味就过来了。

　　“搬好小板凳。”

　　“前排出售花生瓜子快乐水，英短美短缅因猫。”

　　“给我来一只大橘谢谢。”

　　“搞快点搞快点，今天好热闹！”

　　“给没吃到瓜的先捋一下，先前《音浪狂潮》内涵《练习生》故作神秘，《练习生》今晚连发三条官宣导师，最后一条“神秘，只为予你惊喜”照着《音浪》的脸呼了过去，两家同一天同一时段播出，《练习生》播放量和话题度一路飙升，《音浪狂潮》开局即巅峰，之后断崖下降，后来‘某少东家潜规则事件’两位主人公在节目中当众回应，也就是#谈叙脑袋手感究竟有多好#这个话题，总结完毕，坐等吃瓜。”

　　气氛预热得差不多，娱乐万事通开始下场。

　　“娱乐万事通V：加个话题#扒一扒星光娱乐骚操作#。众所周知，星光娱乐这几年赔得不少，电影低分、大投资的新片被压档期、综艺侵权、艺人出走，公司内部资金流岌岌可危，这时候，他们高层想到一个绝妙的解决此时困境的办法——做一档选秀。选秀节目内部操作空间大，是各家公司集合资金流的一个方式，谁想到，同一时间，锐翼娱乐也要做选秀。差不多的模式差不多的档期，星娱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搞死对方。”

　　“锐翼娱乐的高层魏长功是著名导演，实际控股人是国内规模最大的服装集团斐域董事长谈先生，在二人的领导下，锐翼娱乐这几年一直稳扎稳打，星娱找不到可以爆破的机会，在听说对方找了W姓女艺人做导师的之后，二话不说想以极高的价格出手截胡，W姓女艺人出道专辑的制作人工作室挂靠在星娱，为了报恩，加之没有签合同，W就答应了星娱的邀约。”

　　“第二个转折点是二月底一个圈内酒会，大概是为了培养继承人，锐翼娱乐的少东家小谈先生也参加了这个酒会，不知道为什么被人一酒瓶子砸晕，事情发生在角落中，当时谁也没注意，看人倒下了，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救人的救人，这一幕恰恰好被星娱的人拍到了，大家都知道顾合当年就是靠颜值红过一段时间，脸真的没得说，照片传到公司，高层一拍桌子，这尼玛不就是送上门来的把柄吗，搞，必须搞！”

　　“小谈先生被送往医院的途中，星娱联合自己公司旗下的大V和公关开始刷话题和热度，将#谈叙潜规则#买上热一，挂了三天，不断引导对锐翼娱乐的抨击和抵制，这三天内，有人知道潜规则事件的另一个主角是谁吗，没有人知道，因为根本就不想让你们知道。”

　　“这三天里，小谈先生苏醒，悄无声息接手被狙击的《闪耀未来》，大刀阔斧进行改革，并通过蓝海传媒的渠道签了Y姓艺人做导师，Y姓艺人热搜当晚，星娱监控造假，特意挑了某W姓艺人街拍的一套服装，被小谈先生当场打脸。之后你来我往，星娱内涵，锐翼娱乐照单全收，直到节目播出，#练习生#正式揭晓三位导师，毫不避讳谈起潜规则事件，节目指数一路飙升。”

　　“反观星娱，钱没少花，噱头没少整，指数断崖下跌，有上天的心没有飞升的命。”

　　娱乐万事通长文出来，底下一片“原来如此”的惊叹，吃瓜群众纷纷表示，会玩还是贵圈会玩。

　　“好惨一顾合，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配有姓名。”

　　“我就说，要是某小谈总跟顾合有深仇大恨，怎么可能还把人放出来参加节目，直接雪藏到解约不行吗？”

　　“星娱真是一年更比一年low，我还以为他家真能飞升一把，谁知道，啧。”

　　**

　　谈叙滑着手机微微挑眉。

　　刚才公关给他打电话，说有个搅屎棍突然出来打乱了节奏。

　　谈叙翻看一会儿，爆料的人当时应该在酒会中，知道他被砸被送医院，但不知道实际发生了什么。七分真三分假的话连起来就很有可信度，比如星光娱乐骚操作是真，引导舆论是真，但监控造假应当是星娱和王榛榛联合炒作，结果炒砸了。

　　这就不难看出，这篇所谓的“扒一扒”背后是谁出钱了。

　　谈叙回复道：“不用管，保持我们的步调走。”

　　刀送到手上了，没有藏起来的道理。

　　**

　　星光娱乐，《音浪狂潮》项目负责人将电脑狠狠砸在墙上，脆弱的笔记本四分五裂，线路闪着电光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总监办公室外，项目组成员噤若寒蝉，面面相觑许久，最终低下头，将正在播放《音浪狂潮》的网页静音，唯恐里面的人心情不好波及到自己身上。

　　“有上天的心没有飞升的命”，这句话一直是星娱高层的一根刺，自艺人相继出走，星娱的状态也一路下滑，加上电影赔本综艺侵权，用将近十亿投资堆起来的电影被压，令星娱更是雪上加霜。

　　星光娱乐背后没有如斐域一般的庞然大物源源不断提供支持，《音浪狂潮》是星娱回聚资金流、增加新鲜血液的唯一机会，错过这一次，等待星娱的是破产还是收购，没有了对公司的实际控制权，这都是高层所不愿意看到的。

　　拿着谈叙做筏子干掉锐翼娱乐，谁知道这个低调到没有一张正面照流出的少东家，竟然不声不响间完成了反击。

　　项目改版，亲身上阵做总策划，邀请艺术家作为导师……

　　这尼玛谁能想得到，谁能干得过！

　　数据不好没有什么，毕竟《音浪狂潮》还有导师团自带粉丝，谁知道关键时候娱乐万事通也出来横插一杠，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给钱什么料也爆，公关去联系对方，娱乐万事通竟然直接挂掉了！

　　《音浪狂潮》总监狠狠吐出一口气，热搜上，#扒一扒星光娱乐骚操作#的话题已经冲到第十名，把#音浪狂潮#的话题都踩在脚下，他点开娱乐万事通的长文，一个字一个字默念，似乎要从字里行间找出到底是谁买了这条热搜。

　　**

　　王榛榛敷着面膜，半个身体陷在柔软的沙发中，她耳朵里别着蓝牙耳机，手机屏幕定格在娱乐万事通的博文上，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她轻笑一声：“星娱做事不厚道，先是拿着‘我被潜规则’的假监控攻击锐翼娱乐，又在节目播出时不给我修音，拿着我破音做话题做热度，我脾气不好你知道，他砍我两刀，我最起码得加倍还回去。”

　　经纪人说道：“节目还没录完，你这么着急是做什么？”

　　“合同都签了，我违约金可是很高的，”王榛榛一点也不在意，“况且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背后是我出钱，星娱不是自认对家锐翼娱乐吗，让他们互相咬去。”

　　王榛榛比叶之音出道早，再过两个月就是出道六周年纪念日，这六年来，公司以她本身的性格为基础，打造的人设是“耿直、率真、敢于说话”，久而久之，王榛榛似乎被这个人设影响，行事越发没有顾忌，光是耍大牌、仗着“耿直”口无遮拦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次次都要公司擦屁股。

　　经纪人急得咬牙：“联合炒作那事不是你自己答应的吗，况且万事通是出名的见钱眼开，他博文里处处把你摘了出去，你以为他不知道是谁出的钱，你就这么确定他不会把你卖了？”

　　定时闹钟响起，王榛榛按下，揭下面膜轻轻拍打：“此一时彼一时，万事通是个聪明人，这种勇于揭露娱乐公司的事正好可以给他刷一波好感度，不说了，我去洗脸了，回见。”

　　“嘟嘟嘟——”

　　经纪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他恨恨磨了磨牙，揉揉额角，就王榛榛这个性子，迟早要出事，与其跟着一块倒霉，不如早做决定，换个前途好又听话的新人来带。

　　**

　　关于星娱和王榛榛之间无声的战争，谈叙不仅猜到了，还火上浇油了一把。

　　《练习生》播出后，谈叙以总策划的身份“出道”，舞台上一张手持话筒垂眸浅笑的截图疯狂传播，加上身后还有斐域集团，板上钉钉的太子爷。

　　有钱有才华颜值还高，一时间，谈叙被认下无数儿子女儿男朋友女朋友，当天晚上后援会火速成立，评论下要么是哭《练习生》更新太少不够看，要么是哭小谈总快出来营业，剩下的都在叫“霸霸”。

　　由于短时间内冲进来的人数太多，平台系统还自动给谈叙发了红色警告。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此时谈叙正坐在魏长功办公室蹭大红袍。

　　周末两天过去，新一轮工作日到来。

　　这两天的时间里，《练习生》话题不断发酵，从导师团到选手，好评如潮，热度高居不下，上午报告送上来，节目点击量、视频APP下载量、会员数量都有一个漂亮的增长曲线。

　　锐翼视频自上线以来一直处于只赔不赚的尴尬境地，不止一次有人请求关闭视频网站，及时止损。魏长功不怕赔，他只是想要一个属于公司的平台，不用受别家掣肘，不得不说，他是对的。

　　魏长功一高兴，就不计较谈叙喝他大红袍的事情了：“开局很漂亮，一会我给财务打个电话，奖金翻一倍！”

　　谈叙眼睛弯弯：“那我替我们项目组的人谢谢魏叔了。”

　　魏长功摆摆手，笑得好似弥勒佛：“应该的应该的。”

　　谈叙回到办公室。

　　端午快要到了，天气越来越热，小小的昆虫也渐渐苏醒，有几只不知道怎么上来的，一下一下撞着谈叙办公室的纱窗。

　　现在谈叙已经不是那个空有名头没有工资只有一间办公室的“总裁”了。

　　《练习生》的播出给他刷了一大截声望值，上班时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打招呼，真情实意叫一声“小谈总”。魏长功也有意培养，带着他熟悉公司各种事务，周末时谈爸爸也会拿着文件给他看。

　　谈叙最近的重心还是在锐翼娱乐这边，他喜欢将自己的策划一点一点变成现实，也想通过特殊的方式来给斐域一个新的可能。最主要的是，斐域规模太大，内部情况更复杂，在没有做出一点成就之前，谈叙暂时是不会过去的。

　　理清楚思路，谈叙泡了一朵金丝皇菊，他现在手上有两个项目，《练习生》已经播出，只要大方向不变，基本用不到他；《女配》平稳开机，在铺开宣传之前也用不到他。

　　剩下的《模特》和《光芒之上》，一个设计图没画完开不了机，一个剧本得协商相关部门共同出品，都是又耗时间又耗心力。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谈叙慢慢看着文件，文件旁边是他让人收集的市场上各家大大小小公司的状况。娱乐圈是最讲究与时俱进的一个地方，如果不能做到紧跟潮流，那就只能开创潮流了。

　　“咦？”

　　文件看到最后，谈叙忍不住发出一声疑问。

　　不知道是不是放错了，最后竟然出现一份“项目成立前报告”。

　　立项前报告是锐翼娱乐内部“申请资金”的另一种说法，按照程序来说，立项前报告是不应该拿到他这里的。

　　况且这立项前报告也……谈叙捏着两张纸，这立项报告也太短了些。

　　两张A4纸，第一张是封面，第二张是策划，策划那张纸上打印了三行字。

　　名称：综艺。

　　背景：就是想做。

　　预算：给多少也不嫌弃。

　　最后还跟着一个黄豆害羞脸。

　　手绘的。

　　谈叙：“……”

　　谈叙拿起手机点开对话框：“赵重光，你给我下来！”

第15章

　　赵重光同志，外号浪里小白龙，蓝海传媒大公子，不好好工作就要继承家业，所以为了不要尽早地继承家业跟公司老顽固们扯皮，他决定拖自己的小伙伴下水。

　　“我不也是没办法吗，公司老人之前一个比一个难缠，刚进公司那会，哎哟喂，看见我就鼻孔朝天，背后还劝我爸不要让蓝海毁在我手里，加上2月那会儿在海外谈版权没谈拢，把他们气的呀，好像下一步就要清君侧，让陛下认清楚太子的真面目，早日废太子以保陛下英明蓝海万寿无疆。”

　　赵重光低下头，见桌子上有杯水，顺手捏起在杯子中飘着的大朵菊花扔到垃圾桶，咕咚咕咚几口把水喝掉，咂咂嘴：“谁知道蓝海太子突然暗中联系邻国太子，搞出一番大阵仗，获民心无数，陛下圣心甚慰，诸位阁老一看此子可教，自请成为太子太傅，那太子能答应吗！！”

　　谈叙没能救下自己泡好的金丝皇菊，死鱼眼看着对方，凉凉说道：“阁老皆有大才，太子为何不答应啊？”

　　赵太子恨恨一锤桌子：“我批文件的时候他们就乐呵呵在边上看，这谁不瘆得慌！”

　　阁老是指蓝海传媒大股东，老人们注重锻炼身体硬朗还没退休，有的比赵重光他爸还高一辈，除非重大决策，基本不管公司事务，但辈分大，建议也不能不听。

　　有的股东观念有点旧，一心想重现当年歌坛辉煌的时代，为此做了很多努力，包括赵重光前两个月没谈成的海外版权，就是一个音乐节目的版权，结果太子爷在海外陪吃陪喝陪玩了许久被遛了一通，下飞机一声没吭，转头跟谈叙干了一个大的。

　　股东们观念旧，但不守旧，一看《练习生》不错，顿时喜笑颜开，想多考验一下太子爷好在日后继承大统。

　　赵重光心很累：“他们想拿下省电视台的一个项目的配乐和联合出品，我上星期去看了一下，人项目组刚成立，天天开会吵到底要做什么，我听了两场决定放弃，还不如我们自己合伙做节目呢。”

　　谈叙跟赵重光算是发小，双方家长都很熟悉，赵重光刚进公司学习的时候，还来锐翼娱乐请教过魏长功，那份两页纸的策划就是通过魏长功悄悄塞到谈叙桌子上的。

　　赵重光掐着点，先拜访了魏长功，不一会儿，手机收到小伙伴的消息。

　　——“赵重光，你给我下来！”

　　于是浪里小白龙就下来了。

　　谈叙把桌子上的文件整理好，用一本书压住，眼皮抬也没抬：“不做。”

　　赵重光浮夸捂住心口：“想当年孤与你桃园结义，立志做出一番事业，如今物是人非……”

　　谈叙：“说人话。”

　　赵重光：“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谈叙理都没理他，拉开抽屉拿出钥匙，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要出门，太子出使我司不易，万望回程安全。”

　　赵重光转身跟上：“去哪？”

　　谈叙：“省电视台。”

　　赵重光：“……”

　　**

　　A市是省会，省电视台坐落在A市北区，与A市发达的传媒行业不同，省电视台保持着数年如一日的糟糕品味，选秀能做成广场舞大赛，广告全是保健品，黄金档要么是乡土伦理大戏，要么是有些年头的老剧，要么干脆播别家电视台已经播过的二手爆款。

　　谈叙这次来省电视台是为了飞羽的赞助问题。

　　省电视台的审美谈叙不是不知道，他们这一行消息传得比较快，上个月省电视台新来一位顾问，听说是在国家台退休又返聘的，连台长也要称呼他一声“老领导”。

　　赵重光所说的项目，应当就是这位老领导负责。

　　谈叙有预约，报了名字被领到楼上，旁边还跟着一个赵重光。

　　相比于锐翼娱乐，蓝海传媒跟省电视台的合作更为密切一些，赵重光不用预约，刷脸就行。

　　工作人员帮忙按了电梯，说道：“台长正在开会，请您到会客室稍微等待一会。”

　　“没事，”谈叙上辈子没少跟电视台打交道，知道他们各方面协调形式之类的东西很多，他看着工作人员忙来忙去又是倒水又是切果盘，说道，“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的，”工作人员摆摆手，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容，“我很喜欢《练习生》，还充了锐翼视频的会员，小谈总以后还会做节目吗？”

　　谈叙笑道：“也许不止是只做节目而已。”

　　工作人员将水果放到桌子上，听懂了对方的弦外之音：“那真是太期待了。”

　　“啪嗒。”

　　会客室的门关上，赵重光捧着茶杯酸成一颗柠檬：“我也是联合出品人啊，怎么都忽视我——”

　　话还没说完，刚关上的会客室的门悄无声息推开，外面进来一位头发灰白的老人家，他微眯着眼睛，看上去很是慈祥：“我听说来了贵客，特意来看看。”

　　**

　　房老爷子老家在A市，退休以后，他拒绝了国家台的返聘书，回家遛鸟打太极，偶尔跳跳广场舞，日子过得似神仙。

　　省电视台台长当年在房老爷子手下做过事，勉强有个师徒情谊，在知道老爷子退休后，天天守着广场想让老爷子出手救救省电视台。

　　省电视台内部人员杂乱，图省事坚决不改革的，关系户专门蹭清闲岗位的，乱七八糟的关系压下来，有才华又脾气不好的干脆跳槽到别处，导致省电视台愈发恶性循环。

　　台长有心改革，奈何力不从心。

　　房老爷子便接了一个顾问的活，组了一个团队，大家都知道房老爷子能耐，铁了心的往项目组里挤，老爷子啥也没说，让他们自己人争去。

　　这不，又是一次扯皮的会议，房老爷子借口去洗手间，听到有人说锐翼娱乐的小谈总来了。

　　锐翼娱乐，小谈总。

　　房老爷子知道这个人，不过不是因为《练习生》，而是上个周她孙女打电话回家，说她顺利进组，讲了一堆剧组有多好，着重点出那个小谈总气质跟他有多像。

　　而且小谈总跟他还有同款保温杯。

　　房老爷子脚步一转，干脆改道去会客室。

　　在打开会客室大门的一刹那，眼神依旧明亮的房老爷子一眼看见了其中一位小青年面前的保温杯。

　　嗯，还真是同款。

　　**

　　房老爷子刚一露面，谈叙就把对方身份猜了个**不离十。

　　这个年纪，这个精神头，只能是退休返聘的“老领导”了。

　　谈叙还没说话，老爷子率先抛出一句：“你觉得省电视台该做一挡什么样的节目，才能挽回口碑？”

　　谈叙沉思一会儿，说道：“颠覆性的。”

　　这四个字委实有些意识流，但房老爷子听懂了：“然后呢？”

　　谈叙本着反正不是自家公司所以随便乱提的想法说道：“然后就该肃清朝堂了。”

　　旁边赵重光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这话说得没错。

　　省电视台早就是一团乱麻，与其受到掣肘，不如狠狠心，管他得不得罪人，能开除的开除，不能开除的赶紧调出去，以免拖后腿。

　　房老爷子也是这么想的，他赞赏点头，心想她孙女傻是傻了点，看人倒是挺准的：“小谈先生的节目我看过，无论是立意还是形式，都处于前沿，不知道小谈先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电视台做个策划？”

　　我去，现场挖人？

　　赵重光忍不住了，默默撸起袖子准备讲讲先来后到的道理：“老先生……”

　　房老爷子眯眯眼笑：“赵总年轻有为，正好这边想跟蓝海传媒协商一下配乐和联合出品的事情，不知道赵总意下如何？”

　　赵重光到嘴边的话生生拐弯：“……老先生，不是我吹，我们谈叙的能力真的是一等一的好！”

　　谈叙：“……”

　　这是什么进退如风？？

　　谈叙还想再挣扎挣扎，电视台不是他家公司，能够做到一切以他为准，就算有意见也只能背后吐槽：“我觉得吧……”

　　房老爷子摆摆手：“也没什么，小谈先生若是答应，我做主给飞羽独家冠名。”

　　是飞羽，不是斐域。

　　谈叙：“成交！”

　　**

　　省电视台会议室，台长扶额，耳边是一声大过一声的争吵。

　　“做什么狗\屁真人秀，要我说，就应该做诗词大会那样有内涵的节目！”

　　“呸！做人要与时俱进，你是国家台吗你敢做那样的节目，学都学得四不像！”

　　“台长，我觉得应该采用我的方案，您看……”

　　“台长，我觉得我的也不错，这是我的立意，您看看行不行……”

　　台长深深叹出一口气，羡慕地看着自己旁边的已经空了的位置，只有桌面上放着一个黑色保温杯。

　　——正是借着去洗手间再也没回来的房老爷子。

　　“行了，安静。”

　　台长敲敲桌子，正在争吵的几个人逐渐安静下来。

　　“会议室不是吵架的地方，想要做节目，就要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

　　吵得最为激动的中年男人站起来说道：“台长，我觉得我的方案是最好的，现在上面要求正能量，真人秀能做什么正能量，我们应该做真正有内涵的节目，而不是一群人在摄像机前蹦蹦跳跳！”

　　主张做真人秀的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台长还没说话，会议室的门悄然打开。

　　门外出现一个年轻人，看上去刚刚大学毕业的年纪，眉眼柔和，在逐渐转热的天气中穿了一件薄薄的西装外套，手里端着保温杯，见到会议室的景象，饶有兴趣挑起了眉毛。

　　正要开始嘴炮输出的中年男人被突然打断，狠狠翻了个白眼，当即指着门口的年轻人骂道：“这是实习生该来的地方吗！滚出去！”

第16章

　　谈叙不但没滚，还施施然走进会议室。

　　后面跟着房老爷子和赵重光。

　　中年男人认得房老爷子也认得赵重光，傻子也知道那位年轻的“实习生”来头不一般，他在台里强势惯了，被打脸也愣是梗着脖子喊：“实习生不准进会议室你没听到吗？”

　　谈叙轻轻扫了他一眼，嘴角弯起一丝弧度，风轻云淡说道：“不要激动，坐。”

　　下一刻，中年男人跟捏住了后颈皮的猫似的，手脚僵硬，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率先一步行动，砰的一声坐在椅子上。

　　会议室众人：“……”

　　卧槽！

　　中年男人：“……”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坐下！

　　会议室还有空闲的椅子，房老先生请谈叙入座，笑眯眯跟大家介绍道：“锐翼娱乐的小谈总，我特别聘请的节目总策划。”

　　轻轻松松一句话，无异于当众投下一个深水炸弹，轰的一声把所有人都炸得一片空白。

　　连台长也一脸懵逼。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谈叙的方向。

　　主人公安静坐在椅子上，慢悠悠拧开保温杯盖。

　　台长一拧眉，他总觉得这位小谈总，好像在哪里见过……

　　中年男人可不管这些，率先拍桌子：“管他什么总，一小屁孩懂什么节目策划？？”

　　赵重光翘着二郎腿给自己小伙伴应援：“你这么大年纪了不也不懂策划吗？”

　　他们在会议室外面的时候听得可清楚，就这人眼高手低，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眼睛都快抬天上去了！

　　中年男人气得仰倒，又不能反驳，干脆换个人讲：“台长，这事不能儿戏……”

　　“劳驾，”谈叙突然出声，修长的手指按住电脑，“麻烦开一下投影仪，谢谢。”

　　“你谁啊你说开就开……”

　　“啪。”

　　最开始跟中年男人吵架的男人主动打开投影仪，挑衅般咧开嘴，反正只要对方不顺，他就开心。

　　谈叙把自己随身携带的U盘插/入进去，一个个柱状图出现在幕布上，右下角还有一个运动的六边形模型。

　　台长眼前一亮，说道：“拉上窗帘！”

　　唰唰两声，会议室的窗帘全部拉上，黑暗的环境中，投影仪的悠悠光芒愈发惹眼。

　　“这是锐翼娱乐内部用的一个小模型，把近五年内所有爆款影视和综艺的受众、年龄层做了一个统计，统计数量会不断加大，我们会根据这些模型，来进行一个项目的制定。”

　　这个模型其实是谈叙提议，技术那边刚做完不久，大数据时代的便捷在于此，可以很快得出结论，用来装逼再合适不过了。

　　有人递给谈叙一个激光笔，谈叙谢过，红色的激光点在幕布上，谈叙继续说道：“当然，拥有结论并不意味着可以完全掌握观众的心理，首先我们要明确一件事情，省电视台需要的是什么，收视？口碑？还是二者皆有？”

　　“其次，再根据需求开展调查，为贵电视台量身定做一档节目。”

　　“最后，我们始终要记住一件事，我们要做观众喜闻乐见的节目，不是一昧的模仿，更不是自嗨。”

　　网络时代的便捷令各大电视台愈发难做，最好的解决方法是跟视频网站合作，赢取流量，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谈叙最开始没说话就是在思考，什么类型的节目适合现在的省电视台。

　　各种节目类型在大脑中一一划过，最后只剩下一个。

　　会议室逐渐安静下来，台长若有所思，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谈叙不假思索：“当然有。”

　　台长示意他继续：“说说看。”

　　谈叙把模型和柱状图关掉，新建一个PPT，打开空白模板，在上面打出三个字：“真人秀。”

　　真人秀立刻戳爆了中年男人的某个点：“什么真人秀，一群人拿着剧本在镜头前面疯疯癫癫，没有丝毫内涵，根本无法跟我们电视台的受众产生共鸣！”

　　谈叙：“能跟你们电视台产生共鸣的只有你自己。”

　　会议室响起小小的笑声，中年男人被一句话堵回去，脸涨的通红，周围却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都在幸灾乐祸，明晃晃想看他笑话，连台长也对他露出一个不虞的眼神。

　　中年男人好似凭空被浇下一桶凉水，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三言两语就能令人信服至此，就算是台长也认可他的想法，凭什么！

　　谈叙理都没理他，手指按下回车，又打出两个字：“这个节目，我暂时称呼它为《沉沙》，意为，世界很大，你我皆沉沙。”

　　世界很大，你我皆沉沙。

　　沉沙，谐音尘沙，意为微小。

　　嗅觉敏感的人已经隐约察觉出里面可作为的形式。

　　台长把这句话在嘴边绕了两圈，越品越有味道。

　　房老爷子也睁开他眯起来的眼睛，赞赏般点了点头。

　　谈叙当然没注意周围人的反应，继续说道：“节目暂定为12期，户外真人秀模式，每一集都有一个主题，最后汇聚成一个主线，为了符合贵台的受众模型，我建议固定嘉宾可以请脸熟且口碑好的演员或是歌手，不拘泥于流量，飞行嘉宾则自由许多，可以随意安排，最主要的是节目创意，有出乎意料的效果，以及突出贵台需要的内涵和正能量。”

　　谈叙脑袋里有个大致的轮廓，还没有来得及细化，就算细化他也不打算全部说出来，如果要他来做总策划，那就拿出诚意，不能让他做无用功。

　　摩挲着磨砂的保温杯，谈叙闻着茉莉花茶的香气，喝了一口润嗓。

　　台长默默看着谈叙，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为什么觉得谈叙眼熟了。

　　旁边的房老爷子也拧开保温杯盖，丝毫没把周围诡异的气氛放在心上，淡定喝了一口茶。

　　就是这个喝茶的动作！

　　谈叙的气质丝毫不像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反而像极了在圈里混迹多年的老手，尤其是喝茶的时候，跟房老爷子几乎一模一样，凭空间就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房老爷子放下保温杯，带上他招牌眯眼笑，和气问道：“小谈先生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说。”

　　来了来了，重头戏来了。

　　谈叙看起来愈发稳重，他十指交叉轻轻放在桌面，似乎是在思考：“第一，飞羽要独家冠名。”

　　这是说好的条件，房老爷子点头：“继续。”

　　“第二，若节目顺利拍摄播出，锐翼视频要独家代理。”

　　也就是说，不能卖给其他平台。

　　谈叙补充道：“当然，我们也不会让贵台做亏本的买卖。”

　　台长思考一会儿，应道：“可以。”

　　“第三，”谈叙眼睛弯起来，露出整整齐齐一排小白牙，“我要一期的飞行嘉宾名额。”

　　户外真人秀准备时间长，拍摄时间更长，按照谈叙的初步计算，最快也得第四季度才能上，最晚可以拖到明年，无论什么时候，《练习生》已经成团出道，给自己公司的男团谋个福利不过分吧？

　　相对于前两个条件，最后两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散会后，房老爷子挪到谈叙身边，问道：“小谈先生的策划可以多久交上来？”

　　谈叙拔/出U盘，回答滴水不漏：“老爷子什么时候组建好团队，我什么时候亲自送货上门。”

　　台长和房老爷子亲自把谈叙和赵重光送出门，等到看不见二人的车以后，台长问道：“老师，让非电视台内部的人做总策划，真的合适吗？”

　　房老爷子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轻声感叹：“这位小谈总，日后了不得。”

　　台长心脏狠狠一跳，老师看人有多准他是知道的，他不是本地人，没有根基，刚调来时竟有些举步维艰。

　　而谈叙不同，斐域集团的总部在A市，锐翼娱乐公司坐落在A市，若他可以跟这位小谈总保持良好的合作……

　　台长恍然大悟，对房老爷子心服口服：“老师，我明白了。”

　　**

　　车上，谈叙握着方向盘咂咂嘴。

　　一个策划书换两条人脉和一个省电视台的绿色通行证。

　　划算，十分划算。

第17章

　　一个星期后，省电视台大楼，会议室。

　　有人看了看没有一点着急，还在说说笑笑的台长和房老爷子，略带懵逼地问同伴：“谁啊这么大排面，让台长和顾问都一起等？”

　　他们台里谁不知道房老爷子辈分大，连台长也尊称一声“老师”，如今竟然两个人一块在等人，看上去心情还挺好？

　　身边的同伴递了个眼色，小声说道：“你刚回来不知道，等的是锐翼娱乐的那位小谈总，上周开会的时候老王得罪了他，手续没走完就被调走了。”

　　那人终于搞明白了一点，他是出差又不是断网，对于这位小谈总闹出来的腥风血雨还是知道的，恍然大悟道：“哦哦——那台里人说的外聘的策划就是他？”

　　正说着，会议室外响起几下敲门声。

　　台长和房老爷子立刻停下，还没等说什么，坐在门口边上的一个男人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火速帮忙开了门。

　　谈叙跟在工作人员后面，工作人员似乎没想到里面有人来开门，按在门把手上用力时一下按空，差点没收住力。

　　谈叙对帮忙开门的男人有些印象，上一次来会议室时，就是他主张做真人秀，跟那个真人秀重度PTSD的中年男人吵了半天。

　　不着痕迹环视会议室一圈，那个中年男人还真没在里面。

　　谈叙微微点头，说道：“多谢。”

　　男人全身上下散发着毫不掩饰的愉悦气息：“不谢不谢。”

　　谈叙走进会议室，颇为不好意思说道：“抱歉，路上堵车，迟到了。”

　　房老爷子摆摆手表示不介意：“没关系，我们也是刚到。”

　　话不多说，谈叙借了电脑将U盘导入，打开一个PPT，另外还有打印好的策划书，递给房老爷子和台长。

　　跟当初写练习生策划时的仓促不同，这次谈叙还给PPT加上一个沉稳大气的水墨模板，第一页写着两个大字——沉沙。

　　“我把项目暂时命名为《沉沙》，含义是‘世界很大，你我皆沉沙’，日后改名也可以，不重要，这次探讨的主要是节目形式，明线和暗线的交互，以及主题。”

　　电视台是要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的，谈叙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如何在贴近电视台风格的情况下将节目做得有趣又不落俗套，是他这一个星期主要思考的事情。

　　“社会是由很多职业构成，万丈高楼不可能平地起，我们要聚焦的是地基一样、在普通岗位上又不普通的普通人，”这句话有点绕，但大家还是听懂了，见没有疑问，谈叙继续说道，“节目嘉宾初步定为六个人，各自职能和剧本会在稍后做一个简单展示，最主要的是要突出节目效果和效果中展现的实际意义。”

　　“积分制和奖励制，嘉宾可通过游戏获取积分，每一期结算积分超过多少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一松一弛掌控节奏，在最后一期揭露节目组真实用意。”

　　“第一季我想建一所希望小学，希望小学需要什么，首先是钱，为了给嘉宾一个节目很友好的假象，我们可以设定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让嘉宾用尽任何合理合法的方法赚钱；其次是打地基，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去工地进行建筑工程学的探讨；还有是老师，跟学校合作，进行教学体验……等等，最后一期的任务就是，让嘉宾自己动手建一所希望小学。”

　　策划内容详尽，谈叙只是大概总结一下，总而言之，不走寻常路，既聚焦了社会基础岗位，又能在其中传递正能量，还能折腾嘉宾。

　　众人：“……”

　　重点是折腾嘉宾吧？？

　　随即谈叙点开一张统计图：“回去我统计了一个省电视台的受众和收视情况，根据模型给出几个嘉宾备选名单，我通过公司渠道了解了一下通告费，都不算太贵。”

　　有人默默举手：“真的让嘉宾动手建小学吗？？”

　　谈叙笑道：“当然不能，但观众不是傻子，活还是要干的，之前所有获得的积分在最后一期也要由节目组做结算，捐给希望工程，做到嘉宾、电视台、投资方以及社会效益四方全赢的局面，这就说回来嘉宾和导演现场调度的能力了。”

　　一档节目，策划给总纲，掌握整个流程和导向，演员临场反应要迅速，而导演在其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作用，他要精准把握节奏，做到不断变通，在轻松和抒情方面把握一个度，非常考验个人能力。

　　不过这就不关谈叙的事情了。

　　PPT全部讲完，整整12期内容，每一期的游戏规则都有不同，同时有很自由的可操作空间，只有两期几乎是嘉宾必输无疑的局面，为了引出后面更为丧尽天良的任务，但所有游戏的目标都是为建一所希望小学而埋的暗线。

　　市面上暂时没有户外真人秀会这么玩，把一季的节目当做解密游戏，整合一体。

　　讲策划的时候，流程明显，大家只在节目形式上惊喜一下，但等拍摄时，嘉宾的反应加上后期剪辑，一定会产生非常棒的效果。

　　房老爷子放下策划书，嘴角难得露出一丝苦笑，他在体制内工作许久，接触到的东西大多是不求出色但求稳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思维定式。

　　谈叙这个年轻人啊，敢想敢做敢创新，又好像十分了解体制内不成文的规定，考虑到方方面面，将“度”把握得刚刚好。

　　台长也有差不多的想法，他内心还有点可惜，如果谈叙不是斐域集团和锐翼娱乐的少东家，他说不定真就上去挖墙脚了。

　　多好的苗子啊，一定调到哪揣到哪。

　　谈叙感觉后脑勺有一丝丝凉风吹过，疑惑地看向窗户的位置，丝毫不知道会议室中官最大的两位在惦记他。

　　策划全票通过，项目总负责人房老爷子一一分配工作，前期的场地查看和协商需要谈叙跟着一起跑，正好锐翼娱乐的项目暂时没有需要到他的，闲着也是闲着，又不是不给分红，于是愉快答应。

　　项目在端午假期之后正式启动，在此之前，谈叙回了一趟家。

　　客厅空空荡荡，冰冰凉凉，只有阿姨打扫卫生的矫健身影。

　　这画面实在是有点似曾相识。

　　谈叙偷偷靠近书房，竖起耳朵试图听到里面铅笔拂过画纸的声音，奈何他妈工作时听不得声音，书房里铺了隔音板，什么也听不见。

　　谈叙敲敲门。

　　没有人应。

　　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见谈叙站在书房门前，犹豫许久还是没开门，于是操着一口利索的方言说道：“徐老师去公司了呀。”

　　谈叙他妈姓徐，家里的阿姨喜欢叫她徐老师。

　　“谢谢阿姨。”

　　得到答案，谈叙干脆回到客厅，见阿姨已经打扫完卫生，上去帮忙收拾了下东西，把阿姨送出门：“谢谢阿姨，阿姨慢走。”

　　阿姨喜欢乖巧的后生，临走之前还问：“天不早了，阿姨给你做晚饭吧！”

　　谈叙拒绝了阿姨的好意，等到看不见阿姨的身影，谈叙接到一个电话。

　　来自老谈同志。

　　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谈爸爸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似乎在拼命压下到嘴边的雀跃，努力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妈妈在公司，正好明天端午放假，我陪你妈妈去外地采风找灵感，今晚就走，你在家好好吃饭，少吃红烧牛肉，多吃点小鸡炖排骨！”

　　没等谈叙说话，对面“嘟”的一声把电话挂断，没有给他一丝反应机会。

　　谈叙：“……”

　　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真实塑料父子情？？？

第18章

　　七月，南省。

　　不同于A市的干燥，南省的空气潮湿一点，天气也更加变幻无常，昨天太阳高高挂起，今天就大风过境，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下来，差点将人淋成落汤鸡。

　　谈叙跟着省电视台跑了一个多月，将《沉沙》场地谈得差不多，签订意向合同，另一个好消息是，接触的嘉宾全都签了一整季，万事俱备，只差拍摄。

　　如果速度快的话，十月份左右可以播出，最后一期能卡新年的时间点。

　　将一所小学作为新年礼物，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谈叙一行人原本想在南省公费游玩两天，不巧赶上大雨，正好旁边有一家酒楼，众人打算吃完饭，看看天气再走。

　　酒楼名字叫“御香楼”，一共三层，中式装修，看牌匾感觉有些年头，红墙绿瓦，木门雕花，门口屋檐下挂着两个红色灯笼，灯笼纸上用毛笔写了两个狂放的大字“御香”，推门进去就是一番热闹景象。

　　还没到饭点，大厅中已经人声鼎沸，一眼看不到空闲的桌子，各种饭菜的香气交织在一起，竟没有串味，反而十分融洽。

　　原本不饿的谈叙也饿了起来。

　　大堂经理见一行人进来，立刻迎了上来，她穿着制服，脸上带笑，问道：“几位客人可有预约？”

　　谈叙摇头：“没有。”

　　大堂经理了然说道：“一楼大堂现在没有位置，楼上贵宾厅也已经预约出去，暂时没有空位，听先生口音应该是外地人，加上外面雨有些大，三楼有我们老板的一个包间，您如果想要的话，我可以代您问一下。”

　　谈叙对吃一向没有要求，但听到没到饭点全部座位预约出去，不由得对这家餐厅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好，麻烦了。”

　　大堂经理随身携带对讲机，按下一个频道，问道：“老板还在后厨吗？有客人没有预约，帮我问一下老板能不能在她的包间用餐。”

　　那边答应后，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女生回答：“你知道我规矩，帮我爱豆投几票就可以用几分钟。”

　　大堂经理示意谈叙一行人：“您看？”

　　爱豆，投票。

　　谈叙眉头一跳，不会这么巧吧？

　　同行的一个人主动问道：“什么爱豆投票？”

　　大堂经理轻咳两声，下意识压低声音：“我们老板正在追星，锐翼视频《练习生》了解吗，就是那个砸了他们老板脑袋的顾合。”

　　谈叙：“……”

　　哦豁，还真是这么巧。

　　电视台的那几个人不由得看向谈叙，有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谈叙摸摸鼻子：“如果可以帮老板拿顾合的签名，包间能用多久啊？”

　　对讲机还没断开，老板明显不信：“你谁呀你，他封闭训练呢，你上哪拿签名？私生黄牛我这里都不欢迎！”

　　谈叙：“大概凭……我是被他砸脑袋的老板？”

　　**

　　三分钟后，御香楼老板风风火火上楼，她穿着一身厨师服，领口绣了特级厨师的标志，大概是上来得急，连勺子都没放下。

　　她看过很多遍《练习生》，把顾合的片段翻来覆去刷了至少上百遍，第一期顾合跟谈叙的名场面自然不能错过，她推开门，第一眼就认出了谈叙。

　　——然后趁着谈叙没反应过来迅速冲上去摸了一把他的脑袋。

　　谈叙：“？？？”

　　这是什么特殊的仪式吗？

　　御香楼老板缓缓吐出一口气：“这就是我爱豆同款手感吗，i了i了。”

　　谈叙：“……”

　　你把你那个还想再来一次的眼神收一收！

　　御香楼老板姓于，于雨，御香楼是从祖父辈传下来的，到她这一辈正好是三代，御香楼在南省非常有名，最忙的时候预约要排到下个月。三楼这个包间是于雨专门给家人留的，平常不用，若遇到没有预约的客人，正好可以夹带私货。

　　比如给她爱豆投票。

　　于雨没有化妆，素颜朝天，扎着丸子头，把勺子倒扣在桌面，眼睛亮晶晶看着谈叙：“两次公演舞台我都没空，你要是帮我拿到顾合签名的话，今天我亲自下厨。”

　　于雨年纪轻轻，已经是做师父的人了，除非是老客人，否则不会轻易出手，她这一次照例指导徒弟，谁知道碰上大雨暂时走不了，结果等来了谈叙呢。

　　《练习生》已经淘汰过一轮，第二次公演直播也已经结束，下一期又该进行排名淘汰，谈叙能在后台看到实时动态，顾合凭借着他那张脸和绝对实力一路碾压，人气断层，不出意外，这一次排名应该还是第一名。

　　不愧是大男主。

　　说干就干，于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拎着炒勺雄赳赳气昂昂下楼，做了一桌拿手好菜，跟大堂完全不一样的香气爆发在小小的包间中。

　　谈叙缓慢咀嚼着红烧肉，浓油赤酱，颜色鲜亮，五花肉层层分明，猪皮透亮，瘦肉爆汁，肥而不腻，软糯适中，不知不觉就能吃下半碗饭。

　　他吃过很多红烧肉，路边摊的，五星级的，都没有这种奇特到让人想流泪味道。

　　恍惚间，谈叙好像明白了杨清平所说的，什么叫“人情味”。

　　吃完饭，天空已经放晴，炽热的光芒洒在地面，迅速将地上的水迹蒸发。

　　谈叙缓慢而有规律地揉捏着右手虎口。

　　跟他同行人一看他这个动作，齐齐忍不住捂住眼睛。

　　这位小谈总，脾气好，有才又大方，只是一旦出现这种动作，意味着他又要开始忽悠了。

　　被谈叙盯上的于雨对此一无所知，还换下厨师服上来跟爱豆老板套近乎。

　　谈叙在思考杨慎的提议，那天杨慎刚出院，问他有没有兴趣做美食纪录片，他说没有时间，实际上是没有有趣的创意。

　　而就在刚刚，一块红烧肉给了他灵感。

　　谈叙单刀直入：“于老板有没有兴趣做纪录片？”

　　于雨耸耸肩：“没多大兴趣。”

　　她家本来也不缺客人，主要是电视台拍起来会让人一遍遍重复，浪费时间。

　　“实不相瞒，我想做一个关于美食的纪录片，”谈叙喝了一口茶消食，慢悠悠说道，“您只要做您想做的，不会浪费您的时间，若能合作的话，除了报酬，还有总决赛的名额也不是不能……”

　　谈叙适当停顿，用茶杯遮住眼睛中的笑意，放下来时又是正经的小谈总。

　　于雨在听到“总决赛”名额时眼睛骤然发亮：“我堂堂氪金粉，总决赛经过后援会又不是进不去……”

　　谈叙：“前排。”

　　于雨挣扎：“显得我太特殊了是不是不好……”

　　谈叙发大招：“粉丝是粉丝，锐翼娱乐的合作方是合作方，我带合作方从后台入场体会现场有什么不对？”

　　于雨丢盔卸甲，举手投降：“小谈总，你想拍什么，尽管说！”

第19章

　　谈叙给美食纪录片暂时命名为《天下宴席》。

　　严谨一点应该说是实验性记录片电影。

　　以一头猪的视角为线索，串联起整条主线，从人刚出生之时的百日宴，到生日宴、升学宴、谢师宴、毕业宴、婚宴……如此循环，生生不息。

　　巧的是，御香楼在农历七月初七有一场婚宴，更巧的是，于雨的侄子两个周后过百日，御香楼祖孙三代齐上阵庆祝新一代的到来，是一场难得的盛事。

　　谈叙当然没有错过的道理，在敲定合作的第二天，谈叙飞回A市，迅速组建团队，甚至从省电视台撬墙角，当着台长的面把台里一位很有名的纪录片导演给撬走了。

　　连带着导演的御用团队。

　　听说当天台长在办公室气得跳脚，扬言要把谈叙的分红全都扣掉，一分不给！

　　被房老爷子现场泼冷水：“醒醒，你节目还是人家赞助的。”

　　台长：“……”

　　我忍！

　　**

　　谈叙撬走的导演拍了将近十年纪录片，对镜头运用有着极其独到的理解，专业性自是不用提，谈叙带着他们团队开了两天会，基本敲定，就差拍摄场地了。

　　此时此刻，锐翼娱乐的影响力开始发挥作用。

　　民以食为天，特色的饮食对于城市来说一张名片，在锐翼娱乐做美食纪录片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公司公共邮箱里的邮件就没停过，足够谈叙从中找到有趣又特殊的故事。

　　**

　　自顾合参加《练习生》以后，杨慎从最开始的忐忑到现在的神清气爽，只用了一场公演的时间。

　　初舞台时，一首原创直接出圈，在音乐平台连续霸榜三天，打下人气基础。最令人惊叹的是顾合的学习能力之强，看一遍教程基本能顺下舞蹈动作，丝毫不像没有学过舞蹈的新人。

　　杨慎手上只有顾合一位艺人，自然兢兢业业，按时到顾奶奶那里打卡，一天三次拜小谈总慧眼识珠，十分虔诚。

　　这天中午，杨慎照例在公司食堂打了两菜一汤，双手合十进行日常祷告。

　　锐翼娱乐食堂的厨师是出了名的发挥不稳定，有时候好吃到飞起，有时候难吃到原地去世，只是胜在不要钱，每天去食堂吃饭犹如赌博，是生是死全看天意。

　　杨慎刚买房，手头紧，能省则省，反正吃不死人，他挑了一个角落，虔诚念道：“耶稣佛祖玉皇大帝，请保佑我们顾合星途顺顺利利，保佑我们小谈总才华用之不尽！”

　　难得来一次公司食堂，想找个熟人一起吃饭的谈叙：“……你这祷告还挺中西结合。”

　　杨慎吓了一跳，差点咬到舌头：“小小小小谈总！”

　　谈叙坐在他对面，示意他回神：“顾合最近怎么样？”

　　“挺……挺好的，”说起自己的艺人，杨慎就很兴奋，“上一次我去探班，老师们都很喜欢他，高老师夸他嗓音条件很好，特别有天赋，顾合知道机会来之不易，也很努力，每天练习到凌晨，丝毫不敢放松！”

　　谈叙点点头表示了解。

　　大男主的基本素养，天赋、努力、金手指。

　　杨慎一边扒饭一边问道：“听说小谈总要做纪录片了？不是说跟省电视台在做综艺吗？”

　　谈叙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共同进行，两不耽误，你下午有空吗？”

　　杨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诚实回答：“下午要去看望顾奶奶。”

　　谈叙放下筷子，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杨慎：“？？？”

　　太子殿下打算微服私访吗？

　　**

　　谈叙当然不是为了微服私访。

　　顾合跟奶奶住在艺人宿舍，面积不大，两室一厅，家电一应俱全。

　　顾奶奶是位时尚的小老太太，谈叙跟杨慎到达的时候，老太太正一边用平板看《练习生》，一边揉面做韭菜盒子，操作十分流畅。

　　谈叙跟顾奶奶是第一次见面，老人家知道是这位小谈总给了自己孙子工作机会，还给了一个容身之处，人好得不得了，特别热情地招呼谈叙坐下，《练习生》也不看了，手脚利索地烙韭菜盒子，非要让谈叙尝一尝。

　　顾奶奶包的韭菜盒子一个有成人手掌大小，加了炒熟的鸡蛋和烫好的粉丝，皮薄馅多，边缘捏成花边的形状，没用电饼铛，用了平底锅慢慢烙到两面金黄，一口咬下去，能听到酥脆悦耳的声音。

　　就算是吃过饭，谈叙也没忍住又吃了一个韭菜盒子。

　　吃完后，谈叙跟顾奶奶聊了一会天，主动说道：“奶奶，一会儿我去看望顾合，不知道顾合吃不吃韭菜盒子，要是吃的话，我正好帮您送过去。”

　　顾奶奶当然求之不得，手脚利索地拿来一个小包袱，留下自己的晚餐和早餐，把剩下的全都装起来交给谈叙，操着一口并不流畅的普通话说道：“小老板人好哦。”

　　谈叙接过来，就此告辞。

　　出门后，杨慎有点摸不着头脑：“真要送去给顾合吗？会不会显得我们公司太偏向自家艺人了啊？”

　　谈叙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不仅要送，还要光明正大的送。”

　　**

　　一小时后，谈叙到达练习室。

　　第二次淘汰已经录完还没有播出，一百名练习生如今只剩下三十五名，接下来会放缓节奏，除了第三次公演外，还有导师合作。

　　谈叙到的时候，学员们正在大练习室分组表演，明宇盘腿坐在最前面，每表演完一组，便进行点评，纠正动作。

　　走到现在，剩下的练习生们实力都非常不错，一点就透。

　　尤其是顾合，被明宇表扬了好几次。

　　谈叙在外面看了一会，等到所有人都表演完才敲门。

　　所有人齐齐爆发出尖叫。

　　谈叙来这里没有提前通知，但大家都认得他这张脸。

　　浑身上下写满了四个大字——有钱、大方！

　　谈叙先是跟明宇打了招呼，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惹得明老师一个劲坏笑。

　　明宇拍拍手，说道：“欢迎小谈总探班，他刚才跟我是说给你们带了福利。”

　　大家纷纷露出期待的表情：“我好想吃火锅！”

　　也有人下意识苦下脸：“不会又有什么条件才给福利吧……”

　　谈叙从门口拿进来一个刚刚开封的体脂称：“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体脂达标给吃火锅，不达标看人吃火锅。”

　　众人：“……”

　　明宇老师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要求也不高，达到我的水平就足够了。”

　　众人：“……”

　　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谈叙接上梗：“来来来，顾合呢，别躲在后面，你要是达标我再给你一个福利！”

　　练习生们都知道谈叙跟顾合的“爱恨情仇”，特别默契地闪开两边，把顾合暴露在谈叙眼前。

　　谈叙深沉说道：“顾合，我把你粉丝带来了。”

　　顾合一脸懵逼：“？？？”

　　封闭练习哪来的粉丝？？

　　谈叙打开保温盒，空气中顿时出现一股奇异的味道。

　　顾合动了动鼻子，觉得这味道有点熟悉。

　　拿下盖子，下面是一层包袱，谈叙把包袱的四角掀开，韭菜极具侵略性的味道骤然散发开来。

　　练习生们翘着脚，看见实物时立刻反应过来，哄然大笑。

　　顾合的名字里带着“合”，跟韭菜盒子的“盒”正好同音。

　　小谈总：“怎么样，体脂达标，都是你的。”

　　顾合：“……”

　　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第20章

　　两个星期后，小谈总探班《练习生》播出，#谈叙给顾合粉丝取名#冲上热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到天地失色日月无光全小区只能戴助听器生活！”

　　“谈叙，不！愧！是！你！”

　　“顾合粉丝跳到韭菜盒里都洗不清了。”

　　顾合粉丝急得到处解释：“我们真的不叫韭菜盒子！！”

　　除了某厨子出身的氪金大粉。

　　氪金大粉拿到爱豆亲笔“to”签，开心到起飞，节目播出第二天便做了一锅爱豆同款韭菜盒子发微博，并配文案“本韭菜盒子前来报道”，她舍得砸钱，粉丝多，此博一出，差点引发粉丝内战。

　　彼时谈叙已经身在南省，身边跟着杨清平，对内战一无所知。

　　带杨清平来实在是个巧合，他当时刚参加完一个非常小众的时装秀，回来听说谈叙要做美食纪录片，衣服都没换就跑来自荐：“小谈总，我觉得你需要一个文案。”

　　是的，谈叙确实需要一个文案，但那是拍完所有素材以后才会考虑的事情。

　　杨大编剧丝毫不慌，看完纪录片大纲以后，现场发挥，写出三版解说词，谈叙当即拍板，带着杨大编剧公款吃喝。

　　御香楼第四代的百日宴提前一个星期开始准备，从菜品到食材的选择都非常讲究。

　　谈叙挖来的导演不愧是省电视台纪录片扛把子，镜头质量非常高，谈叙只在最初跟着跑了两天，见没有问题，便专心跟郑海远程商讨《我是一个女配》的宣发问题。

　　对，《我是一个女配》开始进入收尾阶段，小成本网剧，校园场景简单，加上集数也少，演员都是新人干劲特别足，竟然比预期的拍摄时间还要短一些，再有一个星期可以杀青，因为要接《练习生》留下的底盘，《女配》采用的是边拍边剪的形式，郑海的节奏把控刚刚好，将时间卡的十分紧凑。

　　“我这边会通知到公司宣发，”谈叙在南省最起码要待到七夕拍完婚宴之后，赶不上《女配》的杀青仪式，“你直接跟公司对接就行，你是导演你说了算，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去找魏总。”

　　魏总是指魏长功，郑海的偶像，签合同时二人见过一面。

　　视频那边的郑海穿了一身老头汗衫，九块九包邮的小风扇在旁边呼呼吹，开到最大档也止不住额头上的汗，他刚拍完一场戏，演员和工作人员也热得不行在休息，他才趁这个时间跟谈叙通话，闻言点头表示明白，又不太好意思问道：“小谈总，这边我拍完的话，能把《光芒之上》也给我拍吗？”

　　谈叙知道郑海是怕他把剧本给别人拍，毕竟剧本后续的问题全靠锐翼娱乐解决，先不说原著是郑海亲自操刀，就说谈叙之前答应过，也不会违背承诺，谈叙笑道：“当然，《光芒之上》的剧本送审了，等意见下来会开会商讨细节修改，到时候缺了导演可不行。”

　　郑海明显开心了很多：“那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杨！”

　　谈叙：“……”

　　谈叙试探性问道：“你知道杨编现在在哪吗？”

　　郑海挠挠头：“他上次打电话说去国外看一个时装秀了，还跟我吐槽这场秀规模太小，不过也得到了很好的素材，他现在应该还在国外吧，小谈总你找他有事？”

　　谈叙：“……”

　　谈叙：“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不要害怕。”

　　郑海一脸懵：“哈？除了《光芒之上》不给我拍以外我应该没啥害怕的？”

　　谈叙：“杨编其实在我这里。”

　　郑海停顿一会，笑容逐渐消失：“哪？？”

　　谈叙斟酌了一下词句，免得把郑导刺激得撂挑子不干：“你知道我在拍纪录片，还缺一个文案，正好杨编回来，我就把人拉过来了。”

　　郑海在拍戏并不意味着隔离，小谈总要做美食纪录片的事他是知道的，郑海拿着剧本扇了两下，神情非常不可思议：“他竟然抛下我公款吃喝去了？？”

　　能被小谈总认可的美食该有多好吃！

　　亏了！

　　谈叙：“……”

　　上次郑海忘记杨清平出院，这次杨清平忘记告诉郑海自己已经回来正享受美食。

　　不愧是社会主义塑料兄弟情。

　　**

　　除了百日宴，谈叙至少要在南省待到七夕拍完婚宴以后，他们临时组建的团队人数有些多，谈叙在御香楼旁边租了半个月酒店。

　　挂了郑海的电话，谈叙转而联系省电视台。

　　《沉沙》已经备案，没改名字，月初的时候，项目组开了一场会，协调艺人跟电视台行程冲突的问题，得到了很好的解决方法，不出意外，《沉沙》这个月可以开始拍摄。

　　忙完各种事情，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太阳微微西沉，有风轻轻吹过，树叶随之摆动，带走一丝属于夏天的酷热。

　　谈叙揉揉太阳穴，拉开酒店窗帘，远眺休息眼睛。

　　酒店对面是一座商务办公楼，六点左右是下班时间，无数来去匆匆的人走出那扇旋转门，没入到人流之中。

　　谈叙曾经也步履匆匆，只不过他下班时，他们公司整座楼里都没有几个人了。

　　说起来，谈叙也很少去思考上辈子的事情，他少年时父母意外去世，靠着保险金读完大学，刚出校门不懂事得罪了人，在圈里好几年没找到工作，落魄到给人当枪手，偶然遇到贵人，重新做策划，漂亮地完成好几个项目，在公司站稳脚跟，后来又调到影视部门。

　　接着是飞机失事，再睁开眼睛，过往种种，仿佛雾里看花，大梦一场。

　　一旦没事做，人就容易回忆过去伤春悲秋。

　　谈叙在窗前伸伸胳膊伸伸腿，做了一套老年人专用体操，坐得时间太久，浑身骨骼发出咔咔的声音，听上去十分酸爽。

　　明天就是百日宴，于雨连爱豆也不追了，窝在御香楼小厨房里研究新菜，拍摄组分了几路，其中一路专门跟拍于雨。

　　谈叙呼出一口气，准备下楼去看看拍摄情况，却在下楼的一瞬间，看见对面办公楼其中一个窗口飘下一根宽大的白绸，沿着墙边滚下去，底部应该是缀了东西，能刚刚好稳住轻盈的白绸。

　　放置白绸的窗口隐约露出几个脑袋，谈叙眯起眼，看见白绸上印着几个大字。

　　——工作室破产，卖二手电脑，上门安装，童叟无欺！

第21章

　　御香楼小厨房独立于后厨之外, 面积很小, 五脏俱全。

　　谈叙刚过去，就闻到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绵柔的香气，像是被掩盖在什么之下，极具克制，又好像从四面八方将人包围起来, 无论如何也逃不掉。

　　于雨穿着常服, 头发高高束起扎成丸子头, 百日宴最后的大菜是由她的爷爷亲自动手, 她则是负责主食的部分。于家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大家庭，就算是刚刚百天的小孩根本不能吃这些大菜，也要做得趣味横生。

　　靠近小厨房，摄影机兢兢业业工作, 导演见谈叙来了，连忙招呼他过来，导演旁边还有一个杨清平，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 吃得津津有味。

　　谈叙走过去，摸着良心提醒杨清平：“杨编, 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郑导吗？”

　　小谈总来之前，杨清平就接到了郑海的电话, 老朋友第一次用十个以上四字词语痛斥他吃独食这种行为, 并撂下狠话, 说回去时必须要给他带南省特产, 否则他就永远拒绝打扫厕所。

　　是的，两个人在打扫方面分工合作，郑导打扫厕所，杨编打扫厨房。

　　但众所周知，二人都不会做饭，厨房就是个摆设。

　　也就是说，只有郑导一个人打扫卫生。

　　杨清平砸吧砸吧嘴，回味着刚刚吃完的东西，头也没抬问道：“郑导是谁？”

　　谈叙：“……”

　　谈叙：“没什么，一个局外人罢了。”

　　那边，于雨掐着时间打开盖子，白色的蒸汽瞬间蒸腾上来，伴随着锅盖掀起，更具有爆发性的香气在厨房猛然炸开。

　　香，太香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像是无数种食材掺杂在一起，形成一首美妙的交响乐。

　　蒸汽散去，蒸笼上铺着洁白的纱布，中间卧着一串栩栩如生的葡萄，杏子大小的紫色葡萄粒层层叠加，葡萄梗上的叶子微微颤动，再附上一层蒸汽形成的盈盈水雾，更显得十分逼真。

　　谈叙抬头一看，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进来时杨大编剧手里拿着吃的就是这样一串“葡萄”。

　　拍摄组众人见葡萄蒸好了，十分不见外地伸手要吃。

　　怎知于老板端着蒸笼，理都没理他们，迈着轻盈的步伐径直走到谈叙面前，眼睛亮晶晶：“来来来小谈总，我做了好几天实验，各位拍摄老师给的最新数据，终极进化版，尝尝味道怎么样？”

　　摄制组众人默默收回手：“……”

　　敢情我们是小白鼠啊。

　　刚蒸好的葡萄有点烫，趁热撕下一颗葡萄粒，掰成两半，柔软的面皮包裹着细腻的肉馅，呈现出更为复杂的香气，谈叙细细品尝起来，他吃东西不讲究，也能尝出肉馅剁得十分绵软，肥瘦适中，有不易察觉的葱姜提味，面皮应当是用纯植物调的颜色，吃起来时舌尖能感受到微小的颗粒感。

　　谈叙忍不住又摘下一颗葡萄粒，掰开两半，却发现里面不是肉馅，而是浓稠的草莓果酱，被面皮包裹得严严实实，一点没漏出，红色的果酱跟紫色的面皮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尝一口，酸甜适中，非常开胃。

　　于雨颇为自得：“外皮是用紫薯调色，加了一些粗粮保持口感和韧性，一串葡萄共有十八颗，每一颗的内馅都不一样，调馅还好，难的是火候。”

　　她这两天就卡在火候上了，总算在最后一天试出了最佳时间。

　　谈叙丝毫不见外地将葡萄据为己有：“味道非常好。”

　　于雨舒出一口气，悄悄问：“你说我要是拿着这个去应援是不是显得我很寒酸啊。”

　　谈叙顿了顿：“大概没有人会用主食应援。”

　　于雨跟没听见似的：“要不我把馅换成韭菜鸡蛋虾仁，蒸换成炸，做变异版韭菜盒子怎么样？”

　　谈叙想起来当时录制，顾合看见韭菜盒子时一言难尽的表情，若不是顾合手边没有酒瓶……谈叙又吃到一颗枣泥馅，闻言拍拍于雨肩膀：“我是没有意见的，但是吧……”

　　你爱豆可能有意见。

　　**

　　结束一天的拍摄工作，其他几路摄制组也回到酒店。

　　拍美食纪录片就一点好，永远不缺吃的，也有一点不好，晚上整理素材的时候能饿到睡不着。

　　已经晚上十点，城市灯火通明，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酒店对面的墙上，那条白绸已经不在，不知道是电脑卖出去了，还是老板后悔了。

　　谈叙给摄制组叫了外卖，打算下楼去逛夜市。

　　以前常听人说，一个城市是否适合自己，去逛逛夜市就知道了。

　　谈叙的职业一向是跟夜市无缘的，要么夜市散了他还没下班，要么夜市没开始他已经入睡。

　　只是还没到夜市口，谈叙听见有个大喇叭在喊：“动画工作室倒闭了，动画工作室倒闭了，无良老板拖欠工资，只能用电脑抵债，原先三万五万十万的电脑，现在通通一万块，通通一万块了，骨折价，上门安装，童叟无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机会只此一次，卖完就走，不要错过！”

　　谈叙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傍晚还在办公楼飘着的白绸两端系在电线杆上，上面的字旋转九十度，得歪头才能读通顺。

　　白绸下坐着一个人，盘起腿，腿中间放了一个大喇叭，热闹的夜市里，只有那一片是真空地带，无人光临，加上忽闪忽闪的路灯透过白绸打下来，生生被衬成恐怖片现场。

　　谈叙打算去买臭豆腐的脚步停下，情不自禁拐了个弯，蹲下来真诚问道：“这年头，卖电脑都要摆地摊了？”

　　**

　　郝东平是一个动画导演。

　　括弧，即将失业且工作室倒闭的导演，括弧毕。

　　大学的时候，他跟志趣相投的同学一起组建了一个并不专业的工作室，做一些自娱自乐的动画短片，有的在网上火过一把，有一个短片还拿过奖。就是这个奖给了他们信心，毕业以后，几个人出国深造几年，回国后一合计，干脆凑钱开了一间工作室，誓要做世界最顶级的动画长片！

　　奈何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黑暗。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而今资金疲敝，市场畸形，此诚危急存亡之时也。

　　简单来说，没钱了。

　　招投资吧，招不到。

　　卖建模吧，没人要。

　　眼看着账上的钱一点点消失，直到变成负数，投资依旧没有，别说基本工资了，连工作室租金都拿不出来。

　　郝东平摸着自己的宝贝电脑，终于直视自己破产这个问题，沉思许久提出一个解决方法：“要不……我们卖电脑？”

　　做动画的，工作站是基础，个人用的电脑都是顶级配置，自己一点一点组装的，不止是钱不钱的事，还有心血。

　　下午，他们去楼下花五块钱买了一条横幅，原本是要买红色的，这条白色的是残次品，没人要，嫌不吉利，他们要是拿的话免费送，给个印刷钱就行了。

　　郝东平果断拍板：“成交。”

　　傍晚，横幅做出来，郝东平在横幅底下缀了一个晴天娃娃，在商务楼挂了不到一小时，被投诉，只能收起来等去也是碰碰运气，又花十块钱租了隔壁大爷的喇叭，一蹲就是三个小时。

　　然鹅，无人问津。

　　直到现在，郝东平头上打下一小片人影，身量颇高的青年逆光而来，暖黄色的路灯给他披上一层金光，青年以极其疑惑的语气问道：“这年头，卖电脑都要摆地摊了？”

　　郝东平看着今晚第一单生意，结结巴巴回答：“那啥……为地摊经济添砖加瓦。”

　　**

　　谈叙来到郝东平的工作室。

　　手里还端着一盒臭豆腐。

　　郝东平的工作室名字叫“来自未来”，意思是要做出超前的动画。工作室不大，已经空了一半，剩下的都是郝东平的同学，墙上贴满了经典动画的海报，办公室后面排排放了几张折叠床，倚在墙边没有展开，看样子是加班时候用的。

　　临近半夜，破产危机又近在眼前，办公室没有离开的人还在工作，见郝东平领了一个青年进来，特别自然地打招呼：“来看电脑吗？”

　　谈叙将吃完的臭豆腐盒子扔进门外的垃圾桶，问道：“怎么不做动画了？”

　　郝东平眉毛耷拉下来，苦笑道：“做啊，就是不给自己做了，给大厂打工去，您看看需要什么电脑？”

　　有人帮忙倒了两杯水，接了一句：“放弃动画是不可能放弃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的，大不了去大厂薅二十年羊毛再重新杀回来。”

　　谈叙道一声谢，有点好奇：“你们心态倒是挺好的，这边商务楼租金不便宜吧，怎么不找个居民楼暂时先过渡一下呢？”

　　郝东平擦擦额头上的汗，窘迫说道：“一开始是租的居民楼，我们这边电压太大，那边电路老化，有天晚上带着整栋楼跳闸了……”

　　谈叙：“……”

　　郝东平：“后来业主在群里一宣传，我们再租房子，人家中介都开始说，别人可以，但我们不能带三台以上电脑进屋。”

　　谈叙：“……”

　　这经历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说着，刚刚为他们倒水的年轻人拿来一台笔记本，说道：“我看您也不像是需要台式机的样子，就拿了笔记本过来，壳子是别的品牌的壳子，里面很多零件硬盘固态是我们重新配的，用了不到一年，带游戏没问题，您如果拿走的话，这边再送个耳机。”

　　谈叙没着急看电脑，反而问道：“我能看看你们的动画吗？我保证不会泄露机密的。”

　　“这有什么机密不机密的。”郝东平带谈叙去看已经渲染好的场景。

　　高清屏幕上，绚烂的星辰沿着轨道缓缓行进，组成波澜壮阔的星海，突然，一艘飞船从边缘驶来，所过之处划出长长的红色尾巴，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随后镜头拉近，飞船里，小男孩肩膀上站着一只肥啾，他双手贴在圆形的舷窗上，嘴巴越长越大，漆黑的眼睛中盛满了耀眼的星辰。

　　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幕，整片星海映入男孩眼眸。

　　短短三十秒，仿佛有一个庞大的世界观展现在谈叙面前。

　　郝东平很喜欢有人看他的作品，尽管这个作品零零碎碎并不完整：“还是挺好看的吧？”

　　谈叙没有接触过动画行业，顶多在出了爆款动画后会拆分研究，无非是剧情、精细度、流畅度、节奏逻辑是否在线这些问题，职业原因让他更多关注剧情和大框架结构，但从来没有人能像现在这样，在小小的屏幕中，用一个三十秒的场景，给了他一个身临其境的效果。

　　“非常好，”谈叙用食指骨节敲敲掌心，疑惑道，“如果保持在这种水平，你不应当拉不到投资。”

　　郝东平把视频关上，解释道：“他们想拿走这个项目，我不同意，我们花了两年多才做出来三分之一，不能说拿走就拿走。”

　　说白了，就是对方想据为己有，这边宁可搁置不做，也要保住自己作品的所有权。

　　谈叙表示明白，接着问道：“如果资金充足的话，做出成品要多久？”

　　郝东平脱口而出，似乎已经畅想过很多次：“最多一年半，有钱了可以外包场景，换更好的设备，招聘更多的人，只要一年半就可以！”

　　说着，他摸摸电脑上建模出来的小男孩精致的脸庞：“可惜我没钱……”

　　谈叙：“我有钱。”

　　郝东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有钱还买二手电脑？”

　　谈叙：“……”

　　谈叙转身就走：“再见。”

　　“等等等等等等！！！”郝东平手比脑子快，一把抓住谈叙的衣服，“啥啥啥？敢问阁下是哪家高人下乡送温暖？”

　　谈叙双手抱胸：“衣服不错，谁家的？”

　　郝东平低头看看自己穿了三年的T恤：“飞扬啊，老款了，挺抗穿。”

　　谈叙继续问：“飞扬谁家的？”

　　郝东平：“斐……斐域的？”

　　谈叙：“斐域谁家的？”

　　郝东平一脸茫然：“这还能是谁家的？”

　　谈叙指指自己：“我家的。”

　　“砰！”

　　“噗！”

　　“哐当！”

　　办公室内精彩纷呈，喷水的，从洗手间出来撞墙的，没忍住手滑摔鼠标的。

　　郝东平颤颤巍巍松开手，一屁股坐到地上，不可思议喃喃道：“竟然是太子殿下微服私访？？”

　　**

　　郝东平给自己的作品取名为《星海》。

　　广袤宇宙中，科技发展，为了保护宜居住星球的环境，便选中一颗无人居住的星球作为垃圾星，用来投放高污染高辐射的宇宙垃圾。

　　这颗无人星并非没有人，而是只有一个物种，长得像一只肥啾，智商很高，还有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居住在这里的小男孩。宇宙垃圾的污染让整颗星球陷入黑暗，小男孩无意间从垃圾中找出关于自己身世的羊皮纸，在肥啾的帮助下启动飞船，开始旅程。

　　以上是剧情梗概。

　　导演编剧都是郝东平自己，他想做一部全年龄向的幻想电影：“动画不是小孩子专属，大人也有看动画的权利。”

　　凌晨一点，城市已经休息，夜幕中闪烁着明亮的星子，赋予人们以无边的想象力：“宇宙中会不会存在其他物种，我们在他们眼里是什么样子的，他们的文明是否独一无二……在没有确切的答案出现之前，我们应当倾尽全力去天马行空。”

　　郝东平二十九岁，不上不下的年纪，说起动画来眼睛比星光还要明亮，他和同学们在办公室铺了一张凉席，把谈叙围在中间，不停诉说着对于《星海》的喜爱。

　　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

　　刚宣布破产，三小时后金主自动上门。

　　谈叙以风轻云淡的一句“斐域是我家的”镇住办公室所有人，谨慎的人上网搜索，对着截图反复对比好几遍，发现这个少东家确实是那个少东家以后，全都抱着大腿叫“霸霸”。

　　时间不早，今天是于雨侄子的百日宴，很早就要起来准备，谈叙也要跟着一起，了解到来自未来工作室的基本情况后，谈叙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这两天我有个纪录片要拍，走合同可以等我回A市，有事情打我电话或者去对面找我都可以。”

　　郝东平护送谈霸霸下楼，回来看见跟自己奋斗这么多年的同学们扒在门框上眼巴巴等着，他鼻子一酸，用力深呼吸，不让眼泪掉下来：“你们看，我就说去摆摊没坏处吧！”

　　众人纷纷笑起来，有人笑着笑着蹲地上哭了：“我激动，实话跟你们讲，我妈说让我赶紧辞职转行，我这个条件，没房没车没事业年纪大，相亲都没市场，谁能想到，嘿，我们有投资了，我还能再战一百年！”

　　“一百年不够，”郝东平关上办公室的门，躺在凉席上，“再来一百年都不够，我还要把太子殿下写进剧本里，给他最好的人设！”

　　“小心太子殿下赏你一丈红！”

　　**

　　“阿嚏！”

　　谈叙揉揉鼻子。

　　杨清平问道：“感冒了？”

　　谈叙摇头：“没事，感觉有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他回酒店洗完澡入睡差不多是凌晨两点，早上六点摄制组要到位，要是通宵还没这么困，睡了一会儿又被迫起床，眼睛干涩，大脑混沌，随时随地都能睡过去。

　　杨清平看到他眼睛中的血丝，奇道：“你不是一向最注重养生吗，我听说你以前都是十点半准时睡觉的。”

　　“我已经很久没十点半睡了，”谈叙双手揣着保温杯，喝一口浓茶提神，自从接了省电视台的项目，他基本没按时睡过，生物钟乱得不行，好不容易昨天能按时睡了，他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去逛夜市，“值得开心的是我投资了一个动画工作室，改天带你去看，顺便指导一下剧本。”

　　会做动画不一定会写剧本，谈叙当时困得不行，没好意思说，郝东平的剧本根本就没有剧情这种东西，改名叫《小男孩找妈妈兼星海旅游指南》完全没问题。

　　是时候让杨清平想起自己的职业是编剧而不是试吃员了！

　　杨清平盯着正在炉子上咕嘟咕嘟的砂锅：“行。”

　　谈叙：“……”

　　一点也不真诚！

　　**

　　于家老宅的装修跟御香楼的风格很是相似，中式装修，院子里挖了一口池塘，金红色的锦鲤在荷叶间游动，池塘旁边是用栅栏围起来的一小块菜地，种的小葱，翠绿喜人。

　　于雨撸起袖子跟着爷爷和爸爸在厨房大展身手。

　　谈叙看得有趣，镜头下，老少青三辈的动作跟在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切菜时刀上下的幅度都差不了许多。

　　他跟导演说道：“后边剪辑的时候把三个镜头剪一起。”

　　于家第三代只有于雨愿意进厨房，她又有天赋，是于老爷子趁着能动弹手把手教出来的，百日宴的葡萄馒头是于雨自己研究出来的配方，上桌后果然得到一致好评。

　　晴空下，无人机盘旋一周缓缓降落，将这一个大家庭全部拢在镜头中。

　　就此定格。

　　**

　　七夕过后，谈叙带着摄制组准备打道回府。

　　回去之前，他和杨清平特意去了一趟于家老宅。

　　对于谈叙来说，他是去送那天百日宴时用无人机拍的全家福。

　　对于杨清平来说，他是去蹭饭的。

　　百日宴后，杨清平对于老爷子的手艺念念不忘，极力推荐御香楼去A市落户。

　　吃不到爷爷做的，徒弟做的也可以啊！

　　奈何于老爷子对金钱没啥要求，一直没有提上日程。

　　但今天不一样，小谈总出手了。

　　于老爷子带着老花镜，辨认着全家福上的人，看到最后微微叹气：“现在都没有人喜欢做饭了，我这些孙辈，一个一个都嫌厨子不体面，民以食为天啊。”

　　谈叙接过话头：“是这样，不过老爷子也不用太过担心，于雨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说起于雨，老爷子就高兴了：“小雨比她爸爸天赋还要好，就是太懒，教出徒弟以后自己倒不喜欢动手了。”

　　谈叙长了一副很讨长辈喜欢的脸，笑起来时显得更加无害，他轻轻揉捏着虎口，建议道：“我倒是有个方法能让于雨勤快起来。”

　　“什么办法？”

　　谈叙：“不如来我们A市开分店，最起码我们公司与御香楼合作愉快，同在A市可以照顾，总比去其他城市要来的安全些。”

　　这次老爷子没有立刻拒绝，沉下来思考一会儿，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最开始肯定是要小雨主厨，两地口味不同要做菜品改良，改良之后要教徒弟，够她忙一会儿的……不错不错。”

　　在旁边围观小谈总发挥的杨清平：“……”

　　卧槽，牛逼！

　　于是等谈叙打道回府时，身边跟着一个满身问号的于雨：“御香楼几十年了都没开过分店，你们究竟跟我爷爷说了什么？？”

　　谈叙不答反问：“你不想来A市？”

　　于雨皱眉：“人生地不熟的我去A市干嘛？”

　　谈叙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我还想带你去看决赛呢，既然于老板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我去A市当然是为了开拓疆土！”于雨打断谈叙的话，一脸坚定，掷地有声，“小谈总不必再劝，我意已决，御香楼的重担在我肩上，我愿为御香楼的发展披荆斩棘，麻烦小谈总帮忙留意店面，日后我给你开高级vvvip，包间永留，不用预约，不用排队！”

　　偷偷听了一耳朵的杨清平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良心：“……”

　　嘶，有点痛。

　　**

　　回到A市，《我是一个女配》已经杀青，第一支预告片上线。

　　演员都是学生，没有粉丝，官博粉丝更少，还是靠锐翼视频官方才有了一些热度，靠着“反套路”掀起一丝丝小小的水花。

　　完成第一部 网剧的郑海心态稳得一批，兢兢业业泡在剪辑室，直到听闻小谈总带着拍摄团队回来才出关。

　　郑海和杨清平迎面对上。

　　兄弟见面，分外眼红。

　　谈叙站在二人中间，不想围观塑料兄弟情翻车现场，决定走为上策。

　　魏长功办公室。

　　谈叙简单汇报了下工作和纪录片进度，最后不忘报备：“我看中一个动画工作室，一会儿让公司这边对接。”

　　魏长功的武夷山大红袍一滴都不剩，只能退而求其次泡了一壶金骏眉，闻言说道：“你自己决定就行，省台那边怎么样了？”

　　“月底开始拍摄，”谈叙这些天没有跟着省台一起行动，什么消息都是靠远程，“不出意外十月下旬应该可以上第一期，那时候竞争力也小，保险一点。对了，我妈说她的设计图基本完成，《模特》可以准备了？”

　　魏长功说道：“对，成品还没有出来，说起来，还有个事要跟你说，你回家得注意。”

　　谈叙好奇道：“什么事？”

　　魏长功想起来还哭笑不得：“你妈是总设计师，后期字幕要打在导演和演员之后，你爸要做出品方，非要跟你妈的名字排列在一起，你妈觉得太黏糊，你爹觉得是浪漫，谁也说服不了谁。”

　　谈叙：“后来呢？”

　　魏长功：“后来你爸就外卖究竟好不好吃这个问题跟我探讨了一个周。”

　　得，是吃了一个周外卖。

　　“明白了，这好办，”谈叙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A4纸，“到时候总设计师在左边，总出品人在右边，魏叔你让后期做字体化烟的特效，让两个人的名字纠缠一秒，完成。”

　　很少会有观众看片尾字幕的出入方式，化烟特效妙就妙在，烟这种东西，怎么飘都可以。

　　魏长功顿悟：“妙啊！”

　　**

　　八月底，《沉沙》正式开始录制。

　　谈叙跟着一起将第一期录完，中间还参加了《练习生》成团之夜的彩排。

　　——带着于雨去的。

　　这姑娘贼耿直，还真拿了一个食盒去应援，食盒里不是别的，正是油炸版葡萄糕点，夹心是韭菜鸡蛋虾仁。

　　不管是不是粉丝送的，外来食物都不能乱吃，没等顾合说话，杨慎当即拒绝，结果被小谈总提醒：“你先尝尝试试。”

　　于雨的手艺不必再提。

　　那个食盒有上下两层，加起来一共三十六颗，其中三十颗被杨慎吃掉，还美其名曰：“韭菜味大粘牙，顾合你还要上台，放心，我会替你解决的！”

　　顾合第一次考虑要不要换掉经纪人。

　　九月第一个星期五，晚上八点，《练习生》成团之夜直播现场。

　　“练习生官方V：所有相聚，终将散场，而荣光永不熄灭。#练习生成团之夜#盛大开启，目标只有一个，出道成团！让我们最后一次为他们喊出，闪耀，无尽未来！”

　　《练习生》播出三个月，牢牢占据话题榜榜首，最后一期成团之夜，无数粉丝在官博评论区打卡，瞬间将#练习生成团之夜直播#送上热一。

　　“来了来了来了！”

　　“顾合给我C位出道！！”

　　“我们谈霸霸呢，谈霸霸会出场吗？”

　　谈霸霸还是要出场的。

　　谈叙换上一身西装，头发被打理得柔软蓬松，没到上台时间，谈叙坐在后台远程连线项目组：“官博运营时刻注意时间，最后一期了，打好精神！”

　　“放心吧小谈总，绝对没问题。”

　　“现场那边压力大，小谈总千万不要紧张！”

　　“小谈总别揣保温杯上台已经成功一半了！”

　　“揭人不揭短！”

　　说笑一会儿，谈叙挂掉电话。

　　最后一期，参赛的一百名练习生全部回归，跟随音乐在舞台上重新跳起主题曲，灯光闪烁，现场观众用力尖叫，几乎冲破摄影棚。

　　叶之音穿了一身制服，跟练习生们同款，将裤子改成裙子，添了很多小细节，这个惊喜出来，令气氛又推上一层楼。

　　她兼顾了主持人的工作，搭档是一位真正的主持人，依旧是谈叙问省台借的，介绍完规则和导师，二人干脆用谈叙砸挂。

　　叶之音说道：“我觉得现场还少了一个人。”

　　男主持人下意识松松领带：“我知道他，就是这个人把我从台里揪出来的，忒流氓。”

　　叶之音接茬：“那你应该顺手薅一把，试试他脑袋手感究竟怎么样。”

　　男主持人一拍手，夸张叹息：“亏了！”

　　全场爆笑，有观众在下面喊：“是我们小谈总！”

　　后台，谈叙呼出一口气，准备入场。

　　下一刻，男主持人朗声说道：“……接下来让我们有请锐翼娱乐总裁、《练习生》总策划、总出品人谈叙先生！”

第22章

　　“让我们有请锐翼娱乐总裁, 《练习生》总策划、总出品人——谈叙先生！”

　　“砰！”

　　耀眼的灯光打下, 形成一个炫目的通道，灯光渐熄，青年高瘦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口，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缓步走出, 向着观众和镜头微微鞠躬：“大家好, 我是谈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谈总！！”

　　“谈霸霸看我！！！”

　　“小谈总让我摸一把头发！！就一把！！”

　　最后一句声音实在是有点大, 谈叙边走边露出一个颇为不赞同的眼神, 被摄像机捕捉了个正着，他轻轻摇头：“哎，现在的年轻人啊……”

　　与此同时，网络上也迅速发酵。

　　谈叙身上的潜规则风波经过《练习生》第一期的播出已经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不是对他才华的认可，而是对他脑袋的好奇。

　　家世好，长得帅，更难得的是, 他还不是那种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在不利的舆论发酵下还能平静地进行节目改革, 更好玩的是，他年纪轻轻竟然还是老干部人设！

　　这就说回到《练习生》之前谈叙送韭菜盒子的一期, 三公之后, 还没有淘汰之前, 插了两期导师跟学员的合作舞台, 节目进行到后期，大家跟导师已经很熟悉了，高秋水老师那一组的学员实在没忍住，问高老师究竟是为什么会过来参加这个节目。

　　高老师端着保温杯，笑眯眯不说话，正巧叶之音来串门，代替老师回答：“当时你们高老师练完太极剑，回家发现自己的金丝皇菊用完了，谈叙二话没说，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袋金丝皇菊，还有半袋枸杞。”

　　学员们：“……”

　　网友们：“……”

　　千算万算，没算到高老师您居然被区区一朵金丝皇菊收买了？

　　那一期播出以后，谈叙的脑袋手感跟老干部彻底绑定在一起，众人又想起第一期时以至于他这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直播出去，永远奔赴在前线的吃瓜群众全在“哈哈哈哈哈”，转瞬把小谈总又送上了热搜。

　　“#现在的年轻人啊#，我要笑吐了，敢情您不是年轻人吗哈哈哈哈哈。”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也不矜持，摸人脑袋能当场说出来吗，当然要出其不意迅速上手，趁他不备薅完就走！”

　　“楼上你住嘴，我有画面了！”

　　“@叶之音V，@男主持人，@现场的兄弟姐妹们，看见了吗，秘籍给你们了，快上！”

　　“@顾合粉丝，快点，给你们取名韭菜盒子的罪魁祸首就在上面，薅他！”

　　“顾合粉丝是过不了韭菜盒子这个梗了吗！”

　　“如何用一句话激怒顾合粉丝：听说你们叫韭菜盒子？”

　　“虾仁猪心！！”

　　“韭菜盒子们千万别被误导，你们顾合的星途还捏在谈霸霸手里呢，就现在，快上！”

　　“你才是韭菜盒子，你全家都是韭菜盒子！！！”

　　“我迟早要笑死在这个话题里哈哈哈哈哈哈。”

　　身在现场的小谈总当然不知道他因为随口一句感叹又上了热搜，此时他站在叶之音和男主持人中间，嘴角带着无奈的笑意：“你们一个一个的怎么都在惦记我脑袋呢，手感真不好，不信你们问顾合。”

　　顾合在哄笑声中站起来，努力一本正经说道：“好不好的咱也不敢说，毕竟我粉丝现在外号韭菜盒子，懂的都懂。”

　　话音未落，选手和观众席都大笑起来。

　　这是在明着玩梗说正因为自己一句话得罪了老板，才导致自己粉丝被取名韭菜盒子。

　　“看把人孩子吓的，”叶之音拿着手卡，对着走到决赛的二十名练习生说道，“未来要出道的学员注意了，千万别得罪老板，否则你们粉丝会分配到什么名字就不敢保证了。”

　　谈叙风轻云淡：“这种机会也不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试过我脑袋手感的。”

　　男主持人蠢蠢欲动：“我想试试行吗？”

　　谈叙轻飘飘看他一眼，嫌弃道：“你没有粉丝。”

　　男主持人捂住胸口：“杀人诛心啊！”

　　又是一番爆笑。

　　短短几分钟，谈叙、叶之音和男主持人一唱一和，跟说群口相声似的，把《练习生》播出后的几个梗玩了个遍，气氛调动到小高/潮，终于进入正题。

　　叶之音好奇问道：“话说都总决赛了，小谈总给男团的名字取好了吗？”

　　谈叙闻言笑了笑，说道：“影视作品中有一个名词叫做‘蒙太奇’，原意是建筑学用语，后来用于剪辑拼接的手法，来体现共同的主题，我们的练习生来自五湖四海，来自不同的公司，为了同一个目标站在这里，当你们组合起来，也将成为势不可挡的新星，在我看来，也是蒙太奇的一种体现。”

　　“所以，我将锐翼娱乐第一支男团取名为‘Montage’，希望你们的组合可以闪耀，无尽未来！”

　　全场热烈欢呼：“闪耀，无尽未来！！”

　　“这是一个特殊的团名，代表了小谈总对所有练习生的期待，”男主持人接起话，“从前有句老话，叫‘兵马不动，粮草先行’，学员们一路走到现在，无异于参加了一场场战役，成团以后会收获什么，谈叙先生大概有话要告诉你们。”

　　奖励的问题在第一期时已经说过，但所有人心里都提着一口气，锐翼娱乐是否会实现诺言，成团以后没有了节目加持，热度会不会就此消散，会不会又回到没有舞台没有人看到的时候坐冷板凳。

　　没有人说出口，但没有人不忐忑。

　　谈叙腰身笔直，私人订制的西装完美衬托出他的身材和气质，他手持话筒环视一周，空气中骤然弥漫出安静又安心的力量，身后的大屏幕悄然亮起。

　　“三个月来，感谢大家的付出和努力，走到现在都是凭着你们的实力，无论最后有没有成团，所有喜爱你们都当之无愧！”

　　紧紧绷着一根神经的练习生已经忍不住哭出声。

　　“我一直相信你们可以创造奇迹，最后的时刻还没有到来，但荣耀只能是五人共享，”谈叙身后的大屏幕，一张实体专辑出现在上面，“专辑一共十首歌，我留了五首，让你们自己写就，而已经写好的五首歌，由叶老师和你们的高师祖共同完成。”

　　“哇——”

　　“叶老师和高老师！”

　　“我的天。”

　　叶之音的歌非常贵，高秋水的歌根本求不到。

　　仅仅一张专辑，手笔大到把现场所有人震得找不着北。

　　谈叙没有停下：“第一期时我说过，C位会得到锐翼娱乐一部S级影视作品的男主角邀约，我现在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剧本已经完成，只等待今晚结果出现！”

　　“S级！男主角！”

　　“人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谈叙伸出手示意安静：“当然，除此之外，锐翼娱乐会给予顶级的资源，将你们打造成第一男团，重现辉煌，大家有信心吗？”

　　属于少年们的声音响彻整个演播厅：“有——”

　　谈叙赞赏道：“保持这个气势！”

　　男主持人适当插话：“另外告诉大家一个小秘密，省台的新综艺正在拍摄当中，小谈总身为省台特约总策划，为未来的男团要了一个录制机会。”

　　总策划！省电视台！

　　谈叙含笑点头，表示肯定。

　　省电视台的品味实在是不容恭维，转念一想，锐翼娱乐的综艺以前也不怎样啊，不也一样被小谈总救回来了吗，看看这个暑假，观众眼里除了《练习生》还有别的节目吗？

　　没有！

　　隔壁星娱的《音浪狂潮》持续走低，每周开创新低记录，播出前轰轰烈烈想跟《练习生》打擂台，播出后只能靠导师维持话题度才生活得了的样子，赔的底/裤都快没了。

　　如今谈叙跟省电视台合作，是不是意味着省台也要崛起了？

　　叶之音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直播现场不会不给省台面子，她笑道：“那我们就期待了，能剧透一下吗？”

　　男主持人故作矜持：“剧透是不可能剧透的……”

　　叶之音打断他：“导播给我一个三十秒的广告……”

　　男主持人秒怂：“我只能说，我们嘉宾录完第一期想当场付违约金回家。”

　　谈叙无辜反驳：“哪有这么夸张，我觉得嘉宾玩得很开心啊。”

　　《沉沙》第一期已经录完，为确保不出错，谈叙作为总策划跟完全程，录制过程十分愉快，嘉宾一个比一个有梗，只是谈叙在节目中的任务设定不走寻常路，把嘉宾折腾的够呛，痛苦又快乐着。

　　省台的风格大家都知道，用一个字形容就是“土”，外号土台，土到黄金档电视剧能养活百八十个影视吐槽号，《沉沙》的嘉宾都有一定奖项在手，形象非常好，如果由省台来官宣，估计会被嘲上热搜。

　　正好锐翼视频要拿《沉沙》的独家播放权，干脆在自家节目里打个广告，双赢。

　　网络上，谈叙此话一出，炸出了《沉沙》的嘉宾们。

　　辈分最高的影帝首先po出一张截图，是直播时谈叙那张无辜的脸，图上字幕是“我觉得嘉宾玩得很开心啊”，并配文案：“实不相瞒，我想出双倍违约金开了策划！”

　　剩下几位嘉宾纷纷转发，“我出三倍”，“五倍”，“十倍”，“十五倍”，“算了还是二十倍开了我自己吧”。

　　《沉沙》的嘉宾们下场，瞬间将气氛推向一个诡异的方向。

　　“卧槽，我家老年人爱豆竟然营业了？？”

　　“我数了数，仨影帝俩天王还有一个相声演员，土台想干嘛？”

　　“应该想问问谈叙要干嘛吧！！”

　　“对啊，我记得仨影帝曾在烈日寒冬下坚持拍戏，俩天王一个在雨中开演唱会一个腰伤坚持上台，相声演员更是个狠人，跑沙漠送温暖说相声，能把他们六个折腾到付违约金换策划，谈叙究竟做了什么！！”

　　“楼上不说还好，越说我越期待怎么办。”

　　“其实我也……”

　　“我也……想看谈叙和土台究竟是谁杀了谁！”

　　**

　　网络上的热议自然影响不到《练习生》的直播，在谈叙说完奖励以后便坐进嘉宾席，专心看最终的表演。

　　总决赛成团之夜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每一位练习生都拼尽全力，不浪费在舞台上的一分一秒。

　　《练习生》所有公演舞台全是直播，非常考验现场能力，走到现在的选手基本没有短板，剩下的只考虑人气，各家粉丝憋着一口气，拼命投票，只为出道！

　　该来的时刻还是要来。

　　四位导师分别宣布了第二至第五名，学员们正对着镜头深深鞠躬，红着眼眶诉说感言。

　　还剩下第一名，也就是C位没有宣布。

　　谈叙重新上台，他手里拿着最终的数据，在万众瞩目下说出一个名字：“《练习生》总决赛，人气第一名，最终C位出道的是——”

　　“恭喜你，顾合！”

　　“砰！”

　　灯光打在顾合身上，他穿着《练习生》统一的制服，对谈叙、对导师、对观众、对同伴们深深鞠躬，他长了一张极其精致的脸，此时眼角泛红，惹得镜头那边的粉丝哭成一片。

　　C位已经诞生，大屏幕将总决赛全部成员的票数公开，有的距离成团只一步之遥。

　　顾合正对着镜头：“首先我要感谢小谈总，谢谢他不计较我以前不礼貌的行为，他曾经跟我说，机会给到，能不能抓住全看我自己，我很庆幸，我没有辜负这三个月，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

　　“我要感谢导师们，感谢他们认真辛苦的付出，薛老师每天熬夜陪我们扣动作，叶老师出去跑行程也不忘叮嘱我们，明老师和高老师教授的知识足够我们收益终生。”

　　“感谢我的战友们，我将永远记得我们并肩走过的日子，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光，没有你们，就没有现在的我。”

　　谈叙终于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拿到了自己的保温杯，茶水温热，芳香扑鼻，刚好入口。

　　边喝他还边想，不愧是大男主，一番话角角落落都照顾到了，不错，真不错。

　　顾合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最后我要感谢韭菜盒子们……”

　　谈叙：“噗——”

　　导播适时给了谈叙一个镜头。

　　小谈总被呛得咳嗽两声，举着保温杯理直气壮否认三连：“这回可不是我说的！”

　　正在感动中的顾合粉丝：“……”

　　跳进韭菜盒也洗不清了！

第23章

　　顾合的粉丝名字很美, 叫做“爱河”。

　　既是“热爱顾合”, 也是“永沐爱河”的意思。

　　自《练习生》播出以来，顾合先是用一首原创出圈奠定人气基础，随后以熬夜早起后的怼脸大特写素颜依旧不崩圈了一波颜粉，最后再以勤奋练习和舞台表现将这两波粉变成死忠，并源源不断有新粉进来, 将顾合的人气牢牢锁定在断层第一的位置上。

　　爱河们团结一致, 不打架, 不引战, 专心投票安利，遇到营销号第一时间抱走正主，行动力超强，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在整个《练习生》所有选手的粉丝群中出了名的高冷。

　　别人家看顾合粉丝：名字真好听，打投好厉害，正主好给力, 羡慕。

　　直到有一天，谈叙去《练习生》探班, 说出那句罪恶之源。

　　——“顾合，我把你粉丝带来了。”

　　正在追综艺的爱河们心头齐齐一跳, 连忙询问后援会是怎么回事。

　　后援会一脸懵逼表示毫不知情, 并火速做好了危机公关的准备。

　　就在爱河们以为是“我们当中出了一个叛徒”, 或者是节目组夹带私货的时候, 她们正主的老板，《练习生》的总策划兼总出品人，谈叙谈先生，慢悠悠拎出一个食盒打开。

　　嚯，韭菜盒子。

　　爱河们：“……”

　　此时此刻，粉丝跟屏幕那边的正主表情一模一样。

　　懵逼，迷茫，不知所措。

　　虽说后面这位小谈总澄清韭菜盒子是顾合奶奶亲手做的，他只是来顺路跑一趟，也已经挽回不了风向。

　　高冷的爱河们，从那一天晚上开始，被冠上韭菜盒子的外号。

　　并在某乎提问中成为了一个梗。

　　提问：如何用一句话激怒顾合粉丝？

　　回答：听说你们叫韭菜盒子？

　　然而这不算什么，大家都在玩梗的阶段，正主不认，粉丝也不认，勉强能控制住。

　　天有不测风云。

　　《练习生》成团之夜现场，小谈总宣布顾合C位出道，爱河们喜极而泣，到处撒花，大粉带头抽奖，超话一片歌舞升平，十分祥和。

　　主机位给顾合一个中景，自胸口往上，露出那张带着薄汗的脸，少年眼角泛红，努力感谢着每一个人，从老板到导师到选手到工作人员，当然必不可少的还有辛辛苦苦努力打投的粉丝们。

　　爱河们激动地守着直播。

　　看，这就是她们认定的爱豆，努力、向上、感恩，他值得一切美好的词汇！

　　顾合：“最后，我要感谢韭菜盒子们……”

　　爱河：“呜呜呜呜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哥哥不用感谢我们，我们陪哥哥走花路！”

　　爱河：“……”

　　爱河：“？？？”

　　爱河：“等等，我爱豆要感谢的是谁？？”

　　始作俑者，金句创始人，谈叙先生，对着镜头当众否认：“这次可不是我干的！”

　　一紧张嘴瓢的顾合，硬生生拐了一个弯：“我要感谢韭菜盒子们……和爱河。支撑我走到现在的，一个是奶奶做的韭菜盒子，一个是跟我共同进退的爱河，二者都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谢谢你们，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我，而现在，我也可以骄傲的说出，我没有让你们失望，谢谢大家。”

　　这个反应速度，就算是直播现场，也堪称飞快。

　　奈何这个梗太出圈，出圈到反应再快，也拯救不来。

　　《练习生》成团之夜直播结束，#韭菜盒子#冲上热搜，路人以为是真的韭菜盒子教程，还想进来学一学，没想到是在玩梗，导致战场进一步扩大，爱河无力回天。

　　“让我们恭喜顾合粉丝，成为圈里第一位自带味道的粉丝。”

　　“我还是很同情爱河的，但我真的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不得不@谈叙V，请问小谈总，您当初是怎么想到这个梗的？”

　　谈叙此时正在接受来自爱河的控诉。

　　自从上一次谈叙澄清“潜规则王榛榛”事件以后，再也没有在自己账号上发过内容，最后一条博文底下，原本来“拜霸霸”的评论被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我求求您了小谈总，我们真的不叫韭菜盒子啊！”

　　谈叙一边翻评论一边笑，给旁边的顾合念：“你粉丝太卑微了，看得我有些不忍心。”

　　顾合：“……”

　　您如果不笑我觉得会更有诚意。

　　《练习生》成团之夜已经结束，明天正式开记者发布会，象征“Montage”正式踏上新征程，可以以团队的名义进行商务合作。

　　而谈叙把顾合单独留下，是为了剧本的事情。

　　在谈叙的打算中，成团之后给予C位的S级项目应该是《模特》，无论是身材还是颜值，主角的人设是从底层一路逆袭到首席男模，跟顾合的经历也很贴合，作为出道的第一部 作品，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可惜还有一本《光芒之上》。

　　这个本子应当在五年后被顾合的经纪人杨慎挖掘，成为顾合解约后的第一部 作品，不出意外，这一部作品应当给顾合带来极大的影响力，以及一个很有分量的奖杯。

　　如今剧情线已经偏离，《光芒之上》被提前五年的时间，锐翼娱乐和斐域集团为了本子能够过审，通过各种人脉进行活动，一旦相关部门松口，《光芒之上》必会迅速开机，到那时，《模特》能不能拍完，还是一个未知数。

　　《光芒之上》本来就是顾合的本子，谈叙做不出另找演员顶替的事情。

　　尽管现在的顾合没有经历雪藏，没有五年的压抑生活，可能在阅历上有所欠缺。

　　后台，工作人员没有下班，在整理器材打扫卫生，走廊中一片杂乱。

　　小会议室中，顾合与杨慎靠在一起，隔音墙阻断了外面的声音，谈叙收起手机，坐在他们两个面前，用食指缓慢敲着椅子，说道：“把你们叫过来，是为了电影的事情。”

　　杨慎眼睛一亮，他记得小谈总在直播中说剧本已经完成，他知道公司在筹备一个电影，是跟斐域集团合作，由魏总亲自掌镜做导演，圈里很多演员跃跃欲试，只等公开试镜或者内推。

　　男主角啊，而且是魏长功的男主角，要知道，魏长功正式管理公司之前，就以会调/教演员著称，演过他的戏，吃老本也够了。

　　谈叙脱下束缚的西装，松开领带放在一边，衬衫开掉两颗扣子，说道：“现在公司有两个S级的项目，一个即将开机，一个在等剧本过审，顾合，你想接哪个？”

　　两个！S级！项目！

　　杨慎被小谈总一句话砸得不知今夕何夕，他用力平复内心的激动，谨慎问道：“小谈总，可以透露一下两个本子之间的区别吗？”

　　“当然可以，”在二者不能兼顾的情况下，谈叙把选择权给到顾合本人，他简单说了一下《模特》与《光芒之上》的剧情梗概，以及需要演员做的努力，“《光芒之上》力求能得到相关部门的出品，男主角的人设及其复杂，非常考验演员的基本功，剧本一旦过审，公司的话语权会小很多，开机后，不能随便请假，对于上升期的你来说，会有一定影响，但相应的，如果你试镜成功，你获得的不止是一部电影一个男主角这么简单。”

　　“《模特》则完全由公司控制，我更愿意称之为一部大型广告片，你们魏总亲自操刀，与《光芒之上》同一编剧，确保电影质量与基调。”

　　谈叙保温杯里的水换过一茬，他喝口水润桑，说道：“二者档期必然有冲突，你可以选择更喜欢的一个。”

　　杨慎皱着眉头，两部电影各有各的优缺点，经纪人视角来说，顾合在电影方面完全是新人，他更愿意要最保险的那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看看顾合，沉默一会儿，最终问道：“小谈总，可以给我们几天时间考虑一下吗？”

　　谈叙点头：“当然。”

　　“不用了，”顾合突然开口，他眼神坚定，“谢谢小谈总，我想选《光芒之上》。”

　　谈叙没说话，杨慎先坐不住了：“顾合，你听我说……”

　　顾合碰碰杨慎胳膊，轻轻摇头，不知道为什么，顾合在听到《光芒之上》这个名字时，内心涌现出一股冲动，浑身上下所有神经和细胞都在叫嚣着，是它，就是它，没有别的选择！

　　于是顾合再次重复：“我选《光芒之上》。”

　　“我明白了，”谈叙嘴角带起一丝微笑，温和说道，“那你要做好准备，让杨慎给你请一位表演老师，如果试镜通过，还要进行一系列训练，不要怕吃苦。”

　　顾合握起拳来，重重点头：“是，我不会辜负小谈总的期望的！”

　　**

　　《练习生》结束，“Montage”后续形成交由专属经纪人打理，暂时没有谈叙什么事，这意味着谈叙可以把重心转移到《我是一个女配》和《沉沙》当中。

　　尤其是《沉沙》，六位嘉宾接连发文称要付违约金开掉策划以后，这个节目的热度开始水涨船高，其中一半是好奇谈叙究竟做了什么去的。

　　谈叙那张“我觉得嘉宾玩得很开心啊”的截图被改成表情包疯传，号称今年最具杀伤力发言。

　　“我疯了，我们高数老师在群里发表情包，[我觉得你们做题很开心啊.jpg]，我现在看到谈叙那张无辜的嘴脸就想打人！！”

　　“我想我体会到顾合粉丝的想法了，来看我们领导，[我觉得你们加班很开心啊.jpg]，开心个鬼，要不是没钱谁去加班！！”

　　“无辜的嘴脸这形容太贴切了！”

　　九月中旬，《我是一个女配》正式开播，一共十八集，第一天放出四集，非会员可看两集。

　　锐翼视频官方转发，文案没有一个字，只用了一张表情包，成功吸引所有亮点。

　　“锐翼视频官方V：[我觉得你们充会员很开心啊.jpg]”

　　热评第一：让我看看这是什么资本家的嘴脸！

　　热评第一：我充十年会员，请把全集私信给我谢谢！

第24章 (双更合一)

　　房盛最近过得有些水深火热。

　　简单来说, 是叔叔家的堂妹演了一个网剧, 还是女主角，家里人兴奋得不得了，自从这个网剧开始宣传，家族群里天天都在转发各种小道消息，连一向对智能机用得不怎么流畅的奶奶也戴上老花镜, 每天跟老姐妹们安利。

　　更可怕的是, 他们家刚刚退休、看起来最慈祥实际上最威严的爷爷, 竟然也在不动声色宣传！

　　并把网剧开播那天定为团建时间。

　　神特么团建时间！

　　原本没什么, 家里好不容易出一个演员，大家都很骄傲。

　　坏就坏在，房盛跟这个堂妹的关系并不好。

　　也不能说不好，就, 微妙。

　　房盛小时候很熊，第一次见面，为了表达对堂妹的喜爱，揪掉了堂妹好几根头发, 还用最心爱的画笔给堂妹画上猫胡子，吓得堂妹嗷嗷大哭, 他爹把他按床上打了十几下屁/股，他和堂妹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 嚎得此起彼伏, 从此以后, 堂妹见他就哭, 哭一次挨揍一次，是房盛童年抹不去的心理阴影。

　　直到现在，房盛见到堂妹那张脸还会下意识捂住屁/股一哆嗦。

　　【相亲相爱一家人】

　　最慈祥的爷爷：依依的剧今天八点播出，锐翼视频都下好了吧？

　　最爱笑的奶奶：这是依依第一部 作品，大家要多多捧场哦[微笑][微笑]

　　最美丽的姑姑：下好了下好了，都在等着呢。

　　最忙碌的大伯：咱家第一次出一个女主角，当然必须得捧场！

　　最热情的叔叔：我替依依谢谢大家！

　　最悲催的哥哥：奶奶你别发微笑表情，我瘆得慌。

　　最爱笑的奶奶：[微笑][微笑][微笑]这个表情多慈祥啊。

　　最害羞的妹妹：谢谢我最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们，奶奶你的爱我懂，但拜托不要发微笑表情了，这份慈祥过于沉重我实在是承受不来！

　　最慈祥的爷爷：[微笑][微笑][微笑]

　　[最害羞的妹妹撤回一条消息]

　　最害羞的妹妹：谢谢我最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们，我爱你们！！

　　房·最悲催的哥哥·盛眼睁睁看着堂妹怂得撤回消息，默默叹了口气。

　　不团建是不可能的，群里一定会截图讨论剧情，若他跟不上速度，说不定还得收获爷爷亲手开的飞机票一张，退群容易，再进去可就难了！

　　趁还没到开播时间，房盛点进某平台吃吃瓜当消遣，却见热搜尾巴上遥遥坠着一个锐翼视频。

　　房盛知道堂妹的剧就在锐翼视频播，好奇点进去，只见锐翼视频官方转发了《我是一个女配》的预告片，没有文案，只有一张表情包。

　　[我觉得你们充会员很开心啊.jpg]

　　房盛：“？？？”

　　区区一个视频网站这么嚣张的吗？

　　房盛忍不住点开评论。

　　热评第一：让我看看这是什么资本家的嘴脸。

　　这个无辜表情包，配上资本家的嘴脸这句话，怎么说呢，莫名有点合适。

　　房盛手一抖，给热评第一贡献了一个赞。

　　手机嗡嗡嗡震动起来，房盛点开家族群，一串一串的消息迅速刷新。

　　【相亲相爱一家人】

　　最爱笑的奶奶：八点了！

　　最忙碌的大伯：收到！

　　……

　　最爱笑的奶奶：盛盛呢！

　　最悲催的哥哥：来了来了来了！

　　房盛卡着点回复一句，把网页换成锐翼视频，首页迎面是《我是一个女配》的大幅海报，他堂妹房依依穿着制服，书包被拎起搭在肩膀上，一脸的不耐烦。

　　房盛下意识在椅子上挪了挪。

　　挪完了才想起他是在公司宿舍，没在家。

　　房盛：“……”

　　这该死的令人尴尬的条件反射啊！

　　还别说，房依依人怂是怂了点，面相越长大看起来越不好惹，化化妆倒还真挺上镜。

　　就是看起来更不好惹了。

　　《我是一个女配》开播第一天一共放出四集，后两集需要会员才能看，房盛本着早看完早托生早睡觉的想法，点开第一集 。

　　某私立贵族高中开学第一天，房依依饰演的温七七猛然惊醒，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她是一个校园偶像剧女配，横亘在富二代男主和灰姑娘女主之间，因为喜欢男主，坏事做尽，最终黯然退场，男女主幸福生活在一起。

　　温七七睡眼朦胧一脸懵逼。

　　一定是我醒来的方式不对。

　　吃完早饭，司机送温七七上学，下车后，她拎着手提书包，一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边思考梦境，直到有人堵住了她的路。

　　堵住校门的跟温七七斗了一整个初中的死对头，长得人模狗样，从来不干人事，此时此刻，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唯一一个没有穿校服的姑娘。

　　温七七：“……”

　　等等，这个画面有点眼熟。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富二代男主的脸跟人模狗样的死对头逐渐重合。

　　温七七狠狠翻了个白眼，画外音同时响起：“我温七七就算是从楼上跳下去，这辈子单身，也绝不可能对这人模狗样的玩意儿有一丁点好感！”

　　校门口，剧情依旧在继续。

　　原偶像剧男女主第一次见面，灰姑娘女主没有钱买校服，穿了一身白裙子，同学们故意挤来挤去，让灰姑娘不小心踩了男主一脚，从此男女主开启欢喜冤家、喜欢你就要欺负你路线、直到把女主欺负到退学。

　　温七七感叹：“好惨一女主角。”

　　大姐大最爱拔刀相助，她随手把包给旁边看热闹的同学拿着，活动一下手腕，气势汹汹进入战场，把灰姑娘护在身后，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死对头，气场两米八：“啧，多大点事堵在这里你也不嫌丢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破产了呢，为了一双鞋斤斤计较。”

　　男主角的脸一下子黑成锅底，又不能反驳什么，只能磨着牙说道：“温七七，走着瞧。”

　　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温七七拿回自己的书包，懒洋洋问灰姑娘：“哎，没事吧？”

　　灰姑娘女主一下子抱住温七七，软绵绵说道：“谢谢你呀。”

　　温七七吃软不吃硬，耳朵尖红彤彤的：“哎哎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灰姑娘女主角这才抬起头来，她脸型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笑起来的时候嘴边有一枚小酒窝，看起来又甜又软：“你好同学，我叫冷暖。”

　　屏幕里的温七七和屏幕外的房盛一同捂着心脏。

　　草，这个女主角有点好看怎么办。

　　颜狗温七七努力把持住自己无处安放的保护欲，她看着比自己还高小半个头女主角，两只耳朵都变得通红，冷酷说道：“管你叫什么，跟上。”

　　身后，冷暖吐吐舌头，小碎步跟在温七七后面发好人卡：“同学你真是个好人，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

　　房盛大字型摊在椅子上，脸上带着安详般的微笑。

　　啊，我的妹妹为什么这么可爱，这么可爱的温七七是他妹妹！

　　房盛感觉他的堂妹PTSD已经治愈了怎么办！

　　《我是一个女配》第一天只有四集，一集并不长，加上片头片尾才四十分钟，每一集后面有一个钩子，等房盛反应过来，他已经充完会员了。

　　【相亲相爱一家人】

　　最悲催的哥哥：有人要会员吗，可以看四集。

　　最热情的大伯：养儿千日，用儿一时，快，共享！

　　最害羞的妹妹：哥你平时不是不看剧吗？

　　咳。

　　房盛摸摸鼻子，不知为啥有点心虚。

　　【相亲相爱一家人】

　　最悲催的哥哥：就……白裙子灰姑娘挺好看的。

　　最害羞的妹妹：[转圈圈]那是我舍友，她本人更好看！

　　最悲催的哥哥：那啥，你也挺好看的。

　　[最悲催的哥哥撤回一条消息]

　　最害羞的妹妹：？？？

　　最害羞的妹妹：你撤回了什么？

　　房盛揉揉脸，看着屏幕中傲娇可爱的温七七。

第四集 末尾，温七七潜入隔壁男二家下巴豆不成，唉声叹气。

　　冷暖小心翼翼揉揉温七七的头顶，小声说道：“没关系，我不会让他成为第一的！”

　　房盛：“！！！”

　　这个灰姑娘为什么这么攻！！

　　下一集呢！

　　我要看灰姑娘吊打学霸男二！！

　　房盛无能狂怒，迅速杀到锐翼视频官方，评论区一片哀嚎，热评第一那位兄弟在自己的楼中楼截图回复：我充十年会员，请把全集私信给我谢谢！

　　房盛怒赞！

　　空气中好像弥漫着“啪啪啪”打脸的声音。

　　人类的本质是真香。

　　“就是一无脑反套路校园剧，我为什么会一直姨母笑？”

　　“精准反套路，我怀疑编剧偷偷看了我小学鸡时候的书单！”

　　“正好练习生播完后会员无处安放，《女配》成功填补了我的空/虚。”

　　“楼上姐妹什么虎狼之词。”

　　“温七七好傲娇，冷暖好可爱，要什么男主！”

　　“冷暖可爱个鬼，她比温七七还高半个头，还比温七七攻！”

　　“冷暖一张娃娃脸都比温七七攻，请温七七好好反思一下。”

　　“少女攻我爱了。”

　　“暖气cp了解一下，百合花开，可缓缓归矣！”

　　“这么快就有cp了？？”

　　“我堂堂尊贵的年费会员，想提前看全集有没有资格！”

　　“回楼上，没有。”

　　“我特意看了片头片尾，编剧和导演似乎都是新人，没太搜到作品，演员也是新人，好像都是在校学生，这不重要，你们猜，总策划是谁？”

　　“恶魔妈妈买面膜……总策划这个名头，不得不让我想起一个人……”

　　“不会是谈叙吧？？”

　　“[截图][截图]，总策划：谈叙；总出品人：谈叙。”

　　“……”

　　“我记得谈霸霸跟土台还有合作对吗，我先冲为敬！”

　　**

　　谈霸霸正跟着土台……不是，跟着省电视台录制《沉沙》第二期。

　　九月份天气转凉，刚下过一场雨，微风习习吹过，带来一股泥土和树叶的清香。

　　房老爷子坐在棚下，握着手机努力追赶时代潮流，一字一句问道：“恶魔妈妈买面膜是什么意思？”

　　谈叙比比划划：“就是‘emmmmm’的意思，表示思考或者无语。”

　　房老爷子点点头，感觉自己学到了新知识，继续问道：“百合花开可缓缓归矣，不是陌上花开吗，百合cp又是什么？”

　　谈叙：“……”

　　房老爷子年纪大，又是正宗体制内出身，国家台对外代表的是门面，不会过多追赶流量，而国家台的性质，也导致各路明星或者艺术家不会过度玩梗，以至于房老爷子对现在的一些流行词半知半解。

　　谈叙又不能明说百合是两个女孩子谈恋爱凑cp的意思，其中一个女孩子还是人亲孙女，别把老人家刺激到了，只能模模糊糊说道：“就是一种引流方式，将两个人凑成搭档，共同进行宣传，会得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旁边竖着耳朵听科普的副导演“噗”地一声喷出一口水。

　　这解释真是清新脱俗。

　　房老爷子若有所思，突然顿悟：“就是炒绯闻？”

　　谈叙：“……”

　　想喝口水压一压企图掩饰失态的副导演再次喷出一口水：“咳咳咳咳咳咳……”

　　谈叙努力解释：“也不能这么说……大概是网友因为热爱而自发组织起来进行产出，后反哺到影视和演员自身的一种行为。”

　　房老爷子觉得自己明白了：“那依依为什么是下面那个？”

　　谈叙彻底放弃挣扎：“大概是长得矮吧。”

　　房老爷子：“……”

　　这个理由真的一点也不想接受怎么办。

　　《我是一个女配》上线两个周，每周二周四各更新两集，会员始终可多看两集，随着剧情发展，热度直线上升。反套路、轻松沙雕、演技自然、神转折无数，演员都是学生，满满的胶原蛋白活力四射，演起高中生来一点也不出戏。

　　更玄学的是，播出第一个周直接爆了女主和女配的cp，不仅在剧方面，在得知房依依和方若是舍友以后，真人cp逐渐赶上大部门，连带着两个演员也涨了不少粉丝。

　　大手下场产粮，带动风潮，天天排着队等更新，甚至还有去编剧那边求不要男主的。

　　莫莫第一次这么被夸，不但没高兴甚至有些惶恐，大半夜在群里发消息：“卧槽要是结局了cp粉来爆破我怎么办！”

　　《我是一个女配》不仅仅是个反套路小成本网剧，莫莫给每个角色都加了一条成长线，男主还是有男主的，只不过结局没有明确的指向，更偏向开放式。

　　郑导安慰她：“圈里潜规则，吃cp不能舞到正主面前，你想太多了，顺其自然啦。”

　　当然也有人观察到，《我是一个女配》的总策划和总出品人又又又是谈叙，结合谈叙跟土台合作的节目，加上嘉宾们玩笑般的抱怨。

　　毫无疑问，谈叙的微博又被爆破了。

　　“谈霸霸，你还有存货吗，摩多摩多！”

　　“我想看土台的综艺，谈霸霸能悄悄透露一下什么时候播出吗？”

　　“谈霸霸下个节目什么时候上，我要为你的节目疯狂氪金！！”

　　“不就是会员，拿去拿去！”

　　接连两个作品成功，还有小透明的粉丝把谈叙当成了点金手，金大腿。

　　“谈霸霸看看我，我家小墙头您有兴趣吗，业务好还谦虚，入股不亏啊！”

　　“给谈霸霸送上一麻袋枸杞，求求谈霸霸看看我家小爱豆！”

　　“谈霸霸缺端茶倒水小跟班吗，只要看看我家默默无闻的小歌手就行！”

　　谈叙自然不能把这些当真，不过他倒是真想签房依依和方若，方若是个很独立也很强势的姑娘，痛快同意，房依依这边有房老爷子一层关系，总要提前告知一下的。

　　谈叙后面也问过房老爷子，介不介意房依依签经纪约，他觉得小姑娘蛮有灵气，正好也大四，再有一年就毕业了，该好好考虑关于经纪公司的事情了。

　　以房老爷子的人脉，按理说，房依依到哪里都不会差，毕竟房老爷子已经退休，差不差之间，还有很多潜规则。

　　房老爷子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跟谈叙相处几个月，谈叙的性格没摸到八分，也摸到五分，人品实力自是不用怀疑。

　　于是成功给公司注入新鲜血液的小谈总，跟着省台来折腾嘉宾了。

　　《沉沙》第二期拍摄地点是在某风景秀美的旅游区。

　　这一期实行百分制，每位嘉宾手里有一百分，六位嘉宾分成两组，各自进行任务，任务考核员可根据规则和嘉宾的表现扣分，扣到零分出局，最终每个组积分相加，更多的那一组可以享受节目组隆重准备的大餐，失败的，只能啃窝窝头。

　　谈叙所在的地方，是任务过程中的一个隐藏打卡地点，每一个打卡地点都可以加分，是兵家必争之地。

　　远远的，副导演看见有人跑过来，后面跟着摄影师，知道是嘉宾来了，连忙正襟危坐。

　　不一会儿，一个嘉宾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把手里的卡片按在副导演面前，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下一半。

　　谈叙冷不丁在后面开口：“一瓶水十分，看在你喝了一半的份上，只扣五分。”

　　嘉宾：“噗——”

　　嘉宾心疼得不行，不知道是心疼水还是心疼积分，他小心翼翼双手碰着天价矿泉水，悲愤指控：“这不是加分的地方吗！！”

　　谈叙笑眯眯强词夺理：“我也没说这里不能扣分啊。”

　　嘉宾：“……”

　　嘉宾手指颤颤巍巍哆哆嗦嗦：“你你你你你是不是记仇！”

　　嘉宾姓丁，叫丁景川，六位嘉宾中出道最早，也是辈分最高的一位影帝，《练习生》成团之夜，就是他率先下场，把谈叙做成表情包，并表示“愿意出双倍违约金开掉策划”。

　　其中“双倍违约金开掉策划”是约定好的流程，做成表情包是丁影帝现场发挥。

　　谈叙露出一个表情包同款无辜笑：“哎哎哎，我公平公正，可不能冤枉我。”

　　丁景川：“……”

　　人在节目中，不得不低头，丁影帝把矿泉水放回到原地，露出八颗牙标准微笑：“小谈总，咱俩这关系，不能通融通融吗？”

　　谈叙像模像样思考一会儿，最后一锤掌心：“唉，既然丁影帝诚心诚意地问了……”

　　丁景川松了一口气，嘴角越翘越高。

　　谈叙：“为了不让观众误会我和你之间有什么交易，就按原价扣十分吧！”

　　丁景川：“？？？”

　　我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25章 (三更)

　　丁景川丁影帝其实跟谈叙还真有点关系。

　　《我是一个女配》的男主, 也就是温七七的死对头的扮演者, 叫做丁辰，是丁影帝没有公开过的亲生儿砸。

　　丁景川是圈内有名的护家狂魔，他最红的时候也是圈内最没有规则的时候，十几个狗仔大摇大摆开车跟踪，三流小报造谣睡/粉, 甚至有狂热粉丝人身威胁, 堪称四面楚歌, 他愣是抗住了各方压力, 家庭**一点没暴露。

　　也是一种意义上的牛/逼了。

　　细细看起来，丁辰跟丁景川年轻时确实很像，只不过丁辰身材更瘦，脸部线条更加锋利, 看起来桀骜不驯，丁景川在圈里这么多年，更加温润，也略圆润一些。

　　谈叙对丁辰有印象, 《我是一个女配》去戏剧学院挑演员那天，男同学中属丁辰最高, 长相最好，安安静静等叫号, 几乎没有存在感, 一旦上台, 气场全开, 活脱脱就是剧本中走出来的“不良少年”。

　　当时谈叙还想不愧是戏剧学院，卧虎藏龙。

　　现在看原来是家学渊源。

　　——估计降低存在感这一招是跟亲爹学的。

　　《沉沙》第二期录制完毕已经很晚，节目组定了酒店，暂时入住。

　　晚上九点半，丁景川敲响谈叙房间门。

　　谈叙刚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过来开门，看到是丁景川，连忙请人进来。

　　开了门，丁景川就见这位小谈总头发软趴趴地贴在额头，这人跟他儿子差不了几岁，如今已经独立撑起好几个项目，每个项目都做得非常优秀，实打实别人家的孩子。

　　丁景川手一扬，没控制住泛滥的父爱，在小谈总头上揉了一把。

　　谈叙：“？？？”

　　谈叙捂着头：“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见了我就要薅我头发！”

　　影视从业者头发是稀缺资源你们都不知道吗！

　　尤其他们这种做幕后的，头发掉一根少一根！

　　丁景川闪身进入，动作飞快坐到房间内的椅子上，一边回味一边嫌弃道：“这就是网上都想摸到的脑袋吗，跟我儿子脑袋手感也差不多啊，有什么可稀奇的。”

　　谈叙：“！！！”

　　竟然还敢嫌弃！！

　　谈叙平静发言：“我觉得第三期的流程要改一改，您觉得呢？”

　　“哎呀节目流程都定好了改起来多麻烦啊，”丁景川不愧是影帝，没有架子，能屈能伸，“我家那臭小子剃的小平头，扎手，头发都薅不下几根，没得比，没得比。”

　　谈叙：“第三期早就定下了确实不好改，但第四期可以。”

　　丁景川果断转移话题：“这次过来是有事情请教小谈总。”

　　总算进入正题，晚上不宜喝茶，会影响睡眠，谈叙用纸杯倒了两杯凉白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丁景川叹口气，“我听人说，魏导要出山了？”

　　魏长功作品不多，部部都是精品，其中一部是电视剧史上不可跨过的里程碑，他以调/教演员和精准的镜头语言著称，不再拍戏转行做老板以后，圈内没有合作过的演员纷纷扼腕叹息。

　　丁景川就是其中一个。

　　谈叙了然，锐翼娱乐也算是圈内大公司，筹备项目一般瞒不过去，尤其《模特》是公司S级项目，加上多年未出手的魏长功掌镜，消息灵通的已经在看档期，只等正式试镜通知下来火速递简历。

　　演员试镜这个“公开”不是指全社会公开，谁都能来试试的意思，是魏长功这边放出消息，自己需要什么什么类型的演员，圈内会内推或者自荐，等收到足够的简历，魏长功就可以开试镜会了。

　　丁景川提前得到消息，准备从谈叙这里入手，进行内推。

　　谈叙痛快承认：“对，是关于时尚的一个电影，关系到我们斐域集团未来发展方向，所以特意请的魏叔掌控全局。”

　　丁景川不是小白，谈叙这么一说，他大概理清了其中的逻辑。

　　斐域集团最有名的是运动品牌“飞扬”，《练习生》和《女配》的火爆，短短时间内把休闲风“飞羽”做了起来，而现在，斐域集团将要靠着一部电影向时尚界发起冲锋。

　　野心勃勃。

　　换个角度，承载着斐域集团未来发展路线的电影，质量绝对不会差！

　　丁景川眼前一亮：“小谈总觉得丁辰怎么样？”

　　丁辰。

　　谈叙的食指和拇指摩挲，这是他在思考时的小动作。

　　说起来，丁景川决定接《沉沙》，有一部分原因跟谈叙有关。

　　《我是一个女配》在戏剧学院公开试镜之前，丁辰曾给丁景川去过电话，说自己想试一试，成不成都没关系，丁景川当然同意，后面丁辰试镜成功，拿下男主角，又给丁景川打电话，说剧组氛围很好，锐翼娱乐的小谈总看起来挺不错的，似乎没有网上传的那么不堪。

　　后来《练习生》大爆，《沉沙》的邀约递到他面前，得知总策划是谈叙，丁景川愉快签了合同。

　　再后来是《沉沙》第一期录制，丁景川偷偷摸摸把这件足以震惊全娱乐圈的事情告诉谈叙，也是打算让丁辰签约锐翼娱乐。

　　都姓丁，放自己工作室太惹眼了。

　　不如做资源置换。

　　实话讲，丁辰的形象很适合模特这个职业。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瘦，又不是干瘦，行走的衣架子。

　　“我只能说，我会通知到丁辰，”谈叙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但这个机会不是你给的，是我作为《女配》总策划和总出品人，觉得他适合某一个角色，才让他去试试。”

　　丁景川彻底服了，他摇摇头，忍不住问：“你真的才二十来岁？跟你说话完全看不出来。”

　　谈叙最后两句，话里话外把丁景川这个人排除在外，以丁景川如今的咖位，他内推过来一定瞒不住，但丁景川又不想暴露父子关系，以免给丁辰带来不好影响，此时此刻，谈叙把推荐名额揽在自己身上，对三方都好。

　　话术高明，手段老练，不用多费口舌就能听懂暗示。

　　丝毫不像一个刚刚毕业不久的小年轻。

　　怪不得可以接连做出两部爆款，丁景川开始期待《沉沙》播出的那一天了。

　　放下一桩事，谈叙意有所指：“机会我给了，能不能抓住不在我。”

　　“这个道理我明白，”丁景川高兴得眯起眼睛，“演员靠实力说话，没有演技一切白搭。”

　　谈叙：“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要请丁叔帮忙。”

　　叔都叫上了，丁景川立马放松警惕：“尽管说，一定帮！”

　　谈叙：“那我就不客气了。”

　　**

　　九月最后一天，放假撒欢的猹们在瓜田中游荡，试图找到一个又甜又脆的大瓜。

　　关注列表中，有一个人掐着零点，在23:59悄悄露头。

　　“丁景川V：接下来请欣赏中老年版《我是一个女配》，总策划：谈叙；总导演：谈叙；服装道具化妆摄影打光剪辑指导：还是谈叙。[视频]”

　　丁景川，影帝。

　　《我是一个女配》，正火。

　　谈叙，新晋流量宝。

　　要素齐全。

　　大半夜，猹们垂死梦中惊坐起，点开视频马上观看。

　　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

　　突然，他猛地惊醒，察觉自己是一部校园偶像剧女配。

　　下一个镜头，他梳起劣质假发，学院制服套入颇为圆润的身躯，坐上自家的共享电动车后座。

　　司机哼哧哼哧载着“大小姐”向前走。

　　校门口，中年男主和小白裙正在对峙，小白裙女主捂着脸嘤嘤哭泣。

　　他下来共享电动车，以黑社会大哥的气势直接杀入男女主修罗场，将小白裙护在身后。

　　BGM愈发激昂。

　　他甩了甩劣质假发，眼神睥睨天下，酷炫狂霸拽地说道：“小子，你敢动我的女人？”

　　视频播放完毕，网络静止几秒，终于有粉丝冒泡。

　　粉丝一：emmmmmm……

　　粉丝二：不敢动，不敢动。

　　粉丝三：道理我都懂，老丁你是被盗号了？

　　粉丝四：盗号也不可能女装啊，不如问老丁是不是被魂穿了。

　　视频短短三分钟，堂堂三金影帝丁景川为艺术献身，女装扮演温七七，傲娇演成“看什么看再看一眼neng死你”的大佬气势。

　　骑共享单车的司机先生，捂着脸全程没有露脸的“小白裙”，帮大佬拿包的小弟，抢了大佬女人……不是，臭屁至极的男主。

　　仔细观察，有吃瓜群众猛然洞察真相。

　　“是不是我的错觉，出镜的五位，好像都转过‘出违约金开掉策划’这条？没出镜的相声演员，是唯一一个要开掉自己的。”

　　“！！！”

　　“！！！”

　　“卧槽您就是福尔摩斯再世？”

　　好像是为了佐证吃瓜群众的想法，《沉沙》嘉宾们纷纷转发。

　　“叛徒”、“叛徒”、“叛徒”、“叛徒”以及，“谢谢丁哥放我一马”。

　　毫无疑问，最后一条是始终没有出镜的相声演员。

　　谈叙躺尸很久的账号终于上线，他转发相声演员那条，并附一张表情包。

　　——[我觉得你们女装很开心啊.jpg]

　　真相大白。

第26章

　　#谈叙记仇#

　　流量宝不愧是流量宝, 轻轻松松升到热一。

　　第二天是十一国庆节, 七天长假，熬夜党无处安放的兴奋顿时释放出来。

　　“我循环好几遍了，太魔性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影帝不愧是影帝，神态抓得那叫一个准。”

　　“丁景川的影迷绝了, 懵逼两分钟后火速开始泥塑老丁。”

　　“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同情丁景川。”

　　“话说我为什么一点也不奇怪小谈总记仇这回事？”

　　“楼上 1, 从成团之夜开始, 我就在想谈霸霸什么时候怼回去, 想当年，小谈总一个人单枪匹马杠营销号造谣，青春啊，我的青春。”

　　“爷青回。”

　　“青春个鬼啊, 就今年三月的事好吗。”

　　“是给新节目预热吗？”

　　“我开始期待谈霸霸新节目了！”

　　**

　　当事人他丁叔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如果他当初没有手痒P了一个表情包，他就不会被记仇，如果不被记仇, 他就不会在节目中输掉任务，如果不输掉任务, 他就不必接受惩罚女装自己。

　　总结，这就是命啊。

　　故事发生在第三期录制现场, 这一期的主题是“搬砖”, 真到工地真搬砖的那种, 嘉宾通过在基层的努力工作赚取积分, 累计一定积分可以升迁做领导。

　　飞行嘉宾是最近话题度超高的Montage男团。

　　固定嘉宾与飞行嘉宾分为两队完成任务，最终职位最高的一队获胜，输的一队要接受胜者的惩罚。

　　丁景川他们秉承着前辈要给后辈一个被出新裁的体验的想法，任务过程中故意挑衅，让这帮后辈体会体会娱乐圈的黑暗。

　　谁能想到，Montage里那个叫顾合的队长，长得好看，嘴巴甜，还十分乖巧，让干啥干啥，一口一个前辈谦虚得不得了，结果是个心狠手黑的家伙，脏活累活前辈们全干了，胜利成果都被后辈摘走了！

　　结算积分，顾合一跃成为董事长，并特别乖巧地给前辈们鞠躬：“谢谢前辈们的关照，有机会我们还会再来的。”

　　丁景川代表全体嘉宾真诚发表感言：“你们还是别来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节目最后，顾合指定的惩罚是嘉宾们演一场《我是一个女配》的片段，并请围观的小谈总倾情指导。

　　那小谈总能错过任何一个宣传节目的机会吗？

　　必然不能。

　　国庆过后，省台周六黄金档播放的一档综艺结束，正好让《沉沙》顶上，算算日子，也该到提前宣传的时机了。

　　谈叙愉快接手拍摄任务。

　　豪宅，酒店大床房扮演的；学校布景，纸壳打印的；学生制服和白裙子，谈叙在飞羽分店刷脸强行征用的；就连假发，也是理发店租的。

　　各位嘉宾的角色，是抓阄抓出来的。

　　巧就巧在，丁景川手气差，抓到女主角温七七，相声演员手气好，抓到男二，第一个场景不用出场。

　　现成的话题度，不用白不用。

　　于是，在九月最后一天末尾，假期的最初，中老年版《我是一个女配》隆重上线。

　　**

　　托着中老年版《女配》热度，十一假期内，《我是一个女配》正式完结。

　　好不容易放假回家，房盛跟家里人一起，守着电脑不停刷新网页，一边回忆前几集的内容。

　　温七七仗着特权换了班，跟冷暖做同桌，光明正大为灰姑娘护航。

　　期中考试，冷暖几乎以全科满分的成绩勇夺第一，把男二狠狠压在脚下。

　　男二输掉赌局，在学校广播站为自己的不礼貌给冷暖道歉，非常认真念了八百字道歉信。

　　一边念，旁边还有一个温七七挑刺：“这句不真诚，重念！”

　　学渣第一次体会到学习的快乐，并认真审视了世界至理名言。

　　——知识就是力量！

　　后来，温七七去冷暖家做客，对灰姑娘的家庭状况有了基本的认知，在得知冷暖的裙子都是冷暖妈妈用碎布裁剪缝合的时候，温七七悄悄拜托冷暖妈妈做了一条礼裙，在生日宴会上大放异彩，以此为契机，帮助冷暖一家开创了一个新的渠道。

　　在温家的带领下，冷暖妈妈的私人订制生意风风火火，冷暖一感动，就拉着温七七拼命学习。

　　生活越过越好，灰姑娘越来越自信，大姐大也沉静下来学习，所有同学在两个人的带动下越来越好。

　　臭屁的男主角在跟温七七针锋相对中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诡异地对温七七产生了一丝丝好感。

　　对此，温七七是这么评价的：“啧，大猪蹄子。”

　　房盛非常同意。

　　他们家有句老话叫牵着不走打倒退，你叛逆你有理，欺负别人还这么拽，活该注孤生！

　　刷新一下，最后两集准时上线。

　　房盛连忙打开。

　　贵族学校开元旦晚会，每个班级出一个节目，温七七想起自己梦到的剧情，提议要不演灰姑娘的故事吧。

　　舞台拉开帷幕，温七七扮演的灰姑娘一脚一个小朋友，拳打后妈，脚踢继姐，没坐南瓜车，没有仙女教母，穿着碎布裁剪成小礼裙，敲开王宫大门。

　　冷暖扮演的王子在万众瞩目下走出，身材挺拔，她停在温七七面前，弯腰邀请：“多么令人喜爱的姑娘啊，你愿意跟我跳一支舞吗？”

　　温七七版灰姑娘骄傲地仰起头：“当然，是你的荣幸！”

　　如果不能成为公主，那就成为自己的王子吧。

　　从这一刻，所有人的命运彻底摆脱剧情的桎梏，从此天高海阔，各自美好。

　　**

　　“依依演得真好，依依同学演得也好！”

　　房盛妈妈被结局感动得抹眼泪，忍不住幻想：“我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

　　房盛也沉浸在我的妹妹怎么越来越可爱的粉色泡泡中，直男发言：“女生之间的友谊真好啊。”

　　房依依亲大伯、铁血直男、房爸爸表示非常同意。

　　#女生之间的友谊真好啊#话题下，cp粉狂喜乱舞，奔走相告，到处撒花。

　　——暖气cp是真的！！

　　cp结婚照就是剧中冷暖邀请温七七跳舞的画面，一个帅气，一个傲娇，cp粉拿着八百倍滤镜解读，这就叫般配，这就叫求婚现场，这就叫甜！！

　　至于片尾彩蛋，温七七跟男主角考入同一所大学，并相视一笑。

　　呵，Who cares！

　　**

　　《女配》完结期内，《模特》也开始试镜。

　　彼时谈叙已经回到A市，公司省台两头跑，忙得天昏地暗。

　　早晨上班，还没等打卡就迷迷糊糊被魏长功拎到试镜现场。

　　谈叙回来这几天全靠浓茶提神，保温杯跟入味似的，倒白开水也能尝出一股茶叶的苦涩味道。

　　试镜地点是在一个摄影棚中，棚内坏境收拾很好，两排等人高的塑料模特套上不同的衣服，或华丽或端庄或性感，从大礼裙到西装到新概念设计，放眼望去，灯光打下，将整个摄影棚映衬得格外震撼。

　　谈叙一眼认出，两排将近五十件设计，全部出于他妈妈徐斐女士之手。

　　谈妈妈设计风格强烈，张扬之处尽显细节，肩膀上用网纱折叠而成的花朵，腰间华丽的刺绣，点缀的宝石袖扣，无一不体现谈妈妈的品味。

　　她现在正教工作人员如何正确摆放模特衣架的姿势，每一处衣摆的弧度，每一位模特的角度，要细细观察，才能更好展现设计的细节和立体感。

　　谈叙顶着黑眼圈过去跟妈妈打招呼。

　　谈妈妈看他一眼，颇为嫌弃地摆摆手：“快走快走，别影响我工作。”

　　魏长功倒是很有经验地劝解道：“徐老师工作起来一直是这个样子，你要跟你爸学学，习惯就好。”

　　谈叙：“……”

　　好像有点体会到老谈同志的心情了。

　　走过模特长廊，魏长功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用意：“试镜片段会在走廊最前方发放，而我在走廊最里面，我需要演员有一个入戏的过程，如果走这一段还不能找到感觉，那这个人跟我的戏不搭，我是不需要的。”

　　说起专业，魏长功弥勒佛一般的笑容消失，他是导演，掌控一部电影最核心的思想，如果不能对作品负责，不如回家卖窝窝头。

　　试镜于上午十点正式开始。

　　魏长功坐在中间，左右两边是编剧杨清平和策划谈叙，后面有一个机位负责录制。

　　杨清平还带了一个旁听生，郑海。

　　《模特》开机时间早，在《光芒之上》剧本过审之前，郑海都没什么事情，主动提出给魏长功当副导，对于郑导来说，追不追偶像不重要，重要的是跟偶像学习，拍出跟偶像同样优秀的作品！

　　郑导，追星好榜样！

　　魏长功翻着手中的简历，有些疑惑问道：“小叙，当时伪造监控陷害你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谈叙小小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星光娱乐整出的幺蛾子。”

　　“不对，”魏长功挑出一张简历，放在谈叙面前，“王榛榛，是这个人吧？”

　　谈叙一下子清醒，他拿过简历，对着照片看了一会儿，谈叙对王榛榛这个名字记得清楚，但对那张脸确实不太熟悉，他拿出手机搜索对照两遍，把名字和照片对上号：“是她，她怎么会过来试镜我们公司的项目？”

　　先不说伪造监控的事情，光《练习生》和《音浪狂潮》互相针对了多久，这个王榛榛竟然来试镜，不知道是心大单纯试镜，还是仗着锐翼娱乐不可能跟她计较。

　　魏长功对这种使小手段陷害的人一向看不上，更何况这人陷害的还是谈叙，简历摆放有规律，公司推荐个人推荐自荐都有分类，魏长功上下对比，得出结论，冷哼一声说道：“她们公司推过来的，我拒绝了，但凡要点脸的肯定知道我不想要，结果她又找了人内推，我助理整理的时候没注意，一块通知到了。”

　　谈叙把简历还回去，说道：“没事，她要是能耐，给个角色也无妨，咱们不必落下口舌。”

　　这边正小声说话，助理敲敲门：“魏导，第一位演员到了。”

　　魏长功应道：“请进。”

　　门打开，刚刚对话中的主人公踩着高跟鞋缓缓入场，对着导演微微鞠躬：“魏导好，我是王榛榛。”

　　魏长功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口又进来一个人。

　　徐斐女士半倚在门框，头发稍微有些凌乱，更衬得雷厉风行，她问道：“你就是王榛榛？”

　　王榛榛摸不清楚这位是谁，只能谨慎回答：“是的，请问您是？”

　　谈妈妈双手环胸，眼神冰冷：“我是这部电影的总设计师，在这里，仅代表我自己，明确拒绝，你，王榛榛穿上我的设计。”

　　“因为那是对我设计的侮辱。”

第27章

　　自从《音浪狂潮》完结后, 王榛榛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通告了。

　　《音浪狂潮》第一期, 她现场破音被嘲上热搜，此后节目热度急转直下，后期给她的镜头越来越少，加上她的“耿直”人设，其他三组导师对她有意无意的排挤, 放出的成片中故意剪出对她不利的镜头, 等她被骂上热搜后, 再假惺惺澄清, 如果不是有合同兜着，《音浪狂潮》能当场找个理由让她生病回家。

　　王榛榛找过经纪人，试图让公司出面给星娱一个警告，结果经纪人一股不耐烦的语气, 告诉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说完挂掉电话。她在圈内算不得一线，在公司也不算最顶级的那一批艺人，只是靠着蹭叶之音热度, 有些虚假繁荣，反正黑红也是红, 虚假热度也是热度，商家或者节目方不会在乎其中的弯弯绕绕。

　　但这一次, 王榛榛慌了。她经纪人对她百依百顺, 这次这么干脆地挂断她的电话, 一定是公司做出了什么决定, 在那么一瞬间，王榛榛都怀疑，是不是星娱知道了是她给娱乐万事通爆料，从而产生的报复。

　　节目刚播出就爆节目组所在公司的黑料，如果被人知道，圈里谁还敢请，谁能保证不被捅刀子。

　　王榛榛强装淡定，没有了经纪人的她几乎没有了消息渠道，幸好，她去公司，得知锐翼娱乐筹备电影，斐域集团投资，魏长功掌镜，会在十月份进行试镜，公司这边可以内推一个人。

　　锐翼娱乐是业内大公司，魏长功更是名导，二者加起来，这个电影肯定没有这么简单。正好王榛榛早就想往演员方面转，苦于没有机会，她手里有经纪人把柄，强逼着经纪人以公司渠道推荐。

　　至于伪造监控陷害的事情？

　　那又如何，先不说那是星娱的手笔，堂堂锐翼娱乐还能拒绝她不成，给她没脸，她就可以出通稿让锐翼娱乐知道知道舆论的厉害，如果试镜成功，她可以傍上锐翼娱乐这艘大船，区区星娱，算得了什么。

　　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

　　锐翼娱乐竟然真的拒绝了她，并通过经纪人回复，说“我们锐翼娱乐的衣服同样不会穿两次”。

　　这是在映射伪造监控的事情！

　　王榛榛气得发抖，但这个机会她不能放弃，圈里人踩高捧低是常事，只要红了，管它会付出什么代价。她狠狠咬着牙，联系了刚进圈时的一个老板，并亲自拜访，三天后，锐翼娱乐通知她试镜地点。

　　锐翼娱乐筹备的是关于时尚的电影，当天早上，她化着最精致的妆容，穿上某品牌夏季新款，以最自信的状态到达试镜地点，走廊两边模特身上穿着的设计令她眼前一亮，她的脊背愈发挺直，情不自禁模仿秀场超模的台步，幻想自己穿上这些设计时的样子。

　　结果被一句话完全粉碎。

　　“我是这部电影的总设计师，我仅代表我自己，拒绝你王榛榛，穿上我的设计。”

　　——“因为那是对我设计的侮辱。”

　　咔嚓——咔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破碎。

　　王榛榛紧紧握拳，长长的指甲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她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住，身体不由自主感受到阵阵冷意，她强忍着颤抖，嗓音干涩，问道：“凭……凭什么……这就是锐翼娱乐的态度吗？”

　　说着，王榛榛似乎找到了理由，仰起头说道：“我是来试镜的，不是来接受侮辱的，如果锐翼娱乐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就等我的律师函吧。”

　　试镜现场人并不多，下一位演员还在走廊的另一头，帮忙开门提醒的助理悄悄挪到角落，尽全力缩小存在感。

　　杨清平和郑海对视一眼，垂眸当自己不存在。

　　深知谈妈妈性格的魏长功默默捂脸。

　　徐女士有个广为人知的毛病，护短。

　　这个短特指她儿子谈叙。

　　当初谈叙受伤住院，孩他爹拦着不让公关，这么说吧，老谈同志现在肩膀上还有一道被包包的金属棱角砸出来的痕迹，落了小小一个疤，出自愤怒的徐斐女士之手。

　　徐斐也纳闷啊，一个人，因为通告费狮子大开口跟锐翼娱乐合作不成，转接对家节目，这原本无所谓，艺人都是自由人，谁也不拦着，关键是，这人还助纣为虐帮着对家伪造监控陷害她儿子，如果他儿子当时没有不在场证明，这盆脏水岂不是就泼实了？

　　就这样还想穿她的设计？

　　做梦来的比较快好吧。

　　徐斐半倚在门框，冲着谈叙的方向点点头，随即轻笑一声：“看见了吗，我儿子。”

　　王榛榛机械般一卡一卡转过头。

　　突然被cue的谈叙放下保温杯：“……嗨？”

　　王榛榛：“……”

　　王榛榛脸色巨变。

　　圈里没有新鲜事，这位小谈总是斐域集团的少东家，不出意外，整个斐域集团将来都是他的，人家在娱乐圈只是暂时玩玩，将来还要继承家业。

　　相对于斐域集团这个庞然大物，她算得了什么！

　　而这位总设计师——

　　她说自己是小谈总的母亲，那就是斐域集团的董事长夫人，斐域集团创始之初，董事长夫人凭借出色的设计，一手将销量带动起来，进而创造了斐域集团的神话。

　　听说斐域集团的“斐”字，出自这位夫人。

　　是王榛榛得罪不起的人。

　　王榛榛心脏剧烈跳动，掌心的刺痛越来越明显，她甚至感觉到脸上的妆都在一寸寸皲裂。她微微鞠躬，强忍着难堪说道：“非常抱歉，我只是想得到一个公平试镜的机会。”

　　徐斐都快被气笑了：“王女士，容我提醒你一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能伪造监控，就有人拍到你伪造监控，好自为之。”

　　是的，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星光娱乐旗下营销号放出的假监控，是王榛榛亲自去拍的。

　　不计较并不意味着可以蹬鼻子上脸，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卖惨呢。

　　王榛榛彻底慌了，心里突然涌现出无尽的后悔。

　　这是威胁，如果王榛榛敢把这里发生的一切说出去，那么伪造监控的事情也一定瞒不住，足够王榛榛身败名裂。

　　如果……如果当初她没有鬼迷心窍，没有答应星光娱乐伪造监控泼脏水，而是接了锐翼娱乐的邀请，是不是就能抓住这次机会？

　　谈叙适时说道：“我觉得王女士不适合这个角色，魏导以为呢？”

　　魏长功笑眯眯点头：“非常感谢王女士参加试镜，请回吧。”

　　王榛榛几乎落荒而逃。

　　徐斐轻轻拂过被碰到的肩膀，手指对着谈叙点了两下：“能不能有点脾气，人家都过来骑脸了，都不知道生气。”

　　谈叙摸摸鼻子，亲自请徐女士坐下，给她按肩膀：“我以为撕破脸了，但谁能想到她会来呢，倒是个能屈能伸的，可惜了。”

　　这事还多亏徐女士出手，否则锐翼娱乐做出什么决定，都会落于下乘。

　　试镜不通过吧，人家说你以权谋私；试镜通过吧，人都光明正大内涵你家总裁潜规则了，你公司是不是太软了，今后谁都能来踩一脚。

　　徐斐出马，代表的是斐域集团，是投资商，是金主爸爸，那谁还敢反驳。

　　谈叙回想起王榛榛隐忍的模样：“这种人，在圈里会活得更长久些。”

　　可惜谈叙没看完原书，不知道王榛榛是怎样的发展。

　　“行了，”徐斐拍拍谈叙的手，说道，“只要不来惹你，我才不管她混得久不久。”

　　《模特》是谈叙特意为斐域、为她量身定做的电影，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谈叙又搬了把椅子，坐在徐斐身边，说道：“魏叔，我们重新开始吧。”

　　**

　　宋辛薇现在很惶恐。

　　她刚刚看到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艺人——叫王榛榛的——捂着脸跑了出去，以她的视力来看，绝对是哭了。

　　宋辛薇抓住经纪人的手：“刘刘刘姐，这这这是被骂哭的吗，魏魏魏导是不是很凶，要要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经纪人刘姐一脸冷酷无情地把她推入到豪华走廊中，并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去吧，你可以的！”

　　我我我我不可以！

　　宋辛薇哆哆嗦嗦踩着高跟鞋踏入走廊中，两边是独具特色的衣服，风格不同，却是相同的美。

　　没有人可以拒绝美丽的衣服，宋辛薇也不行。

　　不知不觉，她已经来到试镜间。

　　进门后，五个人齐刷刷看向她，宋辛薇被看得一惊，强装淡定，优雅鞠躬：“魏导好，各位老师好，我是宋辛薇。”

　　宋辛薇应当有外国血统，五官立体，眼睛淡淡地如同琥珀，微笑站在那里的时候有种别具一格的疏离感。

　　简单概括，看上去很高冷。

　　魏长功暗暗点头，《模特》是大男主成长剧本，其中戏份最重的女配角，是国际顶尖超模，充当了男主领路人的作用，正好这位重要配角在设定中也是混血、高冷、很难接近。

　　更神奇的是，魏长功看着简历，问道：“你以前是模特？”

　　“对，”宋辛薇身高接近一米八，踩上高跟鞋比一般男演员还要高，“是模特出身，机缘巧合才做了演员。”

　　谈叙接过宋辛薇的简历，对着她的作品搜索一番，沉默良久，把手机传给魏长功。

　　魏长功低头，见到某网站评分，三分。

　　领衔主演：宋辛薇。

　　魏长功：“？？？”

　　怎么又是星光娱乐？！

　　还记得之前说过星光娱乐请流量演过一部狗屁不通的爱情电影吗？主角没有演技，全程机器人对话，赔得相当惨，全靠演员粉丝才把评分拉到三分。

　　说的就是眼前这位花瓶宋辛薇了。

　　后来流量时代过去，靠脸吃饭也吃不了多久，宋辛薇下定决心好好磨练，沉寂了一阵子。

　　魏导不死心，但看形象这位演员太合适了，合适到就算是花瓶，魏长功也想试试。

　　想着，魏长功挑出一段场景给宋辛薇：“你演一下这一段。”

　　宋辛薇接过是试镜片段，剧本中，宋辛薇饰演的角色深夜见男主角练台步，便指导一番，月光下，超模身姿挺立，每一步都踩在男主的心尖上，在狭小的空间中，仿佛她就是唯一的主角，演示完毕，超模冷冷吐出几个字：“现在的你，没有资格踏上秀场。”

　　只有一句话台词。

　　准备时间到。

　　宋辛薇本就是模特出身，她琥珀色的眼睛直视前方，步伐优雅，好像无悲无喜，除了脚下的T台，没有任何事情值得她放在眼里。

　　魏长功满意点头。

　　谈叙也舒展开眉头，心想网上言论果然不符实。

　　直到宋辛薇开口说话：“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踏上秀场。”

　　魏长功的笑容缓缓消失。

　　谈叙忍不住跟亲妈对视一眼，看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惑。

　　明明姑娘声音也挺好听，怎么一说起台词就跟机器人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魏长功打断她：“跟我学，现在的你——”

　　宋辛薇努力跟上：“现、在、的、你——”

　　魏长功继续纠正：“你别顿开，你平常是怎么说话的，就怎么说台词，跟我念，现在的你——”

　　宋辛薇鼻尖开始冒汗：“现在、的你——”

　　谈叙喝口水，舌尖体会着之前泡浓茶留下的苦涩，觉得他魏叔现在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感受，放弃吧，觉得可惜，不放弃吧，实在是太苦了，于是，小谈总在徐女士耳朵说道：“妈，要不给她试试衣服？”

　　徐斐也有相同的想法，起身离场。

　　宋辛薇一看见有一位老师离场，更紧张了：“现现现在在的你你你你——”

　　魏长功深深呼出一口气：“怎么还结巴了？”

　　不一会儿，徐斐带着三位工作人员进来，身后是一款纯白色的礼服，长长的裙摆被拢在怀里。

　　宋辛薇突然卡壳。

　　试镜间有更衣室，特意为演员准备的，徐斐示意道：“换上衣服再找找状态吧。”

　　宋辛薇受宠若惊，她花瓶名头戴久了，第一次有人是冲着她，而不是她身上代表的流量，一时间竟有些感动，换衣服的时候，心想王榛榛难道不是被骂出去的，而是感动到哭的？

　　这款礼裙是徐斐设计的婚纱系列“纯白王冠”的主打款，名字叫“纯白礼赞”，抹胸轻轻探出一截枝丫修饰肩膀，白纱层层叠叠，丝毫不累赘，反而十分轻盈，宋辛薇将头发盘起来，走出更衣室的时候，魏长功彻底认栽，小声说道：“就算是配音，这个演员我也要了！”

　　堂堂魏导，拍戏时从来没用过配音演员，可见宋辛薇的脸好看到什么地步。

　　工作人员帮忙整理裙摆，徐斐在旁边看，衣服也是需要模特来展现设计的，在宋辛薇身上，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衣服，这就是模特的基本素养了：“不错。”

　　谈叙让魏长功再教一遍。

　　魏长功引导着：“来，现在抛弃你演员的身份，当做你还是模特的时候，开始走——对对对，停下，回身，跟我念，‘现在的你，还没有踏上秀场的资格’。”

　　宋辛薇感觉自己走在云朵上，她跟着话外的声音，仿佛进入到某种境界，她下巴微微抬起，琥珀色的眼睛漫不经心扫过并不存在的男主，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现在的你，还没有踏上秀场的资格！”

　　“漂亮！！”

　　魏长功终于挺直腰板，自己调/教演员的能力还是在线的嘛，看，世界上没有不开窍的演员，只有不会调/教演员的导演！

　　编剧杨清平也表示满意，全场通过，魏长功说道：“恭喜你，我们需要与你的经纪人对接，详谈合同条款。”

　　宋辛薇：“！！！”

　　卧槽我靠自己的能力面试成功了！！

　　我出息了！！

　　谈叙摩挲着虎口，笑眼弯弯，问道：“宋小姐，我想问你要一个授权。”

　　**

　　流量宝小谈总的账号再次复活。

　　男朋友女朋友儿子女儿吃瓜群众闻着味赶来。

　　谈叙V：世界上没有不开窍的演员，只有不会调/教演员的导演。[视频]

第28章

　　????????“谈叙V：世界上没有不开窍的演员,只有不会调/教演员的导演。[视频]”?

　　????????试镜间只有一个机位,正对演员的表演。?

　　????????刚开始,就见宋辛薇对着镜头的方向微微鞠躬做自我介绍。?

　　????????吃瓜群众们见到宋辛薇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时，表情全是黑人问号。?

　　????????“卧槽卧槽，是宋花瓶吗？她主演的电影创国产电影最低分我还记得呢！”?

　　????????“只有我觉得谈霸霸是在内涵星娱吗,毕竟三分电影星娱是出品方啊[滑稽]”?

　　????????“别的不说，宋辛薇这张脸是真的好看，太适合上镜了。”?

　　????????“继续看啊，我瞅着谈霸霸的意思是教会宋花瓶演戏了？”?

　　????????“让我看看哪位大佬这么牛逼。”?

　　????????视频跳过给试镜片段的画面,直接剪辑到宋辛薇表演。?

　　????????果不其然，明明看着很有范,一说台词整段垮掉。?

　　????????画外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跟我学,现在的你——”?

　　????????宋辛薇磕磕巴巴：“现、在、的、你——”?

　　????????如此反复几次,镜头中的宋辛薇眼神飘忽了一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台词更结巴了。?

　　????????徐斐离场是躲着镜头走的，没有入画，接着停顿一下，似乎是导演的中年男人都很无奈了：“你再想想。”?

　　????????围观群众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不知道导演是谁,但我真的很心疼他。”?

　　????????“看出导演真的很喜欢宋花瓶这张脸了,也是，搁谁谁不喜欢。”?

　　????????“只是喜欢那张脸跟嘲她演技并不冲突惹。”?

　　????????画面再次剪辑一下，工作人员抱着一件超大的裙子走来，画外有个女声说道：“换好衣服再找找状态。”?

　　????????下一个镜头,宋辛薇身穿一件超华丽婚纱礼服，缓缓入镜，抹胸部位伸出一截枝丫修士锁骨，枝丫上小小缀了两朵红色的花，礼服非常繁复，还有两个工作人员帮忙整理层层白纱堆成的裙摆。?

　　????????吃瓜群众：“！！！”?

　　????????没有人可以拒绝大裙子！?

　　????????就像没有人可以拒绝穿上大裙子的花瓶。?

　　????????导演声音突然兴奋起来：“现在抛弃你演员的身份，跟着我走，对，停下，回身，跟我念——”?

　　????????众人眼中没有丝毫演技、就连说台词也磕巴的宋花瓶，琥珀色的眼睛漫不经心扫了一眼镜头，那眼睛中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她就是高高在上的神祗，红唇微启：“现在的你，还没有踏上秀场的资格！”?

　　????????戛然而止！?

　　????????屏幕外的网友们纷纷捂住胸口，好似被宋辛薇刚刚那一眼折服，情不自禁想跪下大喊一句：“女王娶我！！”?

　　????????“跪了跪了，谈霸霸是没有错的，谈霸霸就是坠吊的！！”?

　　????????“我竟然忘了被宋花瓶机器人表演支配的恐惧，只想说：导演牛逼！”?

　　????????“你们发现没有，宋花瓶是换上礼服以后才改的状态，我查了查，没有查到这一款是哪家的婚纱，太美了。”?

　　????????“@谈叙V，谈霸霸康康我，这是你的新项目吗，你手里还有多少存货是我不知道的！”?

　　????????存货那是能轻易让别人知道的吗？?

　　????????然后谈霸霸转发了《模特》官方。?

　　????????“电影模特官方V：#电影模特#时尚与秀场，秀场与模特。由斐域集团、锐翼娱乐出品，导演@魏长功亲自掌镜，总策划@谈叙，采用斐域集团首席设计师@徐斐女士全原创设计，领衔主演@丁丁丁辰，主演@宋辛薇VIVI。灯光亮起，从心出发。”?

　　????????海报是手绘的，T台两边是摄影机和乌压压的群众，一个男生的剪影站在入口处，接受万众瞩目。?

　　????????《模特》的男主角最终花落丁辰，大概是家学渊源，丁辰在镜头下展现了无与伦比的掌控力，最主要的是，丁辰高啊，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跟穿高跟鞋的宋辛薇搭配起来才没有那么突兀。?

　　????????随后丁辰和宋辛薇转发，并附文案“灯光亮起，从心出发”，正式敲定主演阵容。?

　　????????所有人都被这个阵容惊呆了。?

　　????????“魏长功？？哪个魏长功？？那个魏长功？？”?

　　????????“还有哪个魏长功，创下电视剧史上收视神话的魏长功啊！”?

　　????????“魏导一直以会调/教演员著称，看到宋花瓶，我信了。”?

　　????????“总策划又又又是谈霸霸，他用起人来真顺手，把公司二把手拐过来当导演，不愧是我谈霸霸！”?

　　????????“楼上你还是太年轻，我刚才查了查斐域集团的持股人，那位首席设计师徐斐徐女士，是斐域集团的董事长夫人，换句话说，是你们谈霸霸他亲妈。”?

　　????????“！！！”?

　　????????“也就是说，宋花瓶穿的婚纱，是徐女士的原创设计？！”?

　　????????“我单方面宣布，我就是徐女士失散多年的亲闺女！”?

　　????????接下来，徐斐徐女士接收到了来自五湖四海广大网友的认亲。?

　　????????“妈！！我是你多年不见的儿媳妇啊！！”?

　　????????“楼上你要不要脸，妈，您对儿媳妇的性别有要求吗，没有要求的话，您看我行不行？”?

　　????????“我就不一样了，奶奶受我一拜！”?

　　????????徐斐：“……”?

　　????????徐女士被最后一句“奶奶”雷得一哆嗦，脑海里忍不住回响起《红灯记》那句经典唱词，“奶奶，您听我说，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上面的“表叔”可以无缝切换成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儿。?

　　????????而此时此刻，谈霸霸坐标省电视台。?

　　????????十一过后的第一个周六，《沉沙》即将上线。?

　　????????谈叙跟着项目组一起加班。?

　　????????省电视台情况特殊，为保证收视不被分流，暂时采用的是零点以后锐翼视频才上线的方法。等收视稳定，再同步上新。?

　　????????《沉沙》的话题度是谈叙一手拉起来的，先是《练习生》成团之夜直播现场，砸出六位分量颇足的嘉宾，小谈总无辜脸表情包出圈，再是中老年版《我是一个女配》片段，把观众的好奇心拉到最高，最后是官宣定档日期，把好奇心彻底引爆。?

　　????????赵重光赵太子也坐在一起。?

　　????????蓝海传媒是《沉沙》的联合出品方，也是主要配乐的版权方。?

　　????????赵太子这几个月来过得颇为滋润，趁着播出时间没到，跟隔壁谈太子推销自家特产：“原创音乐需要伐？”?

　　????????谈叙倒还真需要，与其便宜别的工作室，不如给蓝海传媒一键搞定，还能讲价打折：“你帮我问问叶老师有时间吗？”?

　　????????赵重光点点头，说道：“成，不过叶老师可是很贵的。”?

　　????????谈叙笑道：“没关系，后期配乐都打包给你们，能打折吗？”?

　　????????赵重光讨价还价：“你们电影还缺投资方吗？加我一个就给你打折。”?

　　????????有斐域集团在，《模特》缺什么也不能缺投资，不过也不是不能加，谈叙略微思考，说道：“成交！”

　　????????这边正说着话，工作人员突然出声：“倒计时十秒！”?

　　????????电视屏幕，右上角的时间逐渐接近八点，省台的人见惯大风大浪，心情也是同样的激动，毕竟这是省台最大的一次改革，能不能彻底转型，就看今晚了！?

　　????????网络上，有六位嘉宾的预热，观众们纷纷打开电视机，一部分想看看谈霸霸的综艺能不能重现《练习生》的辉煌，一部分想看谈霸霸是怎么折腾到嘉宾宁可付违约金开掉策划的。?

　　????????节目一开始是丁景川一张大脸，他对着镜头摆弄两下头发，问随行的拍摄老师：“除了我剩下的还有谁？”?

　　????????随即，这个镜头缩小，在屏幕上整整齐齐排出六个镜头，不同的嘉宾同一个问句：“除了我还有谁？”

　　????????省台保密措施做得不错，只约定行程，对节目的其他事情问就是不知道，《沉沙》拍摄之前，六位嘉宾都不知道要跟自己录一整季节目的搭档是谁，不仅不知道，还要通过节目组给的各种线索找到自己的同伴。?

　　????????到达拍摄地点，丁景川被节目组放在一条街道上，行李钱包被搜刮一空，身边最值钱的是跟拍老师的摄像机。?

　　????????节目组发布的第一个任务是，靠自己的双手赚够路费，找到同伴。?

　　????????丁景川死鱼眼盯着摄像机。?

　　????????后期实时打上一行字幕：“这个好像挺值钱……”?

　　????????跟拍老师好像察觉到危险，噔噔噔后退三步。?

　　????????丁景川面露可惜。?

　　????????#沉沙#话题下，无数哈哈哈哈的帖子冒出来。?

　　????????“我要被老丁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看把人摄像老师吓得。”?

　　????????“跟拍老师都是为了老丁好啊，单反穷三代，摄影毁一生！”?

　　????????“说实话我现在不敢直视老丁了，一看见他就想起女装哈哈哈哈哈。”?

　　????????“土台搞快点搞快点，我要看女装那一期！”?

　　????????省台能够实时监控数据和收视率，就在刚才，原本在倒数的《沉沙》，一跃成为前十，并且在不断上涨。?

　　????????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电视中，画面一转，相声演员被放在广场中，捏着任务卡茫然四顾。?

　　????????突然，他眉毛一挑，在广场中找了一个角落，那边有两位大爷在下棋，其中一位脚边有一把二胡，他走过去，特别礼貌地借到二胡，从口袋拿出墨镜戴好，帽子倒扣在地上，找了个人多的街角，试试弦，摆开范，拉了一首《二泉映月》。?

　　????????那叫一个惨啊。?

　　????????摄像老师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拍摄，只听见相声演员一边拉一边念叨：“大哥大姐听我一曲，您要觉得不错，便积个善缘，现场点歌也行。”?

　　????????生活不易，多才多艺，相声演员拉到大爷下完一局棋，帽子里连个钢镚都没有。?

　　????????配着《二泉映月》更惨了。?

　　????????相声演员准备换个地方卖艺，就在此时，丁景川出现在画面中，二人不经意间对上，仿佛尔康遇见紫薇，山无棱碰见天地合，天雷勾地火，无数音效轰隆隆走过，二人猛地抱在一起。?

　　????????丁景川：“我就是想过来看看这是谁二胡拉得这么难听！”?

　　????????相声演员：“……”?

　　????????友谊的小船摇摇欲坠。?

　　????????《沉沙》第一期主要是六位嘉宾通过节目组所给的线索聚集在一起，再完成一个终极任务，任务完成，就可以找节目组实现一个愿望。?

　　????????毫无疑问，第一期的任务非常简单，最主要的目的是让嘉宾互相熟悉，让观众脸熟，节目最后，导演宣布任务完成，嘉宾们互相击掌，并提出条件。?

　　????????“我们要去海边！”?

　　????????“要游泳！”?

　　????????“要大餐！”?

　　????????镜头后面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当然可以。”?

　　????????熟悉这个声音的人立刻猜出来，是谈叙！?

　　????????谈叙没有露面，等到嘉宾们高兴完毕，他状似无意问道：“各位老师手里还有多少钱？”?

　　????????资金都是嘉宾们自己赚的血汗钱，一分一毛都来之不易，嘉宾们十分宝贵，直到确定任务完成，才奢侈一把，每人花巨款各买了一个哈根达斯球。?

　　????????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对总策划一无所知的嘉宾们报出自己的小金库，相声演员问道：“你们节目组不会还回收吧？”?

　　????????谈叙回答：“当然不会。”?

　　????????嘉宾们松了一口气：“还算你们有良心。”?

　　????????谈叙：“不过各位老师今天所得，不管多少，都将是下一期海边一日游的所有资金。”?

　　????????嘉宾们：“……”?

　　????????嘉宾们：“？？？”?

　　????????人干事？？?

　　????????接着，下期预告。?

　　????????蓝天大海，画外音介绍规则：“每人初始积分一百，第一期所剩资金以1:1并入每个人账户，六人可随意组成两队，最终积分最多的一组获胜，可获得豪华大餐——”?

　　????????画面中，丁景川气喘吁吁灌掉半瓶水，气还没喘匀，只听见小谈总说道：“一瓶水十积分，看在你喝了半瓶的份上，收你五积分。”?

　　????????丁景川：“噗——”?

　　????????预告结束！?

　　????????第一期不到两个小时，#沉沙#话题在两个小时内冲到第一，连带着衍生了许多话题。?

　　????????#二泉映月#?

　　????????#沉沙的嘉宾们太可怜了#?

　　????????#谈叙够狠#?

　　????????#土台不土以后#?

　　????????#明白为什么想开除策划了#?

　　????????#丁景川惨#?

　　????????“老丁太惨了，第一期就他赚得最少花得最多，预告里喝口水还要被扣分哈哈哈哈哈哈。”?

　　????????“怪谁呢，希望老丁长点心吧！！”?

　　????????“我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想守着土台不松手！快更新快更新！”?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谈霸霸牛逼！”?

　　????????省电视台，《沉沙》的收视率定格在10%，超越所有节目，拿到第一！?

　　????????网络越来越普及，造成收视不断降低，近几年，超过5%已经是爆款，而《沉沙》的收视却罕见达到了10%！?

　　????????这才是第一期，随着节目不断播出，收视走向只会高不会低！?

　　????????毫无疑问，《沉沙》爆了，连带着省台立地飞升。?

　　????????台长打电话跟房老爷子报告这个好消息，随后拍拍谈叙的肩膀，努力平复激动：“辛苦小谈总了。”?

　　????????谈叙感受着肩膀上厚重的大手，看看腕表，道：“工作所在，这个时间——御香楼应该还开着门，大家要是不困的话，我请客。”?

　　????????这个御香楼就是南省大名鼎鼎的御香楼刚刚过来开的分店，口味一绝，刚开业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只能靠预约定桌子，除了贵，没有别的毛病。?

　　????????项目组的人都听说过御香楼，他们内部还知道一个消息，小谈总跟御香楼的老板关系似乎不错，连店面都是小谈总帮忙找的，无论多忙，御香楼有一个包间永远给小谈总留着！?

　　????????有好吃的大家当然要凑热闹，于是齐齐欢呼：“不困！！”?

　　????????“一个个脸皮够厚，”台长大手一挥，“哪能让你请，我请客，给你们两分钟收拾东西，下楼！”?

第29章

　　《模特》于十一月份正式开机, 魏长功在剧组这段时间中, 锐翼娱乐重大决策全权交由谈叙代理, 忙得不可开交。

　　《沉沙》反响十分不错，收视稳定在20%左右，第三期Montage男团做飞行嘉宾时达到惊人的28%，除此之外，其他几期上下浮动不大, 总而言之一骑绝尘，是近五年收视率最高的综艺, 牢牢钉在第一的位置, 省电视台狠狠扬眉吐气了一把，台长每天上班下班走路都带风。

　　随着《沉沙》播出, 小谈总记仇的名号越来越响，嘉宾们被各种奇形怪状的任务折腾得不行, 日渐开窍，默契也越来越好，能在节目中反将一军。

　　眼看着祖传垫底的土台都飞升了，别的电视台有样学样, 也想请谈叙帮忙策划栏目。

　　谈叙一眼看出，人家要的哪是他的策划, 人要的是他身上现成的热度, 于是全都委婉拒绝了。

　　当时省台有房老爷子坐镇, 新调来的台长有意做事, 捣乱的调走的调走, 加上谈家在A市的影响力，天时地利人和，没人唱反调，才有了《沉沙》的完整呈现，若是换一家，光吵架说不定都能吵出朵花来。

　　谈叙揉揉太阳穴，微微倚在椅子上缓缓眼睛，管理公司比他想象中还要困难一些，所幸这几个月来，谈爸爸和魏长功的教导，让模模糊糊的理论逐渐变为实际，现在竟也觉得还好。

　　《模特》开机，进行快的话明年可以上映，《光芒之上》还在审核中，传出来的消息是好的，大概就这两天的事情了。

　　另外还有来自未来工作室的《星海》，资金刚过去的时候，谈叙把杨清平也请过去了，郝东平那小子以为太子殿下也想抢走他们的劳动成果，脸色都快哭出来了，杨编不显山不漏水默默改了两个剧情点，郝东平当即惊为天人恭恭敬敬把杨编请入上坐，偷偷摸摸不知道说了什么。如今《星海》运作良好，来自未来工作室跟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十足。

　　Montage男团一边巡演一边筹备专辑，不出意外，明年可以发行实体专。

　　最让谈叙担心的《天下宴席》已经接近尾声，摄制组拍得十分开心，说能赶着农历新年之前播出。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驶去，有种似乎这么咸鱼下去也不错的感觉。

　　谈叙伸了个懒腰，身上的关节咔咔直响，他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如今已经是十二月，一年快要走到头，楼下的商铺摆出一棵巨大的圣诞树，五颜六色的小礼物挂在上面，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预热。

　　而今年的圣诞节，谈家注定冷冷清清了。

　　谈妈妈如今跟着《模特》剧组指导工作，她灵感来得巧妙，经常拍着拍着会发现衣服在镜头中的展现并没有那么美，她就会上手改两下，使更适合镜头的捕捉。

　　回家后，父子俩看着冰凉的外卖相对无言。

　　谈叙主动开口，试探问道：“要不，我……”

　　谈爸爸十动然拒：“不吃红烧牛肉，更不吃小鸡炖蘑菇！”

　　太难吃了！！

　　谈叙若有所思：“要不……老坛酸菜？”

　　老谈本谈：“……相煎何太急呢。”

　　父子俩继续相对无言。

　　谈爸爸终于没忍住：“你说，我要是去你妈那边探班，会不会不方便？”

　　谈叙看看外面的天色，冬天夜色来得早，现在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灯光和星光相互辉映，无端端衬得他爹有些落寞。

　　手机忽然震动一下。

　　“我觉得吧，”谈叙化开手机锁屏，眼睛中盛满笑意，“老谈同志不如出门看看？”

　　谈爸爸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砰”的一声打开大门。

　　“呼——”

　　有风自门外吹进来，带着点点洁白的雪花，徐斐女士正在敲门的手停在半空，见到谈爸爸的样子，手一转点到谈爸爸肩膀：“又嫌外卖不好吃？”

　　谈爸爸闻言有些委屈，他握着谈妈妈的手，把她带进来，关上门，遮住外面的风雪，大手细心地将谈妈妈发间的雪花捡走，尽管他触碰到时，雪花已经变成一滴水。

　　“大冷天的回来做什么，感冒怎么办，你应该好好待在酒店里，我明天就去找你啦。”

　　“去你的，我要是不回来，你今晚还能不能睡得着？”

　　“能，怎么不能！”

　　“行，正好司机师傅还没走远，我现在就回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哪有刚回来就走的！”

　　谈叙就着开水，泡了两杯姜茶，喊到：“哎哎哎，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呢，过来喝杯姜茶去去寒。”

　　昏黄灯光下，徐斐套上围裙，打开冰箱，见到里面的东西，嫌弃说道：“你们两个在家怎么过的，我走时候什么样回来还什么样啊？”

　　谈爸爸亦步亦趋跟在妻子身后，反驳道：“你儿子只会下泡面，他连根青菜都不放。”

　　徐斐摇摇头，对家里两个大男人生活废的程度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她从冰箱拿出一包冷冻虾仁，又拿出一包娃娃菜，娃娃菜的表面已经干枯变黑，徐斐把虾仁扔水里解冻，又把娃娃菜给谈爸爸让他一边呆着择菜去，说道：“让你儿子动手做饭你也好意思。”

　　谈爸爸梗着脖子小声哼哼：“慈母多败儿！”

　　谈叙：“……”

　　我这锅背得就离谱！

　　谈叙懒得管老两口名为拌嘴实为秀恩爱的行为，把外卖在微波炉叮了两分钟，决定上楼自己玩。

　　不过，上楼的时候，谈叙透过楼梯间的空隙向下看，厨房热气腾腾，伴着虾仁和娃娃菜特有的鲜香，温馨得不可思议。

　　今年的圣诞节，应该如往年一般热闹。

　　**

　　好运一直持续到元旦之前。

　　谈叙接到通知，《光芒之上》过审，且有关部门同意做联合出品方，给予技术和专家方面的支持，力求做到最好。

　　郑海和杨清平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跟人家有关部门开会，商讨剧本修改问题。

　　谈叙打开自己的通讯录，打字道：“丁叔。”

　　他丁叔难得休一天假，莫名感到一激灵，回复道：“你好好说话！”

　　谈叙：“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一件事吗？”

　　丁景川震惊脸：“我女装过了！”

　　屏幕那边仿佛显示出某位小谈总无辜的脸，只见对面过来一条消息：“那是你任务输掉的惩罚，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丁景川：“！！！”

　　难不成节目是别人设计的吗！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接着，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相信我丁叔，这次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第30章

　　他丁叔正在思考人生。

　　由于《沉沙》大火, 在他儿子都成为小流量的时候, 他终于感受到现在年轻人旺盛的活力，比如天天在他的超话下打卡，剪辑他的电影片段，还会天天催什么时候有新作品。

　　到了丁景川这个地位, 电影节常客, 影帝在手, 口碑不错，能抗票房，只有他挑剧本的份, 很少会有剧本挑他, 这两年圈内风向浮夸，他能挑的本子很少, 又是个宁缺毋滥的，故作品也很少，与此同时，他本人也在转型做制作人，完成从演员到资本过渡，使自己拥有更大的选择权。

　　谈叙给他发消息时候，丁景川就在A市，准备参加省台的元旦晚会, 晚会是直播, 这两天一直在彩排, 丁景川住在酒店, 他知道这位小谈总的脾气，说话是气人了一下，总体还是很靠谱的，反正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他跟经纪人商量一会儿，干脆跑了一趟锐翼娱乐。

　　彼时谈叙在会客室泡了一壶金骏眉，笑眯眯地，丁景川心一跳，恍惚觉得自己是被瓮中捉鳖的那只鳖。

　　他丁叔头皮一麻，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被迫女装的样子，故作淡定喝了一口茶，问道：“到底有什么事？”

　　会客室开着空调，温度正好，小谈总穿了一件白色毛衣，整个人的气质温和得不行，举手投足间却散发着一股老练的味道，让人下意识忽略了他的年龄，只听谈叙说道：“我这里有个本子，丁叔有没有兴趣？”

　　丁景川被他坑怕了，谨慎问道：“什么本子？”

　　谈叙没明说，一点一点钓他丁叔上钩：“同样是我们公司S级项目，丁辰剧本你看过了吧，同一个编剧。”

　　丁辰是《模特》的主角，没试镜的时候谈叙就盯上了丁景川，故跟丁辰说过，如果找不准情绪，可以问问家里长辈，丁辰也是个聪明人，不出意外，丁景川早就看过《模特》完整剧本了。

　　以丁影帝的人品，谈叙丝毫不担心剧本外泄这个问题。

　　最主要的是，如果剧本泄露，丁辰往后的路也不好走，得罪还是结一份善缘，丁景川在圈里这么多年，心里门清。

　　果不其然，丁景川眼前一亮，《模特》的剧本他当然看过，还看过谈叙发出的那一段试镜视频，《模特》故事非常简单，概括出来就是逆袭流，但编剧功力不俗，将一个俗套的故事讲得跌宕起伏，加上魏导掌镜，成品一定非常精彩，当时他还隐隐有些嫉妒，说难得有这样好的本子，可惜他年纪太大，让阿辰好好把握机会。如今，一听到是同一个编剧，惹得丁景川心痒难耐，却不好表现得太主动，于是问道：“是关于什么类型？”

　　谈叙微微一笑，说道：“卧底。”

　　丁景川皱皱眉头：“这个题材……好过审吗？”

　　谈叙预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说道：“剧本已经过审了，会有相关部门提供技术和人员支持，不用担心。”

　　丁景川彻底放下心来，这相当于披上一层保护衣，也说明锐翼娱乐对这个本子有着相当大的信心：“我能看一下剧本吗？”

　　“当然，”谈叙手边是《光芒之上》的三分之一剧本，在递出去之前，谈叙说道，“我觉得有一个角色十分适合丁叔，虽不是主角，依旧十分出彩。”

　　丁景川不置可否，接过剧本仔细看起来，他现在的地位，很少演配角，不过在他眼里，只要人设好，主角配角都没差。

　　谈叙说的是《光芒之上》最大的反派，犯罪集团的总话事人，纵横灰色黑色地带，贩/毒网络遍布天南海北，却没有人能够抓住他。这位犯罪集团的领导，丝毫不像一个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他常年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穿一身黑色唐装，儒雅随和，会扶老太太过马路，资助贫困儿童上学，仿佛古老社会中的友好绅士；也会在发现卧底时面不改色，行刑之时，他微笑观看，飞溅出来的血液浸入他黑色的唐装，浮现一层层血色暗纹，在转身之时用洁白的手帕擦手，冷酷得令人胆寒。

　　这是一位绝对的反派，衣冠楚楚，坏事做尽，在男主将他绳之以法时，依旧不知悔改，还言是他给世界带去和平，说一句丧尽天良绝不为过。

　　但论起戏剧的冲突和表现力，除了男主角，这位反派最是出彩，绝对是能给人带去心理阴影的存在。

　　三分之一的剧本不长，丁景川越看越是心惊，看到最后一个小高/潮部分戛然而止，兴奋问道：“下面呢？”

　　丁景川不是没有演过反派，很多年前他刚出道时，就是以反派角色闯出名堂，靠着那个角色还被提名过最佳男配角，也被评为国内影史上最经典的一百个角色之一，此后，经纪公司怕他被定型，为了他的发展，送到他面前的本子很少是反派的，最多在黑白中间游走，最终奔向光明那种。

　　后来丁景川可以自己做主，也很少有本子会写类似的角色了，让他颇为可惜。

　　反派这种设定，太黑了容易引起反弹，黑转白又容易被吐槽过于生硬，编剧们也为难，讨巧会做一个亦正亦邪的角色，或者干脆设定成丑角，大家都皆大欢喜。

　　但是丑角和反派概念可差太多了，而这种丑角的存在，也非常容易定型一个演员。

　　谈叙知道，一个优秀的演员，一定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他摩挲着茶杯，故意说道：“业内行规，没签约可不能看完整剧本，给我们泄露了怎么办。”

　　“不就是签约，”丁景川招呼经纪人，“来来来，跟咱们小谈总赶紧签了，我要完整剧本！”

　　经纪人保持沉默很久了，连茶叶都喝了好几杯，还续了一壶水，他自丁景川出道开始合作，十分明白身边这位老祖宗的性格，见到合适的本子就挪不动脚，也不会考虑到制作团队，闻言他叹了口气，颇为严肃地问道：“小谈总，我冒昧问一句，这个本子的主角和导演，您这边确定了吗？”

　　“当然，”谈叙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说道，“导演是新人，《我是一个女配》二位应该看过？是同一位导演掌镜，他跟编剧是老搭档，对本子再熟悉不过，至于主演，丁叔应该也认识。”

　　丁景川心里陡然升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谁？”

　　谈叙眨眨眼：“顾合。”

　　丁景川：“顾什么？”

　　谈叙：“顾合。”

　　丁景川：“什么合？”

　　谈叙：“顾合。”

　　丁景川：“哪个顾合？”

　　谈叙：“我们公司Montage男团的队长，顾合。”

　　丁景川：“……”

　　谈叙怕他还没想起来，补充道：“就是《沉沙》第三期，你非常看好的那个新人……”

　　没等谈叙说话，丁景川抹了一把脸，重新定义道：“让我穿女装的罪魁祸首，顾合。”

　　小谈总非常无辜，纠正道：“你自己输了不要怪我们顾合呀。”

　　丁景川缓过劲来，拿出自己三金影帝的演技，故作不虞，说道：“换个主演，我跟你签约，怎么样？”

　　谈叙在圈里也混了不少年，哪能被这么愰到，于是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既然丁叔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正好公司跟孟老师也有合作，我去问问他愿不愿意。”

　　孟老师，丁景川都不乐意提起人家大名，这人跟他同期很久，碰上就是竞争影帝奖杯，尽管丁景川赢的时候多，但人家会营销啊，什么无冕之王，全电影节都欠孟老师一个影帝奖杯。

　　嘿，tui！

　　丁景川实在是喜欢这个人设，问道：“真不能商量？”

　　谈叙经过很多次的相处，对丁景川的性子也能摸得□□不离十，他给丁景川倒上一杯茶，说道：“我看丁叔也挺喜欢顾合的，提携提携后辈，说不定哪天，顾合跟令郎就合作了呢？”

　　丁景川：“……”

　　丁景川还真挺喜欢顾合的，那小子机灵，嘴甜会说话，若不是已经签约了锐翼娱乐，他都见才心喜，想签到自己工作室，当然了，丁景川抬头看看谈叙，若谈叙不是锐翼娱乐的少东家，身后还有斐域集团要继承，他早就挖墙脚了。

　　想明白这些事，丁景川也不挣扎了，对经纪人点点头。

　　经纪人明白自己艺人的想法，说道：“小谈总，我们来谈谈合同的事情吧。”

　　**

　　送走丁景川，谈叙给杨清平发了条消息，说了这件事情。

　　杨编此时在开编剧会，他非常喜欢丁景川，高兴地不得了，恨不得马上从会议室飞出去给小谈总一个大大的拥抱。

　　《光芒之上》编剧会进行得很顺利，杨清平的剧本十分出色，将其中的挣扎与黑暗之后的光明表现得淋漓尽致，基本不用删减什么，只是提出了一个要求。

　　——男主角必须进行特训。

　　这个特训包括格斗、枪支组装和戒断反应。

　　将要求带到，谈叙算了算，三个月以来，Montage的首张专辑已经录完，只是MV的拍摄还差一点，巡演元旦后可以结束，谈叙怕自己算错，特意给Montage的经纪人打了个电话，得到准确消息后，让杨慎把特训的事情告诉顾合。

　　随后，杨慎打过来电话，说顾合一定会准时到达特训地点，不会辜负小谈总的一番期望云云。

　　顾合从出道开始就很忙碌，他是组合队长，操的心最多，所幸队友都是一起成长起来的，没有太大冲突，除此之外，要唱歌、练舞、晚上抽出时间上两个小时表演课，得知自己的角色以后，有意识开始减肥。

　　谈叙在杨慎那里听过，表演老师说顾合很有天赋。

　　不得不说，有些人成功真的是有迹可循的。

　　有天赋不可怕，可怕的是有天赋的人还在努力。

　　不愧是大男主！

　　编剧会后，《光芒之上》会开启试镜，正式走上正轨，让谈叙又松了一口气。

　　元旦三天假，谈叙跟着老谈同志在《模特》剧组过的，寒风中，演员们穿着单薄的礼服，行走在T台上，昂首挺胸，好似周围有无形的保暖装置，一旦导演喊“卡”，助理们马上抱着军大衣上去，将自家艺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魏长功也知道演员不容易，越快找到状态才能越快休息，拍完一个镜头，魏长功反复看了两遍监视器，腿上摊开剧本，他不知道想到什么，默默转过头看着谈叙。

　　谈叙怀里捂着一个电暖水袋，是他妈悄悄塞给他的，连老谈同志都没有，小谈总双手捧着保温杯，突然被魏长功这么一看，莫名被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怎……怎么了？”

　　魏长功上下打量谈叙一眼，问道：“你有没有兴趣，客串一下？”

　　谈叙：“？？？”

第31章

　　“吸气吸气, 对对对，就这样，抬头, 扣上最上边的扣子就好了，OK，小谈总照照镜子看看。”

　　谈叙对上镜子, 微微一愣。

　　镜子里的人穿了一身类似骑士的服装，通体黑色，领口刚刚好卡在喉结的位置，让他忍不住微微仰起头，才能对抗脖子间的异物感，衣服非常笔挺, 裁剪简洁，金属扣子上刻着华丽的浮雕，一丝不苟, 肩部近乎成一个直角, 有金黄的流苏自左肩部起始拐了一个弯系在胸口的位置, 再自然垂落，长筒皮靴的高度几乎到达膝盖, 马靴筒口处围了一圈金属, 在灯光下, 突兀地多了一份军装似的肃杀。

　　工作人员给谈叙戴上一副黑色皮手套, 化妆师踩着凳子给谈叙头发喷上发胶, 露出光洁的额头, 谈叙第一次穿不怎么舒适的衣服，对着镜子一皱眉，工作人员捂着心脏嗷嗷叫：“对对对，保持这个表情，走出去，S气质满昏！！”

　　谈叙：“……”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模特》里有一场戏，主角参加一场秀，压轴的女模突发胃肠炎住院，而最后大轴双人秀的设计需要两个模特共同展示，危急时刻，设计师又找不到合适的女模，已经换好衣服的男模主动脱下，处于种种原因，推荐男主换上骑士装，自己则穿上原本女模要穿的礼服，这才解决了这场危机。

　　谁能想到，当时默默无闻的男主角在这场秀上大放异彩，成为一匹无可争议的黑马。

　　后来，功成名就的男主去找这位给予了自己机会的男模，却陡然听闻男模在一年之前抑郁自杀，也因为如此，男主才恍惚间洞察到什么叫“空中楼阁，一触即碎”，从而回归本心，脚踏实地，不再羡慕远处的浮华，不再在意异国他乡的流言蜚语，聚焦的只有脚下的T台，返璞归真。

　　换句话说，谈叙，谈霸霸，不仅要穿女式礼服，还要演一幕自杀镜头。

　　魏长功也是突发奇想，谈叙净身高一米八五，平常注重锻炼养生，身材保持得非常不错，条件什么的都很符合，而且他脸部线条柔和，穿女式礼服应该没有太大违和感，正好可以把这几个镜头提上来先拍，最主要的是，不用魏长功费尽心思找谁来客串，还省了一笔钱。

　　共赢啊！

　　虽说身材不错，但谈叙跟正经模特还是有些差距的，这一身骑士装刚刚好能穿上，勒得谈叙不敢大口呼吸，他走出试衣间，只见四面八方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看过来。

　　谈叙微微挑眉。

　　周围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谈叙耳朵灵，甚至听到有人低声说了一句：“卧槽，陛下娶我！”

　　突然上位谈太子：“……”

　　谈妈妈眼前一亮，仔仔细细观察几秒，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招呼工作人员过来，悄悄说了两句话。

　　工作人员点点头，火速回到后台，抱着一件颇具分量的斗篷出来，凭空一抖，大红色的斗篷展开，将系带在胸口往上的位置打结，又将长长的斗篷展开在地面上。

　　霎时间，坚毅果敢的骑士变身骄傲的国王，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台上那一抹红色，在寒冷的空气中，浓烈得令人心惊。

　　魏长功指挥着摄影机找好角度，又让摄影师赶紧拍照，好做成海报，激动地直拍腿：“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保持住，丁辰，你教教小叙台步怎么走，让他先走一遍！”

　　丁辰临危受命，认认真真教台步。

　　谈叙脚上那双马靴带了一点外增高，昂首挺胸时比丁辰还要高一点，小丁同学自然是知道自家亲爹被坑到穿女装的，如今这位小谈总也要穿女装，在教台步的时候暗搓搓问道：“小谈总，我可以拍你穿女式礼服的视频吗？”

　　谈叙直视前方，一边纠正自己的步伐，一边随意说道：“行啊。”

　　丁辰突然兴奋。

　　谈叙：“你家长辈前两天刚跟我签了一部电影，你大概还不知道？”

　　丁辰：“……”

　　他长辈没有别人，只有他亲爹。

　　谈叙穿着这一身衣服不好做大动作，也能感受到身边年轻人的怨念，开口安慰：“乖，你家长辈不长记性，你得长啊。”

　　丁辰：“……”

　　扎心！

　　谈叙学东西很快，尽管台步这个并不在他的学习范围，走两遍基本能掌握诀窍，最主要的是要突出自己的气场，这个谈叙非常熟悉，老干部般无形的压力一旦散发，在场诸位都得乖乖听话。

　　教完男步教女步，宋辛薇这两天没有戏，也准时准点到达片场跟着学习，她是模特出身，论起来比丁辰专业很多，女步相比起来更讲究柔中带刚，不过电影中，谈叙扮演的男模本来就不会女步，学个形状就差不多了。

　　谈叙扮演的角色在电影里的出场不多，加起来勉强三分钟，有一个穿骑士装彩排镜头，后台给建议换女装镜头，最后有一个穿女式礼服走秀镜头，中间插几个看秀镜头，为这一次欣赏男主做铺垫，以及最终的，割腕镜头。

　　魏长功搓搓手，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喊道：“第三场第一镜，开始！”

　　谈叙自灯光的阴影中走来。

　　他高昂着头，神情却如同谦卑的骑士，扮演胃肠炎女模的演员挽着他的手，二人缓缓行走在T台上，眼神是如出一撤的骄傲，在转身的瞬间，火红的披风与女模的裙摆交叠，只留下一个背影，恍若解不开的羁绊，留给观众遐想。

　　魏长功：“卡！”

　　魏导反复看了几次，不忍心说道：“小叙啊……”

　　谈叙直挺挺走过来：“啊？”

　　魏长功：“你这台步走得也太烂了。”

　　围观众人竖着耳朵没忍住：“噗嗤——”

　　谈叙：“……”

　　谈叙沉默一会儿，说道：“你非让我演的。”

　　魏长功摸摸鼻子，跟哄小孩似的：“来来来，再来一次，不要紧张，放松，你看你都快走成标枪了。”

　　然后，再来一次，成了再来亿次。

　　谈叙大冬天热出一身汗，总算找到些小窍门，得到魏导一句：“过！”

　　演员真不容易啊。

　　小谈总如是想到。

　　脱下骑士装，谈叙要拍除双人秀以外的几套衣服，没有骑士装这么笔挺束缚，走起来也愈发从容，进步堪称飞快。

　　宋辛薇目瞪口呆，跟助理小声表达羡慕：“啊，小谈总都比我有天赋诶。”

　　再下一个镜头是谈叙穿女式礼服走T台，后台换衣服留到下个场景再拍。

　　女式礼服是一件华丽至极的大裙子，厚重的拖尾，裙子上镶嵌着华贵闪亮的宝石和水钻，谈叙再怎么瘦也是一个成年男人，女式礼服的腰极其魔鬼，吸了好多次气才勉强塞进去，撑得礼服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还是谈妈妈上手主动松了松腰，解放自家儿砸。

　　化妆师把谈叙的眉毛修得十分柔和，画好眼妆，打上阴影，戴上金色假发修饰后背，又从道具那边拿了一个王冠放在假发中央，值得庆幸的是，礼裙的长度完全包住脚踝，不用穿高跟鞋，赤脚就能上。

　　不得不说，化妆师神乎其技。

　　镜头中的谈叙眉目精致，长长的假发遮住肩膀和一部分胳膊，洁白的手套于手腕间收紧后呈不规则状炸开，将手臂衬得格外纤细，厚重的红色披风依旧在谈叙身后展开，修饰腰肢，他眼神轻蔑，淡淡扫过镜头，如真正的女王一般，将手搭在骑士的手臂上，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在那一瞬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性别，只会为他身上的礼服惊呼。

　　魏长功：“！！！”

　　魏长功：“过！！”

　　宋辛薇海豹鼓掌，一条过诶，她从来没有一条过过，看起来好爽，只是鼓着鼓着掌，她疑惑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镜头有点熟悉？”

　　谈爸爸和谈妈妈站在宋辛薇身后，谈爸爸一脸满足收起手机，谈妈妈闻言笑道：“能不熟悉吗，你回想一下你试镜当天，是不是同样的表演。”

　　宋辛薇：“……”

　　还真是。

　　等到所有镜头拍完，已经是元旦三天假最后一天了。

　　特效化妆师擦掉谈叙手上割腕的痕迹，工作人员送上鲜花：“恭喜小谈总杀青！”

　　魏长功也掏出一个红包：“去去晦气，恭喜杀青！”

　　谈叙抱着鲜花，接过红包，真诚说道：“谢谢大家，我不会再回来了。”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两天谈叙被魏长功折腾得不行，再拍两天，估计都会对镜头有心理阴影了。

　　可惜魏导禁止拍照。

　　换上舒适的常服，谈叙感觉自己彻底活过来，他把鲜花放到后备箱，慢悠悠走到魏长功面前：“魏叔啊。”

　　魏长功正在检查镜头，应道：“怎么了？”

　　谈叙：“把我的镜头拷一份给我吧。”

　　魏长功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笑道：“你倒是真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谈叙长长地叹了口气：“生活不易啊。”

　　魏长功自然答应，

　　谈叙叮嘱道：“注意要保密，我会在合适的时间放出来的。”

　　魏长功：“放心。”

　　临走之时，谈叙特意叫过丁辰，拦着对方的肩膀，不动声色威胁：“你懂得，嗯？”

　　丁辰指天发誓：“我懂，保密，谁也不说，包括老丁！”

　　谈叙满意点头。

　　小丁比老丁讨人喜欢太多了！

　　元旦三天假放完，小谈总带着拷贝好的视频终于回到公司，处理积压的文件。

　　一月中旬，《沉沙》迎来最后一期。

　　节目组神秘兮兮将六位嘉宾带到一个村落，在嘉宾们疑惑节目组又要做什么骚操作的时候，节目组揭开最终的任务。

　　“我们将各位老师前十一期的积分相加，捐了一座希望小学，捐赠者是六位老师的名字，你们脚下，就是即将动土的学校。”

　　嘉宾们感动得无以复加，真情实感对着镜头鞠躬道：“我们没有想到，是这么大的惊喜。”

　　然鹅，节目组的话还没说完：“你们最后的任务，是建一座希望小学。”

　　嘉宾们：“？？？”

　　导演：“前几期，你们学会了搬砖、授课、做饭等等，现在到检验你们的时候了。”

　　嘉宾们：“！！！”

　　这是阴谋！

　　阴谋也没有办法，最后一期嘉宾们不再组队，而是通过各种任务，最终获胜的一个人，才有资格为希望小学命名。

　　这诱惑谁能忍得了！！

　　与此同时，观众们也明白了《沉沙》的用意。

　　这个如同电视剧般的综艺，片头和片尾总有联系，又独立存在，原来每一期都是一个伏笔，为了最终的大惊喜而准备。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能够在省台播出的节目，不是单纯的扮丑搞笑，而是肩负着厚重的社会使命，带去快乐与光明，给人以深思。

　　若一个人感同身受，则多一份爱心聚集。

　　最后一期，谁赢了也不服气，所有嘉宾互相威胁，选择共同命名为“飞翔”，土到极致。

　　意为“世界很大，你我皆沉沙，尘沙微小，仍要迎风飞翔”。

　　这是节目组、是嘉宾对于未来在这里学习的孩子们最真挚的祝愿。

　　官博转发道：“世界很大，知识比世界还要大。”

　　收官完美落幕。

　　“买了几份免费午餐，谢谢《沉沙》，谢谢节目组，让我知道我仍然可以为别人做些什么。”

　　“哭死我了，你们一个综艺为什么要这么好哭！！”

　　“把家里旧书收拾出来准备捐掉，世界很大，知识比世界还要大。”

　　“一人血书跪求第二季，求不要换嘉宾，不要换策划！”

　　“好吧嘉宾可以换，但谈霸霸一定要有！！”

　　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微小，但一群人，便能组成炬火。

　　这也是谈叙想要表达的意义。

　　除此之外，《沉沙》的收视率惊人地达到38%，三分之一的占有率，笑傲所有电视台，彻底摆脱“土台”的名声，台长走路都生风，见了谈叙笑容满面，恨不得揣兜里走哪带到哪。

　　这无疑是一场漂亮的胜仗。

　　胜仗的源头，必然是谈叙！

　　时间匆匆，新年踏着脚步如约而至。

　　热闹的小年夜，锐翼视频悄无声息把主页换成了一大桌菜的海报，海报中央用毛笔写出铁画银钩般的四个大字——天下宴席。

第32章

　　房盛正摊在公司宿舍吸鼻涕, 在本地的舍友已经回家过小年, 只剩下他一个人形单影只，舍友看他感冒还回不了家怪可怜, 特意帮忙煮了一碗红糖姜茶, 感动得房盛差点抱着舍友哭，喝完姜茶, 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互相道了一声小年好, 苦唧唧叫了一份芹菜肉饺子外卖, 就当跟家里人一起过了。

　　外卖送到的时候，饺子还热乎乎的, 店家包装得不错，送了一份醋和蒜泥, 还有一盒山楂汁，红彤彤的喜庆极了。

　　房盛打开电脑, 自从充了锐翼视频会员, 房盛在吃饭时日常找下饭剧，或者下饭综艺, 之前是《我是一个女配》, 后来《女配》完结换成《沉沙》, 可惜他宿舍没有电视, 前几期锐翼视频会晚电视台半天才上线，从来赶不上直播。

　　上个周《沉沙》完结, 主办方将前十一期嘉宾累积下来的积分相加, 捐了一座希望小学, 需要嘉宾自己动手搬砖做饭打地基，只有胜利的人才能获得希望小学的命名机会，最终小学被取名为“飞翔”，意为“尘沙微小，迎风飞翔”，包含了节目组和嘉宾对孩子们和对未来深深的期盼。

　　最后一期那个煽情啊，房盛看完，堂堂七尺男儿被感动地嗷嗷哭，回头一看，舍友也泪流满面，两个人抱头互相安慰一阵，然后给希望工程捐了小半个月工资。

　　房盛掀开外卖盖子，芹菜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他叹口气，其实他并没有胃口吃饭，只不过他老家过什么节都要吃饺子，他也下意识点了一份饺子，权当是仪式感，正巧锐翼视频网页也在此时打开，首页主推的《沉沙》海报已经退下，换成一桌菜的巨型海报，中央用毛笔字写出《天下宴席》。

　　是新节目？美食片吗？

　　房盛顺手打开，下方的标签是“美食纪录电影”。

　　美食纪录片可太多了，房盛有些意兴阑珊，什么上下五千年还原古菜，什么路边摊大排档其乐融融，什么天南海北地区差异，还有国内外饮食文化发展，甚至还有猎奇版，众所周知，贝爷是个美食博主。

　　不过好几个月锐翼视频会员充下来，房盛对锐翼娱乐出品的节目有种本能的信任，而且，没有什么比美食节目更下饭了。

　　画面缓缓变得清晰，一只粉粉嫩嫩的小佩奇出现在房盛面前。

　　“我是一只猪……”

　　房盛：“？？？”

　　很好，佩奇，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今天大概是个好日子，隔壁邻居被拉走，它将在一辆车上，最后一次看看这人间……”

　　画面一转，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院子出现，院子大门敞开，镜头长驱直入，越过圆形拱门和一个小池塘，又穿过客厅到达房间，聚焦在一个小孩身上。

　　小孩白白胖胖，外面包着红色的小被子，吸吮着手指睡的正香，两只小脚丫下意识扑腾出来，露出脚腕上小小的银铃铛，叮咚作响。

　　接着，厨房热气腾腾的画面接踵而来，原来是御香楼老少青三代正为了新一代的诞生而庆祝，三个人各占据一方，互相不影响，三个镜头并排开来，连切菜的幅度几乎一模一样。

　　“刺啦——”

　　最年长的爷爷在锅中淋入一丝料酒，切成正方块的三层带皮五花肉在酱汁中咕嘟咕嘟冒泡，仿佛空气中都被醇厚的肉香占据。

　　爸爸则将剁好的排骨下锅，用柠檬和山楂调酸味，精瘦的排骨挂上一丝浓厚的酱汁，最后撒上一小撮葱花，翠绿得格外惹人喜爱。

　　与爸爸和爷爷的肉菜不同，女儿双手持刀，将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剁成泥，包入紫色的面皮中，搓成一个个滴溜溜的小圆球，最终用小圆球组装成一串葡萄，精致极了。

　　“咕噜——”

　　房盛直勾勾看着屏幕中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下意识把买饺子赠送的醋倒入到蒜泥中，醋特有的酸味在此刻刺激到味觉和嗅觉，让他情不自禁一口吞下一枚饺子。

　　好香！！

　　自早上就只吃了一点东西的堂盛胃口大开，就着纪录片把饺子一扫而空，心满意足摊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摸摸肚子，觉得自己还能再来一盘！

　　百日宴、生日宴、升学宴、谢师宴、毕业宴、婚宴……新一代即将诞生，随之而来的是父母的寿宴，和丧宴。

　　这是人的一生，从开始到结束。

　　国人骨子里透出来的浪漫和乐观，让人生每一个节点都充满意义。

　　春节即将到来，又是新的一年。

　　有的家庭多添了几个人，和乐融融坐在一起；有的家庭少了几个人，越过身后，却有一双筷子静悄悄摆在那里，所有人对着空了的位置举杯敬酒，祝未来多坦荡。

　　学生们踏上归途，游子们订好车票。

　　只为在开门的一刹那，抱住自己的亲人，道一声，我回来了。

　　若没有家，自己便是家。

　　这便是《天下宴席》的主题。

　　你所走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天下；你所吃的每一顿饭，皆是宴席。

　　纪录片最后，片头的佩奇已经长大，它站在车上，安静透过栅栏看最后一眼人间。

　　“我，就是一场宴席。”

　　完。

　　房盛长长舒出一口气，大脑难得放空，他从找工作以来，很少回家，一开始是工资低，节假日加班双倍工资，加上他穷，总想着省点路费，等攒攒钱给爸妈买个大的，后来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懒得赶春运，懒得抢票，更懒得接受唠叨，想起来，去年十一放假，竟然是他在一年中唯一一次回家。

　　说起来，是该回家过年了。

　　他也想念妈妈做的年夜饭，是他吃再好的酒楼，都找不到的味道。

　　画面暗下，演职员表出现。

　　总策划：谈叙。

　　总出品人：谈叙。

　　房盛无处安放的思乡之情停在半路：“……”

　　How old are you？？

　　怎么老是你？！

　　打开某社交平台，不出意外，#天下宴席#冲到第一，后面跟着一个红到发紫的“爆”。

　　锐翼视频官方发了《天下宴席》的预告，文案只带了一句话，“#天下宴席#你踏上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天下，你所吃的每一顿饭，皆为宴席。”

　　评论底下依旧各显神通。

　　“为什么一个纪录片这么好哭，我想回家，我想吃我妈包的饺子！！”

　　“就着片子吃完一包泡面，就当我也参加宴席。”

　　“今年一定回家！！”

　　“佩奇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佩奇！！”

　　“佩奇这么可爱请给我来一打，多麻多辣多孜然谢谢！”

　　“片头的佩奇长大了，该到了我肚子里住一会了。”

　　“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总策划，总出品人：谈叙。”

　　“在？谈霸霸脑子卖吗，我想尝尝。”

　　“楼上太血腥了，加我一份。”

　　“实不相瞒，本传媒从业者也想加入你们的宴席。”

　　正在被惦记脑花的小谈总在跟着他爹包饺子。

　　谈妈妈提前打过电话，说小年夜不回来，而是耗在剧组，让家里两个大老爷们定外卖或者干脆买份速冻饺子煮。

　　挂了电话，老谈同志就寻思着，想亲手包一顿饺子给妻子送过去，以表自己的爱意。

　　但老谈同志是个手残，还身残志坚地不要来打扫卫生的阿姨帮忙，非要拉着谈叙一起包，成品惨不忍睹，直接给人阿姨丑哭了。

　　面揉硬了，饺子皮擀得厚薄不均云，馅是猪肉白菜的，盐放多了齁咸，包饺子的时候又没有数，勉强捏在一起，爆肚的爆肚，露菜的露菜，下水就散，各奔东西。

　　谈叙上辈子父母早逝，一个人得过且过，能蹭就蹭，蹭不到就买，能买绝不会自己动手，手残看上去情有可原，可是——

　　小谈总看着一锅白菜猪肉烩面皮，百思不得其解：“老谈同志，你当年也是白手起家，经历过艰难困苦，怎么就没跟我妈学两手呢？”

　　老谈同志鼻尖上带着一坨面粉，嫌弃地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汤，霎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散发出来，熏得两个人齐齐后退两步。

　　谈爸爸捂着鼻子：“早年忙得要死连吃饭的空都没有，我和你妈能用粥解决的绝不会烙饼，能买包子绝不会自己蒸馒头，后来有时间了，你妈也想拉着我一起，这不是炸了一回厨房，你妈就再也不让我开火了……”

　　谈叙：“……”

　　破案了，所以这辈子他手残是有遗传的！

　　父子俩面面相觑，最终一个掏出手机定外卖，一个掏出手机拍了一锅正在咕嘟冒泡的黑暗料理，绝口不提要把这锅饺子送给远在剧组的谈妈妈这件事。

　　“谈叙V：#天下宴席#拍完美食纪录片后，我做了一锅白菜猪肉面皮汤，[图片]”

　　手机像素非常高清，将糊掉的面皮、混成一团的猪肉和漂浮的白菜展现得淋漓尽致，如同白雪公众她后妈熬的一锅浓汤，整张图片写满了四个大字——吃了会死。

　　跟《天下宴席》中漂亮的镜头形成鲜明对比。

　　#人间杀手小谈总#

　　#黑暗料理首席继承人#

　　不一会儿，谈叙的微信开始叮当作响。

　　于雨：[御香楼色香味俱全小年夜饭.jpg]

　　谈叙：拉黑了。

　　赵重光：可怜，给你和叔叔送两盘饺子要吗？

　　谈叙：叫外卖了，谢谢

　　叶之音：想吃……

　　谈叙：叶老师你录节目录晕了吗？清醒一点，人要吃，就会死！

　　徐女士：给我开个视频，我想看你爸吃：）

　　谈叙默默看了一眼自己亲爹，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一脸严肃拍拍老谈同志的肩膀：“爸，妈想跟你视频！”

　　谈爸爸眼睛一亮，美滋滋打过去一个视频通话。

　　谈叙踮着脚尖，果断远离战场。

　　在打开房间门之前，楼下传来一声哀嚎：“厨房真的没事，但只要吃一口，有事的就是我了！”

　　下一秒，与谈爸爸视频的谈妈妈眼尖发现，锅里平稳冒泡的白菜猪肉面皮汤不知道是不是得罪灶王爷，一股脑往外涌，眨眼间遍布整个灶台。

　　徐女士：“……”

　　在楼上偷偷围观的谈叙：“……”

　　老·谈·药·丸。

第33章

　　农历新年, 家家户户贴上对联和福字, 红彤彤的，喜气洋洋。

　　锐翼娱乐在谈叙的指挥下运作良好, 一年之内出了几个爆款, 整个公司对小谈总从一开始的看不起，到心甘情愿叫霸霸, 佩服得五体投地, 新年放假, 谈叙发了丰厚的红包和福利，公司上下见了谈叙那叫一个亲切, 那叫一个热烈。

　　斐域集团新开的品牌“飞羽”在《练习生》和《沉沙》的双重带动下，销量直线上升, 短时间内肯定比不上老牌运动线“飞扬”，但新道路探索成功, 也足够谈爸爸乐得见牙不见眼, 听说逢人就夸自家儿砸多么多么能干，老父亲非常非常欣慰。

　　除夕之前, 谈妈妈踏着风雪回家, 《模特》剧组放了五天假, 一方面是过年, 另一方面，演员要去参加春节晚会, 魏长功一寻思, 干脆大家一起放假。

　　杨清平和郑海开完编剧会也回到A市, 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都不会做饭，冷冷清清的，谈叙想着，把二人邀请来，一同过节。

　　谈妈妈的手艺不必多提，灶台上炖着一锅黄豆猪脚汤，杨清平和郑海帮忙揉面擀饺子皮，谈叙跟着学包饺子，自从小年夜灶台失守，谈爸爸再也没有了进厨房开火的资格，只能可怜巴巴蹲旁边剥蒜。

　　客厅电视上，《天下宴席》的解说词缓缓传入耳中，带来一丝丝宁静。

　　春晚准时到来，年夜饭也适时上桌。

　　今年的的除夕多了两个人，比往年热闹得多。

　　谈爸爸像模像样发表一番感言，众人纷纷举杯相庆：“干杯！”

　　谈妈妈不喝酒，便用果汁混过去，她穿着一身毛衣裙，没有了在片场那份雷厉风行，温柔的不可思议。

　　郑海突然站起来，他手里端着一杯酒，眼眶泛红，对谈叙说道：“我嘴笨，不会说什么好听的，但是，我真的很感谢小谈总，没有您，我都不知道我在哪，更别说拍片子了……”

　　谈叙摆摆手，哭笑不得：“哎哎哎，大过年的做什么呢，酒，我喝了，其他的就不必说了。”

　　郑海坐下，杨清平又站起来：“老郑说得对，小谈总，我这杯酒你也得喝。”

　　杨清平清楚记得当时的绝望，他刚动完手术躺在病床上，老郑趴在旁边，不舍得睡酒店，只能并起两把椅子睡在病房里，连剪头发的钱都要省，白天还要去找投资，眼看着老郑一天比一天沉默，杨清平都忍不住想，不如干脆死在手术室的好，他自己可以解脱，老郑也能自由地去寻找梦想，再也不必顾忌。

　　一切的一切，从郑海进入到锐翼娱乐大门，不死心地一直磨，直到谈叙到来，仿佛一道光破开黑暗，带来永无止境的光明。

　　命运从此改变。

　　杨清平开完《光芒之上》编剧会时，迎着阳光恍惚一瞬，自己最用心的作品即将搬上大荧幕，导演是自己的老朋友，公司充分尊重他的剧本，相关部门保驾护航，资金充足，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他怕一觉醒来，他依旧是在压抑的病房中，看不到未来。

　　如果没有谈叙。

　　杨清平引以为傲的文采在此时没有了用武之地，他双手举着酒杯，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颤抖：“谢谢小谈总，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了。”

　　谈叙刚沾到椅子又站起来，跟杨清平碰碰杯，清清嗓子，说道：“喝完这一杯可以，我有个要求。”

　　杨清平：“什么？”

　　谈叙：“年后记得准时体检。”

　　他还记得五年后剧情真正开始时，杨清平已经病逝，体检坚决不能落下。

　　杨清平：“……”

　　杨清平：“我记住了。”

　　桌上，谈妈妈跟谈爸爸轻轻碰杯，看着谈叙透红的耳朵尖抿唇一笑。

　　电视中，主持人正在倒计时：“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让我们倒数十秒钟，十、九、八——”

　　热腾腾的饺子下锅，蒸汽填满厨房，谈妈妈招呼着：“来来来，排队领饺子，里面一个硬币，看谁能吃到。”

　　“七、六、五、四——”

　　谈叙端着饺子回桌，饺子一个个白胖胖圆滚滚，可爱极了，最重要的是，每一个都很完整。他拿起筷子，随意夹起一个饺子。

　　“三、二、一，新年好！”

　　“咯嘣。”

　　谈叙眼皮一跳，猝不及防被硌了一下，捂着后槽牙的部位吐出一枚硬币。

　　谈妈妈睁大眼睛，没想到第一个饺子就把硬币吃出来了，鼓掌道：“我们小叙新的一年一定会顺顺利利！”

　　杨清平和郑海也恭喜道：“小谈总新年赚大钱！”

　　谈叙牙有点疼，含糊不清说道：“你们电影赚大钱我就赚大钱。”

　　客厅灯火通明，手机叮叮咚咚响起消息提示音，将祝福塞满。

　　谈叙一一回复，在群里狂撒一波红包，引来无数彩虹屁。

　　窗外，天空一尘不染，星光璀璨。

　　**

　　新年过后，三月份初，《光芒之上》正式开机。

　　谈叙受邀去参加开机仪式。

　　顾合在电影中的形象大部分是削瘦的，是沉默而凌冽的，甚至是邋遢的，为此他在进组之前进行减肥，跟着有关部门的教官做过特训，此时套着长款羽绒服，露出尖尖的下巴，更显得有些阴郁。

　　郑海对顾合的状态倒是很满意，没有导演不喜欢努力的演员，第一次试镜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那股狠劲把郑海也吓了一跳，丝毫不像是一个偶像出身、非科班毕业的艺人。

　　第一个镜头照样是迷信时间。

　　谈叙捧着保温杯坐在郑海旁边，围观第一场戏。

　　“第一场第一镜，开始！”

　　监视器中，顾合与丁景川在小黑屋中对峙。

　　丁景川穿了一身黑色唐装，手里拿着一把拐杖，刺眼的探照灯从上方打下，把丁景川的脸色半黑半白地映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人，像是在看一坨腐肉：“就是他？”

　　保镖在阴影中，没有回答，他的老板也不需要回答。

　　这一场戏的剧情是，顾合扮演的卧底需要潜入到反派的犯罪集团中，他将自己伪装成打手，跟着一位小老板进入到反派的赌场中进行交易，交易中途生变，丁景川扮演的反派企图空手套白狼，顾合拼死保护老板，却被打的半死不活，扔进了反派的小黑屋。

　　果然，丁景川突兀轻笑出声，他蹲下/身，不管顾合身上的血迹和脏污，抬起对方的下巴，打量好一会儿，道：“倒是条忠心的狗。”

　　顾合浑身都是血液，自己的别人的，衣服破破烂烂，四肢脱臼，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丁景川像打量货物似的，他头发略长，长到遮住眼睛，却仍旧能从中看到如饿狼一般凶狠的眼神，顾合粗重地喘息几下，一口唾沫吐出来，连带着一颗牙，沾到丁景川的干净的鞋子上。

　　“老板！”

　　后方保镖飞起一脚，将顾合踹倒墙角。

　　顾合无力滑下来，嘴里全都是血，喝喝嘶哑笑出声：“你想要的我们老板的线，做梦！”

　　丁景川挥挥手，擅自动手的保镖被另一个暗处的人捂嘴拖走，他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自作主张，丁景川确实想要那条线，所以才留着顾合一条命，不过他现在改变主意了，还有什么比把一只狼调/教成一只狗更有成就感的呢？

　　丁景川把鞋子上那颗牙踢出去，转过身，暗处的人双手奉上一条白色手帕，他慢条斯理擦擦手，半歪过头，把手帕扔到地上，说道：“治好。”

　　直到再也看不到丁景川的背影，顾合撕心裂肺咳嗽起来，头顶上的探照灯嗡嗡作响，不知从哪来的飞蛾一头撞向灯罩，顾合趴在地上，嘴角悄无声息微微勾起，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丁景川离去的方向。

　　最终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非常好，卡！！”

　　郑海兴奋喊到：“一条过，演员准备，再补个特写！”

　　谈叙终于直面金手指的强大。

　　刚才一场戏中，丁景川是三金影帝，气场无敌，尤其是有一个从下往上的仰拍，加之灯光，在镜头中呈现阴阳脸的效果，他嘴角半扬半抑，将一个不动神色的神经病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且这一场戏中，他只有三句话台词，每一句都是不同的语气，简约、明了、直观，呈现在屏幕中，一个形象陡然立起来了。

　　如果说丁景川有几十年的积累，但顾合只上过几个月表演课，在刚才的对峙中不落下风，被踢出去撞墙上是威亚效果，这人是真用背撞上去的，一句台词，昏迷前的一个勾唇，将紧张气氛拉到最顶点。

　　要不是谈叙手握半拉剧本，说不定会怀疑这人是重生回来的。

　　拍完特写和其他景别，丁景川溜溜哒哒走过来，顺手拖了一个马扎坐在谈叙身边，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问道：“你从哪搞的这么多人才？”

　　从《光芒之上》的导演和编剧，到顾合。

　　实话实说，除了顾合，另一个给他无边压力的还数身边这位小谈总。

　　不同于顾合的棱角和锐意，这位小谈总看上去温温柔柔，实则把握整个大局，不动声色间将所有人安排得明明白白，前者是少年意气风发，后者就是一成精的老妖怪。

　　谈·老妖怪·叙慢悠悠喝了一口茶，说道：“想知道啊？”

　　丁景川本能迟疑一会儿，压下一颗蠢蠢欲动想要挖墙脚的心，斟酌了一下语句：“毕竟这么有天赋的演员谁都想要嘛。”

　　十分谨慎，不给谈叙一点坑他的机会。

　　谈叙状似无意回答：“现在不是你威胁我要签约先换男主的时候了？”

　　丁景川：“此一时彼一时……”

　　耳边传来脚步声，并着一股糖精的香气，一个阴影缓缓停驻。

　　丁景川：“……”

　　剧组只有人造血浆才一股糖精味，而刚刚谁用过人造血浆，不言而喻。

　　谈叙故作惊讶：“顾合来了？坐下喝口水，刚才表现非常好！”

　　顾合怀里抱着电暖水袋，稍后他这个造型还要再拍一场，批军大衣容易破坏，干脆抱着暖水袋来导演这边看看，他像是没听到之前二人的对话，不好意思说道：“谢谢小谈总。”

　　丁景川磨磨牙，心想这姓谈的就是自己克星，早不提晚不提偏偏正主到的时候提了，他从身后拉来一个马扎，示意顾合坐，解释道：“有些人啊，不安好心，非要挑拨主演之间的关系。”

　　丁景川名义上是男配，字幕上配的肯定是领衔主演，这话说起来也没错。

　　顾合非常乖巧，一脸“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的傻白甜表情：“基于事实怎么能叫挑拨呢？”

　　丁景川：“……”

　　我呸！

第34章

　　他丁叔彻底明白了, 锐翼娱乐都是一伙的，只有他才是食物链最低端。

　　丁景川忍不住给自家儿砸打了一个国际长途：“阿辰啊……”

　　年后《模特》去了国外取景, 丁辰大概是刚拍完一场戏，周边声音比较杂乱，过了一会儿他走到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 问道：“爸？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丁景川听到儿子的疑问，一颗拳拳爱子心如同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他眼含热泪，说道：“阿辰啊, 锐翼娱乐都不是好人, 要不咱换家公司签吧！”

　　丁辰莫名其妙，一脸懵逼：“啊？魏导徐老师小谈总对我都挺好的啊。”

　　“这都是敌人的糖衣炮弹！”丁景川义正言辞, “我知道你很懂事，但你不用勉强自己, 爸爸永远爱你！”

　　丁辰：“……”

　　深知自己亲爹是什么性子的丁辰忍不住猜测：“你又被小谈总怼了？”

　　丁景川顾左而言他：“也不算吧……”

　　丁辰根本不信：“怎么怼的？”

　　丁景川：“他把我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丁辰：“……”

　　“嘟”的一声, 丁景川只听见对面一声不吭挂掉电话, 眼睛里的热泪直接憋了回去，他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感叹道：“父子关系果然是再脆弱不过了。”

　　谈叙对此深有体会。

　　自从谈妈妈跟着剧组去到国外, 老谈同志就暗搓搓想把斐域集团扔给谈叙, 父子间的日常对话是——

　　老谈：“你觉得集团日后的路线要做什么？”

　　小谈：“谢邀，没想上位。”

　　老谈：“早晚都是你的, 你考虑考虑怎么了！”

　　小谈：“陛下身强体壮龙体万安, 儿臣有自有封地事务, 恕难从命。”

　　翻译过来是，自个儿的事情自个儿做，我还有一个锐翼娱乐呢。

　　斐域集团不比锐翼娱乐，几乎是谈叙的一言堂，集团内部事务更加复杂，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谈叙自认现在还没有把握完全掌控。

　　如果要找一个最合适的机会进入集团，那必须是《模特》上映以后。

　　这是谈叙对集团道路规划新的尝试，“飞羽”系列的成功已经为他打下基础，所有人都知道，是谈叙做出的两个爆款节目的推动下，强行用粉丝经济推开一条路，再用过硬的质量和新奇的设计，将流量转化为实打实的销量与影响力，以达到同运动线“飞扬”一样家喻户晓的效果。

　　而另一条路，是代表着私人订制的高奢品牌，谈叙说过《模特》归根结底是一部大型广告片，斐域集团内部当然也知道少东家的打算，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这一仗的结果是胜利还是半路夭折，这决定了高层对这位少东家的基本态度，也决定了斐域集团对于市场的战略性规划。

　　算算时间，也不晚了。

　　六月份，《模特》宣布杀青，进入后期和宣传阶段。

　　预告片是最先完成的。

　　“电影模特官方V：感谢主题曲演唱、词曲作者@叶之音老师，#模特首支预告片上线#，你是我的灵感缪斯[视频]”

　　预告片不长，不到一分半的时间。

　　“咚”的一声鼓点敲响，一个俯拍大全景展现，钢筋铁骨的建筑，将城市分割成一块块独立的区域，一只飞鸟出现在镜头中，随后，飞鸟陡然下坠，镜头中仿佛传来猎猎风声，最后聚焦在一个T台上。

　　两边是闪耀的灯光与镜头，镜头后面，先生们女士们穿着得体的礼服，矜持地看着即将走出来的模特们。

　　凌乱的后台中，设计师指挥着模特们穿上自己的设计，眼睛中是止不住的兴奋：“去吧，迎接你们的荣耀！”

　　随后，一幕幕镜头伴着鼓点快闪，华丽的婚纱、笔挺的西装、休闲的牛仔、舒适的睡衣……无数眼熟的新奇的设计快速闪过，如同缤纷的万花筒，交织成一首关于时尚的赞歌。

　　鼓点停止，画外音出现：“云上集团于今年时装周推出‘纯白礼赞’系列高定婚纱礼服，从此以后，婚纱将会被赋予新的意义——”

　　下一个镜头，丁辰扮演的主角抬起头，看着后台忙碌的模特们，露出一个渴望的眼神，夜幕降临，月光自落地窗外打下，如泄下一片银霜，丁辰头上顶着两本书，在月光下练习台步。

　　宋辛薇那张惊艳至极的混血脸不带一丝表情，纤细的身材留下一道曼妙的剪影，一回头，她琥珀色的眼睛如月光一般冰冷：“现在的你，还没有踏上秀场的资格！”

　　“嘭！”画面熄灭又渐渐亮起。

　　丁辰身穿礼服，站在后台阴影下，一脚踏出。

　　预告彻底结束。

　　观看预告片的观众们猛然回神，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在跟着剧烈跳动，里面有一段背景音是叶之音的吟唱，从海豚音到低沉的唱腔，控制着整个预告的节奏，令人不自觉陷入到其中的气氛中，直至在最激烈的部分戛然而止！

　　一时间，观众不知道是沉浸在歌声中，还是沉浸在设计中，或者演员的表演中。

　　直到有人感叹：“卧槽，这尼玛是宋花瓶？？？”

　　“感觉丁辰进步也很快啊，能单独挑大梁了。”

　　“总而言之魏导太厉害了，瑞思拜。”

　　“我看到了好多好多好多衣服，吸溜。”

　　“叶之音那段吟唱跨了几个八度，我的天，从高到低一气呵成！”

　　“@谈叙@锐翼娱乐，你们有本事放预告有本事上映啊！”

　　宋辛薇的粉丝喜极而泣，粉了这么多年正主终于挺直腰板，不用做圈里鄙视链最低端，高兴地到处抽奖抽电影票，向全天下宣布她们正主不是朽木，是有演技的！！

　　还有的人，把预告拖到剪辑软件中，一帧一帧把展示出来的设计截图保存，共截出二十多张，每一张都是不同的风格，却有着同样张扬又内敛的基调。

　　“这就是斐域集团首席设计师的实力吗！！”

　　“此时此刻除了牛逼我无话可说！”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当时谈霸霸发的那句话‘一件衣服从不穿两次’，我酸了我酸了。”

　　“不对，你们看这一张红斗篷的，这张脸，你们没觉得很眼熟？？[图片]”

　　图片中是一个男人的侧脸，他穿着一身版式笔挺的类似于骑士装的衣服，走到T台尽头，转过身去，只露出一个侧脸，猩红色的斗篷轻轻扬起，与纯黑色的衣服相得益彰，仿佛世界在他眼前崩塌，也不能得到他任何一个眼神。

　　有吃瓜群众受不了，捂着鼻血说道：“给陛下递小皮鞭，S气质满分，请尽情鞭挞我吧！！”

　　“@谈叙@电影模特官方，一个镜头不够，跪求更多！！”

　　“我原本以为谈霸霸就是一不学无术二世祖，他用《练习生》、《我是一个女配》、《沉沙》、《天下宴席》完成四杀，留我在复活点痛哭流涕狠狠反思，在我终于认清楚他才华本质并认认真真想追他节目的时候，他告诉我，傻了吧，爷还会演戏！”

　　放出谈叙的镜头是经过商量的结果，如果没有吃瓜群众发现，宣发这边也会主动出击。

　　但更重磅的镜头当然要等到最后才揭晓。

　　“电影模特官方V：欢迎我们新晋演员@谈叙[图片]”

　　官方放出的不是截图而是精修过的海报，谈叙的脸部线条在灯光和阴影的作用下显得锐利非常，他双手张开一个很小的幅度，将后面的红色斗篷略微撑开，下巴扬起，漫不经心垂眸俯视镜头，气场两米八。

　　新晋演员谈叙谈霸霸转发道：“身兼数职，不给工资。”

　　评论下又是笑声一片。

　　“@魏长功@电影模特官方，出来打钱！”

　　官方在谈叙评论下回复道：“哪有自己给自己打工还要发工资的！”

　　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不多时，在流量宝小谈总的带领下，话题度迅速上升。

　　#模特首支预告#

　　#谈叙客串#

　　#模特#

　　一连串排排坐，每一个话题后面都跟着一个“沸”，让大家再次回到被谈霸霸支配的恐惧中。

　　而早在预告片之前，斐域集团旗下多了一个新的品牌，名叫“云上”，由徐斐女士控股，专注高奢与私人订制。

　　《模特》放出的预告中，有一句画外音说“云上集团”，虚拟与现实的联系，一定会让新品牌得到更大的影响力。

　　谈叙控制着每一条线缓缓向前，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无论观众脑海中留下的是什么，只要有一丝印象，《模特》就赢了。

　　但舆论这东西，跟墙头草似的，随倒随歪。

　　“娱乐万事通V：锐翼娱乐这一手炒作玩得漂亮，又是把花瓶调/教成演员，又是请Y姓艺人唱主题曲，我奉劝广大艺人和吃瓜群众一句，别对大翅膀真情实感，小心反手送你们出局，还记得王榛榛吗，因为拒绝过大翅膀的邀请，《模特》公开试镜的时候，跟王榛榛说她不配演他们的戏，你品，你们细品。”

第35章 (双更二合一)

　　众所周知, 娱乐万事通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主，由于是狗仔出身转营销号, 爆出过很多真料，也聚集了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如今《模特》热度正高，他这一通反向输出下来, 顿时把目光吸引过来。

　　“娱乐万事通V：详细说吧我也不敢，大家就当看个乐呵，当时#模特#公开试镜，王榛榛先是通过公司递的简历, 被拒了, 后来这位王女士不死心，又通过别的路子把简历混进去了, 她是第一个试镜，在场人员脸色那个难看, 刚做自我介绍还没演呢, 有个在剧组地位颇高的人直接骂, 说王女士没有资格演大翅膀家的戏，具体什么原因我就不说了, 懂的都懂, 没懂的看我上一条, 惹得王榛榛一路哭着跑出门，啧。”

　　这番话模棱两可, 三分真七分假掺和着, 跟他自己就在现场似的, 不了解经过的说不定真会被忽悠住，而吃瓜群众大多是哪里有瓜哪里钻，营销号也不乏铁粉，加上水军上场，节奏一下子带得飞起。

　　“虽然王榛榛不是个好鸟，但配不配这种事是大翅膀说了算的吗？”

　　“就是，演员演得好就配，连试镜都没让人家试就说不配，大翅膀算老几？”

　　“娱乐万事通一个恶臭营销号，没图没视频，一个敢说一群敢信。”

　　“万事通只要爆料就是真料，怎么，戳谁肺管子了。”

　　“等等等等，我怎么没搞明白，什么叫懂的都懂，我怎么没懂？”

　　“简单来说，王榛榛拒绝了大翅膀的邀约，接了星娱家的节目，后来星娱伪造监控陷害某二世祖，大翅膀就把这个账算到王榛榛头上了，什么玩意儿啊，有种跟星娱对杠，欺负人一姑娘算什么本事。”

　　“得了吧，王榛榛内涵那条博我还截图了，这就清清白白王榛榛了，谁逼着她上赶着内涵踩小谈总一脚了，赶着#模特#上预告片，什么好的坏的烂的都上来蹭热度呗，谁不知道王坚果女士糊到没边已经快一年接不到通告了！”

　　王榛榛名字后两个字是榛子的榛，外号王坚果，跟锐翼娱乐外号大翅膀差不多的意思。

　　“某二世祖真以为自己做出几个节目就成谈霸霸了？谁知道后面是人是鬼替他策划呢。”

　　“不多说了，纯路人，我先来#抵制电影模特#，什么玩意儿啊，要是娱乐圈都像大翅膀这样凭借个人喜恶来选演员，世界上哪来的好电影！”

　　“加我一个，#抵制电影模特#，演员应当以演技作为唯一评判标准，你大翅膀算个屁！”

　　“#抵制电影模特#，坚决抵制锐翼娱乐此番行为，如果扩散开来，这是演艺界莫大的打击！”

　　锐翼娱乐有专门的舆情监控人员，确保高层与公关及时反应。其中包括很多营销号都在收集范围内，尤其是娱乐万事通这种著名搅屎棍，几乎每家公司都把这人设为了特别关注。

　　于是在他发博后的第一时间，锐翼娱乐开始跟公关商量解决办法。

　　后面推动的人动作太快，几乎瞬间掌握舆论，自然而然从爆料带到抵制《模特》。

　　谈叙当然也收到消息，他划着话题内的各色发言，忍不住挑高眉，这个娱乐万事通明里暗里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锐翼娱乐身上，只字不提“在剧组地位颇高的人”是谁，不用想也知道是不敢得罪斐域集团。

　　试镜间里人不多，都是自己人，不可能泄密，那唯一一个可能就是王榛榛自己把事情说出去了。

　　爆料时间也很有意思，正好是在《模特》热度最高点的时候，任何人都有逆反心理，当所有人都在夸《模特》的设计怎样怎样精美，预告怎样怎样精彩，锐翼娱乐怎样怎样牛逼……这个时候，只要有人振臂一呼，说你们都被骗了，锐翼娱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都是假的，他们还侮辱演员！

　　不管是不是被“侮辱”演员的粉丝，逆反心理顺势找到一个发泄口，管他真的假的，骂了再说。

　　于是有逆反心理的、有演员黑粉的、有锐翼娱乐黑粉的，在水军带领下气势汹汹奔来，组成浩浩荡荡的#抵制电影模特#大军。

　　既然黑子下场，粉丝也不能闲着，果断冲锋，两方一打起来，热度又上去了。

　　至于娱乐万事通？已经神隐。

　　王榛榛先是伪造监控得罪锐翼娱乐，后给娱乐万事通爆料得罪星光娱乐，一意孤行得罪自己经纪人，导致公司也不太管她，代言掉了没有品牌商量续约，也没有新节目新歌，就这么一点一点淡出大众视线，糊得悄无声息。

　　她如果想拿这个炒作，何苦等这将要一年的时间，在《模特》初期就炒不香吗，黑红也是红，还能蹭着话题参加几个节目，不至于等自己没名没姓了再炒，不划算。

　　况且锐翼娱乐手里有王榛榛的把柄，她更不可能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来搞事。

　　那答案只有一个了。

　　谈叙问道：“星光娱乐近期有什么消息吗？”

　　公关部长忙里偷闲回答道：“等等……星光娱乐家的《龙城》过审了！”

　　谈叙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

　　之前说过，星光娱乐连赔几个项目，其中包括一个ip热时期囤的古装权谋小说，原著确实恢弘大气，当时几家公司抢着买，被星光娱乐高价拿下。

　　前一部评分三分的流量爱情偶像电影给予星光娱乐充分的教训，高层自以为掌握了观众们的口味，磨刀霍霍买下这个大ip，影帝影后加持，并把原著中的架空朝代改编一番放入真正的朝代中，又请圈内有名的美术老师做布景，力求做到古色古香还原历史，听说光投资就砸了将近五个亿，还不包括演员片酬。

　　可以说，星光娱乐能否翻身，就靠这部电影了。

　　剧本改编好了，演员进组了，场景搭建完成，开开心心杀青，预告片也放了，宣发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星光娱乐高层想得非常美好，商业与艺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甚至拿奖后的致谢词都打好草稿了，谁能想到，广电新规，不能篡改历史，审核没过，惨遭压箱底。

　　《龙城》原著是架空小说，要插/入到真正的历史中肯定要做一番改编，不知道编剧是改了哪一段历史，最终结果是审核没过，星光娱乐高层一朝梦碎，据说在办公室掀了桌子。

　　后来，星光娱乐仍没有放弃《龙城》，在两年多的时间里，不断重新剪辑送审，还补拍了许多镜头，不停找关系，求爷爷告奶奶只想让《龙城》上映。

　　而现在，政策松弛，《龙城》终于过审，给快要把底裤赔掉的星光娱乐带来一丝希望，兴奋之下，高层开始寻思，我们这片子压了这么久，估计观众和书粉都快忘记了，我们得搞一个轰轰烈烈的盛大开场，让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站在这里的，是钮钴禄·星光娱乐！

　　正巧《模特》开始宣传，星光娱乐高层又回想起被锐翼娱乐吊打支配的恐惧，看看人家这话题度，看看人家这浏览量，看看人家还把他们三分电影的女主角给调/教得会演戏了，高层被刺激得头疼，干脆一咬牙一跺脚，此时不踩更待何时，先买娱乐万事通的通稿，再让旗下水军和公关迅速出手，一套组合拳下来，锐翼娱乐不死也残。

　　此时此刻，演员正式下场。

　　“宋辛薇VIVI：在现场，被感动哭了。”

　　“丁辰V：心血不容置疑。”

　　战场再次扩大，演员表态，各自的粉丝后援会跟得到指令似的纷纷发表声明，要求营销号停止造谣，专注作品，等待澄清。

　　网络上骂战正酣，双方各不相让，还有中间立场的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打起来，打起来！”

　　而锐意娱乐，到现在没有表态。

　　魏长功在办公室里老神在在不动如山，还抽空泡了一壶茉莉花，大夏天的，去火。

　　谈叙在等，等一个触底反弹的机会。

　　这个机会马上到来。

　　“电影龙城官方V：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起起落落，风风雨雨，终归是为与你们重逢，#电影龙城#定档国庆，十月一日，横刀立马，绝不相让！”

　　《龙城》原著非常有名，经常被列为网文界不可不读的小说之一，书粉都知道，是星光娱乐买了电影版权，并围观过拍摄花絮，无论是演员还是布景，看上去非常棒，书粉捧心期待，一期待就期待了两年。

　　官宣一出，演员粉和书粉纷纷冲上去亲亲抱抱举高高。

　　热搜位上，#龙城定档国庆#位居第一。

　　谈叙刷新了下手机，轻轻笑了两下，觉得这个机会到了。

　　“娱乐圈老幺V：今天怎么这么热闹，我还想着#模特首支预告上线#是碍着谁的眼了，看到#龙城定档国庆#我忽然就明白了，星光娱乐老营销家了，最擅长倒打一耙，当年小谈总受伤，被他家造谣成潜规则，怕跟《练习生》打擂台，伪造监控又造谣小谈总潜规则，#好惨一小谈总#，《音浪狂潮》扑街好不容易安静一会，又又又来倒打一耙，王榛榛女士做了什么是你们没数还是我没数，@娱乐万事通@星光娱乐@电影龙城官方，我叫你们一声，你们敢爆出试镜现场说那话的人是谁吗？我敢，[视频]”

　　那是一段从行车记录仪上扒下来的视频，清晰度不算高，只见王榛榛被一个穿黑色呢子大衣的人堵在墙角，旁边有个人不断指挥，王榛榛便跟着手势不断改变角度，坐上方准确反射出镜头的轮廓，负责指挥的人给王榛榛戴上帽子口罩，迅速远离到画幅外，接着，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凑到王榛榛面前，被毫不留情狠狠甩了一巴掌。

　　娱乐圈老幺唯恐吃瓜群众看不明白，在最后附上了对比视频。

　　伪造监控这个事情，只要是从头吃过瓜的都知道，是星光娱乐搞的鬼，演员都是花钱雇的，如今，王榛榛的脸完完整整露出来，意味着这是王榛榛和星光娱乐合谋的产物。

　　目标是谈叙，更是谈叙背后的锐翼娱乐。

　　所以，当锐翼娱乐高层得知有人陷害小谈总，又恬不知耻地来面试他们的电影，面上了，碍眼，面不上，这不节奏就来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拒绝，谁能想到这人还能另找渠道把简历塞进来呢。

　　网友被这反转的力度惊得瓜都掉下来了。

　　“所以，是王坚果女士亲自拍的视频，亲自内涵，然后清清白白不染尘埃？”

　　“贵圈真乱，跟演宫心计似的，我预判了你预判我的预判？”

　　“我现在觉得大翅膀好冤，自家总裁被一再泼脏水，难不成还要人笑脸相迎？”

　　“兄弟姐妹们，把#好惨一小谈总#打在公屏上！”

　　“请王坚果滚出娱乐圈！”

　　“身为一个艺人，为一己之私陷害无辜人，请星光娱乐和王榛榛一起滚出娱乐圈！”

　　“亏我还真情实感为王坚果抗议，算我眼瞎。”

　　随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斐域集团首席设计师、斐域集团董事长夫人、非著名煲汤大师徐斐徐女士，转发娱乐万事通，并附文案：“我说的：）”

　　攻气十足，霸气四漏！

　　瞬间镇住一片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自从上次《模特》阵容官宣，大家都知道徐斐徐女士是小谈总的亲生母亲。

　　“卧槽……这是什么霸总发言？？”

　　“这就是大户人家的护短吗，我愿称之为绝活！”

　　“我好像知道什么了，《模特》采用的是我婆婆的全原创设计，王榛榛欺负过我老公，我婆婆肯定拒绝某位坚果女士穿上她的设计啊！！”

　　“楼上你要不要脸，什么时候了还占便宜，那是我干妈谢谢！”

　　谈妈妈下场，把娱乐万事通不敢发出来那个名字撕扯开来，广大网友瞬间明白，啊，原来是当妈的给儿子出头啊，那非常能理解啊！

　　“我儿子要是被人一而再再而三欺负，我早就上去真人快打了，欺负谁呢。”

　　“就是，而且试镜后，锐翼娱乐一直没把这事说出来，够给面子了。”

　　“楼上你提醒我了，到底是谁把这事抖出来的？”

　　“话撩这了，谁今天官宣定档就是谁！”

　　距离一锤定音只差一步。

　　很久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的王榛榛发了一条长文。

　　“王榛榛V：关于试镜，是我心存侥幸，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无论通过与不通过，我都可以将主动权握在手中，退出试镜以后，我才明白，并不是任何事情都由着我来想，后来我多喝了两杯酒，神志不清间被人套话，于是有了今天的话题，我不想给人当枪，也不想给人挡枪，一切后果我自行承担，我对我下面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负法律责任。”

　　“首先，我对我以前所做的事情向@谈叙真诚道歉，我愿意接受来自外界的任何批评，不做任何辩解，事实如此，我也无法辩解，是我被蒙蔽了心窍，辜负了粉丝也辜负了歌迷，非常抱歉，对不起小谈总。”

　　“其次，关于星光娱乐怂恿我伪造监控陷害小谈总这件事，我有完整录音，他们害怕跟锐翼娱乐对上，所以用尽下/流手段，想把锐翼娱乐的节目从根本上打击到，另外，我手上有星光娱乐某高层潜规则艺人证据，我会一并交给警方处理。”

　　“最后，很抱歉占用大家时间，我与公司合约到期，身上没有任何代言，从今天起退出娱乐圈。王榛榛，以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

　　没有人想到王榛榛会亲自上场道歉。

　　毕竟娱乐圈是个谁脸皮厚谁混得久的地方，网络的记忆只有七天，等风头过去，像模像样发张律师函，只要咬死不承认，事情相当于没发生过，又是开开心心赚钱的一天。

　　比如行车记录仪拍下的画面，王榛榛可以说那人跟自己长得像，毕竟网友不能按头承认。

　　而现在王榛榛这一通操作下来，不仅承认了自己配合星光娱乐伪造监控，还带出星光娱乐潜规则。

　　绝地反击，彻底逆转风向。

　　自己人生和星途都毁了，那便用一个公司陪葬。

　　狠是真的够狠。

　　**

　　王榛榛的前经纪人是被人通知到的他之前的艺人疯了，他急急忙忙打开手机，看到长文的一刹那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经纪人掐着自己人中，神志不清下意识给王榛榛打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长按关机键。

　　关机or重启。

　　关机。

　　王榛榛穿了一身碎花裙子，带着遮阳帽，手臂上挎着一个帆布包，她没化妆，背也有些佝偻，没有了所谓的明星气质，她也跟普通人一样，走在路上，似乎并没有人能认出她。

　　她不止一次后悔，为什么要喝酒，而且刚好被人听到把消息卖给了星光娱乐，再往前一点，她当时为什么要铁了心的配合星光娱乐伪造监控，为什么要拒绝锐翼娱乐的邀约。

　　一步错，步步错。

　　王榛榛自问对得起星光娱乐了，伪造监控，配合发博内涵，而星光娱乐给予她的是什么？是恶意剪辑和营销，是拿着她做刀子捅向锐翼娱乐。

　　被经纪人放弃、被同期艺人奚落、被公司主动解约，没有通告，没有邀约，没有曝光，曾经被她踩在脚下的人，听说她出事后赶紧来踩一脚。

　　王榛榛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既然星光娱乐不顾忌，那她王榛榛又有什么可顾忌的，大不了同归于尽，谁怕谁。

　　树影婆娑。

　　王榛榛直起腰，像是行走在T台上，每一步都跟尺子量过似的，碎花裙摆轻轻摇曳，王榛榛哼着歌，若仔细听，应当能听出来是《模特》预告片中叶之音的吟唱。

　　黑色的小高跟最终停在警局门前。

　　王榛榛带上自己面对镜头时最完美的笑意，抬手敲敲门，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同志你好，我来报警。”

　　**

　　谈叙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这样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

　　潜规则一直是娱乐圈的一个敏/感话题，尤其星光娱乐这种老牌公司，从混乱的年代带过来一些比较下作的行事作风，要证据吧，还真抓不到。一旦爆出来，就是直指死穴，要人命。

　　王榛榛敢在网上说，就代表她手里的证据能够锤死。

　　谈叙再次感叹，王榛榛是个狠人，如果他没有觉醒记忆，没有后来种种改变，就算没看过原著，谈叙也能断定王榛榛在原著中绝对会站到高处。

　　说不定在大男主雪藏那五年中，她还跟大男主约过歌。

　　茶水渐凉，茉莉花的香气在舌尖扩散，味道算不上好。

　　魏长功听着汇报，咂咂嘴叹了口气：“满脑子都是潜规则的人，在陷害别人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潜规则。”

　　谈叙笑笑，心想自己当时挨那一酒瓶子也不冤，一下还一下，他跟顾合就算是两清，如今剧情被打得七零八落，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魏叔真的要提前定档？”

　　魏长功一拍桌子：“人都欺负到家门上了，提前就提前，我怕打擂台？？”

　　于是，网友们再次喜迎一道惊雷。

　　“电影模特官方V：#模特#定档国庆，十月一日，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第36章

　　锐翼娱乐：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星光娱乐：……

　　星光娱乐还真不敢答应。

　　没有等到国庆节《龙城》上映, 星光娱乐某高层在上班时被直接带走, 面临刑事起诉。

　　星光娱乐某高层被带走时场面十分混乱, 有路过者拍到星光大楼下的一排警车，以及某高层佝偻的腰背，跟身后的整洁明亮的高楼形成鲜明对比。

　　视频一爆出，舆论哗然, 星光娱乐终于凭借自己的实力抢占三天头条，在#星光娱乐潜规则#话题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爆”字。

　　三天后, 星光娱乐发表声明, 称公司内部完全不知道某高层的违法行为, 等待调查结果，接受一切法律层面的惩罚，并且请求广大网友监督, 但不接受任何造谣，否则会得到律师函警告。

　　这条公告的真假见仁见智, 公告发出后, 保持三天热搜第一的#星光娱乐潜规则#话题直接被撤下, 《龙城》宣发停止, 男女主演将关于《龙城》和星光娱乐的话题全部删除。

　　一时间，圈内跟星光娱乐有过合作的艺人纷纷撇清关系，不敢沾上分毫。

　　而眼尖的网友发现，《龙城》的宣发暂时停止，却没有撤档，十月国庆档依旧有一席之地。

　　原本以为王榛榛是在打嘴炮的吃瓜群众纷纷被打脸, 《龙城》书粉一腔热情被冷水浇灭，反扑来得轰轰烈烈，又在情理之中。

　　“直说了，星光娱乐配不上《龙城》，强烈要求星光娱乐将《龙城》撤档，我们宁愿看不到影视化，也不愿意《龙城》成为某些人手里洗白盈利的工具！”

　　“别介，还叫星光娱乐呢，改名吧，不如叫腥光娱乐，臭不可闻！！”

　　“腥光这两个字也太准了，我真的不敢想象，他们究竟毁过多少个怀揣梦想的少年少女。”

　　“有句老话说的真不错，你是什么人，就将人想成什么人，腥光内部有潜规则事件，给人泼脏水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潜规则。”

　　“热搜第一挂三天，这后面的爆字，是否如腥光所愿？？”

　　接下来两个月内，整个星光娱乐高层大换血，能查到的持股人都换了一茬，几十年堆砌而成的繁华高楼，如今摇摇欲坠，几

　　乎崩塌。

　　**

　　谈叙在等待《模特》的首映礼。

　　空闲时间在网上了解了一下星光娱乐的处境，老实说，如果能肃清一下圈内的不正常风气，也算是好事一桩。

　　最起码给刚刚毕业的、想走正途的、心怀梦想的小孩们，一个光明的机会。

　　“小谈总，小谈总！”

　　谈叙回过神来，对着叫他的工作人员招招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好，马上过去。”

　　《模特》首映礼除了主创人员，请了几家媒体并几个具有影响力的影评人，观众是从演员后援会中抽取的，能够保证最大程度的保密。

　　谈叙的位置在前排，坐在他妈妈旁边。

　　魏长功简单说了两句场面话，灯光骤然熄灭，经典龙标呼啸而过，巨幕拉开——

　　云上集团春夏新品发布会。

　　干练的发言人从容站在晃眼的镜头前，红唇勾起，向全世界宣布自己的企划。

　　凌乱后台中，设计师忙得头脑发昏，却在最后一刻发现少了一个模特。

　　丁辰扮演的男主角双手捧着一件服装，穿过拥挤的后台，到达设计师面前，问道：“老师，这里多了一件！”

　　设计师烦躁挥手，他推推眼镜，焦躁地把丁辰打量几遍，皱着眉，直把丁辰看得低下头盯着脚尖，才听到对面的设计师说道：“你穿上给我看看。”

　　于是，设计专业出身的丁辰糊里糊涂第一次踏上秀场，在同伴的带领下走完一场秀，无数灯光照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都让男主角由内而外产生一种兴奋感。

　　后面剧情迅速划过，男主角在宋辛薇所扮演的超模的带领下踉踉跄跄入行，却连一场秀都接不到，卡上的存款渐渐消失，来自家庭的不认同打碎他最后一点奢望，无尽的压力扑面而来，几乎要将这个年轻人压垮。

　　他站在公司高楼的落地窗前，仿佛站在悬崖边缘，只要向前一步，所有声音都将烟消云散。

　　寂静的走廊中，宋辛薇的高跟鞋一点一点将月光踩碎，唤回男主角仅存的理智。

　　超模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让我看看你这些天的进步。”

　　男主角这才后退两步，剧烈的心跳在空荡荡的空间中回响，他挺直脊梁，想以最好的状态展示，

　　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感觉。

　　宋辛薇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毫不留情地点评：“现在的你，还没有踏上秀场的资格。”

　　男主角没有停下脚步。

　　“不过，劲头不错，勉为其难也可以，”宋辛薇一直背着手，此时拿出一张烫金邀请函递过去，不在意说道，“老路易斯有个中世纪主题的秀，正在招募模特，我有事情不能参加，答应老路易斯为他推荐一个人，喏，给你。”

　　峰回路转！

　　老路易斯是一个顽固双标又著名的设计师，他不喜欢丁辰完全东方的面孔，觉得他会为这场中世纪主题的秀带来违和感，又在最后大轴，把最华丽的一套骑士装交予一位东方人，认为对方的气质完全能够撑起这套服装，并为此带来独有的视听体验。

　　丁辰被安排在中间的位置，即便如此，他也感觉到非常兴奋。

　　彩排随之而来，谈叙那张脸突然出现在大屏幕上，把在场的媒体影评人吓了一跳。

　　之前有几个模糊的镜头看起来有点像这位小谈总，但都不是预告中的场景，不敢确定，此时正脸出现，教人如何不兴奋。

　　谈叙忍不住扶额。

　　《模特》刚放出预告片时，大家都知道小谈总在里面客串了一把，预告非常短，谈叙只露出一个侧脸，海报倒是像模像样，但硬照和动态完全不是一个东西，表现得好与不好谁都不敢说，万一牛皮吹出去，谈叙在正片中没撑住，不就打脸了。

　　等到真正看到谈叙出场，媒体和影评人放下心来，他们怎么忘了，《模特》的导演是魏长功，能把宋辛薇这个花瓶调/教到令人惊艳的程度，何况区区一个小谈总！

　　谈叙的骨相很适合大屏幕，一个特写打下来，竟没有一丝瑕疵，眉峰凌厉，眼神寒冽，黑色的骑士装跟猩红的斗篷相得益彰，他偏向柔和的气质中和了衣服带来的肃杀，与身边的女模走在一起，恍惚回到中世纪，谦卑的骑士走在女王身边，带来无与伦比的忠诚与安全感。

　　影厅中，观众席爆发出小小的欢呼，忍不住看向谈叙的位置，有观众捂着胸口倒在椅子上，被杀得片甲不留。

　　媒体和影评人迅速记录下这一幕，不出意外，这绝对是《模特》中最出

　　彩的镜头之一！

　　随后，大屏幕中，中世纪主题秀已接近尾声，只差最后的大轴，跟谈叙搭档的女模突发胃肠炎，被紧急送往医院，现场没有身高合适的女模，老路易斯气得团团转，绝望地想这场秀是砸了。

　　关键时刻，已经换好骑士装的谈叙主动提出解决方法，状似无意地指了指已经完成任务的男主角：“让他试试骑士，我换礼服。”

　　在场观众：“……”

　　媒体和影评人：“……”

　　所有人忍不住扣扣耳朵，若这里不是首映礼，而是自家电脑的话，他们说不定会退回去好好看几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谈叙，小谈总，著名策划，锐翼娱乐总裁，斐域集团少东家，在自己家出品的电影中客串，还要换什么？

　　脱了骑士装换什么？

　　风太大我们听不清！

　　剧情不给观众们反映的时间，大荧幕中的小谈总唰唰唰几下回试衣间脱下骑士装扔给丁辰，自己则让工作人员帮忙，穿上那一身繁复华丽的女士礼服。

　　在场观众的表情是这样的：=口=！！！

　　媒体和影评人努力保持表情管理，在黑暗的灯光下眼睛瞪得像铜铃。

　　竟！然！真！的！穿！女！装！

　　堂堂小谈总，《模特》电影总策划及出品人之一，竟然要牺牲到这种地步！

　　这是什么可歌可泣的敬业精神！

　　爱了爱了！！

　　谈叙完全不用回头，在黑暗的环境中，都能感受到后方传来的目光。

　　旁边他妈捂着嘴努力不笑出声，再旁边他爸笑到桌子打颤。

　　另一边丁辰摸着手机蠢蠢欲动，想拍下来送给自家亲爹。

　　只有宋辛薇一脸正直，偷偷跟自己经纪人说，小谈总贼厉害，有个镜头一条过！

　　经纪人爱怜地薅了一把宋辛薇狗头。

　　谈叙一脸沧桑，摩挲着手边的保温杯，认真考虑要不要一口气喝完，用不那么光彩的理由直接离场。

　　该来的还是要来。

　　电影中的谈叙被戴上一顶金黄色假发，王冠固定在假发上，礼裙完全遮住他腿部的肌肉，连腰和背也被红色的斗篷遮住修饰，他没有掩饰自己是个男模的事实，在工作人员找不到合适的高跟鞋时，赤着脚踏入秀场。

　　丁辰穿着骑士服，没有了

　　红披风，愈发像个英勇的骑士，他昂首挺胸，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偶然机会，在镜头和秀场中尽全力表现出自己，以及身上的这一套衣服。

　　走出秀场的那一刻，空气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先生们和女士们矜持地捂住嘴巴，但眼睛依旧能看出其中的惊讶与赞叹。

　　快门声响成一片，灯光频闪，摄影师们连忙用胶片记下这难得的一幕。

　　摄影师和看秀的各界人士也忘记了台上的女王分明是个男人，他们眼里只有T台上那两个模特，模特身上所穿的衣服光彩夺目，他们的气质互不相让却互相契合，在小小一方空间中，将他们带入到那个梦幻又引人入胜的中世纪。

　　直到二人回到后台，掌声久久不灭，甚至男士和女士们不约而同摘下手套，扔向T台。

　　毫无疑问，这场秀大获成功！！

　　年轻而挺拔的东方骑士进入到时尚界人士眼中，一举成名，源源不断的邀约随之而来，他有了经纪人和专属团队，云上集团为他重新签订经纪约，他拥有自由选择设计师的权利，是全世界摄影师和设计师的灵感缪斯，令整个时尚界趋之若鹜！

　　直到他再次接到老路易斯的邀请。

　　老路易斯依旧是那个双标的顽固，老头子叼着颇具年代感的烟斗，如上一次一般上上下下打量着丁辰，含糊不清说道：“行吧，凑凑合合用……”

　　丁辰这才知道，老路易斯缺少一个东方面孔的模特，助理便推荐了如今非常火的他，听到这，丁辰不由得疑惑，便问助理：“阿诺呢？”

　　阿诺是谈叙扮演的男模的名字。

　　助理呼出一口气，不知看向哪里，轻轻说道：“阿诺他……离开我们了。”

　　丁辰如遭雷击。

　　后来，他打听到，阿诺患上抑郁症，很早就开始吃药控制，他喜欢T台，却因为生病控制不住暴瘦，完全撑不起衣服，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意愿，等到再次发现他，他已经离开很久了。

　　画面中的谈叙一只手落在浴缸中，一只手垫在脸颊下，他穿着洁白的衬衫，脸色如同衬衫一样白，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而从此刻，电影的基调彻底反转，从奢华靡丽时尚界，到个人内心的映射。

　　返璞归真。

　　最后一幕，丁辰再次穿上一身骑士装，只不过他披上猩红的斗篷，漆黑的头发上带着一顶王冠，行走在T台上时微微向左靠了一点。

　　他立于星光闪耀之处。

　　“嘭！”

　　影厅灯光亮起。

　　观众席的所有人起立鼓掌。

　　——毫无疑问，这是一部好电影。

　　好电影不光指节奏在线、剧情完整，还指有完整的主线与内核，是电影最中心的部位，升华主题。

　　谈叙见着最后字幕时间，总出品人和总设计师一左一右并排，特效将两个人的名字化成沙，在屏幕上方交叠缠绕。

　　台下，总出品人偷偷摸摸牵上总设计师的手，努力压下嘴角的笑意。

　　观众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离场，主创上台谢幕，接受媒体采访。

　　前期提问中规中矩，无非是创作理念，魏导为什么会出山，丁辰第一次触电担任男主角是什么感受，宋辛薇进步很大在拍摄中有什么样的收获，电影中的全原创设计是否会公开等等。

　　最后一个媒体提问道：“我想请问小谈总，您为什么会接受这样的戏份呢？”

　　谈叙：“……”

　　该来的终究要来！

　　谈叙挂着标准微笑，说道：“一开始只是省钱，魏导让我试一试，自然有他的道理，既然试了，那我就不是策划，而是一个不专业也非常业余的演员，一个演员，电影中什么样的戏份都是职业要求，我也相信，这一幕会在魏导手下呈现出不一样的效果。”

　　回答十分精妙。

　　提问的媒体顿时哑口无言。

　　人家演戏的时候就是演员，演员当然以剧本和呈现效果为重，这还用得着提问吗？

　　“另外还有一件事，”小谈总笑眯眯摩挲着保温杯，语气轻柔，“我觉得在座各位老师一定十分理解，为避免剧透，电影中有些镜头还是保持惊喜比较好，对吗？”

　　媒体和影评人只感觉冷气吹过：“……”

　　不答应的话，今天是不是就不能走出影厅了？

　　然后，在座各位老师拍着胸脯纷纷表示：“小谈总说得对！！”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觉我昨天不光身体被掏空，脑子也一起被掏空了，今天才是开奖日期啊！

　　未解之谜：我的脑子究竟去哪了？

第37章

　　“电影《模特》：浮华喧嚣下的寻找本心之旅。”

　　“上个周受邀参加《模特》的首映礼, 走进影厅之前，我还在想, 到底是什么样的电影，能够说动魏长功重新掌镜，所谓的采用全原创设计、策划亲自上场演戏, 究竟是噱头, 还是另有乾坤。所有问题，在电影开场后, 彻底放下。”

　　“……毫无疑问, 《模特》是一部优秀的作品，它完整展现了时尚界的繁华浮夸, 却赋予每一件设计以意义, 而当这些设计由模特展示出来，那就是足以掀动全场的风暴。这似乎是编剧杨清平老师的第一部 作品, 叙事十分老练，与魏长功娴熟而精准的镜头语言结合在一起，将商业与艺术发挥得极其巧妙，让观众能够跟着主角的历程不断反思，当你站到高处以后，你得到了什么又丢失了什么，大概是需要我们在其中探索的内容。”

　　“除此之外，丁辰完全不像一位新人演员，在电影中，他的镜头表现力无与伦比, 每一个微表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还有以花瓶著称的宋辛薇，完全看不出表演痕迹，我看好明年金乌奖有宋辛薇一席之地！”

　　“大家所疑惑的小谈总表现如何，暂不多讲，我只能说，在最后采访之时，他说了这样一段话：‘当我站在镜头下，我不是策划，而是一名不专业且业余的演员，演员的职责是演好每一幕戏’，而在我看来，小谈总的镜头，绝对是《模特》中最精彩的镜头之一！”

　　这是一个很有名的影评人给出的评价，他向来以一针见血著称，长文发表以后，习惯性刷他影评的粉丝纷纷表示震惊。

　　“卧槽，我原本对《模特》不感兴趣，现在倒想去看看，能让你这么夸的电影究竟有多好。”

　　“金乌奖有宋辛薇一席之地，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我好奇啊，小谈总在里面究竟是什么角色，去过首映礼的媒体和影评人一个比一个嘴巴严实！”

　　“我也好奇，小谈总表现得怎么样啊？”

　　“话说《模特》的首映礼都结束了，《龙城》怎么还没动静？”

　　《龙城》的情况要复杂得多。

　　星光娱乐某高层被带走后

　　，管理层大换血，他们牢牢把控住手里唯一一个能够让他们东山再起的片子，给予《龙城》厚望，如果电影上映后能够取得高票房，意味着星光娱乐可以迅速回拢资金流，只要再安静两个月，等潜规则的风头逐渐过去，再做几个小成本网剧，只要出品的影视质量过硬，就不愁日后发展。

　　所以无论网络上《龙城》的原著粉再多抗议，星光娱乐权当自己是瞎子，什么都看不见。

　　毕竟书粉再多，也左右不了票房，何必去管。

　　直到这时，星光娱乐依旧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对《龙城》的质量异常有信心，丝毫没有想过，如果电影扑街，星光娱乐会面对怎样的光景。

　　或者说，他们拒绝去想。

　　九月底，星光娱乐某高层的调查报告及判决发出，犯罪嫌疑人对受贿等罪名供认不讳，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并不准备上诉。

　　一时间，网络疯狂抵制星光娱乐及其出品的任何影视节目，星光娱乐旗下艺人走解约流程，圈内各大公司伸出橄榄枝，对真正有才华的艺人和幕后工作者挖进来，毫不顾忌星光娱乐的感受。

　　星光大楼下，每天都有员工抱着箱子走出，金碧辉煌的大楼被蒙上一层阴影，只留下管理层歇斯底里的嚎叫，和不绝于耳的破碎声。

　　在这种情况下，国庆到来。

　　《模特》与《龙城》同天上映。

　　凌晨十二点，谈叙本着知己知彼的心态，决定熬夜去看《龙城》的第一场。

　　大半夜，影院中大多是两两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楼下是个KTV，也有聚会的人成群结队。

　　“大半夜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啊？”

　　“我同学推荐我看《模特》，不过我又是《龙城》书粉，好难选择。”

　　“看《模特》吧，《龙城》回去看书不香吗，干嘛要给腥光送钱。”

　　“就是，来看我家辰辰呀，他第一次演电影我肯定是要看的！”

　　“还有我们小谈总！！”

　　小谈总悄悄摸摸鼻子，默默转过头去。

　　嘻嘻哈哈的小年轻们愉快决定了自己要看的电影，分出两个人去买爆米花和可乐，另一部分去买电影票。

　　谈叙戴着口罩，拿到《龙城》的电影票，等待电影开场。

　　跟旁边热热

　　闹闹的《模特》不同，《龙城》这边人数要少得多，等到开场才零零散散坐了一半。

　　观众们习惯坐在中央或者后排，谈叙就挑了前排的座位，果不其然，这一排除了他没有别人坐。

　　经典龙标和各家出品公司的logo动画一闪而过，剧情正式开始。

　　《龙城》的原著谈叙也有了解过，不得不说，确实经典，家国天下和儿女情长两条线并进，作者笔力不俗，场景构建极尽恢弘大气，显得男女主之间的感情线十分沉重，作者将平衡把控得很好，沉重中透出无尽希望，一口气读完只感觉酣畅淋漓。

　　如果改编得好，说不定真能让星光娱乐翻身。

　　大漠黄沙，一座城池出现在眼前，城墙被染成如沙尘一般的颜色，最高处，一面红色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座城叫做龙城，是王朝边境最坚固的一道防御线，由先帝的第三个儿子龙城王在此镇守，民间有句话，“若龙城被破，则王都不保”。

　　镜头俯瞰下，两军对垒，士兵被箭矢射中，无力从城墙上翻下，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

　　杀声震天！

　　穿过茫茫黄沙，歌舞升平的国都中，年幼的皇帝穿着一身过于宽大的龙袍，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转，他翘着腿不断上下蹬着龙椅，完全听不懂台阶下的他的大臣在说些什么。

　　龙椅之后，垂下一片华丽的流苏，年轻的太后身着墨色朝服，头发一丝不苟盘于头顶，她透过琉璃珠帘看向朝堂，红唇死死抿住，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道惊雷响彻，八百里加急送至朝堂，内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太后点头示意，道：“念。”

　　内监完全跪俯在地上，双手向上将一卷棉帛举起，尖细的嗓音颤颤巍巍说道：“龙……龙城王亲笔，言匈奴来势汹汹，若想让他出手，则……”

　　“则什么？”

　　“则请太后娘娘下嫁于他！”

　　朝野哗然。

　　年轻的太后掀起琉璃珠帘，大步走出，身后的流苏绞在一起，晴朗的天空，有乌云黑沉沉压下，恍若风雨欲来，太后冷笑一声：“做梦！”

　　“轰隆——”

　　雷声想起，大雨瓢泼而下，在荧幕中央，勾出两个大字——龙城！

　　精彩。

　　就算是对

　　手，谈叙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段开场十分精彩，短短一分多钟的时间，将原著中最大的矛盾摆在明面上，男主是先帝第三子，惊才艳艳，自小与女主相识，后来女主进宫，莫名其妙成了他后妈之一，接着，先帝驾崩，将皇位传承于不足五岁的幼子，女主一跃成为太后，又封男主为龙城王镇守龙城，终身不得回京。

　　故事开场，就是男女主互相对立，在日后的斗智斗勇中，双方联手，共同对抗外来袭击，待到皇帝亲政，女主假死，跟男主浪迹天涯。

　　电影中，画面一转，大雨变成小雨，稀稀拉拉连成线，明眸善睐的姑娘用团扇遮住雨丝，就近躲进旁边的酒楼中，大概是没看路，一头装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少年少女一个低头，一个抬头，一个红了耳朵尖，一个红了脸，周边所有声音都渐渐远去，眼里心思似乎只剩下眼前这个人。

　　谈叙：“……”

　　谈叙：“？？？”

　　不是吧，这么老土的初遇连原著都没写，编剧竟然改成这个鬼样子了？？

　　《龙城》原著很少去写男女主少年时的样子，就算是回忆，也只出现在梦中，出现在男女主无意间的话语里，极尽克制，又在克制中令人遐想。

　　但编剧和导演似乎不是这么想的，从紧张对立的朝堂，到烟雨蒙蒙的心动，不觉得很分裂吗？

　　然后，谈叙看到了大段狗血且琼瑶剧风格的台词。

　　女主进宫前一天，男主想带着女主抛下一切私奔。

　　女主：“你听见我的心了吗，它在叫嚣着让我跟你一起走，可是我不能，这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男主：“我听到了，我听到你的心很痛，我的心也很痛，你觉得对所有人不公平，那你对我公平吗？”

　　女主：“我知道，你怨我，你怨我不能抛下一切，你怨我不能给你一个公平的未来……”

　　男主：“不！我不怨你，我只怨我自己，如果我掌握了公平，是不是就能保护你！”

　　谈叙深吸一口气，他听到后排有个小姑娘吃爆米花的声音都停了下来，终于受不了屏幕中那腻歪劲，拉着同伴的手半途离场。

　　OOC过于严重，原著中的男女主理智得像个机器人，只有在夜深人静或者生病不

　　清醒的时候才谈一谈过去，两个人同样独立，同样不让一步，他们喜欢的同样是对方骨子里透出的坚强与凉薄，他们互为镜像，一个退皆退，一个进则都进。

　　谈叙看看手表，电影开场半个多小时，女主终于进宫，想尽办法拒绝侍寝，并每天晚上偷偷跟男主见面，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后方传来一声打鼾，不但不觉得扰乱影院秩序，甚至还有点催眠。

　　谈叙靠在椅背上，慢慢合上眼睛。

　　“轰隆——”

　　雷声在耳边响起。

　　谈叙下意识睁开眼。

　　大荧幕中，剧情终于跟开场对上，太后回到寝宫，在侍女的服侍下脱掉繁琐的朝服，换上一身简单的白色衣衫，她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头，侍女在身后为她捏肩，听到太后如叹息般轻轻说道：“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侍女垂眸，认认真真捏肩，没有说一句话。

　　太后眸子中似有泪光闪过，在水雾中看见一个人的身影。

　　又来一波回忆杀！

　　谈叙：“……”

　　电影结束后，谈叙睡眼惺忪，原先坐满半个影厅的观众中途走了一半，只剩下几个被催眠的和硬撑着非要看看有多烂的。

　　快要出门，谈叙听见前面有个小伙子茫然问女朋友：“好看吗，我睡挺香的。”

　　女朋友沧桑回答：“让你睡得香大概是这部电影唯一的价值了。”

　　《模特》与《龙城》差不多时间散场，两波观众相遇，一波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一波打着瞌睡想就地躺倒。

　　果不其然，网络上，《模特》与《龙城》两极分化严重。

　　“带个话题#电影龙城#，太烂了，太烂太烂了，我旁边一姐妹的男朋友睡得可香，我俩全程死鱼眼看完，人物OOC，剧情崩坏，我就纳闷了，编剧是有病吗，放着原著不看，去写什么回忆杀，什么初遇缠缠绵绵到天涯，信不信太后和龙城王穿过去把你脑袋拧下来！！”

　　“用不着太后和龙城王，我现在特别想把编剧脑袋拧下来！”

　　“侮辱原著！把#腥光娱乐破产吧#打在公屏上！”

　　而《模特》的话题中，不想剧透的观众们死命安利。

　　“姐妹们，相信我，太值回票价了！！”

　　“所有演员演技在线，包括宋辛薇，我想我知道影评人为什么觉得她会被提名金乌奖了！”

　　“问个问题，小谈总表现怎么样？”

　　“别逼我剧透，总而言之小谈总牺牲非常大，特别精彩，你们快去看！！”

　　第二天，三金影帝丁景川放出一张明显在剧组拍的照片：“天道好轮回啊@谈叙，[图片]”

　　画面有些模糊，周围许多工作人员和摄影机，但也不妨碍能看出是一个穿着华丽大裙子的人，那人头戴王冠，工作人员帮忙整理裙摆。

　　但是那张脸，加上丁景川@的这个人。

　　吃瓜群众：“！！！”

　　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是谈霸霸吗？是谈霸霸吧！！”

　　“牺牲果然很大！！”

　　“你们快去看电影！！电影中我们谈霸霸那身姿，绝了，静态完全展示不出那气质懂吗！！”

　　“我懂我懂，我一直男朋友当场打开新世界大门。”

　　“@谈叙，小谈总，跪求高清海报！！”

　　不多一会儿，#天道好轮回#话题冲上第一。

　　谈叙姗姗来迟：“论演员的自我修养[视频]”

　　作者有话要说：小谈总：演员，从入行到放弃。

　　OOC：脱离人物本来性格

　　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出自《还珠格格》台词

第38章

　　“谈叙V：论演员的自我修养[视频]”

　　画面一开始晃了两下, 只见谈叙站在后台阴影处，身穿黑色骑士装, 红色的斗篷若隐若现，在听到一声“开始！”后，一脸冷漠地走了出来。

　　那身姿, 那气场, 那标准的小正步，活脱脱就像是从校运动会方队上刚下来似的。

　　画面外传来魏长功的声音：“没拍的时候走得不是挺好的吗, 别紧张, 跟我口令来，一、二、三, 走！”

　　谈叙重新回到后台, 跟着魏长功的声音向前踏步。

　　这回不像正步了，像齐步走。

　　魏长功昧着良心夸奖道：“有进步有进步, 丁辰呢，你一会在台下跟着一起走，小叙你放松，让你背挺直没让你挺成标枪！！”

　　随后，一条一条不过，魏长功跟耗上似的，甚至跑到布置好的T台上亲身演示。

　　魏长功身材圆圆的，来回走了两三趟，擦擦脑门上的汗，忍无可忍说道：“小宋, 你上来讲讲！”

　　屏幕外正在观看的人扑哧一声笑出来，一口水呛到差点把自己带走。

　　“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宋辛薇给小谈总讲戏，这是什么魔幻现实！”

　　“真是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我觉得小谈总表现得一次比一次好了，最起码从标枪走得像个人了。”

　　“神特么走得像个人了23333。”

　　果然，视频中的谈叙又拍几条，仿佛掌握了什么诀窍一般，顺利得到魏导一声“过”。

　　随后，画面快进，谈叙换上几套中世纪风格的衣服，几乎三条内一定过，有的甚至一条过，在画外的魏导如同鬼畜一般不停重复“过过过”。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

　　小谈总身穿一套巨华丽的礼裙，死鱼眼站在T台中央任由工作人员整理假发裙摆和斗篷。

　　画面外传出魏导诡异又兴奋的声音：“先走一遍位，让我看看效果！”

　　这是一场双人秀，换好骑士装的丁辰蹲在一旁乐不可支，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魏导一声号令，丁辰抿唇憋笑恭恭敬敬扶着小谈总一起回到后台入口处，得到小谈总嫌弃一瞥。

　　隐约能听到丁辰一本正经吐槽：“小谈总，别低头，王冠会掉！”

　　魏导紧跟着：“别低头，假发也会掉！”

　　屏幕外的观众们：“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到天崩地裂整个小区都要带助听器生活！”

　　“别低头，假发会掉！”

　　“小谈总这是什么可歌可泣的敬业精神，搁我马上翻脸不拍了！”

　　“自己答应的工作，穿女装也要做完！！”

　　“太真实了，社畜垂泪。”

　　视频不长，总共不到三分钟，有的地方用了快进，最后谈叙身穿礼裙与丁辰一齐走出来的时候，收获无数还没看过电影的观众们震惊又膜拜的眼神。

　　“我服气了，什么叫演员的自我修养，这就是演员的自我修养！”

　　“你们一定一定要去看电影，这一幕加上bgm和渲染，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想跪地喊陛下万岁！”

　　“我也是！！我甚至想求小谈总别做幕后了，去做演员吧，求求了！！”

　　还有人去丁景川评论底下光明正大辣菜。

　　“看看人小谈总女装，再看看你！”

　　“看看人小谈总女装，再看看你！”

　　“看看人小谈总女装，再看看你！”

　　丁景川回复道：“你们这些只看脸的假粉！”

　　更有剪刀手火速出手，把预告中谈叙身穿骑士装的画面和花絮中的画面裁剪到一起。

　　黑衣红斗篷的骑士转身回首，却见华服女王矜持地抬起下巴，微微抬起手，仿佛是在说，你怎么还不过来？

　　转场自然，毫无剪辑痕迹！

　　十几秒的画面被做成小视频又转成动态图片，被吃瓜群众纷纷转发。

　　“水仙太绝了，太绝了太绝了！！”

　　“众所周知，视频是不可能作假的，我宣布谈骑士和谈女王水仙是真的！”

　　“已预订晚上电影票，我磕爆这一对！！”

　　国庆本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但凡对自己电影质量有点信心的都会选择假期上映。

　　虽然《模特》定在国庆档有赌气成分，但过硬的质量加上小谈总的演员自我修养，令《模特》的热度更上一层楼。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模特》总设计师徐斐徐女士受邀参加时装周，并在国际高奢品牌中拥有一席之地，谈妈妈带去主题名字叫“枫”，采用全手工裁剪，所有衣服的色彩是红色系，将东方古韵和西方优雅完

　　美结合，是下半年时装周最亮丽的风景，各家顶级时尚杂志纷纷给予封面报道，并强烈要求《模特》在国外上映。

　　报道传回国内，谈妈妈的个人品牌“云上”风头一时无两，连带着《模特》一起飞升。

　　《模特》上映七天，狂澜将近十亿票房，有电影网站预估，国庆节后会呈下降趋势，但总体在国庆档中一骑绝尘，等到下映，将会突破十五亿，甚至二十亿也非常有希望。

　　而隔壁《龙城》就十分悲催了。

　　第一天票房超过五千万，把观众气得在公共平台各种排雷，把#龙城烂片#和#星光娱乐倒闭吧#刷上热搜，原本心存一丝丝希望的书粉在看完电影后瞬间发疯，把星光娱乐骂了个狗血淋头。

　　星光娱乐管理层见势不好，慌忙甩锅审核部门，称按照原著剧情根本上不了，我们也不愿意，但是没有办法啊。

　　然后被离职员工当场打脸。

　　星光娱乐之前的管理层只知道《龙城》这个ip很大，很适合影视化，有无数淑芬做基本盘，完全没有调查过这本书为什么受欢迎。

　　对，布景古色古香，人物服装非常有质感，一花一木一建筑都倾注了道具师和美术室的心血，演员也全部都是实力派。

　　难道大场面，大制作就意味着一定是好电影吗？

　　当然不！

　　这位离职员工在匿名论坛说道：“星光高层当时被三分的偶像爱情电影刺激惨了，他们痛定思痛，觉得小甜饼是行不通的，必须要虐，要突出男女主之间的无望的爱情与纠葛，正好下面有人递上来关于《龙城》的企划，编剧改完第一版剧本，高层眉头一皱，觉得爱情元素太少了，现在年轻人肯定不爱看，让编剧把台词中那些初遇分离之类的全都写出来，要突出男女主在爱情与江山面前的飘摇与不得已，甚至在剪辑之后看完成片，《龙城》项目的负责人都觉得没有一点问题，还说就是这样对比，才更能在视听语言中表现出惨烈。”

　　这段话简直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龙城》之所以经典，就在于在男女主眼里爱情才是最不值得一提那一部分，江山国土横亘面前，他们不可能抛弃自己的责任，奋不顾身去找寻一段年少时期

　　埋下的意难平。

　　而在电影中，独立坚强以女子之身、太后身份苦苦撑住朝堂，在背后接受万人唾骂依旧不后退一步的女主，成了一个恋爱脑。

　　去其精华乱加糟粕，搁谁谁能受得了。

　　连原著作者也默默取关《龙城》电影官博，无声抗议。

　　国庆第二天，《龙城》票房直接砍半至不到两千万。

　　国庆第三天，各大影院减少《龙城》排片。

　　国庆第四天，《龙城》票房降至千万以下，排片多集中在晚上观众最少的时候。

　　国庆七天下来，《龙城》总票房不到一个亿，后续排片和票房堪忧，对比数十亿的投资，底/裤都赔没了，彻底粉碎星光娱乐复起的希望。

　　星光娱乐现状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无力回天。

　　这座从上个世纪开始运营的公司，起初想将星光带到人间，却被人间的繁华迷了眼，丢失本心，在跨过代表着道德与法律的那堵墙后，再也无法回头，只能拥抱毁灭。

　　也算是善恶有报。

　　**

　　国庆结束后，谈叙飞了一趟南省。

　　郝东平告诉他，《星海》初步制作完成，让他来看看怎么样。

　　来自未来工作室有了投资以后，大手笔盘下一层楼，如今改头换面，连招牌也大了几分。

　　郝东平依旧是以前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看出出门前整理了一下，衬衫有一角没扎进腰带，对比一年前走投无路卖二手电脑的状态，精神头好了太多。

　　“上映那天，我组织我们整个工作室的人都去看《模特》了，杨清平老师的剧本真厉害，魏导也厉害，当然最厉害的还是陛下您……”

　　杨清平自从上一次来指导过剧本，郝东平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并觉得两个人名字里都带着“平”，自认为是千里来相会的缘分。

　　谈叙问道：“我什么时候谋朝篡位的？”

　　郝东平挠挠脖颈，莫名觉得有冷风吹过：“就《模特》上映之后啊，我看网上的人都叫您陛下。”

　　上了楼，认识谈叙的人纷纷打招呼，并笑称一声“陛下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谈叙的保温杯放在酒店，此时背着手，跟领导视察似的，笑意盈盈：“还没造反呢，低调低调。”

　　没见过谈叙的新员工也不紧

　　张。

　　要知道来自未来工作室每次有员工入职，老员工们就会带着一起团建，无论是什么团建项目，最后节目都是听老员工们，特指郝东平郝老板一脸怀念地讲故事，在某一个月明星朗的夜晚，他卖二手电脑的摊位前路过一位伯乐，伯乐在看到他们工作室不成熟的作品以后，果断决定投资，郝老板这才知道，伯乐不是伯乐，是微服私访的太子殿下。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郝老板一脸深沉，“只有作品好，才是真的好！”

　　新员工们：“……”

　　所以说，有这样一个不断念叨的老板，想紧张也紧张不起来。

　　谈叙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他跟着郝东平路过展示柜，看见里面放着一个老旧的喇叭，忍不住停下来，喇叭应该是被清洁过，还是能看出边缘有着小小的裂缝，和裂缝中清洗不掉的土渍。

　　展示柜大多是周边和模型，只有这一个喇叭高居C位，居高临下，画风格格不入，谈叙问道：“为什么要放一个喇叭？”

　　郝东平踮着脚把喇叭拿下来，按播放键。

　　“动画工作室倒闭了，动画工作室倒闭了，无良老板拖欠工资，只能用电脑抵债……”

　　工作室其他人无动于衷，显然是听过很多次了。

　　谈叙：“……”

　　谈叙示意他关掉：“……好了我知道是什么了。”

　　是这人第一次摆地摊时问隔壁大爷借的喇叭。

　　作者有话要说：郝东平：这不是普通的喇叭，是我和陛下相遇的桥梁！

　　《龙城》剧情是我编的，不必细究_(:з」∠)_

第39章

　　当时来自未来工作室濒临破产, 试图卖二手电脑回血, 窗户外挂横幅被投诉, 郝东平秉承着试一试又不会更坏的想法在夜市摆摊，顺便借了隔壁大爷的喇叭。

　　结果把谈太子给等来了。

　　后来锐翼娱乐的投资到账，郝东平特意去跟大爷商量，以原价把喇叭买了下来。

　　在郝东平心里，这是普通的喇叭吗？

　　必须不是啊！

　　这是他跟小谈总之间的桥梁, 是他工作室气死回生的重要道具，是他实现梦想时最英明的一步棋！

　　日后他写自传，封面不放他的作品，就放喇叭的卡通图像。

　　这个喇叭，它值得更高、更强、更稳固的C位！！

　　郝东平小心翼翼把喇叭放在展示柜上方，翘着脚尖摆正, 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谈叙跟着郝东平来到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不大, 比较空旷，能容十几个人的样子, 头上有投影仪，窗帘特意买的遮光布, 布置成小型放映间的模样。

　　在谈叙投资之前, 《星海》这个项目是郝东平带领着老同学做了将近两年, 后来谈叙问起进度，郝东平预估再有差不多一年半左右的时间才能完工，账上有钱, 工作室扩建，招募了许多优秀的动画工作者，大家干劲十足，一些不重要的场景外包出去，竟提前完成任务。

　　《星海》的故事主线已经确定，简单来说就是小男孩找妈妈顺便在星际旅行遇到许多小伙伴的故事，由于许多场景已经完成，大动不现实，杨清平帮忙润色了一下剧情的丰满度和台词的精炼度，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商量的，在最后留了一个钩子，如果票房和市场反应好，可以考虑做第二部 。

　　甚至可以考虑做成一个ip。

　　放映室完全黑下来，只留下投影仪和幕布上的光。

　　一颗星星在屏幕上划出一道道轨迹，组成闪耀的两个字——星海。

　　故事开头发生在一颗垃圾星上，垃圾星没有名字，就叫垃圾星112号，作为一颗专门投放宇宙垃圾的星球，条件恶劣，不宜居，一年只有一半的时间能见到恒星光芒，还被铺天盖日的垃圾遮盖得灰蒙蒙的。主人公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颗星球上，他长着黑发黑眼，身边跟

　　着一只肥啾模样的物种，肥啾是个话痨还是个囤物癖，会在垃圾车走后去翻有什么闪闪发亮值得收藏的东西。

　　这一天，是恒星光难得照耀星球的一天，垃圾车又来投放，趁着有光，小男孩跟肥啾照例去翻，无意中掉出一张被污染的羊皮卷，小男孩识字不多，磕磕绊绊明白宇宙间有一个种族，他们天生黑发黑眸，如同天神的恩赐，他们有着如宇宙般悠久的历史与无尽的宝藏，可惜在一场大战中失去踪迹。

　　小男孩惊讶极了，他摸摸自己的头发，漆黑的大眼睛巴巴看着肥啾，直把肥啾看得炸毛，勉为其难答应看看垃圾场中有没有报废不要的飞船。

　　肥啾不知道是什么物种，脑袋上有三根毛，会说话，生而知之，脾气又像孩子似的很幼稚，带它的指导下，一人一啾顺利找到一艘还算完整的飞船，修一修能用，只是能源不多，要找个地方添加能源。

　　由此，小男孩正式踏上旅途。

　　动画电影也讲究节奏，开局十分钟，飞船掉了一个螺丝，路遇臭名昭著的星际海盗，小男孩用的是观赏飞船，唯一的重火力是烟花，两边进行了激烈又不失礼貌的喊话，结果星际海盗内部出了乱子，一对兄妹用药放倒海盗，主角团新添两员，用新得来的飞船将海盗送往就近的国家领悬赏，获得第一桶金。

　　最后的大高/潮部分，小男孩身世掀开一角，被反派抓住，想问出黑发黑眸种族的宝藏，为了保护同伴，小男孩突然爆发，肥啾被动牵引，提前进入成长期，身体迅速拉长，在耀眼的火焰中化身一只华丽至极的凤凰！

　　这一段特效极其精美，凤凰的每一片羽毛都栩栩如生，火焰如同莲花在屏幕中绽放开来，空灵高昂的鸣叫传遍四方，凤凰展翅，万物震惶！

　　反派被击败，肥啾却像承受不住凤凰火焰似的痛苦收起翅膀，细长的脖颈紧绷，火焰自身体内部而起，无论如何也不能熄灭。

　　就在此时，一只手伸了出来，身穿白色斗篷的神秘人恍若无物般将手伸进火焰中，轻轻按住肥啾的头，晦涩难懂的语言自口中念出，白色斗篷上也有暗纹滑动，火焰似听到命令，逐渐变小熄灭，凤凰也渐渐缩小成肥啾的样

　　子，紧紧闭着眼睛无力跌落。

　　小男孩飞奔过去接住肥啾，心疼地抚摸着肥啾的羽毛，泪眼朦胧抬头说道：“谢谢您。”

　　神秘人缩回手，兜帽遮住他的脸，只露出一个精致的下巴，声音如同高山冰雪般寒冷：“无事。”

　　顿了顿，神秘人从怀中掏出一枚戒指，扔给小男孩，再次开口：“你现在还支配不了身体中的力量，这枚戒指可以帮助你。”

　　小男孩眼睛一亮：“您……您是我的族人吗？”

　　神秘人沉默一会儿，说道：“没有族，哪来的族人。”

　　斗篷扬起一个弧度，神秘人转身欲走，却被小男孩抓住一角，神秘人没有料到，兜帽自然滑落，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他微微回头，头发遮住一边的眼睛，露出一只漆黑的眼眸。

　　小男孩问道：“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神秘人沉默地将兜帽带回去，说道：“你可以叫我——”

　　“叙。”

　　正在观看的谈叙：“……”

　　尽管谈叙不想自作多情，但字幕为证，他想否认都否认不了。

　　谈叙看向郝东平。

　　郝东平悄悄向旁边挪了挪，在黑暗中眨眨眼：“那什么，‘叙’这个字，既有记叙，又有叙事的意思，跟人物身份极为相配……”

　　当时郝东平说要把谈太子写进动画里真不是吹牛！

　　谈叙依旧看着他。

　　郝东平头皮发麻，编不下去，实话实说：“这是我们对陛下您森森的爱啊！！”

　　杨清平来的时候，郝东平询问过，能不能加一个神秘时髦值又高的人物进来，正好杨清平有个做系列的想法，二人一拍即合，重新把世界观捋了一遍，查漏补缺，完美把身穿白色斗篷拥有神秘力量一旦发力斗篷会有暗纹出现的设定给放上了。

　　动画最后还有个彩蛋，三天前，神秘人“叙”坐在楼顶上，兜帽被风吹开，黑色的长发向后吹起，露出一张剑眉星目完美建模的正脸，他抬眸，露出一双异瞳，一只眼睛是黑色，一只眼睛竟是蓝色！

　　神秘人手中拿着一个定位器，一个红点不断运动，透过红点，化作小男孩的笑脸。他站起身，双手用力将定位器掰断随意仍在天台，嘴角轻轻勾起，异瞳中似有雾气升腾，看不出其

　　中情绪：“呵，找到了。”

　　谈叙经手的各种剧本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一眼能看出其中的隐藏剧情：“你们的爱就是把人设置成大反派？？”

　　郝东平慌忙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现在就是这种亦正亦邪又帅又有明显特点的人时髦值才高啊！！”

　　谈叙：“你投资没了。”

　　郝东平悲怆道：“陛下！！”

　　谈叙打开灯，慢条斯理说道：“票房去除分成，能拿多少你日后资金就是多少。”

　　这意思是同意了！！

　　郝东平顿悟，恭恭敬敬把谈叙送到酒店：“陛下慢走，恭送陛下！！”

　　**

　　平心而论，《星海》的特效确实非常棒，瑰丽的星海暂且不提，光肥啾变身凤凰那一段非常惊艳，以谈叙浅薄的眼光来看，光论技术绝对在市场上数一数二，叙事结构也很完整，有笑有泪有成长，角色塑造立体，主线和暗线相互交织，适合全年龄向，杨清平台词功力非同一般，能做到几句话一个伏笔，若有第二部 ，则可以揭露，若没有第二部，也可以当做普通台词。

　　按照谈叙的想法，《星海》可在春节档有一争之力。

　　一年中天时地利人和的档期不多，除却电影保护月，各大节日无数电影抢着要上，尤其是春节档，大导大ip集中在一起，合家欢喜剧片和惊险刺激商业片拉起擂台对打，还有很多耳熟能详的动画电影牢牢把握小孩子们的眼光。

　　神仙打架，不外如是。

　　除了过于修罗场以外，还有排片问题。

　　春节档就那么几天，多年实验和数据分析中，最好的排片肯定要留给最知名的导演和ip，《星海》虽有锐翼娱乐做出品方，但导演是个新人，筹码还是不太够。

　　谈叙摩挲着保温杯思索，若是加一个监制呢。

　　尤其这个监制是个大导，并且电影票房过了十亿甚至更高呢？

　　谈叙打开手机，点开魏长功的对话框。

　　就决定是你了！！

　　**

　　魏长功也十分费解，就算是他不经常上网的爱人，也知道“谈叙”这两个字在如今的网络上意味着什么。

　　流量宝，收视保障，票房保障，甚至是破纪录保障。

　　君不见《我是一个女配》打破进两年网剧播放记录，《练习生

　　》将选秀节目直接换了一个时代，隔壁省台的《沉沙》收视率破近五年记录，现在已经在筹备第二季，只等丁景川从《光芒之上》剧组里出来，更别说《模特》现在已经突破十五亿票房，下映突破二十亿不是问题，还奶出一个引得时尚界竞相追逐的奢侈品牌“云上”。

　　以上全部有一个共同点。

　　总策划：谈叙；总出品人：谈叙。

　　《模特》除外，在老谈同志的强烈要求下，小谈同志只能委屈去掉“总”字，成为出品人。

　　网剧、网综、上星综艺、电影，只要带着“谈叙”两个字就像是加了什么buff似的，一路高歌猛进。

　　甚至有人细数小谈总这两年内做过的节目，并表示“转发这个小谈总，你就会收获好消息”。

　　魏长功手机上还有一张谈叙锦鲤的表情包，是他爱人转发给他的。

　　手机屏幕上属于谈叙的气泡说道：“魏叔，我之前投资的动画还记得吗？我看过了，质量不错，想争一争春节档，但导演是个新人，我怕筹码不够，就算能上也不会拿到好的排片，您能给挂名个监制吗？”

　　他魏叔沧桑回答：“只要你是总出品人，不用我也没问题的。”

　　锦鲤谈叙回复道：“不行，还是得稳妥一点。”

　　他魏叔：“……”

　　魏长功发了一张锦鲤小谈总表情包：“自信一点，没有我排片说不定会更好！”

　　谈叙：“……”

　　这又是什么迷信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抽奖中心好像改版了，貌似只能一个月一抽，我怕文完结了抽奖系统还没读完条……

　　buff：游戏术语，指有益状态

第40章

　　《模特》上映半个月后在国外上线, 明明是电影, 却上了许多时尚杂志, 来分析其中的设计精妙，谈妈妈的个人品牌“云上”在时装周上大放异彩，加上又是《模特》的总设计师，电影中但凡用模特展示出来衣服全是原创设计，风格多变又形成统一, 张扬不失内敛，仿佛创意用之不竭，导致谈妈妈在国外有了一个新外号。

　　——来自东方的魔法师。

　　他们认为只有魔法师才有如此多震撼人心的设计。

　　笔尖轻轻一勾，便是一场灵感盛宴。

　　甚至有设计师想在谈妈妈的创意海洋里游个泳。

　　直到下映，《模特》国内外票房累计超过三十五亿，同档期内票房第一, 国家台做国庆档电影点评的时候, 特意将《模特》夸了又夸,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隔壁《龙城》，被不带丝毫贬义词批评一通, 公开处刑。

　　星光娱乐大势已去，高楼仍立, 内已空空, 《龙城》上映半个多月悄然撤档。

　　《模特》题材特殊, 是难得讲述时尚、设计与模特的电影，作为男主角的丁辰因此受到过许多奢侈品牌的某系列代言或者大使邀约，宋辛薇更是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彻底摆脱花瓶名头，代言拿到手软。

　　谈叙上一次见到宋辛薇，她经纪人握着小谈总的手一脸感动，上下嘴皮子一碰，彩虹屁跟报菜名似的吐出来，若不是身上还有合同，说不定拖家带口带艺人一起转投锐翼娱乐。

　　如今《模特》下映，谈妈妈的个人品牌“云上”也已经开始运营，继“飞羽”之后，斐域再次打开一个市场，敲响通往时尚界的大门，只不过敲门的时候劲太大，一口气冲到前排，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斐域集团内部正在观望的高层们，奔放一些的开完会后扒着老谈同志肩膀不撒手，劝说陛下赶紧让太子殿下上朝听政，万一太子在地方做开心了，不想回京了怎么办！

　　地方特指锐翼娱乐。

　　矜持一点的会在不同地方跟老谈同志偶遇，遇到了就问问家里侄子如何呀，做出的成绩十分令人眼热呀，我家小辈都在转发侄子啊，我看着历练的差不多了，趁着我们这些做长辈的

　　还能动弹，老谈你有没有想法让侄子来公司玩玩啊。

　　于是乎，谈叙从锐翼娱乐转移到了斐域集团。

　　“飞羽”和“云上”两个项目顺利打出名头，谈叙功不可没，甚至可以说，这位小谈总才是两个项目的牵头人和负责人，后面有业内复盘过“飞羽”和“云上”的路线，发现谈叙的每一步棋都落得恰到好处。

　　更难得的是，之前斐域集团虽控股锐翼娱乐，但双方互不干涉，主要是斐域集团不干涉锐翼娱乐内部运营，任其自由生长，娱乐圈赔赔赚赚是常事，斐域集团家大业大，也不需要一个娱乐公司帮忙赚钱，连斐域集团旗下名气最大的“飞扬”运动线的新品宣传，都没用过锐翼娱乐自家人的团队。

　　魏长功作为锐翼娱乐的实际决策人，稳扎稳打，不冒进不冒尖，不得罪人也不怕得罪人。

　　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哦，锐翼娱乐背后靠着的是斐域集团啊。

　　也算是一股清流。

　　直到谈叙开始接手，将两边完美联系起来，“飞羽”用了《练习生》和《沉沙》两档节目和Montage男团的代言形成铺天盖地的宣传，《模特》则是将设计融入电影，以更大的影响力彻底翻盘。

　　斐域集团在无声无息中完成改革，以极其巧妙的点推出两个新的品牌，锐翼娱乐则在不断上新的节目中打下口碑与高质量。

　　共赢。

　　更妙的是，把两条线串起来的是谈叙。

　　板上钉钉的太子爷，若换一个人，都不会在两个公司之间如鱼得水，魏长功不会给予这么大的自由度，斐域更不可能因为一个节目新开一个品牌。

　　时也命也。

　　所以斐域集团上下对小谈总入职表达了十二万分的关心。

　　谈叙之前被谈爸爸带着处理过一些斐域的文件，不算是一抹黑什么都不会，而且他刚入职对其中的门道了解不多，也不会接触太重要的决策，顶多跟着开开会学学习，问问意见之类的。

　　饭一口口吃，路一步步走，急不来。

　　所以稳坐办公室手拿保温杯见人便有三分笑的小谈总，在外人看来就是深藏不露，真正的高人风范，一点没有富二代的轻狂架子，被不懂事的惹生气了也不吵架，拿着眼神轻轻一瞥，不用说一

　　句话，无形的压力就在会议室散发开来。

　　四个字，霸气侧漏！

　　不愧是太子殿下！！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形容成什么的谈叙被受邀参加《光芒之上》的杀青宴。

　　赶在除夕的前一天，《光芒之上》完成外景拍摄，大冬天滚了一身泥回到A市，当时丁景川已经杀青，听说剧组回来厚着脸皮又蹭来蹭饭。

　　《光芒之上》拍了将近一年，顾合刚出道就在剧组待了这么长时间，只在组合必须合体的情况下才请假露一露面，来说明自己没失踪，只不过每次出现在镜头内，一次比一次瘦，以前顾合跳舞，身上肌肉线条非常明显，现在头发略长，站在组合中间明显比队友小了一个号，虽有个笑模样但眼神黑漆漆的看上去莫名有些阴沉，吓得顾合粉丝不停问是不是锐翼娱乐虐待他，搞得顾合特意出来澄清是拍戏所需。

　　粉丝这才放下心来。

　　电影拍完，顾合剪短了头发，还是很瘦，谈叙刚见他的时候，对方好像在戏中没出来，乍一眼看到谈叙时，下意识摆出一个保持距离的姿势，眨眨眼认清人才不好意思挠挠头，叫一声“小谈总”。

　　彼时丁景川溜溜哒哒走过来，按着顾合的脑袋一顿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戏是戏，下了戏就不用管别的，现在小孩对演戏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丁景川是典型的技巧派，他的确喜欢努力又机灵的小孩，在拍摄时指导过顾合很多，关于情绪捕捉、面对镜头走位和合理运用场景之类，这些都是他几十年演艺生涯总结出来的，是学院派老师不会教的东西，确实令顾合受益良多。

　　但顾合个人更偏向于体验派，他天生有一种对剧情的理解力，能够准确感知他人情绪，用郑海的话说，天生是做演员的料子，只不过这种特质也会令他在人物的世界中徘徊，不知不觉影响到自己，有点危险。

　　谈叙听郑海杨清平和丁景川一顿解释，大概明白了顾合此时的状态。

　　简单来说，出戏没出完全，一只脚踏出来，还有一只脚没迈过去。

　　谈叙心里有些想法，暂且不说。

　　丁景川来蹭饭实际上还是找个由头来谢谢谈叙，单独请的话说不得会有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不如干脆来蹭个杀青宴。

　　《沉沙》播出后，他这一年的行程也多了起来，顺势跟省电视台签了第二季的合同，工作室也新签了演员，拿到不少投资和好的本子，他本人也在筹备自己导演的第一部 电影，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丁景川给谈叙倒酒，他知道谈叙很少喝酒，便意思意思倒上一点，使了个你我都懂的眼神：“多谢小谈总照顾了。”

　　丁辰的经纪约签在锐翼娱乐，《模特》的大爆让丁辰一跃成为一线，不俗的演技加上极具辨识度的颜值，话题度比他爹高多了，锐翼娱乐向来长远发展，按照公司给的规划，星途不可限量。

　　尽管《模特》的功劳大多要给到谈叙，但论实绩时，第一次触电担任男主角便拿下35亿票房，谁看了不酸。

　　娱乐圈中姓丁的不少，若不细细分辨，两个人也看不太多相似之处，丁景川没想瞒一辈子，最起码给丁辰一点时间，说不得过两年，他这个当爹的，就要靠儿子吃饭了。

　　谈叙与丁景川碰杯，将酒一饮而尽，说道：“我依旧是那句话，我只给机会，是他自己抓住的。”

　　当时《模特》试镜那么多人，能合魏长功眼光，就意味着非常厉害了。

　　当然，宋辛薇除外，她那张脸太bug了，bug到魏导抛弃原则找配音都要定下来。

　　丁景川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对面小谈总说道：“更何况丁叔也牺牲很多，省台大概没跟你说，《沉沙》下一季的策划还是我。”

　　他丁叔：“……”

　　丁景川满腔感动堵在心头，赤橙黄绿一阵变脸，然后果断掏出手机，在《沉沙》嘉宾群里报了这个十分令人难过的消息。

　　另一桌上，郑海正拉着杨清平耍酒疯。

　　杨清平胃不好不敢喝酒，清醒得一批，此时郑海四肢并用，脑袋趴在杨清平肩膀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老杨啊，我激动啊，咱俩的本子终于顺利杀青了，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同桌的摄影老师看杨清平身量单薄，连忙伸手想把郑海拽下来送楼上房间，奈何喝醉的郑导像只八爪鱼，死命扒着杨清平不撒手，还委屈说：“怎么还有人扒我衣服，不行，我就这

　　一件衣服了，不能破！”

　　随即像打通任督二脉似的，松开杨清平，现场打了一场醉拳。

　　打醉拳中途见谈叙过来，啪叽又抓住谈叙的毛衣：“小谈总！大好人！”

　　大好人小谈总微笑：“猜猜你手上这件衣服的价格？”

　　郑海：“……”

　　醉了的郑海对钱也十分敏感，他突然清醒，结结巴巴问道：“多多多多少钱？”

　　趁着这个时间，摄影师并几个幕后工作人员迅速把郑导抬回房间，按床上关门一气呵成。

　　杨清平示意谈叙坐自己身边，小声问道：“价格多少？”

　　谈叙也小声回答：“某宝九十九包邮，被我妈重新返工了一遍。”

　　杨清平肃然起敬。

　　他一直跟着《光芒之上》剧组，《模特》上映后只接受了电影频道的访谈节目，参加访谈之前恶补一番上映前后的各种事情，自然知道谈妈妈如今身价多高，设计在国外掀起怎样的风潮。

　　杨清平这一桌坐的都是主创，顾合自然也在，杨慎自顾合出道就开始带他，自然知道手下艺人的性格脾气，现在顾合不主动敬酒，气压低沉沉的，跟周围喜悦的氛围格格不入，说起话倒是听不出什么差别，但眼睛里没光，连带着精气神都没有了。

　　杨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急得抓耳挠腮，只能轻声哄着顾合，说一些趣事，并顾奶奶的一些状况。

　　谈叙皱着眉头，问道：“他这样多久了？”

　　杨清平叹口气，说道：“剧组里跟着心理医生，聊天挺正常的，谈完以后，这孩子不知道想什么，以为我们会不要他演，就更拼了，哪能呢。我跟老郑都劝过，他经纪人得知后也跟着念叨，好像转不过弯来似的。”

　　谈叙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明天除夕，你和郑导照旧来我家过吗？”

　　去年除夕杨清平和郑海跟着谈家一起过的，杨清平自然还记得当时温馨的场景，他难得有些害羞：“总是打扰徐老师……不合适吧。”

　　谈叙笑道：“没事，你们徐老师一直嫌弃我和老谈同志太闷，新年就是要热闹点，门你认得吧，我就不去接你们了。”

　　“哎哎，好，”杨清平用果汁跟谈叙碰碰杯，“我和老郑一定到。”

　　那边，杨慎

　　死命从自己为数不多的内存中掏段子逗自家艺人开心，突然头顶上打下一片阴影，他下意识抬头看，只见小谈总悄无声息间站在旁边，杨慎猛地站起来：“小小小谈总好！”

　　顾合也后知后觉想站起来，被谈叙用一只手按住肩膀：“坐坐坐，我过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个事，杨慎，我记得你老家不是A市，今年过年回老家吗？”

　　杨慎惶恐道：“没抢到票，不回老家。”

　　“行，”谈叙拍拍顾合的肩膀，说道，“明天除夕，你带着顾合和顾奶奶一起来我家跨年吧，我记得顾奶奶做饭很好吃，正好可以帮帮你们徐老师。”

　　杨慎没等说话，谈叙低头询问顾合：“反正你和你奶奶也两个人过，宿舍到底冷清点，不如一起热闹？”

　　顾合眨眨眼，下意识问道：“……阿姨不会把我打出来吗？”

　　谈叙失笑：“没事，你阿姨那边我去做思想工作。”

　　顾合“哦”一声，又不说话了。

　　“行，就这么定了，”谈叙对杨慎说道，“我家地址知道吧，别找错门。”

　　杨慎小鸡啄米式点头，连连保证：“好的好的好的，谢谢小谈总！”

　　——又一次被馅饼砸中的感觉竟恐怖如斯！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今天加了一会儿班

　　话说《光芒之上》上映后差不多就快完结了吧，现在算是在收尾了，小可爱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之类的可以提一下，有灵感就写。

　　这篇文的缺点我能察觉出来，但连载时期没有太多时间复盘，我会努力改正的，谢谢大家的包容和不嫌弃，我超爱你们的！比一个超大的心~

第41章

　　徐斐徐女士护短在圈内不是个秘密。

　　具体可见拒绝王榛榛出演《模特》, 以至于星光娱乐发疯带节奏, 导致王榛榛反手动用核/武/器直接将军，最终结果是星光娱乐鸡飞蛋打, 整个公司一起完蛋。

　　杨慎在车库停好车，下车时给自己做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 还跟顾奶奶打预防针：“奶奶啊, 我们老板一家人很好的, 毕竟咱们是跟大老板第一次见面, 太热情显得不太好，您说对吧。”

　　顾奶奶穿了红彤彤的大棉袄，带着一顶毛线帽，又喜庆又可爱，闻言说道：“对的对的, 你们老板一家都是大好人啊。”

　　扶着顾奶奶的顾合情不自禁摸摸鼻子, 悄悄跟经纪人对视一眼。

　　杨慎耸耸肩, 示意自家艺人自求多福吧。

　　杨慎一行人到达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左右，靠近谈家的别墅, 就见杨清平和郑海踩在凳子上贴福字和对联。

　　郑导醒了酒，此时颇为不好意思, 赶忙早早过来，想着帮忙打扫一下卫生之类的, 来之前，帮忙打扫的阿姨已经做完活了，他便自告奋勇来贴对联。

　　“歪了歪了, 向左偏一点，对对对！”

　　杨清平手里端着一锅浆糊，站在下面负责指挥，贴完一张福字，郑海想向后撤一步看看成果，忘了自己是在凳子上，吓得杨清平差点把浆糊一起泼在郑海身上。

　　杨慎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郑导。

　　郑海二人这才见顾合他们已经来了，对着大门喊：“小谈总！”

　　小谈总从门里出来，双手沾着面粉，鼻子上也有一点，他见到顾合，眼睛一亮，迎上去招呼道：“顾奶奶诶，我今年能不能吃一顿安生饺子全看您了！”

　　以为小谈总是冲自己来的顾合尴尬不失礼貌放下自己的手：“……”

　　不知道谈叙跟谈妈妈说了些什么，谈妈妈并没有表现出敌意，跟顾奶奶聊起做饭来十分友好，只不过很少去看顾合，就算有什么需要帮忙，也绝对不喊他。

　　顾合跟谈爸爸见过一面，那时顾合对这位谈董事长的印象是威严、压迫感极重，仿佛一眼可以洞察人心，他能狠得下心来不给儿子公关，也能如现在一般，被谈妈妈一边嫌弃，又厚着脸皮凑上去，再被撵走。

　　谈爸爸被撵得次数多了，便不打扰谈妈妈，他穿着家居服，走到顾合面前，问道：“顾合？”

　　顾合站起身：“谈总好。”

　　“好好好，你也好，”谈爸爸坐在对面，给自己和顾合倒上一杯茶，问道，“我听小叙说，你一直跟奶奶生活？”

　　顾合双手接过茶杯，没有放下，掌心挨着杯壁感受其中传来的温度，应道：“对，我爸妈去世得早，是奶奶把我养大的。”

　　谈爸爸感叹一声不容易，自然而然转了一个话题：“说起来，小叙成年以后，我很少管他，当年你那个事情，我和他妈差不多了解经过，只不过他妈护短，一向不可以让别人说小叙一点不好，我面子上也过不去，跟你见面时多有不愉快，你多担待。”

　　顾合没想到对方会讲起两年前的事情，谈爸爸说话时没有一丝不虞，甚至嘴角带着一点笑，仿佛是随意说起一件糗事，稀松平常。

　　从参加《练习生》以来，顾合把时间排的满满当当，他要练歌练舞，成团以后忙着巡演和录专辑，接着进组，累得倒头就睡，很少去想以前的事情，如今被打开记忆，他甚至记不起当时谈叙的面容，所有人都像是被无形线提起来的木偶，按部就班演绎着既定的路线，仿佛是荒诞的梦境，只有酒瓶碎裂的声音犹在耳边。

　　“我也小，冲动，不懂事，”顾合拍完《光芒之上》后露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释然道，“不管怎样，是我害小谈总住了三天院，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我却选择了最差的一种。”

　　那间被写上字的衬衣在回来以后，顾合用剪刀剪碎，夜里梦中闪回，是姓谈的二世祖黏腻眼神和冰凉的笔尖。

　　顾合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忘记自己所处的场景，忘记宿舍中自己的奶奶，脑海里只有恶心和恨意，酒会中不会出现酒瓶，那么巧，他手边的桌子上就有一个空酒瓶。

　　当那位姓谈的二世祖倒在地上，血液流出之时，他不仅没有后悔，反而产生一丝快意，冥冥中好像有人告诉他，是的，命运线开启了。

　　“小叙的错误，我不会替他辩解什么，”谈爸爸眼角已经有了纹路，他准确捕捉到对面小友的肩膀已经放松，说道，“他昨天回家，说你入戏太深，问能不能将你和你奶奶一起接过来过年，大家热闹热闹，反正加一个人也是加，几个人也是加。”

　　顾合怔了一瞬。

　　说着，谈爸爸看向谈妈妈的方向，谈妈妈跟顾奶奶一起在厨房，一个擀皮一个包饺子，配合默契，又快又好，谈妈妈好像察觉到什么，抬眸对上谈爸爸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谈爸爸转过头来，说道：“小叙怕徐老师生气，把当时的事情掰开揉碎了说，说最开始确实是他孟浪了，一来一回，就当是一报还一报，他自己作死被打一下也是应得的。”

　　一报还一报。

　　顾合默念着五个字，想起事后第一次见到谈叙时对方苍白的面色，比面色更苍白的是对方头上的纱布，他想起自己这两年来的资源，想起谈叙在自己面前自然的神态，想起队友闲聊时羡慕的语气……背上无形的桎梏似乎扫荡一空，顾合将手中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说道：“小谈总帮我很多，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我是很感谢他的，您没有追究我伤人的责任，是我该谢谢您。”

　　谈爸爸站起来：“你们徐老师就是拉不下面，走，带你捣乱去。”

　　随后。

　　谈妈妈：“姓谈的你给我走开！”

　　顾奶奶：“阿合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谈叙贴完对联回来时，就见这么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他爸被他妈嫌弃赶出厨房，顾合被顾奶奶抱怨一起赶出厨房，屋子里唯二的女性长辈对厨房展现出惊人的占有欲，任何人不能踏雷池一步。

　　手机上叮铃叮铃传出消息，是郝东平。

　　《星海》确定春节档上映，拿到的排片还不错，谈叙做了宣传，称片中有惊喜，被小谈总一系列项目下来砸得心服口服的观众们火速冲到最前线，第一天的座位早早预订出去，凌晨场也是满满当当，如今距离开场不到六个小时，郝东平紧张得手都在冒汗。

　　人生第一部 自己导演的动画长片，打死郝东平都没想过谈叙能帮忙拿下了春节档期，尽管他对自己片子的质量有信心，但这是春节档啊，跟大导们同台竞技，郝东平就是感觉有一丢丢，怂。

　　只能来打扰小谈总。

　　谈叙安慰他：“已成定局的事情不要去想，好好过年，睡一觉等影评出来，没问题的。”

　　《星海》是3D动画，大荧幕观感只会比家庭小投影仪来得震撼，谈叙做了这么多节目，只《星海》倒真没怎么担心过。

　　天色已暗，星子闪烁，春晚准时到来。

　　谈家的年夜饭又添了三个人，顾奶奶全程笑得合不拢嘴，老人家喜欢热闹，又做得一手好饭，包饺子切菜又利索又干净，帮了谈妈妈不少的忙。

　　杨慎自己一个人过久了，什么都会点，竟越过众人成为厨房首席帮工，地位直线上升，打完下手，就见自家艺人笑意盈盈，眼睛在光下闪闪亮亮，像极初见。

　　杨慎借口去了一趟洗手间，眼眶红红的，杨大经纪人握着拳，决定为锐翼娱乐工作一辈子！

　　不，三辈子！！

　　年夜饭的圆桌上又少了几分空隙，照例，谈叙被轮着敬了一圈酒。

　　郑海这一次没敢多喝，敬酒时小心翼翼不敢碰到谈叙的衣服，搜刮完肚子里的墨水，最终吐出一句：“小谈总，我会努力让你发大财的！！”

　　振聋发聩。

　　杨清平遮住脸，假装不认识这人。

　　郑海一番话莫名带动了杨慎，经纪人一脸严肃：“小谈总，我们顾合也会努力让你发大财的！”

　　突然被cue的顾合：“……”

　　顾奶奶年纪大了，只喝热水，她笑眯眯重复：“发财，大家都发财。”

　　谈叙一边坐着谈爸爸，一边坐着顾合，面前的杯子被人续上酒，顾合轻轻一碰，瓷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合举杯：“一笑泯恩仇。”

　　谈叙故意摇头：“不行。”

　　顾合停顿一下，把酒瓶子悄悄转移到谈叙手边：“……要不，你也给我砸一下？”

　　谈叙：“大过年的我还不想上头条。”

　　顾合：“那……”

　　谈叙跟他碰杯：“你得好好工作，不准跳槽，你经纪人说了，得让我发大财。”

　　顾合失笑：“好，绝不跳槽。”

　　新年钟声敲响。

　　谈妈妈掏出两个红包，给谈叙和顾合：“便宜两个最小的了。”

　　谈叙自然是果断接好。

　　除了奶奶，顾合许久没收到过长辈的红包，他似乎是有些紧张，他双手接过，嗓音发紧：“谢谢徐老师，新年快乐！”

　　谈妈妈虽说护短，但不是不讲理的人，换位想想，若是她儿子被人差点潜规则，她得当场拿着刀千里走单骑。

　　顾奶奶也从花袄兜兜中掏出两个红包，只不过红包里面装的不是纸币，是系了红绳的铜钱，跟铜钱放在一起的，是一枚平安福：“过年好呀。”

　　杨慎说，这是过年之前，老人家在庙里求的，排了好久的队。

　　谈叙领情：“谢谢奶奶，过年好~”

　　**

　　春节第一天，不想在大过年上头条的谈霸霸又又又上了头条。

　　#星海总出品人谈叙#

　　#星海叙#

　　作者有话要说：当时是谈叙没有恢复记忆，多喝了一点酒被迫走原著剧情了，实际上他本人是没有这个意愿的，顾合也是被剧情绑架，小谈总恢复记忆，原著剧情被阵亡得非常安详，后来两个人默契地不提这件事，不代表这件事彻底过去了，这一章的主要目的是打开心结啦

　　至于篇幅问题，我争取下一本长长长长，所以，来预收一波《无限逃杀指南》吗？

第42章

　　谈霸霸完全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现在业内和网络上有一个不算共识的共识, 一档节目或者一部电影带了“谈叙”两个字, 必定要引起一番腥风血雨，以势不可挡的姿势破各项记录, 最后结果只能是广大吃瓜群众跪地叫霸霸。

　　可以说，“谈叙”这个名字, 在一定意义上, 成了“品质”代名词, 看一看策划是谁, 再看看最后出品人是谁，如果都是谈叙，那必须冲！

　　《星海》也是这样。

　　每年春节档都有动画电影上映，大多是做了很多年的系列ip，家长们是不在乎动画片怎么样的, 只要带着的小孩看个热闹当完成任务, 当谈叙开始宣传《星海》时, 有很多网上冲浪的观众们想着，反正动画片看哪个也是看, 不如带着家里小孩大人一起看《星海》，说不定有意外惊喜呢。

　　果然有惊喜。

　　还贼大。

　　瑰丽梦幻的星海一望无际, 星球按照既定的轨迹划出绚烂的痕迹，别说小孩, 就算是大人都伸出手，情不自禁想触摸到近在眼前的奇幻景象。

　　人类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心是与生俱来的，宇宙中有什么, 是什么样的物种，是否有高级文明存在，无人能解答，但《星海》将所有人带入到小时候曾经天真的梦境，将整座星海搬到荧幕上。

　　就像郝东平说过：“动画不止是小孩子们的梦想。”

　　画面震撼人心，故事也跌宕起伏，尤其最后大高/潮处肥啾变身凤凰，3D视角下，每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仿佛火焰冲出屏幕，能感觉到灼热的温度和由内而外散发的畅快淋漓，肥啾被燃烧的时候，观众们不约而同揪起心，好像跟凤凰的痛苦感同身受。

　　直到屏幕外伸出一只手，将凤凰安抚住。

　　神秘人只露出精致的下巴，声音中带着无尽寒意，在小男孩出乎意料的一拉中，露出一头漆黑的长发和半个完美侧脸。

　　懂套路的都明白，这是给下一部做铺垫，揭开小男孩身世之谜什么的。

　　只是神秘人自称为“叙”？？

　　哪个“叙”。

　　叙述的叙。

　　谈叙的叙。

　　加上谈叙为动画宣传过，不得不引人有相关的联想啊。

　　片尾，主角团再次踏上旅途，肥啾精神奕奕站在小男孩肩膀上，羽毛流光溢彩。

　　屏幕一黑，观众们却没有出门的。

　　预定电影票时，会有提示最后有彩蛋。

　　果然，字幕出现时，第一个出现的是总导演郝东平。

　　第二个出现的是总出品人谈叙。

　　习惯网上冲浪的观众们立刻确定了八/九不离十，神秘人“叙”跟谈叙绝对有关系！

　　彩蛋中，神秘人“叙”撩开兜帽，露出一双异瞳，一黑一蓝的瞳孔中仿佛淬了寒光，唇角轻轻勾起，随意将掰断的定位仪仍在天台上，他戴上兜帽，从天台一跃而下！

　　影片结束！

　　观众们恍恍惚惚走出影厅，有小朋友拉着爸爸妈妈的衣角，指着影厅门说道：“妈妈妈妈，我还想看大凤凰！”

　　小朋友们或许看不懂剧情，但他们知道凤凰贼好看，在宇宙中冒险特别帅！

　　谁小时候没有过当宇航员的梦想呢。

　　无数影厅中响起同样的童言稚语，平时忙于工作的父母们哪能拒绝自家小朋友，连忙想买票再看一次，却发现下一场已经满了？

　　不仅下一场，原本看好座位再下单时，系统提示此座位已预订？

　　去前台买票吧，长长队伍排到头，售票员却只能抱歉说对不起，本影院《星海》今天一天的座位都没有了，要不看看看其他电影之类。

　　小朋友们抱着爸爸妈妈大腿直摇头：“不看不看，就看大凤凰！”

　　没有看过《星海》的小朋友们见别人都在喊大凤凰，也跟着一起喊要看大凤凰。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星海》排片不错，仅仅是不错而已，春节档修罗场大导云集，更好的排片要留给更具有票房竞争力的电影，就算《星海》有小谈总作为保障，但导演太没有名气了，更不是大厂，没有参照，影院排片时有所顾忌也是正常的，毕竟院线也要赚钱。

　　此类情况被一层一层报上去，高层对比春节档各大电影当时的票房情况，果断拍板，给《星海》增加排片。

　　但其他人依旧沉浸在神秘人“叙”的美颜中。

　　郝东平是下了功夫的，收集许多资料，研究许多爆款人设的共同点，不停往上加时髦值。

　　首先是一张帅气的脸，堪称郝东平动画生涯所做的人物颜值之最；其次是记忆点，黑色长发白色斗篷，形成视觉上的对比，最终展现异瞳更添一丝邪气，完美；最后是人设，郝东平统计过，亦正亦邪神秘又美强惨的人设最受欢迎，虽然惨还没表现出来，但强和美和中立混乱表现出来了啊！

　　所以郝东平有信心，就算是动画扑街，“叙”这个人设也不会扑街！

　　谈叙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看完第一场的吃瓜群众们激情发帖安利《星海》。

　　“快去看《星海》，一张电影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真正物有所值，最后十分钟能让你螺旋升天当空爆炸成一朵烟花，片尾彩蛋千万别错过，吃我安利！！”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得非常安详，建模绝了，如果4D技术成熟应用到影院，4D观影模式身临其境比3D能好太多，没有拉踩3D的意思，只是建模太棒了，我好像穿越进去啊啊啊啊，你们快去看！！”

　　“一个动画至于吗？”

　　“这不是普通的动画，看完以后我旁边的小朋友死活拉着妈妈的手不动，想再看一次大凤凰，我也想看一次白斗篷，手机上一查，这个影院已经没票了，气得我横跨大半个市去二刷！”

　　“说起白斗篷……话说，他到底是不是他啊？”

　　两个他没有看过电影的被转得稀里糊涂，看过电影的马上理解，前一个他是穿白斗篷的神秘人，后一个他是小谈总。

　　“我觉得像，别忘了，《星海》总出品人也是谈叙，字幕就紧跟在导演后面，可见地位。”

　　“我也这么觉得，虚绪胥墟序这么多同音字，导演偏偏用‘叙’，如果没有谈霸霸我就当是巧合了，偏偏谈霸霸又是出品人！”

　　“白斗篷是真的帅啊，只有建模才能有这么完美的一张脸，异瞳设定简直点睛之笔，瞬间推翻之前的立场，说不得白斗篷也有一段身世之谜，比如混血被赶出来之类的，一人血书赶紧出第二部 ！”

　　“二人血书，主角团也好可爱的，小朋友们各自有闪光点，肥啾变身凤凰的音乐渲染让我差点泪洒当场！”

　　“三人血书，场景太美了，我愿意为这充满想象力的场景塑造再买二十张电影票，希望主创保持水平！”

　　原本是看过电影的观众在打码混聊，越来越多的观众看完后加入，甚至有大手狂飙手速，画了一张谈女王谈骑士谈斗篷的修罗场图片，将气氛推到顶峰。

　　然后又送谈霸霸热搜出道。

　　#星海总出品人谈叙#

　　#星海叙#

　　手机中郝东平的消息不停刷屏：“殿下！前两个小时统计出来了！”

　　“殿下！半日票房破两百万了！”

　　“陛下！！你又上热搜了！”

　　第一个热搜里大多是“转发这个谈霸霸保佑你新年发大财”。

　　第二个热搜点开，热度最高的一条是分析《星海》里的叙和谈叙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谈叙拉到最后，看到博主发誓：“如果叙的原型不是我谈霸霸，我直播生吞榴莲！”

　　郝东平兴奋极了，跟谈叙显摆：“看看看，我就说叙的人设特别好，大家都猜出是殿下你了！”

　　谈叙：“……”

　　我为项目付出太多了。

　　新年第一天，赵重光过来拜年，他嘴甜，哄得谈妈妈心花怒放，答应为他定制一件西装。

　　赵重光又跟郑海杨清平顾合打了招呼，毫不留情冲进谈叙的房间哈哈大笑：“陛下近来可好？”

　　谈叙：“朕吃好睡好身体好，不知赵太子何时篡位？”

　　赵太子略一思索：“应该快了。”

　　这一年中赵重光对于公司的掌控力越来越强，公司各大股东对自家太子喜欢得不得了，他爹也巴不得赶紧退位颐养天年。

　　赵重光这次过来不止是为了拜年，他去年跟谈叙要了《练习生》项目的授权，准备以蓝海传媒为主导做第二季，不做男团转做女团，《练习生》的火爆导致这一季报名人数非常多，其中不乏小有名气的偶像，不出意外，女团版《练习生》二月份左右可以录制，逐渐放开宣传，三月到四月之间能够播出，赵重光想着在录制之前，让谈叙去指导一下基本流程。

　　谈叙欣然答应。

　　聊了一会儿，赵重光问道：“今年金乌奖评选，你准备送什么电影？”

　　华夏电影金乌奖，图腾是神话传说中的三足金乌，是华夏电影最高奖项，每两年评选一次，一般是在九月份举行典礼，提前两个月进行选送和评奖。

　　数一数，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

　　谈叙说道：“你知道我手里还有一部电影没上，刚杀青不久，应该能赶上送选截止日期，加上《模特》，锐翼娱乐再推两部其他电影……应该差不多。”

　　赵重光点点头，说道：“送选《模特》的话，再加一个最佳配乐能行吗？”

　　《模特》的配乐出自蓝海传媒的顶级团队，质量自然是不差的，只不过金乌奖向来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谈叙只能答应到时候一并报了，并不能保证别的。

　　赵重光得了准确消息，也不赖着了：“多谢陛下，臣等告退，陛下新年快乐万福金安嘞！”

　　谈叙一脚把人踹出去：“跪安吧小赵子。”

　　春节第二天，首日票房统计结果出来。

　　《星海》以平均百分之九十五左右的上座率，在排片没有足够优势的情况下，首日票房破亿，暂时位居春节档第一。

第43章

　　“对, 当时我工作室快破产, 是殿……小谈总路过，看了几个片段后决定投资, 我们才能把《星海》真正做出来，后来我跟杨清平老师商量, 能不能给小谈总一个特殊的设定, 于是有了‘叙’这个角色的诞生。”

　　春节假期刚过, 郝东平受邀参加电影频道访谈, 主持人问起《星海》中“叙”的创作思路，郝东平人看起来憨里憨气的，不太会说谎，第一次录制国家台的节目，对着许多镜头紧张得不行, 删删减减, 挑着能说的应对一番。

　　《星海》春节档票房自第二天排片上升以后, 一骑绝尘，七天累计票房超过二十亿, 电影网站给出的预估额是四十亿。

　　小谈总命里带旺体质石锤。

　　郝东平激动得几天没睡好觉，连夜招呼工作室的员工们给希望工程捐了一笔钱。

　　捐完后, 郝东平接到了电影频道的访谈邀约。

　　谈完《星海》最初的创作理念，主持人自然而然询问到其中最火的角色“叙”, 春节假期内，小朋友们看大凤凰，大朋友们看“叙”的盛世美颜, 两边其乐融融，甚至有吃瓜群众头一次感谢影院中的小孩，完美融入孩子们的惊呼之中，不至于下意识喊出来的时候被人扔出去。

　　主持人得到想要的答案，好奇道：“您说的杨清平老师是《模特》的编剧老师吗？”

　　电影频道的主持人不说看过所有电影，但爆火的电影是知道的，况且去年《模特》主创也参加过同一档访谈节目，主持人瞬间想到。

　　郝东平不好意思挠挠头：“对，小谈总说我原来的剧情叫‘小男孩找妈妈’更合适，杨老师帮忙丰富了主线，添加许多新奇剧情，我非常感谢他。”

　　主持人跟他开玩笑：“如果小谈总和杨老师一起掉水里，你会救谁？”

　　郝东平毫不犹豫：“小谈总！”

　　主持人用手卡捂住嘴笑出声：“后期老师这一段千万别剪，播出后一定要艾特杨老师看！”

　　郝东平双手合十对着主机位拜拜：“别别别，杨老师还要忙他的电影呢，不给杨老师添堵了。”

　　后来这一段被人单独截出来艾特杨清平，杨编随手一转，说道：“我掉水里第一时间也救小谈总。”

　　引起一轮新的爱恨情仇，甚至有网友给谈太子选妃，段子层出不穷：“东平，我对你一向敬重，将清平引为知己，与重光是竹马情谊，但对锐翼娱乐却是……却是刻骨铭心的爱！”

　　回到访谈，主持人好奇一会儿杨清平的新片，郝东平只回答一句话：“总策划依旧是小谈总，再多我也不知道。”

　　问了几句没问出来，主持人将话题拉回《星海》，问道：“《星海》片尾处留了一个悬念，主角的身世之谜没有完全展开，郝导是有准备下一部吗，如果有下一部，‘叙’这个角色会占很大戏份吗？”

　　郝东平说道：“会准备下一部的，剧本还没有写出来，至于‘叙’这个角色，可能会有出场，我们小谈总第一次看星海时有些生气，我不确定要不要继续深挖这个角色。”

　　主持人问道：“小谈总是怎么生气的，天凉了，让《星海》破产吗？”

　　郝东平：“不，他说我投资没了，让我自己赚。”

　　**

　　访谈一经播出，《星海》票房在工作日时升起一个小小的高峰。

　　吃瓜群众们在超话中哈哈大笑：“快来支持支持我们《星海》吧，黑心老板@谈叙不给投资，只能我们众筹下一部了！”

　　“我一边看一边笑，导演太有趣了，一本正经吐槽小谈总，我太想知道我谈霸霸的反应了！”

　　“而且导演亲自盖章，‘叙’的原型就是谈叙，看谈霸霸怎么反驳！！”

　　谈霸霸反驳不了，不仅反驳不了，自己还被赶来的吃瓜群众隔空抱大腿。

　　“我出十张电影票，请谈霸霸务必同意继续授权，我想看白斗篷酷炫狂霸拽！”

　　“我出二十张电影票，谈霸霸你不给投资没关系，我们观众一票一票给的投资，坚决维护‘叙’的出场时长！”

　　“摆出我给《星海》贡献的100张电影票，抱住谈霸霸大腿，戏份我不求了，只求让‘叙’出场十分钟就可！”

　　国产动画本来容易引起情怀效应，一部剧情、人设、逻辑、画面、特效统统在线并且大小朋友通吃的动画更是可遇不可求，动画一向费时间耗精力，最初是为了谈叙的口碑支持，后来被《星海》彻底折服，半路夭折的动画太多了，观众也怕《星海》中途跑路，借着晒电影票的机会给《星海》提供支持。

　　谈叙本来也没想收回授权之类的，《星海》中的“叙”在成型的一刹那，跟谈叙就没什么关系了，只不过小谈总自己炒自己的事情做得多了，没着急回应，等到全网怨念快化成实质之时，让郝东平出来送福利送电影票。

　　正直元宵节，《星海》总票房恰巧过三十亿，前面的海报把主角团都拉出来一遍，这一次郝东平没做海报，转做了一个简单的2D小动画，一个Q版带着兜帽只露出下巴尖的“叙”坐在石头上，盘着腿，双手交叉抱胸，配音老师丝毫不带感情念出恭喜《星海》票房过多少多少云云，话锋一转，“叙”抬起头，露出一双异瞳，说道：“听说最近有人想让我多出来转转，没有必要——”

　　Q版叙站起来，回身时斗篷划过镜头，场景瞬间拉到全景，原来石头背后是一座悬崖，成人叙转身跳下，一只白色大鹏鸟接住他，只听成人叙说道：“就如我与命运，终会重逢。”

　　短片结束，观众们纷纷土拨鼠尖叫。

　　最后一句话的意思绝对是，下一部“叙”这个角色还会出场！！

　　而且小动画中的2D风更为轻盈飘逸，收获新粮的观众们嗷嗷大叫，加上叙骑了一只大鹏鸟，都在猜测是不是官方剧透，各种分析下来，简直想马上穿越到未来看下一部。

　　谈霸霸隐藏在背后，深藏功与名。

　　《星海》下映时累计票房四十三亿，评分高达9.5，主创们在校时期做的获奖小动画也被挖出来一顿夸；工作室即将破产时小谈总偶然路过，因为质量过硬被投资的人生经历犹如小说剧情一般，当做励志鸡汤被各大公众号转载；有不想写经历的，别出心裁写主创们深厚的情谊，从大学到出国学习到回国一起创业濒临破产，三分真七分假，分分钟浏览量十万加。

　　影评人与业内也赞不绝口，来自未来工作室一跃成为业内顶尖动画制作公司，郝东平的老同学们甚至普通员工都接到了猎头们的试探，都是大厂在试图挖墙脚。

　　员工们面面相觑，谁也没理。

　　开玩笑，他们老板和蔼，工资高，背后靠着太子殿下，更何况手里有《星海》这个大项目，谁离开谁智障。

　　哪经历过这阵仗的郝东平晕晕乎乎，默默下定决心紧跟太子殿下脚步，争取在殿下登基后做第一藩王！

　　**

　　谈叙自然是不知道郝东想法的，他在准备《光芒之上》的第一支预告片。

　　年后，郑海和郝东平一头扎进剪辑室，恨不得每一帧都要自己动手剪出来。

　　各方面协商过后，《光芒之上》暂定六月二十六号上映。

　　“电影光芒之上官方：#光芒之上#首支预告片上线，领衔主演@M-顾合，特别出演@丁景川，总编剧@杨清平，总导演@郑海，总策划@谈叙。当他们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只能匍匐在他们脚下！[视频]”

　　顾合杀青后，终于有了时间跟组合一起活动，赵重光主导的《练习生》第二季还请师兄团们做特殊嘉宾表演，那时顾合身材恢复良好，成功看到爱豆们合体的粉丝激动到转圈圈，联手把《练习生》第二季送上热搜。

　　蒙太奇男团发展不错，去年拿下国内音乐最高奖项金唱片奖最佳新人，顾合拍戏，其他四位队员也各有发展，锐翼娱乐分过去的经纪人十分专业，不仅规划了组合两年内的发展，连组合解散后，每个人未来发展都算到了，一年多的时间，组合热度丝毫未减，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男团！

　　当顾合转发预告片时，组合队友们一起帮忙转发，团粉和顾合粉丝们如饥似渴冲了上去。

　　谈霸霸的男朋友女朋友儿子女儿也不甘示弱。

　　预告开始，是一个极度冲击力的爆破场面。

　　长长的隧道在爆炸下接连崩塌，顾合被火光追赶，眼见要追上，顾合顺势向前一扑，画面一转，顾合被扔在一个类似审讯室的小屋中，身上全是伤痕，眼神如同饿狼，凶狠扑面而来，他在向上看。

　　镜头顺着顾合的目光一同向上，丁景川身穿黑色唐装，手指摩挲着木制拐杖，他脸上带笑，笑意在眼底结成寒冰，饶有兴趣吐出一句：“好一条忠心的狗。”

　　镜头一路推进，卡在丁景川的眼睛中，换到新场景。

　　恍若无尽的罂/粟田在风中摇摆，一阵阵烟雾飘过，越野车轰隆一声碾碎花瓣，顾合从副驾驶下车，为丁景川打开车门。

　　节奏迅速加快，下一秒，镜头穿过花瓣，打斗场面卡着鼓点迅速闪过，顾合身手利索，拳拳到肉。

　　痛苦、迷茫、黑暗，排山倒海般朝着顾合扮演的角色涌来。

　　待到节奏慢下，顾合嘴角轻轻向上扬起，最终定格在闪烁的警灯中。

　　“嘭！”

　　预告结束。

　　从电影的文案和预告中不难看出，这是一部关于卧底的电影，《光芒之上》的首支预告片更注重节奏，挑选大场面并许多格斗场景，用来表现混乱，到最后反转戛然而止，留足悬念。

　　精彩。

　　丁景川不必说，他站在镜头下就有一种压迫感，就算他脸上带笑，也能让人由内而外产生一股凉意。

　　这就是三金影帝的实力，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只需要一个表情一句台词，就能把情绪传递出去。

　　顾合第一次触电，是名副其实的新人，他参加《练习生》时是有名的老好人，一直以温和的形象出现，在镜头中甫一露面，削瘦的身材、凶狠的眼神吓了所有人一跳。

　　让一些原本看不起顾合爱豆出身的观众们眼前一亮。

　　粉丝们反应迅速，不敢夸大，谦虚感谢公司感谢丁影帝感谢杨老师感谢郑导感谢小谈总。

　　自从谈叙无意给顾合粉丝取名韭菜盒子后，顾合粉丝一直对小谈总又爱又恨，顾合还没杀青时跟组合合体参加节目，瘦得粉丝贼心疼，对锐翼娱乐和小谈总的埋怨直线上升，就算是顾合主动出来澄清是拍戏所需也没压住，顶多不公开谈论。

　　而现在，见到《光芒之上》的预告片，顾合粉丝们愧疚极了，深深觉得自己误解了小谈总。

　　都是为了更好的成片，有这样的老板和爱豆我们应该骄傲啊！

　　于是乎，在谈叙根本不知道顾合粉丝的心理历程下，爱河们正式承认韭菜盒子作为粉丝昵称，在小谈总评论下道歉一个比一个真诚，彩虹屁一个比一个灿烂。

　　谈叙在忙《沉沙》第二季的拍摄，嘉宾们早早签了合同，只不过在等共同档期，谈叙忙得不行，只在郑海打招呼的情况下转发了预告片，让公关和宣发盯着点舆论，根本没空管其他事情。

　　还是丁景川在拍摄结束后刷手机，才让谈叙上号看看。

　　谈叙打开自己转发预告的那条评论。

　　昵称中带着“韭菜盒子”四个字的粉丝们排排坐，会写小论文的被顶到前列，不会写小论文的只有一句“谈霸霸威武”。

　　谈叙战略性后仰：“嘶——这彩虹屁，好像自带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小谈总：从此以后，所有彩虹屁都有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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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们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只能匍匐在他们脚下”，灵感来源自尼采的“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这句话太有名了。

　　“东平，我对你一向敬重……”那条段子是改编自金庸老爷子的《倚天屠龙记》张无忌的台词，“芷若，我对你一向敬重，对殷家表妹心生感激，对小昭是意存怜惜，但对赵姑娘却是……却是铭心刻骨的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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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结局了，有点卡文，打算请两天假把结局写完一次性放出来，提前写完提前更，稍后会挂请假条~

　　字数是根据大纲决定的呀，当到了某个点的时候，就该完结啦~

　　谢谢大家看到这里，爱你们~

第44章

　　五月中旬, 《光芒之上》举行首映礼。

　　各位媒体和影评人跟锐翼娱乐合作过几次，相对于上次参加《模特》首映礼时的热闹，《光芒之上》堪称沉默, 跟主创们聊天握手打招呼时，还发现郑导眼圈有点红。

　　众人见这阵仗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互相眼神交流一会儿，寻思是不是题材过于沉重, 导致主创们入戏太深无法自拔？

　　媒体和影评人下意识放缓呼吸，嘴角弯曲的弧度也下降一些, 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兴奋，来贴近现场的气氛。

　　当谈叙跟人客气“招待不周”时，得到媒体和影评人一致的安慰“小谈总要保重身体，多宽慰宽慰郑导，电影宝贵，身体更宝贵啊”等等。

　　谈叙看看一脸“我懂我们都懂”的影评人们, 再看看眼圈泛红的郑导, 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他又不能揭郑海的短，只能摇头道谢。

　　那边郑海在首映礼前接受媒体采访，跟杨清平一起, 从一开始面对记者问题时的手忙脚乱到渐入佳境，郑海越来越熟练, 就算是有陷阱，也能在杨清平的示意下避开。

　　状态比刚开始好多了。

　　不止是因为题材原因。

　　郑海在首映礼之前偷偷躲在房间里哭了好几次，一直以来顶在背上的压力一扫而空，他再也不会在睡着时进入惨烈的梦境。

　　梦里他不知为何没能踏进锐翼娱乐的大门，不曾遇到过名叫谈叙的贵人, 劳累中未发现术后不久的老朋友瞒着他熬夜做枪手。

　　梦境被黑暗与压抑笼罩，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挚友去世，穷困潦倒、梦想破裂。

　　生命中再也没有了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只能茫然四顾，借酒消愁。

　　郑海总觉得这是不详，不敢向外说，只能将精力发泄于《光芒之上》的拍摄。

　　杀青、剪辑、定档、宣传。

　　眼看着离着上映时间越来越近，郑海却越来越焦躁，这种焦躁体现在方方面面，叫外卖光点饭不点菜，出门不看红绿灯，出门忘带手机，打车忘给钱，急得人司机师傅堵在前面不让走。

　　杨清平不是没注意过郑海的状态，他觉得郑海只是正常的上映前焦虑，没多想过，直到吃饭时郑海夹了一筷子辣椒给自己。

　　众所周知，杨编胃不好，不能吃辣，郑导始终将这条规矩放在心上，只要一起吃饭，盯得牢牢的。

　　杨清平寻思这样不行，跟郑海促膝长谈，郑海才吞吞吐吐讲述起他做得十分真实的梦境。

　　得知是做梦的锅，杨清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冲着郑海的背狠狠拍了一下：“疼吗？”

　　郑海讷讷道：“疼……”

　　杨清平说道：“疼就对了，我人好好在这呢，你就开始考虑起我身后事了，你这么能耐你怎么不当编剧？”

　　郑海如梦方醒，一把年纪委屈地皱皱眉，抱着老朋友狠狠哭了一场。

　　直到首映礼开始，郑导眼皮还有些浮肿。

　　谈叙刚到时问及郑海是怎么回事。

　　杨清平没好意思说是因为一个梦忐忑几个月，模模糊糊说是上映前焦虑，怕倾注这么多心血的电影扑街。

　　小谈总还有意无意说起来：“没事，票房是我和顾合扛，你不用担心。”

　　郑导更害羞了。

　　**

　　媒体和主创落座，影厅关灯，静静等待电影开场。

　　如预告中一样，电影开始就是一个大爆破戏，轰隆隆不绝于耳，警灯与火光交相辉映，警笛与人声爆炸声结合在一起，有人倒下，有人向前。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指挥中心，指挥中心，没有找到博士下落！”

　　顾合扮演的角色在簌簌落沙的地道中弯腰穿行，头顶上有人的脚步声不断踩过，偶尔落下几枚子弹，原本不太结实的地道几乎坍塌。

　　身后是一袭唐装的丁景川，他拿着手杖，黑色的唐装落满灰尘。

　　即将到达地道尽头，顾合回身：“老板……”

　　却见丁景川将手杖从中间拧开，露出黑漆漆的枪口，在顾合转身的刹那，对准他的眉心。

　　丁景川嗤笑道：“我一直在追寻博士的下落，只是没有想到，有‘博士’这一儒雅代号的人，居然是一只狼崽子。”

　　顾合神情立马变色，迅速出手，想制住丁景川。

　　丁景川早就猜到，食指轻轻一扣扳机，如恶魔在耳边低语：“永别了，博士。”

　　“砰！”

　　枪声响起，黑屏中带出片名——光芒之上。

　　低沉的喘息声自漆黑的画外传出，顾合猛地从床上坐起，有些过长的头发遮住眼帘，只能听到剧烈的呼吸，下巴一点汗滴下没入被子中，白色背心并没有挡住他的好身材，肌肉线条流畅，美中不足的是他身上有不少疤痕，左胸口处甚至有一枚圆形伤疤，距离心脏只有毫厘，足见受伤时有多么惊心动魄。

　　上下镜头衔接，很容易明白，开头激烈的打斗对峙场面，是顾合的一场梦。

　　这场梦如刻在灵魂上一般，紧紧跟随，永不落幕。

　　代号为博士的卧底成功捣毁一座巨型犯罪集团，得救时受伤严重，胸口中弹，头部被击打，救回来后在医院休养半年，这半年中，领导成功为他申请到一等功，并低调举行表彰仪式。

　　所有人翘首以盼，等待英雄到来。

　　英雄没有到场，而且患上严重的PTSD。

　　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卧底将近五年，远离城市，远离人群，所接触到的只有犯罪和暴力，以及无边无际黑暗，犯罪集团在交易过程中很少使用高科技产品，导致他连智能手机也玩不转。

　　明明是“博士”，却仿佛一个外来者，与这个高速发展的世界格格不入。

　　他只能沉默，掩饰起身上异常之处，学习着融入这个世界，却无论如何都融入不了。

　　代号“深渊”的行动结束后，犯罪集团最高主事者“奥丁”潜逃，下落不明。

　　奥丁是北欧神话中的众神之父，没有人知道奥丁真正的名字，他如同真的天父一般隐藏在幕后，他要复仇，向一个名叫“博士”的家伙复仇。

　　新的一天，顾合照例接受心理医生的问询，他是专业卧底，回答问题时滴水不漏，偶尔能开两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待顾合走后，心理医生无奈看向屏风，屏风后，顾合的老领导紧紧皱着眉头，望向被栏杆分割成一块块的蓝天。

　　栏杆渐隐，蓝天无缝衔接成一片湛蓝的海水，再转为深邃的黑蓝，五颜六色的烟花在海面上空炸开，豪华游轮中欢歌笑语，优雅的女士先生们拿着红酒望着烟花聊天，镜头下移，游轮最底部，一个红灯不断闪烁。

　　“轰——”

　　警局。

　　电视上的主持人口齿清晰播报游轮爆炸案实况，现场画面惨烈，游轮自底部爆炸，海水倒灌，游轮上数百人，三十余人确认死亡，一半人接受抢救或躺在ICU，还有十五人失联，救援队正在打捞。

　　一叠照片扔到桌子上，顾合下意识去看，他一下子怔在原地，瞳孔紧缩，乱七八糟的画面自眼底升起，他一改往日沉默的画风，将一张照片抢到手上，仔仔细细观看。

　　周围人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想拿回来，却见顾合余光一扫，那眼神犹如饿狼，透着诡异的死寂，警员的步伐生生止住，小声说道：“不……不能乱拿啊。”

　　游轮甲板上，是用红油漆写出的几个字。

　　——“博士，许久不见，可不算失礼？”

　　沉寂将近两年，奥丁卷土重来，并奉上自己的复仇大礼。

　　不，这不是复仇，这是挑衅。

　　是对生命的挑衅，对法律的挑衅，对警方的挑衅。

　　对博士的挑衅。

　　游轮爆炸案后，所有警力迅速出动，奥丁老奸巨猾，不见踪影。

　　一个月后，一位卧底被割下头颅吊在他家天花板中央，被隐藏保护得很好的妻子和女儿一并死亡，直到鲜血流出大门，才被邻居发现。

　　墙上用血液写着：“博士，他们为你而死。”

　　博士、博士、博士、博士、博士……

　　奥丁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顾合眼睛中尽是血丝，他紧紧盯着监控画面，突然说道：“停！”

　　监控画面中央是一段马路，一位身穿西装的男人带着一顶帽子，他似乎有些跛脚，尽管努力掩饰，仍旧能看出来，他将一位年纪颇大的老奶奶扶到马路对面，完成任务后，一辆车停在男人身边，他打开车门的刹那，接着车门的阻挡悄然看向监控。

　　“放大！”

　　画面放大，逐渐变得清晰，西装男人有意遮住正脸，顾合却一眼笃定：“是奥丁。”

　　警员们奇道：“奥丁还会扶老太太过马路？”

　　顾合面无表情：“他还给慈善机构捐过钱，妨碍他是个渣滓吗？”

　　奥丁的挑衅还在继续，顾合终于在一个胡同口堵住了对方。

　　丁景川饰演的奥丁换上一身唐装，手杖换成一支新的，不着痕迹将一边身体轻轻撑在手杖上，掩饰自己受伤的左腿。

　　奥丁看着顾合，轻轻叹了口气：“博士，你过得不好。”

　　顾合并不说话，整个人如同猎豹般锐利。

　　奥丁也不在意，慢条斯理说道：“我初见你时你被打得像条狗，现在，你仍然活得像条狗。”

　　——“你不配‘博士’这个代号。”

　　卧底的选择一般以稳妥为主，而顾合生得好，长相又极具攻击性，若不是他有意伪装，绝对是在人群中一眼看见的那个，这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卧底。

　　偏偏他的代号又是听上去很文质彬彬的“博士”，奥丁第一次知晓这个代号时，想象这人要么是其貌不扬擅于隐藏，要么十分擅长哄骗，丝毫没有怀疑自己身后那双如影随形的眼睛，还为自己的手段沾沾自喜。

　　顾合一个人势单力薄，奥丁决心在这里杀死博士，为自己两年前的失败画上句号，关键时刻，救援到来，奥丁识时务抓紧撤退，在撤退之前，向顾合举起手杖。

　　那是一支枪管。

　　顾合做了一个梦。

　　如奥丁所言，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刑房，身穿唐装的大佬居高临下看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顾合，饶有兴趣地说道：“好一条忠心的狗。”

　　当时顾合刚刚踏上卧底生涯不久，他先是在地下黑拳场故意被打得很惨，被一个金三角的老板带回去，后来这个老板惹上奥丁，顾合拼死保护，正好奥丁缺一条线，还缺一条狗，顾合就这样，打入奥丁的犯罪集团外部。

　　越是不认输，越是想杀死奥丁，奥丁偏偏不会怀疑顾合，就这样，顾合一点一点向上，在一次行动中帮奥丁挡了一枪，挡完后举枪想杀了奥丁，不仅没杀成，奥丁还觉得这人一根筋挺值的信任，调成了贴身保镖。

　　看上去容易，实际上一步一个地/雷。

　　但凡顾合走错一步，揣测错一条，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自己。

　　属于博士的过去一点一点揭开，他游走于深渊边缘，一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

　　他要学会无动于衷，又要学会不忘始终。

　　痛苦、挣扎、迷茫，无尽情绪排山倒海将他淹没。

　　两年前与奥丁在地道中对峙时，他同样没想活着回到人间。

　　最终是理智拉住他，国旗下的誓言犹在耳边，怎能轻言放弃。

　　最终，博士与奥丁再度对峙。

　　奥丁在高铁隧道下放了一枚定时/炸/弹，距离下一辆高铁到达还有五分钟，经过隧道需要三分钟，而定时只剩六分钟，警方紧急联系铁道部，希望可以暂时停下这一线路的通车。

　　丁景川扮演的奥丁扔掉拐杖，第一次撕碎伪善的外衣在电影中歇斯底里爆发：“承认吧博士，你和我是一种人。”

　　“你我都在深渊底下，无人生还！”

　　顾合也第一次用悲悯的眼神看着他：“只有你。”

　　定/时/炸/弹没有放在高铁隧道下，而是被奥丁放在自己身上，被警方抓捕之时，他满身泥土，左腿裤脚不知道怎么撕扯下一块，露出其中的金属质地。

　　那是一条义肢。

　　奥丁在执行死刑前请求看一下顾警官，两个人隔着金属栅栏，一个身穿警服，一个身穿囚衣。

　　穿囚衣那个说道：“我曾为世界带去一个醉生梦死的幻境，只是你们不懂，我之后，还有无数个我，深渊之下，仍是深渊。”

　　穿警服那个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博士之上有博士后，博士之下还有硕士学士，光芒之上，依旧是光。”

　　顾合走出来时，灼灼烈日当空。

　　他沉默地对着太阳的方向敬礼。

　　虚空中似有回应。

　　光芒万丈。

　　**

　　“电影《光芒之上》：当他们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只能匍匐在他们脚下。”

　　“受邀参加《光芒之上》首映礼，当时主创们穿着素色衣衫，郑导眼角泛红，我浅薄地以为是新人导演的通病，紧张焦虑，电影结束后，我和诸多同行久久没有说话，在主创上台准备接受采访后，才如梦方醒，起立鼓掌，同样，写这篇文章时，我在思考要取什么样的题目才配得上这样的电影，回想起预告片中的文案，我想，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合适了。”

　　“……顾合作为新人演员，非科班出身，爆发力十足，打戏拳拳到肉，文戏细腻非常，毫无疑问，他非常有表演天赋，支撑得起人设的复杂性，采访时郑导说过，杀青后顾合一度不能出戏，可见一斑；丁景川作为老牌影帝，让我们先恭喜他给华语影坛贡献出一个出彩的反派形象，老丁娴熟的表演给人物以深刻的丰满度，可称为经典。”

　　“杨清平老师是《模特》的编剧，参与过《星海》的剧情制作，在这两部电影中，大概可了解到杨老师的创作理念，由小见大，由广见深，既能准确捕捉商业元素，又能不失内涵，国内能做到这个程度的编剧只有百分之一，《光芒之上》后，我愿称他为百分之一中的百分之一；郑海导演是第一次掌镜拍摄故事长片，他上一部作品是《我是一个女配》，做过《模特》的副导演，他一个人单干时做过很多新概念短片，风格成熟，与杨老师的剧本极具契合，于粗犷处得见细节，功力非凡。”

　　“最后我想说一下谈叙。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采访中，无论是演员还是导演编剧，挂在嘴边的一句话都是‘感谢小谈总’，小谈总却一直推让说‘感谢你们’，首映结束后，我悄悄问他为什么，他捧着宝贝保温杯，冲我笑笑，说道——‘我身边有一群理想主义者，我只是做了一件很小的事情，他们能创造一个世界’。”

　　“愿业内的理想主义者们可以遇到如小谈总一般的人。”

　　“愿世界和平，愿英魂安息，祝光芒之上。”

　　影评一出，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光芒之上》，参加首映礼的媒体和影评人清一色好评，在不剧透的情况下把主创夸成一朵花。

　　顾合粉丝提着的一颗心放下半边，影视圈对爱豆转演员一向苛刻，尤其影评人一张嘴，能不带脏字把人从头到脚贬一遍，就算是粉丝滤镜下，也害怕正主第一次表现不好，还暗戳戳决定，如果有人骂，她们就拼命买电影票给爱豆充场子。

　　幸好结果非常好，媒体对顾合的表演出乎意料地惊喜，一致认为此子可教，第一次演戏便有这样的表现，极有天赋，夸得粉丝连连谦虚，转头在超话里抽奖抽电影票。

　　影评中带小谈总玩是谁都没想到的，媒体分工不同，影评人着重电影和演员表现，有的媒体会将采访适当性放出，谈霸霸没有血缘的亲戚们到处找《光芒之上》首映礼后的稿子和评价，还真挖出来一些。

　　“郑导说当时杨编手术熬夜做枪手写新媒体稿子，他自己跑了好多家传媒公司，只有小谈总答应看看剧本，还报销了杨编的住院费用，趁着杨编住院修养把《女配》交给他……我的天，这是什么巧遇剧本。”

　　“杨清平老师补充说，住院无聊，小谈总说让他闲着没事写个关于时尚的剧本，就是《模特》，那阵一天三顿收到酒店外卖……嘶，我不是A市人都知道这家酒店，特别贵，而且不做外卖服务。”

　　“《模特》原来是这么创作出来的，这是什么神仙乙方，甲方给个题材剩下不用操心？？”

　　“我是A市人，听说小谈总手里有vvvvip卡，御香楼晓得伐，老板给小谈总专门留了一个包间。”

　　“有钱人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

　　趁着这股东风，《光芒之上》官方放出最终版预告，这一版更注重文戏和不动声色间的张力，普普通通的对峙也能嗅到硝烟的味道。

　　半小时后，相关部门官博转发，并配文“光芒之上只有光”。

　　吃瓜群众纷纷震惊，冲上去问是不是被盗号了，奈何官博高冷，转发就像完成任务似的，一句疑问也没回复。

　　还是电影官博出来解惑，说是技术指导。

　　一下子，众人肃然起敬，《光芒之上》瞬间上升一个高度。

　　能让有关部门做技术指导，肯定没有问题，去看，绝对看！

　　**

　　六月二十六日，《光芒之上》上映。

　　这一天并不是大众印象中的节假日，而且前有五一假期，按照小谈总的风格，不应该挑这个不前不后的时间上。

　　谈叙是总策划没错，他一手联合了《光芒之上》的团队，却并没有干扰过其中的运营，顶多锦上添花，而且谈叙并不觉得六月二十六有什么不好，他觉得没有比六月二十六日更恰当的时间了。

　　6.26，国际禁/毒日。

　　谈叙看过成片，对《光芒之上》的质量非常有信心，在群里安慰一番忐忑的郑海，放下手机安心睡觉。

　　六月二十六凌晨，第一批观众走出影厅，这个档期没有什么竞争力，几乎每个厅出来的观众眼眶都泛着红，问起来是不是感动哭了，就狡辩是时间太晚眼睛太累。

　　网络上，一批一批的影评从观众手里诞生。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知道有人在我们背后遮风挡雨，背负所有危险，仍旧冲破天光，将光明带回人间，所以才有了盛世太平，合家欢乐，向千万缉/毒英雄们，致敬！”

　　我一直在影厅待到最后，哭得太惨了，最后博士敬礼，镜头上升，绚烂光芒之中是有人像的，片尾也放了每年我国在缉/毒上牺牲的人数，冰冷的数字后面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和幸福的家庭，明明有光明的未来却依旧选择这条路，甚至有些人连牺牲都没有姓名。电影结束了我却越哭越惨，最后我发现，相关部门不止是技术指导，还是出品方。”

　　“我倒是没哭，就是空落落的，楼上姐妹说光里有人像，我没注意，双休准备二刷，能看出剧组真的很用心了，向千万英雄，致敬！”

　　“兄弟姐妹们说得太好了，结局很光明，非常光明，可我就是止不住难受，无数人前仆后继，仍未将那个深渊填平，或者深渊根本填不平。”

　　“没关系，只有光能到达所有地方，所以电影中说，光芒之上，仍是光芒。”

第45章

　　《光芒之上》的题材天生带了一份沉重, 相较于《模特》和《星海》轻松氛围与热烈程度，《光芒之上》则显示出更大的探讨性和积极意义。

　　有人在刀尖上行走，有人在鲜花中嬉戏。

　　电影或许添了很多艺术性加工, 但有些人必须直面人性中最本真的恶，击碎虚假梦幻的泡影，踏碎黑暗崎岖充满荆棘的道路，将自己也将他人拉到真实的世界中。

　　这是一件伟大而光明的事情。

　　尽管有谈叙和顾合扛票房, 但档期不占优势，电影网站给出的票房预测是二十亿。

　　然而网站低估了观众们的受虐程度, 也低估了顾合粉丝的有钱程度。

　　首映礼后，顾合粉丝先转发一波抽奖送电影票，看完了又转发一波，送不出去就留着自己看。

　　顾合第一次演戏，第一次担男主扛票房，粉丝必须支持, 他又是蒙太奇男团的C位兼队长, 队友粉和团粉也一并冲。

　　除此之外, 看过一遍的观众擦擦眼泪，在网上一搜，咦, 还有我未发现的细节，再刷一遍！

　　当金乌奖邀请函送到锐翼娱乐时, 《光芒之上》票房已经超过十五亿，评分高达9.3，在同类影片中高居前列。

　　杨清平曾经以一部《模特》给大众留下印象，《光芒之上》无论是立意还是叙事结构，皆堪称完美, 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影视圈中编剧很多，能兼顾商业和艺术性的编剧很少，电影编剧更讲究节奏松弛，少之又少，好的编剧可遇不可求。

　　原本没有固定合作的编剧老师的导演们，《模特》后还想再观望观望，这下全都抛弃矜持，纷纷发来邮件，委婉一些的称杨编若是有新作品，可以考虑跟我们团队合作；直接一点的发完邮件买好机票干脆飞A市，等着跟杨编探讨电影现状。

　　郑海没有这份烦扰，尽管年纪有点大，他仍算新人导演，影视圈导演不稀奇，稀奇的是第一部 电影作品就敢将目光放在卧底这个敏感问题上，而且拿到了相关部门的支持，还有非常漂亮的票房。如今媒体盘点，都会带上一句郑导，而郑导除了上映第一天紧张到睡不着，随着票房越来越高，评价越来越好，他倒能越睡越香，还想着等下映后，拿一部分出来捐给相关部门组织的机构。

　　顾合更是了不得，爱豆出身在演员这个圈子里原本就非常受歧视，他跟丁景川的对手戏很多，风头一点没被压，丁景川是老牌影帝，能跟他平分秋色可见天赋惊人。

　　丁景川在接受采访时也夸奖过，说顾合在片场不骄不躁，是个很厉害的年轻人。

　　后来挖出顾合进组前接受过特训，威亚爆破动作戏全都是真身上场，郑海还吐槽多花一笔钱请替身，太亏了。

　　种种下来，顾合一跃成为年轻爱豆年轻演员的代表，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还会写歌唱歌跳舞演戏。

　　于是，一手挖掘以上的小谈总，被千万网友竞相膜拜。

　　七月份，金乌奖开启报名通道，邀请函送到各大公司和导演手上，由于锐翼娱乐这两年的作品很多，主办方直接将邀请函送到谈叙手里。

　　华夏电影金乌奖，每两年评选一次，奖杯和logo都是一只三足金乌，金乌象征太阳，意味着华夏电影一直朝着光明且灿烂的未来向前，这是华夏电影最高奖项，截止到今年七月十五日之前上映的影片皆可报名。

　　《模特》和《光芒之上》都在送选时间之内，谈叙特意在斐域集团那边请了假，回到锐翼娱乐，挑着几个万无一失的奖项记下来，还有答应赵重光的最佳配乐。

　　“金乌奖一向不以票房作为评选标准，也不会盲目支持小众，更看重的是电影本身，是否对社会产生积极影响，是否跟金乌奖评委会主旨相符合，是否可以推动电影行业的发展，演员方面则注重表演的层次和突破，我觉得《模特》的竞争力更小一点，《光芒之上》可以试试多报几个。”

　　谈叙点头表示同意：“我听说宋辛薇公司给她报的是最佳女配角？”

　　有人回答道：“对，今年金乌奖最佳女主角竞争非常大，总共六位影后同台竞争，宋辛薇肯定打不过，加上她在《模特》中戏份不算多，她公司就报了最佳女配。”

　　会议结束后，谈叙给远在南省的郝东平打了一个电话。

　　郝东平声音非常兴奋：“陛下有何要事？”

　　“正事呢，”谈叙笑道，“金乌奖评选开始了，我想把《星海》送选最佳动画长片，你觉得怎么样？”

　　国内关于动画的奖项不多，《星海》前两个月拿了一个国外的在业内颇具分量的奖，郝东平有些不知足，闻言马上答应：“报报报，肯定报！”

　　金乌奖的动画长片奖项一般是矮子里头挑高个子，就算不主动送选，评委会也不会放过《星海》，谈叙大致浏览过这两年上映的动画长片，若无意外，这个奖项是十拿九稳了。

　　解决完送选的事情，谈叙打了个招呼准备回斐域，丝毫不知道身后会议室的他的同事们打算了些什么。

　　**

　　八月份，金乌奖入选名单公开，正式颁奖在八月二十八日，名单公布一刹那，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开盘押注。

　　《模特》和《光芒之上》入选最佳故事长片；《星海》入选最佳动画长片；郑海和魏长功入选最佳导演；杨清平入选最佳编剧；顾合、丁辰入选最佳男主角；丁景川入选最佳男配角；宋辛薇入选最佳女配角……另外《模特》还入选最佳配乐和最佳摄影，《光芒之上》也有最佳剪辑、最佳摄影和最佳动作设计，顾合第一次触电，还有一个最佳新人。

　　最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谈叙，小谈总，谈霸霸，获得最佳新人演员与最佳男配角双重提名。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好大声，给我们谈霸霸排面！”

　　“让一个策划拿到了双重提名，请问在座各位演员不羞愧吗？！”

　　“给大翅膀点赞，我可太期望看到我谈霸霸上台领奖了！”

　　“谈霸霸心里苦，明明是个幕后，却承担了不该承担的重量！”

　　“虽然大概率是小谈总陪跑，评委会搞事，但我真的非常想看谈霸霸走红毯啊！”

　　当事人下班回家后，就见自己亲妈主动拿着卷尺想给他量尺寸，谈叙向来穿谈妈妈定制的衣服，熟练地乖乖任量，让抬手抬手，让站直站直，量完了随意问道：“不是过年刚量过了吗？”

　　谈妈妈把尺寸记下来，说道：“西装不比别的衣服，一点误差视觉效果不好，穿着也不舒服，正好给你金乌奖走红毯用。”

　　谈叙倒茶的手缓缓停住：“我走什么红毯？？”

　　谈妈妈更是奇怪：“你不是提名最佳新人和最佳男配了吗？”

　　谈叙：“？？？”

　　谈叙半信半疑打开手机，自己的名字明晃晃挂在热搜上，名字后面跟着一个最佳男配。

　　点进去，开头是金乌奖公开的名单，拉到最后，最佳新人演员和最佳男配还真有自己的名字！

　　小谈总瞳孔地震按下返回。

　　名单的下一条，是一个混剪视频，谈叙饰演的模特和以谈叙为原型塑造的“叙”，博主调色非常厉害，二次元三次元几乎融为一体，谁看了不说一声牛逼。

　　除了当事人小谈总。

　　博主文案带的是：“为小谈总应援，顺便为‘叙’鸣不平，都是一个人，凭啥我没有姓名！”

　　谈叙：“……”

　　我可谢谢您嘞。

　　谈叙平复了一下心情，在锐翼娱乐公司群里问：“谁报的：）”

　　可能是后面微笑表情太过惊悚，原本水得正欢不停刷新的群立刻安静如鸡，无人敢回。

　　谈叙：“最后一次，谁报的？”

　　策划部周部长勇于直面小谈总：“提名是大家提的，拍板是魏总拍的！”

　　群员默默给周部长竖起大拇指，什么叫女中豪杰，这就叫女中豪杰！！

　　魏总不在这个群，周部长甩锅甩得十分自然，更何况最后确实需要魏长功拍板，他不仅没有反对，而且非常支持！

　　谈叙得到想要的消息，转而去戳魏长功：“魏叔啊……”

　　他魏叔：“忙碌中，有事请留言。”

　　谈叙：“微信没有自动回复。”

　　他魏叔：“我也没想到评委会真让你入选啊！”

　　仔细看看评选名单就知道，每一项都是按照往年的名额来的，只有最佳新人演员和最佳男配角突兀多出一块。

　　谈叙能猜到主办方的想法，一是个噱头，二保障一下收视，毕竟谁也不会当真。

　　既然如此，谈叙摩挲着虎口的位置，这么大一个广告平台，不用白不用！

第46章 正文完结

　　八月二十八日, 金乌奖颁奖典礼。

　　每年金乌奖都是一场盛事，这里是华语电影最高荣誉殿堂，有人满载而归, 有人遗憾退场，不管如何，能入选金乌奖，就代表着对电影的认可。

　　八月份天气宜人, 不冷不热，媒体们在红毯两端架好摄影机, 讨论着这一届金乌奖最可能拿奖的人选。

　　“最佳电影我觉得可能是《光芒之上》，我看了三遍，真好。”

　　“《光芒之上》票房好像过三十亿了？我看这一波无论是谁，最赚的还是锐翼娱乐。”

　　“可不是，小谈总入选我是没想到的。”

　　“一个敢报一个敢提名。”

　　“别说话了，来了来了。”

　　车辆缓缓停下, 穿着正式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打开车门, 微微弯腰迎艺人下车。

　　走红毯也有不成文的潜规则, 咖位越大，到得越晚。

　　男士西装玩不出花来，女士的各色礼服绽放在红毯上, 对着摄像机的方向招手，变换各种姿势由摄影师拍照, 争奇斗艳，顾盼神飞。

　　锐翼娱乐是一块到的，统一黑色宾利缓缓在红毯前停住。

　　最先下车的是丁辰和宋辛薇，二者在《模特》中有合作，双方团队之间一合计, 让两个人一起走红毯。

　　丁辰绅士伸出手，宋辛薇将手搭在丁辰掌心，她穿了一身金灿灿的鱼尾礼服，踩着高跟鞋与丁辰的身高差不了多少，俊男美女组合一出场，吸引无数闪光灯。

　　红毯尽头签完名，守在那里的主持人问到：“辰辰和薇薇的《模特》非常精彩，这一次参加金乌奖会紧张吗？”

　　宋辛薇说道：“紧张还是紧张的，毕竟我是个花瓶，碎了怎么办？”

　　丁辰自认而然接上：“友情提供502，给你粘起来。”

　　主持人被逗得一乐：“那辰辰可要做好护花瓶侍者呀，祝二位旗开得胜！”

　　随后下车的是顾合，他没有女伴，一个人唰唰唰向前走，搞得周围摄影师连忙喊他慢一点。

　　顾合随之放慢脚步，爱豆的职业素养让他准确捕捉到机位，对镜头浅笑，摄影师们快门按得贼快，差点没抗住这一波颜值冲击。顾合是出了名的颜好，注重锻炼又长年跳舞，一身西装将身材完美展示出来，还多了一分禁/欲味道，搭配一枚腕表和宝石领带夹，中和了他五官带来的攻击性，多了一丝温文尔雅，极为合适。

　　红毯尽头，主持人连连摆手：“顾合你离我远点，我怕把持不住当场违反职业操守。”

　　顾合失笑，配合后退一步。

　　主持人缓了一会儿，问道：“阿合第一次参加金乌奖颁奖典礼，会紧张吗？”

　　顾合说道：“紧张还是很紧张的，但一想老板还在最后，就不紧张了。”

　　主持人知道老板指的是谈叙，好奇问道：“为什么？”

　　顾合回答：“大概我要替你们紧张了。”

　　主持人：“？？？”

　　接下来是郑海与杨清平，圈内都知道二人是过命的老朋友，对两个人一起出现一点也不意外。

　　主持人问到：“郑导和杨编有信心在拿下今天金乌奖吗？”

　　郑海老好人笑：“不敢说有信心，能入围已经很开心了。”

　　杨清平也说道：“能参与这场盛事也算没有遗憾。”

　　主持人心想锐翼娱乐是不是做过统一培训，怎么一个比一个滑不留手，闻言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祝郑导和杨编在今晚没有遗憾！”

　　最后车上是谈叙和他魏叔。

　　他魏叔因为最终拍板名单，被迫跟谈叙一起走红毯。

　　谈叙被魏长功提议演《模特》，身材毫无争议非常好，一身黑色西装，裁剪简洁，做了一点收腰设计，扣子是用天然黑曜石切割而成，抬手间不经意露出小巧的蓝宝石袖口，更添一份华贵和神秘。

　　魏导长年坐办公室，胖胖的，笑起来像极弥勒佛，二人站在一起，对比非常强烈，且惨烈。

　　他魏叔管都没管摄影机，噌噌噌跟百米赛跑似的到达终点，签好名，以焦急的目光询问主持人快些问问题。

　　而小谈总本人，像走台步似的慢悠悠走过去，还特别自然地对着镜头招手。

　　主持人好像明白了顾合所说的“替你们紧张”是什么意思，她定定神，问完问题，让工作人员带魏长功入座，等到谈叙签好名，连忙问道：“小谈总在金乌奖有什么期望吗？”

　　谈叙勾起唇角，说道：“希望镜头可以多一点。”

　　主持人对谈霸霸一无所知，顺势问道：“为什么呢？”

　　谈叙说道：“可以让我尽情展示云上新推出的设计。”

　　主持人彻底镇住：“？？？”

　　广告打到金乌奖，人干事？？

　　云上是谈妈妈个人的奢侈品牌，今年春夏时装周，谈妈妈在主题设计之余推出轻奢款，飘逸灵动不失设计感，一经曝光，无数人期待可以量产。

　　谈妈妈也不端着，云上品牌入驻商城，开业第一天差点连样衣也一并订走。

　　此时此刻，正在观看红毯直播的观众们笑到岔气。

　　“我服了我真的服了，我现在才懂顾合为什么说紧张的是主持人了哈哈哈哈哈。”

　　“云上夏款裙子真的美到爆炸，关键是继承了飞扬的质量，我觉得一件衣服可以穿三年，价格平均下来一点也不贵了呢。”

　　“谈霸霸还是我谈霸霸，永远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主办方多加一个名额肯定是想用小谈总做话题度，没想到被反向打广告了。”

　　“总之谈霸霸牛逼完事！”

　　**

　　颁奖典礼八点开始，现场直播，不知道是不是主办方有意，谈叙的位置在顾合旁边。

　　走红毯不能带保温杯，谈叙在入座前特意回后台把保温杯拿到手，这次里面泡的是茉莉花，清热解火，缓解干燥。

　　嘉宾入席完毕，八点，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谈叙前世今生第一次以演员的身份参加典礼，以前他是幕后，这种事情向来不用管，顶多在事后了解一下获奖名单，好对演员的身价和发展做一个初步预测。

　　开场表演完主持人串场，按照往年惯例，先影片类再个人类，第一个颁布的奖项是最佳故事长片，大屏幕上将入围名单一一展示，光芒之上在最后一个。

　　颁奖嘉宾是一位老牌导演，他说道：“电影是记录的一种形式，记录人记录事记录故事，无论天马行空还是缠绵悱恻，都将为人类文明增光添彩……获奖电影正是做到了这一点，它曾引起热议，为英雄喝彩，最佳故事长片《光芒之上》，恭喜！”

　　谈叙看向郑海的方向。

　　郑海楞在座位上，周围人自发簇拥起他，郑海代表整个剧组发表获奖感言。

　　郑海紧张极了，握着奖杯说道：“首先，我要感谢小谈总……”

　　摄影机适时给谈叙一个镜头。

　　谈叙乖巧捧着保温杯，点头示意。

　　郑海抹了把脸：“没有小谈总，我不会站到这里，更不会有《光芒之上》的诞生，他给予我充分的自由，让我只管拍戏，不用管别的，我真的非常感谢他……感谢剧组所有工作人员，感谢评委会，感谢我的老朋友杨清平，是你们组成了《光芒之上》，我会继续努力，拍出更好的作品，谢谢大家。”

　　影片类最后一个奖项是最佳动画长片，这几乎是没有异议的事情。

　　果然，最终宣布的获奖作品是《星海》。

　　郝东平信心满满上台领奖发言：“首先，我要感谢小谈总在当年走进我的工作室，让我可以将《星海》完整的做出来，给所有人看……”

　　正在喝水的谈叙放下保温杯，维持营业性微笑，对着镜头轻轻招手。

　　屏幕外观看直播的人数直线上升，不仅发出一个疑问：“下一个不会还要感谢小谈总吧？”

　　个人类第一个颁布的奖项是最佳导演，是郑海。

　　谈叙真正诧异了，一般来说，给了最佳故事长片，不会再给最佳导演，更何况郑海还算新人导演，金乌奖评委转性了？

　　评委转没转性不知道，郑导这一次明显不紧张了，上台第一句话：“首先，我以个人名义，感谢小谈总……”

　　大家不约而同转向谈叙的位置。

　　谈叙：“……”

　　感谢过一遍就不用提了吧？

　　最佳导演接下来是最佳编剧，获奖者杨清平《光芒之上》。

　　杨编看上去靠谱许多，双手接过奖杯，沉着说道：“我要感谢小谈总……”

　　镜头又又又转过来。

　　谈叙也不喝水了，静静看着他的摇钱树们。

　　旁边顾合捂着嘴笑，悄悄说道：“感谢小谈总……”

　　谈叙偏过头，小声道：“你就不用感谢了吧？”

　　个人类最引人注意的奖项之一，最佳男主角花落顾合。

　　顾合站起身，握着奖杯，笑意盈盈说道：“感谢小谈总……”

　　谈叙连镜头都不想看了。

　　看直播的观众们哈哈大笑，看热闹不嫌事大，齐心协力将#感谢小谈总#刷上热搜。

　　幸好后面再没有锐翼娱乐什么事，顾合拿到最佳男主，便没有拿到最佳新人，丁景川倒是拿到最佳男配，获奖感言第一句话就是：“感谢小……我是绝对不可能感谢谈叙的。”

　　丁景川在综艺中被折腾的不轻，现场都知道这个梗，轰然大笑。

　　直到颁奖典礼结束，新人演员谈叙颗粒无收，策划兼总出品人谈叙获得感谢一片。

　　网上放出最终获奖名单。

　　最佳故事长片：《光芒之上》

　　最佳动画长片：《星海》

　　最佳导演：郑海《光芒之上》

　　最佳编剧：杨清平《光芒之上》

　　最佳男主角：顾合《光芒之上》

　　最佳男配角：丁景川《光芒之上》

　　最佳女配角：宋辛薇《模特》

　　另外《模特》拿到了最佳配乐和最佳摄影。

　　尽管大家都预料到《光芒之上》会获奖，没想到会拿这么多奖项，名单中一长串《光芒之上》下来，间或参杂着《模特》，震惊所有人的下巴。

　　可要是反驳吧，还真没什么理由反驳。

　　《光芒之上》顾合表演十分成熟，丁景川更是不用说，剧本无可指摘，兼顾商业性和艺术性，郑海展示了出乎意料的镜头掌控力，似乎有理有据。

　　《模特》更是不用说，配乐是采用的是最顶级的团队，拍关于时尚的电影，摄影方面谁能赶得上。

　　只是魏长功没拿最佳导演有些遗憾，但想一想，金乌奖看重的是突破性，魏长功重心不在导演，加上《模特》是典型商业片，评委自然也能看出这是一部质量很好的大型广告片，给宋辛薇最佳女配一是女配竞争不大，二是宋辛薇突破得不是一星半点，跟突然开窍似的，后面给到《模特》的都是技术层面的奖项，没给最佳导演也理所当然。

　　总而言之，锐翼娱乐成最大赢家。

　　金乌奖颁奖典礼收视率惊人，尤其一个个感谢小谈总的视频剪在一起，有种鬼畜又和谐的感觉。

　　或许，最大赢家还是小谈总。

　　“#感谢小谈总#我跪了，《模特》和《光芒之上》谈霸霸都是总策划兼总出品人，《星海》他是投资方兼总出品人，但凡出手，能捞的都捞走？”

　　“#感谢小谈总#，我家地板都被我跪碎了，要是有人能重生，记得抱小谈总大腿，使劲抱！”

　　“今晚太梦幻了，六月份杀出一匹黑马，包揽五项大奖，这一届金乌奖绝对可以载入史册！”

　　“一起载入史册的还有我们谈霸霸。”

　　**

　　谈霸霸本人在接受采访，身后是他的获奖大军，人手一个奖杯，排开十分壮观。

　　媒体举着相机抓紧拍照，一边将话筒递过去：“请问小谈总，今晚锐翼娱乐大获全胜，面对大家的获奖感言，您有什么想法吗？”

　　谈叙捧着保温杯，神情莫名有些怀念：“怎么说呢……十分感谢当年那一酒瓶子。”

　　顾合笑出声，连带着媒体都明白谈叙话里的意思。

　　两年前，谈叙潜规则风波沸沸扬扬，被顾合一酒瓶子砸进医院，从那时起，谈叙进入锐翼娱乐，接手《练习生》，开始自己轰轰烈烈的开挂生涯。

　　谈叙跟自己的奖杯大军合影，多出来的最佳故事长片被丁辰拿着，丁景川见这里热闹，半路拉上宋辛薇一起蹭镜头，被小谈总差点撵出去。

　　“咔嚓——”

　　画面就此定格，里面的人笑容灿烂，不见阴霾。

　　这张照片最终被金乌奖主办方收藏，命名为“Lucky”。

　　如同郑海踏进锐翼娱乐大门，在即将离开时碰到谈叙。

　　如谈叙所说，他身边有一群可以创造世界的理想主义者。

　　谈叙将所有奖杯围成一圈拍照发送：“与君欢庆，与君共勉。”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

　　停在这里，是我当初打大纲的时候就决定好的，是总结也是开始，从此星光万丈，与君共勉。

　　迟到了不好意思，三连更，谢谢大家看到这里，我知道这篇文缺点很多，谢谢大家不嫌弃，我会努力改正，争取会更好。

　　关于番外，定了一个原著开头时间线，文中过了两年多，也就是三年后的一个番外

　　还想看啥想听听大家的建议

　　抽奖功能改版后，一个月时间我还没读完条，大家可以在这一章留言，更新番外的时候给大家发小红包，笔芯~

　　下一本会写《无限逃杀指南》，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点击专栏收藏一下呀~

　　爱你萌，下本见~

第47章 番外一

　　夏天已至, 烈日高高挂起，空气中的燥热几乎要传到每个人心里。

　　A市国际机场，无数粉丝踮着脚尖翘首以盼, 情不自禁将带着名字的牌子横幅高举到头顶，眼睛闪闪亮亮，还有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挤在人群里，不停朝着出口的方向看去。

　　过路的旅客抬头看一眼横幅上的名字, 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顾合啊。

　　眼见停驻的人越来越多，机场保安努力维持秩序, 终于，一个男人从通道走了出来。

　　他武装得非常到位，戴了帽子和墨镜，口罩遮住下半边脸，再往下穿了一身黑黄撞色T恤，外搭了一件白色防晒, 皆是云上今年推出的夏季新款, 一双腿笔直修长, 行走间似乎带风。

　　在他出现的一刹那，现场响起震耳欲聋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顾合！！！顾合！！！”

　　“顾合你好棒！！！”

　　“恭喜阿合征战戛纳满载而归！！！”

　　“顾合我爱你！！！”

　　顾合见到她们，自然地摆摆手, 当做打招呼。

　　下一刻，尖叫声愈发高昂, 几乎冲破穹顶。

　　粉丝们虽然激动，仍旧记得自己是在公共场所，大粉们在前面拦着年纪小的粉丝不让上前，努力不给机场的安保人员添麻烦，只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横幅, 想把自己的喜爱传递给偶像。

　　记者们可没有这么多顾虑，他们越过保安和警戒线，差点将话筒和镜头怼到顾合脸上，被助理和保镖拦住，仍旧不死心地用力向前伸，叽叽喳喳响起一片。

　　“请问顾合，今年斩获戛纳影帝，你有什么样的心情可以分享吗？”

　　“恭喜顾合斩获戛纳影帝，请问你未来有向国际影坛进军的想法吗？”

　　“听说锐翼娱乐将为您举行个人首次世界巡回演唱会，这件事是真的吗，会对你以后的职业规划产生什么影响吗？”

　　“请问顾影帝要离开锐翼娱乐做独立工作室吗？”

　　顾合脚步一顿，看向最后提问问题的记者。

　　那位记者一喜，提问更加尖锐：“据我所知，您跟锐翼娱乐只签了五年约，您是否有想法抛弃培养自己的公司，另开门户？”

　　这个问题十分不礼貌。

　　在旁边护着顾合的杨慎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头皮一麻，不着痕迹拍拍顾合的手臂，示意他这时候别说话，心里却寻思着这些娱记真能耐，问什么不好，偏偏问到顾合最不愿意听到的问题。

　　杨慎用手掌抵住话筒，说道：“这里不是媒体采访的地方，我们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就在这时，顾合停下脚步。

　　杨慎心脏一个咯噔……要坏。

　　顾合在圈里这几年应对记者提问一向游刃有余，偶尔还会开两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被媒体称为难得好脾气又有原则的艺人。

　　好脾气个屁哦，五年过去了，圈里都忘了顾合砸过谈霸霸一脑门的事了吗。

　　果然，顾合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第一，听说的话不要随意向外问；第二，我不会跟公司解约，也不会开工作室；第三，谢谢盒子们来接机，辛苦了。”

　　第三句话顾合缓和了语气，歪头看向粉丝的方向，仿佛能透过墨镜，看到眼睛中的温柔。

　　前排的粉丝在听到后大声喊：“不辛苦！！”

　　连带着粉丝团也一起大喊：“不辛苦！！！”

　　杨慎默默扶额：“……”

　　说完这三句话，顾合迈开大长腿，头也不回地跟着保镖大步向前，微微弯腰踏进来接自己的房车。

　　“砰”的一声，车门关闭，将燥热的空气和喧闹的人声隔绝在外面。

　　顾合把墨镜口罩摘下来，将座椅放低，轻轻吐出一口气。

　　三年过去，顾合褪去青涩，更添一丝成熟和稳重，极具攻击性的五官在气质的中和下更加迷人。

　　杨慎从车载小冰箱中拿出一瓶矿泉水，说道：“有点凉，润润唇。”

　　顾合接过，将矿泉水贴在额头上，他已经将近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合眼，眼睛酸涩，只能趁着这段时间闭眼休息一会儿。

　　助理从旁边把自己手机给杨慎，怕打扰顾合休息，小声说道：“杨哥，阿合刚才在机场的回答上热搜了。”

　　躲不过还是躲不过啊，

　　杨慎点开，忍不住挑起眉头。

　　#顾合再次直言不会开工作室#

　　算是中立的热搜，顾合刚拿下一个戛纳影帝，国内风评正好，媒体和营销号不太敢在这时候触顾合霉头。

　　不过……杨慎点开评论，顾合出道五年，从男团C位到金乌影帝再到戛纳影帝，一路来几乎算是顺风顺水，从爱豆成功转型成为演技派，同时，顾合并没有停止创作，五年来发表两张个人专辑，当年销量纪录第一，开过个人演唱会，万人场场场爆满，戛纳影帝拿到手后，锐翼娱乐正式将世界巡回演唱会提上日程。

　　从锐翼娱乐给到资源，到顾合本人给锐翼娱乐带去的效益，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提议让顾合独立出来做工作室，希望能够有更专业的团队整合行程和资源。

　　实话实说，顾合现在有一个专业的团队，总经纪人除了杨慎，还有影视经纪人、时尚经纪人、宣发经纪人等等，锐意娱乐专门把自己公关部分出一部分人给顾合组建公关团队，这些人专门服务于顾合的各种行程和舆论，不受公司内部管辖，已经算是一个工作室，只不过没有“工作室”这个名头而已。

　　渐渐地，呼吁锐翼娱乐给顾合开工作室的呼声越来越大，并骚扰到了谈叙身上。

　　这可捅了马蜂窝，网络上各种人群大混战，一方说顾合没良心抛弃东家，一方说谈叙没道德故意绑架艺人，剩下一方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皇帝不急太监急。

　　顾合当时在封闭拍戏，得知后第一时间发表声明，说自己暂时没有做独立工作室的想法。

　　公关和后援会立即展开工作，还抓出好几个四处乱跳惹事的对家粉，这才压下去一波。

　　直到顾合在锐翼娱乐的合约年限即将到期，圈内各大公司纷纷投出橄榄枝，甚至有的以股份相邀，拿出非常有诚意的合同，被顾合看也没看扔进了碎纸机。

　　最微妙的是，锐翼娱乐确实没有给出准确的续约想法。

　　杨慎揉揉太阳穴，把手机还给助理：“没事，不用管，让公关盯着点就行。”

　　顾合拧开矿泉水瓶盖：“我真的不想做工作室。”

　　他的经纪约从《练习生》出道时换过一次，现在即将到期，按理说，公司应该提前一年走流程，杨慎也提前向公司提出续约问题，也没有确定的答复。

　　顾合如今在圈里的地位，要奖项有奖项，要流量有流量，搁谁谁都会捧在掌心里，只有锐翼娱乐稳得一批。

　　杨慎是明白顾合心里所想的，他家艺人性格轴，觉得是锐翼娱乐捧红的他，他就要一辈子待在公司，况且他和顾合还在谈家蹭了好几年年夜饭，杨慎软声劝道：“你不用这么抗拒，建立工作室也有利于你日后发展，更何况就算是开工作室，也是挂靠，你的经纪约依旧在锐翼娱乐，都一样的。”

　　顾合答非所问：“回公司我要跟魏总谈谈。”

　　杨慎给自己拿了一瓶水冰额头：“你跟谈总谈也一样啊，公司为什么还没谈续约的事情，一是在准备更优厚的经纪约，二是准备给你开工作室。”

　　谈叙两年前正式登基，成为斐域集团的掌舵人，从小谈总升级成谈总，两年来，斐域集团在谈叙手上愈发稳定，有一次Y国女王在媒体前现身时不知为何穿着云上当季秀款，引起轩然大波，使云上成功跻身国际奢侈品行列，跟传承数百年的蓝血品牌平起平坐，掀起一股“云上”风潮，一时间，无论是上流宴会，还是颁奖典礼，皆以穿到徐斐徐老师的设计当做地位象征。

　　除此之外，云上轻奢线在国内外拥有数百家门店，以极其灵动时尚的设计和过硬的质量，成为都市首选。

　　云上发展一路如名字一般一路向上，飞扬运动线销量依旧稳定，飞羽主打学院休闲，牢牢抓住消费人群。

　　同时，斐域集团与锐翼娱乐联系愈发紧密，这种紧密体现在业务往来上，比如云上的代言人是顾合，飞扬新一季的宣传片出自锐翼娱乐的团队，不给别人赚一分钱。

　　房车缓缓停下，杨慎拍拍顾合肩膀，示意他下车：“等回家再睡，顾奶奶给你做了好吃的呢。”

　　顾奶奶身体健康，顾合赚钱以后换了保密性更好的小区，工作忙不能时常回家，又怕奶奶年纪大了出什么事，专程雇了保姆和护工，杨慎刚刚收到保姆的消息，说顾奶奶正在和面准备做韭菜盒子。

　　顾合“唔”一声，从手边拿到墨镜戴上，下车通过特殊通道直达魏长功办公室。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魏长功笑眯眯说道：“你信不信是顾合？”

　　对面的人面容柔和，衣服上绣着云上的logo，一双长腿交叠，单手端着一杯茶吹了吹，闻言说道：“你快让人进来。”

　　办公室的门打开，顾合走进去，下意识楞了一秒，看见沙发上正在喝茶的那个人，明显没想到对方也在这里：“魏总，谈总。”

　　魏长功把茶几上两杯茶推过去：“想到你会过来，正好可以入口。”

　　谈叙放下茶杯，站起身拱拱手，笑道：“恭喜顾影帝征战戛纳满载而归。”

　　顾合呼出一口气，从下飞机就生硬的脸庞终于松了下来，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拱手道：“这要感谢小谈总……”

　　是在调侃三年前金乌奖颁奖典礼发言。

　　杨慎见顾合情绪恢复，故意捣乱：“这次该感谢谈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魏长功爽朗的大笑在办公室内回荡，“敢情你们眼里都是谈总，我一点地位都没有啊。”

　　杨慎颠颠地给魏长功续上一杯茶：“哪能呢，这不是下飞机第一时间就来找您了吗？”

　　顾合坐下来，也问道：“谈总怎么在这？”

　　谈叙接手斐域集团后，几乎没管过锐翼娱乐的运营状态，跟省电视台合作的《沉沙》，第二季后也没有再担任策划，斐域集团家大业大，谈叙忙得不得了，与其说不管锐翼娱乐，倒不如说没空管。

　　细细算起来，顾合已经有半年多没见过谈叙了。

　　魏长功很是受用，替谈叙回答道：“是来商量飞羽的代言人问题，房依依和方若新电影要上了，小叙打算在飞羽启用双人代言，代表两种不同风格，又怕影响两个人日后的时尚路线。”

　　房依依和方若的关系一直很好，论演技，房依依外放，方若更加内敛，两个人稳扎稳打，演技愈发成熟，郑海新片正好是双女主，角色气质跟两个人非常契合，下个月上映，赶在暑期档。

　　谈叙用食指骨节敲敲膝盖，说道：“飞羽主走的是休闲风，消费群体主要是学生以及刚刚步入社会的白领，夏季新款主题是‘绚烂’，有一冷一暖两种色调，代表每一种路线皆殊途同归，我自绚烂，跟房依依和方若的形象挺搭，正当毕业季主题也蛮有意义，但怕电影上映后，会有更好的品牌来邀约，如果身上有飞羽代言，影响就不好了。”

　　圈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明星身上有同类代言，竞品肯定不会再选择。

　　斐域集团名气很大，名气更大的是云上，飞羽名气也不小，但论在时尚界的影响力……人飞羽根本就不走时尚路线。

　　顾合沉思一会儿，说道：“要不只签半年约，很多品牌会在年底或者换季时出新品，也会换代言人或形象大使，心急吃不到热豆腐，电影反响好的话，品牌自然会根据艺人特质上赶着把合同送过来，当时候飞羽也快要到期，接触其他品牌也没什么。”

　　“果然成熟了，”谈叙点点头，上下打量顾合一眼，赞叹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不来跟你们魏总商量着吗？”

　　魏长功哼一声，道：“怎么就成熟了，成熟了死梗着不开工作室，还在机场怼记者。”

　　来了来了，进入到正题了。

　　杨慎正襟危坐，说道：“魏总，趁着谈总也在，我们很想问一下公司的意见，关于顾合的经纪约，是什么样的打算？”

　　成熟的顾合双手捧着小茶杯，眼神止不住往魏长功的方向看。

　　魏长功皱起眉头，茶杯跟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说道：“顾合……公司这边不打算给你续约。”

　　谈叙慢条斯理接了一声：“对，我的意见也是不续约。”

　　顾合指尖一颤，差点拿不住茶杯。

　　杨慎眼前一阵发黑，几乎不敢看顾合的表情，他嘴唇动了两下，问道：“为……为什么？”

　　一句话说出来，剩下的就好说了：“公司对顾合的栽培我们铭记于心，从出道到现在，公司一直给予极大的自由度，顾合跟公司也非常具有归属感，无数次在公开场合表明不会离开公司，而且这么多年来，顾合给公司创造的效益也不少，专辑、演唱会、拿奖，可以说，顾合是公司最具影响力的艺人之一，我不明白公司这个决策有什么意义。”

　　这些年杨慎的嘴皮子越发利索，一长串话说出来跟贯口似的，大气不带喘一口，掷地有声，有理有据，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不卑不亢，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冒犯。

　　谈叙跟魏长功对视一眼：“嗯，这个也是个成熟的经纪人了。”

　　顾合仿佛明白了什么，倏地握紧茶杯。

　　杨慎咽下一口唾沫，按着砰砰快要跳出口的心脏，眨眨眼，还没回过味来：“啊？”

　　魏长功但笑不语。

　　谈叙眼睛中笑意不减，示意杨慎别激动：“公司这边不打算用经纪约约束顾合，工作室可以挂靠在公司，转为合作约，给股权，就像是合伙人，怎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愿意怎么会不愿意！！”杨慎此时想被一张巨大馅饼砸中脑袋，晕晕乎乎的，他兴奋得拍着顾合旁边的沙发垫，声音飘忽不定，“这下你非得做工作室不可了。”

　　给股权意味着将顾合这个人绑定在锐翼娱乐，再不存在续约解约的问题，也意味着顾合将自己掌握自己日后的星途发展，不必受任何人桎梏。

　　魏长功补充道：“工作室建立后，杨慎的合同一块转过去，公司不想给你发工资了。”

　　杨慎麻溜答应：“好嘞，坚决不给公司添加多余支出！”

　　谈叙看向顾合：“怎么不说话，你的意见呢？”

　　顾合嘴唇微抿，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谢谢谈总，谢谢魏总，我没有意见。”

　　“行，”商量完毕，谈叙说道，“在工作室建立之前，顾合先帮我干个活。”

　　能让谈叙开口的“活”肯定不是小事，顾合不由得好奇道：“什么？”

　　谈叙笑起来，说道：“《星海Ⅱ》主题曲。”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小谈总登基，正式变谈总！

　　我看有小可爱想看《星海2》白斗篷，试着串起来了，第二部 做了这么多年是有原因的，下章说

　　还有小可爱想看谈霸霸参加综艺，这个好像不太可能，毕竟登基了，该要的逼格还是要保持的233

　　上一章小红包已发，谢谢大家支持，爱你萌！

第48章 番外二

　　《星海》第一部 上映至今接近四年, 观众们年年换着地方打卡，问《星海》怎么还没出第二部，他们健忘的小辈们还记着看大凤凰, 他们想看大宇宙和白斗篷！

　　手办都集了一堆呢。

　　谈叙登基后，愈发淡出网络，不会再策划项目，也不会随意客串, 露脸要么在国际峰会，要么是受国家台邀请, 皆是一身笔挺西装，尤其是参加会议，谈叙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在一众老总中脱颖而出，镜头扫过，就是现场最靓的仔，格外受导播和摄影师欢迎。

　　谈霸霸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们吃惯了大鱼大肉, 哪能满足于这点小小的镜头, 在谈叙评论底下哀嚎未果, 只能退而求其次曲线救国在郝东平那里催更。

　　——看不到谈霸霸，我们可以看白斗篷啊！

　　可真是一群小机灵鬼。

　　关于《星海Ⅱ》，谈叙是知道进度的, 三年来科技日新月异，郝东平为了追求更好的视觉效果, 决定启用4D渲染，给人以身临其境，伸手可触万千星辰。

　　但难点在，4D观影模式并没有在全国院线完全铺开，而且电影票更贵。

　　之前有大导启用过这种模式, 身临其境感确实非常棒，败在是个战争片，血液横飞，黄土飞扬，不一定在哪掉出一枚炸/弹……小孩当场吓哭，胆子小的立刻离场，这谁能扛得住。

　　后来有的人学聪明了，爱情电影和惊险刺激的商业电影一同试水，口碑票房都很不错，但因为4D覆盖率不高，也未能撑起风潮。

　　还有导演另辟蹊径，专门试了试惊悚恐怖片，效果一级棒。

　　总而言之，4D在国内甚至在世界都不算是普及而又成熟的技术。

　　谈叙倒是很支持这种想法，他做策划时一直走在前列，掌舵斐域集团时也走在前列，面对新的模式，自然要走到前列，做不到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做把螃蟹发扬的人也不错。

　　年前，郝东平秘密举行一场试映会，在场的人没几个，主要用于实验可不可行，正好谈叙有空，一同在场，不得不说，4D对于动画非常适应，仿佛自己进入到那个奇幻的世界，情不自禁伸出手触摸着新奇的建模，全角度下，又不至于忽视剧情，甚至更能捕捉到细节。

　　看完后，谈叙温声道：“老郝，你再等半年，我试着推一下4D在影院的应用。”

　　郝东平差点当场跪下叫霸霸！

　　什么叫真正的霸道总裁，这就叫真正的霸道总裁！

　　谈叙推广4D的一个方法是，云上举行世界首场4D概念秀。

　　东方在世界眼中一直都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形象，谈妈妈以传统设计为底，旗袍曼妙多姿，广袖仙气飘飘，纯手工编制衣物则充满了力量与野性，上下五千年历史浓缩在小小的秀场中。

　　这场秀引起世界轰动。

　　亭台楼阁在身边平地而起，木门扣开，模特缓缓走来，她身上的设计繁复而又充满时尚，每一步都含着特殊的韵律，衣服每一道缝线、每一针刺绣都清晰可见，仿佛自己错入遥远的时空中，水袖轻扬，脸庞便能感受到丝丝柔软。

　　震撼如斯。

　　此时此刻，科技、传统、时尚完美结合在一起，至柔至刚。

　　媒体们将这场秀的效果大书特书，称这将是领先世界的一步，未来必定是4D引领风潮，全世界的设计师疯狂起来，将云上捧在至高无上的位置，并将这场秀取名为“来自东方魔法师的神奇魔术”、“科技与时尚的历史性碰撞”等等

　　外国人夸奖，是真的来来回回几个词反复用。

　　而后几个月的时间内，国内影院4D覆盖率增加至百分之五十左右。

　　谈叙野心不大，这个数字差不多是他想要的，也是市场可承受的，斐域集团甚至成立一个项目，跟相关部门合作，对覆盖4D的院线进行一定范围的补贴，未覆盖地区也不用担心，《星海》仍可以3D播放。

　　得到准确信息的郝东平，当天买票飞了一趟A市，那天下午，斐域集团董事长办公室上下两层楼，都能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猛男大吼：“陛下万岁！！”

　　谈霸霸：“……”

　　一时间竟不知道要不要灭口。

　　从那以后，公司上下都知道了谈叙的外号，不经意间流传到网络上，谈叙的粉丝团正式改名皇亲国戚，十分应景。

　　**

　　院线准备完毕，《星海Ⅱ》立刻开始宣发，恰巧顾合拿了戛纳影帝，现成的热度不蹭白不蹭。

　　最主要的是，自家艺人还不用花钱。

　　词曲都是准备好的，就差歌手录音，顾合自然答应。

　　待顾合走后，谈叙美滋滋倒上一杯茶：“有个全能型艺人就是好，再也不用看赵重光脸色了。”

　　而且全能型艺人还是一棵非常自觉的摇钱树。

　　赵重光比谈叙还早一年登基，他成年后就在公司学习，登基后更是得心应手，不同于当太子时的兢兢业业，登基后明晃晃一昏君，仗着董事会不能拿他怎么样，能不处理的文件全都扔给管理层，闲着没事天天在谈叙耳边唠叨，想带歪隔壁陛下一起不务正业荒废朝政，搞得斐域的前台小姑娘一见到赵重光马上启动公司一级备战模式。

　　赵重光他爹撒手说不管就不管，太上皇生活可滋润，心态也贼好，一点也不怕被败光家业。

　　由于谈叙跟赵重光一块长大，后来做项目时一直带着，前期困难时多亏赵重光雪中送炭，又送学员又送导师，因此锐翼娱乐和蓝海传媒关系一向稳定，这边的电影电视剧综艺的配乐主题曲甚至导师，一半以上都启用蓝海的艺人和团队，两家互相合作，互惠互利。

　　只是一年前叶之音拿到一个世界级音乐奖项，渐渐隐退，做起幕后，真正的一曲难买，赵重光仗着跟叶之音的合作还没到期，坐地起价，那副“你打我啊你打我啊”的表情现在想起来，还想再给他两巴掌。

　　谈叙真打了，只不过打的是蓝海传媒皇太后的电话，听说赵重光当天被亲妈叫回家，吓得三个月没敢回去。斐域的前台小姑娘也过了三个月安生日子。

　　一趟下来，搞定三件事情，代言、工作室、主题曲，谈叙喝完最后一杯茶，跟魏长功告别。

　　魏长功去年查出血压有些高，在控制饮食，也为公司培养下一代，瘦了许多，只是笑起来还是像弥勒佛。

　　谈叙抱抱这个比自己矮一个头还多的叔叔，说道：“我先走了魏叔，过两天我偷我爸的大红袍给你。”

　　魏长功眼睛眯地更弯：“好好好，你和你爸当年偷喝了我多少大红袍，我得喝回来。”

　　谈叙没让他下楼，在电梯门关闭之前挥挥手。

　　**

　　《星海Ⅱ》定档元旦，原班人马，4D渲染，新晋戛纳影帝顾合演唱主题曲，总出品人，谈叙。

　　主题曲有MV，画面相比较于前一部更加精细唯美，若仔细观察，能看到好几个白斗篷的画面。

　　消息一出，立即引爆网络。

　　“我火速掏出手机查查我们这有没有4D影院，有，我满足了。”

　　“十八线小县城哭了，为什么我们这没有4D，我也想体验身临其境。”

　　“我把全国覆盖4D的影院和城市标出来了，看哪个近去哪个，去不了乖乖在家看3D。”

　　“我准备先试试3D，等你们出观后感，效果好的话我再二刷。”

　　“国漫果然都是鸽子精，不过为了MV中的白斗篷，我带着全家人冲！”

　　“我好久没在总出品人后面看到谈霸霸了，爷的青春回来了！”

　　“爷青回！！”

　　“为什么没有人惊讶是顾合演唱主题曲？”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顾合建立工作室我才惊讶好吗。”

　　一个星期后，顾合工作室宣布建立。

　　官宣是锐翼娱乐出面，最大程度降低舆论，将决策整个公开。

　　全网吃瓜群众看着公告下巴快掉下来，给艺人股份不算很惊奇的事情，惊奇的是，锐翼娱乐竟然将“我们决定不跟顾合续约”这句话给发出来。

　　大翅膀，不愧是你。

　　“把最赚钱的艺人往外推，这种操作我是第一次见。”

　　“楼上还是太年轻，这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我服了，把顾合死死绑定，工作室盈利跟大翅膀有分成，大翅膀盈利又跟顾合有分成，厉害厉害。”

　　“最牛逼的是，大翅膀公告把顾合给摘出去了，不至于让顾合自己打自己脸，毕竟公司都不给经纪约，艺人也没办法不是，这一波我给公关满分。”

　　“总结，最赚的还是大翅膀对吗？”

　　“最赚的是锐翼娱乐的实际控股人。”

　　现在锐翼娱乐的实际控股人是谁？

　　毫无疑问，谈叙谈霸霸。

　　伴着舆论，走过最热的夏天，泛黄的叶子飘落，被雪花掩埋，时间来到一月一日。

　　《星海Ⅱ》上映。

　　无数观众预订了4D影院，带着极高的期望走进影厅。

　　开篇是回忆上一部，小男孩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肥啾被业火燃烧殆尽，他似乎能够感受到梦中的悲怆与窒息，吓得他当即醒来，发现肥啾两只翅膀盖他脸上，小肚皮一起一伏，堵住小男孩的鼻子，睡得十分香甜。

　　主角团一个接着一个现身，透过飞船的舷窗向外看，无边无际的星海映入眼帘。

　　4D视角下，观众们第一次直面浩瀚星海，星球带着特有的轨迹缓慢转动，仿佛能感受到星光自身体中穿过，主角团的人物建模十分逼真，肥啾的羽毛看起来流光溢彩，影厅中，甚至有小孩子伸出手，想摸一摸肥啾脑袋上的三根毛，摸自然是摸不到的，便抓着父母的手瘪瘪嘴想哭，却在看向下一个镜头时吸吸鼻子陡然停住。

　　观众们似乎拥有了第一视角，顺着望去，见星海中升起一道无声的火光，爆炸呈圆环状层层外扩，主角们的飞船也被气浪推得颠簸起来。

　　待爆炸停息，主角们上前，无数碎片飘扬在宇宙中，似乎能够闻到硝烟的气息。

　　肥啾一眼认出，这是一艘飞船。

　　突然，一个人不知从哪里飘来，猛地砸到主角团的飞船舷窗上，看不清对方防护罩下的面容，只能看见一头半长的黑色发丝。

　　郝东平一开始想做三部《星海》动画，第一部 是线索，第二部便是揭露小男孩真正的身世。

　　这个种族叫做“夏”，有包容万物的意思，全族皆黑发黑眼，天生拥有一只伴生兽，拥有强大的战力和传承力量，三百年前，宇宙中爆发大战，卷入数十个星系，“夏”作为和平主义者，始终保持中立，却在战争期间，收留了一个受伤的人。

　　这个人野心勃勃，伤好后得到“夏”所住星球的准确坐标，引来敌人，双拳难敌四手，“夏”最终逃的逃，散的散，被抓住的人强行剥离伴生兽，无法传承，族已不在。

　　传说中，只有凤凰可以浴火重生，再现“夏”之辉煌。

　　小男孩去了已经荒芜的星球。

　　情景再现。

　　百年前，“夏”的族人救了一个受伤的战士，引来灭族危机。

　　而现在，小男孩救了一个爆炸幸存的族人，引来杀身之祸。

　　危急关头，肥啾憋了半天没能变身，一只白色的大鹏鸟自远空飞速下落，尖锐的鸟喙如同最锋利的刀剑，千钧一发间，将小男孩救下。

　　白斗篷坐在一台圆形平台飞行器上，斗篷猎猎向后吹起，抬头，露出一双异瞳。

　　小男孩眼睛睁大，开心喊道：“叙！”

　　被救的那个人似笑非笑：“我说怎么无论如何都定位不了这小孩，原来你这个混血搞的鬼。”

　　叙跳到大鹏鸟背上，对着肥啾的方向勾勾手指：“动我的东西，想都不要想。”

　　小男孩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都是冲着他来的，目标是肩膀上憋着变身的肥啾。

　　反派有地理优势，他知道“夏”的传说，伴生兽能够汲取星球的天然力量，几乎无人能敌。

　　最终，正义必须战胜邪恶，肥啾成功变身凤凰，主角团打败了不怀好意的反派，看着白斗篷犯了难。

　　小男孩抱着回到肥啾状态的凤凰不撒手：“我不会把肥啾给你的。”

　　白斗篷招呼自己的大鹏鸟，威风凛凛，眼中的不屑一眼看透。

　　小男孩小心翼翼问道：“那你，可以帮我一起重建‘夏’吗？”

　　白斗篷愣了愣，嗤笑道：“没有‘夏’了。”

　　说罢，大鹏鸟没入到叙的白斗篷中，暗色的咒文一闪而过，他启动飞行器，一道防护罩呈弧状将里面的人保护起来，飞向未知的星海。

　　结尾处，未来第三部 的主题已经非常明确，找回族人，重建“夏”。

　　最后彩蛋，白斗篷不知道站在什么地方，他手指向前一点，凤凰图腾凭空燃烧而起，随后，图腾旋转，瞬间附身在白斗篷身上。

　　电影结束。

　　观众们立刻低下头，准备再预订一张票二刷。

　　4D太爽了，太爽了太爽了，最后大战，凤凰变身比前一部更加精致，每一根羽毛都在缓缓颤动，美到不可思议。

　　更令人惊喜的是，片中白斗篷加起来竟然有十分钟戏份，还给安排了一场打斗戏，大鹏鸟和白斗篷互相合作，神出鬼没，配合着漆黑的长发，又帅又飒，最后大鹏鸟没入到斗篷中更是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小朋友们鼓着腮帮子：“还要看大凤凰，要看大白鸟！”

　　小孩不认识大鹏，只知道是一只白色的大鸟，可漂亮！

　　等到预订的时候，一个个全都傻眼。

　　没有座位了！

　　于是看了4D第一场的观众们一个劲发小论文，中心思想是4D效果怎么怎么爽，特效多么多么漂亮，白斗篷帅的一批。

　　“不看4D绝对是你们的损失，转场一点也不晕，为你们看不到4D而感到无比难过。”

　　“4D厅没票了，二刷去了3D，怎么说呢，吃了满汉全席，我真的看不中清粥小菜。”

　　“跟楼上正好相反，我先看3D再看4D，现在只想穿越进去，永远不出来。”

　　“坐标十八线小县城，我承认我酸了。”

　　“我爱白斗篷，怎么会这么帅，近距离看那张建模脸，什么细节都有，我要开始催更下一部了。”

　　“而且彩蛋的凤凰图腾附身到白斗篷了，我猜下一部一定有两只凤凰争地盘，叙的戏份说不定会更多！”

　　超话里，大手们连夜肝图，脱了兜帽的叙轻轻靠在大鹏鸟身上，翱翔蓝天，异瞳辉映，璀璨至极。

　　配文字是“大鹏一日同风起”。

　　网络上，《星海Ⅱ》一片好评，原本排片就占优势，加上4D票确实贵了一点点，《星海Ⅱ》首日票房突破五亿，开画评分9.5。

　　谁看了不害怕。

　　马上就要到来的春节档都在瑟瑟发抖。

　　作为首部4D观看的动画电影，大家都在观望，转场是否会眩晕，观影时间过长是否使眼部疲劳，一系列问题在看到《星海Ⅱ》影评和观众反馈后，再没有了疑问。

　　相较于真人电影，动画电影确实更适合4D模式。

　　按照《星海Ⅱ》的趋势，此番铺了4D设备的影院能保证大程度的盈利。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剩下的就好办了。

　　拿到首日票房统计结果，郝东平痛哭流涕地给谈叙打电话，干嚎道：“陛下！！我没有让你失望，我没有让你失望啊啊啊啊啊！”

　　谈叙：“……”

　　那边有人戳戳郝东平，小声提醒：“你擦擦鼻涕。”

　　谈叙听出这是谁的声音，问道：“是杨编吗？”

　　五年过去，杨清平的身体很好，没有复发迹象，谈叙也放下半颗心，不再见着人就催一次去体检。

　　杨清平接过电话，说道：“谈总新年快乐，我和老郑在南省这边取材，趁着有空来了一趟御香楼，半路遇到老郝，就一起吃顿饭，权当是为他庆祝了，这不，喝多了酒，太激动了口不择言。”

　　谈叙也笑道：“没事，帮我问郑导和于老板新年好，让老郝别太激动，多画两张庆祝图，我觉得《星海Ⅱ》能破纪录。”

　　杨清平应道：“哎，于老板在楼下厨房帮忙，我会传达到的，老郑害羞，说新片票房没有达到期望，不敢跟您说话了。”

　　郑海的双女主片总票房六亿多，这部电影更偏向文艺片，商业元素很少，成本也低，评分口碑都很好，这个票房在同类电影中已经是很优秀的成绩了，今年金乌奖不出意外也一定有一席之地，只不过《光芒之上》在前，郑海倒没什么落差，就怕谈叙失望。

　　谈叙失笑，这个郑海，越活越回去，更落魄的样子都见过，何况一部电影呢，谈叙说道：“电影没有常胜将军，怎么，票房不理想就不跟我说话，过个元旦郑导还不跟我说声新年快乐？”

　　那边大概听到，郑海咳嗽两下，声音有点低：“谈总新年快乐，我就是怕退步，就白瞎您的投资了吗……”

　　“行了，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谈叙换只手拿手机，“你们好好吃饭，前一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就别想了。”

　　“哎！”

　　郝东平醉醺醺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我们一起敬陛下一杯！！”

　　那边几个杯子碰撞在一起：“谈总，新年快乐，干杯！”

　　谈叙也轻声道：“干杯。”

　　**

　　元旦过后，谈叙接到一份特殊的邀请。

　　来自国家台一档节目，主要聚焦于企业家，来分享各自的经历和理念，传递正能量，得到激励的作用，节目氛围不算死板，更像是演讲，现成也有各界人士和学生旁听，提问问题。

　　邀请函十分正式且诚恳，节目组还给谈叙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言辞恳切，称这一期节目可以正好卡在春节前播出，恰逢《星海Ⅱ》上映，希望谈总可以分享一下这几年的经历云云。

　　谈叙本行就是策划，对于上节目并不抵触，只是他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以分享的。

　　回信过去，节目组的人都傻眼了。

　　任何拒绝的理由他们都想过，是在没想过这位堪称传奇的谈总竟然说自己没有什么可分享？？

　　扒着手指头算算，一档《练习生》就可以做主题，再往后还有《模特》，奶出一个国际知名品牌云上；新演员新导演第一部 电影《光芒之上》拿到金乌五项大奖；真人秀《沉沙》第一、二季破收视纪录，带活一个省级电视台；接手斐域集团蒸蒸日上，更是联合云上做出世界首场4D概念秀，将科技与历史一同传达，现在投资的《星海Ⅱ》热映，第一天破五亿，第二天破十亿，第三天二十亿到手，眼瞅着要破最高票房记录，吓得春节档都不敢上了，这叫没什么可分享的？？

　　节目组的疑问传达过来，谈叙想了想，还是接受了邀请。

　　录制当天，他穿着谈妈妈为他定制的西装，老两口闲着没事，手挽着手一起到达现场，工作人员为他们挑了一个隐蔽又向前的位置。

　　谈叙站在后台准备入场，突然想起五年前录制《练习生》的时候，彩排时紧张地卡了三遍。

　　《练习生》是他恢复记忆后做的第一个节目，是他一切的起始点。

　　五年，似在昨夜。

　　他有可爱的家人，有一群可敬的同伴，当年在飞机失事陷入黑暗的一刹那，他从未想过，会这里收获归乡。

　　“谈总准备入场——”

　　工作人员帮忙正了正谈叙的耳麦，轻轻给一个向前的力。

　　谈叙顺势踏步，灯光在眼前绽开。

　　他看见谈爸爸谈妈妈难掩骄傲的笑脸，看到观众们热烈的呼喊。

　　主持人字正腔圆：“让我们欢迎斐域集团董事长、著名策划——谈叙！”

　　谈叙微微招手，嘴角含笑：“大家好，我是谈叙。”

　　“一名影视从业者，一名普普普通通的策划，红不红都要回家继承家业……”

　　见现场被震住一瞬，谈叙慢悠悠接上一句话：“……同时也是你们求而不得的谈霸霸。

　　作者有话要说：普普通通谈霸霸.jpg

　　私心以为停在这里好像刚刚好，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就打一个全文完结吧。

　　写完发现已经很晚了，这一章所有关于4D的概念，大部分是出自我自己的想象和编造，现实里的4D观影会有各种设备模拟观感，跟文里写的不太一样，文里跟戴上vr眼镜差不多，各种概念混杂在一起，不必细究。

　　关于4D电影我在几年前跟同学去游乐场的时候看过，其他项目都得排长队，就这个不用排，看了一场动物世界，很短，我个人觉得挺好玩的，还想再看一次，然后被全票否决。

　　感谢看到这里所有小可爱，感谢包容，下本会写《逃杀指南》，我好好打大纲，多存一些稿，争取长一些，有缘下本再见，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