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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囤货物资上交了[快穿.六零]
作者: 七宝玲珑鸭
本文文案:
2033年,林涧珀发现自己觉醒了空间异能。
她以为自己会进入末世,屯够了满满一空间的物资。
却没想到自己带着这些物资回到了几十年前,饥饿,地震,火灾,暴雪……
带着这些物资独善其身?
不,林涧珀选择把这些群众急需的物资上交!
第一个世界:饥饿年代
第二个世界:地龙出洞
第三个世界:回禄之灾
第四个世界:雪虐风饕
篇幅不长,男主在最后一个世界出现。
全文架空!人物全部虚构!
立意:众志成城 万众一心
一句话简介:帮助大家度过难关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 快穿 ||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涧珀 ┃ 配角:预收求收藏《报效祖国我有纸片人马甲系统》 ┃ 其它:
第1章 饥饿年代1
公元2033年5月1日,距离林涧珀的二十岁生日还有整整一个月。
一周前,她发现自己觉醒了空间异能,就是那种可以储物的随身空间。
跟其他小说里描写的差不多,她这个空间,可以靠意念随意存取物品,随身空间内没有时间流速,热水放进去多久,温度还是不变。鲜肉放进去,只要不取出来,就能一直保持鲜度,不会变质。
可惜活物放不进去,她自己也进不去,里面也没有灵泉,土地,就是一个单纯的空仓库。
她靠意念感知不到里面有多大,曾经把家里的两辆私家车放进去测试,放进去之后,里面的空间还是无限延伸的。她只能理解为,这个空间无限大。
但是,林涧珀对于觉醒空间这件事,很不开心。
这意味着什么?随身空间都是在哪出现的,现实里她也没见过别人有,至于小说里,除了末世文,就是年代文,偶尔还有古代的或者西幻的,总之这个意思是,她现在所过的这个太平盛世的日子,要到头了。
林涧珀两岁父母离异又分别再婚组织家庭,父亲在海市置家,给她添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母亲去了京市落户,也给她添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她自己留在老家津市,两岁的时候太小,父母都无暇照顾她,于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
其实她的父母对她还算可以,虽然两人性格不合,生了她之后又天各一方,但是后来她大点之后,每年寒暑假去父亲家或者是母亲家住一个假期。
后来赶上拆迁,外公外婆住的房子,给了4套拆件安置房,每套都100多不到200平。外公外婆只有林涧珀的妈妈一个独女,又心疼林涧珀,在她18岁那年,把4套房产都过户给了她。
对于此,林涧珀的母亲没有意见。林涧珀父母的生活水平都不错,不至于觊觎女儿的财产。
这两年林涧珀陆续送走了外公外婆,自己又成了孤家寡人。
加上现在觉醒的这个空间,她更烦恼了。她无法想象她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艰难险阻,腥风血雨。
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她还是照着末世求生的囤货清单屯了大概够一家七八九个四、五年的食物,药物,衣物,冷兵器,和日常用品。
她想万一真的碰上末世了,如果和父母弟妹还能相遇,倒是可以凑一块报团取暖,所以把他们的份也预留出来了。
现在林涧珀还在上大学,4套房子,她租出去3套,自己留了一套住。
外公外婆还给她留了很多存款,父母也定期给她打钱,每次金额都很高。她自己平时喜欢研究理财,大盘走红的时候,她大赚,就算在大盘一盘惨绿的时候,她还是能小赚。
所以她基本花光了她手上能动用的现金流,购买了这些物资,全都一股脑的屯进空间里。
如果不是末世,是她自己至今穿进什么年代或者其他什么世界,这些物资也够她活好久。
至于房产她暂时没想过要变卖,万一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屯的物资反正不会过期,她还可以自己慢慢消耗掉,但是房子一旦卖了,就很难再买回来了,这毕竟是已故的外公外婆留给她的最后礼物。
2033年6月1日,林涧珀生日这一天,她分别跟父母打完了视频通话,收到了父母和弟弟妹妹的视频祝福,他们都说给她寄了礼物。
因为林涧珀屯的好多都是快递买的,没来及及拆就放进空间了,估计礼物也一起进去了。于是只好回答他们说是没空去快递站拿,等转天再去取件。
她平时喜欢吹冷气,虽然现在天气不热,可今天是她的生日,就奢侈一天吧。她打开空调,穿上她最喜欢的白色真丝绣花长袖长裤睡衣,盖上厚被子,早早躺下睡觉了。
睡觉之前,林涧珀许了个愿望,希望她只是单纯地觉醒了空间,其余什么意外都不会发生。。
第二天,林涧珀将醒未醒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她附近说话。
家里进贼了?
“娘,别管她了,谁知道她是什么来路。”是个男的,听声音还挺年轻的。
“不行,看这天,马上要下暴雨,下了暴雨山上的石头会滚下来,要是砸到她,她就没命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比那个男青年苍老不少,应该就是他的娘了。
林涧珀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眼睛也睁不开,动也动不了,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无法控制,唯一能做的,就是听着。
男青年:“万一她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怎么办?”
男青年的娘:“你看她穿的这身衣服,肯定好人家的姑娘。说不定也是被拐子拐了,自己逃跑,跑到这荒山上,从上面滚下来了。”
男青年:“她这活得成活不成还是一回事,别多事了,二妹还没找到呢。”
男青年的娘听到这句话语气突然尖厉起来:“你也知道你二妹还没找到呢,把她背上!就当是给你二妹积德!”
男青年没再顶嘴。
林涧珀感觉自己被拉到了一个人的后背上,那人走了起来,旁边还有一个人的脚步声。他和他妈妈都不再讲话了,两人走得很快,路况也不好,林涧珀觉得一直在颠簸。
她这是怎么了?虽然是有知觉的,但是身体还是无法控制,眼睛都睁不开,唯一能控制的恐怕只有她的大脑。她只好让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管妈妈叫娘,可能不是城市。他们提到了山,而且感觉走路这个颠簸程度,像是他们在走山路,那么这儿可能是个山村。
林涧珀家是住在市中心的,而且地处平原,最近的山离市区也有一百多公里。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明明是躺在自己屋里睡觉的,怎么这就直接到了山里?
所以说,她还是穿了?在她二十岁生日的当天,穿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好在还是花国,毕竟语言还听得懂。她用意念感受了一下,空间也还在,里面装满的物资也在,可她现在无法控制身体,不知道能不能取出东西。
山路好像很远,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目的地。前青年和他娘也没有再讲话,一直在闷头走路,林涧珀胡思乱想了好一阵,感觉越来越困,她又睡着了。
“大妹子,大妹子,你还好吗?”林涧珀感觉有人在拍在肩膀,她用力睁开眼睛,看到面前是个女人在拍她。
这个女人看起来三、四十岁,肤色暗黄,脸上的苹果肌已经凹陷下去了。她上衣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袖,下面一条黑色长款,都已经洗得掉了色,膝盖和手肘处,都已经挂了补丁。
林涧珀又环顾了自己所在的场所,这是一间土坯房,屋子不大,整个屋子一半的面积的被土炕占据,地上有几个像是泥土做的墩子。
有一个小女孩正坐在其中一个墩子上,脸上因为瘦得脱了相,显得她的眼睛尤其大,现在,这个小女孩正用那双大眼睛盯着她。
四面的泥墙光秃秃的,正对着土炕的那面墙上,贴着5张巴掌大小的方块白纸,上面写了五个红字,这五个红字下面,还有一张照片。
可这五个红字,林涧珀只能看清第三个字和第五个字,分别是“席”和“岁”,剩下三个字连带这行字下面的照片,都像是打了一个高斯模糊滤镜一样,明明知道那是个字或者是个照片,就是看不清。
这什么意思?
林涧珀已经确定自己肯定是穿了,毕竟在2033年时,花国早就完成了全国扶贫计划,再没有人会住在这种土胚房里,哪怕是再偏远的山区,国家的扶贫人员也都帮助修建了砖瓦房。
她肯定自己是穿到什么年代里了,虽然心里上还是很难接受,但毕竟她自从空间觉醒开始,就每天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直到今天真的发生了,好在是回到了花国的过去,而不是什么进入末世。
“咳咳。”林涧珀咳嗽了两声,干哑的嗓子里试图发出声音:“水……”
“丫头,快去帮娘盛碗水来。”刚刚那个拍林涧珀的女人说道,话音刚落,坐在泥墩子上的那个小女孩,就跑出去了。
这个女人的声音,不是之前那个山里的女人,比之前要求背她回来的那个女人又年轻些,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关系。
小女孩很快端着一个装满水的白瓷碗走了进来,林涧珀接过水碗,想说声谢谢,发现张了张嘴,声音发不出来。
那个女人倒是很善解人意地说:“别着急,先把水喝了。”
白瓷碗上有个小小的破口,碗里的水也有点浑浊,喝到嘴里感觉还有点涩,但是林涧珀没有挑剔,直接全干了。
那女人见林涧珀把水全喝光了,又问道:“我叫徐山翠,你叫啥,从哪来呀?”
林涧珀:“我叫……”
她想说自己叫林涧珀,可试了好几次,怎么也说不出来,她悟了,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制约,就跟墙上那些打了高斯模糊的字一样,她的名字也是个高斯模糊,不能说出来。
第2章 饥饿年代2
徐山翠:“别着急,是不是嗓子还太干,说不了话?丫头,再去盛碗水。”
小女孩接过林涧珀手里的碗,又“蹬蹬蹬”地跑出去盛了一碗水进来,林涧珀干完了第二碗水,腹稿也已经打好了。
林涧珀:“谢谢大姐,谢谢小侄女。我叫琥珀,本来在家里睡觉,再一醒过来就在山里,后面迷迷糊糊好像听见又两个人搭救了我,大姐认知他们吗?我想跟他们道个谢。”
徐山翠:“那是我婆婆,和我小叔。”
随后徐山翠又冲着门外喊道:“娘,那姑娘醒了!”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妇女走了进来,她也是穿了长袖的深蓝色上衣,黑裤子,只是衣服比徐山翠的更破旧一些,不过洗得很干净。
山翠的婆婆捡起床边的抹布擦了擦手说,对林涧珀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哟,昨天天黑也没仔细看,这姑娘长得还挺俊哪。”
林涧珀腼腆一笑。
山翠婆婆:“姑娘你叫啥,打哪来啊?”
林涧珀:“我叫琥珀,我是津市人。不知道怎么来的,一醒过来就在山上了,多亏了您和大哥救我。”
不知道为什么她名字不能讲出来,但是津市却可以说。
徐山翠看着她婆婆:“津市离咱这可还远着哪,她别再真的被碰到拐子了吧?”
山翠婆婆:“我就说是,铁柱那混娃子,还不让我管她呢。”
看起来徐山翠和她婆婆都对她自称琥珀没有什么异议,也没有追问她姓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代的民风淳朴,对于她的说辞,这两个人好像都选择了无条件相信。
山翠婆婆又对林涧珀说:“咱这是……,离津市还远得很。不过到……坐车半天就到了,镇子上每周五都有一趟去……的车,今天是星期二,你要是不嫌弃,先在我家住3天,等到周五我们把你送到镇上去坐车,带你去……的公安,让他们帮你回家。”
林涧珀只看见山翠婆婆的嘴在动,应该是说了几个地名,可是她什么也没听到,就像什么音频打了无声码似的,只单独屏蔽了这个地名,后面的话还是继续可以听到。
林涧珀明明是可以说津市的,她们婆媳俩人说津市,她也能听到,可是为什么不许她听到别的地名?
对于山翠婆婆的建议她只能同意,而且去公安的话,也是目前她能接触到最安全的保护自我的途径,到时候去了怎么说,可以再慢慢斟酌,如果实在想不到,就假装失忆。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但看他们的穿着,和墙上的那五个字,除了“席”和“岁”都打了高斯模糊的剩下三个是什么,以及高斯模糊那张照片是谁,她隐约都有了猜测。
突然穿到另一个时代,目前的状况,比她原本想象的要好很多,她发自真心的感激山翠婆婆替她做的安排。
林涧珀想了想,觉得这个时代的礼仪可能是这样的,她现在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感觉下床有点困难,于是她起身跪在床上给山翠婆婆磕了个头:“谢谢您救我。”
山翠婆婆赶紧扶了她一把,又怕自己的手把林涧珀的白色睡衣蹭脏,马上又把手讪讪地放下了:“哎哎哎,可行不得这样的大礼!会折我寿的!你不用过意不去,就当我这老婆子,是在给我两个姑娘积福吧。”
徐山翠也说:“咱们相遇一场是缘分,别说这些见外话了。”又跟她婆婆说道:“娘,她应该没啥事了,我该去上课了,您看着点丫头。”
山翠婆婆:“行,你放心吧。”
徐山翠出门了。
林涧珀问山翠婆婆:“婶儿,我怎么称呼您啊?”
山翠婆婆:“我叫大名叫李燕,跟你一般大的小辈都叫我燕婶子,要不你也叫我燕婶子吧。你多大了,结婚了吗,有孩子吗?”
林涧珀:想不到换个年代也能遇到催婚三连问。
之前她还小,父母亲戚相聚最多问她也没有男朋友,都是网上看到别人天天吐槽被催婚催得头大。这个时代的人是不是结婚都早?
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林涧珀决定真真假假的编一下。
林涧珀:“我今年22了,在津市的纺织厂上班,结婚了,有个3岁的女儿。”
燕婶子:“你看着显小啊,我以为你就十五、六岁呢。这些杀千刀的拐子,连孩儿他娘都拐!”
正说着,门外有人喊了声“娘”,燕婶子把丫头招呼过来陪着林涧珀,自己出去了。
丫头看着有五、六岁的样子,已经痩得脱相了,显得她的眼睛大得吓人,她穿一身整体军绿色的长袖长裤,但仔细看看,就发现这身衣服是用不同的绿色布料拼凑缝制的,像是从好几件旧衣服上拆下能用的部分,再重新缝上。
林涧珀看着丫头,丫头也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林涧珀,林涧珀觉得有些尴尬,她决定主动出击:“丫头,你有大名吗?”
丫头点点头:“有,叫王妞妞。”
行,看来是个正常小孩。因为刚刚丫头一直在边上的土墩子上坐着,除了徐山翠让她去盛水,她都不说话也不动,就坐在那看着他们聊天。林涧珀以为这孩子有什么问题。
林涧珀:“丫头,那你认字吗?”
丫头:“奶教过,就认识一点儿。”
林涧珀:“那姨考考你,你认识墙上这几个字吗,会念吗?”
丫头回头看墙:“认识!奶早教过了!……席……岁!”
林涧珀:……
果然,明明看见丫头张嘴了,可是听到的内容就是间断的,说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在林涧珀的耳朵里,就被消声了。
视觉上打了高斯模糊的字,听觉上也会被打高斯模糊,是林涧珀得到的结论。
林涧珀还是不死心,打算再试试,她指着高斯模糊字下面的高斯模糊照片问丫头:“那你认识他是谁吗?”
丫头:“知道!他是……!”
林涧珀:……
行了,又是耳聋时刻。
趁着只有丫头在,林涧珀打算试试自己的空间能不能正常用。她假装闭目养神,丫头倒是很乖,以为林涧珀又睡着了,自己拿个石子,低头在屋里的土地上写写画画。
林涧珀挑挑拣拣,最后还是打算选个体积较小的物品先试试。她取了一粒独立包装的阿x卑斯奶糖出来。
她攥在手心里偷偷地瞄了一眼,这一眼让她惊呆了,这颗奶糖,原来在空间里,是有塑料皮密封印花包装的,可出来之后,那层外包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纸,团团皱皱地把糖块包了起来。
她试着再把这块糖放回去,失败了,不能放回。
她又在空间里找了半天,最后选了个大白兔奶糖,觉得这个应该稳妥,再取出来,从手心里偷偷瞄了一眼,果然,大白兔奶糖的外包装还在,没有变成皱巴巴的小纸块。
同样,她试图把这块大白兔奶糖放回空间里,也失败了。
她躺在土炕上思索了一阵,结合这两块糖的试验,她猜想,这个时代没有的物品,也能拿出来,但是外包装会被替换;这个时代有的物品,取出之后外包装还在。但是取出的东西,无法放进去。
她翻了个身,看到土炕里面还散落着几块不同绿色的小布头,她悄悄拿起最小的一块,试着放进空间里,成功了。再取出来,也成功了。
林涧珀枕着的枕头,应该是用茅草填的,因为漏了几根干草出来,她将手轻轻覆盖在漏出来的茅草上面,茅草也进了空间,再取出,茅草就又出来了。
现在得出的试验结论是,林涧珀从她那个时代带来的东西,只能从空间出,不能进。而这个时代的东西,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再大点东西,林涧珀不想惊动别人,先不试了。
看着丫头还在地上乖巧地写写画画,林涧珀伸出手,喊了一声:“丫头,姨送你点好吃的,谢谢你帮姨端水喝。”
丫头没有接:“娘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林涧珀:“这是姨给你这个小辈的见面礼。这是糖豆,姨牙不好,不能吃糖豆。再不吃这糖豆会化的,那多浪费呀,你帮姨吃了,就是节约了呀。”
丫头在林涧珀的忽悠下,接过了这两块糖,但是她没有吃,而是跑进院子里,大声跟燕婶子说:“奶,姨姨刚给我两块糖。娘说要是有吃的,就交给奶,让奶来分。”
燕婶子:“哎呦,我们丫头这么懂事。”
燕婶子和丫头一起又进屋里来了,一块进来的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女孩。
这个女孩的年纪看起来比丫头大很多,二十来岁的样子,但是比之前见过的三个人都更瘦,情况比皮包骨头也好不不到哪里去,她肤色暗黄衰败,一只腿还行不动不便,走路是跛的。
燕婶子指着那个女人说:“这是我大闺女,大妹,大名叫王露。”
林涧珀认为这个时代的见面礼仪应该是握手的,她伸出一只手:“你好,王露同志,我叫琥珀。”
第3章 饥饿年代3
意外的是,王露往燕婶子身后一缩,在燕婶子身后嚅嚅地说:“你、你好。”
林涧珀尴尬地收回手。
燕婶子:“琥珀别往心里去啊,大妹她怕生,没有恶意的。”
燕婶子把那两块糖又塞回到林涧珀手里:“这糖,我在镇上供销社都没见过卖的。……周年的在大队听广播的时候,广播里提过这个大白兔奶糖是给国家献礼生产的。能有这个糖,姑娘,你家是——?”
林涧珀才惊觉自己大意了,她错误估计了她在这个时代的时间点,她现在呆的时间点,恐怕比她推测的还要早一点。
她赶紧圆谎:“我外公是老红军,这是他去参加表彰大会得的奖励,他老人家以为我爱吃就给我了。我刚刚在兜里就翻到这两款糖,其实我也不爱吃糖,要不也是化了,就想着拿给丫头甜甜嘴。”
林涧珀努力回忆自己以前在书里,看过的上个世纪的讲话方式,尽力模仿。
林涧珀:“我真的很感激你们救了我,您看我除了这身衣服,两手空空,就让我表达一下我的心意吧。”
燕婶子犹豫了一下:“行,那我拿着了。你也太往心里去了,我救你,纯属搭把手的事。这人在做啊,天在看,我寻思着多做点好事,也是给我家二妹积德了。”
林涧珀想起昨天晚上迷迷糊糊听见母子俩的对话,说是二妹还没找到。也就是说,二妹丢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人家没说,她也不好意思多问。
“对了,燕婶子,有个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您看我这身衣服,”林涧珀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的白色真丝绣花睡衣:“这是睡衣,我实在不好穿这个出门。我能不能用这身衣服,跟您换一套您身上这样的衣服。”
林涧珀的空间里,是屯了很多衣服的,可是都跟他们这个年代的衣服,有很大差距,她琢磨了,不如直接穿他们的衣服,比较不容易出问题。
燕婶子:“哎呦那更使不得了,看你这个衣服这个料子,在……都没有。你要是不嫌弃,我找一身山翠的衣服给你,你们俩个头差不多,就是没有新的了,都是旧衣服。”
林涧珀肠胃不太好,从小就偏瘦,虽然没到这几个人面黄肌瘦的程度,除了比他们稍微白净点,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显得过于违和。
林涧珀:“燕婶子,您这样说我可就不能要了,现在谁家不都困难,您匀出一身衣服给我,山翠姐不就少了一身?您不跟我换,我就不能要山翠姐的衣服,您不能让我穿着这身衣服出门吧?不得让人笑话死我?”
林涧珀和燕婶子又互相推让了一阵,最后燕婶子败下阵来。
燕婶子拿来一件深蓝色的上衣和一条黑色裤子,虽然上面也挂了补丁,但洗得很干净,而且比徐山翠身上穿的新很多。她把大妹和丫头都叫了出去,让林涧珀自己在屋里换衣服。
林涧珀睡觉是不穿内衣的,幸亏她昨天睡觉之前脑抽了,开了空调,还穿上了长袖长裤睡衣。要是平常的6月,她就是穿着吊带睡裙睡觉,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如果穿着吊带睡裙穿过来的景象。
也幸亏她瘦,之前她很羡慕波霸的,这一刻,她只庆幸自己是个飞机场,要不真丝睡衣这材质,全贴在身上,哪怕是长袖,也多少会走点光。
趁着没人,她从空间找了件纯棉的,深蓝色背心式内衣,套在最里面了。其他有印花的,她是不敢穿了,蕾丝的那种根本就连挑都没打算挑。
可这里是几月份?她在这间土炕屋里,穿着真丝睡衣,还觉得有点冷。换上这身像是棉质布料的厚裤子和褂子,才觉得暖和点。虽然这布料感觉特别粗糙,但是总比她拿出的不是这个时代的衣服强点。
换完衣服,刚刚又精神高度紧张说了那么半天话,身体也还是没什么气力,使不上劲,林涧珀感觉越来越乏力。她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吃东西了。
她刚被徐山翠从这间土炕屋里叫醒时,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阳,感觉应该是正午,可这家人好像都没吃午饭似的,屋里没有食物的味道,现在应该还是粮食短缺的时期,他们每天只吃两顿饭吗?
林涧珀从空间找到小餐包,迅速吃掉两个,还是觉得自己精神很差,于是又躺下睡着了。
等丫头来叫林涧珀吃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林涧珀跟着二丫来到另一间屋子,还没走到那间屋子的门口,就听到屋里有个陌生的男人在说话:“呦,今天嘛日子,怎么还有野菜窝窝?”
另一个声音明显比他要年轻的男人回答说:“有客人。”
这个回答“有客人”的男人,林涧珀听出来了,是那个说不要管她,又背她回来的那个人。
燕婶子从屋子里出来迎林涧珀了,她热情地招呼林涧珀进屋:“肯定比不上你在城里吃的,别嫌弃啊。”
林涧珀:“怎么会,现在这么的困难时期,您肯收留我,我都感激不尽了,怎么会嫌弃。”
燕婶子还是那句话:“你别过意不去,我在给我们家二妹积德呢。”
坐下之后,燕婶子指着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给林涧珀开始介绍:“这是我大儿子,叫王建刚,是丫头她爹。”
又指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这是我二儿子,叫王铁柱。”
林涧珀:“你们好。”
王铁柱点了下头,没说话,倒是王建刚好像很健谈:“哦,这就是你们昨天半夜从山上救回来的姑娘?幸亏带她回来了,我今天下午上山,看山有一面塌了一点,石头掉下来好多。”
徐山翠马上大声斥责他:“昨天夜里刚下了一场暴雨你就上山?!”
王建刚嘿嘿傻乐:“这不想着刚下过雨,能不能找点山货吗?我捡了点蘑菇头回来。”
林涧珀换算了一下他们的关系,王建刚是丫头的爹,那徐山翠和王建刚就是夫妻俩了。
她又看了一眼王铁柱,突然发现王铁柱和坐在他旁边的大妹王露,长得不能说一模一样吧,但起码有七分相似。要不是因为王露实在太瘦了,哪怕脸上再多一点点肉,都能跟王铁柱凑成九分像。
看起来王铁柱和王露的年龄也差不多。难道他们俩是龙凤胎吗?
饭桌上很简单,只有一碟子窝窝头,每个人的面前有一碗白色的汤,林涧珀低头看了看汤,碗底只有四、五粒米,她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燕婶子,燕婶子的汤碗里,连米都没有。
她感觉关于自己到底处于什么时期的推测,差不多有了定论,即使不是那几年缺粮期间,也是附近的年份。
这么困难的年份,林涧珀坐在人家的饭桌上,内心不安。她自己又不缺这口吃的,却要吃掉人家牙缝里挤出的口粮,她从心底感到过意不去。
况且她塞了两个小餐包之后又马上睡觉,现在一点也不饿。她端起汤碗小口的抿着,不打算吃那个窝窝头了。
林涧珀抿了一阵,燕婶子就发现了。
燕婶子拿了一个窝窝头塞进林涧珀的手里:“吃吧,别不好意思,管够。”
林涧珀又把手里的窝窝头放回盘子里:“我平时就吃得少,这米汤就够了。”
燕婶子再次拿了窝窝头塞到林涧珀手里:“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不能只喝汤。”
林涧珀还是把窝窝头放回盘子里:“我睡了一天,也没干活,没什么体力消耗,真的不饿。”
燕婶子拗不过林涧珀,一时间冷了场,到是王铁柱说话了:“别争了,要不吃半个吧。”
“对对对,那吃半个吧。”燕婶子把一个窝窝头掰开,又双叒叕塞到林涧珀手里,这其实不是个窝窝头,是个菜团子,掰开之后,里面有绿色的菜叶馅料。
林涧珀也不好再放回去了,因为菜团子掰开之后,拿来拿去的过程中,馅料很容易抖落,万一掉了点出去,只会让人觉得她浪费粮食,不识好歹。
林涧珀只好吃了起来,心里想着等走的那天,偷偷留下一些粮食给他们。
菜团子的味道对林涧珀来说很糟糕。
又干,又咸,可能是没放油,菜的味道也怪怪的,林涧珀吃不出来是什么菜,哪怕是切碎了,看这个菜的形状也奇怪,推测这个年份的话,可能是吃野菜的情况比较多吧。
这半个菜团子林涧珀吃了好久,就着米汤水勉强咽下去了。可能是因为她吃得实在太慢,不像很饿,燕婶子没再试图给她劝饭。
每人都只吃了一个菜团子,碟子里就剩下给林涧珀掰开的那半个菜团子了。
燕婶子看了看那半个菜团子:“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铁柱,你吃了吧,你还长身体。”
铁柱:“给丫头吃,丫头小。”
丫头:“我不小了。大姑身体不好,给大姑吃。”
燕婶子拍板了:“那大妹你吃,多补补。”
大妹王露没有说话,也没有推让,直接拿过来那半个菜团子两口就吃下去了。
林涧珀看着这个场面,觉得心里很难受。曾经书本上,电视上看那个年代发生的事,只是觉得他们过得很辛苦。
可当这电视剧一样的场景,在自己眼前真实的上演,尤其是她明明不需要,却还吃了人家一份口粮,让她越发自责起来。
她曾经一瞬间有冲动,想把空间里的粮食拿出来,但是马上又忍住了。如果她真的直接凭空变魔术一样的拿出粮食,在这个时代会有什么遭遇?她无法想象。
暂时先放弃了这个想法,林涧珀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林涧珀:“燕婶子,我想起来,我昨天夜里倒在那里时,有一阵醒了一会,看到我附近有个大背包,您看见了吗”
燕婶子回忆了一会儿:“没注意啊,那是你的包吗?”
林涧珀:“好像是我的包。”
燕婶子扫视了一圈饭桌上坐着的人:“这样吧,明天天一亮,我和铁柱再去找找,早点找到,不耽误铁柱上工。”
铁柱点点头表示同意。
林涧珀一想那怎么行,那她不就没机会暗箱操作了吗?
林涧珀:“燕婶子,明天我也一起去吧,我记得大概在哪看到的,可以省点时间。”
燕婶子:“你身体禁得住吗?”
林涧珀:“禁得住禁得住,我睡了一天已经没事了。”
燕婶子:“行,那就这么定了。”
做好明日的安排,众人都拿起自己的碗筷往外走,林涧珀赶紧也拿起自己的碗筷跟上。
他们来到另一间土胚房里,里面有灶台和锅,林涧珀觉得这里应该是厨房。
她想自己白吃又白住,刚刚连做饭也没有帮忙,表示一定要刷碗,燕婶子也善解人意地明白她的想法,就随林涧珀去了,只叫了丫头给她打下手。
别人都回房了,燕婶子在厨房门口,给徐山翠讲了讲跟林涧珀换衣服的事,也没有背着林涧珀说话的意思,林涧珀被迫听了一耳朵。
燕婶子:“事情就是这样,你下午上课去了,我自作主张从你房里拿了你一身衣服。”
徐山翠:“没事的,娘,咱都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嘛。”
燕婶子:“我知道你人大度,不过这身衣服是你出的,我只是帮你换,回来一会你去我房里,把那套白衣服拿走吧。”
徐山翠:“啊?不行。那衣服料子看着就很贵啊,不能我自己昧下,大家一块分了吧。”
林涧珀听到这惊呆了,虽然那身睡衣她没打算要回来了,可那是一身衣服,就一件上衣,一条裤子,怎么分?难不成还要剪开吗?
燕婶子:“不行,定下了,就是你的,你自己处理。你要是别扭,就裁开,给丫头做件小衣,那料子软乎着呢,剩下全存起来。等你要是再有娃儿了,或者铁柱成家有娃儿了,给娃儿做小衣服。大妹、大妹,唉。”
燕婶子的声音低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万更,下一次也万更,不会很久的!尽量这两天叭!
另外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有些词汇只能高斯模糊或者……替代,小可爱们自行替代一下~~替代成哪儿其实都差不多~~毕竟当时哪儿都很困难。。。
第4章 饥饿年代4
说到大妹,燕婶子的声音断了,燕婶子看了一林涧珀。
林涧珀已经把碗都洗好了,正和丫头站在厨房等着他们讲完话。
燕婶子:“琥珀走吧,咱们回去睡觉,明天天不亮就得起来了。”
林涧珀点点头,跟上燕婶子,丫头跟着徐山翠走了。
燕婶子边走边说:“琥珀啊是这样的,我家地方不大,我和大妹住一屋,这两天先就乎两天,你先跟我们挤挤。”
林涧珀:“我都可以的,是我给您家添麻烦了。”
燕婶子:“嗨呀咱娘儿俩相逢就是缘分,别这么客气啦。”
俩人说着就回到了林涧珀最开始待的那间土炕屋,大妹已经在土炕的最里面睡下了。
燕婶子小声说:“行了,咱们也睡吧。”
燕婶子递给林涧珀一床薄被子,借着月光也能看清这床被子上的补丁,被子还有点硬,不过再看看燕婶子盖的更破旧的被子,林涧珀只能把感激放在心底,以后再一起报答。
入夜,林涧珀感觉到土炕上有什么动静,她一个人睡习惯了,跟别人一起睡还是有点不适应。她迷迷糊糊地把眼睛打开一条缝,看见大妹直愣愣靠着窗坐在炕上,瘦得尤为凸出的一双大眼睛瞪着窗外。
可能是感觉到林涧珀动了,她把头扭向林涧珀的方向,眼神呆滞,模样渗人得很。
林涧珀感觉有点害怕,她假装睡得迷糊,又翻了个身,往燕婶子身边靠了靠,好在大妹没有什么后续动作,林涧珀憋了好一阵,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燕婶子:“琥珀,醒醒,鸡叫了,咱们该上山去了。”
林涧珀觉得自己才刚刚睡着,怎么就被叫醒。
昨天她看燕婶子脱了外衣,只留了背心睡觉,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先找了个背心式内衣穿里面了。于是她昨晚也脱了外衣,盖上薄被睡了一觉,那被子虽然粗糙干硬还磨肉,但总好过没有。
现在她迷迷瞪瞪地穿上刚换来的蓝上衣,黑裤子。突然想起昨晚大妹的异常,她假装不经意的扭头,发现大妹安静地躺在土炕最里面,背对着她们,可能是在睡觉。
昨晚是她太多心了吧,大妹有可能是失眠,至于那渗人的眼神,唉,这年代的人都瘦成这样了,可不看着吓人。
林涧珀安慰着自己,跟着燕婶子和铁柱,踏着快要西沉的月光,走上了崎岖的山路。
燕婶子边走边问铁柱:“丫头都六岁了,明年都上学了。你那对象在哪呢?”
铁柱:“大哥都二十八了,我才十六。”
林涧珀:这么年轻的吗?还是说这个时代的人营养不太好,都显老?怪不得之前燕婶子说她像十五、六的,刚满二十的她,是看起来比铁柱还年轻了。
燕婶子:“我十六的时候都揣上你大哥了。”
铁柱:“那不是旧社会吗?再说上次镇上征兵,我已经报名了。要是选上了,我现在谈对象,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吗?”
燕婶子停下了脚步:“你这个死娃子!这么大事也不跟娘商量商量!”
铁柱没等她,还在继续往前边走边说:“这不正跟你商量着吗?再说选上选不上还没谱呢。”
燕婶子追上铁柱:“死娃子!既然去参加报名了,就去好好选!报效祖国!别吊儿郎当的!”
铁柱:“那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燕婶子不理他了,就闷头走路,铁柱也不讲话了,气氛显得尤为尴尬。
林涧珀决定缓和一下气氛:“燕婶子,我昨天听山翠姐说去上课,她是老师吗?”
燕婶子:“是呀,她是咱们村里小学的老师,她这个工作还是顶替我的上去的,她是个好苗子,当时在镇上上的初中,每次都得前几名,可惜家里实在太穷,没读下去。”
林涧珀:“那您也是老师吗?”
燕婶子:“我以前是咱们村的小学校长,后来把工作顶给山翠,就退下来啦。”
林涧珀是真的有点惊讶了,不过想想丫头之前说,墙上那几个高斯模糊的字,是她奶奶教的,那奶奶是村里的小学校长,也挺合理的。
而且这个时代的工作,真是一个人下来,家里的另一个人顶上去,她作为一个世纪之后的人,还是有点无法理解。
燕婶子又把矛头转向铁柱:“这死娃子,还不趁我年轻力壮早点成家,要是有娃了我也能帮带带。”
铁柱:“到底是先报效祖国,还是先成家啊?”
燕婶子:“报国成家两不误,修身齐家治国,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得了,燕婶子就是跟铁柱干上了。
气氛又尴尬起来,好在又走了不多会儿,铁柱说了一句:“到了,是这吧?”
他们走了很长一段山路,但是还没看到山顶,应该还在半山腰了,铁柱指的地方,泥土还很湿,有些地方还有水洼,地上也有几块大的碎石,很像是不久前,刚从山上滚落下来的。
林涧珀当时迷迷糊糊,连眼睛都睁不开,知道是哪儿啊。她心里一阵后怕,燕婶子当时说得没错,要不是把让铁柱把她背了回去,她万一被这些大石头砸中,人早没了。
她只是来暗箱操作的,无论是在哪都无所谓:“好像是,要不咱们分别找找?下了那么大一场雨,是不是陷在泥了了?就是一个绿色的背包。”
燕婶子:“行,咱们分头找找,别走太远了啊,看着点石头,别踩空了。”
林涧珀捡了根粗树枝,假装在泥地里扒拉,实则悄悄地离燕婶子和铁柱远点,再远点。
她发现了一块完美的区域,是一块不小的水洼泥地。趁着燕婶子和铁柱都没注意,她蹲在水洼前面假装用手里的树枝扒拉烂泥,实际上悄悄从空间里取出来之前就装好的一个深绿色单肩斜挎布包。
布包里,她为了稳妥,挑了五包一斤装的苞谷糁,和五包一斤装的高粱米装了进去。
这10斤粮食跟阿尔x斯奶糖一样,之前在空间里明明是有密封的独立真空包装的,可出来之后,10袋粮食变成了2袋,包装也变成了2个小麻袋,一袋苞谷糁,一袋高粱米。
林涧珀觉得这两种粮食应该没问题了。
因为她昨天晚上喝米汤的时候,本来以为是大米,当晚是点的蜡烛,想必是这个村庄目前还没有通上电,蜡烛昏暗,米粒又少,就四、五粒,但是后来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那四、五粒的味道不是大米。
那是什么米?她在空间里找了很久,觉得就是这个高粱米,看起来跟当时碗底的米粒最像。
还有昨晚吃的菜团子,看起来像是用这个苞谷糁做的,这也是她昨晚在空间里找高粱米的时候看到的。
林涧珀悄悄地把这个装了两包粮食的绿色帆布包,放在泥水洼里,又用树枝扒拉点软泥进去。
看了一眼,燕婶子和铁柱,分别在离她两个方向,并且都和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翻找。
大功告成!
林涧珀大声说道:“找到了!”
燕婶子和铁柱听到她的声音,马上赶过来。
林涧珀用树枝勾住占满泥巴还浸了水了的布包,挑了起来展示给燕婶子和铁柱看。
燕婶子:“呦,还真的有的啊,我还以为是你迷糊记错了呢。怕你老惦记回来自己找过来,才跟着你来的。”
林涧珀觉得燕婶子真的有意思,明明不太相信她,可是又很容忍她,替她做了很多为她好的选择。
林涧珀:“我昨天晕乎乎是有点迷糊了,我想起来我回海市老家看爷爷奶奶,在火车上睡了一觉,不知道怎么再醒了,就跑这来了。”
燕婶子:“八成就是遇到拐子给你弄下车了,他们怎么给你扔在这儿了?还是你自己跑的?”
林涧珀:“我好像是一醒过来就在这山上,可能是他们把我扔这里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林涧珀又抬了抬树枝,上面勾着还滴着泥的深绿色布包:“这是我在火车上当枕头的包,我还有别的行李,我在这里醒过来的时候,就没看见。”
燕婶子:“要不再找找,什么样子的?”
林涧珀不打算再拿出别的东西来了,这一件绿色布包里的两包粮食,可以说是给海市的爷爷奶奶带的吃食。
她想过多拿点粮食出来,可是又担心拿太多粮食,在这个时代会显得过于突兀。
如果她还有行李的话,肯定会装日常用品和衣物,这些她都拿不出这个时代的,不如就装压根没有。
但是现在林涧珀只能假装她是有行李的,不然实在无法解释怎么会有人穿着睡衣出门:“是一个黑色的大布袋子,里面有点衣服和日常用品。”
燕婶子和铁柱又陪着林涧珀,找了一阵她空口编出来的黑色大包,燕婶子和铁柱仔仔细细地在这片区域搜寻,这个时代的人粮食不够,吃的不多,却还要陪她在这白白消耗体力,这让林涧珀觉得很愧疚。
第5章 饥饿年代5
林涧珀: “要不还是别找了,我当时醒那么一会儿,就只看见这个绿包了,那个黑色大包当时就没看见。而且那个包很大,还是黑色的,在这泥地应该挺明显的。”
“找不到可能是被那些拐子拿走了吧,这绿包掉泥里他们没看见,要不也得拿走。”林涧珀顺着燕婶子关于拐子的话题把故事添加完整了些。
燕婶子抬头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太阳刚刚从东方冒出点头来:“行,回去吧,我回村再问问,看看是不是村里人把你那个黑包给捡回去了。”
等他们回到村里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徐山翠他们已经做好饭,摆好碗筷,在饭桌上等他们了。
徐山翠见他们进来了,问道:“找到了吗?”
铁柱把林涧珀的绿色背包往泥墩子上一放:“就找到这一个,别的没找到。”
回来的路上,林涧珀已经告诉燕婶子和铁柱,这是五斤苞谷糁和五斤高粱米。
林涧珀当时就要拿出一部分,说是当做自己这几天在这里的住宿和口粮,都被燕婶子拒绝了,燕婶子还是那套说辞,说要给她的两个姑娘积福。
不过林涧珀还是打算等离开这里那天,悄悄把这10斤粮食都留下。
后来铁柱看林涧珀拎着绿布包越走越慢,干脆把包接过来帮她拿着了。
徐山翠:“还有啥没找到?”
燕婶子:“还有一个黑色大包,里面还有点衣服和零碎,我今天村里问问,看有人捡到没有,你也学校里问问孩子们。”
徐山翠点头:“行,我记着了。”
早饭比昨天晚上看起来丰盛点,每人的面前摆了一碗熬得很稀的包谷糁粥,桌上放了一小盘像是白萝卜丝的菜,另外一个碟子里放了几个窝窝头。
难道是因为白天要干活,所以吃得比昨天晚上略好些?
这次燕婶子直接拿了一个窝窝头塞进林涧珀手里,林涧珀想着走的时候要留下十斤粮食的事,也就没有反复推辞,但她还是把燕婶子塞给她的这个窝头掰成两半,放了一半回碟子里。
这次的窝头是实心的,不再是菜团子了。
林涧珀:“我真的吃的少,就吃半个就够了。”
燕婶子也没再跟她推让:“那你多吃点萝卜吧。”
林涧珀点点头,加了一筷子白萝卜丝,跟昨天吃的菜团子差不多咸,不知道这家人的口味比较重,还是因为这个时代吃的太单调,弄得咸一点好下饭?
最后又剩下林涧珀掰开的那半个窝头。
燕婶子:“还是大妹吃了吧。”
大妹晃了晃头:“我吃不下了,不吃了。”
燕婶子看向丫头,丫头也说:“我也吃饱了,给二伯吃吧。”
燕婶子:“铁柱你吃吧,你今天天没亮就起来跟着我们上山了。”
铁柱:“娘也去了,娘吃。”
燕婶子:“我一会儿上工的活比你轻松,再说你还长身体,不吃,以后长得还不如你老娘高,怎么讨媳妇。”
铁柱这回没再推辞,吃了。
林涧珀没打算瞒着在场其他人粮食的事,在饭桌上想到什么就问了出来:“燕婶子,那两袋粮食好像浸了点水,要不要晾晾?”
燕婶子:“那可得赶紧晾晾,要不发霉了多可惜啊。一会我们上工去,让丫头找俩簸箕帮你晾晾。”
林涧珀的认知里,簸箕是用来收垃圾的,怎么能晾晒粮食呢?她满心不解,直到丫头拿出来两个,每个都相当于半个丫头的那么大的藤编盘子。
是林涧珀在图片见过的农具,仔细看看,像是柳条编制的,一面是圆弧形,一面是一条直边。
丫头跟林涧珀熟悉之后,变得话多起来:“姨姨,我帮你晾。”
林涧珀:“好的呀。”
俩人一起把沾了水的粮食,一点点铺开,林涧珀根本没接触过这种工作,丫头也一知半解,还要教林涧珀怎么晒粮食。
俩人边玩边铺,铺得很慢,两个簸箕根本不够,丫头又跑出去找邻居家借了两个簸箕。等全部铺好,在院子中间一共摆满了四个簸箕,丫头家的院子不大,人只能靠着墙出来进去了。
丫头和林涧珀又对着霸占了院子里的簸箕们笑了一回,林涧珀觉得太阳晒得皮肤有点疼,她抬头看天,太阳已经悬到天空正中。
林涧珀:“丫头,中午燕婶子他们回来吗?”
丫头:“不回来呀。”
林涧珀:“可是昨天中午她们都在呀。”
丫头:“昨天姨姨晕了,找村里的大夫看了,没看出什么。奶她们怕姨姨出事,正商量姨姨要是还不醒,下午去找村长伯伯借车,拉着姨姨去镇里的医院看看。”
林涧珀心里酸酸的,这个年代的人,真的很淳朴,即使对她这个说不清来历的人,也真心的救助。
林涧珀感觉鼻子也酸酸的,她不想当着孩子面前流眼泪,既然大人们中午都不回家,很可能是她推测的,他们是一天只吃两顿饭的。
林涧珀:“丫头,你饿吗?”
丫头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摇了摇头:“不饿。”
林涧珀假装自己累了,坐在院子里的一块大石头上休息,丫头也坐在她旁边的一块石头上,专心地看起了地上的蚂蚁。
趁着丫头的注意力被蚂蚁吸引走,林涧珀从空间找了一个最小包装的x仔小馒头,她是想这包装如果在出空间的时候消失的话,这个容量的小馒头,她也正好能全部攥在手里不会掉出去。
果然,当小馒头离开空间到林涧珀手中的时候,不是塑料包装的手感,是跟第一次拿阿x卑斯奶糖时,一样手感的纸。
林涧珀不是很明白这是什么原理。
如果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当离开空间的时候,也许是小一些的物品,外包装会被替换成纸;大一些的物品,外包装会被替换成麻袋?
丫头还在看着地上的蚂蚁,没注意林涧珀在干什么。
林涧珀攥着拳头:“丫头,你看这是啥?”
丫头把头伸了过来:“啥?”
林涧珀张开手掌,是一包纸包着的白色旺x小馒头。
丫头还在认真地端详着林涧珀手里的小馒头:“这啥啊?”
林涧珀趁着丫头的“啊”还没发完的时候,快速拿起一个小馒头塞进丫头的嘴里。
丫头马上手捂住嘴,发出“呜哩呜噜”听不清是什么话的声音,丫头要吐不敢吐的样子吧林涧珀给逗笑了。
林涧珀笑着说:“可别吐啊,这是好吃的。”
丫头捂着嘴的手很快就放了下来,但脸上又挂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她含糊不清地说:“化、化了。”
林涧珀又拿起一粒小馒头,要塞到丫头嘴里:“没事,还有好多呢。”
丫头再次用手把嘴捂住,拼命摇头,隔着手说话:“不吃了不吃了。”
林涧珀:“不好吃吗?”
丫头点点头,但是手还捂在嘴上没有放下来:“好吃,娘说,有吃的要大家一起分着吃,不能只自己吃。”
林涧珀想了一下,对丫头说:“那这样,我们把这些吃的放好,等大伙回来,我们一起吃,好吗?”
丫头又点点头,手终于从嘴上放下来了,但是还是闭得紧紧的,没有张嘴。可能是担心林涧珀会再把小馒头塞进她的嘴里。
林涧珀张着手掌,给丫头看一小包纸包的小馒头:“那我们把这些吃的放哪里好呢?”
丫头站起来,带着林涧珀走到厨房,拿出了一个瓷碗,林涧珀把手里的旺x小馒头都放到了碗里,丫头又拿出一个碟子把碗给扣上。这才开口说话。
丫头:“等大伙回来一起吃。”
林涧珀:“行,一块吃。那一会丫头要做什么呀?”
丫头:“在自留地拔草。”
林涧珀只有小学的社会活动实践课上,参与过拔草的活动,后来研制出了专门针对杂草,不伤害其他作物的除草剂,就再也不需要人工除草了。
林涧珀:“那我和你一起去拔草,怎么拔你教教我好吗?”
丫头:“好。”
丫头家的自留地就在她家的几间土胚房后面,面积不大,用树枝随意做的篱笆围了起来。她带着林涧珀来到屋后,先在屋后的水缸里,用一个小木桶,拎出一桶水,林涧珀见状赶紧把水桶接了接过来。
丫头又递给林涧珀一个水瓢:“先用这个给菜浇点水。”
随后丫头自己也拿了一个水桶和水瓢,开始在自留地上浇水,林涧珀也有样学样的跟拎着水桶,用水瓢给地里的菜浇水。
丫头:“浇完水的草特别好拔。”
林涧珀:“丫头懂得还挺多呀。”
丫头:“娘教的。”
不知道拔了多久,林涧珀突然听见燕婶子的声音:“我说你们在哪里呢,原来在这儿啊,让我好找了一通。”
林涧珀直起腰来:“燕婶子您回来啦,我们拔草呢。”
燕婶子:“哎?琥珀你这娃子怎么干起来活来了?”随后她又转头对丫头说:“琥珀姨是客人,你怎么能让客人干活呢?”
丫头低头不说话,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第6章 饥饿年代6
林涧珀:“您别说丫头了,是我自己想干点活的,昨天在床上躺了一天,骨头都酸了,再不活动活动,筋骨都废了。”
燕婶子撸起袖子:“这也干得差不多了,你歇会吧,剩下我和丫头来。”
林涧珀:“那怎么行呢,你才刚下工吧?您先歇会,没剩多少了,马上就干完了。”
燕婶子和林涧珀俩人争执不下,最后她们三个人,一起把剩下一点儿草一块拔完了。
燕婶子:“你和丫头会屋里歇会去吧,我做饭去。”
林涧珀:“没事,我不累,我帮您做饭。”
丫头:“我也帮忙做饭!”
燕婶子拗不过林涧珀,随她了,就让林涧珀和丫头一起洗红薯和小蘑菇。
食材很少,林涧珀和丫头很快洗完了,她在厨房里扫视里一圈,想找找自己能帮上忙的活儿,可这些上个世纪的灶具,林涧珀根本没见过,点火也是烧的树枝,林涧珀不打算添乱了,就坐在厨房门口的石头上陪聊。
林涧珀:“大哥大嫂他们呢?没有跟您一起回来吗?”
燕婶子:“我上工是给村里喂猪,活儿轻松,回来早。建刚和铁柱都在田里,山翠在村小学里教书,他们回来都晚。”
燕婶子:“大妹给村里放牛呢,平时回来比我还早,今天咋回事,这个点还没回来,可能走得远了点吧,一会要是铁柱他们回来,大妹还没回来,我让铁柱他们找找去。”
丫头举起那个装了旺x小馒头的碗:“奶,分这个吃。”
燕婶子把盖在碗上的碟子掀开:“呦,这是嘛呀?”
林涧珀:“是我出门前,我娘做点了小零嘴让我带着,我一直没吃完,刚晾粮食的时候,从那个绿布包里翻出来的,我寻思着这再不吃该坏了,我自己也吃不了,咱们大伙一块分了吃了吧。”
燕婶子:“这是白面做的吧?哎呦这吃的可太贵了,上次拿了你两块糖,这个可万万使不得了,你自己留了,等星期五去……路上带着吃。”
林涧珀:“您看这包上都泡过水了,真的放不住了,咱们大伙一块吃了吧。”
燕婶子还没说话,外面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王建刚走了进来:“分什么吃啊?”
王建刚接过丫头手里装着小馒头的碗,仔细看了看碗里的食物:“娘可偏心了啊,客人来了都给做上白面馍馍了,还做这么精致。”
王建刚捏了一个小馒头放进嘴里:“太好吃了,这里放了什么啊?”
燕婶子抢过建刚手里的碗:“怎么就你馋呢!你看看你弟弟妹妹,哪个过来抢吃的了!”
王建刚的后面,铁柱,徐山翠,大妹王露都一块回来了。
燕婶子看着大妹问:“大妹你哪儿放牛去了?怎么回来比我还晚?”
大妹:“我去后山了,那草多。”
燕婶子:“那就行,我还想要是你再不回来,就叫铁柱去找你了。”
建刚还在巴巴地看着碗里的小馒头:“大妹挺好的,没事。我们刚才在村口碰上,就一块回来了,娘,这到底是什么啊?”
燕婶子:“这是人家琥珀带来的,你别惦着了。”
林涧珀没有办法,只好开启忽悠模式:“燕婶子,这小零嘴我带出来好几天了,您看着不都已经成了馒头干了吗?再不吃真的坏了,这小零食是甜口的,我是真的不爱吃糖,咱们大伙分了吧,要不我自己真的吃不完。”
林涧珀:“我这身上分文没有,你收留我这几天,我要交些粮食当口粮您也不要,我这心里实在难过得紧。这小零嘴,您就收下吧,让我心里好过点。”
这段真情发言对燕婶子是明显有用的,燕婶子软化了下来,她把碗递给徐山翠:“那山翠数数,给分了吧。”
林涧珀拿出来的这一把旺x小馒头,在空间里看的时候,外包装写的是16g一包的,大概也就20来粒。
徐山翠很快数完了:“一共21个,咱们7个人,正好每人3个。”
丫头:“我刚刚先吃了一个,少给我一个吧。”
林涧珀怕丫头再被数落比别人先吃,赶紧跟着说道:“刚才是我塞给她一个尝尝。我在火车上的时候,尝了几个,我真的不爱吃甜食,要不我早吃了,也别给我分了。”
燕婶子:“有吃的一家人一起均分,这个规矩不能破,琥珀你有缘在咱家住几天,那就当几天自家人,一起守这规矩。”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涧珀再推辞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于不识好歹了,她点点头,接下了徐山翠递给她的三粒旺x小馒头,放到了嘴里。
燕婶子:“昨天琥珀给了丫头两块奶糖,正好先也一起分了吧。”
王建刚:“今天过年了,还能吃上奶糖了!”
燕婶子:“你这是做大哥的样子吗?怎么这么馋!”
王建刚:“那肯定是因为娘平时对我太好了,把我给养馋了。”
燕婶子:“你就胡扯吧!就你话多,谁话多谁干活,你去把奶糖烤烤,烤软点,切开不掉渣。看着点!别烤化了!”
王建刚:“好咧,您就瞧好吧!”
林涧珀从来没见过有人会把奶糖切开。
她好奇地看着王建刚蹲在灶台前面,每只手拿着一块纸包的奶糖块,在灶台的火苗附近前后试探。伸过去几下,又再拿回来捏捏软硬,反复几次之后,王建刚站了起来。
王建刚:“快拿刀来切,现在正正好,再过会儿又该硬了。”
徐山翠赶紧递给他一把菜刀,王建刚把两块奶糖,都切成了大小差不多的七片:“都过来自己拿吧,我手烤得热,再捏该化了。”
每个人都在案板拿了两片不同的奶糖切片。
丫头拿起两片,都塞进了王建刚的嘴里之后,才又拿了两片放进自己嘴里。
丫头:“爹手太烫,拿糖会化了,我帮爹拿。”
王建刚:“我闺女就是好,最心疼我了。”
燕婶子:“你什么时候跟你闺女一样懂事,心疼心疼你老娘就好了。”
王建刚:“那娘你张嘴,我喂你吃糖。”
燕婶子:“你快边上摆碗筷去吧,我不用你喂。”
徐山翠:“这奶糖比供销社的水果糖好吃太多了,还有一股子奶味,要不叫奶糖呢。”
丫头:“小馒头也有这个奶味。”
那一家三口和燕婶子,都挺活泼外向的。
铁柱和大妹不光长得像,性格也很像。铁柱和大妹就基本没什么语言表达,但是他们在吃奶糖和小馒头时,那满足的表情,在林涧珀看来,也可以算是另一种表达方式了。
之前林涧珀吃这些零食,无论是旺x小馒头,还是这些奶糖,都没觉得有多好吃,只是嘴巴实在太闲的时候,随便嚼点东西时的备选。
可在这个气氛下,林涧珀第一次觉得,无论是奶糖,还是旺x小馒头,怎么都这么好吃,这些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零食。
可能是因为今天分吃了奶糖和小馒头,晚饭比昨天的更简单,每人面前只有一碗煮蘑菇汤,桌子中间摆了一个碟子,里面装了一碟切成块的红薯。
但是联想到昨天铁柱晚饭时说的,有客人才能吃上菜团子,那是不是平时他们吃的晚饭,本来就是这么简朴的。
王建刚对徐山翠说:“你前天还不让我上山捡小蘑菇头,自己还喝那么香,今天下工我再去,之前长蘑菇头的地方都被大太阳给晒干了。”
徐山翠:“前天刚下一场大暴雨你就上山,我不是怕你出事吗?”
丫头:“爹不要刚下完雨就上山。”
王建刚:“好好好,我听我闺女的。”
他们几个人正说笑着,大妹举着碗喝下最后几口蘑菇汤,发出很大的吸溜声,然后拿起碗筷走了。
燕婶子喊她:“大妹,你红薯还没吃呢!”
大妹:“我今天不饿,不想吃了。”她说完这句话,拿着自己的碗筷出去了。
“我看看她去。”燕婶子赶紧几口喝完自己的汤,拿了两块红薯和自己的碗筷追了出去。
林涧珀很好奇,她最开始刚醒的时候,以为当时不爱说话的丫头很奇怪,后来知道丫头只不过是对陌生人害羞,熟了之后差不多就是个人来疯。
可现在才发现,大妹是真的奇怪,好像很不喜欢她大哥一家三口的和睦气氛似的,到底是怎么了,林涧珀也不敢问,她不想被人再塞食物了,自觉地拿了一小块蒸红薯默默地啃着。
王建刚可能也发现不对劲了,他问铁柱:“大妹怎么了,这两天都这么别扭,前些日子她不是已经好了吗?”
铁柱喝着汤,头都没抬:“我哪知道。”
王建刚:“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我看故事书上讲,双胞胎都心有灵犀,一个想什么,另一个就知道,你们还是三胞胎呢。”
铁柱:“多学学……语……,少看点乱七八糟的。”
林涧珀:怎么了,怎么又到了耳聋时刻了?到底是“什么语什么”?
还有,原来铁柱和大妹真的是三胞胎!不对,三胞胎?还少一个?这个家里除了这几个人没再见过别人了。
二妹!对了,燕婶子一直都是说,给她的两个姑娘积福。所以燕婶子是有两个女儿的,但是家里只看见大妹一个人,结合之前的只言片语,二妹丢了,至今没有找回来?
今天的刷碗工作,也在林涧珀的强烈要求下,被她个人承包了。
等林涧珀刷完碗回到之前的土炕屋里,发现大妹又已经背对着他们,躺在土炕的最里面睡觉了。
燕婶子面带愁容地坐在土炕边上,看到林涧珀进来,换了副笑容:“琥珀回来了啊,今天累了吧,明天歇着吧,不用你帮忙干活,今儿个早点睡吧。”
林涧珀:“没事,我在家的时候也闲不住的,让我歇着反而难受。”
还没等林涧珀反应,燕婶子已经快速把被子帮林涧珀铺好了:“那你自己悠着来,你跟我们天天干农活的不一样,别还没回家呢,就先把自己累病了。”
林涧珀:“放心吧燕婶子,我没那么娇气。”
燕婶子:“行,睡吧,你躺下我就把这油灯吹了。”
林涧珀虽然说自己不娇气,但其实她在21世纪,根本也没干过一整天农活,更别提在半饥半饱的情况下。
她不想自己偷偷开小灶了,如果有吃的东西,她是想拿出来和这家人一起分享的,但是她又很担心自暴露自己来自未来,不知道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她打算,如果不是真的饿得不行了,就暂时先不自己偷偷加餐了。疲倦加上营养不足,林涧珀刚一盖上被子沾上土炕,就睡着了。
睡梦间,林涧珀觉得脸上很痒,脖子上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压得她呼吸困难。她想可能是被子盖到脸上了,她迷迷糊糊地想把被子拉下去点,但是手好像没有碰到被子,却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勉强忍着睡意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借着窗外的月光,她看到一双灯泡似的大眼睛正盯着她。
那个人的头,距离林涧珀的头不足十厘米,从林涧珀的正上方俯视着她,因为是垂下头俯视,所以那个人枯草似的长头发都垂了下来,垂到了林涧珀的脸上,搞得她的脸很痒。
那个人的双手,还搭在林涧珀的脖子上,林涧珀的脖子被那个人的手压得呼吸困难。
那个人,是大妹王露。
林涧珀被吓得一下子清醒了,她无意识的“啊——”地大喊了一声。这一声“啊——”,好像把大妹王露也吓到了,大妹迅速离开林涧珀,缩回土炕的最角落里,身体开始瑟瑟发起抖来。
燕婶子也被这一声“啊——”惊醒了,她猛地坐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林涧珀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她警惕地盯着缩回土炕角落里的大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燕婶子。
看着这两人间诡异的气氛,燕婶子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厉声质问大妹:“你刚刚干嘛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万更来了~下次也是万更~
因为下周要出差,尽量几天肝出来吧……躺平.jpg
第7章 饥饿年代7
大妹缩在土炕的角落里,不回答燕婶子的问话。
燕婶子又问林涧珀:“琥珀,大妹她怎么你了?”
林涧珀坐在土炕边上,已经缓过来了。就说大妹那瘦成皮包骨的身板,哪怕跟她直接硬拼,她也不带怕的,她就是想不明白,大妹想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趴在她身上,盯着她看是要干什么?
这一家人对她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林涧珀发自内心的来评价,算是真的很不错了。
左右她再待一天就会离开,林涧珀不想闹大:“没事,就是大妹在我这盯着我看,我一睁眼,大半夜的突然把我给吓着了,就喊了一声,真的没啥事,您睡吧。”
燕婶子出乎意外地从炕上站起来,把大妹拉到地上:“你刚才到底干什么了?说!”
大妹被拉到地上后,像是什么积累的情绪突然爆发出来似的,她大声哭喊道:“我就是恨!凭什么她就有人救!凭什么她能全须全影的!凭什么她能好吃好喝,没伤没病!凭什么!凭什么我不是她!”
林涧珀完全没懂大妹在闹什么,好像是对于燕婶子和铁柱把她救回来的事很不满意?
可听到这话的燕婶子,本来严厉的神色却颓唐了下来。
燕婶子半天没有说话,大妹喊完这几句之后,又开始蹲在墙角抽泣起来,林涧珀一个外人,尴尬地坐在土炕边上,不知该干什么好。
三个人又沉默了好一会,燕婶子边穿外衣边打破了沉默:“琥珀,你跟我出来吧。”
林涧珀麻利地穿好衣服,跟着燕婶子出了土炕屋,他们来到另一间屋子前面,燕婶子敲门:“建刚,出来,娘有事。”
敲了几下,王建刚就把门打开了,他还穿着背心和裤头,睡眼朦胧地问:“娘,咋了?”
燕婶子:“让琥珀睡你这屋,你去跟铁柱就乎两晚上,大妹又犯病了。”
王建刚倒是没再多问,他说了句“行”,就进屋拿了身衣服,又出去敲不远处另外一间屋的门了。
燕婶子带林涧珀进了王建刚他们这间屋子,这间屋子跟林涧珀之前呆的那件屋子差不多,也是一张土炕占了半间屋子。
屋里的山翠已经起来了,刚点起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丫头还在土炕上睡得很香,看样子并没有被吵醒。
徐山翠轻声问燕婶子:“怎么了?”
燕婶子:“大妹又犯病了,让琥珀在你这先就乎两天,都不容易,你多担待一下吧。”
徐山翠又看了一眼站在门边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林涧珀,对燕婶子说:“行,没事的,住哪都一样的。”
燕婶子:“那你好好照顾人家,我赶紧回去看着点大妹。”
燕婶子说完这句,就急匆匆地回去了。
徐山翠看着仍然局促地站在门边的林涧珀,冲着她安慰一笑,小声说:“上炕来吧。”
林涧珀怕吵醒丫头,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土炕:“打搅山翠姐了。”
徐山翠也上了炕在林涧珀身边躺下了:“没事。大妹犯病,把你吓着了吧?”
林涧珀:“还行,有点,现在已经好多了。”
徐山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你别往心里去,大妹命苦啊。大妹、二妹和铁柱,是三胞胎。大妹二妹,小时候长得可俊了。”
林涧珀认同这点。铁柱的长相,在他们21世纪,已经可以算得上个是小鲜肉了,当然要是再胖点,可能看着更顺眼些。大妹和铁柱是三胞胎,要不是因为太瘦,脱相脱得厉害,眼神又有点呆滞,应该是很漂亮的。
徐山翠:“爹有一次带着大妹和二妹去镇上玩,结果大妹和二妹就在那次被拐子给拐走了,天杀的拐子,那年她们才十岁啊,比丫头大不了多少。”
徐山翠气愤地捶了一下床,又怕把丫头吵醒,讪讪地把手收回被子里。
徐山翠:“我们大伙发疯一样的找,一直没找到。建刚的爹,也是在找大妹二妹的路上没的,爹没的时候,才四十多岁。”
徐山翠:“两个月前,大妹自己跑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人都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大妹说她被卖给人家做媳妇去了,这几年跑了好几回,孩子也跑掉了好几个。”
徐山翠:“最后一回,大妹腿被打折了,人快没了,那家人还指着她传宗接代,才拉她去……里的医院。大妹趁着在医院乱,又自己跑到……的公安报案,公安坐火车给她送回来的。”
徐山翠:“大妹回来之后,精神头很不好,老觉得自己还在那家里挨打受折磨,时不时的就犯回病。不过已经有一阵没犯病了,唉,这么寸劲儿,让你赶上了。”
林涧珀听完大妹的事,也挺难受的:“可能是我的事,刚才大妹说她恨我,说凭什么有人救我,没人救她。可能是我来了,把她刺激到了。”
徐山翠听到林涧珀这么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她伸出胳膊拍了拍林涧珀的肩膀,安慰她道:“这不是你的事,大妹得过了自己心里这道坎,才能真的好了,别想了,睡吧。”
林涧珀本来还有好多话想说,但也怕再聊下去吵醒丫头,她不再说话了,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回想的都是大妹。大妹吓唬她,大妹的哭诉,大妹被人拐走,又受尽虐待。
后来林涧珀终于睡着了,却做了一夜噩梦。梦里她好像变成了大妹,被人拐到了山沟沟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才十岁,就被卖给一个比她还爹还大的老男人当了媳妇。
她想回家,跑过几次,每次回来等待她的都是一顿毒打,后来她来了例假,怀上了孩子,她不想要这孩子。
她看到那些也是被拐来的姑娘,她们开始也是和她一样,想要回家想要逃跑,可后来生下孩子,越生越多,再后来,看着她们麻木的眼神,不,她绝不能像她们一样。
她寻找一切的机会逃跑,可每次都被抓回来。回来之后的毒打,也一次比一次厉害,孩子也被打掉了几次。最后一次,她的腿被打断了,孩子又掉了,流血流了一整天都没有停住,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那家人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买她已经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所以他们不能让她死,即使死,也要先生个孩子出来再死。
他们把她拉到镇医院,大夫说她以后再也生不出孩子了,那家人跟大夫闹起来,场面很混乱,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跑到了公安报案,后面一切都顺利得像在做梦,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在离家六年之后。
她在家过了一阵平静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她的娘和二哥救回来一个也是被拐子拐走的姑娘。
那姑娘一看就是没受过罪的,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搭在了那个姑娘的脖子上。她并没打算对那个姑娘做什么,她只是恨,为什么被救那个人,不是她。
林涧珀一早醒来,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夜噩梦,但是怎么也记不清自己梦到了什么。
大妹没有出现在早饭的饭桌上,一家人沉默地吃完早饭。
燕婶子才终于说话:“建刚先去替我喂一下猪,铁柱去替大妹喂一下牛,然后你们再去上工。山翠路过村长家帮我跟村长说一声,就说大妹情况不太好,我在家看她两天。让建刚和铁柱先替我们两天,他们的公分干多少就算多少。”
林涧珀昨晚在徐山翠屋里睡不着的时候,仔细地回忆一下,当时大妹并没有想掐死她的动作,只是双手搭在她脖子上,让她呼吸有些不畅。
虽然是有嫌疑,但是毕竟没有下一步动作,又想到徐山翠讲述的大妹的遭遇,她对大妹实在是厌恶不起来。
不管大妹是怎么看她的,林涧珀决定单方面原谅大妹了。
现在因为她的缘故,刺激到了大妹,害得大妹和燕婶子都无法上工,又让王建刚和王铁柱损失自己的公分。林涧珀觉得过意不去。
林涧珀:“我也可以帮忙喂猪放牛,田里的活我虽然没干过,但是我可以学,让我去吧,我干的公分算铁柱和建刚大哥头上。”
燕婶子明白林涧珀的心意,但是还是拒绝了她:“这喂猪放牛是不能随便的,还有田里的活,一天也学不明白,这些都是村里的财产,不能有失。”
燕婶子:“琥珀你不用过意不去,你明天一早就得到镇上坐车去……了,今天就在家再养养,明天有个好的精神头。”
燕婶子怕林涧珀心里别扭:“今天我在家编篮子,你跟丫头帮我一块编篮子吧。”
今天的早饭还是蒸红薯和高粱米汤以及拌白萝卜。等铁柱、建刚和山翠走后,燕婶子从厨房拿了一块红薯回了房间。
第8章 饥饿年代8
不过很快燕婶子又回到厨房,对正在刷碗的林涧珀说:“琥珀啊,我替大妹跟你说声对不住啊,我问她了,她说她昨晚就是癔症了,她也没想怎么你,就是看着想起自己以前受罪,有些不痛快。你不愿意原谅她没事,但是她真的没什么恶意。”
林涧珀:“昨天晚上山翠姐给我大致讲了讲大妹的事,我知道大妹心眼不坏,我没怪她,真的。”
燕婶子的声音颤抖起来:“唉,大妹她命苦啊。二妹、二妹现在还,还,都怨我,没有看住她们。”
林涧珀安慰道:“二妹一定能找到的。”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院子有人敲门,燕婶子去开门了。
林涧珀在厨房里听见燕婶子在跟门外的人寒暄:“赵婶子,进来坐吧。”
赵婶子:“我听说大妹今天病了没去上工,我来看看她咋样了?”
燕婶子:“她没啥事,现在正睡觉呢。”
赵婶子:“大妹这病,需要养吧,这样吧,我给大妹带了2块钱营养费来,这还有几张粮票,给她好好补补,让她再多养养。她那个放牛的活儿,也太累了,换给我们家大强吧。”
燕婶子:“赵婶子你这可就不地道了,我们大妹在市医院看过了,人家大夫说她这病绝对不能窝家里呆着,就得出去多溜溜才能好得快,她这放牛的工作,还是村长看着我们没了的老王份上,才给安排的,你不会连个死人的面子都要抢吧?”
赵婶子:“行行行,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
燕婶子这话说得很难听了,赵婶子不提换工作的事了,她顺手就把刚刚掏出来的两块钱和几张票又塞回自己口袋里,说起了别的:“我听说你家捡回来一个大姑娘?”
原本林涧珀是在窗口听闲话的,现在赵婶子又提到她了,直觉上就认为赵婶子居心叵测,她赶紧往厨房窗户的后面缩了缩。
燕婶子可能也觉得赵婶子不怀好意,燕婶子扯谎道:“她帮忙照顾大妹呢,再说什么是捡的啊,怪难听的,人家就是在我们家借住两天,明天一早就去……公安找家回了。”
赵婶子突然凑近燕婶子小声说:“别放她走啊,你家铁柱不是还没说媳妇了吗?你们家铁柱有个这样的小姑子,也不好找对象了,这不正好有个送上门的吗,把她留下给你家铁柱当媳妇不就完了吗?”
赵婶子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可是林涧珀耳力好,还是听见了,她在想,这个时代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燕婶子也很不高兴:“我们家铁柱马上要当兵去了,用不着这样,到时候,有的是大姑娘喜欢我们家铁柱。”
赵婶子仿佛就等着燕婶子这句话似的:“那正好呀,看看我们家大强,都三十四啦,到现在都没说上媳妇,你不要,正好让给我们家大强得了。”
燕婶子:“你别跟这胡扯了,人家是孩儿她娘,家里还有个三岁的闺女呢。”
赵婶子:“孩儿娘不更好了,知道疼人,而且生过了,再生也好生。”
林涧珀听见这话,真是怒火中烧,这什么意思?当她是件东西,还是个牲口?这还能让来让去的?三十四岁说不上媳妇的老男人是什么意思,赵婶子这样,跟拐子又有什么区别?
燕婶子也得气得七窍生烟,她用力地把赵婶子推出门外,把院门狠狠地碰上:“滚滚滚!你看看你这说得是人话吗?!滚!别再上我家门,上一回我打一回!”
赵婶子被灰头土脸地骂了一通,恼羞成怒地隔着院门大喊:“你别不识好歹四六不懂!等着的,有你好看的!”
燕婶子:“行!我等着!看你还能翻出个花来咋地的!”
门外没动静了,赵婶子可能是走了,燕婶子还是气哼哼地站在院子里运气,林涧珀从锅子里倒了一碗凉白开,给燕婶子端出去了。
林涧珀:“对不起,都怨我,给您添麻烦了。”
燕婶子接过水碗,咕咚咕咚地全灌进嗓子里:“这怎么能怨你呢,别理她,天天心术不正算计来算计去,以后没她好果子吃。”
林涧珀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点点头。
燕婶子站在院子缓了一会儿:“琥珀,走,咱们带着丫头编篮子去。”
林涧珀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类似编篮子的手工,觉得新奇又有趣,与丫头一起笑笑闹闹地编篮子,忘记了那些不愉快。
到了正午的时候,有人在院子外面敲门,燕婶子怕是赵婶子又来搅事,让林涧珀带着丫头赶紧躲回徐山翠的屋里。
燕婶子打开院门,徐山翠这间土胚房,是在其他房间的后面,林涧珀在窗边也看不到院子,只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是个年纪很大的男人声音。
男人:“燕婶子啊,我听说大妹病了,咋样了啊?”
燕婶子:“村长怎么来了啊,大妹没啥事,缓两天就好了。”
原来那个男人是村长。
村长:“我有话就直说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啊,我听有人报告说,你家窝藏了来历不明的违法人员。”
燕婶子冷笑:“不就是老赵家的去你那嚼舌根了吗?还来历不明的违法人员?他家大强整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那才是违法人员!”
村长:“别扯别的了,是不是有这事吧?”
燕婶子气急了:“有个屁!那天山上救下个姑娘,不是让铁柱告诉你了吗?!”
村长停顿了几秒:“好像是有这么个事,那个姑娘你打算怎么安置,给你家铁柱做媳妇?”
燕婶子:“我呸啊!老赵家的就会这两句词吗?!明天镇上有去……的车,一早就走!一开始就说好的,要送那姑娘去……的公安帮着找家,要是你不信,让你家二壮跟着一块去!”
村长:“那我得先见见那人。”
燕婶子:“我立得直,行得正,我怕谁啊!走!见去!”
燕婶子蹬蹬蹬地气哼哼直冲到徐山翠屋子前,把大门拉开:“行了,见吧!”
村长跟了过来。在林涧珀看来,这位村长就是个普通小老头,他跟燕婶子一家人一样面黄肌瘦,背还有一点点微微的驼。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大背心,一条深蓝色的裤子,衣服上面全是补丁,裤腿还短了一截,看起来像是九分裤,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村长问林涧珀:“姑娘你叫啥啊?哪的人?”
林涧珀又把那套说辞拿了出来:“我叫琥珀,是津市人。”
村长:“津市离这可远着哪!你咋来的?”
林涧珀:“我本来是坐火车去海市看爷奶,结果一醒过来不知道就怎么跑这的山上来了,可能是碰到拐子了,但是我不记得碰到谁了。”
村长:“明天一早你就走?”
林涧珀:“对,去镇上坐车,然后去公安报警,想让公安帮忙回家。”
村长点点头,又对燕婶子说:“那明天我让二壮送她去……的公安。”
燕婶子哼了一声:“原来我还打算让铁柱送她去,现在正好,铁柱也不用少赚一天公分了。先说好啊,我只给出琥珀的车票,二壮的我可管不着,你自己出,我还省钱了呢。”
村长: “哎呦我的老妹妹啊,你咋这么抠门呢,我这让二壮去不也是为了你好吗?铁柱去的话别人还猜疑,二壮去了,省得有人一直传闲话,对你也不好。”
燕婶子还在气头上:“对对对,老哥哥说得都对,二壮去最合适,二壮的车票老哥哥你出!”
“那好吧,”村长苦笑着,又对林涧珀说道:“镇上去……的车是早上8点开的,咱们村走到镇上差不多两个小时,我让二壮5点在村口等你。”
林涧珀点点头:“行。”
村长走后,燕婶子让林涧珀和丫头接着编篮子,自己则去做饭了。林涧珀整整一天都没见到大妹,直到夕阳西下,所有人都下工回家,坐到了饭桌上,大妹还是没有出现。
林涧珀坐立不安,憋了一会儿,想想自己明天一早就要走了,还是把想说的问了出来:“大妹她还好吧,不来吃饭吗?”
燕婶子:“她没事,就是想自己待会,我已经把饭给她拿过去了。”
王建刚也安慰道:“让大妹自己呆几天就好了,她就是一根筋,转转就行了。”
随后王建刚又转向燕婶子:“娘哎,你可是真的偏心,这还没过年呢,你都做上蛋花汤了,是要给琥珀妹子送行吗?”
燕婶子轻轻拧了王建刚胳膊一下:“对,没错!就是给琥珀送行做的,那也没少你一口!我怎么就偏心了?”
今天的晚饭是菜团子和蛋花汤,林涧珀的记忆里,在那个困难时期,是很少有机会能吃上鸡蛋的,她的心里又感觉酸酸的。
丫头低头喝了一大口蛋花汤:“好喝。”
王建刚:“那可不,这可是鸡蛋呢,过年才能吃上的,今天是沾了琥珀妹子的光了!”
燕婶子:“就你话多,快吃吧你!”
林涧珀:“燕婶子,那些晾干的粮食,我不带走了,给您家留下吧,您收留我这几天,让您家破费了。”
燕婶子当场给林涧珀写了一张小纸条:“不用不用,我这就是给我两个姑娘积福呢,你要是有心,回家之后,给我们来封信报平安就行,这是地址。”
林涧珀接过小纸条,仔细一看,一行高斯模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饥饿年代9
她知道自己是永远不可能给燕婶子写信了,但还是郑重地把小纸条叠好,放进了她蓝色上衣的口袋里。
丫头:“写信啊。”
王建刚:“对对,写封信报个平安。”
徐山翠:“别忘了啊,我们大伙都惦着你呢。”
王铁柱没有说话,不过看着她点了点头。
林涧珀说了个善意的谎言:“放心吧,我一到家就你们写信。”
燕婶子:“那就好那就好。”
刷碗的时候,林涧珀趁人不备,在厨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塞了五十斤小麦。又在徐山翠和丫头没进屋时,在她现在睡的这间屋的土炕底下,塞了五十斤稻米。
这次林涧珀在空间里找的是十斤包装的粮食,但是出来之后,也变成了每种粮食都在同一个麻袋里,麻袋上依然是没有标识。
厨房的杂物比较多,还比较好藏。可徐山翠的那间屋里,除了土炕连个衣柜都没有,五十斤粮食体积不大不小,她实在没有地方可以藏,只好塞进土炕底下的灶口。
林涧珀看了,这土炕的灶口里面是空的,应该还没放置燃烧的煤或者柴火,她用五十斤稻米堵上了灶口,等他们需要烧炕的时候,肯定就能发现这些稻米了。
至于他们发现这一百斤粮食之后怎么想她,恐怕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这个时代的通讯手段还很落后,寄封信也要十天半个月的。
她之前仔细观察过,觉得现在的季节应该是秋天,所以等她冬天的时候,她早就山高皇帝远的不知道在何处安身了,燕婶子一家,估计很难再找到她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到时候真的还能联系上,她就一概推说不知道。毕竟一般人都不会相信,有人可以直接凭空变出一百斤粮食出来。
今夜似乎过得很快,林涧珀藏好一百斤粮食后,踏踏实实睡了个安稳觉,鸡开始打鸣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应该是凌晨4点多。
林涧珀之前试过看空间里的手表,但是空间的钟表类的物品,全部都停在她装入空间内的时刻,推测跟其他物品一样,被“保鲜”了。
她想可能把手表拿来出的话,手表会开始正常的时间流速,但她也不能把手表拿出来用,毕竟款式太新颖了,无法在这个时代解释。
为了不吵醒徐山翠和丫头,她轻手轻脚地穿起了衣服,才刚把衣服穿好,就听见有人在外面敲门了。
燕婶子:“起来吧,收拾收拾,再走到村口就差不多5点了。”
徐山翠被敲门声叫醒了,正要起来,被林涧珀按了下去,林涧珀小声说:“山翠姐再睡会吧,别吵醒丫头,我已经收拾好了。”
徐山翠:“我送送你。”
林涧珀:“不用送了,昨天晚上不是开过送别宴了吗?”
徐山翠笑了,又躺了回去:“行,那我不送了,记得写信啊。”
林涧珀:“一定写,一到家就给你们写信。”
林涧珀打开门,发现燕婶子和铁柱、建刚一起披着月光等在门口。
燕婶子:“我们送你到村口。”
林涧珀:“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那天出村找包,到村口的路我认识了,不用送了,我怕你们一块送我,我想哭。”
燕婶子:“哎,这孩子,说得我也想哭了,那我不送你了,正好大妹那也离不开人。让建刚和铁柱送送你。”
林涧珀:“真的不用,我占着建刚大哥屋子两天了,让建刚大哥早点和山翠姐还有丫头团聚去吧。”
燕婶子:“那就铁柱送你去,外面还黑着,你自己走不放心。”
林涧珀没法再推辞,只得答应:“行。”
燕婶子把那个绿色布包递给林涧珀:“别忘了这个。”
林涧珀本来想假装忘记,把这十斤粮食也留下的想法,被燕婶子看穿了,林涧珀无奈地接过包。
燕婶子又拿出一个纸包塞给林涧珀:“必须收下啊,这是我的心意,是四个菜团子,你路上吃。”
在这么困难的时期,燕婶子一家收留了好几天,挤出了本来就不多的口粮分给她,如今她要走了,还要给她带上吃的,林涧珀鼻子一酸,真的哭了出来。
燕婶子:“莫哭莫哭,这孩子,你哭得我也想哭了。”
林涧珀忍了忍,把眼泪抹干净,笑着对燕婶子说:“您保重,有机会我会再回来看您的。”
燕婶子:“没事,来一趟不容易,写个信就行了,快走吧,别让二壮等太久了,要不你们去镇上来不及了。”
时间不早了,林涧珀拜别了燕婶子,和铁柱在月色下的小村庄走了一阵,便来到了村口。村长和一个年轻男人已经站在村口等他们了。
这个年轻男人的年纪看起来比铁柱略微大点,跟村长长得有三分像。
村长指这那个男人对林涧珀说:“来了啊,这是我儿子,二壮。”
林涧珀:“你们好,我是琥珀,耽误你们时间了。”
村长递给林涧珀一个纸包,纸包开着,是两个窝头:“拿着路上当干粮吧。”
林涧珀:“不行,这吃食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村长把纸包着的窝头强行塞到林涧珀手里:“穷家富路,带上吧。昨天的事,你也别埋怨我,这村子里的事,有人报了,就得去查,哪怕是假的也得去查,不查,就是我的失职。”
林涧珀:“没关系,我明白的。只是这吃食我真的不能要,您家挤出点口粮也不容易。”
村长:“你能来这个村儿,就是缘,就当这是我代表村里人给你的心意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涧珀不好不收下了,她想了想,把绿布包里的两袋粮食拿了出来交给村长:“这是两包粮食,我来这个村,也给村里添了不少麻烦,这两包粮食,您收下,分给村里人吧。”
村长连忙把这两个小麻袋推回去给林涧珀:“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林涧珀:“这粮食之前我想送给燕婶子,她不肯收。这些我是从家里带出来的,再带回去,路途又远,负担又重,我是真的拿着太累。”
林涧珀又指了指燕婶子和村长分别给的两个纸包:“ 再说路上干粮您和燕婶子都给我准备了,够我吃上好几天的。这两袋粮食,您就拿着吧,给村里的大伙分了,让大伙能上一顿饱的。”
林涧珀把两袋粮食往村长怀里一放:“您别说了,收下吧,给大伙儿分分,我得走了,要不赶不上去镇里坐车了。”
村长犹豫了一阵,想到村里每家每户现在的情形,还是收下了,他对二壮说:“介绍信拿好了吧?路上小心点。”
二壮:“嗯,拿着了。”
二壮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林涧珀最初跟他寒暄招呼之后,两人便再没什么交流,一直闷头走路,好在原本绿布包里的十斤粮食已经送了出去,林涧珀轻松不少,她平时不怎么注重体育锻炼,身体素质一般般,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背着十斤米走完两个多小时山路的情形。
等到了镇子上客车站时,天已经大亮了。有十多个人已经等在车站了,这些人跟他们穿着类似,也是深蓝色或黑色上衣和裤子。
车站只有一辆怪模怪样的车。车型有点像林涧珀21世纪的小型公交车,也是整体呈长方形,四角是圆弧形的,可车尾挂了好几个组合在一起的大罐子,看起来像煤气罐,这几个车尾的“煤气罐”,又跟21世纪的汽车,拉开了区别。
林涧珀想发问,又怕暴露自己缺失这个时代的常识,就也假装内向,一言不发地的跟着二壮,看着二壮拿出介绍信在售票处买了两张车票,又回到等车的人群里。
不久,有个带着宽檐帽的人上了车,林涧珀新奇地看着他,宽檐帽在驾驶位旁边的一个物件里放木炭和水,那物件长得像个大炉子。随后他喊了句:“检票上车!”
等车的十来个人稀稀拉拉动起来,可能是因为等车的人不多,觉得都能坐上座位,所以也没有人争抢,很有秩序地一一上了车。
林涧珀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了,二壮坐在她旁边,背挺得笔直,双手很不自然地放在双腿的膝盖上面。
林涧珀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二壮扭动了两下,很不好意地说:“我上回坐车去城里还是五年前的事,好久没做过车了,不习惯。”
林涧珀也顺势说道:“我也是很小的时候才做过一回,都不习惯。”
很快她就真的不习惯了,先是这车速,放到她所在的21世纪,也就只有10迈的感觉,缓慢的车速让本来不晕车的她,现在觉得有点恶心。
小客车突突突的噪声很大,车里车外都蔓延着炉灰,怪不得有几个女人一上车就用布蒙在了脸上,她在空间里翻到了两块灰色的布手绢,手放在绿布包里取出空间的手绢,假装是从绿布包里找到的。
林涧珀把手绢递给二壮,二壮看了一眼这崭新的手绢,拒绝了:“我一个糙男人,不怕这点灰,你留着自己个儿用吧。”
林涧珀见二壮执意不要,放弃了,又塞回包里一块,另一块叠成了三角形,把两个边角塞在耳朵后面当简易口罩用。
车又开了一阵了,在一个陡坡前面停住了,之前已经停了两次,每次都是带着宽檐帽的司机下来,先给驾驶位旁边的大炉子掏掏炉灰,再给里面加木炭,加水。
这次掏完灰,加好木炭和水后,司机大声说了一句:“都下车,一块推车。”
林涧珀震惊地跟着车上的所有人一起下了车,车坏了吗?可是看着大家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她只能入乡随俗地按下所有的疑问。
因为车体并不大,所以其实不需要所有人都推车,几个年轻点的男人,包括二壮,都主动上去推了,其他老人和妇女,都跟着后面走路,直到推过了陡坡,来到平地上,众人才一起上了车,司机又发动车子开起来。
整个路途中,二壮一直没什么话,林涧珀也不打算和二壮聊天了,毕竟聊的越多,越容易出错。
林涧珀在路上太过无聊,只好数司机停下加木炭加水和铲煤灰的次数,一共是七次,另外还下来推车上了两次陡坡。难道这个时代的车子,上坡全靠手动推的?
一路上就这样走走停停,到达目的地时候,太阳已经悬挂在天空正中,应该是中午了。这也是一个车站,修缮得比镇里的客车站好一点,门口有六个大字,前三个林涧珀看依然是高斯模糊,后三字是“客运站”,猜想前三个字,应该是个地名,就是目前他们到达的这个地方的地名。
一下车,二壮就从就口袋里拿出来一把小刷子,递给林涧珀:“扫扫吧,头上身上都是灰。”
林涧珀接过小刷子,小刷子跟之前燕婶子教她编篮子时用的材料一样,也是柳条编的。林涧珀用这个小刷子掸了掸身上和头发上的灰尘,再也不想坐这种烧炭的车了。
二壮和林涧珀离开车站又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在一个建筑前面停了下来,这建筑的门口是石头垒砌的一圈围墙,大门是铁栅栏制成,门口石墙上刻着两排对联,一面写着“保卫祖国”,一面写着“提高警惕”。
“保卫祖国”对联旁边的墙上,还贴着一块白色石板,石板上有九个黑色的大字,前六个都是高斯模糊,最后三个字是“公安局”。林涧珀推测这几个高斯模糊跟客车站的一样,也是什么地名。
二壮在门口踌躇了一会。
林涧珀看着二壮犹豫不决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二壮:“感觉这地方有点渗人。”
林涧珀:“你又没犯事,怕什么呀,你不是陪我来报案的吗?进去吧。”
二壮又站在门口深吸了几口大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低头,蹬蹬蹬地走进去了。
第10章 饥饿年代10
林涧珀赶紧跟了上去,刚过那扇大铁门,门口的门卫就给他们拦住了:“干什么的?”
见二壮有点虚,林涧珀马上跟门卫说:“来报案的。”
门卫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他面色冷峻:“报什么案?”
林涧珀:“我被拐卖了,想找公安帮我回家。”
门卫打量了林涧珀几眼,又上下扫了二壮几眼,指着二壮问林涧珀:“就是他拐的你?”
二壮马上急了:“当然不是!她是被拐子扔到我们村后山了,被我们村好心人给捡回来,我是村长指派送她出村的,这是介绍信。”
二壮从口袋把叠得平平整整的介绍信掏出来拿给门卫。
门卫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介绍信,对着林涧珀和二壮说:“你们等一下。”随后又对着里面的建筑喊道:“小苗同志,出来一下,有人报案。”
很快就有一个穿着的制服的女警小跑着出来了,她二十岁上下,一头飒立的短发全都抿在大檐帽下面。
门卫跟小苗讲了一下林涧珀大致的情况。
小苗:“好的,我明白了,两位同志跟我过来吧。”
二壮:“同志,我是送她来的,这是介绍信。我还得赶车回镇上,要是赶不上车我这一星期都回不去了。”
林涧珀听二壮这样说,想起来之前燕婶子提过这往返的小客车是一周一趟的,她马上说:“你赶紧回去吧,我自己就行了。”
小苗看了看他们俩:“你们自己决定吧。”
二壮:“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二壮快速把一个薄薄的小纸片塞进林涧珀的绿布包里,说了句“这是我爹和燕婶子给你凑的”之后,就飞快地跑出了大门,跑远了。
“哎!”林涧珀追了几步,眼见着二壮就窜没影了。
小苗也追了几步:“同志!你们怎么回事?”
林涧珀一方面是觉得追也追不上,一方面也觉得自己来报案,又再跑出去,影响也不好,左右二壮只是送她过来的,不追了。
林涧珀对小苗说:“对不起,同志。刚刚那位同志可能是赶车太着急了,所以跑了。”
小苗:“没事,同志,你跟我过来吧。”
这个叫小苗的女警把林涧珀带到了大铁门内建筑的一间隔间里,隔间里只有一张木制桌子和两把木椅子,整体环境有点像林涧珀在电视里看到的审讯室,感觉气氛有点恐怖。
小苗可能也看出林涧珀的瑟缩,她解释道:“不用怕啊,因为做笔录时,有些妇女同志觉得部分问题难以启齿,所以一般女同志来报打拐的案子时,我们都是安排单间的。”
林涧珀心想来都来了,只能随遇而安,随机应变了。
小苗坐到了桌子的一边,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大本和笔,指这另一边的椅子多林涧珀说:“同志,我们现在开始做笔录,你坐这里吧。”
林涧珀点点头:“好的。”
小苗:“姓名,年龄,籍贯。”
林涧珀:“我叫琥珀,22岁,籍贯是津市。”
小苗:“古月胡吗?哪个魄字?”
林涧珀见小苗已经往卷宗的姓名位置写了个“胡”字,心想这样也不错,起码不用解释她没有姓的问题了:“对,古月胡,王白那个珀字。”
小苗低着头一边写一边问:“家庭住址?”
林涧珀:“津市大西区南北路333号。”
林涧珀想过了,她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究竟该何去何从?第一个念头还是想找找有没有她的亲人,如果她推测无误的话,在这个年代她的外公外婆已经好几岁了。
她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找到只有几岁的外公外婆,她能做什么,至少她想先去看看,再做下一步的决定。
她说的地址也是真的,她12岁的时候,她住的老房子才拆迁,那是一套带了很大院子的小洋楼,所以最后分了4套安置房。
小苗又登记了一些林涧珀编造的户籍信息之后,问道:“你是被拐到这里的?”
林涧珀:“对。”
小苗:“具体过程描述一下,就是比如对方几个人,跟你说过什么诱骗带你走的话,用什么方式带你过来的,如果还记得对方的名字和长相,也尽量描述一下。”
林涧珀:“我是从津市坐火车去海市看我爷爷奶奶去的,在车上睡了一觉,等一醒过来就掉在那个村子的山里了,幸好被村里人发现救了回去,然后就来报案了。”
林涧珀:“我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可能是迷晕了,也没看见拐我的人的样子。”
小苗把林涧珀说的都写了下来之后,叼着笔思索了一会儿:“你这个有点奇怪啊?怎么在火车上睡着觉,就换地了呢?是拐子给你吃药了吗?”
为了圆谎,把拐子这个事件叙述完整,林涧珀只能尽量模模糊糊地瞎编:“我没印象了,好像我晾在火车接水处的茶缸,等拿回来的时候,喝着味道有一点奇怪。”
小苗:“那可能是拐子趁你不注意,把药放在你茶缸的水里了。”
林涧珀不好一直瞎说八道,只能顺势点点头附和小苗的话。
小苗合上了卷宗:“胡珀同志,你的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流程是这样的,我们需要往你的居住地发信函,确认你的情况是否属实,之后再安排遣返回原籍。”
小苗:“往返信函可能需要等十多天,你现在住在哪儿,我到时候去哪里通知你?”
这跟林涧珀原来想的不太一样,她以为报警之后,就会直接给她送回津市,可现在却说先要核实,中间要等十多天,先不说到时候核实的结果必定是“查无此人”,就先说眼前这十多天,她去哪安身,再回燕婶子家吗?
林涧珀迟疑道:“我是被那家好心村民发现的,在他们家住了几天,我现在不知道该去哪等消息了。”
林涧珀:“我从家出来带的行李,在遇到拐子之后也遗失了,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也没有认识的人,要不我还是先回村里收留我的那家吧,到时候您联系村里通知我?”
小苗又从卷宗里拿出二壮交给她的介绍信,看了一会儿,又打开隔间的门,向外张望了一眼挂在大厅的挂钟:“可是现在到……镇的客车已经发走了,客车一星期只发一趟。”
小苗:“不坐客车去……镇的话,有时候这里有……镇的牛车来送货,但是有段山路不好走,牛车过来的不多,可能好几天也碰不上一个。走路过去的……镇话,大概要走一天一夜,你一个人露宿山野,实在不太安全。”
又是好几次耳聋时刻,应该是说的她来的那个镇的名字吧,林涧珀迷茫了,她现在该去哪?
小苗看林涧珀露出茫然的神色,她安慰道:“没事,别担心。……客运站边上有个招待所,对了,刚刚你说你的行李丢了?”
林涧珀点头:“是,遇到拐子之后找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拿走了。”
小苗犹犹豫豫地说道:“那你也没盘缠去住招待所了。”
林涧珀看着小苗,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听过外公外婆讲小时候的事,知道是有黑市的,她在想,能不能用她空间的食物,去换点现金,住招待所也就够了,或者等再有往镇上开的车,她也需要花钱买票的。
但是去哪找黑市,这个地区有没有黑市,都是未知的。她也不能问小苗这些,毕竟小苗是公安,是专门抓这些的。
要不是实在没有现金,无家可归,林涧珀也不想走这种歪路子。
小苗:“咱们这还有收容遣送站,可以临时暂住。”但她马上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还是不要去那里了,那里好多盲流,你一个妇女同志,在那里实在不方便。”
林涧珀和小苗两人陷入了沉默,林涧珀一直在琢磨着去哪找黑市,用什么拿出来换现金比较不容易出错。
小苗也在思考着什么,最后,小苗终于下定了决心,打破了沉默:“胡珀同志,这样吧,你来我家先住一阵吧。”
林涧珀:“啊?”
小苗坚定地:“对,住我家吧!没事,我家多住一个人也没差的,这样我找你还方便点。”
林涧珀:“这样会不会给你家人添麻烦啊?”
小苗:“没事,就是我妈,市侩还爱唠叨,她要是说点你不爱听的,你别理她就行了。”
林涧珀怀里还揣着她的那个绿布包,她又故技重施把手塞进她的绿布包里,从空间掏出了五斤苞谷糁和五斤高粱米的麻袋出来。
和小苗面对面坐着,她不好动作太大,这两样她掏熟了,知道位置,一下子就可以拿出来。
林涧珀当着小苗的面把绿布包打开:“这是苞谷糁和高粱米,我从家带来的,一直在怀里抱着,可能拐子没注意就没给我拿走。在你家借住这些天,这些就当我上交的口粮和借住费了。”
林涧珀:“我在那个好心的农家借住时,也匀给他们了一部分当借住费,不知道剩下这些还够不够给你家,当我借住口粮的。要是不够,等我回家之后再给你寄。”
作者有话说:
今天先更一章,后面正在努力肝,争取再过几天日更。
琥珀在公安呆的时间不长,马上就要上京去给国家上交物资去了~~
第11章 饥饿年代11
林涧珀怕小苗不肯要这粮食,特意说了她之前住农家的时候,是交了口粮的。
小苗想了一下:“行,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主要是我妈,嘴太碎了。等我下班带你回家,你当面把口粮交给她,一袋就行了,你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剩下一袋你先自己留着。”
等小苗下班的时间是漫长的,公安局里气氛庄严,林涧珀在大厅的木头椅子上正襟危坐,感觉很拘束。小苗也看出林涧珀拘谨的样子,问了她识字后,就递给了林涧珀一本红色封皮的书,说让她学习学习。
林涧珀看了看封面,五个高斯模糊字,再打开书的内容,满眼的高斯模糊。
这还不如不给她看,看着这一片模模糊糊的字,林涧珀更局促不安了,担心一会儿万一小苗突然问她书上的内容,她一句也不知道。
好在小苗这一下午特别忙,根本没空理林涧珀,林涧珀举着红色的书,装样子在认真读,其实在空间里浏览她都装了什么。
空间里她也放了七个手机,是给她两个父母的再婚家庭准备的,正好七个人。
本来想试试能不能在空间里玩会儿手机,哪怕肯定没有网络,玩会手机上不需要联网的消消乐也行,对着一片模糊的书,林涧珀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睡着了。
林涧珀是不怕把手机没电的,空间里还准备了太阳能发电设备。
可是她在空间里根本无法让手机开机,推测拿出来是可以开机的,但是之前试过,她那个时代的东西,只要取出空间,就再也无法放回去,倒是这个时代的东西,可以自由在空间进出。
林涧珀可不敢把手机拿出来玩,拿出来放不回去的东西,她不能冒险。
终于憋到了小苗下班,小苗下午的时候,应该和她的同事们提了林涧珀的事,他们下班走的时候,基本都跟林涧珀友好地打了招呼。
小苗带着林涧珀走出了这幢庄严的建筑,一路七拐八拐,终于在一个胡同里的平房前停下了。随后小苗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扇破旧的木门:“这是我们家,进来吧。”
听到门打开,屋里有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今天怎么又回来这么晚,饭在桌子上,我没等你先吃完了,你自己吃吧。”
小苗:“加班所以回来晚了。”
林涧珀看了一眼,跟燕婶子家的饭差不多,桌上有两个小碗,一个小碗里装了点白萝卜丝,另一个小碗里装了一碗粥,粥里的米不算少,隐约还可以看见几块红薯夹杂在粥里。
“这上的什么破班啊,天天加班,我早就说不要干这行了,你非不听。”屋里的女人边说边走了出来。
那个女人马上发现了林涧珀,她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她是谁?你怎么又带不三不四的人回来了?!”
小苗:“妈!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呢!人家不是不三不四的人,是我们帮助的被拐妇女。”
小苗又对林涧珀说:“胡珀同志,这是我妈,你可以喊她李姨。”
林涧珀:“李姨好。”
李姨哼了一声:“我现在可很不好,她天天往家里拎你们这些盲流,这家马上就要被你们吃散了。”
林涧珀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小苗:“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李姨:“我怎么胡说八道了?!我说的哪个字不是事实?你是不是没事就拎个盲流回来?”
李姨的语气越发刻薄起来:“当初你那死鬼爸牺牲的时候,让你选工作,我说让你挑食品厂的工作,食品厂虽然到不上吃香喝辣,可人家劳保起码没事就发点吃的!”
李姨:“你非不听,非要接替那死鬼的活儿!那死鬼的活儿多危险!他就是死在岗上,结果你之前受那么重的伤,要是你也没了,我这一个人可怎么过啊!我舍了老脸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才给你换了个市局的文职,结果你看看你现在,居然天天倒贴粮票养这些盲流!你对得起我养你这些年吗?!”
小苗被李姨骂得眼圈红了。
林涧珀见状赶紧把绿布包里的两袋粮食掏出来:“李姨,这是我的口粮。”
李姨的表情迅速转变,由横眉立目化为和蔼可亲,脸上也堆起了笑容:“哎哟我一看这姑娘就不像个盲流,白白净净的,住几天就住呗,还带什么口粮啊。”
李姨嘴上这么说,可是手却伸向了林涧珀拿着的那两袋粮食。
小苗横到了林涧珀身前,挥开了李姨要去接粮食的手:“你既然讨厌人家,就别要人家东西!”
小苗拉起林涧珀转身夺门而出:“我们走!”
李姨在后面喊了两句:“你闹什么呀,我不就是心疼粮票吗,咱俩月月的工资,都不够养你那些盲流的!”
小苗没有接李姨的话,拉着林涧珀快速走出了胡同,边走边抹眼泪。
林涧珀:“对不起小苗同志,给你添麻烦了,你回去吧,我去招待所问问,看看能不能用这粮食换我住几天。”
小苗抹了几下脸,把脸上的眼泪都抹干净了,又吸了几下鼻子:“没事,别去了,住招待所要证件的,你也没有,今天补证件也来不及了,我以前局里有个领导人挺好的,她家地方大点,我带你去她家就乎几天。”
林涧珀本意是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的,可现在这个招待所去不了,村里回不去,黑市不知道去哪找,尤其小苗还跟着她,也不能去找黑市的情形下,她没办法拒绝小苗:“真的不会那位同志添麻烦吧?”
小苗:“没事,就是她家孩子多,困难点,你可能要把你带的这些都交口粮了。”
林涧珀:“没事,等消息这些天我也不能闲着,回来我去找找看,也没有什么零工可以干,再赚点路费出来。”
小苗:“好,我也帮你留意一下。”
她们走出胡同后,又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来到一条比较宽敞的路上,两侧都是砖砌的平房,房子看起来很老旧了,本该是红棕色的砖头,已经褪色成了棕色。
这些平房都是尖顶,房顶上又垒了瓦片,所有的平房都是同一个造型,又连接在一起,有点像是兵营,林涧珀想起以前在历史书上见过的排子房,跟眼前的这些平房长得很像。
小苗:“我也好久没来过她家了,她家住的好像是35号,哎呀,这些房子长得都一样,咱俩分别找找。”
林涧珀虽然看地名是一片高斯模糊,但是门牌数字还是能看见的,这门牌号,也并不是每家都有的,有些虽然有门牌,但是上面的号码也可能是因为年久,脱落了一部分,给她们俩的寻找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小苗和林涧珀在一片长相类似的老旧民房里辨认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间35号的房子,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小苗:“我以前的领导叫张蓉,你可以叫她张姐,她人很好的,就是家里太困难了,要不是我妈那样,我也不想来找她。”
林涧珀:“对不起。”
小苗一边敲门一边说:“真的没事,你别放在心上,我妈只是偶尔这样,刚好让你碰上了,平时她还好点,现在是月中,离着发工资还有半个月,过得有点紧张,她可能不太高兴。”
门开了,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走了出来:“小苗同志,是你呀,赶紧进来吧。”
小苗带着林涧珀跟着张蓉往屋里走:“张队,这位是胡珀同志。”
张蓉:“你好,胡同志。”
林涧珀:“张同志,你好。”
小苗把林涧珀的情况,和刚刚在家里的发生的事,都简略地跟张蓉讲了一下:“能不能先让胡珀同志在您家住几天,等核实信函过来,就安排遣返。”
“妈妈,是爸爸回来了吗?”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从屋里跑了出来。
好像是因为听见了“爸爸”,屋里又跑出几个孩子,最大的那个看起来像十几岁,最小的就是第一个出来的小男孩。
林涧珀数了一下,一共五个小朋友。确实是像小苗说的,张蓉家的孩子有点多。
那个最大的女孩看了看小苗和林涧珀,对小男孩说:“不是爸爸,别搅合妈妈和客人说话。”
然后她对小苗和林涧珀说:“阿姨们好。”另外几个小孩也学着她的样子稀稀拉拉地说了句“阿姨们好。”
小苗、林涧珀:“你们好。”
说完,最大的那个女孩,就拉着小男孩和另外几个孩子回里屋了。
张蓉对林涧珀说:“没事的,胡同志,就在我家先就乎几天吧,就是我家地方小,你得跟我睡一床了。”
林涧珀:“您不嫌弃我给您家添麻烦就行。”随后她掏出了绿布包里的两袋粮食放在了桌子上:“这是这几天我的口粮。”
张蓉把其中的一袋往林涧珀的方向推了推:“一袋就够了,那袋你留着回家路上万一有需要呢。”
林涧珀:“张姐,您收着吧,我准备明天去外面找找有没有零工,这几天争取赚点路费。”
张蓉:“那这样,你先住着,要是按你吃了多少算,最后要是要有剩你就全都带走。”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饥饿年代12
林涧珀想着自己也不缺这十斤粮食,本来再礼让一下,可小苗已经替她回答了:“你们俩也别推脱了,就这样定了吧,张队,给您添麻烦了,那我先回去了。”
张蓉:“自从你受伤退下来,从刑侦队转岗到市局之后,咱俩都没时间好好说过话。我明明答应老苗临终前的托付,说要好好照顾你,结果还,唉,算了不提了。对了,你们吃饭了吗?你也在我家吃完再走吧。”
小苗明明没吃晚饭,也撒了谎:“吃完了吃完了。张队,天色不早了,不打搅您了,我先走了。”
小苗急匆匆地把大门带上走了。
张蓉苦笑:“她肯定没吃饭吧,跟她爸老苗一样,唉。胡同志,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我家吃什么你就跟着吃什么吧,我给你热热饭去。”
林涧珀听小苗是称呼这位张蓉为张队的,她想了一下干脆也跟小苗统一称呼:“张队,别麻烦了。我出村的时候,村里人给我带了干粮,我吃这个就行。”
林涧珀把燕婶子和村长给她的四个菜团子以及两个窝头展示给张蓉看。
张蓉:“胡同志,你不用拘束,你叫我张姐也一样。小苗同志以前是我们刑侦队的,她叫我张队叫习惯了,你叫我什么都行。你这个窝头太干了,我这还有粥,还是温的,你就着一块吃吧。”
张蓉不等林涧珀反应就往屋外的厨房走去,很快就端回来一碗苞谷糁粥,粥里面还有几小块南瓜。
林涧珀刚接过粥,就听见屋里那个最小的男孩在说话:“大姐,我闻到粥味了,我饿。”
他大姐在里面说:“你吃过晚饭了,睡觉吧,睡着就不饿了。”
小男孩:“好吧,那睡觉吧。”
林涧珀听见这话,她喝不下了,她把碗放在桌子上:“给孩子喝吧,我吃这个菜团子就行。”
张蓉:“你喝吧,他们晚上都吃完饭了。”
林涧珀:“孩子还都长身体呢,让他们再一块吃一顿吧,我这还有好几个菜团子和窝头,不吃也放不住。”
张蓉:“他们真的吃完了,再说每个人吃多少都有量,不能超。你喝了吧,那个菜团子和窝头,要是放不住,咱们可以明天早晨一块当早点吃。”
林涧珀见张蓉执意如此,只好几口吞下了菜团子,又把粥喝了。
张蓉家的房间是里外屋结构,孩子们在里屋,厨房在屋外和别家一起的公用院子里。
林涧珀刷完碗之后,又回屋和张蓉聊了一下她编造的那些基本户籍信息,还有她编造的那些家庭成员。
聊了一阵,张蓉见里屋传来孩子们的说话声渐渐停了:“挺晚了,咱们也早点睡吧。”
外屋面积不大,屋里有一张木制的桌子和几把椅子,一个几乎碰到房顶的衣柜,还有一张木制的双人床。
张蓉从衣柜拿出一床半旧被子:“这被子我前天刚洗过。”
林涧珀接过被子:“没事的我不挑。”
这一天林涧珀早上4点多就起来赶车,现在也确实很疲倦了,她接过被子在床上铺好之后,很快就躺下了睡着了。
睡梦中,林涧珀被一阵若有若无的抽泣声惊醒了,好像是睡在她旁边的张蓉,这是做噩梦了吗?林涧珀翻了个身,那抽泣声便听不到了,林涧珀真的很困,等了一会再没有别的声音,她又带着疑问睡着了。
第二天外面的天空刚蒙蒙亮时,林涧珀这几天早起的生物钟已经让她自然醒了。她看了一眼旁边,张蓉的被子已经叠好了,听声音应该是在屋外的厨房忙乎做早饭,林涧珀赶紧起床叠自己的被子,准备出去帮忙做饭。
她把叠好的被子,学张蓉摆好的样子,往枕头上一摞,没想到被子落到枕头上激起的气流,从张蓉那叠好的被子边上,吹下了两张纸,这两张纸飘飘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林涧珀赶紧把纸捡起来,这应该是一封信。林涧珀是不想看别人的信的,可是信是有字的那面朝上,信上“烈士”两个字特别醒目,她忍不住又多瞄了一眼。
林涧珀没好意思仔细看,信大意主要是说一个连长在带队运送救灾粮食的途中,为了救其他战士遇险牺牲,追认为烈士。
另一张纸是一张汇款单,收款人写的是张蓉,汇款单上面还写了“抚恤”两字,林涧珀没再看,又把这两张纸压在了张蓉的枕头下面,就去帮张蓉做早饭了。
张蓉家的早饭也很简单,每人一碗白米红薯粥,昨天说好一块吃林涧珀带来的菜团子的,还剩三个菜团子和两个窝头,张蓉又拿出来两个黄白相间的馒头,正好七个人分,还有一碟子腌萝卜条摆在桌上。
早饭端到饭桌上的时候,五个孩子已经自觉地坐好了。
里屋的门开着,林涧珀扫了一眼,里屋比外物大一点,窗边放了一张桌子,上面堆放了一些书本,里屋剩下的空间,基本全被两组三层的上下铺占据。
最小的那个小男孩一边喝粥一边说:“妈妈,我昨天梦见爸爸了,爸爸去哪了?就春节的时候回来了一次。”
张蓉:“爸爸去执行任务了。”
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女孩说:“我知道,爸爸去给饿肚子的人送粮食去啦。”
张蓉的筷子掉到了桌上,她面色如常,马上捡起筷子:“快点吃吧,一会儿你们上学该迟到了。”
林涧珀无意间发现的秘密,让她内心有点不安。按照她不小心瞄到的两眼信件和汇款单,和孩子们的只言片语,以及昨晚张蓉的抽泣声,刚刚张蓉听到给灾民送粮时,掉筷子的失态,这些放在一起推测,那么那位给灾民送粮时,为了救战士牺牲的烈士,是孩子们的爸爸吗?
几个孩子已经纷纷拿起斜挎的绿色书包,跟在最大的那个女孩后面,连最小的那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也挎上了一个小绿包,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林涧珀猜想这个孩子可能是去托儿所。
林涧珀不敢再想孩子的爸爸的事了,她赶紧去帮张蓉把孩子们的碗筷刷了,刚把碗筷收好,外面就有人敲门了。
“张队,是我!”是小苗的声音。
张蓉开门把小苗让了进来。
小苗:“我来接胡珀同志。”
林涧珀:“接我?”
林涧珀想核实信函不会这么快就到了吧?她还没有想好如果得到查无此人的结果,怎么向小苗他们解释。
目前只想到了记错或者失忆梗,但是感觉都不太靠谱,她本来打算在这段等待的时期好好想一个借口的,没想到审判这么快就来了?
小苗:“我帮你问了两个临时的工作,你之前不是说想在等核实信函的时候找份工作?”
不是身份核实的问题,林涧珀内心长吁一口气:“太好了,太麻烦你了,真的太感谢你了,小苗同志。”
小苗:“没事,不麻烦,我昨天正好在宿舍和几个同事说起来,他们提了两个工作。”
张蓉:“宿舍?你昨天去住宿舍了?”
小苗憨憨一笑:“昨天回去也是和我妈吵架,还不如两边都冷静冷静。”
张蓉:“李姨一个人也不容易,今天回去吧。要不我今天下班和你一块回去,跟她好好说说。”
小苗:“没事张队,我今天就回去,你这还一大家子人呢,不用替我操心。”
张蓉和小苗上班不是一个方向的,她们在门口道别后,小苗带着林涧珀往市局的方向走去。
小苗:“有两个临时的工作,一个是帮户籍部门抄文书,一个在食堂帮忙择菜。因为你应该干不了一个月就能等到核实信函了,所以工资低点,抄文书10天是4块钱,择菜是10天3块钱。你识字,要不去抄文书?”
林涧珀想想自己万一又看见高斯模糊的字,再抄不上,实在无法解释:“我字写得特别丑,要不还是去择菜吧。”
小苗点点头:“行,看你自己想去哪个就去哪个。”
小苗和林涧珀两个人大约走了40多分钟,就看见昨天二壮带林涧珀来报案的市局了。
李姨从市局的方向迎着她们走了过来:“你这死丫头,我昨天揪心一晚上,找了你一整夜,凌晨4点多就在这等着了,你去哪了?”
小苗也没有昨天的气势了,小声回答:“去宿舍跟同事挤了一晚上。”
李姨运了几下气,语气也放缓了:“要不刚知道你自打工作以来,每个月都捐半个月工资给国家买粮食,咱家日子天天过得紧巴巴的,你还没事领点盲、领点人回家消耗口粮,我能不气吗?”
小苗:“国家现在真的很困难,我做点我力所能及的,再说大家也都捐了。”
李姨:“行行行,就你们觉悟高,我觉悟低。”
小苗:“妈,您觉悟比我高,我现在这不还靠您养着吗?”
李姨: “行了,不用糖衣炮弹了,你今晚回家吧。”随后她又对站在小苗身旁的林涧珀说:“这个姑娘你也一块回吧,口粮也算了吧,反正小苗领回来的,一个也没有交过口粮的。”
小苗:“我今天回家,胡珀同志住在张队家了,就不折腾换了。”
李姨:“张队她家人那么多,你还给她家多塞一张嘴,你别老给人家添麻烦了,咱家就咱娘俩,就住咱家吧。”
小苗为难地转向林涧珀:“你说呢?”
作者有话说:
今天编辑看了一下,说这文目前太敏感了,容易被人说吃人血馒头ORZ
天地良心,开文的时候,那些地方并没有下雨啊。。。目前先自我和谐了一下,尽量避免出现那些特征词汇,以免被人说。。唉ORZ
第13章 饥饿年代13
林涧珀:“李姨,小苗帮我找了份临时的工作,不知道工资能不能日结?要是可以日结,我住招待所也可以的。”
李姨:“住什么招待所啊,浪费钱。行了就住我们家吧,小苗你们先上班去,等下班的时候告诉张队一声。”
小苗:“就住我家吧,我家条件也比张队家好点,等下班的时候,我跟你一块去找张队说一下。”
林涧珀不想显得自己太挑剔,就随遇而安了:“行,我住哪里都一样,别给你们添麻烦就行。”
李姨:“不麻烦,就这么定了,晚上回家给你们做顿好吃的啊。”
告别李姨之后,小苗带林涧珀去了市局的食堂后厨,把林涧珀介绍给了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
小苗:“崔阳同志,这位是胡珀同志,来给后厨帮忙的,是李珂同志介绍我们来的。”
崔阳正在洗一大盆胡萝卜,她用搭在灶台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太好了,李珂同志这不正休产假吗,我们这正缺人呢。”
林涧珀马上走到胡萝卜盆前:“我来洗吧。”
崔阳:“行,你洗吧,我去洗土豆。”
小苗:“崔阳同志,那麻烦你关照一下胡珀同志,我先去上班了。”
崔阳:“不麻烦不麻烦,幸亏你帮忙找来人了,这正忙不过来呢。”
林涧珀在后厨帮忙,时间过得很快,中午吃完食堂的员工餐,馒头配胡萝卜烧土豆之后,林涧珀跟着崔阳和几个食堂的员工一起来到大院里搬运食材。
崔阳向骑着三轮来的食材配送员询问:“这米面已经一星期没送了,存货马上就用完了,问清楚怎么回事了吗?”
配送员指了指车上的一个小麻袋说:“问了,上周供销社的大米和白面,都配送到更困难的山区去了,就这些红薯,还是我排了一天等来的。”
配送员又搬下来一小筐土豆:“我二哥在食品厂,听说上周收上来的食品原材料,也全都捐给国家救急了。”
崔阳接过这筐土豆:“唉,都困难,咱这不也在捐呢,现在咱们食堂,供应的一顿也够吃个五分饱的。”
听见他们的对话,林涧珀觉得不是滋味,她出生在一个从来不知饥饿为何滋味的太平盛世,又携带了一空间足够她自己消耗二、三十年的粮食,她从未考虑过每顿饭只能吃五分饱的感觉,现在她只想尽她所能帮帮大家,但是怎么帮,在不暴露她的情况下,她还没有想好。
一直思考到在厨房帮厨下班,林涧珀也想出个所以然来。
崔阳找了过来:“胡珀同志,你今天干得不错,小苗跟我说你想日结工资是吧?”
林涧珀:“对,可以日结吗?因为我是被拐过来的,现在身无分文,实在很不方便。”
崔阳:“本来咱这临时工作也是十天一结的,照顾你一回,给你日结吧。”
林涧珀:“崔阳同志,太谢谢您了。”
崔阳掏出三张一角的纸币,和一张写着半市斤的粮票,递给林涧珀:“不用客气,这是你今天的工资,明天继续来啊,你干活挺麻利的。”
林涧珀接过这三毛钱和粮票,跟崔阳告别:“好的,那我先去找小苗同志了。”
林涧珀从食堂绕到市局的大厅去,离小苗下班的时间还早,林涧珀还是坐到大厅的椅子上等小苗。
她手里拿着那三毛钱,林涧珀生活的21世纪,已经很难见到这种低面值的纸币了,纸币的正面是一辆像拖拉机的车。至于粮票,她更是见都没见过,她新奇地看了好了一会儿,才决定放到她的那个绿布包里收起来。
放那三毛钱和粮票的时候,林涧珀在绿布包里摸出一个小纸包,她想起来了,这是二壮在市局门口给她的,当时她忙着做笔录,后来陆陆续续发生了很多事,就忘记这个小纸包的事情了。
林涧珀从绿布包里把那个小纸包拿了出来,拆开看,里面是一堆纸币和两张一市斤的粮票,纸币最大的面值是绿色的两角纸币,正面是个火车头。
还有几个一角的,和好几张五分,两分,一份的纸币,她数了几遍,这些纸币加一起,正好是一元钱。
林涧珀不清楚这个时代的物价,但是她当了一整天厨房的帮工,才赚了三毛钱,村长和燕婶子给她凑的这一块钱和两斤粮票,应该是为了让她路上应急用的。
村长和燕婶子他们也不富裕,可又是给她带干粮,又是给塞她盘缠,这让林涧珀又难受了一回。
林涧珀把这个小纸包和她赚的那三毛钱及粮票都包在一起,偷偷攥在手心,把这些都存进了空间里。
她对着空空的绿布包发了一会儿呆,小苗就出来了。
小苗:“今天我提前下班,走吧,我们去找张队。”
张蓉工作的地方离市局不近,两个人又走了将近四十多分钟才走到。
小苗熟稔地跟里面的人都打了招呼,看了一圈没找到张队,她问了离她最近的一个人:“王同志,张队呢?”
王同志:“小苗同志,张队在严局的办公室呢,严局昨天还念叨你呢,正好你去看看他吧。”
小苗带着林涧珀上了二楼,二楼的办公室门口有几把木椅,小苗让林涧珀坐在那里等她。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小苗刚走去想敲门,里面就传出了说话声,林涧珀离得不远,也听到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张蓉同志,这不行啊,这是岳福国同志的抚恤金,你把这个捐了,那孩子们以后怎么办呢?”
张蓉:“严局,现在国家正是困难的时候,我想这也是老岳希望见到的,孩子们以后长大,也会理解我的,也会为他们的爸爸骄傲的。”
小苗震惊得忘记了敲门,直接推门而入:“什么抚恤金?张队,岳营长怎么了?”
严局:“是小苗啊,你怎么来啦?”
小苗:“对不起严局、张队,我没有敲门直接进来了,我找张队有事。刚刚在门口听到岳营长抚恤金什么的,太担心就闯进来了。”
严局:“没事没事,门也没关。”
张蓉的语气很平静:“老岳他在往重灾区运粮食过程中遇到山体滑坡,救人的时候遇难了。”
小苗张了张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节哀。”
张蓉冲着小苗点点头,又把桌子上的一个厚厚信封往严局的方向推了一下,门开着,林涧珀坐的位置是能看见办公室的,她看见信封口露出一沓纸币,都是黑色的十元纸币。
张蓉:“这抚恤金我已经从邮局取出来了,我心意已决,我相信这也是老岳最后的心愿,为帮助国家渡过难关尽自己的一份力。”
严局一时间没有说话,他想了一会儿,可能是被张蓉的坚持打动:“行,那我帮你交到上面,你要是后续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组织会尽力帮你解决的。”
张蓉:“好,那么我们先走了。”她又问小苗:“小苗同志,找我有事?我们出去边走边说吧。”
严局:“今天不早了,你们早点下班吧,我再处理点事情,小苗有空多回来看看啊。”
小苗:“好的。”
张蓉和小苗走了出来,她们两人边走边讨论林涧珀今晚住谁家,林涧珀跟在他们后面慢慢下楼。
下楼这短短的时间内,她想了很多,想到燕婶子他们,想到小苗,想到食堂见闻,最后想到张蓉。
林涧珀的心中涌动着一种冲动,这种冲动给了她勇气,她喊住前面的两人:“小苗同志,张姐,我有话想对你们说,有没有安静点的地方?”
小苗和张蓉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了几眼,张蓉问:“安静的地方?这里不行吗?”
林涧珀:“有话想单独跟你俩说。”
张蓉楞了一下,随后说:“那过来吧。”
张蓉带着小苗和林涧珀迎着下班的同事往回走,又来到一间类似上次小苗给林涧珀做笔录的房间。
关上门之后,小苗先忍不住问:“怎么了?”
林涧珀:“我有一批粮食,想上交给国家。”
小苗:“那可太好了。”
张蓉倒是觉得有疑点:“一批?你不是被拐来的吗?粮食是在你老家吗?那你需要联系你当地的相关部门进行捐赠,也不可能跨区域捐赠啊,来回运输也要耗费人力。”
林涧珀:“对不起,我说谎了,我不是被拐子拐来的。”
听到这话,小苗和张蓉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林涧珀马上说:“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我一觉醒来就在那座山上了。”
张蓉:“那你到底是从哪来的?你之前说的名字籍贯都是假的?”
林涧珀想说自己是来自2033年的未来,可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又无声了,她改了口:“我叫琥珀,王虎的琥,王白珀,籍贯是真的,但那是以后的地方。”
张蓉和小苗都露出茫然的神色,显然没听懂“以后的地方”这个表达。
林涧珀向前伸了伸手,地上凭空出现了两个鼓鼓的麻袋,麻袋开着口,露出白花花的大米粒。她想还是事实最能证明自己,于是从空间找了十袋十斤装的大米,一百斤米又变成了两个毫无标识的麻袋,林涧珀觉得可能五十斤一包,是空间对于粮食的最大输出规格。
林涧珀:“我没有恶意,只是真心想上交这些粮食,总数大约有几万斤,虽然也没有多少,但还是希望能尽我的绵薄之力。”
小苗和张蓉都被林涧珀这番凭空取物的操作吓到了。
第14章 饥饿年代14
小苗指着那两袋大米问林涧珀:“我的天哪,这是从哪出来的?”
林涧珀不知道怎么在这个时代,把空间这事解释清楚,干脆就模模糊糊的不打算解释了:“我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就是我可以直接这样,从我家的粮仓取出东西来。”
空间解释成粮仓,这样也没什么毛病,林涧珀心想。
小苗:“可是你家的粮仓在哪呢?”
林涧珀再次模糊应答:“嗯,在另外的,很远很远的地方,没人可以过去的。”
林涧珀说得语焉不详,小苗和张蓉又对看了好几眼。
张蓉:“琥珀同志,你说还有几万斤粮食,要上交国家?”
林涧珀:“对。”
张蓉:“那些粮食都是刚刚那样取出来的吗?”
林涧珀:“是的。”
张蓉:“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和小苗同志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问领导。”
张蓉转身出了门,小苗蹲在地上开始研究那两袋大米:“这米好白啊,到底是从哪变出来的?”
林涧珀:“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脑子一想,就从粮仓拿出来了。”
小苗:“好神奇啊。”
林涧珀和小苗没等多久,张蓉就和严局回来了。
严局:“你好,琥珀同志是吧,听小张说,你可以从什么地方取出几万斤粮食,想上交给国家?”
林涧珀:“是的,严局。”
严局:“那你能否演示下,你是怎么取出那些粮食的?”
林涧珀指向刚刚那两袋大米摆放的位置,瞬间那两袋大米旁边又多了两袋同款型号的大米,现在有四袋大米了。
看到这种情况,严局也很震惊,他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需要跟上面汇报一下,今天挺晚了,可能明天才能有消息,我给你安排一下住宿,明天再跟你联系。”
严局把张蓉叫到门口又说了几句话便匆匆走了,他们声音很小,林涧珀没听到他们说的是什么。
严局走后,张蓉又进来了:“琥珀同志,你的情况有点特殊,今天需要安排你住招待所了,而且会给你安排两个警卫员。”
林涧珀:“好的,我服从安排。”
张蓉又对小苗说:“我家离不开人,小苗同志,你今天能陪琥珀同志去招待所住一晚吗?我怕她跟警卫员一起不适应。”
小苗:“我去吧,我先回家和我妈说一声。”
林涧珀:“小苗同志,你昨天就没在家住,我不用人陪也没事,我和警卫员住也一样。”
小苗:“我想去,我从小到大还没住过招待所呢。我先回家一趟,一会儿去招待所找你。”
小苗匆匆走了,林涧珀知道小苗是担心她换新环境,又给她加了警卫员怕她心里紧张,其实她真的没什么,一切说出来不用隐瞒反而轻松多了。
张蓉:“我们先去招待所,一会在招待所和他们汇合。”
招待所就在去市局的路上,从招待所可以看见林涧珀坐木炭车过来的客运站。
张蓉拿出介绍信,在招待所办替林涧珀办好了房间。
林涧珀站在旁边,看见张蓉拿出了一张绿色的两角纸币,交给招待所的接待员,又换来了一张写着“壹天贰角正”的小纸片。
接待员带着她们往房间走,林涧珀掏出两毛钱,想要交给张蓉:“张姐您别破费了,住宿费我来付吧。”
张蓉拒绝了,她指着纸片上的“作报销用”解释:“这也不是我出的,是公家出的。”
接待员用钥匙打开了一间房间的门,林涧珀看到房间里面摆了三张单人床,她想不是给她安排了两个警卫员吗,难道小苗也算一个警卫员?
接待员正在给林涧珀和张蓉讲去哪打热水,又有一个接待员带来了一男一女,张蓉看见他们,给林涧珀做了介绍:“这位叫李炳,这位叫刘霞,他们是给你安排的警卫员。”
几个人互相招呼寒暄之后,小苗也赶过来了,张蓉又嘱咐了几句便回家了。
那个叫李炳的男青年,面色冷峻,看上去三十来岁,他给每人发了纸包,纸包里有两个包子:“这是今天的晚饭,吃完尽快洗漱,早点睡觉,不要聊天,明天早上等通知,我在门外站岗,如果有问题马上喊我。”
小苗:“李炳同志,那你就在这个房门外,招待所还允许站岗吗?”
李炳:“嗯,特殊情况,已经批准了。”
刘霞看起来年纪和小苗差不多大,梳着两条齐肩的麻花辫,她趁着李炳不注意,偷偷冲着小苗吐了一下舌头,小苗笑了。
这两个人应该是认识,看他们俩这样,李炳带来的紧张气氛,在林涧珀这里也淡化了一点。
几个人快速吃完了自己的两个包子,是胡萝卜素馅的。去水房打了热水囫囵地洗完脸,三个女生都安静地回房熄灯躺下了,没人再聊天。
林涧珀这一夜其实睡得不太踏实,她也不明白给她安排这两个警卫员,又让她住上了招待所,是保护她,还是监管她?但她相信国家绝不会辜负她的一片赤诚之心。
这样思索着,林涧珀渐渐睡着了,直到她被一阵敲门声叫醒。她把眼睛眯开一条缝,看了一眼屋里墙上的挂表,刚凌晨5点。
门外是严局的声音:“同志们,起床了,我在外面等你们。”
小苗和刘霞应该睡得也不沉,林涧珀余光看她们俩已经坐起来穿衣服了,她也赶紧起来把衣服穿上。
严局:“琥珀同志,昨天我把你的事汇报上了组织,组织很重视你要上交粮食的事,连夜开会研究,并且给上面发了加急电报。组织上面很感激你能在这个困难时刻捐赠粮食,另外……想和你面谈,你愿意吗?”
连夜开会研究应该不止是上交粮食的事,可能更侧重于她凭空取物的事。
可另外什么啊?林涧珀光看见嘴动了,又完全听了个空气,结合严局前后说的话,应该是提到了个人的名字吧?
而且说到这个人的时候,在场的小苗他们三个,神色都变得严肃起来,眼神里还有点羡慕憧憬?
那么,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可能回答不愿意呢。
林涧珀:“我愿意。”
严局拍了拍林涧珀的肩膀:“很好。组织很真的感谢你能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捐赠粮食。你还有什么行李需要收拾吗?已经给你订好了车票,8点出发,另外还给你增加了两名警卫员,护送你去……。”
去哪?又听不到。不是说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说,那个很重要的人,应该不在这里,需要乘车去。林涧珀是真的不想再坐那个满是灰尘的木炭车了,但是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林涧珀:“没有行李了,我随时可以出发。”
严局:“那好,现在是5点,你们先简单收拾一下,6点半准时在招待所门口集合,开车送你们去火车站。”
火车站?不是那个木炭客车了吗?要坐火车去,看来那个很重要的人,根本不是在这个城市了,这是要去哪里呢?
小苗期待地看着严局:“我可以一起去吗?我担心琥珀同志跟其他警卫员不熟,不太适应。”
严局笑了:“我还不知道你那个小心思吗?你不就是想去……吗?我可以给你向组织汇报一下,但是不保证能不能同意你一块去啊。”
小苗笑着说:“严局出马,一定没问题的。”
严局:“别给我戴高帽了,你跟我一块去,要是组织同意,你就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去。”
刘霞不知道是接到不准聊天的命令,还是本身就内向,她不主动跟林涧珀说话,如果林涧珀和她对视,她就对着林涧珀腼腆一笑,昨天那个对着小苗吐舌头的活泼劲没有了。
站在门口充当门卫的李炳跟不存在似的,连点动静都没有,林涧珀只好拿起桌上的一本红色封面的书,这本书跟上次小苗在市局给她的那本很相似,也许是同一本,因为从封面到内容全是一片高斯模糊。
林涧珀假装看书,好不容易从5点熬到了6点15分,小苗上来叫他们了。
小苗高兴挥了挥她手上的军绿色提袋:“组织同意我去了。”
林涧珀:“太好了,路上有个伴儿了。”
他们四个人一起来到带招待所门口等待。刘霞和李炳都没带行李,林涧珀也不好意思问他们,不带行李怎么坐火车,毕竟她自己也空着手。
又等了不到10分钟,一辆前面是铁皮,后面包着深绿色帆布的吉普车迎着他们开过来,林涧珀直觉这就是接他们的车,她回头看了眼招待所前台的挂表,正好6点25分。
严局和两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严局:“他们俩是给你增加的两个的两个警卫员。这位是韩水根,这位是张益民。”
因为都穿着军装带着帽子,又看起来都是二十多岁,林涧珀觉得有点脸盲,只能靠韩水根是戴眼镜的,张益民不带眼镜来区分。
除了小苗有一个深绿色的提袋,其他人都没有行李,他们几个人麻利地上了大吉普车,清晨的路上也没什么行人,很快就开到了目的地。
林涧珀觉得这幢建筑应该是火车站,建筑整体大约几十米长,红砖垒砌,平房尖顶,有三个供人进出的大门洞,每个门洞上面,又有一个小尖顶。
每个小尖顶的正面,都有一块白色的大理石,上面应该都有字,因为林涧珀看到的前两块石板上是高斯模糊,最后一块倒是没模糊了,上面写着“站”字,那合起来应该是XX站,某地火车站的意思。
第15章 饥饿年代15
严局把他们几个人一路送到火车站里,火车还没来,候车的站台上已经排了不少队伍。
严局招呼他们走到一个靠边的角落,又让另外五个人站在林涧珀的外侧,正好就着这个角落把林涧珀和严局围在了里面,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俩了。
林涧珀心想这是要做什么,有点怕怕的。
严局:“琥珀同志,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如果有机会,欢迎你再回来。”
林涧珀:“好的,有机会我一定回来。”
严局拿出了一张挺厚的纸:“琥珀同志,我代表组织向你颁发奖状,感谢你为国家做出的贡献。”
小苗和其他警卫员一同轻轻鼓起掌来,虽然被围着,外面的人也看不到她,但林涧珀还是觉得脸上有点发烫,她接过严局手上的奖状,话也说得有点语无伦次:“不,我没做什么,我还没有上交粮食。”
奖状有一本16开书本那么大,最外圈是白色边框,内圈印刷了一圈彩色的稻谷棉花、畜牧农田,水产渔业的图案,是丰收的景象。
最上面是红色的旗帜和五角星,在这些图案的中间写着一堆黑字,林涧珀只能看见“奖给琥珀”这四个字,其他全是一团高斯模糊。
严局:“你在刑侦队留下那二百斤大米。还有,在李燕家留下一百斤粮食的也是你吧?她家已经把粮食上交到村里了,这三百斤粮食今早刚汇总到市里。”
严局:“本来应该由……来给你颁发奖状,他正在往困难家庭调配你捐赠的三百斤粮食,这回就由我代劳了。”
本来应该是由谁来给她颁发奖状的?又没听到,可能也是很厉害的人吧。
林涧珀不知道接到奖状,该发表什么感言,她估么着他们的说话方式:“为人民服务!这是我应该做的。”
严局呵呵呵地笑了:“好!好!说得好。”
一阵火车的长鸣声传来,众人都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一辆长长的绿色火车徐徐驶来。
严局:“你们赶紧去检票上车吧。”
林涧珀才惊觉自己根本没有买火车票,同时,严局递给李炳六张火车票,林涧珀的心又放回肚子里,就是又要白蹭一回车,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林涧珀生活的21世纪,已经很难见到这种老式的绿色的火车了,她每次去父母家,也都是坐动车或者飞机过去的。
这列火车是深绿色的,车体中间有一道明黄色的横线从车头贯穿到车尾,她找到了车身上写着始发站和终点站的位置,但是一样是一片高斯模糊,连车次,她看到的也是高斯模糊。
她放弃了,接过李炳递给她的车票,连看都放弃看了,直接跟着李炳递给检票员检票。
小苗问李炳:“李炳同志,咱们都是连号的吗?”
李炳:“是。”
小苗转向大伙:“我的是下铺,谁是上铺?跟我换换,我想睡最上面。”
李炳:“先上车,等找到铺位再分配。”
小苗一瘪嘴:“好。”
看来这里年龄最大的李炳说话最有分量,上铺下铺?那这还是个卧铺的车吗?难道要去的地方很远?
林涧珀想知道要坐多久的火车,火车票上一般都会有发车时刻和抵达时间,她看向手里的火车票,是一张一指长、半指宽的粉色小硬纸片。
除了能看见“硬卧票(上)”,还有“全价 8.25元”,其余前面是高斯模糊,后面连着“站”字,估计是从哪个车站发到那个车站的意思吧,还有几个意味不明的数字,不知道是日期还是铺位号。
之前忽悠丫头给她念墙上的字时,得出的实验结果是看不到的东西,她也听不到。
林涧珀本来想反正已经摊牌空间异能的事,干脆说自己好多字看不到,问问他们这些看不到的都是什么,可是又想起丫头念字的场景,恐怕问了也一样听不见。这条也行不通了,干脆不提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几个人很快在火车上找到了自己的铺位,他们的硬卧床位是一排三层的上中下铺。每排的三床,都是在靠近走道的方向,被一个供人上下的铁梯子连在一起。连号的火车票,六个人正好是相对的两排。
都是自己人,换床位就比较好商量了,最后三个女生睡一排,林涧珀在下铺,刘霞在中铺,小苗如愿爬到了上铺看风景。
李炳也是上铺,在小苗的对面,他爬梯子的时候,没踩住,差点摔倒,幸亏在他旁边的韩水根扶了他一下。
韩水根:“李炳同志,你身上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李炳:“没事。”
小苗伸手摸了一下李炳又摸了一下自己的:“哎呀好烫啊,肯定发烧了,我去找乘务员同志借个温度表。”
李炳“不用”的话音未落,小苗已经跑走了。
韩水根:“你别在上铺了,咱俩换换,你在中铺吧,这样还方便点。”
林涧珀觉得奇怪,要是发烧生病的话,下铺不是更方便?那个下铺的应该是张益民了吧,为什么不提换床位的事?要不她去跟着换一下?
还没等林涧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小苗已经跑回来了。小苗把温度表递给李炳,李炳没接,韩水根接了过来,甩了好几下,强行让李炳把温度表塞到腋窝底下夹好。
又等了几分钟,韩水根让李炳把温度表拿出来,他把温度表举到亮光处,旋转温度表看了几下:“38度5了。”
李炳:“没事,可能是昨晚穿的少,着凉感冒了。”
小苗:“真的发烧了啊,我去找乘务员同志,看看有没有退烧片。”
小苗又跑走了,这次好像过了十多分钟,都有没回来,火车一直在徐徐行进。李炳在中铺躺下休息了。
林涧珀:“要不李炳同志跟我换换吧,在下铺是不是好点。”
李炳:“不行,琥珀同志,你在下铺安全。本来那个下铺的位置也是要安排给你的。另一个下铺的位置是站岗留的。”
李炳可能是怕林涧珀不明白,又加了一句站岗的事。
张益民:“李炳同志,你生病了,不要参加轮岗了,我们四个也够了。”
李炳:“我先睡一觉,你们白天分配好,给我安排后半夜的轮岗。”
林涧珀心想这都上了火车,居然还要站岗,但是她也不能反驳,她明白这是组织为了她好,特意做的安排。
她突然想到她的空间里,除了粮食还囤了常用药,处方药她没法买,但是常用药还是买了好多,发烧感冒药更是囤了几百盒。
林涧珀也不知道这些人都知不道,她有空间可以隔空取物这回事,为了避免再解释,毕竟她也解释不明白,她又故技重施,把手藏在她的绿布包里,假装掏东西,实际上从空间取了一盒莲花清x胶囊出来。
从空间出来的这一盒莲花清x胶囊,外包装倒是也被替换成之前那种,包着阿x卑斯奶糖的纸,但当林涧珀偷偷地在绿布包里打开纸包时,她惊呆了。
纸包里的莲花清x胶囊,没有胶囊了,直接变成了一包药粉,看起来像是整整的一盒药的胶囊,全被拆掉了胶囊,只剩下胶囊内的药粉,并且这些药粉全部混在了一起,无法分出计量。
林涧珀又试图取出一粒莲花清x胶囊,这回倒是这一粒的药粉在一个小纸包里,但是这粉末状的东西,她怎么好拿给别人,告诉人家,这是药?
要是有人给她一包粉,告诉她这是感冒药,并且那个人也不是医生,那林涧珀肯定是不敢吃的。
她只能放弃给李炳感冒药,正好,小苗此时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小苗递给李炳一个小小的方块形状的牛皮纸包:“我找了好多节车厢,才从乘务长同志那里找来退烧药。”
李炳接过牛皮纸包,把里面的一粒白色的小圆药片倒在手上,直接就着韩水根递给他的茶缸水咽了下去。
林涧珀看着李炳吃完药,又想起来自己包里的一大包药粉沫沫和一小包药粉沫沫,她也不知道这个时代安检是什么样的,早晨上车的时候,因为跟着这几个警卫员和严局,有点紧张,也没注意有没有经过安检。
如果有的话,她包里这两包粉末,要怎么解释?如果她是安检人员,别人说这是感冒药,她也不会相信的,还是尽快处理掉吧。
林涧珀:“我想去一下厕所。”
小苗本来是坐在林涧珀的下铺,听到林涧珀说要去厕所,她站了起来:“我陪你去吧。”
刘霞:“小苗同志,你跑了好几圈了,歇会儿吧,我去吧。”
林涧珀:“没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刘霞:“琥珀同志,这是我们的任务。”
刘霞这么说了,林涧珀不能再反驳了,只能跟着刘霞走到车厢的交界处,幸好刘霞没有跟着她进厕所,只是站在门口等着。
把厕所的门关好后,林涧珀赶紧把两包纸里的粉末都倒进蹲坑里,她不死心,又从空间里拿出别的片剂的药,也变成了粉末。
第16章 饥饿年代16
深海鱼油,是胶囊包裹的,里面是油状的,林涧珀想这总不可能再变成粉末了吧,为了不浪费,她只拿出了一粒深海鱼油。
这一粒油出来的时候,倒是没变粉末,可也被拆了胶囊外皮,装到了一个小方块形状的,像这个时代玻璃糖纸一样的塑料纸皮上,还没封口,就是敞口的,林涧珀没拿好,全撒自己手上了。
她用刚刚两包莲花清x胶囊和另外一个片剂的包装纸擦了擦手,把废纸和玻璃糖纸一样的塑料纸,都扔到了厕所的纸篓里,又打开蹲坑后面的水龙头,让粉末冲走。
林涧珀本来打算连空间里的储存的常用药一起,全部上交国家的,可是如今这药拿出来的时候,全都成了类似原料的样子,整盒拿出来的时候还全部混在了一起,计量拿捏不好的话,万一吃出毛病来就得不偿失了。
一粒一粒的拿,倒是可以分出计量,但如果这样取的话,耗时实在太长,不知道要取多久,而且还需要有人在旁边配合整理,因为取出来的药粉全是敞口包装,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一粒一粒连取带整理的工作量。
好在粮食出来的时候比药品靠谱多了,起码还能自动分装成大规格的麻袋。林涧珀打算先上交粮食之后,药品跟接洽上交粮食的人商谈一下,再考虑怎么取出来。
可能是由于李炳病了的缘故,又或许是警卫员任务里,有不许聊天的要求,他们几个人都没怎么说过话,差不过每隔几小时,就轮换一个人坐到林涧珀对面的下铺去。
虽然每次坐到她对面下铺的人,没有直直瞪着她,但是也没有做别的事情,这让林涧珀觉得有点尴尬。
他们几个人不说话,林涧珀本来想听听火车上别人聊天打发时间的,挨着她那个卧铺搁板的人,倒是一直在说话,可是他们说的是不知道哪的方言,林涧珀一句没听懂。
幸好小苗拿回退烧药后,怕林涧珀无聊,又给了她一本红色的书,虽然还是高斯模糊,但她可以用书挡住脸,清点空间里的囤货。
这趟车不仅行驶的速度不快,停靠的站台也很多,林涧珀听不到每次停靠时广播里报的站名,只能靠停靠时间,来估计这是大站还是小站。
停靠大站的时间会长一些,有时候会停留20多分钟或者半个多小时,一般这个时候,林涧珀就喜欢站在车窗口,看外面的小贩卖什么。
这种大站的站台上,都是有小贩的,通过小贩卖的当地特产,大概推测一下她到了什么地界。
剩下的时间就过得比较无聊了,除了对着红皮书发呆,就只有吃饭的时候能让她提起点精神来。
早上的时候吃了分发的素白菜馅包子,中午是韩水根去餐车买的饭,浅褐色的面条上有几根青菜叶,吃起来有点像酱油拌面。晚上也是在餐车买的饭,酱油炒干饭,连菜叶也不舍得放了。
上午的时候,林涧珀拿出了几块大白兔奶糖,想分一下,除了小苗,别人都没要,说是出任务,不能收礼物。
等轮到小苗陪林涧珀去厕所的时候,小苗悄悄地嘱咐林涧珀:“先不要拿吃的出来了,万一在车上出点什么事就麻烦了。”
小苗这么嘱咐了,虽然林涧珀也想不到能出什么事,但她也不好再掏东西出来了。回到卧铺上躺着,半醒半睡,倒是穿过来这几天里难得的清闲时光。
直到她听见车上的广播:“旅客朋友们请注意,列车前方到站津市,前方到站津市,请旅客朋友们整理好自己的行李,不要遗忘在火车上。”
这是林涧珀第一次听到这趟车广播的地名,津市,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城市,为什么只能听到这个地名?
林涧珀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看见对面的下铺人也坐着,应该是一直没有睡觉。
李炳坐在对面的下铺轻声问:“琥珀同志,怎么了?”
林涧珀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她赶紧又躺下了,也小声回答:“没事,做梦了。李炳同志,现在几点了?”
林涧珀扭头看了一眼车窗,外面天色青黑,月朗星稀。
李炳撩了一下袖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现在凌晨4点20分,你再睡会吧,8点就到站了。”
林涧珀:“好的,李炳同志,你也睡会吧。”
李炳:“嗯。”
李炳答应了,但是林涧珀偷偷用眼角余光看时,李炳还坐在那里,看着窗外。
林涧珀又把眼睛紧闭上了,她怕李炳注意到她偷看。她还在琢磨为什么她能听到津市,难道就因为津市是她的老家?
现在是4点20分。8点到站的话,就是还有3小时40分钟左右的车程,从津市出发,按这个绿皮火车的速度,再开不到4个小时,会到哪里呢?
刚刚列车停靠在津市时,有一瞬间她想下车,去找找她拆迁前的家,去找找她的外公外婆,现在他们已经有几岁了吧?
可她又按下了这个想法,如果这只是个平行时空呢,如果并没有她家,也并没有她的外公外婆呢?
这个推测让她感觉有点害怕,不想了,还是先把空间里的物资上交给国家,虽然这些粮食只是杯水车薪,但终归是她想要帮助国家的一片赤诚之心。
至于去津市,可以等上交完粮食再说,林涧珀躺在卧铺上又琢磨了好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琥珀同志,快到站了。”小苗的声音在林涧珀的耳边响起。
林涧珀猛地一下子坐起来。
小苗:“不着急不着急!慢慢起。”
林涧珀揉了揉眼睛:“没事,我醒了。已经到了吗?”
小苗:“还有20分钟,你先醒醒盹儿。”
林涧珀也不困了,又去了次车上的厕所,回来把卧铺上发的被单叠好,就听见车上的广播开始报,马上要到终点站,她只听见个“列车马上抵达我们伟大的”,伟大的什么?后面又听不到。
他们几个人几乎都没有行李,越过大包小包的人群,把林涧珀夹在中间,轻装下了车。
终点站的车站建筑,比她上车的那个车站,气派程度超出一大截。候车大厅一眼望不到边,她居然还在这个车站大厅里,看到了自动扶梯。
而且这几天变天了,天气越来越冷,林涧珀换来的徐山翠的衣服,已经觉得有不够暖和,可在这个候车大厅里,明显感到了空调吹出的暖风带来的阵阵暖意。
这个时代就已经有自动扶梯和空调了吗?林涧珀不禁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感到有些羞愧。
刚出候车大厅,就听见上空伴着钟声传来嘹亮的乐曲声,林涧珀抬头望去,车站的楼顶上还有两座钟楼,时针正好指向8点。仔细听了一下,乐曲放的是东方红太阳升那段。
伴着乐曲声,他们出了火车站走到大路上,在韩水根和张益民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找到了一辆跟昨天早上接林涧珀上火车时,模样差不多的军绿色大吉普车。
车上下来三个和韩水根他俩一样穿着军装的人。
互相敬礼之后,小苗对林涧珀说:“我们三个就送你到这里了。”
林涧珀虽然觉得这离别来得既突然又惊讶,但是她也没立场要求他们继续陪着她,只能道别:“好的,有机会我还会去看你们的。”
跟小苗,李炳,刘霞他们三人分别后,林涧珀跟韩水根和张益民还有那三个穿军装的人上了那辆大吉普。
车上是三排坐,两个穿军装的人,其中一个是司机,坐在前排。林涧珀和韩水根坐在第二排,张益民和另一个穿军装的人坐在最后一排。
车内的气氛有点严肃,不止没人讲话,所有人都脊背挺直,正襟危坐,包括那位军人司机,在开车的时候,也端坐着。
林涧珀也拘谨起来,不好意思松松垮垮的样子,也学着他们,努力挺胸抬头,没一会儿就累了。
她只好把头扭向窗外,看看窗外的风景,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他们正在行驶的马路,已经和林涧珀所在的21世纪差不多了,又宽又平。
马路中间拉了几根望不到头的电线,一直有电车挂在下面行驶,看电车开得比他们的吉普车慢些,车里面人不少,开一阵就会停靠路上的站牌边,应该都是公交电车。
路上的行人也不少,大部分都骑着带大梁的自行车,这种车林涧珀只在图片上见过,2033年已经很少有人骑这种带大梁的自行车了。
大路两侧有不少楼房,但是楼层普遍都不高,还有很多平房,这都让林涧珀感觉很新奇。
林涧珀一直看着马路,车开了有一阵,直到开进了一片湖区,人流越来越稀少,周围树木的树叶已经开始染红,鸟鸣声也多了起来。
吉普车在一幢大院前停下了。
韩水根率先打开车门下了车:“琥珀同志,请下车。……正在里面等你。”
谁?听不到。罢了,反正马上就能见到了。
韩水根和另一个军人在前面带路走进了大院,张益民和林涧珀并排走着,另外两个军人跟在最后面。
进入大院,里面有几间平房,走在最前面的军人到其中一间的门口敲了敲门,行了个军礼说道:“报告!琥珀同志到了。”
里面有个老人走了出来:“琥珀同志,你好。”
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个老人,因为林涧珀根本看不见他的长相,就像眼前又盖了一层模模糊糊的滤镜,之前只是看文字或者照片会这样,这是第一次,她看人也会这样。
但是她凭借声音和身形猜到到了这位老人是谁,并且认为自己的猜测绝对没有错。
这位老人,应该是在她老家的最高学府毕业,这样说起来,跟她还能算上半个老乡。
小学的语文课本上也有他的事迹,在课文里,他是被千万群众自发地在十里长街送别的那位老人。
林涧珀抑制着激动的心情:“您、您好!”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第一个小世界完结!给自己撒发发~
第17章 饥饿年代17
老人:“我看了电报,说你要上交一批粮食,而且可以凭空变出粮食。就想见见你本人,急急把你叫来了,没给你添麻烦吧?”
林涧珀:“没有没有!我不是变出粮食,是从我家粮仓取出来的,就只有几万斤粮食,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国家。”
老人:“已经批准了预计进口二十亿斤粮食的批文,但是国家现在仍在巨大的困难中,已经出口了一部分黄金和白金来交换粮食了。能有几万斤,也是减轻一些负担,我代表国家感谢你,琥珀同志。”
老人:“琥珀同志,能否让我见识一下,你是怎么从你家粮仓把粮食取出来的?”
林涧珀:“好。”
林涧珀往她脚下的地上一指,她指向的位置,瞬间就出现了十袋麻袋装的大米。她本来想把空间里粮食都一块全都拿出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出来了十袋五十斤装的大米,一共五百斤。
她怕出问题,又试着取出一千斤白面,还是出来五百斤的十袋麻袋装。
老人惊奇地捻着麻袋里的米:“这是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
林涧珀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照着自己的理解尽力描述:“就是我可以连接到我家的一个空仓库里,能往里存取东西,就在里面存了很多粮食和日常用品,现在国家需要,我就想到了上交这些国家急需的粮食。”
老人:“那你家是在哪里?你之前留下的地址不是真的吧?他们去实地调查了,并没有能跟你留下的信息对上的。”
林涧珀不想再瞎编了,她再次试图说自己是来自2033年的未来,还是张了嘴,发不出声。
她只能再次尽量试着用相近的词汇描述:“地址是真的,我是从很久很久的以后来的。”
老人没再说话,可能是在思考林涧珀话里的含义。
林涧珀突然灵机一动,从空间又取了一粒莲花清x胶囊,她把纸包的药粉给老人看:“这是我带来的以后的感冒药,比现在的感冒药有效很多,但是我每次只能取出这样散装的一粒,总量很大,需要有人帮我整理。”
老人好像终于明白了林涧珀的言下之意,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更高兴了:“好!好!我想一下如何安排。”
林涧珀把那包药粉塞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趁着老人思考的功夫,空出手来,开始全力输出空间里的粮食。
她当时囤货的时候,资金有限,按照一家七口的生活十年量采购的。林涧珀当时在网上查了,一个成人一年差不多消耗700斤大米,为了方便计算按七个成人来算,一年是3500斤,又多打了点量出来,差不多买了4万多斤主粮。
另外又囤了五千斤冷冻肉类水产品和五千斤鲜肉海鲜,正好一万斤。蔬菜她屯的不多,但也有三、四千斤。食用油也屯了几百箱,各种调味料也屯了不少。
还有一些速食产品,比如方便面,另外有些零食,她其实都不爱吃,囤的也不多,每种最多也就是几百箱,都是给她的家人囤的。
她之前囤货的时候换算过计量单位,一辆中型卡车最多可以装14吨,4万斤粮食,是20吨,其实体积并没有很大。
几分钟的功夫,她从空间输出了所有的粮食,这幢大院的院子面积很大,输出了20吨粮食,也才占了院子的一半面积。
这期间老人和那五个军人都没有说话,都惊奇地看着林涧珀变戏法一样用粮食占满院子。
输出完粮食,林涧珀又开始输出肉类,等到蔬菜输出到一半的时候,老人突然出声了。
老人迟疑道:“琥珀同志,你的腿?”
她的腿怎么了?
林涧珀低头看向自己的腿,在她毫无察觉之时,自己的腿竟然消失了。她现在不疼不痒,全身没有一点不适,仿佛只是腿隐形了一般,保持着腿还在时的高度,像个阿飘一样,飘在地上,惊悚得像个鬼片。
同时,林涧珀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要离开这里了。
至于去哪,能不能回到2033年,她不知道,她只是知道,她马上要从这里消失了。
她快速思考,准备放弃输出蔬菜了,其他油盐酱醋也不是必须品,那些方便食品、零食也是次要需求。
想想这个时代恐怕棉纺针织也很紧缺,林涧珀改成从空间取出防寒用品。
林涧珀低头看了看自己,自己的高度仍然保持不动,腹部以下已经都不见了。
老人叫了她一声:“琥珀同志,你怎么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老人,她看不见老人的脸,但是觉得老人的声音满是对她的忧虑。
那五个军人围在老人的身前,不让老人靠近她,看着她的神情带着怜悯和警惕。
林涧珀安慰道:“我没事,我马上要回家了。”
她知道这话说出去,他们可能无法相信也不能理解,但是她明确的感觉时间在自己身上飞速流逝,她加快从空间输出防寒物品的速度。
林涧珀也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自己究竟输出了多少羽绒服、棉被、毛衣毛裤,她只觉得越来越困,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
同一时间,那幢大院中,林涧珀的身影消失了。
留下的几个人对着消失的林涧珀留下一院子粮食和防寒物资,面面相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涧珀终于恢复了意识,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
她赶紧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2033年6月2日早上9点。
怎么回事?要不是自己身上还穿着从徐山翠那换来的那身蓝上衣,黑裤子,她都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她查看空间,发现空间还在,里面缺失了的粮食和棉衣棉被,毛衣毛裤,还有那个绿布包里的纸币粮票,以及那张奖状,都证明着,曾经的一切,不是梦。
可是她明明在那个时代呆了好几天,为什么这边的时间,才过了一夜?
林涧珀思绪混乱,她知道今天自己肯定上不下去课了,于是她给导师打了电话请病假,准备休息一天缓缓精神。
第18章 地龙出洞1
林涧珀畅快地洗了个澡,穿过去的那几天,最多也只洗了洗脸。她把跟徐山翠换的衣服,也直接放在烘干一体的洗衣机里,洗好烘干出来,又收回了空间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这样做,可能是因为空间还在,冥冥中觉得自己还会再次回到那里。
洗好澡后,林涧珀在屋里无头苍蝇似的乱晃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正好此时同父异母的妹妹给她发了信息,问林涧珀喜欢自己给林涧珀挑的生日礼物吗?
林涧珀这才想起昨天是自己的生日,穿过去那几天让她过得有点混乱,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从空间里找出父母双方,分别以他们两家全家的名义送的礼物,很巧合的,他们两家都送了钻石项链。
林涧珀分别给父母发了信息,感谢他们送的生日礼物,又给妹妹回了信息,说等去爸爸家的时候,请妹妹吃饭。
回完这些信息,林涧珀又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她翻来覆去地想着自己的空间,最后终于决定,既然自己有了这种空间的异能,为什么不帮国家做点事呢?
林涧珀是冲动型性格,她又简单打理下自己仪容,换上了自己t恤和牛仔裤,出门了。
她越过门口的派所,直接去了市局。
门卫需要登记:“请问您有什么事?”
林涧珀:“我想报案。”
门卫:“报案的话,需要去案发地所在辖区的派所报案。小姑娘你是不是遇到电网诈骗了啊?最近这个案件啊特别多,那个案发地一般是境外,你可以去你居住地辖区的派所报案。”
门卫又加了一句:“小姑娘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居住地所属哪个辖区啊?我可以帮你查一下。”
林涧珀犹豫了一下,她用手轻点门卫的登记簿,登记簿消失了:“其实我刚发现我有这种超能力,可以把物品收到一个无限空间里,不知道怎么办好,所以才来报案的。”
门卫吓了一跳:“登、登记簿呢?”
林涧珀又把门卫的登记簿从空间里取出来放到桌子上。
门卫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门卫用桌子上的座机播了一个号码,对面很快就接通了,门卫在电话这边说:“王处,我这有个人,她说她有超能力,想报案。刚刚把我的登记簿变没,又变出来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门卫回答个“好”,就挂掉了电话。
门卫对林涧珀说:“请等一下,王处马上就出来了。”
又等了差不多三、四分钟,有个穿警服的男人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王处走过来问门卫:“你说的人就是她吗?”
门卫:“是的。”
林涧珀本以为王处是个年龄很大的人,但走近才发现,王处很年轻,最多也就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还很面善,说面善不是因为他长得慈祥,而是长得有点像她以前认识的人,至于像谁,现在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了。
第19章 地龙出洞2
王处对林涧珀严厉地说:“你说你有超能力?电影看多了来这寻开心呢?别以为会点魔术戏法就能到处招摇撞骗了,这诈骗都骗到警局来了,胆儿够肥的啊!行了,看你年纪也不大,是初犯吧,不跟你计较了。赶紧回去上学吧,好好学习,别整天想着走歪路。”
林涧珀觉得王处可能是看登记簿体积太小,可以当做魔术道具,认为她是在骗人。
一不做二不休,林涧珀用手抚了一下门卫面前放登记簿,和其他物品的大桌子,这桌子差不多有一米见方。
桌子消失了。
林涧珀:“我没有骗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有了这个可以收放东西的超能力。”
王处:“你把桌子藏哪了?”
林涧珀又从空间里把桌子取出来,放回了原位,连桌子上原来摆放的保温杯,位置都没有变,杯子里晾着的热水,还冒着白烟。
林涧珀也是有脾气的,既然王处刚刚提到电影,那她也拿电影来解释:“就是像电影那种储物空间,我不知道它在哪里,但是可以感觉到它,也能从里面存取东西。”
王处和林涧珀交锋的这一回合,明显是吃了瘪,他卡了一会儿才说:“你先跟我过来吧。”
林涧珀跟着王处进了市局的大楼,乘着电梯上了5楼,来到一间明亮的房间,巨大的落地窗替换了一面墙,房间的布置就像个普通办公室,办公桌,文件柜,旋转椅。
王处给林涧珀拉开了一把靠近办公桌前面的旋转椅,林涧珀坐下了。
他绕到办公桌后,坐到了林涧珀对面,随后打开电脑,开始问讯登记。
王处:“姓名,年龄,职业,供职单位,家庭住址……”
林涧珀:“我叫林涧珀,今年二十岁,是学生。”
林涧珀又讲了一下王处问的其他基本信息,王处都一一登记了。
王处:“你的信息我都登记了,那么你有什么诉求?”
林涧珀:“我想用我的这个超能力为国家做点贡献,但是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王处看着电脑上登记的信息,沉吟了一会儿:“你父母都不再这里,目前你自己住?怎么不住校?”
林涧珀:“学校离我家不远,在家里住习惯了,大二的时候就申请了走读。”
王处:“目前你这个超能力还跟谁提过?”
林涧珀:“没有了。”
王处:“你这个情况太特殊了,我需要上报。在上报期间,我准备给你启动一个保护重要证人的程序,会有警员秘密地对你进行保护工作,可能会对你的日常生活有轻微的影响,当然这个你可以拒绝,但是我希望你同意,这对你的安全也是很重要的保障。”
在那几天里,林涧珀已经习惯和警卫员相处的日子了:“好的,我同意。”
王处:“还有一个是,你的这个能力,希望你暂时不要再透露给任何人,刚刚接待你的那个门卫,我会让他保密的。”
林涧珀点点头。
随后王处打了几个电话,没有背着林涧珀的意思,主要是在请示,说他这里有一个案件的重要证人,需要申请临时保护。
王处打完电话,又对林涧珀说道:“我已经联系好了,他们主要在暗处行动,不会过度影响你的正常生活的。你今天先回家吧,我上报后会尽快联系你的,注意安全。”
林涧珀只好先打到回府,从市局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中午了。
因为外公外婆去世后,她是自己住的,所以她做饭的手艺还不错。
但是刚从那个时代回来还没几小时,她一时调整不过来,不想做饭了,就近在市局附近的一家炒饭店,随便点了份牛肉炒饭吃了起来。
林涧珀一边吃饭,一边偷偷观察周围的食客,没有发现王处说的暗中保护的她的人,不过很快她就自嘲地笑了,如果能被她轻易的发现,那怎么能称得上是暗中保护呢?
她的牛肉炒饭刚吃了一多半,手机响了起来,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林涧珀接了起来,里面传出的是王处的声音:“林涧珀吗?你的事情出结果了,你在哪里,我开车去接你。”
刚刚登记基本信息的时候,王处也登记了她的电话号码。
林涧珀:“我就在市局旁边的牛牛炒饭这里。”
王处:“好,你等一下我,我马上就去那接你。”
林涧珀惊讶于他们的办事效率,她迅速把剩下的炒饭都扒拉进嘴里,炒饭附赠的汤也不能浪费,刚灌下去,王处就出现在门口了。
林涧珀着急灌汤,没咽好,打了个嗝。
王处看起来心情不错,他笑了,比刚刚严肃的时候,看起来年轻很多也好看了很多:“哟,吃得不错啊。”
林涧珀不好意思:“还行吧,您吃了吗?要不我请您吃饭。”
王处:“我吃完了,咱们上车吧,车上说。”
林涧珀跟着王处上了车,王处把车门关上,发动了车子:“我刚把你的材料报上去,上面就有回复了,正好有一个大领导在咱们市开会,他想要跟你面谈。”
林涧珀:“好的。”
他们的车行进了大约十多分钟,就来到了市委,王处带着林涧珀通过了重重检查,进了一幢大楼,走到了一个办公室前面,他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一声:“请进。”
王处:“你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林涧珀毕竟是刚见过大人物的人,见过市面了,已经不会紧张了,她直接推门进去了。
这是一间不大的的办公室,办公桌前坐了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你好,小林同志。”
林涧珀:“领导您好。”
领导:“我看了报上来的材料,你说你有超能力?”
林涧珀:“是的。”
林涧珀不等人要求她演示了,直接把领导前面的办公桌收到了空间里,领导定定地盯着林涧珀,林涧珀又把办公桌放了出来。
领导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家有亲属叫琥珀吗?她是不是也有跟你一样的能力?”
林涧珀不太明白领导的意思,但还是照实回答:“我家亲戚没有叫琥珀,只有我的小名叫琥珀。您看了我的资料,我不和父母住在一起,其他亲戚也不怎么来往。我不太确定我家的亲属是不是也有这种能力。”
领导思考了几十秒,似乎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扔出了让林涧珀无比惊讶的发言:“小林同志,你是不是,曾经回到了过去?”
林涧珀:“是、是的,您怎么会知道?”
领导:“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
林涧珀从空间取出换来的徐山翠的那身衣服,和绿布包里的纸币、粮票、奖状。一一平铺在领导面前的办公桌上。
其他的都跟林涧珀在那个时代一样,没什么变化,只有那张奖状之前可以看到是高斯模糊的字都不见了,只剩下当时林涧珀能看见的“奖给琥珀”四个字。
看到这些,领导激动的站起来,绕过办公桌,向着林涧珀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太好了,琥珀同志,我们找了你很久了。”
林涧珀觉得自己受不起领导这么大礼,赶紧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学着领导的样子,也对着领导敬了个军礼。
领导笑了,回到了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别紧张别紧张,我太高兴了,坐下吧,你能给我讲一下你回到过去时,发生的事情吗?”
林涧珀依言又坐了下来,开始讲述她回到那几天时,经历的一切。
听完林涧珀的讲述,领导问道:“你肯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回到过去的事情吧?”
林涧珀点了点头。
领导:“十四年前,解密了一份绝密档案,因为之前档案局发生过火灾,所以这份档案是残缺的。档案里记录了一位叫琥珀的同志,曾经在多次在国家受灾时期,捐赠大量物资,之后又神秘消失。”
领导:“通过物资的品质来推测,这位琥珀同志,可能是并非此时代的人,很可能来自未来。但是很遗憾,解密这份档案的时候,这份档案毁损严重,只留存这半页。”
领导坐在办公桌后面,把自己面前打开的笔记本电脑的正面,转给林涧珀看。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的内容是一张残缺不全,拼凑在一起,写满字的发黄纸张,上面有被烧过的痕迹。
上面书写的内容跟领导讲述的差不多,只是在最后一行,写了一句,“如有必要,请为琥珀同志提供尽可能的帮助。”
下面的签名因为破损,只剩下一个字,但是这一个字,也让林涧珀确定,这就是她在大院里见过的那位老人书写的。
林涧珀的眼泪此刻终于忍不住夺出眼眶。
领导赶紧从桌上的纸巾抽里,抽出了几张纸巾递给林涧珀:“终于找到你了,这是好事情,哭什么呀。”
林涧珀抹了抹了眼泪,看到那行字后,胸中涌动着的情感更加炽烈,她迫切想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领导,我想用我的能力帮助国家,但是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领导:“刚刚小王提交上来的材料,我已经看过了。你提出的这个想法,你来之前我想了一下,是有一项任务你可以胜任。但是有可能会遇到危险,你愿意吗?”
林涧珀:“我愿意!我不怕危险!”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地龙出洞3
领导笑了:“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危险, 你的这个能力,正好可以帮助国家往一些交通工具不容易抵达的地方运送一些物资。”
领导:“自从解密这份档案之后,国家曾经多次投入人力寻找你, 琥珀同志。但因为这份档案不完整, 除了名字, 其他的信息都遗失了,一直没有找到, 现在终于找到你了,我们是要以你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
林涧珀突然想到, 那页档案提到她是“多次”在国家受灾时期,捐赠大量物资。
林涧珀:“可是我目前只回去过一次, 这档案上写这多次,有可能我之后还会回去,要是正好是运送物资的时候回去了,会不会耽误国家的事情?”
领导:“刚才你讲的,你去了那里差不多一周,但是回来之后, 这边的时间只过了一晚上?”
林涧珀:“是的。”
领导:“我会和其他人商讨一下, 不会给你安排过于紧急的物品运送任务。”
领导:“另外你现在是独居吧,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希望你搬到国家给你提供的住所,当然不会过度影响你的正常生活的,你还可以继续完成你的学业,你同意吗?”
林涧珀:“好的, 我同意。”
领导又在笔记本电脑上点了几下, 打开了一个文件夹, 里面是十来份类似简历的文档:“另外, 我刚才挑了几个人的资料,你先看一下。准备给你安排一个固定搭档,在你出任务期间,方便开展保护工作。”
林涧珀接过领导递来的鼠标,浏览起这些简历来。
这些人有男有女,年龄最小的24岁,最大的42岁,全是有入伍经历的,现在也均在警部或军中任职。
她一个一个浏览过去,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吸引了她的视线。
他叫王福贵,今年24岁,小时候还是个小神童。
14岁考上军事大学,18岁大学毕业入伍,直接就是特种部队。22岁退伍后又转业去了警局的刑侦部门,一年前因伤退出一线,转到市局担任文职工作。
这简历照片上的脸,不就是还在办公室外面等她的王处吗?
没想到他长得一幅英俊小生的模样,名字这么接地气,好像她去的那个时代,人家都爱起的那类名字似的。
林涧珀又仔细地端详了许久王福贵的照片,终于发现他像谁了,照片里的王福贵,眉眼微微含笑,如果遮住脸的下半部分,只看眉眼,跟小苗能有五分相似。
也许他跟小苗是亲戚呢?
林涧珀又把鼠标下拉,翻到这份简历第二页政审的家庭关系页面,三代以内的直系亲属都写得很清楚,没有姓苗的。
可能只是单纯的长得像,或者是很远房的亲属了。
见林涧珀一直停留在王福贵的简历页面,领导介绍说:“这个孩子不错,家里四代都是军人,根红苗正。”
领导:“他之前一直在刑侦一线工作的,那次伤挺重的,本来说让他好好在家休养,他闲不住,刚见好就非要复岗,一看就给他安排了个文职。他从几个月前就一直提交申请想回一线了,这不趁着报告你这事,又提交了一回申请。”
林涧珀心想这领导看来跟王福贵还挺熟。
领导:”就定他吧,王福贵跟你年龄又相仿,你们估计能相处得不错。”
等等,这种月老硬牵红线一样的发言是怎么回事,而且领导脸上怎么还带着奇怪的姨母笑?
不过林涧珀自己也倾向选择王福贵,这十来份简历看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王福贵这份最顺眼。
可能单纯就只是因为,王福贵跟小苗长得有几分相似之处。
后面的事情就顺利很多了,林涧珀搬进了国家提供的军区大院,王福贵每天接送她上下学。
后来上面通知她要保密异能的事,所以面对同学对于来接送她的这个男人的疑问,她只能假装说是她的男友。
父母那边,她说是考公上岸,虽然没毕业,但因为成绩优异,被安全局破格录取,要搬到集体宿舍,职位全部保密,连父母也不能说。
父母多年来对她都是放养模式,所以并没有过多的追问。
林涧珀也在搬进军区没多久后,在组织的牵头下,做了一次秘密的全面体检。体检结果,她在身体特征上,没有任何异于常人之处。
组织问她是否愿意每年参加一次这样的全面体检,同时记录她每年的变化指标作为研究数据。
林涧珀觉得挺好的,她信赖自己的国家,没觉得被研究是什么被侵犯隐私的事。
现在包吃包住,还包体检,她马上同意了。
有了国家的支持,她也配合秘密的做了空间最大承载量试验,她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的空间是无限的,多次实验之后才确认,自己的空间最大的极限是装入30吨物品,但是体积是无限制的。
也就是说,无论体积多大,只要总重量不超过30吨,都可以塞进去。但是存入空间和取出空间的物品,也是有限制的。
林涧珀第一次囤货的时候,基本都是网购,那时快递来了什么,她就直接拆了包裹塞什么进去,可能由于每次都没有超重,所以没有感觉到什么限制。
空间的存取限制都是一次五百斤,体积依然没有限制,一吨等于两千斤,也就是说,她每次只能存取0.25吨的物品。
但是每次存取物品都是眨眼间的,所以即使往空间填满或者取出整整30吨的物品,也不过是十来分钟的事情。
理论上她可以往空间里放体积无限大,但重量无限轻的物品,但是运送这种物资的机会很少,所以这样的研究,也只是为了记录数据,进行了一次。
林涧珀也没有觉得自己受到了压榨,一年时间里,她仅仅帮忙运送过十几次物资,而且都是赶在她没课的周末或者寒暑假去的。
为了保密她的能力,仅有上层的极少数人,和为她做体检,及试验空间载量的几个人知道林涧珀的能力。
这十多次运送物资,每次都是她和王福贵两人行动,只有一次遇到了危险。
那次林涧珀意外在境外势力前,暴露了自己可以隔空取物的能力,他们都是亡命毒枭,想要活捉林涧珀。
王福贵与他们浴血火拼,也幸亏对方人不多,王福贵将对方五人全部击毙,自己又勉强在鬼门关捡了条命回来。
那次之后,林涧珀终于明白,自己的能力,在给自己和别人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同样带来了危机。
她更加小心翼翼地使用空间,不想再给周围人,尤其是保护她的王福贵带来危险。
林涧珀上次从领导那里,知道王福贵一直想去一线工作的事。
因为接了保护林涧珀的任务,除了偶尔和林涧珀一起运送物资,为了能够随时待命保护林涧珀,王福贵现在仍然是市局的王处。
后来两人熟悉之后,林涧珀也问过王福贵,她是不是耽误王福贵回一线工作的事了。
王福贵当时说,主要是他不擅长文职工作,想去一线工作,是为了报效培养他的祖国,而现在,林涧珀对国家很重要,保护林涧珀,就是报效祖国。
把林涧珀感动得一愣一愣的。
自从做了空间最大承载量试验之后,林涧珀的空间一直装满接近30吨的各种物资,全部是由国家提供的,为了应对林涧珀随时可能会到来的回到过去。
除了需要林涧珀运送其他物资时,她会取出空间内的部分囤货,装入任务物资,每次回来述职之后的第一件事,都是再次把空间用囤货填满。
就这样日子很快过了一年,2034年5月31日。
就像当时她在那幢大院消失时,林涧珀预感自己会离开那个时代一样,现在她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她会在她二十一岁生日这天,再次回到那个时代。
她及时把这种感觉告诉了王福贵,并汇报给了领导。
领导做了批示,要求王福贵开始24小时贴身保护任务。
不知道为什么,林涧珀听到这个消息时,脑海里只浮现出当初领导让林涧珀选王福贵做搭档时,脸上浮现的可疑姨母笑。
2034年5月31日当晚,王福贵留宿林涧珀在军区大院的家。
虽然上课的日子王福贵天天接送她,之前两人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也是独处,也一起在野外露宿过,但是在家里,在一间卧室里,这么私密的地方过夜,林涧珀还是觉得很尴尬。
林涧珀这次可不敢再穿睡衣了,她换上了一身那个时代的军绿色上衣裤子,看上去有点像个女兵。
徐山翠的那身衣服还在她的空间里,如果按正常的时间流速来算,这套衣服比她的年纪都大了几十岁,算得上是古董了,她舍不得穿。
王福贵杵在她卧室门口。
林涧珀觉得怪怪的:“要不你进来坐着吧,一直站着多累啊。”
王福贵:“没事,我不累。”
林涧珀声音小了,她假装不好意思地说:“可是你站那,我睡不着。”
王福贵进来坐到了她卧室里的沙发上:“你睡吧,我给你站岗。”
林涧珀:“不、不必了吧,你也睡吧。你坐的那个沙发,可以拉出来,是个沙发床。要是你睡不惯,你来睡床,我睡沙发床也可以。”
王福贵:“没事,我今天晚上不睡觉。”
林涧珀知道他是个军令如山的人,接了命令就会绝对执行:“那好吧,我现在还不困,再等会。”
林涧珀又坐在床上玩了半天手机,期间王福贵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这个方向,林涧珀尴尬起来,只好不再抬头看他。
现在是2034年6月1日零点,林涧珀还在玩手机,王福贵依然坐在沙发上。
林涧珀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了,我是不是不会回到过去了?”
王福贵:“这个我也不知道。”
林涧珀又玩了一小时手机,2034年6月1日凌晨1点,她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林涧珀:“我睡觉了,你也睡吧,没事的。”
王福贵:“嗯,你睡吧。”
林涧珀穿着一身军绿色套装躺下了,没多久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王福贵看着林涧珀的睡颜,陷入了沉思。
可就在这时,异变丛生。
因为林涧珀穿齐了一身长袖长裤,她怕热,所以屋里是开着空调的。
林涧珀盖着夏凉被,只露个穿着绿上衣的肩膀在被子外面。
王福贵看到林涧珀盖着的被子,从脚开始,迅速往上塌陷,就好像被子下面的身体消失了一样。
等王福贵冲到林涧珀的床边,猛地掀开林涧珀的被子时,林涧珀脖子以下的部分已经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个头,尤其惊悚。
王福贵是不怕这些的,他大声呼唤林涧珀的名字,可就在他刚刚喊出林涧珀的名字时,林涧珀的头也消失了。
卧室里空荡荡的,只留下了林涧珀盖过的被子,还带着她的余温,证明她刚刚还存在过。
作者有话说:
不用买股了!
王福贵就是男主~~先把他拉出来溜溜~
这文没什么感情戏,也不用期待了
比如王福贵为了贴身保护琥珀,又重回校园去做了琥珀的插班生,这是酸酸甜甜校园恋爱剧
比如王福贵为了保护琥珀,跟歹徒浴血奋战,九死一生,这是吊桥效应警匪恋爱剧
这都跟标题没什么关系~就不拉开写了,太占篇幅~~
就是顺其自然地日久生情了~
第21章 地龙出洞4
林涧珀睁开眼睛的时候, 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家中的卧室里了。
她坐起来,看了看四周,这是一辆火车的硬卧, 跟她上次和小苗及另外四个警卫员坐的卧铺是一个装潢风格的, 火车还在徐徐行进中。
去年从那个时代回家后, 林涧珀有一次特意舍弃高铁和飞机,买了硬卧去海市的父亲家探望, 就是为了看看2034年的硬卧。
2034年的硬卧内部装潢风格,跟这个时代的完全不一样。
林涧珀觉得自己很可能又回到了那个时代。
林涧珀从刚刚她躺的下铺站起来, 她这个隔断,六个铺位, 只有她自己,其他的铺位都没有人。
她看了眼车窗外,天还黑着,现在应该是晚上。
她走出隔断,发现整个车厢都空无一人,林涧珀有点害怕, 打算走到下一个车厢去看看。
林涧珀才刚走了几步, 这节车厢的车厢门就打开了,从对面走过来一个人, 看服装像是列车的乘务员。
乘务员惊讶的看着林涧珀:“同志,你怎么还没下车,这个车厢的人刚才不都下车了吗?”
林涧珀:“我好像睡过了头了。”
乘务员:“这都凌晨3点了,开出去都半个多钟头了, 这可怎么办呀, 我刚刚来喊人下车的时候, 你没听见吗?”
林涧珀:“对不起, 我睡得有点沉。”
乘务员:“不对啊,我刚刚明明都检查过,没有人漏下啊?”
林涧珀:“我睡着上铺,睡得靠里,可能你没注意。”
乘务员:“同志,把你的车票拿来出给我看一下。”
林涧珀知道乘务员这是怀疑她逃票了,但是理论上来说,她就是逃票了,虽然这并不是她主观故意的。
林涧珀觉得瞒不下去了,比起编其他瞎话,不如直接说她是逃票上来的,之前一直别的车里,才刚过来睡会。
她带了第二套钱币过来,跟她之前带回去的,在食堂帮工赚的三毛钱,和燕婶子及村长给她凑的一块钱,年代都相符,那些张纸币都是第二套钱币。
这些钱币也是国家特意给她提供的,虽然不多,只有一千元左右,在这个时代也是巨款了。
上次和小苗他们坐了一天一夜的车,票价是8.25元,她记得很清楚,就算是路程再远点,也差不多几十元封顶,林涧珀准备跟乘务员补票了。
可就在这时,火车猛烈地摇晃起来,林涧珀被摇晃得站立不稳,后背撞到了旁边的卧铺铁栏杆,撞得后背生疼。
林涧珀抓住卧铺旁边的攀爬架,顺势坐在了下铺上。
那位乘务员不如林涧珀运气好,直接被晃得摔倒了。乘务员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卧铺床下的铁架子,才避免了更严重的撞伤。
林涧珀一手抓着栏杆,另一只手想去把乘务员也拉到卧铺上,乘务员看见了林涧珀的动作,喊了一声:“别乱动!抓好了!”
林涧珀只好把手缩回来,双手紧紧抓住攀爬架。
同时,林涧珀听到别的车厢里有尖叫声传来,还有人大声喊“火车脱轨了!”“火车要翻车了!”
从那急切的语气和嘈杂的声音,也能感受到那些车厢的传来恐惧和混乱。
晃动大约持续二十几秒后停止了。
乘务员马上了爬了起来,林涧珀借着月色看到,乘务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梳着一条长到腰际的麻花辫,她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头发全乱了,脸上还有擦伤和一点点血迹。
乘务员问林涧珀:“你受伤了吗?”
林涧珀摇了摇头,虽然她的后背还很疼,但最多也就是淤青,应该不严重:“我没事,你的脸上有擦伤。”
乘务员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把血迹蹭了下来。
她脸上明明也带着害怕的神色,声音却很坚定地对林涧珀说:“这点小伤没关系。你没事就行,你在这抓好扶手,不要乱动,我去前面看看。”
乘务员走了,林涧珀很想也跟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怕自己乱走的话,会给别人添麻烦,于是她听话地抓着卧铺的攀爬架,坐在下铺上。
乘务员走后没过1、2分钟,刚才还在晃动中也徐徐前进的火车突然停了下来,同时,火车上的广播也响了起来,反复播放。
播放的内容主要是,说前方有区域发生地震,火车已经紧急停车。请旅客们不要惊慌。
广播正播着,火车再次剧烈地晃动起来,但是这次晃动的时间很短,仅仅几秒的时间就停止了。
广播的声音比刚刚刚更急切了,反复强调车外非常危险,请旅客们不要下车。
林涧珀紧抓着攀爬架,看着车窗外,突然一道白紫色的巨大闪电划破天际,把她吓了一大跳。
随后惊雷震天响,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刚才传来尖叫喧嚣的车厢也渐渐安静下来。
刚刚那个问询林涧珀的乘务员一直没过来,可能是车厢里的突发状况太多,已经把林涧珀的事情忘记了。
林涧珀一个人在这个空车厢里,抓着攀爬架,没再敢躺下,半梦半醒地捱到了朝阳初升。
广播之前刚刚发生那两次地震的时候,持续反复播放大概一小时,后来就停止了。
现在又响了起来:“旅客朋友们,现在是凌晨5点32分,因前方地震,距离火车现在停靠位置一千米处的铁路桥已经发生断裂,火车无法通行。”
“目前火车位于矿区,昨夜暴雨过后,随时有塌方的危险。请各位旅客朋友们收拾好行李,有序下车,就地疏散。”
广播里反复播放着这段话。
林涧珀没有行李,她看着车窗外已经有不少乘客拎着包裹下了车,仔细看了看车下人的服装,跟之前的差不多,主要还是深蓝色或者黑色的上衣和裤子,也有不少是像林涧珀身上这种军绿色的,都是长袖长裤。
可能是像广播里说的,目前位于矿区,外面都是山石,没见到什么植被,不好判断现在的季节。
不过体感上温度也跟之前那次来也差不多,不冷不热的,估计不是春季就是秋季。
林涧珀见下车的人越来越多了,她也混在人群里跟着下了车。
每个下车的车厢口都站了一个乘务员,他们都反复地跟每一个下车的乘客嘱咐着“小心,注意,跟上前面的队伍”。
林涧珀身高一米七多,在这个时代算比较高的女生了,她可以很轻易地看到队伍的排头。
可能是因为乘车的人里有很多老弱妇孺,队伍最前方的人走得也不是很快,离林涧珀并不远,林涧珀看到队伍的最排头是一位身穿蓝色制服,带着蓝色大檐帽的人。
林涧珀猜测他可能是列车上的警卫人员。
她跟上了队伍,顺着火车头的方向往前走,乘务员们还站在每节车厢的门口,等人们下车。
快走到车头的时候,有一个小孩从车上蹦下来,差点摔倒,被站在车厢门口的那位乘务员扶住了。
小孩问乘务员:“阿姨,你怎么不走呀?”
乘务员回答他:“小朋友,我们给你们殿后呀。”
这声音很熟悉,林涧珀回头,是她一开始在无人车厢里碰到的那位乘务员。
那个乘务员散乱的麻花辫已经重新编好了,但是脸上擦伤的痕迹还在。
乘务员也注意到了到回头的林涧珀,她摆了摆手,对小孩也是对林涧珀说道:“快跟上队伍,注意安全。”
第22章 地龙出洞5
又跟着队伍走了一小会儿, 林涧珀就看到广播里提到的那座铁路桥了,铁路桥是架在一片湖上的。
靠近湖中间的一段,因为一根桥墩的塌陷, 桥面中间的部分已经消失了, 一部分缺失的铁轨还悬在桥面和湖水的中央, 其他的缺失的部分应该是掉进了湖里。
每个路过桥边的旅客,都忍不住多看几眼那座断掉的铁路桥。
走在林涧珀旁边的一个背着小孩的大叔, 边走边看着断桥说道:“这幸亏停车了啊,不然就掉下去了啊!”
林涧珀也很后怕, 火车停靠的位置,离上桥没多远, 之前听广播是说距离一千米。
昨天晚上要是列车没有当机立断停车,天色又黑,还下着雨,万一没看见桥塌了开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前面引路的那位列车员带着大部队绕开了铁路桥,尽量往远离矿山的大路上走。
林涧珀边走边观察这些旅客, 这些人大部分脸上手上都有些擦伤, 应该地震的时候,在火车上摔倒了, 还有一些看起来厉害点的,用纱布包了头或者胳膊腿。
另外有几个特别严重的,用布条吊着缠着纱布的胳膊的,可能是骨折了。
还有两个人躺在简易担架上, 被别人抬着, 林涧珀离得远, 看不清, 不知道是腿摔伤还是怎么了。
看着看着,她突然注意到一个问题,虽然这些人的服饰,跟上次她来时,没什么变化。
可大部分人看起来都比她上次来时,普遍看起来都有肉了点,没有那么面黄肌瘦了。
难道那个困难时期已经过去了?还是根本没到困难时期?她来的这个时间点,跟上次来的时间点不一样吗?
林涧珀也不知道跟着大部队走了多久,可能走了两、三个小时了。下车时只冒出一点头的太阳,现在已经完全升起来了。
在这段路途中,林涧珀一直在思考着,自己再次来到这个时代的意义。
那份残缺的档案记载着,她曾多次在国家受灾的时期,上交大量物资。
可看这些旅客们的面色,那场粮食灾害,要不就是已经过去,要不就是根本没有到来。
列车广播的时候,说前方发生了地震,林涧珀认为自己的直觉很准,她觉得这次,自己是来送地震的赈灾物资的。
可目前看来,这列车上的人,都没什么大碍。
这里也应该不是震中,她打算去震中看看,那里应该是急缺各种赈灾物资的。
但是震中在哪,怎么去?林涧珀不知道,只能先跟着大部分走出矿区再说。
一路从大小矿山走过,除了他们自己列车上的旅客,林涧珀一个矿场里的人都没见到。
估计要不已经都撤离了,要不就是这矿场本来就是废弃的。
抬担架的人已经轮换了好几拨了,开始是后来跟上来的列车员,后来有些年轻的旅客也去帮忙轮换。
林涧珀的空间里,有一辆“嘎斯69”,是五几年时,从国外进口的大吉普车。
她第一次来时,记忆里接她的应该就是这种车。
林涧珀回到2033年后,国家从一个收藏家那,高价购回了一辆可以正常行驶的“嘎斯69”。
林涧珀有驾照,她本来开惯了自动档的车,又特意重练了好一阵手动档的其他吉普,才敢开着这辆古董吉普熟悉熟悉操作。
跟着这些旅客往矿山外走的这段时间中,林涧珀想过把空间的这辆吉普开出来,至少先把伤员带出去。
可是她犹豫了许久,又放弃了,一个是那次毒枭遇险的经历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过大,让她再也不敢轻易地显露出自己的特殊能力。
另外是她后来凑近查看了一下两个担架上的人,一个是脚踝扭了无法走路。另一个腿摔伤了,但并没有断,出血也不多,还在有说有笑的,给帮他抬担架的人鼓劲。
林涧珀放心了,这俩人都不严重,如果有性命之忧,她不介意暴露自己的能力,也一定要救人。
又走了有一阵,前面的人群先骚动起来,林涧珀垫起脚尖张望,远处有三辆军绿色的大卡车向着他们开过来。
“解放军来了!解放军来了!”
“解放军来救咱们了!”
三辆大卡车越开越近,人们开始欢呼起来。
很快三辆大卡车就开到人群前几十米的地方停下了。
从三辆车上下来了六个穿军装的人,林涧珀离得远,看不清这六个穿军装的人的长相。
但是他们的军装样式,跟上次她来时,给她当警卫员的军人的军装样式差不多,林涧珀也没法根据军装判断时代了。
他们六人和带队的列车员交涉了一会儿。
前面围着他们的旅客太多,林涧珀觉得挤不进去,就没有往前凑。
没过多久,最前面的列车员,就拿着一个手持小喇叭开始喊话:“旅客朋友们请注意!旅客朋友们请注意!”
列车员:“由于前方车站已经塌方,组织知道我们被围困在矿区后,特意派了解放军同志来护送大家去另一个车站乘车。”
旅客们把喊话的列车员和六个军人围城了一个圈,听到这,旅客们纷纷鼓起掌来。
站在林涧珀旁边的老奶奶,一边抹泪一边说:“太好了,太好了,就知道解放军同志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列车员:“前方救援工作很紧张,目前只能均出这三辆车来运送大家,让受伤的同志,和老人以及带小孩的妇女同志先走!”
列车员:“其余的旅客朋友们,稍安勿躁,这里距离另一个车站的往返车程,需要4小时左右,很快就会再回来接大家的。目前这条大路距离矿区较远,大家在这里等待很安全,旅客朋友们请放心。”
林涧珀刚刚走过那列火车的时候,大致看了一下,这辆车9节车厢,她记得她那节车厢里,有10个隔断,每个隔断6个铺位,就是说每节车厢可以睡60个人。
再算上有些车厢里可能不是卧铺,是硬座,而有些车厢,比如她那个车厢,是没有人的。
那么大致预估一下,在场的所有旅客,再加上几十个列车的乘务人员,可能有五百到六百人。
来的这三辆军绿色敞篷卡车,后面的挂车没有顶盖,是开放式的。
这卡车跟林涧珀在21世纪见过的卡车,造型上差别不大。
考虑到安全问题,上车的人不可能站着,应该都会坐在挂车里,这样容量就会更加缩减,看起来最多每辆也只能装载五十到六十人。
也就是说,三辆车每趟只能运走不到二百人,那在场的这五、六百人,至少需要等三趟来回才能全部离开。
林涧珀看了看人群,老弱妇孺不少。她肯定不好意思跟着第一批次的车走。
而且她是打算去震中送赈灾物资去的,这些人去的方向,应该是离震中越来越远。
林涧珀打算自己走。
他们过来的后方,是大大小小的矿山,有很多条小路通向这一条大路,看着这些小路,林涧珀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准备后退到远一点的矿山后面,取出那辆“嘎斯69”,再往里面装满物资,开出来和这几辆军车汇合,说自己是送物资的,向那几个军人询问震中的位置,然后直驱震中。
至于刚才下车行进的这几小时里,有些人已经见过林涧珀的脸,也没有关系,大部分人都不会记得陌生人的长相。
而且这个时代是有墨镜和口罩的,她准备了一些跟这个时代造型类似的墨镜和口罩,放在空间里,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正好能用上。
前面的人陆续登上卡车时,林涧珀开始悄悄后撤。
也许是上天助她,前面上卡车的人群里,有人大声争执起来了。
林涧珀看见用布带子吊着一只胳膊的男人大声喊道:“我是伤员,我得先走!”
周围人不少旅客都对着他指指点点,有些人和他对峙,说刚刚看见他胳膊上,根本没挂着布带子,甩得也很有劲。
一个彪形大汉干脆直接上前,一把扯了他的布带子,推搡了他的胳膊一下:“你伤个屁啊!刚才你一直在我边上,还拿这只手吃东西呐!”
布带子男人捂着胳膊嗷嗷大喊:“我现在受伤了,你打的!”
彪形大汉看向众人:“大伙儿给评评理,我就这么轻轻推他一下,他受个屁的伤!他就是想薅社会主义羊毛,想占便宜坐车先走!”
围观的旅客们纷纷站在彪形大汉这一边,指责布带子男子。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这俩人吸引了,林涧珀知道时机来了,她尽量在不引起边上人注意的情况下,快速后退。
隐藏到离人群最近的小矿山之后,又猛地跑了起来,跑了很远,边跑边确认,没人跟过来。
直到跑到一个大矿山的山洞里,她又观察了一下,周围也一个人都没有。
做戏做全套,她在这个无人的山洞,从空间里找出了一身提前准备好的,跟那几个军人制式差不多的军装,换上了。打算说自己是受上级指派,来给灾区送赈灾物资的。
她来之前,国家给她准备了这个时代各种职业的职业装,以备不时之需。
林涧珀自我安慰,她在了2033年时,已经有了正式的军中职位,这样不算冒充军人。
迅速换好军装,带上墨镜和口罩。林涧珀又从空间取出了那辆“嘎斯69”吉普车。
用麻袋装的粮食,和空间里出产的无标识大铁桶装的饮用水,把驾驶位后面的区域全塞满之后,她驾车又回到了那条大路。
越过好奇地看着她吉普车的旅客们,她把车停到了那三辆大卡车旁边,下了车。
一个军人已经向她走了过来,其余几个还在协助旅客登上卡车。
林涧珀率先向这个走近她的军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那个军人也在她身前一人的位置站定,行了个军礼。
林涧珀:“同志你好,我是受上级指派,去往震中运送赈灾物资的。”
军人:“你好,同志,可否把你的墨镜和口罩摘一下。”
林涧珀也知道她带着墨镜口罩的话,反而更容易引起怀疑,但是她也怕旅客或者那位麻花辫乘务员万一认出她,她怎么解释装满物资的吉普车是哪来的呢?
林涧珀:“可以,但是我的脸不想太多人看到。能转到这边来吗?”
林涧珀转到背着人群的方向摘下了墨镜和口罩,那个军人也跟着转了过来,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军人也走了过来。
第二个跟过来的军人看着林涧珀的脸,惊讶的说道:“琥珀同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第一个军人问:“连长,你们认识?”
连长先对林涧珀说:“你先把墨镜口罩带上吧。”
又对那个军人说:“姚斌同志,我和琥珀同志认识。她是国家机密人员,从事的是国家机密工作。”
林涧珀满脑袋问号,怎么回事?
怎么她回了2033年一年,从2034年再过来,她在这里连职位都有了,从事的是什么国家机密工作,她怎么都不知道?
而且她也认识这位连长。
这不就是在那个小村庄里,救了她的燕婶子的二儿子,当初在燕婶子的强烈要求下,把她背回去的王铁柱吗?!
作者有话说:
后面大约尽量每天下午15:00更,日3000~
第23章 地龙出洞6
听到王铁柱这么说, 林涧珀又把墨镜和口罩给带上了。
王铁柱对姚斌说:“你先去看看车上的人。我有话跟她说。”
可能是因为王铁柱说林涧珀是国家机密人员,姚斌转身前,立正站直又对着他们俩敬了个军礼, 才回过身去看挂车里的旅客们。
林涧珀虽然已经很确定连长是谁了, 但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王铁柱同志?”
王铁柱笑了:“没想到三年没见, 你还记得我啊。”
林涧珀心想,她回去了一年时间, 这怎么就三年没见了?
现在倒是可以确定了,她这次来的时间点, 是上次来的三年以后。
林涧珀:“你们上次救了我,我怎么能忘记呢, 燕婶子他们还好吗?”
王铁柱:“他们挺好的,我刚才听你说,你是要去震中运送赈灾物资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对啊,她怎么跑这来了,她也不知道啊。
王铁柱刚刚说她是国家机密人员, 这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王铁柱对她的空间了解多少。
如今为了保险起见, 只能继续半真半假地编下去。
林涧珀:“我迷路了。把车开到这里越来越找不到路,幸亏遇到你们大部队, 从这去震中怎么走?”
王铁柱:“你的地图拿给我,我给你画画。”
林涧珀哪来这个时代的地图,她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个时代,反正是看不到地名的, 也就根本没想着准备地图的事。
她只好接着编:“任务紧急, 出来的时候忘拿了。”
王铁柱嘲笑她:“哈哈哈, 你不认识路, 还马虎,怎么组织放心让你一个人出任务,也不怕你再把自己丢了?”
林涧珀觉得王铁柱这三年变化很大,不像以前那么沉默内向,开朗了很多,也变得爱讲话了。
同时,她也注意到,王铁柱说“再”把自己丢了,是指她之前在燕婶子家,顺着燕婶子的思路,编造的被拐的故事吗?
那国家机密人员这个职位,到底是怎么回事?王铁柱为什么会这样说?
林涧珀知道如果问了只能暴露更多的问题,她按下心中全部的疑问,回答道:“我有个搭档的,本来是准备一起来,可他临时被委派了更紧急的任务,所以我们单独行动了。”
她心中想的是王福贵,不知道她自己过来之后,他在那边怎么样了。
上次林涧珀在那幢大院里,看到自己不是一瞬消失,而是从脚往上,一部分一部分消失的。
王福贵说不睡觉,给她站岗,肯定看到她消失时候的样子了。
不知道王福贵看到的她,是不是这样消失的,会不会吓到?会不会觉得她是怪物?
王铁柱想了几秒:“你先等一下,我去交代一下。”
随后王铁柱走回了那几辆大卡车那,把另外几个军人叫到了一起,说了几句什么,因为声音小,林涧珀听不到,说完,王铁柱又走过来。
王铁柱对林涧珀说:“行了,咱们走吧,我带你过去。”
林涧珀:“啊?你不是要护送旅客们去另一个火车站乘车吗?”
王铁柱:“他们五个够了,姚斌同志是班长,可以带领好他们。我的那个座位空出来,还可以多上一个旅客。而且我们送完旅客本来就是要去现场参加救援工作,正好我可以搭你的车提前过去。”
王铁柱又看了一眼林涧珀车内的物资:“要不是你这个车塞满了坐不下,本来还想让你再带俩人一起走的。他们剩下三个人,一人开一辆车,也够护送旅客去那个车站换乘了。”
有人带路,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熟人,林涧珀求之不得。
林涧珀和王铁柱上了那辆“嘎斯69”,在王铁柱的人工导航下,往震中行驶。
王铁柱坐在副驾的位置上,回头看了一眼车里堆满的物资:“之前那一百斤粮食,你是怎么藏在我家的?我一直特别想知道,可惜始终没碰上你,我问了苗同志,她说这是机密。”
林涧珀:“小苗同志?你们认识?”
王铁柱:“苗同志来我家核查你的事情时,我们认识的,后来我入伍的部队,就驻扎在他们单位后面,我每次休假回家的时候,都能碰上他们下班。”
林涧珀想起来,小苗的单位市局后面,是可以看见一个兵营的,王铁柱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兵营。
王铁柱:“苗同志说你是国家机密人员,让村里接触过的你的人,都对你的事情保密,我也没别的人可问,一直憋着,老难受了。这不,好不容易碰上你,到底你一个人是怎么把那些粮食运到我家的?”
林涧珀猜测小苗肯定没有跟别人再透露她能凭空取物的事情,于是她也学小苗的说辞:“这是机密。”
不过林涧珀倒是想到了别的,她顺着小苗的国家机密人员这个坡下来了:“对不起啊,回去以后一直没有给你们寄信报平安,我这个工作性质,没办法随意给外面写信。”
王铁柱听到林涧珀说是机密之后,便没再继续追问这一百斤粮食林涧珀是怎么搬运的。
他也提到了别的话题:“没关系,我们都理解。你的旧伤好了吧?”
林涧珀:“旧伤?”
王铁柱:“就是你脑袋上的伤。之前苗同志来核查的时候,说你在执行秘密任务时,头部受伤,导致记忆发生了错乱,才误以为被拐子拐到山上,其实你根本没遇到拐子。”
小苗怎么这么厉害?从头到尾给她编了个完整的特工故事线出来。
林涧珀转念一想,不对,小苗的权利应该没有这么大,不能这样随意地信口雌黄,应该是上层的人统一了口径,然后他们才能这样说。
林涧珀又想到了那份半毁损的档案,进而想到在那幢大院里遇到的老人,不知道是不是他批示这样说的。
话都问到这里了,林涧珀只能顺着回答下去:“我回去之后休养了一阵,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说到拐子,林涧珀想起了大妹,虽然那天夜里大妹疑似对她行凶,着实把她吓了一跳,但是大妹的身世这样可怜,她原谅了大妹。
林涧珀:“大妹怎么样了?”
“二妹找到了。”王铁柱倒是先提起了二妹。
林涧珀:“那太好了,人没事吧?”
王铁柱的声音低了下来:“人早就没了,刚被卖过去没多久,人就咽气了,才十岁。”
林涧珀:“啊?对不起,节哀。”
王铁柱:“已经过去了,那个拐她俩的人也逮到了,已经判刑毙了。就是前年的事。”
林涧珀:“这是他活该,多行不义必自毙。”
王铁柱终于提起了大妹:“大妹知道二妹没了之后,又消沉了一阵,不过自从那个拐子被毙了之后,她振作起来了,说要连二妹的份一块好好生活下去。”
王铁柱:“大妹现在在市里的工厂上班,还是苗同志帮忙找的,已经上了一年了。在那不像在村里,天天闲言碎语的人太多,只能让她的老毛病更厉害。市里没人认识她,也没人知道她过去的事。她现在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
林涧珀:“那真是太好了。”
可能是为了缓解一下告诉林涧珀二妹死讯的沉闷气氛,王铁柱问林涧珀:“你还记得你上次住我家时,跟我娘打架的那个赵婶子吗?”
林涧珀:“是那个让我给她儿子当媳妇的赵婶子?”
林涧珀心说她可太记得这个人了,她当时编造了自己有老公有女儿,燕婶子都明确的告诉赵婶子了。
可这位赵婶子,还打算把林涧珀扣下,要让林涧珀去当赵婶子那个三十四岁了,还打着的光棍儿子的媳妇去。
王铁柱:“对,就是她,她儿子大强,对着我们村里的寡妇耍流氓,给关到镇里的公安里去了。赵婶子去村长那闹了好几次,把村长给烦得,后来她又去镇里闹去,给她拘留了几天,她回来就老实了。”
林涧珀想说真是天道好轮回,但她也不知道这个时代也没有这个说法,改了口:“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教训。”
王铁柱:“对,现在村长天天拘着赵婶子,在大队里学习思想呢。”
有王铁柱在边上当人工导航和陪聊,时间仿佛过得很快,路途仿佛也变短了。
林涧珀觉得可能行驶了几小时,他们行驶的大路两边基本都是农田,一直没有进入城区。
沿途的偶尔能碰见一、两间搭建在田庄里,可能为了看守田地用的小房子,没有一间是完好的,都塌了一地残砖断瓦。
王铁柱的脸色也越来越严肃,他们俩都没什么心情聊天了。林涧珀只想快点把车开过去。
又开了一阵,林涧珀看到远处有一段铁路。
王铁柱:“从这个路口左拐,拐到那个铁路边上的大路去,一直开就到火车站了。”
林涧珀依言拐了过去,远远地就看见了一幢建筑的残骸,在这条铁路的尽头。
林涧珀看着越离越近的断壁残垣,问王铁柱:“这是火车站吗?”
王铁柱:“嗯。”
林涧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那个像废墟一样的地方,就是火车站。
第24章 地龙出洞7
林涧珀在王铁柱的导航下, 终于开到了火车站,在像是火车站台的附近停车了。
构成原来火车站的水泥板和钢筋,有些已经散落到了站台上。
这里还停了一辆车, 车的造型有点像她开的这辆吉普。
但那辆车是白色的, 车头也比吉普短, 车身是长方形的,大概比吉普长一个座位的空间, 这辆白色吉普的车门上,印着一个红色的十字。
这辆车长得跟21世纪的救护车差距很大, 但有穿着白大褂的人急急忙忙地从上面跑上跑下,应该是这个时代的救护车吧。
火车站的废墟上面, 有很多穿着军装的人在紧张地清理砖块、水泥板,还有其他建筑材料。
停车熄火的这会功夫,林涧珀就看到有三个军人,从废墟中举出了一个满身灰尘的人。
那人头上的血迹已经结痂,但他在旁边军人的搀扶下,自己还能走。
有个穿白大褂的人看到后, 赶紧跑过去, 把这个人接过来了。
附近参与救援军人们,看到救出人之后, 欢呼了几声,就又继续和那三个军人一起投入忙碌的救援工作中。
王铁柱:“琥珀同志,我接到的任务是在火车站参加救援活动,不能带你去城区了。目前城区中心广场上, 有一个临时的物资分发点, 你是要去那里吧?”
林涧珀顺坡下:“对, 是要去那里送赈灾物资。”
王铁柱低头看了一眼他带着的手表:“现在是11点44分, 我知道有一辆救护车是预计12点到这里,先往这里送一批医疗用品之后,会再去中心广场。”
王铁柱边说边打开嘎斯69的车门,下了车:“琥珀同志,你先这里等一会儿可以吗?等他们来了,让他们带你过去。”
林涧珀张望了一下,从这个位置只能看见一片废墟,完全不知道城区的中心广场在哪个方向,现在离12点就十几分钟了,再等会也来得及。
林涧珀点点头:“好的。”
这里基本不再可能再遇到那些旅客和乘务员了,来的路上,王铁柱告诉林涧珀,他们正在行驶的路线,跟运送乘客的路线是完全相反的。
林涧珀把墨镜摘了下来,放在车窗前面,也下了车。
王铁柱看见林涧珀摘了墨镜:“你怎么不带墨镜了?”
“带得我眼睛有点不适应光线了,我这口罩挺大的,能遮住挺多的。”其实林涧珀想说自己脸盘特别小,但没好意思这样夸自己。
王铁柱又仔细看了一眼林涧珀的口罩:“还行,是挺大的。你站在这等会,他们一会儿就该到了。”
说着王铁柱就往火车站的废墟走去。
林涧珀追上他:“他们还没来,我也想参与救援。”
王铁柱停住步子,思考了几秒,又继续往前走:“行,咱们先在外围清理碎石。”
林涧珀明白王铁柱这是为了她的安全,所以才安排了这样的工作。
但是她本身没有参加过救援培训,没有任何抢险救援的知识,如果硬往里面冲,反而可能会给别人制造更多的麻烦。
林涧珀同意了。同时在心里暗暗决定,如果这次还能再次回到2034年,就去申请系统地学习救援技能,以备不时之需。
王铁柱带着林涧珀和其他人在外围清理碎石。
从林涧珀这个位置来看,有几个带着头盔的军人,在废墟的里面清理。
那个位置应该候车室,因为有大量椅子的残骸散落在那里。
候车室的部分房顶还在,但也露出了支撑的钢筋和水泥板。
林涧珀又搬了几块碎石下来,忽然觉得脚下没站稳,晃了两下。
同时她听见王铁柱大喊了一声:“不好!余震了!都快出来!”
王铁柱是对着在候车室清理的那几个军人喊的。
那几个人已经快速退了出来。
在余震的晃动中,残破的候车室房顶上,已经有水泥板开始掉落。
只有一个人还没有出来,那个军人蹲在一堆碎木头后,对王铁柱喊:“不行连长,我这有个人!我已经摸到他的手了!”
王铁柱:“谢刚同志,快出来!太危险了!”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王铁柱话音未落,谢刚头顶上一块巨大的水泥板就掉了下来,把谢刚盖在了下面。
王铁柱大喊一声:“谢刚!”就要冲过去救他。
周围其他军人慌忙把王铁柱拦住,慌乱中,这十几秒的余震停止了。
“连长!等房顶的水泥板稳住了再过去!”有人劝王铁柱。
王铁柱拿起一个头盔,推开众人,往谢刚被砸中的地方奔去。
“连长!”“连长!”附近的军人们都跟了过去。
王铁柱回头大喊一声:“人太多了!会引起再次屋顶掉落的!前面的十个人带好头盔跟我来!”
林涧珀本来也跟了过去,听见王铁柱这样说,就和其他军人在候车室的外围,没有屋顶的空旷位置开始清理。
她看见王铁柱他们开始先用铁锹清理碎石,后来可能是因为怕伤到水泥板下面的伤员,放弃了工具,开始赤手清理。
他们赤手刨开一捧又一捧的碎石,终于看到了那个砸中谢刚的大水泥板。
水泥板掉落在地上时,因为巨大的冲击,已经断裂了,从断裂的缝隙里,能看见谢刚满是灰尘的军装衣角。
这露出的衣角给了众人莫大的鼓励,他们不顾手指上已经划破的伤口,继续用双手搬运碎石,搬开的碎石上面,布满了他们的血迹。
林涧珀的空间储存了一些类似这个时代劳保发的针织手套,她慌忙跑回到她的嘎斯69上,关好车门,从车里看了下外面,外面的人忙忙碌碌的,没人注意她。
她赶紧从空间取了100副手套出来,这回空间出品的外包装,也是类似之前装粮食的那种麻袋,一大包麻袋里,装满了100副针织手套。
林涧珀拎了一麻袋手套又赶紧跑回候车室废墟前面。
王铁柱看见林涧珀在靠近,冲着喊道:“先别过来!这危险!”
林涧珀从麻袋里掏出一副手套,冲着王铁柱摇了摇:“给你们拿的手套!”
王铁柱用满是血痕的手冲着林涧珀一摆:“一会儿再说!”
说罢,王铁柱又低头开始赤手掏碎石。
林涧珀见王铁柱不让她靠近,只好把手套先分发给了在露天环境下,抢险救援的其他军人们。
等她发了一圈,拎着剩下的几十副手套回来,王铁柱他们已经清理完大水泥板上的碎石,开始一起抬水泥板了。
林涧珀紧张地看着他们。
王铁柱和其他人,先抬起其他压在谢刚身上碎裂的小块水泥板,谢刚的腿部已经露了出来。
剩下最后一块最大的石板时,几人一起合力抬起来,终于看到谢刚背面向上,伏在一大片碎石和碎木之上,背部清晰可见的血迹,已经渗透了整个后背的军装。
有人想去抬谢刚,被王铁柱制止了。
王铁柱声音颤抖:“去、去俩人,换两个医护过来。”
有两个军人跑了出来,其他人给医护又找了两个头盔,这两个医护带着头盔,扛着担架飞速跑了进去。
很快在医护的指导下,谢刚被从碎石上抬了下来,一根木头扎在他前胸上,应该是一条木头椅子的腿。
他被从碎石上抬下来时,还有血顺着这根木头滴下来。
谢刚被抬到了担架上,从他胸前起伏来看,人还活着。但从他满身的鲜血来看,即使活着,他的伤情也不容乐观。
看见候车室里有人想要跟着那两个抬担架的医护一块出去看看谢刚的情况。
王铁柱喊道:“先别走!这下面还有人,再叫两个人进来!”
有两个军人带上头盔,抢着跑了进去。
他们又继续赤手挖了一会儿,很快,那个被谢刚不惜性命保护在身下的人,也被救了出来。
她满身灰尘,不过身上没有血迹,看不出外伤。
她很幸运,应该是她旁边的几个木头椅子,正好架住了砸到她上方的水泥板,这块水泥板没有断裂,又替她挡住了后来掉落的其他碎石。
掀开她上方的水泥板时,她已经昏迷了,身体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双手护住腹部。
从她隆起的腹部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孕妇。很快她也被搭到担架上,从候车室的废墟中抬了出来。
谢刚胸口上插着的那根木头,已经被取了出来,医护人员正在对他进行紧急施救。
林涧珀这次来,空间里带的主要还是粮食。
之前取出药品胶囊时,胶囊被空间拆掉,只剩下里面的内容物,所以这次林涧珀选择的药物都是液体和整瓶粉末。
她回忆了一下,因为之前的胶囊问题,这次她带来的药物品种不多,有止血作用的只有云x白药。
于是林涧珀又上了次她的嘎斯69,故技重施从她的空间里取出了二十瓶云x白药粉末和二十大包纱布,还有二十瓶碘伏药水。
这回空间还算比较给面子,原本在空间里是玻璃瓶的云x白药,出来的时候,20瓶的粉末,全在一个牛皮纸袋里。
而纱布则又是出现在麻袋里,碘伏药水在一个大玻璃瓶里。
林涧珀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空间里的碘伏药水,可以从玻璃瓶的状态中出来,其他药品不是。
之前在2033年做空间载量实验的时候,明明任何东西都是怎么进就怎么出的,不会发生这种被替换包装的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代,包装就会被替换掉。
现在时间紧急,她没空琢磨这些了,她准备把一大牛皮纸袋云x白药和一麻袋纱布还有那瓶碘伏拿给医护人员。
林涧珀拦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看起来像是大夫的人:“同志您好,这是上级配送的医疗物资,数量不多,因为还要往城区配送,不知道城区的受伤情况如何,需要给城区留存一部分。”
那个大夫连声说不嫌少,又从这些云x白药和纱布里,再分出一半,还给林涧珀,说预计城区的受伤情况更严重,因为没有多余的无菌瓶子,至于碘伏,大夫全收下了。
林涧珀带的药品确实不多,见状又接了回来。
“谢刚!”
忽然,一声大喊打断了林涧珀和这位大夫的对话,他们俩赶紧跑过去看谢刚。
谢刚面色苍白,失血过多,回天乏术,刚刚没了气息。
王铁柱蹲在谢刚躺着的担架前面,用满是伤口的手用力地揉着眼睛,他眼睛红红的,没有哭。
林涧珀递给他一卷纱布:“包扎一下吧,他肯定不想你这么难过。”
王铁柱接过纱布,声音仍然瓮瓮的:“我没事,他刚才走之前,问我那个人救出来了没有,我告诉他救出来了,人已经醒了,是个孕妇。他很高兴,是笑着走的。”
王铁柱站了起来,忍着眼里的泪:“我为他感到自豪。保卫国家安全和人民生命安全,让人民过上和平的生活,就是他的,也是我们解放军的毕生使命。”
第25章 地龙出洞8
“产科的!谁是产科的?”有个医护人员大喊着从林涧珀和王铁柱身边跑过。
“咱这组没有产科的人啊。”另一个医护的人员回答他。
“那有没有儿科的?”
一个女大夫跑了过来:“我是儿科的。”
“行, 你赶紧去车上!刚刚救上来的那个孕妇已经开始阵痛了,应该要生了!”
儿科女大夫焦急地说:“可是我没接生过啊。”
“你先上去看看!别人还不如你!”
儿科女大夫被赶鸭子上架,上了救护车。
另外一个医护人员询问起出来喊人的医护:“怎么回事啊?她看起来不像足月的肚子啊。”
“可能是被砸在下面受惊了吧, 尤其刚刚又听到有人为了救她没了, 情绪一激动马上就不行了。”
这不是林涧珀能帮忙的, 她也没有医护相关的知识和实践经验,空间里也没有准备保胎或者助产的药及工具, 她只能在心里暗暗帮那位孕妇鼓劲,希望她能顺利生产。
她和王铁柱一起把谢刚的遗体, 抬到一个附近存放遇难者遗体的空地上,准备晚些时候一起火化。
林涧珀和王铁柱刚对着谢刚的遗体一起行了军礼, 就听见背后有车轮摩擦的声音传来。
一抬头,看见远处的路上驶来一辆白色的救护吉普车。
王铁柱:“他们来了,我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带你过去中心广场的物资分发点。”
林涧珀点点头:“好的。”
他们两人回到车站的站台附近,嘎斯69停车的位置,第二辆来的救护车已经在这停车了。
从救护车上面搬卸医疗用品下来的白大褂里, 夹杂着一个穿警服的身影, 特别明显。
“小苗同志!”林涧珀喊了出来。
小苗:“琥珀同志!你怎么在这里?”
林涧珀:“我是接到任务,要给震区送赈灾物资, 所以就到这里来。你也来参与救援的吗?”
小苗:“对,我申请了来参加救援,上级批准了,但是车辆特别紧张, 我就搭堂姐单位的车过来了。”
小苗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圆脸女人:“那就是我堂姐。”
这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 身形要是在21世纪是绝对连微胖都算不上的, 可是这个人们普遍偏瘦的时代, 看起来还是比其他人稍微圆润一点。
“同志们,你们这里有产科的大夫吗?”刚刚那个找产科大夫的医护又跑到这里来问了。
小苗的堂姐回答道:“有,我就是产科的。”
那位医护紧张的表情明显松懈了一些:“太好了,同志您快上我们车看看,我们车上有个孕妇,出了好多血。”
“苗大夫!你的医疗包!”有个人给了小苗堂姐一个白色的小箱子。
苗大夫接过医疗包,跟医护上了第一辆救护车。
王铁柱跟第二辆救护车的负责人交流了一下,告诉了对方林涧珀的任务。
救护车负责人过来和林涧珀握手,很高兴地答应带林涧珀一块过去。
小苗也过来跟王铁柱打了个招呼,跟小苗和林涧珀又嘱咐寒暄几句之后,王铁柱就告别她俩,又回到车站里参加救援工作去了。
小苗看了一眼林涧珀身后的嘎斯69,问道:“琥珀同志,你是自己来的?”
林涧珀点点头:“对。”
小苗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小声说:“你的警卫员呢?你自己一个人多危险啊,万一又像上次那样脑子受伤了,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小苗又伸手做了个从空中一抓的动作:“而且你还会这样,你多重要啊,怎么不给你派个警卫员保护你啊。”
林涧珀知道小苗这是在说她会隔空取物的事情,不过小苗怎么会当她面提了王铁柱说的那个脑子受伤的故事?
果然这个特工受伤的故事线不是小苗编的,看样子小苗也信了这个故事,那么就应该上层统一了口径,又传达给了下面。
不知道特工故事这件事,那位老人参与了多少呢?
林涧珀继续把原来跟王铁柱的说辞拿出来应对小苗:“我有个搭档,本来是要一起来,但是他今天接到一个临时的重要任务,所以我就自己来了,而且我这次的任务主要是运送救灾物资,没什么危险。”
“那跟你商量个事,一会儿我坐你副驾过去行吗?我今天挤我堂姐单位的救护车过来,没有座位,我一直坐地上来的,现在还觉得屁股有点疼。” 小苗一边说,还一边揉了揉裤子。
随后小苗举起了一只胳膊,握紧拳头,能看出她的警服下面,有一小块肌肉鼓了起来:“我还可以充当你的临时警卫员。我以前还是刑侦队的呢,要不是我妈闹得太厉害,我肯定还回刑侦队不会去市局了。”
林涧珀觉得小苗是怕她一个人出危险,想给她当警卫员,故意说救护车坐得不舒服。
在2033年,王福贵有时候会给她讲一些他在刑侦队时,侦破案件时遇到的故事。
一个刑侦队的人,很多时候需要面临比这个更困难得多的环境,怎么可能会在乎在救护车的地上舒服不舒服。
但是林涧珀没有说破,小苗的好意她心领了。
她笑了:“当然可以啊,我自己一个人开车正无聊呢。”
小苗:“那好,我跟我堂姐说一声,咱俩一块去吧。”
林涧珀跟着小苗,走到了第一辆救护车前面,车门开着,但是里面挂了个白色的布帘,看不见里面。
小苗站在车下喊:“堂姐!我一会儿先不搭救护车了,跟之前认识的一位同志的车过去。”
苗大夫从布帘后面出来了,对小苗说:“你先等一下。”
随后苗大夫又走到车下的一位医护前面,这个位医护现在正蹲在地上给伤员处理的伤口。
他就是刚刚一直在找产科大夫的那位,应该是第一辆救护车的负责人。
苗大夫快速说道:“那位产妇的情况很不好,她现在已经出现了呛咳,呼吸困难,寒战,出血而血不凝等多种症状,我怀疑她可能是羊水栓塞,我现在已经给她吸上备用氧气了,但是她需要其他大型医疗器械的治疗,而且很可能需要刨宫产手术。”
负责人也很焦急:“我听从城里出来替换的人说,城里的医院基本都塌了,他们还在挖掘医疗器械呢,你们这个时候过去,可能用不了啊。”
苗大夫:“再不治疗,她恐怕就撑不过今天了,我需要申请一辆救护车,带她去另一个城市的医院,开过去大约半个小时左右。”
负责人为难地说道:“现在这就两辆救护车,火车站这里伤员这么多,我们这辆得留在火车站救援,你们那辆,不是要去市里参与救援吗,要不你问问你们那边。”
林涧珀听到这,觉得她也许能帮上一点忙了,她站了出来:“苗大夫,不是救护车可以吗,我这有一辆吉普车,可以带人过去。”
苗大夫看了一眼林涧珀指着的嘎斯69,点点头说:“太好了,同志,谢谢你。”
小苗也插嘴说:“我也可以一块去,我力气大,可以帮你们抬人。”
苗大夫看了一眼小苗:“行,多个人保险点。”
因为赶时间,林涧珀找了几个在外围清理的军人,帮忙把嘎斯69上的物资全都卸了下来。
其实林涧珀想把这些物资都留在火车站的,毕竟这里有很多被救出的伤员和解放军,都要消耗食物和水,而且她空间里还有很多物资。
但是那位第一辆救护车的负责人,坚持让林涧珀回来取这些物资,说城区里受灾更严重,比他们更急需这些物资。
林涧珀只好答应会回来取。
有个男大夫和小苗一起,帮忙把产妇抬到了林涧珀的车上,小苗确实力气很大,抬起来担架来,比那个男大夫看着还轻松。
上了车,昏迷的产妇被放到了后排座位躺下,苗大夫在旁边看护她。
林涧珀在驾驶座上发动车子的时候,问在副驾上的小苗:“小苗同志,要去那家医院在哪?我第一次来这边,对这的路线不太熟。”
小苗:“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从那里路过取了点医疗用品,我还记得怎么走,我给你指路。”
林涧珀:“好。”
车子开了起来,小苗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还没给你们介绍呢,堂姐,这位是同志叫琥珀,就是那个树脂结晶的两字。”
“琥珀同志,我堂姐叫苗眉,眉毛的眉。”
苗眉:“琥珀同志,你好。”
林涧珀:“苗眉同志,你好。”
打完招呼之后,林涧珀想起小苗之前是管她叫胡珀同志的,当时小苗给她做笔录的时候,直接给她加了姓。
但是现在小苗清楚的说她名字里琥珀两字,是树脂结晶,看来上面应该把她的这个名字也统一告诉小苗他们了。
林涧珀想到了别的:“小苗同志,咱们俩认识这么久了,我居然连你全名都不知道。”
小苗:“真的吗?这么久都没有提过吗,我还以为很早之前就介绍了呀,我叫苗素素,朴素的素。”
躺在后排的产妇不知道是因为车辆的颠簸,还是因为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咳嗽了几声,醒了过来。
她身下垫着一块类似尿片的薄床垫,又溅上了斑斑血迹。
第26章 地龙出洞9
苗眉赶紧对她进行了一系列的急救措施, 林涧珀在前面开车,没看到苗眉做了什么,只是最后等苗眉坐下的时候, 从后视镜扫了一眼, 看见苗眉把氧气面罩从产妇的脸上摘了下来。
苗眉对产妇说:“氧气不多了, 你再难受的时候再吸会,离医院还有20分钟, 要是你还能坚持,就再过10分钟再吸一次。”
产妇已经看见床垫上的那点点血迹, 她有气无力地说:“我是不是要死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苗眉:“没事,你不会死的, 你只是出了一些血,生产都会出血,你不要太担心,这样也会影响胎儿的。”
产妇:“我浑身骨头疼。”
苗眉:“我给你做一下产检,你忍着点。”
过了一、两分钟,苗眉说道:“你已经开了九指了, 孩子很快就能出来了, 再加把劲,用力。”
产妇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哪都疼, 使不上劲。”
苗眉:“我看见孩子的头发了,你再使几下劲,很快就能出来了!”
林涧珀想起来她的空间有巧克力和功能饮料。
她妈妈生弟弟的时候,她也去了, 生之前, 叔叔听临床产妇的经验, 买了好多的巧克力和功能饮料。
叔叔就是她妈妈的再婚丈夫。
林涧珀当时也在网上查了半天, 有人说生之前吃巧克力和功能饮料好,也有人说吃这些不好。
不过当时她妈妈没食欲,生之前倒是勉强吃了些巧克力,喝了功能饮料,多少还是有点补充体力的作用。
现在这段路很平坦,是一条笔直的大道,没有弯道。
林涧珀单手握住方向盘,一只手放在大腿上,空间里的锡箔纸包装的巧克力,和玻璃瓶装的功能饮料就出现在了她的腿上。
小苗看见了,但是并没有做声。
苗眉背对着她们,产妇正难受着,这俩人都没注意到林涧珀凭空变出了一个玻璃瓶和一个锡箔纸包。
林涧珀:“苗大夫,我这有点补充体力的红糖水和糖块,让小苗拿给你,你给她吃了吧,能长点劲儿。”
小苗见状赶紧把玻璃瓶和锡箔纸包,从林涧珀腿上拿起来,递给后排的苗眉。
苗眉先给产妇喂了一些看起来有些像红糖水的功能饮料,随后她掰了一块巧克力,也喂给了孕妇。
产妇吃了点高热量的巧克力,又喝了点功能饮料,看起来比刚才精神状态好了一点点,又开始用力了。
这个产妇一直没有喊叫,她忍耐着彻骨的疼痛,默默用力。
苗眉看了看手里的巧克力:“这是巧克力吧?”
林涧珀印象里,历史书上记载了巧克力康熙年间就传入国内了,所以她觉得拿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知道为什么苗眉要这样问。
但是已经拿出来了,林涧珀只能回答:“是巧克力。”
苗眉:“供销社很少看见卖这个的。我就见过一次,我婆婆的姐姐是个华侨,回来看我婆婆时,给婆婆带过巧克力,我们一人分了一小块。”
林涧珀:“这是要运送过去的赈灾物资,补充体力很管用。”
小苗:“对,堂姐你还记得丹丹吗,她不是文工团的吗,她跟我讲过,每次她们跳那个白毛女的舞剧,都能发一块巧克力吃,说补充体力特别管用。”
苗眉趁着产妇听他们讲话,精神没那么紧张,给产妇把剩下的饮料和巧克力都喂了进去。
苗眉跟产妇说道:“人家吃一小块巧克力就能跳一整场白毛女呢,你吃了这一整板,一定没问题的,使劲,孩子的头都出来一点了!”
林涧珀觉得可能又开了十多分钟,中间苗眉又给产妇吸了最后一次氧气,带来的氧气已经用光了。
林涧珀在小苗的导航下,远远地看到了小苗指向的医院轮廓。
可能是巧克力和功能饮料真的起了点作用,又或许是产妇的意志战胜了入骨之痛,一声婴儿的啼哭,产妇终于把孩子生了出来。
苗眉赶紧处理孩子的脐带,产妇已经力竭,正在闭眼休息。
没人注意林涧珀,于是她又从空间里抽出一条白色的大毛巾,让小苗递给苗眉。
苗眉把用白色毛巾的包着婴儿抱给产妇:“是个男孩呢。”
产妇虚弱的睁开眼睛,她看了看红通通皱巴巴的小婴儿,她想抬手摸摸婴儿,但是已经没力气把手抬起来:“他真小啊。”
产妇问道:“你们知道那位救我牺牲的解放军叫什么名字吗?”
她们三个人不知道产妇这是什么意思,互相对视了一眼。
小苗和苗眉来的时候,谢刚已经为了救这位孕妇牺牲了,只有林涧珀知道这件事的完整过程,但她又怕再刺激到产妇的情绪,没敢回答。
“你们谁知道那位解放军的名字吗?”产妇又有气无力的问了一遍。
小苗和苗眉都询问似的看向林涧珀。
林涧珀只好回到道:“他叫谢刚。”
产妇:“这个孩子是地震这天出生的,他的恩人叫谢刚,就给他起名叫震刚吧。”
苗眉正在给她止血,产妇生下孩子后,还在不断地出血,苗眉看起来应该是用尽了全部的手段,也没有能够让血止住。
产妇看着自己身下已经一片红色的床垫,她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语气越来越微弱:“我是不是要死了?他爸爸是南城区供销社的,叫王向东,我叫张红英,要是我死了,麻烦你们帮我找一下孩子的爸爸可以吗?”
苗眉给她打气:“别想这些有的没的,马上就到医院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林涧珀终于开到医院门口,看了一眼小苗的手表,从废墟火车站出发到现在,一共开了二十五分钟。
停了车,她们三人急忙把产妇和孩子一起从车上搭了下来。
门口的问诊的大夫看见了她们:“病人怎么了?”
苗眉:“产后大出血!麻烦同志赶紧推一辆急救床出来!”
林涧珀她们三个还在抬着产妇和孩子往里走,医院里几个大夫已经推了急救床出来。
几个人一起把产妇抬到急救床上,苗眉把孩子也一起放在床上。
大夫们快速把急救床推到一个写着急救室的门里,有个大夫对她们三人说:“请家属同志们在这里等一下。”
苗眉:“我是产科大夫,我知道她的详细情况。”
苗眉跟了进去,林涧珀和小苗等在门口。
又过了十来多分,苗眉自己先出来了,她也面无血色,她扶着墙,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小苗:“堂姐,你没事吧!”
苗眉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那个产妇,张红英……”
苗眉还没说完,又个大夫抱着刚刚那个白毛巾包着的婴儿从急救室里出来了。
抱着婴儿的大夫对她们说:“家属节哀吧,这孩子需要喂奶了,你们带米粉了吗?。”
“张红英她没挺过来。”苗眉对着小苗和林涧珀解释了一句。
又对那位抱婴儿的大夫说:“我们都不是孩子的家属,我们是支援震区的,刚刚的产妇是我们从震区救出来的。孩子能不能先放到你们的婴儿室,我们还要回震区支援。”
苗眉:“孩子太小了,我们没条件带着他,我先把费用提前交一下,等我们找到孩子的家属,让他们来接孩子。”
大夫:“你们从震区过来的?那不用缴费了,现在上面有通知,凡是震区来的受灾群众,都免费治疗。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给你们开张证明,你们找到家属后,让他带着证明来接孩子。”
大夫抱着孩子走了。
林涧珀:“我想去一下厕所。”
小苗:“那我陪你去,堂姐,你坐这再歇一会儿。”
苗眉坐在长椅上虚弱地点点头,林涧珀和小苗一起走了。
厕所里面不是单独的隔间,是一个大房间。中间是走道,两边有两条架在排泄坑上的大石板。
这跟林涧珀想得不一样,她本来想进隔间掏点东西出来,这样的公共空间明显不行。
她草草方便了一下,跟小苗又出了厕所。
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林涧珀对小苗说:“小苗同志,麻烦你掩护我一下。”
小苗瞬间就明白了林涧珀的意思,小苗把林涧珀档在角落里。
林涧珀从空间里掏出了两袋奶粉,她记得这个时代奶粉不太常见,家庭条件好点的也只有麦乳精,但是她的空间里根本没有麦乳精这种东西。
直接拿出奶粉恐怕有点问题,她又在空间翻出了米粉,奶粉和米粉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外包装都是牛皮纸袋。
林涧珀觉得拿出来的量至少够婴儿吃一、两个月,如果他的家人尚且平安,这么长时间也应该找到了。
林涧珀把这两样混合在了一起,交给了给他们开好证明的大夫,说这是她们带来的米粉,拜托他给婴儿冲调。
随后林涧珀和小苗把苗眉扶到了车上,继续驱车赶回震区。
一路上,林涧珀一直想着婴儿和产妇张红英的事,张红英给她的孩子起名叫震刚。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名字特别熟悉。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地龙出洞10
林涧珀猛地想起, 那位每次看到她和王福贵的时候,总喜欢露出一脸姨母笑的领导,不就叫什么震刚吗?
年龄上也差不多, 2033年的他, 好像60多岁。
不, 不对,林涧珀记得那位领导叫唐震刚, 之前那位产妇张红英临终前,说她的丈夫叫王向东, 姓对不上,应该没什么关系。
肯定是她想得太多了。
林涧珀又开了半小时, 开回到最初的火车站,之前答应过救护车的负责人,会回来取为了运送产妇,腾空嘎斯69而卸下的物资。
等他们又回那座废墟一样的火车站的时候,小苗和苗眉乘坐的那辆救护车,早已经离开驱车赶往城区中心了。
林涧珀以苗眉需要一个座位为理由, 给火车站留下了部分粮食和饮用水。
之后也在小苗的人工导航下, 驶向城区的中心。
苗眉的情况一直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度劳累,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虚弱地依靠在后座装粮食的麻袋上,闭着眼睛。
林涧珀从后视镜看见苗眉的气色越来越差,她又如法炮制地从空间里取出了功能饮料和巧克力, 让小苗递给了苗眉。
苗眉喝了一点她以为是红糖水的功能饮料, 就拧上了玻璃瓶盖, 说什么也不肯再喝了, 巧克力也没有吃。
苗眉:“我喝了点红糖水好多了,就别浪费巧克力了,震区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看这马路两边的房子,还是多留点给他们,他们应该更需要这些。”
马路两边的房子没有一栋是完好的,一路开过来,整座城市都和那座火车站一样,像一座巨大的废墟。
路两旁的废墟上,有些普通人和其他穿着军装的人在一起忙碌着,林涧珀很想马上就把物资送到分发点,然后加入他们的救援工作。
但是她又想起,上次她来的时候,最后在那幢大院里,输出了大量物资之后,就回到了2033年。
联系到那份残缺的档案,上面写到她曾经多次捐赠大量物资,也就是说,她可能来过很多次,难道说,她回去的契机是跟空间的存储量有关的?
林涧珀想尝试一下。
小苗好像对这座城市很熟悉,即使面对着一片废墟,小苗也能准确的导航。
林涧珀忍不住把她的疑问说了出来:“小苗同志,边上的废墟都这样了,你也能认出方向吗?”
小苗:“我前年还是刑警的时候,为了抓个犯人,在这里整整蹲了一年,这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小巷,我可都太熟啦,闭眼倒着走,都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她们准备先把苗眉送到原定第二辆救护车要去的目的地,城西的一个救援点。
因为路上堆积着很多从废墟上清理出来的建筑残骸,还有些受灾的群众直接或坐、或躺在大马路上休息,林涧珀的嘎斯69开不起来,从火车站出发后,差不多又开了2个多小时,才到达城西的救援点。
远远地看见那辆白色吉普救护车周围,已经有不少医护在忙碌的救治伤员了。
林涧珀把她的嘎斯69停在了救护车旁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苗眉,苗眉的脸色比之前更差了。
苗眉可能是感觉到车停了,也睁开了眼睛。
小苗看着苗眉苍白的脸:“堂姐,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觉啊,要不你先别下去了,在车里睡会吧。”
苗眉强撑着坐直了身子,拉开了车门:“我老值夜班,习惯了,没事。如果说这是战场,敌人会因为你累了就停止进攻吗?”
苗眉:“现在这种时刻,受伤的群众需要我,国家也需要我,我不能因为稍微有点累了退缩,少歇这一会儿工夫,也许就能多救几个人了。”
小苗和林涧珀见苗眉坚持,赶紧打开车门下来,扶着苗眉下了车。
才往前走了几步,小苗想起什么:“琥珀同志,你先扶一下堂姐,堂姐的急救箱还在车上,我去拿一下。”
小苗转身回去车上拿苗眉的急救箱。
很快,小苗又急急地从后面追了上来,小声说道:“表姐,你来例假了,你白大褂后面有一大团血,你带卫生巾带了吗?”
苗眉摇了摇头。
小苗左右张望了一下:“不知道哪有茅房啊,要不回车上换吧,我带卫生带了。”
小苗和林涧珀又把苗眉扶回了车上,小苗从她带来的绿色帆布提袋里,掏出一小卷深红色的布卷。
这卷布展开之后,是一条约一个手掌宽,半臂长的布条,布条两边有两条米色的像松紧带的窄带子,布条的两端,还缝着一条圆环状的松紧带。
如果这布条不是深红色,而是白色的话,就有点神似相扑队员的装扮了。
小苗又从提袋里翻出一卷卫生纸,叠成长条状,塞在布条上两边的松紧带里卡住。
林涧珀没见过这种东西,但是觉得这应该就是那个时代的卫生巾。
她想试试她空间里的卫生巾能不能正常拿出来,不知道会不会被拆解?
林涧珀把手插进她的军装口袋里,从空间选了最小包装,五片装的卫生巾。
这回空间倒是给足了面子,卫生巾出来没被拆分成原料,还是卫生巾。
只是外面的包装,包括里面的独立塑料包装都没了,还是一张白纸包着五张卫生巾,并且卫生巾背胶上的贴纸印花也没了,变成一面素白色。
林涧珀把口袋里的卫生巾掏出来给苗眉:“用这个吧,这是国家最新生产的卫生带,一次性的,比较卫生。”
小苗看了看林涧珀掏出的卫生巾:“新出的卫生带?这个看起来比原来那个好多了呀,只能用一次就扔吗?那有点可惜啊。”
苗眉:“这也是赈灾物资吗?没事,我还是拿卫生带吧,这个留起来给灾民吧。”
林涧珀:“没事,还有很多的。”
苗眉本来不想要,但是碍不住林涧珀的坚持,只好用了林涧珀拿出的卫生巾。
小苗:“白大褂也脱了吧,有一团血,一会再吓着伤员。裤子只能先将就了,我没带换洗衣服,堂姐你带了吗?”
苗眉:“我也没带。”
小苗:“那先下车,问问要是谁有富裕的,先借一身。一会我给你把这身洗洗晾上,明天就能穿了。”
林涧珀趁着苗眉低头脱白大褂的功夫,又从空间里取出上衣裤子及白大褂一整套衣服。
这都是来这里之前,国家给她准备的,这个时代各种职业的衣服,都准备了好几套。
苗眉虽然比她胖点,不过没有她高,她的型号苗眉应该勉强能穿上。
林涧珀:“正好我这有富裕的衣服。”
苗眉看上去还是很虚弱,林涧珀猜想可能是苗眉来月经反应比较大。
她和小苗一起帮苗眉换好了衣服,扶着苗眉下了车。
走到救护车旁边的时候,有个也穿白大褂的男医护远远地跑过来了。
男医护问苗眉:“你怎么了?没事吧。”
苗眉:“没事,刚才我就是有点累了,已经歇了一路,可以上岗了,哪些伤员分配给我?”
小苗对着男医护说:“姐夫,我堂姐还有点虚,要不让她再歇会,她来……”
“小苗!”虚弱的苗眉此刻仿佛突然有了力气,她喊了小苗一声,想要打断小苗。
可小苗的速度比苗眉快,还是把话说完了:“……例假了。”
小苗姐夫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颜色,他的声音比刚才都大了许多:“例假?她怎么会来例假?!”
小苗被这场面吓到,嘟嘟囔囔地说道:“为什么不能来例假,女人不都是会来例假的吗?”
姐夫:“她怀孕三个月了!怎么会来例假?!”
小苗震惊地看向苗眉,嘴唇哆哆嗦嗦:“堂、堂姐,你、你小……”
小苗姐夫在一瞬间的爆发之后,很快镇静下来,他接过林涧珀和小苗扶着的苗眉,把苗眉横抱起来,快步走到一个帐篷里,这帐篷看起来像是用从废墟里捡的钢筋木头,和破帆布临时拼凑而成的。
小苗姐夫把苗眉轻轻放到里面的一块木板上,这块木板也像是从废墟里挖出来的床板,边上还缺了一大块床角。
小苗和林涧珀跟了进来,这里面的其他床板上,还躺了几个伤患,有一个医护在给其中一个伤患的大腿上缠绷带,有血迹从仍然在缠的绷带中渗了出来。
苗眉坐了起来:“我没事,来的路上几小时我已经歇好了,我要求去参与救援。”
小苗姐夫把她按了回去:“不行,这回无论如何都得听我的了,你这回已经是第四次小产了,你再不好好养身体,身体就废了。”
小苗无意识地搓着衣角:“对不起姐夫,我没有照顾好堂姐。”
姐夫:“没事,这不怪你,你不用自责。她怀孕的事谁都没告诉,本来这次我不想让她来,她积极性这么高,我一心软,就……”
小苗对苗眉说:“堂姐,你这次听姐夫的,好好养身体,这灾区的条件太艰苦了,要不你等下一波来运赈灾物资的车,等他们卸完物资,跟他们一块回去吧。”
苗眉:“我真的没事了,要不咱们都退让一步,我再歇两个小时,就去参与救援。”
姐夫对小苗说:“我还不了解她吗?她不会回去的,回去了也会再偷偷过来的,还不如就在这,我还能照顾着她点。”
他又对苗眉说:“之前三回小产都是听你的,任你折腾了。这次无论如何也必须听我,就像你说的,咱们都退一步,你今天歇一天,明天要是情况好点,就去参与救援。”
苗眉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这时,外面有个医护焦急的跑了过来:“唐大夫!外面有个伤患吐了一大滩,里面还有血!你快去看看吧!”
小苗姐夫对林涧珀和小苗说:“我先去看看,你们先看会儿苗眉,别让她再偷偷跑去别的地方参加救援。”
苗眉:“放心吧,我都答应你了,肯定不会偷着跑的。”
作者有话说:
昨天看小可爱们讨论说,震刚宝宝是女主的公公,不,真的不是~
女主选搭档的时候,看过男主的政审材料,上面有男主直系三代亲属的名字~
里面没有女主认识的人~
第28章 地龙出洞11
林涧珀和小苗一起帮忙把苗眉的血衣都洗了, 又简单吃一些了救援点配发的馒头就咸菜,等小苗姐夫回来时,苗眉已经睡着了。
小苗给两人简单介绍了一下, 小苗的姐夫叫唐振国。
跟唐振国大致讲了一下苗眉在路上的情况之后, 小苗和林涧珀离开了城西的救援点, 又开了大约一小时,才开到了王铁柱说的城区的中心广场。
广场上搭了很多跟城西救援点类似的简易帐篷, 在广场靠边的位置上,有一处比其他都大的帐篷, 特别明显,还有不少解放军在整理这个帐篷里的东西。
这个大帐篷应该就是王铁柱说的那个物资的分发集散点了。
这个最大的帐篷边上, 也停了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
林涧珀把自己的嘎斯69开到那辆吉普车旁边停下了。
刚一下车,林涧珀就看见,在忙碌着整理物资的解放军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韩水根同志!”小苗先喊了出来。
韩水根抬头看了一眼声音发出的方向,他惊讶地睁大眼睛,接着又用手揉了揉眼睛。
随后他马上跑了过来, 他甚至忘记了跟小苗打招呼, 直直盯着林涧珀:“琥珀同志?你、你不是?”
林涧珀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时她在大院里消失时, 那五个警卫员里,有一个就是韩水根。
韩水根是亲眼看着她一截一截消失的,估计是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林涧珀含糊不清地解释:“我之前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回家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又回来了。我有一批赈灾的物资, 还想要上交给国家。”
韩水根也许是接到了什么保密的命令, 他没再继续问下去, 而是把头扭向一边:“你走后,他一直惦记着你,你平安无事,他就放心了。”
林涧珀和小苗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有一位老人,躺在地上一块破旧的帆布上,边上站着两个警卫员。
林涧珀看不到老人的脸,但知道他就是那位在大院里遇到的老人。
小苗:“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韩水根:“没事,昨天一得到发生地震的消息,就连夜赶过来了,一直在忙,这才刚躺下歇会。我去通知他琥珀同志过来了。”
“别别,”林涧珀拦住了韩水根:“让他先休息一下吧。我先把我带来赈灾的物资拿出来,能不能帮我找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韩水根点点头:“有,请跟我过来。”
韩水根带着她们往人群的后方走去,走了大约七、八分钟,转到一幢残破的建筑后面,这建筑的屋顶已经全部掉落了下来。
这幢建筑还剩下两面破损的高墙,另外两面已经坍塌了。
从地面上未被碎石覆盖的区域来看,地面上画着各种红色的圆圈界限,林涧珀猜测这之前可能是个体育馆。
韩水根:“这里之前已经清理过了,伤员也都运出去了,暂时不会有人再来清理这里的。”
林涧珀:“可是我把物资都放在这里,你们过来取是不是不太方便?”
韩水根:“那边人来人往的,你要是突然像上次在大院里那样,很难不引起别人注意,没事,有手推车,而且这距离中心广场也挺近的。”
林涧珀听韩水根这样解释,于是开始放心在这个体育馆废墟里放出她空间内的物资。
她之前怀疑回到现代的契机是从空间内输出的物资数量,或者是空间内剩余物资和空置的占比。
林涧珀这次打算试验一下,她还想继续留在这里一段时间,至少用她的能力再多参与救援一段时间。
她这次从空间取出的物资,比上次在那幢大院里,略少一点。
林涧珀对韩水根说:“还有一部分,好像今天拿不出来了,过两天我再来试试。”
韩水根看着堆满体育馆整整一个角落的物品,向着林涧珀敬了个礼:“这样已经很多了,非常感谢你,琥珀同志。”
林涧珀:“这是我应该做的。可能这就是我回到这里的意义。还有,我想在这里参与救援工作,其他的我不太行,清理废墟的工作我比较擅长,之前在火车站我就是干的这个。”
小苗插了进来,她拿出口袋里那张医生开的证明对林涧珀说道:“我们还是先去找震刚的爸爸吧,灾民们后面应该会先疏散到其他城市或者乡镇,等重建之后再回来。到时候再想找就跟大海捞针一样了。”
韩水根:“你们要是有更紧急的任务就先去吧,这边还有我们呢。”
林涧珀和小苗决定先去找震刚的父亲,她们又跟着韩水根回到了中心广场,来回去了包括输出物资,一共花了十多分钟。
林涧珀看了一眼老人休息的方向,他还躺在刚才的破帆布上,林涧珀不好意思去打搅一夜未睡的老人,转身和小苗上了自己那辆嘎斯69。
发动车子时,林涧珀看到韩水根找了几名军人,每人都推着类似工地铲沙子那种小推车,往只剩两面墙的体育馆的方向走去。
当初张红英在临终前,说孩子的爸爸在南城区的供销社上班。
但是地震是发生在半夜,理论上孩子的爸爸应该在家里,不过线索只有这一条,只能先去南城区的供销社问问看。
小苗记得南城区的供销社是一家很小的店面,是一幢盖在居民区里的平房。
南城区的建筑毁损得一样很严重,小苗对于城区道路和大的标志性的建筑位置很确定,这种在民居里的小店面,她印象不是深刻。
她们俩到南城区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等问了许多获救的灾民,找到那家南城区供销社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在一群残破的居民楼之间,这个已经完全坍塌的供销社,要不是还有几个人从上面往下清理碎石瓦砾,林涧珀会以为这跟路边那些堆积的碎石堆一样,是专门堆放清理出来建筑残骸的地方。
小苗向一个在她附近清理的人询问:“同志您知道这个供销社里,有位叫王向东的同志吗?”
那人指了指一个只穿着背心和短裤,在供销社废墟上方清理的男人说:“你们问问他去,我不是售货员,是住这的居民,他是售货员。”
小苗和林涧珀一起爬到供销社废墟上方,小苗向那个穿背心的男人问道:“同志,您是城南供销社的售货员吗?”
背心男人没有抬头,正在紧张地清理残砖断瓦:“对,有事吗?”
小苗:“我们想打听个人,您认识这个供销社的王向东同志吗?”
背心男人听到“王向东”三字,抬头看了她们一眼,他的声音有点发颤:“你们,是他的亲戚?”
小苗:“不是。我们是他对象委托来的,找他有事情,您知道他哪吗?”
背心男人听到后,又低头开始清理瓦力,边挖边带着哭腔说:“他、他在这下面。”
虽然来之前已经有了王向东可能遇难的准备,但是林涧珀和小苗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她们俩也马上加入了清理供销社碎砖瓦的队伍。
林涧珀的空间,对清理碎石,能派上一点儿用场。
她再次来到这个时代后,她在矿区时,从空间里取出来放到嘎斯69上的米面粮油,都无法再放回空间。
之前林涧珀在火车站也试过,她把塌方的碎石瓦砾装进空间,之后可以再取出来。
她上次来时,用燕婶子家枕头里掉出的茅草做实验,这个时代的物品,可以随意地从她的空间进出。
推测跟她上次来是一样的,她从现代带来的那些物资,只能出不能进,而这个时代的物品,是没有这种限制的。
但是这个技能在救援工作上,只给林涧珀提供了一点点便利,她往空间装入东西时,必须要触摸到这个物品。
之前在现代做空间载量实验时,每次进出的最大体积是五百斤,并且在不超过五百斤重量的情况下,每次只能放进去一件东西。
她清理这些建筑残骸时,只能一块碎石,一块瓦片,一块水泥板往空间里装。
虽然她试过找到一块帆布,在帆布里装满一兜碎石,然后把这块包满碎石的帆布装入空间,这是可行的。
一个包满碎石的帆布包裹,空间理解为是一件物品。
可是这样装满布包也需要花一定的时间。
至于输出就没有那么多限制了,基本还是五百斤一起出来。
另外,有些水泥板看起来体积也并没有很大,林涧珀就是无法塞进空间里,推测应该是超过了五百斤。
在废墟火车站参与救援的时候,林涧珀用的就是空间这个捷径,当时在场抢险的人都在紧张抢险救援。
没人注意到她在搬运碎石的过程中,额外让一些残砖断瓦消失后,又出现在堆放废料区域。
现在,天色已晚,在供销社救援的几个人,除了一个员工,剩下几个都是附近的居民。
他们仅靠着月光在清理现场,更没有注意到林涧珀清理的速度比别人快出很多。
有了林涧珀和小苗的加入,他们清理的速度大大加快,中间清理出不少出食品和用品,他们几人都抬放到林涧珀的嘎斯69里。
他们担心如果堆放在外面,有些心术不正的人会来哄抢。
因为林涧珀穿着军装,小苗穿着警服,所以他们希望交给解放军和警察,再由解放军和警察来分发。
他们的期许和信任,林涧珀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沉重了几分。
他们一直忙乎到了后半夜,供销社的商品基本都找到并且放到林涧珀的车上了,王向东还没有找到。
几个人开始分散往供销社废墟的边缘寻找。
就在林涧珀趁着夜色将一块不大不小的水泥板收进空间时,她看见了下面压着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
林涧珀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还活着。
“这有个人!”林涧珀喊了一声。
那几个人包括小苗都围了过来。
背心男人大喊了一身:“王向东同志!”
王向东眼皮动了动,咳嗽了两声。
小苗:“快把他抬到车上去,我们送他去救援点,那有大夫。”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地龙出洞12
几个人一起把半昏迷状态的王向东, 抬到嘎斯69的后座上,刚放到车上,王向东就又咳嗽了两声, 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那个背心男人问小苗:“能不能捎我一块儿过去, 这么晚了, 来不及通知他对象吧?我怕他没人照顾。”
小苗看了林涧珀一眼,这毕竟是林涧珀的车。
林涧珀:“行, 那咱一块走吧。”
背心男人也坐上了这辆满载着供销社物品的吉普车。
林涧珀他们来城南供销社的时候,路过了城南的医护站救援点, 现在准备去城南的这个救援点,主要是路程上, 也比去其他的救援点要近很多。
王向东躺在后座上,偶尔头或者手会动两下,背心男人喊过他几次,他没有回应。
背心男人坐在车里堆放的一袋粮食上,似乎是自言自语:“都怨我,要不是为了救我, 他也不会这样, 明明他在家都没事,还惦着我在单位值班, 把我救出来,结果他自己……”
背心男人又问林涧珀他们:“你们是张红英同志的亲属?”
之前小苗明明已经告诉过他不是,可能是他精神过度紧张,忘记了。
小苗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不是张红英同志的家属, 是受她所托, 来帮她找他的对象, 王向东同志的。”
背心男人:“我就说嘛, 他们不可能有家属啊,他们俩都是孤儿,还是在孤儿院一块长大的。”
可能是因为听到了张红英的名字,王向东又咳嗽了两声,他没有睁眼,也许是想睁但根本睁不开。
王向东断断续续地说:“红英……红英……怎么……样?”
林涧珀和小苗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怜悯。
小苗为了让王向东有求生欲,说了谎话:“张红英同志在火车站被救了出来,不过受了点惊吓,早产了,现在母子平安,都在医院里。你早点好起来,就可以搭安置灾民的车去看他们了。”
王向东:“那就……好。”
王向东说完这句又没声音了,但是还在呼吸,可能是刚刚说的那两句话,已经消耗了他的全部力气。
背心男人:“早产了?这地震造孽啊,幸亏张红英同志都七个月了,不是有句老话,说七活八不活,孩子肯定没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都不会有事的。”
背心男人像是在安慰王向东,又像是在自我安慰,以减轻王向东为救他而受伤的负罪感。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因为不少灾民躺在马路上睡觉,路两边没有路灯,即使林涧珀开着两个大车灯,也不敢开快,生怕撞到人。
城南的救援点离城南供销社并不远,林涧珀也开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到。
他们三人才把王向东抬下车,就看到了认识的人。
小苗:“姐夫?你怎么跑这来了?你不是在城西的救援点吗?”
唐振国:“你堂姐自己偷偷过来了,我找了四个救援点,才在这里找到的她。”
小苗:“堂姐不是说不偷偷跑吗?怎么言而无信呢?”
唐振国上下扫了一眼他们抬着的王向东:“说来话长,回来再说吧,我先看看这个伤患,他身上没有血迹啊,知道伤在哪里了吗?”
林涧珀:“他是从一块水泥板下面救上来的,可能是被水泥板砸到了,没看到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大伤口,只有一点点擦伤。”
唐振国:“先放那边的床板上吧,我给检查一下。”
林涧珀他们三人把王向东轻轻放到了摆在地上的床板上。
唐振国检查了一会,突然脸色骤变,他又叫了两个大夫过来给他帮忙一起急救。
林涧珀看不太懂唐振国在做什么,好像是在做心肺复苏。
急救了一会儿之后,唐振国和另外两个大夫,又是听诊器,又是翻眼皮地检查了好几遍。
最后他们站起身,唐振国走到林涧珀他们身前,对着背心男人说:“人不行了,瞳孔已经散了,你是家属吗?去跟他最后告别一下吧。”
背心男人听到唐振国这样说,慌慌忙忙地跑到王向东身前,蹲在他床边大声呼唤:“王向东同志!”
林涧珀和小苗也走了过去。
王向东可能是回光返照了,他睁开了眼睛,眼神没有焦距,他的手抬了起来,嘴里不断念叨着:“红英……孩子……”
背心男人握住王向东的手:“我会帮你照顾他们的!”
不知道是听到这句话放了心泄了气,还是大限已到,王向东的手垂了下来,再没了气息。
背心男人大喊:“王向东同志!”
唐振国拍拍背心男人的肩膀:“节哀吧。”
小苗和林涧珀眼圈也红了。
小苗抹了抹眼泪:“孩子还这么小,爸爸妈妈都没了,他以后可怎么办呀?”
背心男人听到小苗的话,猛地回过头来:“你说孩子的爸爸妈妈?他妈妈怎么了?张红英同志怎么了?”
小苗抽抽搭搭地回答:“张红英同志,她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已经过世了。”
背心男人愣了一下:“过、过世了?你刚才不是说母子平安吗?”
小苗:“当时为了让王向东同志有求生欲,积极治疗,才这样说的。”
背心男人蹲坐在地上,用拳头用力锤了一下地面:“这造孽的地震啊!”
一时间没人说话。
又过了一、两分钟,背心男人说道:“那孩子怎么办啊?王向东同志和张红英同志,都是孤儿院出来的,他们俩都没有亲戚了。要不,还送到孤儿院去?”
林涧珀心想这人怎么回事,刚刚不是在王向东临终前,承诺照顾张红英他们母子吗?怎么一听到张红英过世了,就提要把孩子送孤儿院?
林涧珀气愤地说道:“你不是刚刚当着王向东同志的面,说会照顾张红英同志和她的孩子吗?”
背心男人支支吾吾地说:“我是说帮忙搭把手,张红英同志在火车站做地勤工作的,待遇也高。现在她也没了,你让我养他俩的孩子,我也养不起啊,我家里还有五个娃娃天天张嘴等着吃饭呢!怎么可能再加上一张,而且这张嘴还个是外人。”
背心男人边说边站了起来,并且开始后退:“我得回去看看我家的娃儿们了,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远了。
小苗气得狠狠跺了一下脚:“白眼狼!王向东真不值当!为了救个白眼狼搭条命进去!”
林涧珀抚了抚小苗的后背帮她顺气:“别生气了,那震刚怎么办啊?他父母都过世了,父母还都是孤儿没有别的亲戚,是不是只能把震刚送到孤儿院了?”
林涧珀忍不住又想起那位喜欢姨母笑的领导,唐震刚。
现在这个震刚宝宝,恐怕是要进孤儿院了,那会不会真的就是那位领导?
但是如果进了孤儿院,又被其他人收养的话,恐怕不止改了姓,连名字也会改,不太可能是那位姨母笑领导了。
她不禁自嘲自己又在胡乱联想。
都怪这两人的名字一样,让她老是东猜西猜。
小苗:“应该是,等这段救援结束,咱们回那个医院,去告诉那里的医生一下吧,等一切安定之后,让他们把震刚转到孤儿院去。”
唐振国在她们旁边听了个全程,他之前站在她们身边一言不发,像是在思考什么,直到那个背心男人跑走,小苗和林涧珀讨论起孤儿院来,唐振国才说话。
唐振国:“我也许能解决这个孩子的问题,你们跟我详细说说这个孩子的情况。”
林涧珀和小苗详细地跟唐振国讲了,谢刚如何在火车站救的张红英,张红英如何在车上生产,如何羊水栓塞大出血,最后又如何把孩子暂时寄养在了医院。
唐振国听完后:“我想收养这个孩子。”
小苗:“那太好了!可是堂姐乐意吗,先去征求一下堂姐的意见吧?堂姐在哪呢,她好点没有啊?”
唐振国:“她……唉,她不听我的,我带你们去找她,你们让她悠着点,别老这样折腾自己。”
唐振国带着小苗和林涧珀往里面走,在一间简易帐篷里,他们见到了苗眉。
苗眉脸色仍然很苍白,却依旧没有休息,而是在熬夜处理伤员的伤口。
她看见唐振国进来之后,给正在处理的伤员又包扎了几下,站起来对唐振国说:“我们出去说。”
苗眉径自走出帐篷,往帐篷后面走去,唐振国马上跟了上去。
小苗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小声喊了一句唐振国:“姐夫,我们也过去吗?还是在这里等你们?”
唐振国:“过来吧。”
小苗和林涧珀也一起跟了过去。
苗眉带着他们走到帐篷后面一个无人的空地上,边上堆积了很多从废墟上清理的残砖碎瓦。
苗眉看了一眼跟着过来的小苗和林涧珀:“你叫她们一块来的?那正好,也是给咱俩做个见证。”
苗眉严肃地说:“唐振国同志,我想我白天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咱俩离婚吧。离婚信我不是已经写好给你了?离婚材料等咱俩回去就去找组织开。”
唐振国也绷着脸:“我不同意离婚。苗眉同志。”
苗眉:“你为什么不同意离婚?咱俩离婚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放心吧,你要再婚还是要什么,我都不管,也绝对不会纠缠着你的。”
唐振国:“那我缠着你。”
苗眉:“你怎么这么无赖呢?”
唐振国:“我就是无赖了。”
苗眉:“咱俩结婚这么多年了,怎么这要离了,你反倒无赖上了?就不能好聚好散吗?”
唐振国冷笑:“你现在知道我无赖了?那也晚了,既然你都知道我无赖了,这可还有人看着呢,她们也知道了,以后我也找不到对象了。这婚你是别想离了,你得对我负责。”
林涧珀震惊地看着这俩人,本来应该是很严肃的场合,可这两只小学鸡吵嘴式的发言,还间带着唐振国撒些不要钱的甜齁狗粮,让林涧珀觉得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说:
关于背心男人,他没有大恶。
王向东为了救他而遇险之后,他也努力地抢救王向东,也答应给张红英“搭把手”。
但是让他承担把一个小孩从小养到大的重任,他不想承担,他自私,不想养活一个外人孩子。
哪怕这个外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想。
他只是万千普通人中的一个,考虑着自己的利益,并不想无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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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地龙出洞13
苗眉气得瞪着唐振国, 不说话了。
唐振国也不说话。
气氛陷入死寂。
小苗见两人都不说话,看着苗眉说:“堂姐,为什么要离婚啊, 你们俩不是挺好的吗?”
苗眉的声音里隐隐含了哭腔:“我这次流产之后, 已经不可能再怀孕了。我不想耽误唐振国同志, 所以就提出了离婚。”
小苗震惊地看着苗眉:“不、不会的,也许再养养就好了呢?堂姐你快找个帐篷去休息吧, 别站这了,这风大, 养好身体还会有孩子的。”
苗眉苦笑了一下:“我是产科的大夫,妇科我也懂, 能不能养好,我还不知道吗?”
唐振国:“我知道孩子没了你难过,那你也没必要用这种方法来惩罚自己,这都是意外。”
苗眉哭了出来:“这不是意外!都怪我自己,没有一次好好养过胎,每次都是在岗位上忙, 我对不起孩子。”
唐振国走过去, 想揽住苗眉的肩膀,被她躲开了。
苗眉:“咱们离婚吧, 我不想耽误你了,你都三十五岁了,还没个孩子。我也再不想被人说是不下蛋的母鸡,也不想再被人说, 挪窝就能下蛋了。”
唐振国的拳头攥紧了:“谁说的?”
苗眉没有说话。
唐振国:“是不是……妈这么说你了?”
苗眉看着地面, 没有回答, 唐振国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松开又握紧。
过了几分钟之后,唐振国说:“苗眉同志,我打算和你一起收养一个孩子,就是你今天白天接生的那个婴儿。”
苗眉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唐振国:“哪个婴儿,车上接生的那个?他爸爸也遇难了?不行,他万一还有别的亲属呢?”
小苗插嘴:“没有了,堂姐。是我们送王向东来的,他为了救人,已经、已经……”
小苗没有说下去。
林涧珀把话接过来:“张红英同志和王向东是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的,他们两个都是孤儿,没有别的亲属了。”
苗眉看了一眼唐振国:“收养那个孩子可以。但是我们还是要先离婚,由我自己来收养这个孩子。你想收养个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养,咱妈……你妈她不会同意的。”
苗眉:“这都是隐患,以后她还是会逼你离婚,让你再娶,生个自己的孩子。长痛不如短痛,我们还是尽早离婚吧。”
唐振国看着苗眉,眼神里透着决绝:“苗眉同志,我再重申一次,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至于我妈那边,我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了。”
唐振国:“这次救援之后,就说你之前已经怀孕五个月,动了胎气,不宜再继续奔波,就地在附近的医院休养,等再过两个月,告诉她说早产了,再抱着孩子一起回去。”
唐振国:“7个月的孩子跟9个月的相差不太大,她到时候高兴还来不及,不会怀疑的。你在这边休养的时候,万一她想过来看你也没事,就说赈灾的车辆不够用,不要给国家添麻烦。”
苗眉来回走了几步,又说:“不对,三个月不显怀,五个月多少显点肚子了,不太合理啊。”
唐振国:“年初你开始有点胖乎的时候,她就问我,你是不是怀孕了?这不正好对上了,到时候就说怕她太担心,所以一直没告诉她。”
苗眉:“我胖乎成这样了,还不是被她每周过来填鸭填的?”
唐振国:“她节约一大家子的口粮,那不是为了让你养好身体……”
苗眉哼了一声:“那是为了让她的大贤孙儿早点出生。”
唐振国冲着苗眉敬了个礼:“苗眉同志,您为了咱们的小家庭辛苦了,我向您致敬。您快去休息会儿吧,我们有孩子了,您为了孩子,也得有个好身体啊。”
苗眉冲着唐振国翻了个白眼,越过唐振国,向着帐篷的方向走去。
唐振国赶紧追过去,给苗眉找个破床板,让她休息。
苗眉不肯用,说要给伤患留着,唐振国又找了块帆布过来,苗眉躺下了,唐振国又去帮忙处理伤患了。
小苗见苗眉躺好,对林涧珀说:“这都后半夜了,咱俩也睡会,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林涧珀看了看不远处,包括唐振国几个还在忙碌着的医护。
小苗顺着林涧珀的视线看过去,明白林涧珀看到医护们还在忙碌,不想休息,她解释道:“他们也是轮流休息的。”
小苗指了指另一边的地上:“你看现在轮到他们休息了。”
小苗指的方向,有几个穿白大褂的医护,直接躺在地上。
小苗也坐到地上,拍了拍地面:“现在这天气,地面还不凉,咱们先休息会儿,等天一亮,咱们就马上起来继续去参与救援。”
林涧珀点点头,和小苗一起躺在了苗眉旁边的地上,睡下了。
林涧珀觉得自己可能睡了两、三个小时,因为小苗叫她起来的时候,朝阳在一片废墟之下,才刚冒了一点点头出来。
苗眉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原来她躺的那块破帆布上,已经换成了一位伤员。
倒是不远处,看见唐振国在席地而睡。
小苗:“我们走吧。”
林涧珀:“去哪?不跟苗大夫打个招呼了吗?”
小苗:“我刚才看见堂姐了,告诉她咱俩一会儿去参加救援任务。咱们还是先去城区的中心广场吧,问一下韩水根他们,他们是负责统一调度的,知道哪里急需救援。”
林涧珀和小苗又开着那辆嘎斯69回到了中心广场,在一个帐篷里找到了韩水根,他正蹲在帐篷里清点里面的物资。
看见林涧珀和小苗过来,韩水根站起来:“琥珀同志,你来的正好,我有东西交给你。”
韩水根转身从帐篷角落的一个木箱子里,取出一张纸来,双手递给林涧珀。
林涧珀见状也赶紧也用双手接过来。
是一张奖状,跟上次来时,严局给她的那张奖状类似。
奖状上面写了很多字,大意是感谢琥珀同志为国家做出的贡献。
韩水根:“上次他就想亲自给你颁发奖状,结果你走得匆忙,这次给你补上。”
林涧珀激动的拿着奖状问韩水根:“我能去当面向他道谢吗?”
韩水根:“昨天夜里又有个县里发生了强烈余震,损失惨重。昨天夜里刚得到消息,他就临时抽调了一批官兵,出发去那里视察救援了。”
韩水根:“那里有一段很长山路,车开不过去,需要步行。而且可能有山体塌方,这里目前匀不出带路的向导了,我不太建议你们俩人单独过去,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听韩水根这样说了,林涧珀也不好坚持,她想,以后总有机会再见到的。
林涧珀:“没事,等他回来再说。我们想参与救援,不知道哪里急缺人手?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去哪里。”
韩水根:“昨天从各区都抽调了一批人走,城北抽走的最多,要不你们去支援一下城北吧?那个片区,受灾最严重的是城北电影院周边的居民区,那里的居民特别密集。”
林涧珀和小苗驱车赶到城北电影院后,与在电影院负责的解放军指挥打了招呼,被分配到一片居民区进行救援工作。
这里救援的人不多,所以每人分了一小块区域清理建筑残骸。
这次每人都给配了一辆之前见到过的,那种类似装沙子的小推车,林涧珀一面往空间里收残砖碎瓦,一面往小推车里装建筑残骸。
小推车装满后,她便推着小推车,走到倾倒废料的地方,连小推车上的废料,和空间里的建筑材料,都一起放出来。
为了不占马路,倾倒建筑废料的空地,离他们的救援的区域有点远,推着手推车单程走过去,就要10分钟左右。
林涧珀为了节约时间,每次都尽可能多的往空间里装材料,看着别人差不多去了两趟,她才再把手推车装满。
因为她用空间收纳时,需要触摸到每一件砖头或者瓦片才能收进去,需要耗时,如果长时间不去装满手推车去倒废料,也怕别人觉得她是在磨洋工。
至于别人会不会觉得她比别人干得少,干得慢,一个人干了至少两个人量的林涧珀表示,深藏功与名。
就这样过了一上午,他们从这个居民区里,又救出五个人来,这五个人都活着,因为这五个被救出的灾民,大家的干劲高涨。
直到差不多下午2点多的时候,才开始轮流吃饭休息,午饭还是馒头就咸菜。
林涧珀让小苗先去吃饭了,在她附近救援的人少了,她往空间里收材料的速度能更快点,她打算等别人都吃完饭回来,她再去吃饭。
林涧珀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过来倒废料了,只是这一次,有一点点不同,她似乎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喊“救命”。
开始她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可当她站定,闭眼仔细倾听之后,这微弱的救命声更清晰了。
林涧珀顺着声音又走了好远,走到一片之前清理过的废墟里,原来在这里救援的人,已经都转移去其他的地方救援了,声音好像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难道还有遗漏下来的灾民?
作者有话说:
换了个可爱风的封面~
不知道为什么这文不久之后就完结了,还要烧钱去画封面。。
这可能就是强迫症吧(掩面笑哭.jpg)
第31章 地龙出洞14
林涧珀在废墟上大喊了好几次“有人吗?”
才终于有人回应, 还是喊的“救命”,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林涧珀倾倒废料时, 更虚弱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 林涧珀觉得这个灾民的情况可能不大好。
林涧珀顺着声源又找了几分钟, 终于在一块巨大水泥板的缝隙底下,看到了好像是有人影在动。
林涧珀冲着水泥板下面的人喊:“同志!你是在里面吗?”
“救救……孩子……”里面真的有人, 听声音就是刚刚的那个女人。
林涧珀赶紧行动,想把这块大水泥板收到空间里, 可是又失败了,估计这块水泥板也超过了五百斤, 无法收进空间里。
林涧珀只能走迂回路线,为了不让这块水泥板继续塌落砸伤下面的人,林涧珀打算在不承重的地方掏个洞,把里面的人救出来。
她在外面用空间收碎石,做得并不明显,从里面看, 应该以为她把碎石搬走的。
很快, 林涧珀掏了能钻一个人出来的洞口,洞里面没有光源, 林涧珀把头凑到洞口,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她只好冲里面大喊:“同志!你怎么样,能过来吗?”
很快,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声, 洞里的人影在动。
有一个看起来三、四岁的小女孩被递到洞口, 那个女人在小女孩的后面说道:“救救她……”
林涧珀赶紧接过孩子, 把小女孩从洞口抱了出来。
小女孩已经昏迷了, 她的嘴角有一点血迹,嘴唇干裂。
她身上倒是没看见明显的外伤,就是衣服上有血手印,看起来像大人的手印。
猜测可能是刚刚那个女人,想自救,徒手挖废墟,手上受了伤。
林涧珀不知道这个小女孩是什么情况,一般被困了这么长的人,多少都有一些脱水,她从空间里取出了葡萄糖饮料,打算给小女孩喂了一点。
小女孩昏迷着,林涧珀怕把孩子呛着,只好掰开一点小女孩的嘴,林涧珀看见小女孩的嘴里,还有一块小拇指甲盖大小的,带血丝的肉。
这在下面是给孩子吃了什么?生肉吗?
林涧珀没管那块肉,有一瞬间她想给小女孩把嘴里的生肉拿出来扔了,可是一想到这个时代,肉都是很珍贵的,她不好意思浪费。
她给小女孩喂了几口空间拿出来的葡萄糖饮料,小女孩倒是连着那块生肉一起咽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洞口,发现那个女人还没上来,林涧珀放下孩子,又回去洞口。
林涧珀冲着洞口喊:“同志,你还好吗?能自己上来吗?”
没人回应,又喊了两声,还是没有声音。
林涧珀很担心下面的女人,决定自己下去看看。
她挖的洞口不大不小,进出一个成年男人完全没有问题,她本身又比较瘦小,一下子就钻了进去。
洞里面的空间很狭小,林涧珀钻进去后,只能弯腰在里面站着。
“同志?同志?”林涧珀又喊了两声,没人回应。
洞口透进来的光只能照到洞里的上半部分。
林涧珀没看到人,她推测人可能是倒在地上了。
她蹲下在地上摸索,洞内的空间不大,林涧珀很快摸到了倒在地上的人。
林涧珀又取出一瓶葡萄糖饮料,靠着那一点点光线,半摸黑试着给女人喂了点进去。
女人咳嗽了两声,可能是呛着了,林涧珀赶紧拍了拍她的后背。
林涧珀:“能起来吗?我扶你出去。”
女人有气无力的问:“小梅还好吗?”
林涧珀:“小梅?刚刚那个小姑娘吗?我给她喂了点水,等把你带上去,我送你们去医院。”
女人:“谢谢你,同……”话还没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没办法,林涧珀力气也不大,只好弯着腰,把那个女人拖到洞口,想一点一点挪她出去。
挪到洞口之后,借着洞口的亮光,林涧珀才发现,这个女人的左手手指,有三根手指,血肉模糊。
每个手指都露出了一小节指骨,到现在上面的血还没有完全凝固。
这不像是徒手挖碎石弄出来的伤口,也不像砸伤弄的。
联想到刚刚小姑娘嘴角的血迹,难道这一天一夜里,这个女人自己弄烂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血肉喂给她的孩子吗?
林涧珀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她比刚才更加卖力,快速地把那个女人推出洞口。
谁知却在刚把那个女人推出洞口的那一刻,撞掉了几块支撑着那块大水泥板的碎石。
水泥板瞬间就塌了下来。
林涧珀迅速往角落里一滚,躲开了压下来的水泥板。
幸好水泥板只有一边塌了下来,没有砸到林涧珀,可是塌下来时候,林涧珀挖的洞口也全塌了。
林涧珀自己被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出不去了。
她再次用空间往里装碎石,准备再挖出个洞逃生,可是刚挖了一个能伸出一只手的洞,水泥板就又开始松动摇晃。
林涧珀怕水泥板砸下来,不敢再挖了。
可是那对母女还在等在外面等待救援,她在这里面,空间倒是有吃有喝,等多久都没事,如果万一很久没人过来发现那对昏迷的母女,她们恐怕会出危险。
林涧珀灵机一动,从空间掏出一个大喇叭,对着那个她挖出的小洞大喊“救命”。
而她救上去的那对母女,她喊喇叭的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出声回应她,林涧珀越来越担心她们,喊得更加卖力。
喊累了就喝几口空间拿出来的水,断断续续地喊了大概又有十来分钟,终于有人过来了。
从洞里看是个穿军装的男人。
林涧珀从洞里大声问道:“同志!外面躺了母女俩,看见了吗?她们怎么样了?”
军装男人:“看到了,她们昏迷了,还有呼吸。”
林涧珀:“那就行,麻烦同志帮忙把她们送到救援点去。”
军装男人看了下水泥板:“好,我先送她们过去,然后就带人过来救你。”
林涧珀:“没事,我下面还有些补给,可以撑很久。”
她从那个小洞里,看见军装男人背上女孩的母亲,又抱起小女孩,转身走了。
林涧珀放心了。
但军装男人背上母女俩后,脚步不稳,踩陷了几块大水泥板周围的碎石,他没有发现,继续往前走远了。
林涧珀缩在角落里,感觉到那块大水泥板在倾斜,随时都像要砸落下来。
她看着摇摇欲坠的水泥板,想着自己二十一岁的人生,这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行,她得自救!
人在危急时刻,思维转速会大大提高,她想到,之前她一直认为回去的契机,跟空间的输出量有关,现在正好试试。
她把手伸出小洞,往外面开始输出空间剩余的储备物资。
没过两分钟,她突然觉得脚趾一热,借着洞口照进来光低头一看,她的脚已经消失了。
林涧珀知道自己的试验成功了。
她快速从空间找出纸笔,写了几个大字: “我已获救,请同志将这些物资运送到救援点。琥珀”
随后把这张纸别在一袋粮食上,那袋粮食输出的位置,离物资堆隔了一、两米,以便他们能顺利发现。
林涧珀继续输出物资,很快就有了一种跟上次在那幢大院里一样的,意识模糊的感觉。
朦胧中,她好像看见那块大水泥板倾斜得越来越厉害,马上就会砸落,希望不会砸到别人。
林涧珀又失去了意识。
等军装男人把母女俩托付给别人送去救援点,自己带了几个人回来就林涧珀时,只看到一块已经塌陷下去的水泥板,和满地的物资。
他捡起那袋粮食上的字条,想不明白这一地物资是怎么回事。
第32章 回禄之灾1
“林涧珀!林涧珀!”
林涧珀感觉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王福贵一张俊脸怼在她眼前,吓了她一跳。
林涧珀:“啊!你干嘛靠这么近!吓死我了!”
王福贵没有拉开和林涧珀的距离, 反而猛地把她抱住, 嘴里喃喃地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林涧珀推他:“放开放开放开!你跟这儿耍流氓呢?!”
王福贵把林涧珀放开了, 他对林涧珀正色道:“林涧珀同志,我不是耍流氓, 我想跟你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这算是告白吗?林涧珀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烫。
林涧珀:“你哪个年代的人,怎么这样说话?”
王福贵拿起自己的手机, 递给林涧珀看:“你消失的这两小时,我不敢走, 也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等待的期间,就一直在电子图书馆里,查询当年的资料,想找找跟你相关的信息, 这句话是我刚学的。”
林涧珀:“两小时?”
林涧珀是记得是凌晨1点实在太困就睡着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王福贵的手机, 确实是2034年6月1日凌晨3点。
林涧珀伸手掀开窗帘,外面一片漆黑, 只有一小轮月牙挂在空中,散开了一点点的月光。
她这次去,在那个时代好像呆了差不多两天,那么就是说, 在那边呆一天, 这边才只过去1小时吗?
王福贵打断了她的思考:“你还没有答复我?”
林涧珀不解地看着他:“答复什么?”
王福贵:“林涧珀同志, 我想跟你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林涧珀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么说话好搞笑啊。”
王福贵:“你去的那里, 不都是这么说话的吗?这不是为了让你有亲切感的吗?我练习了好几十遍了。怎么样,答应吧,我可是很优秀的。”
林涧珀:“那就……先考察考察吧。”
王福贵站直,对着林涧珀敬了个军礼:“我会努力通过考察期,让首长满意,尽快转正的!”
林涧珀又被王福贵这样子给逗笑了。
王福贵又想起什么的似的:“我得给领导打个电话,刚刚我跟他汇报你消失,他说等你一回来,就通知他。”
林涧珀:“都半夜3点了,打搅他老人家睡觉不好吧。”
王福贵:“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睡不着,现在告诉他你回来了,他倒是能睡个好觉了。”
王富贵拨通了电话,跟那位喜欢姨母笑的领导,唐震刚说了几句之后,把手机递给林涧珀:“他想跟你说几句话。”
林涧珀接过手机:“领导,我回来了,您放心吧。”
唐震刚在电话那边回:“你没事就行了,多休息一阵吧,最近不给你安排任务了。”
林涧珀一直想着那个震刚宝宝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这么回事,就顺口问了出来:“领导,您知道苗眉唐振国夫妇吗?”
唐震刚那边的声音明显激动了很多:“他们是我的父母啊,怎么,你这次去,见到他们了?”
林涧珀想,世界真小,像一个圆,兜兜转转,首尾又连接到了一起。
林涧珀:“对,见到了。他们现在怎么样,我可以去拜访一下他们吗?”
唐震刚在那边倒是笑了:“你这孩子,我都七十多啦,他们俩生我的时候都快四十了,现在要是还在人世,那不早都一百多岁的老寿星了?”
唐震刚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陷入了回忆:“我一、两岁的时候,我妈就不在了,我只见过她的照片。我爸说她是永远地留在了她最爱的手术台上。我爸体格挺好的,不过八十多的时候也没啦,没病没灾的,就一觉睡过去了,算是个喜丧。”
听唐震刚话里的意思,他好像始终不知道他是收养的,至今仍然认为他是苗眉和唐振国的亲生儿子。
林涧珀决定把这个秘密永远隐瞒下去。
唐震刚:“太晚了,年轻人不要老学我们老年人熬夜。今天你们都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能来和我面谈吗?给我讲讲你遇见我父母的事,可以吗?”
林涧珀:“好。”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回禄之灾2
这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林涧珀大四了,后半年除了论文,就是实习。
她已经拿到了国家特殊部门的三方协议交给了学校, 在学校的任务, 基本上就只剩下等论文答辩了。
后半年等答辩的实习期间, 林涧珀除了完成一些特殊物资运输任务,还申请了参加救援知识和技能的培训。
她总觉得, 自己如果再次回到过去,很有可能在遇到什么突发事件, 多学会一些求生技能,能救自己, 也能救别人。
林涧珀二十二岁生日前夕,再次往空间囤满了三十吨物资,主要还是衣物,日用品,食品,药品。
第二次去之前, 上级给她准备的物资里, 有很多现代科技的研究成果,比如书籍, 器械,甚至包括改良作物种子等等。
当时林涧珀经历地震下了火车,在矿区里往她的吉普车里塞满物资时,这些现代科技的研究成果, 书籍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 没有字, 变成了一本白纸。
至于其他器械, 包括种子,甚至手机,都根本无法从空间里取出来。
林涧珀大约了明白了,这些可以能够改变这个国家科技树,改写世界线的东西,是无法出现在过去的。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带着空间回去。
所以这一次,林涧珀放弃带这些东西了,还可以节约一些空间,多放点其他物品。
上次那辆嘎斯69,因为林涧珀被意外压在石板底下,没有跟小苗他们打招呼就突然离开,车也留在了那个时代。
上面又给她重新收购了一辆古董嘎斯69。
这一年间,王福贵一直没有转正,两个人始终保持着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很快就到了2035年5月31日晚上11点多钟,林涧珀已经洗漱完毕,并且再次换好了那个时代的绿军装,她准备睡觉了。
王福贵倚在她床边盯着她。
林涧珀躺在床上,冲着他笑了笑:“行了,咱们不是分析了,很大几率就是6月1日零点我睡着之后,才会穿的。今天也别熬夜了,我早点过去,你也能早点睡觉,我最迟几个小时也回来了。”
王福贵很执着:“我等你回来再去睡。”
林涧珀:“行,我去看看情况,如果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把物资上交了,就尽早回来。”
王福贵:“你自己在那边注意安全。”
林涧珀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2035年6月1日零点,王福贵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涧珀的被子,就见被子又像去年这个时候一样,迅速从下往上塌陷。
王福贵猛地掀开被子,只能看见林涧珀的上半部分了。
王福贵不知道怎么办好,他拉起林涧珀的手,突然觉得自己的手像被万针刺穿一样疼,他下意识地放开了林涧珀的手。
王福贵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好像指尖有一小部分不见了,同林涧珀那种消失的样子很像。
他眨了一下眼睛,指尖又出现了,难道是眼花了?
就在王福贵愣神的这一瞬间,林涧珀彻底消失了。
王福贵怅然地看着林涧珀留下的空床,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明明什么外伤都没有,也没有缺失,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林涧珀感觉有人在用力地推她。
“姨,你别在这睡呀。”
姨?王福贵肯定不会喊她叫做姨的。
今年运输物资的任务,有几次是五、六个人集体行动的。
进行的仍然是秘密任务,除了王福贵,其他人不知道她空间的事情。
另外几个人一般是负责掩护王福贵和林涧珀,他们认为王福贵和林涧珀携带运送的是小体积的物品,偶尔也会对目的是大型仓库感到疑惑。
每当这个时候,王福贵总是一脸高深莫测地笑而不语,好像是在吸引火力,让别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忽视林涧珀。
林涧珀只好出来打圆场说是上面这样安排的。
上面给她分配的军区的房子很大,因为好几次都是半夜或者凌晨出发,为了方便集合,每次出任务前,都会有人住在林涧珀家。
刚刚那个叫她“姨”的,好像是个女孩的声音。她家今晚也没有别的女孩留宿。
今晚?对了,今晚是2035年5月31日,明天就是6月1日,她的生日了,她已经两次在生日当天穿回过去。
刚刚睡得有点迷糊忘记这回事了,那么说,她现在又穿了?
“姨,醒醒呀。”那个女孩还在推她。
林涧珀费力地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穿一身深蓝色的布衣,长得有点面熟,她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见林涧珀醒了,小女孩不再推她了,但还是一脸焦急地说:“姨,赶紧起来,这危险。”
林涧珀看到自己躺在一片庄稼地里,还压倒了一小块区域的禾苗,她赶紧站起来。
她不好意思地对女孩说:“对不起啊,孩子,我不是故意弄坏你家田的,我赔给你吧。”
林涧珀准备趁女孩不注意的时候,从空间掏一袋粮食出来。
女孩看着林涧珀:“姨,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妞妞呀。”
林涧珀这才想起来,燕婶子家的那个小名叫丫头的女孩,大名叫王妞妞,她刚刚就觉得这个女孩样子有点面熟,现在仔细端详,才看出这是丫头,已经比小时候长开很多了。
她第一次到这个时代时,丫头六岁。
第二次林涧珀来的时候,地震的那一次,当时遇见王铁柱,王铁柱说是三年未见。
现在看丫头的样子,肯定不止六岁了,林涧珀不是很擅长靠小孩的外表推测小孩的年纪。
她只想知道,她每次过来,时间是逐渐往后推移的,还是说她可能会穿进任意的时间点?
比如说,她现在第三次来到这个时代了,如果来到的时间点,是在第二次她来的时间之前。
也就是地震的那次,如果她这次来的时间点,是地震之前,是不是可以提前预警,减少很大一部分损失,拯救更多的人?
林涧珀问丫头:“好久没见,丫头都长这么大了,越长越漂亮,变成大姑娘啦,要不姨都认不出来了呢,丫头你今年几岁了?”
丫头:“我今年十岁,而且现在我不叫小名啦,大家都叫我大名了,都叫我王妞妞。”
十岁。那就是地震之后,又过了一年。之前想的那个提前预警的方案,没办法实施了。
林涧珀:“行,我也叫你王妞妞。”
丫头:“姨,咱们快走吧,这危险。”
林涧珀:“这怎么了?”
丫头指着一个方向:“前面的林场着大火了,大家都撤离了。”
林涧珀顺着丫头指着的方向,看见那里已经冒起了烟。
林涧珀发现了华点:“王妞妞同学,那你怎么还在这?”
丫头一下子卡了壳,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的书掉了,跟着他们挖沟的队伍回来的。”
林涧珀环顾了一下四周,一望无际的农田,除了她俩,没看见别人。
林涧珀:“偷偷跟着过来的?”
丫头一低头,不说话了。
林涧珀看不得丫头这幅委屈的样子:“你的书找到了吗?要是没找到我帮你一块找。”
丫头晃了晃手里的书,上面写着“数学”,林涧珀觉得可能丫头的数学课本。
林涧珀:“找到就行,那赶紧回去吧,大伙儿撤离到哪了?我送你过去。”
丫头带着林涧珀出了村子,又顺着田埂又走了好一阵。
林涧珀想把她那辆新嘎斯69拿出来开,还能节约点时间,可是这些村子间的路,还都是泥地,并且很窄,吉普车根本开不了,她只能作罢。
走了大约2小时,沿途经过了好几个村庄,终于到达了丫头说的目的地。
也是一个村庄,比经过那几个村庄的规模看起来都更大点。
有两人正从村口往外走,林涧珀看清了,是燕婶子和徐山翠。
燕婶子老远就喊:“你这死丫头,跑哪儿玩去了?我和你娘在这村里找你找了个遍也没找到!”
她们走近了,徐山翠先看到林涧珀了。
徐山翠:“我刚才看着就像,琥珀同志,真的是你?”
燕婶子:“琥珀?哎呦还真是,好几年没见了,你没什么变化啊。对了,你上次放我家的粮食,我不知道是你放的,就给上交了,你自己是咋搬了这么多斤的粮食过来啊?”
林涧珀只能继续用之前的说辞:“燕婶子,这个是机密,不能说的。”
燕婶子见林涧珀这样说,没再追问那一百斤粮食的事,她转向丫头:“刚才跑哪玩去了?怎么让你琥珀姨送你回来了?”
林涧珀赶紧解释:“我来执行任务的,遇到了点意外,昏倒在田里了,幸亏遇上王妞妞把我喊醒了。”
丫头:“我书掉了,之前跟着挖沟的队伍,一块出去的,回去找书了,正好碰到姨倒在田里。”
徐山翠:“那你这个行为也不对,你不告诉我们,就自己跑回去,让大人们担心,今天得罚你抄书。”
丫头点点头。
林涧珀见把丫头安全送回,前方又发生了火灾,她想去看看,尽自己的一份力。
林涧珀对她们说:“我得走了,去执行任务。”
燕婶子:“你不是刚昏倒,再缓缓再走,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徐山翠:“对,先吃点东西喝点水再走。”
林涧珀不想再耽误时间了,她把手往口袋里一插,从空间掏出一个馒头,拿了出来。
林涧珀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边吃边说:“我就是有点低血糖,出来太急,没吃早饭。我边走边吃,没事的。”
徐山翠:“那你光吃馒头也干啊,你先再等会,丫头,快去给琥珀姨倒碗水去。”
丫头赶紧飞奔进村,很快就端了半碗水回来,她气喘吁吁地说:“怕姨着急走,跑得快,洒了一半。”
林涧珀:“没事没事,半碗够了。”
林涧珀干了半碗水,告别了热情的燕婶子她们后,又快步走了一阵田埂间的小路,走到回头时再也看不见她们时,跑了起来。
耽误的时间太多,不知道前面的火情怎么样了,她想尽快跑到大路上。
之前去镇上的时候,林涧珀走过那条大路,等到大路上后,她就可以拿出她的嘎斯69,开车尽快抵达火场了。
作者有话说:
啊啊今天又加班,中午没空校对了,所以又5点爬起来写。。
明天后面还是15:00左右更。
另外昨天上热搜的某星,牵扯到某地又火了起来。
wb和某破站上都有,某x产兄弟做的视频,偷偷潜入了j国s社,建议想了解相关知识的小可爱们可以找找看一下。
其他的不说啦,因为不许作者发表立场~会被判定为引导~
只是想说,花国并不想树敌,无奈周围始终虎视眈眈。
“海的那边是敌人”其实也是那里相当一部分人的立场。
第34章 回禄之灾3
林涧珀跑了好一会儿, 才跑到大路上,她找了个隐蔽的大树后面,在树后从空间取出了她那辆古董吉普车, 放到大路上。
从这里是能看见前方的空中弥漫不散的烟雾, 但是看不见火光, 林涧珀觉得丫头口中的林场,应该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林涧珀上了车, 在大路上开了一阵,开始看到有撤离群众陆陆续续地地走在大路上。
突然, 人群中窜出一个人,站在马路上拦住她的车, 给她吓了一跳,林涧珀赶紧刹车。
拦车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
他见林涧珀停下了,赶紧凑到林涧珀驾驶室的窗前:“解放军同志,您是去救火的吗?能带我一起过去吗?比我自己走还能快点。”
林涧珀看了看从她车边走过的人群:“你们不是撤离的群众吗?你要回火场?”
那个男人点点头:“对,刚刚征人去挖防火沟,我犹豫了没敢去, 现在越想越后悔, 我想为国家尽我的一份力!”
林涧珀:“那你上车吧,我带你过去。”
林涧珀边开车边向这个男人询问情况, 交谈中得知,这个男人叫刘大强,是离林场最近的一个村子的村民。
林涧珀:“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
刘大强:“听说是有人在林子里抽烟,太缺德了!本来扑火队已经把火都扑灭了, 结果一刮大风, 这火也邪性, 不知道从哪又烧起来, 还越烧越厉害,已经烧了三天了,还没停,这不,快烧到村子边上了,就让我们撤离了。”
车子顺着大路拐了个弯,已经能看到不远处冲天的火光,看不出林场有多大,因为前方浓烟密布,快要看不清方向,同时空气中还弥漫着烧焦什么的味道。
刘大强突然喊道:“我们村子烧起来了!”
林涧珀顺着刘大强的视线看了一眼,这个村子紧挨着密林,村里零星的庄稼,和两间茅草搭建的平房,正在燃烧着。
突然,有一头黄牛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差点撞上林涧珀的车,她紧急踩住了刹车,黄牛也贴着车门边奔了过去,牛角给吉普车擦出了一条长长的划痕。
刘大强:“这是我们村的牛!同志,我得先回村里,把牛棚里的牛放出来!要不全都得烧死了!”
林涧珀把车停在路边:“我跟你一块去儿!”
刘大强马上开了车门跑下去,林涧珀跟着刘大强在村里躲着火源,左绕右绕,终于跑到了牛棚前面。
牛棚挨着燃烧中的密林很近,栅栏后方已经着了起来,里面浓烟滚滚,栅栏大开,里面已经没有牛了。
刘大强:“有人把牛放出来了,咱们也赶紧跑吧。”
刘大强转身就跑,林涧珀却觉得牛棚里好像还有什么动静,她喊住刘大强:“等等,好像有个人倒在里面了!”
烟雾太大,刘大强看不清楚,但是他相信穿着解放军装林涧珀,回头就又往着火的牛棚里冲。
林涧珀赶紧在刘大强后面,从空间掏出两个防毒面具,她拉住刘大强:“把这个带上!防烟的!”
刘大强看了看防毒面具:“这啥玩意啊?这么吓人,我不要。我不怕烟!”
说罢,刘大强再次往牛棚里跑。
林涧珀见他执意不要,只好快速从空间抽了一条毛巾,拿了一瓶水出来。把水倒在毛巾上,浸透毛巾,塞给刘大强。
林涧珀:“那你用这个湿毛巾把口鼻捂住,猫点着腰进去,烟有毒,尽量不要吸进去。”
刘大强把毛巾捂在嘴上,弯着腰往牛棚里钻,林涧珀也套上防毒面具,跟他一起进了牛棚。
牛棚很大,从林场吹过来的烟,熏得刘大强直流泪,他捂着嘴瓮瓮地说:“人在哪?”
林涧珀带着防毒面具,面具眼睛的部分是玻璃片,不会被烟雾影响,视线比刘大强好一点,她很快看到地上躺着的人。
看着好像没有烧伤,林涧珀推测他可能是吸入的烟太多,被熏晕了。林涧珀赶紧把手里的那个防毒面具给他套上。
林涧珀喊刘大强:“在这呢!咱俩赶紧把他拉出去!”
林涧珀和刘大强合力把牛棚地上躺着那个人拉了出来。
林涧珀又把刚刚给那个人套上的防毒面具摘了下来,以便他能顺畅地呼吸到新鲜空气。
刘大强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村长!村长!”
这位村长年纪看起来不小了,头发已经半黑半白,脸上的皮肤也皱皱巴巴的。
林涧珀把自己的防毒面具也摘了下来,看了一眼周围,烧起来的农田和茅草屋比刚刚多了。
林涧珀:“赶紧走!先到大路上再说!”
林涧珀帮刘大强把村长扶到他背上,刘大强背起村长,快速跑出了村子,回到大路上的吉普车旁边。
林涧珀刚打开车门,想把村长扶到车上,村长在刘大强后背咳嗽了两声,睁开了眼睛。
林涧珀对刘大强说:“先把他放地上歇会儿,车里空气不好。”
林涧珀又偷偷从空间里拿出三瓶水。
空间出品,之前明明是塑料瓶,可出来的时候,变成了玻璃瓶装的,林涧珀假装是从车上拿的,分别递给刘大强和村长。
村长接过林涧珀的水,一下子灌了大半瓶下去,才说道:“谢谢解放军同志。”
刘大强也喝了几口水:“村长,你咋在牛棚那呢?你刚刚不是一块撤离了吗?”
村长:“撤离得太赶,我走到一半想起来,山边上牛棚里还有那几头大黄牛。大伙都没想起来,我就赶回来了,这可是国家的财产,不能让它们烧死了。”
刘大强:“那你找个年轻人回来不就得了。”
村长:“不行,我是党员,有危险,我得站在你们前面,给你们挡危险。”
林涧珀问他俩:“这附近有医院吗,刚刚村长吸了不少烟,需要去医院接受治疗。”
刘大强:“镇上有个医院。”
村长摆摆手:“我没事,就是呛着了,一口气没喘匀,晕那了,这不好了吗?不用去。”
林涧珀:“还是去看一下吧,要是没事当然更好。”
村长:“现在医院里面都是被烧伤的人,我又没事,去医院不是占用人家伤号的资源吗?等等,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林涧珀仔细听了一下:“好像是什么车的声音。”
刘大壮:“这轮子听声音还挺响的,是不是来拉人撤离的大卡车?”
很快,这个声音的源头就出现在这条大路的拐弯处。
十来个人围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在往前走,大部分人都穿着蓝黑色的长袖长裤,里面还有几个穿着绿色军装的人。
这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姑且长得有点像车,因为它的最下面,有四个木头车轮。
车后面有三个人在一起推,车前面有两个人在拉。
车队继续往这个村子的方向行进了两、三分钟,坐在地上的村长看清了来人的长相。
村长站起来,对着他们大喊:“你们咋都回来了?不是让你们撤离吗?”
车队里有个人也喊着回话:“村长你和大强不是也偷偷回来救火了吗?我们也要参与救火!不能让火把国家的庄稼都烧没了!”
另一个也喊道:“我们是跟解放军同志们一块儿回来抢救庄稼的!”
他们喊着的功夫,就走到了林涧珀他们车旁边。
村长看着他们推着的那辆怪车:“你们咋把这东西给拿来了?”
这辆车,除了最明显的个四个木头轮子像车之外,其他的组成部分,到是更像摞在一起的两个大箱子。
下面那个箱子大一些,是个一人多长,半人多高的长方形木箱。
上面的那个箱子也是木制的,一臂高,半臂长,镶嵌在底下那个木箱的正中间。
这辆“车”的上下左右,有很多水杯大小,有些锈了的铜圈,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小一点的木箱上面,还有几个白色的大字:“水龙廟”。
一个人拍了拍这辆车,回答村长:“我们特意把旁边那个村里水龙庙的水龙车给借来了!”
村长:“太好了!国家的庄稼有救了!咳咳咳!”
刘大强拍了拍村长的后背:“村长!你没事吧!”
村长:“没事没事,我就是呛着了!赶紧放水,庄稼要紧!”
林涧珀看到他们中刚才就拿着很粗的木棍的几个人,把木棍都塞到了她之前搞不清干什么用的水杯状的铜圈里。
另外一个人拿的是一根长长的,已经有些铜锈的铜管,塞进了上方那个写着水龙廟的木箱顶部的铜接口里,接口的内部有若干圈螺纹,他拧了拧,这跟铜管和木箱上的接口完美的衔接在一起了。
随后这些人分开站在木箱两侧,每一边都站了四个人,扶住了两侧他们刚刚组装好的,塞在铜圈里的木棍。
组装铜管的人站在车的后方,扶住了那根铜管。
“起!”他大喊。
就见两侧的人轮番按下自己那边的木棍,一道巨大的水柱则从那根铜管中喷出,洒落到盘踞在庄稼上的火团上,浇灭了这凶恶的火龙。
水龙对火龙,原来,这就是水龙车。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回禄之灾4
组装在水龙车上的木棍, 像杠杆一样,一边被按下,另一边就会自动抬起, 两边轮流按下, 一道道水柱便不间断地浇向无情的火焰。
另外还有几个人, 手里提着水桶,不断从不远处灌溉用的井里汲水, 然后再蓄到水龙车的储水箱里。
林涧珀也加入了他们从井里汲水的工作。
来回几趟之后,风向改变了, 原本从林场吹向村里的风,向着相反的方向吹去。
村民们和解放军合力, 趁着没有火星再从林场吹过来,加快速度,操作水龙车,扑灭了村中所有的火源。
众人把水龙车停到了村中央,再次往水龙车里灌满水,水桶也都灌满水, 堆放在水龙车的周围。
之前汲水的时候, 林涧珀和众人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说自己是接到了上级任务, 带了一车赈灾物资,去林场支援救灾。
目前暂时停留在这个村里,帮助村里阻隔火源,防止火源向后面的村镇扩散。
这是林涧珀在刚刚汲水之前就想好的说辞, 汲水时, 她又以回车上拿东西为借口, 往她吉普车的后座上塞满了物资。
为了应对林涧珀事实上是从空间取出的物资, 却要假装是从车中拿下来的情况,这辆吉普的车窗上,都贴了最新型的防窥膜。
刚刚扶村长在车边的大路上休息时,只打开了前车门,村长和刘大强当时都坐在地上,是不可能看见她车后座有没有东西的,所以这点上,她毫不担心会穿帮。
这群人里,除了林涧珀外,还有四个穿着军装的解放军,其中一个,林涧珀听到其他几个人都叫他班长。
见村中的火源基本都熄灭了,班长吩咐另外三个士兵:“你们在全村检查了一下,还有没有余火。”
三个士兵跑走了,班长又对其他村民说:“本来是要求咱们村撤离的,但是现在风向变了,目前这个村暂时没有危险,我们打算在这个村和林场的交界挖一条隔火沟,防患于未然,阻隔火源再过来。”
村长高兴地说:“太好了!国家的庄稼能保住了!”
班长:“我们需要尽快挖通这条隔火沟,你们愿意留下帮忙挖隔火沟吗?”
村民们争先恐后地喊:“我愿意!我愿意!”
村长:“别喊了!听人家解放军同志的分配!”
班长:“大家不要着急,每个人都可以分配到任务。但是如果林场的火势变得更加严峻,隔火沟也有可能无法阻隔火源,所以挖完隔火沟后,为了大家的安全,大家还是需要撤离到原来指定的地方。等林场的火彻底扑灭后,才能再回来。”
村民们都沉默了,看起来大家都不想撤离。
那几个查看村中火源的士兵跑了回来,说村中已经没有余火了。
班长:“行,我们现在主要的任务是挖通隔火沟,我们四个人带的工具不多,你们这里有可以挖隔火沟的工具吗?”
村长问:“这挖隔火沟,跟挖普通的水沟差得多吗?”
班长:“差不多,前面的作业类似,都是挖沟。”
村长:“那就行,那用铁锹和锄头就可以吧?”
班长点点头:“能用。”
在村长的带领下,村民们和解放军一起到村里的农具仓库去取农具。
一部分人拿了锄头,另外一部分人拿了了铁锹。
看着手里的铁锹,林涧珀突然想到自己空间里有跟这个类似的工具。
她自从经历上次的地震,回去到现代后,又往空间里装了不少救援工具,因为上次地震来的时候试过,类似电脑、手机这种科技产品,她是无法从空间取出来的。
所以这次她装进空间的工具,上面都没有电子装置,她也不知道这种未来的工具,没了电子装置,算不算高科技产品,能不能取出来。
所以她带救援工具总量不多,其余的空间主要还是装了食物和日用品。
林涧珀对班长说:“我车上好像带了工具,我去找找。”
她想万一取不出来的话,就说其实是记错了,车上装的日用物资太多,忘记带工具过来。
林涧珀回到车上,从空间里取出了十几把工兵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面没有携带电子装置,还是因为这个时代本身是有工兵铲的,所以可以取出改良版。
总之这十多把工兵铲顺利地取了出来,也没有被还原成原料,还是原本的形态,完好无缺。
这是第四代工兵铲,通体用淬火高碳钢制造,手柄是三角钢架,整体可以折叠三次,体积小,功能却很全。
这是2035年军工厂出品的国家最新科研成果。
除了可以使用它的主要功能挖,铲,还能锯木头,切菜,开瓶盖。
遇险的时候,工兵铲还可以御敌,军部甚至还有专门的工兵铲格斗教程,比某国的著名小军刀好用多了。
林涧珀抱了一麻袋工兵铲回村的时候,正好碰上刘大强带着两个人出来。
刘大强:“解放军同志,我们帮你拿吧?”
林涧珀:“没事,我拿得动,这些不太重。”
刘大强见林涧珀确实没有很吃力的样子,说道:“行,那我们先去找牛了。”
林涧珀想起刚刚给她的吉普车上,用牛角留下了一大长条痕迹的大黄牛:“找牛?”
刘大强:“对,村里那三头大黄牛,村长本来想赶着到撤离点的,结果他一晕,牛又看见火受了惊,都跑了。估计跑的不远,牛都有灵性,我们去附近找找,找到就拉到挖沟那里,等挖完一块儿带走。”
林涧珀:“那好,那我先过去了。”
林涧珀抱着一大包工兵铲小跑到村子和林场的交接处,村民们和那几个军人已经在热火朝天地挖隔火沟了。
她把工兵铲分给众人。
班长拿着工兵铲反复翻看,开开合合,爱不释手:“这个是新出的工兵铲吗?看着比我之前用的那个厉害得多啊。”
林涧珀:“对,这是国家最新研发的工兵铲。”
不过两个年纪大点的村民,用了几下工兵铲,觉得没有手感,还是拿起了自己原来的农具去挖沟。
其他的村民和军人,都拿到了新工兵铲,干劲更高了,速度也比刚开始提高了很多。
没过多久,刘大强和另外两个村民,也牵着那三头大黄牛回来了。他们拿了工兵铲,也加入了挖隔火沟的行列。
大伙儿合力挖了好一阵,林涧珀觉得越来越热,抬头望去,一轮红日悬在天空当中,正午了。
她直了直腰,看周围的众人都在卖力地挖隔火沟,没人有要休息和吃饭的意思。
林涧珀猜想,他们撤离的时候,应该把村里的食物和日用品都带走了。
之前刘大强拦住她车子的时候,把自己身上的包裹交给了旁边的一个女人,可能是他的妻子。刘大强是空手坐着她车过来的。
那些推水龙车过来的村民,当时手里拿的,都是车上的杠杆和木桶,没有人拎着包裹,很可能他们是突然决定要回来灭火的,并没有想逗留很长时间。
而班长也是见风向转变,才说要挖隔火沟。
他们应该都没有带吃的东西过来。
林涧珀想到这,跟班长打了声招呼,说回车上取点东西。
她回到了自己的吉普车上,从空间取了三十个馒头,在场的一共十多个人,每个两个馒头,还有富裕。
三十个馒头从空间出来的时候,都进一个麻袋里。
另外又拿了一整箱24瓶的功能饮料出来。这饮料出来的时候,变成一个大铁桶装。
林涧珀觉得有点奇怪,之前她拿功能饮料的时候,明明出来的都是一个一个的玻璃瓶。难道因为是整箱拿的,所以变成了一个铁桶?
林涧珀试着又拿出了一箱葡萄糖饮料,和一瓶功能饮料,一箱葡萄糖饮料也变成了一整桶出来。那一瓶塑料瓶包装的功能饮料,变成玻璃瓶。
林涧珀觉得这种铁桶挺好的,她在这个时代观察过,饮料很少见,基本上玻璃瓶大部分都是装酒或者装油的,大家喝水都是用茶缸子。
频繁地拿出玻璃瓶,多少有点奇怪。
铁桶里的饮料喝完后,铁桶还可以上交国家,用来大炼钢铁,一举两得了。
林涧珀手里拎着一袋馒头,肩上扛着一桶功能饮料,又回到了隔火沟前,给大伙都分了。
至于功能饮料,林涧珀就还是说的红糖水,毕竟颜色都是浅棕色,挺像的。
本来村民们和那几个军人都不打算接受,林涧珀忽悠他们不吃饱没力气挖沟,大家只好答应了。
村里的锅碗瓢盆,撤离的时候,村民们都带走了。
村长还拿着之前林涧珀在大路上,给他们喝水的那三个玻璃瓶,里面的水已经喝光了,放在汲了井水里的水桶里洗了洗,轮流往玻璃瓶倒糖水。
也有村民觉得玻璃瓶喝着不痛快,把桶里的水浇了庄稼,直接用桶接糖水喝。
村长见了,骂他们:“你们咋这么丢人呢!拿水桶喝水,当是王八呢?”
大家都哄笑起来。
一时间,欢声笑语,场面热闹起来,仿佛已经忘记了林火给他们带来的恐惧。
作者有话说:
啊啊今天太惨了,本来写好在校对,单位电脑在屏闪,怕电脑挂了,于是存到云空间,也不知道眼花还是脑花了,结果把云空间的只有一百字的文档覆盖到这篇3000字的文档上了!!
结果重写了!!
幸亏脑子里还剩点梗概,到现在才写完。。哭哭
第36章 回禄之灾5
趁着大伙儿吃饭休息的时间, 班长查看了一下隔火沟的深度。
看了一圈之后,班长走过来对众人说:“这隔火沟再挖一阵就差不多够深了。现在咱们分几个人出来,去捡些茅草回来。”
最后决定由妇女和年纪比较大的人一起去捡茅草。
林涧珀和村长分到了一组, 在村长的带路下, 沿着靠近村子的外围捡茅草。
村长分给林涧珀一个竹篓子, 两人分头在村头附近捡还没被烧完的茅草,其他几个捡茅草的人, 分散到村边的其他地方去了。
林涧珀正在低头专心往自己的竹篓子里塞茅草,突然听见不远处的村长一声惊呼:“哎呦!这还躺个兵娃子呐!”
林涧珀赶紧向村长的方向跑过去, 看见村长正蹲在地上,伸手探了探地上躺着人的鼻息。
村长扭头看了一眼跑过来的林涧珀:“他还喘着气呐。”
林涧珀把目光移向地上躺着的那个人, 他看起来很年轻,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年纪肯定不会超过二十岁。
他身穿军装,躺在烧得焦黑的一片黑土地上,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但从露出的脸部和手部皮肤来看, 没有被烧伤的痕迹。
衣服虽然也满是烟灰, 却也没有被烧坏的部位。
林涧珀也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醒醒, 醒醒,你还好吗?”
村长:“他是不是睡着了啊?这好像还打着呼噜呐!”
林涧珀仔细倾听,分辨了一下,虽然声音不大, 确实是打鼾声。
村长也推了推他:“你娃子不能在这睡觉了!一会儿火再烧过来, 人就没啦!”
这位小军人没有醒, 甚至还在村长推搡的助力下, 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嘴,像是做了个什么吃东西的梦,继续打起鼾来。
之前刘大壮说过,这林火已经烧了三天,这位出现在林场边缘的小军人,是不是因为参与抢险救灾工作,过度疲劳,所以在这里长睡不醒?
但是一般抢险救灾,都是团队行动,怎么如今就他一个人躺在这里,其他的人呢?
林涧珀对村长说:“他是不是救火太累,在这睡着了?咱们把他抬回去吧,他一个人在这睡觉太危险了。”
村长点头称是,和林涧珀一人抬着这位小军人的双肩,一人抬着他的双脚,往回走。
仗着这个军人,可能刚刚成年,身形骨架还没发育完全,比较瘦小,林涧珀和村长两个人,抬起来没费太大力气。
他们两人抬着小军人没走多会儿,就走到众人挖隔火沟的地方。
村民们见林涧珀和村长抬了个军人回来,都跑过来围观,那几个解放军倒是还在挖沟,没有跟他们凑热闹。
村长:“都回去都回去!你们都学学人家解放军同志们的觉悟,人家扔下手里的工作了吗?都回去!干好自己的工作!”
刘大壮一步三回头的往前走:“村长,这位解放军同志怎么啦?”
林涧珀和村长把这位小军人放在泥地上,挖隔火沟的地方在村边上,如果把他送到村里的床上,没人看护他,万一有火苗烧起来,他一个人睡在村里也不安全。
村长决定还是放在大家眼皮底下看着,更保险一点。
村长回答刘大壮:“他没事!就是太累睡着了!”
随后村长又跑过去问解放军的班长:“这兵娃子你们认识吗?”
班长和另外三个士兵都过来看了一眼,那三个士兵都表示没见过他,不认识。
班长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那个小军人的脸:“这次派过来救险的部队有好几批,不知道他是隶属于哪的。看样子他没受伤,没事,让他睡吧,他们最早进去的那波,可能都三天都没有休息了。”
另外几个捡茅草的也回来了,班长看了一眼堆在地上的茅草:“行了,茅草够了,咱们隔火沟也差不多了。现在大伙儿把茅草都推到隔火沟里去。”
刘大壮边往隔火沟里推茅草,边自言自语:“这草放沟里就能隔开火了?这不更容易着了。”
班长就在他旁边,解释道:“就是为了让它先烧起来。大伙儿放完茅草,把隔火沟靠近村子这边的地方都清理干净,清出十来米的距离,一点儿可燃物都不能留,杂草都不行。”
林涧珀和大伙一起,把这块区域的杂物都清理开,村长又从农具仓库拿出来了几把耙子。
大伙儿把这片地上的土翻了翻,杂草都被翻到了地里,地上一点草毛都看不到了。
都干完之后,班长让人都撒开,自己去引燃了隔火沟里的茅草。
茅草全部燃了起来,村民们着急了。
“这刚灭的,怎么又烧起来啦!”
“放火了放火了!快去推水龙车来灭火!”
村长喊道:“都别吵吵了!听人解放军同志的安排!”
大家逐渐安静下来。
班长解释道:“这条隔火沟的作用,就是把沟里的茅草先点燃,让沟里的火和林火对撞,一起燃烧,等把沟里的茅草都烧干净,周围没有东西可以烧了,火就灭了,烧不过来了。”
隔火沟的茅草燃烧着,和林场的火星碰到一起后,又燃了一会儿,把周围地上的枯叶和杂草烧光后,就停止了燃烧。
靠近村子的这一面隔火沟,因为地面已经全被休整过,只剩下泥地,一点可燃物都没留下,火焰就停止在隔火沟里。
隔火沟里仅剩的那点茅草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大家都在紧张地盯着隔火沟,生怕火势再凶猛起来,燃到村子里。
班长:“只要风不从林场往这个村子的方向吹,就应该没有大问题了。”
空气中已经满是茅草烧焦的味道。
大家都在看着隔火沟,忽然后面一个声音响起来。
“又烧起来了!又烧起来了!赶紧扑火!”
众人回头望去,发出喊声的,是那个被村长和林涧珀抬回来的那个婴儿肥娃娃脸小军人。
他现在正瞪着隔火沟的方向,一脸迷茫。
班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冷静点,这是隔火沟,等烧完林火就烧不过来了。”
那个娃娃脸小军人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看着班长发呆。
班长问道:“你叫什么?你哪个团的?班长是谁?”
小军人条件反射似的立正站好,敬了个军礼:“报告,我叫程力力,5132团,班长叫姚斌。”
班长:“好像就是第一批进去的团啊,他们应该到林场里面去扑火了。那你怎么掉队了?你自己在林场外围睡觉,你们班的人都去哪了?”
程力力支支吾吾:“我、我好像太累了,就睡着了。”
班长:“你得回去。他们会找你的,要是一直找不到你,会影响部队的进程。”
程力力苦着脸:“我没跟上队伍,不知道他们哪去了。”
班长:“那怎么办?我们的任务都是在林场外协调村民撤离的,没有进林场的许可,不能和你进去。你一个人进林场太危险了。”
林涧珀听他们说到这,插过来说:“我车上带了一些救火的物资,正要运进林场去,正好可以开车带他一块过去。”
班长:“那也行,这隔火沟马上要烧完了,我们也要安排村民们撤离了,正好你带他回去。”
他们说话间,隔火沟里的茅草很快烧光了,班长没让打扫灰烬,说这种灰烬可以有效阻隔火源烧过来。
随后众人拉上那三头大黄牛,推上水龙车,准备撤离了。
村长问班长:“解放军同志,这庄稼可怎么办,不管了吗?这可是国家的财产啊。”
班长:“我们会派人在这附近巡逻,一有火情会尽快警示赶来灭火的,我们会进全力国家的财产安全和人民的生命安全。”
他们一群人和林涧珀在吉普车边分别了,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村民们向着远离火场的方向撤离,林涧珀载着程力力,驶向仍在燃烧的林场。
程力力坐到了副驾上,他兴奋地在车里左看右看,上摸下摸,要不是安全带勒着他,林涧珀觉得程力力能在车里玩翻跟头。
程力力脑袋转了好几圈,还没看够的样子:“哇,我第一次坐大汽车!”
林涧珀笑了:“那你怎么过来的林场这边?”
程力力:“11路!”
林涧珀:“11路不就是公交汽车,不是不比这辆吉普车还大吗?”
程力力晃晃头,伸出两个食指,戳在车窗上,装成走的样子比划了几步:“这不就是11路,两条腿走过来的!”
林涧珀觉得程力力还挺幽默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特别活泼,她问道:“你多大啦?”
程力力:“我虚岁十五岁了,马上就十六岁了!”
林涧珀不太会算虚岁,就知道虚岁好像是比身份证的年龄还大那么一、两岁。
那么就说,面前的这个小军人,实际年龄也就十三、四岁?这么小就能入伍了吗?还是说这个时代的人,都是按虚岁算的,十五、六岁是可以入伍的?
林涧珀不敢和程力力讨论入伍年龄的问题,怕暴露常识问题,她之前虽然学习了很多这个时代的知识,但是入伍年龄这个问题被她忽视了,只能等下次回去再查查了。
她想起了别的:“你的班长叫姚斌?”
程力力:“对,你认识他吗?”
林涧珀摇了摇头:“好像听说过,但是记不清了,可能认识吧,到时候见到就知道了。”
她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特别耳熟,但是想不起来具体是谁了。可能是她之前两次来时,遇到过的军人。
第37章 回禄之灾6
由于树林茂密, 不能在直接开车在林中穿行,程力力给林涧珀指了一条,他随部队过来时走的大路。
他们沿着大路没开多久, 经过一幢像是厂房的区域时, 听到里面传来了喧嚣的喊声, 厂房后方还冒着滚滚浓烟。
林涧珀想把车开进厂子里去,这个厂子到大路间的那一段小弯路上, 有一截粗壮的树干横在路中间,已经被烧得焦黑了, 车子开不过去。
她只能把吉普车停在大路边上,给车子熄了火, 对程力力说:“那厂子里面有人,可能遇险了,咱们去帮帮他们。”
程力力:“我们三天前过来的时候,这个柴油厂里的人,是最先撤离的啊,还是我和班长去通知的。”
林涧珀和程力力都下了车, 林涧珀边往里面跑边说:“柴油?也许是有什么缘故又回来了?听声音里面不止一个人, 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林涧珀和程力力刚跑进厂房,就被厂房门口的火焰拦住。
林涧珀张望了一下, 里面一共五个男人,除了一个人看起来稍微年轻点,二十多岁的样子,其他的四个人看起来年龄都有四、五十岁了。
他们中, 有三个人在用树枝使劲拍打地上的火苗, 还有两个人在用脚跺地上的火苗。
他们几个人上衣都不见了, 只穿了长裤, 裤子上也有被灼烧出小小的洞眼。
林涧珀左右看了一下,这是一间大院,前方有间很大的仓库,厂房的后方浓烟滚滚,不知道是什么在燃烧。
林涧珀对着他们喊道:“是柴油漏了吗?太危险了!赶紧撤离!”
有个用树枝拍火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林涧珀和程力力:“解放军同志!你们是太救火的吗?太好了!柴油还没漏!是厂房后面的贮木场着火了!”
林涧珀见这院子里已经没有能救火的工具了,她对程力力说:“咱俩先回车上拿水下来。”
接着又对里面的人喊道:“你们再坚持一下,我们去取工具,马上来帮你们灭火!”
林涧珀带着程力力又赶紧跑回车边上,之前她在往水龙车汲水的功夫,在她这辆嘎斯69上又塞了一堆物资。
她来之前没有带灭火设备,这次遇上了林火,于是她刚刚在村边,从空间里选物资往车里塞的时候,多装了不少桶饮用水,以备万一没有水源的时候,救急灭火用。
林涧珀现在有点后悔没有找村长把他们的水龙车借来,但是转念一想,她起码还有一空间的物资,不少东西拼拼凑凑也能用来救火。
那个村子的水龙车也是从别的村里借来的,很可能是好几个村公用的,她借走了,那些村民可能什么都没有了。
林涧珀从车后座拎了几桶水下来,程力力比较瘦小,只扛起来一桶,他费力地想再拿一桶。
林涧珀拦住了:“你先拿这一桶过去,先往门口的火苗上泼水,能灭多少火就先灭多少。”
程力力点点头,扛着一桶水跑过去了,林涧珀趁着没人,又从空间取了好几桶水出来,把车上都塞满了,又取了几桶水出来,堆在车边的地上。
林涧珀空间里存了不少饮用水,有小瓶装的也有大桶装的,空间里的无论是塑料大桶,还是整箱小瓶装的饮用水,取出来的时候和之前的饮料一样,都变成了铁桶包装。单独取出一小瓶的话,还是一个小玻璃瓶。
她空间里带的水虽然不少,但是要是想拿来灭整个林场的火,还是杯水车薪,而且她还打算后面进林区,给灭火的军人们多留些水,无论是灭火还是饮用都可以。
林涧珀刚刚开车过来的时候观察过,没注意到林场有河流通向外面,估计林场里面取水恐怕很困难。
林涧珀自己力气也不大,她没管车边上的那几桶水,又从空间取了一桶水,抱着跑向厂房。
程力力已经在泼水灭火了,林涧珀赶紧过去帮忙,他们俩一起,不久就把门口的火扑灭了,俩人桶里的水,只剩下一点儿桶底。
林涧珀和程力把桶底的那点水都浇在院子里的火苗上,大院里还有不少起火点。
林涧珀喊了一声:“这留两个人,其他人跟我一块去外面取水!”说完,她带头先往外跑去拿水桶,程力力和之前用脚踩火的跟了上去。
那三个拿着树枝拍火的人都没动。
三人中的一个,对另外一个说:“小许,你去,你比我们力气大点。”
小许:“田厂长,这危险,我留在这看着点柴油罐。”
田厂长:“听安排,你去,柴油罐我们俩看得住。”
小许又犹豫了一下,向林涧珀的方向追去,边跑边喊:“我马上回来!”
几分钟后取水的人都抱着一大桶水回来了,小许自己扛了两桶。
有了水桶的加持,厂子里的火灭得就快多了。
工厂内的小火苗都被扑灭了,大家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尤其是之前就在这里那五个人,全都累得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这五个人都没有严重的烧伤,但每个人基本都有一点儿被火焰灼伤的水泡,林涧珀把手插在口袋里,从空间掏出几个烫伤药膏递给了他们,告诉他们这是治疗烫伤的外用药。
林涧珀这次来也带了些常用药,烫伤药膏在空间里是铁皮管包装的,好在出来的时候还是铁皮管,只是上面的印花商标全部没有了。
田厂长边擦药边对林涧珀和程力力说:“解放军同志,幸亏你们来了,要不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涧珀看着厂房后面的滚滚浓烟:“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休整一下,咱们再去后面的贮木场灭火。”
田厂长坐在地上想了一下,问道:“解放军同志,您车上还剩多少水?”
刚刚在厂子里面灭火,林涧珀堆放在车下的那几桶水都用光了,还从车上取了三桶水下来。
林涧珀不记得往车上塞了几桶水,但是剩下应该的不多了,最多可能也只剩下四、五桶。
她空间还有很多饮用水,但车下的水桶用完后,几个人是从车上搬的水桶下来,肯定看到了车上水桶的大概余量,她不能再凭空变出二、三十桶水出来了。
林涧珀:“可能还剩下五、六桶水。”
田厂长无奈地说:“那肯定不够灭贮木场的火,只能等贮木场里的木材都自己烧光。现在贮木场和厂房有墙隔着,而且风向也变了,只要没有火星吹过来,厂房不着火,柴油罐就安全。”
程力力:“之前不是通知你们撤离吗,怎么又回来了?”
田厂长:“是撤离了啊,今天早上,我听广播说往北刮8级大风了,我心想厂子不就在林场的北面吗,这不就赶紧组织了几个党员过来看看,幸亏过来了,要是这油罐爆炸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小许:“你们闻到没闻到,有柴油味啊?”
程力力:“你们这不是柴油厂吗?不应该有柴油味?”
田厂长嗅了嗅,猛地站起来:“不对,可能是柴油罐里的气体开始外溢了,一定是温度太高,罐体热胀了,赶紧进厂房!”
众人跟着田厂长跑进了厂房,厂房也不大,里面的角落里堆了几个大油罐,每个油罐上面,都盖了白色的毡布。
田厂长挨个掀开油罐上面的白色毡布,每个油罐都凑过去闻了闻:“有两个油罐漏气了。”
小许焦急地问:“那怎么办?油罐泄露的气体遇到火源会引爆油罐的,必须赶快把罐口封死了,不能让油气出来!”
田厂长又把毡布盖回油罐上,双手撑住油罐顶,纵身一跃,跳到了油罐顶上,双腿一盘,在油罐上面坐住。
田厂长:“没别的办法了,这没有其他工具材料了。你们都上来,一人一个,坐油罐桶上,把罐口压住,别让油气漏出来。”
厂房里一共有六个柴油罐,之前的五个党员,不由分说地一人爬上了一个柴油罐顶,程力力比林涧珀速度快,眼疾手快地窜上了最后一个柴油罐。
林涧珀看着桶上面的人:“一会儿谁累了,就下来,跟我换换。”
田厂长:“没事,来回交换,中间要是再漏出油气,就前功尽弃了。”
随后田厂长又对其他人说:“都坐住了,用石棉被压好柴油罐,别让油气漏出来!”
林涧珀见这里她帮不上忙,就说去大院里清理一下易燃物,其实绕到了厂房后面的贮木场查看火情。
这个贮木场应该是林场贮存和运输木材的地方。里面堆放了很多已经整理好的,长短粗细均等的长圆木柱。
但是大部分已经烧成了焦炭状,只剩下一小部分木材仍然在燃烧。
这里没人别人了,林涧珀为了给林场里面的人省下些水,又用起了她的空间大法。
她先收集起地上的沙土,攒到一定量之后,再到一个火源上全部倾倒过去,用沙土埋住火源,从而使火源缺氧无法燃烧。
但是林涧珀的效率很低,因为她收集沙土,也只能一粒一粒摸过去,才能收进空间里,一粒沙土在空间里是一个单位。
她开始这样收了点,觉得效率太低,后来又拿出工兵铲,收集到一个麻袋里,再把麻袋装入空间,但她的力气不大,十多分钟才灭了一小处火源。
灭掉这处火源之后,林涧珀思考着如何加快速度,却突然想到,如果她现在暂时把这些火源都灭了,可如果林火再蔓延过来,贮木场再重新烧起来,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她也想过先灭火,然后把贮木场的剩下木材都收进空间里。
可能是因为她之前取出的物资并不多,她还没全部把刚灭火的那一小堆木材全部收到空间里,空间就已经塞不下了。
她又想到之前在班长在村里挖的隔火沟,看着贮木场所剩不多的木材,为今之计,只能学隔火沟的做法,先让贮木场燃尽,再无可燃物,才能以绝后患。
为了腾出空间以备不时之需,林涧珀又把刚刚收进空间的几根木材,扔到了另一处火源上,让其燃烧。
刚刚做了无用功,林涧珀感觉有点沮丧,一沮丧,就觉得饿了,上次吃的馒头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这贮木场没人,而且还有火,林涧珀决定搞点大的。
她从空间取出了两个五连包的方便面,还不错,方面便拿出来了。
林涧珀之前查过相关的资料,虽然这个时代,方面便应该还没有传入国内。
但是此时国外已经有方便面,并且在乾隆年间,国内早就制出可储存的油炸伊府面。
如果有人问起,她就说这是伊府面。至于这锅和面,都说是车上带来的赈灾物资。
不过在这种混乱的时刻,估计没什么人会追究来源。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理,空间认为方面便是可以出现这个时代的东西,不过这些方面便又跟之前一样,外包装全部被空间拆没了。
连料包、菜包、甚至酱包,全都和面饼一起,混到了一个麻袋里一起出来了,林涧珀打开麻袋一看,黏糊糊的酱和其他料、干菜混在一起,看起来有点恶心,不过这不影响吃。
她又从空间里掏出一个大锅,架在了一小堆还在燃烧木材上,往锅里倒了水,麻袋里的混合方面便加酱料,全都倒进去,又往锅里加了点火腿,鸡蛋、蔬菜。
很快,一大锅香喷喷的方面便就煮好了,林涧珀把这锅方便面端回了厂房。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回禄之灾7
林涧珀在厂房外面, 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把方面便锅放在了地上,又从空间里取出了七个碗和七副筷子。
她先把碗拿进去了, 一起拿她怕端不稳, 万一翻了, 浪费一锅食物。
看见林涧珀进来,程力力迫不及待地扭了扭身子, 问道:“什么呀这么香?”
林涧珀放下碗,往外边走边说:“我刚才在贮木场, 从里面扒拉了一点烧着的木材,在那煮了一锅面, 这就端进来。”
小许:“这火场里面多危险啊,下次别弄了。”
林涧珀:“行,不弄了。不过我看那贮木场那的火势越来越小了,估计再有几个小时就该烧完了。”
田厂长看着程力力:“别乱动,油气会漏出来。”
程力力腰杆挺直,坐正了。
林涧珀端着锅进来了, 给每人都盛了一大碗方面便。
田厂长接过大碗盛的面:“没想到今天不光被解放军同志救了, 还能吃上解放军同志煮的面,我还以为今天咱们都要折在这儿了。”
一个年纪看起来跟田厂长差不多大的人说道:“呸呸呸, 老田,你就不能说点吉祥话吗?”
田厂长哈哈大笑:“行,不就说两句吉祥话吗?那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小许:“这面太好吃了, 还放了肉和鸡蛋啊!这是什么面?弯弯曲曲的, 这边都没见过这样做面的。”
林涧珀:“这是新研制的军粮, 工艺比较复杂, 所以没有量产,世面上应该没有。”
程力力狼吞虎咽地吃着,听到军粮,用力咽下嘴里那一口,含糊不清地说:“军粮?要是每次都能吃上这样的军粮,我要申请每天都参加紧急任务。”
小许惊讶地看着程力力:“你们天天都有紧急任务?”
程力力:“那哪能啊,我参军了半年了,第一次遇上出紧急任务,就是来这救火。”
田厂长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其中的一个人边笑边说:“一想二骂三念叨,这打了这么个多个喷嚏,肯定是嫂子又想你,又骂你,还念叨你了,出来一天没回去了,这回去要跪搓板了吧?”
田厂长:“滚,这还有好几个小同志呢,别在人家面前胡扯。”
小许:“别是着凉了吧,要是没用衣服扑火就好了,现在也不用挨冻了。刚刚您为什么不让我们用这个石棉被扑火呢?这石棉被不就是专门防火用的吗?”
田厂长:“就因为石棉被是防火用的,才得给柴油罐留着,这是柴油罐的最后一道防线了,咱们都拿去扑火了,柴油罐不就没的可用了?”
小许:“这天越来越晚了,已经冷起来了,您受得住吗,要不把这油罐上的石棉被掀起来点,裹身上吧。”
田厂长:“那可不行,掀起来万一油气又漏出来怎么办?碰上明火就炸,这不都前功尽弃了?咱都是大老爷们,怕啥啊,就冻一晚上,没事。这贮木场的火很快就会烧完了,到时候轮换两人回家拿衣服。”
“我车上还带了赈灾的衣服,我先给你们拿来。” 林涧珀赶紧跑了出去。
因为第一次来的时候,她空间里的棉衣和棉被,全都顺利地取出来了。
所以林涧珀上次和这次来,又带了不少蓝黑色日常款式的上衣和裤子,另外还有不少冬装。
之前扑火的时候,虽然看到他们几个人上衣都没了,但是那时注意力都在火情上,没想起来空间里还存了衣服的事。
而且当时贮木场火势很大,导致周边的温度都很高,现在贮木场火势越来越小,又入夜了,气温已经降下来,大家都感到冷,她才想起她空间里有衣服可以拿给他们。
她跑到拐口处,又看到了那节横在弯道上粗壮的焦黑树干。
刚刚大家着急灭火,来回取水的时候,就是直接跨过这节树干,现在四下无人,那几个人都坐在厂房的柴油罐上不会下来,天色又已经黑了,林涧珀试着把这节树干收进空间中。
可能是因为烧焦之后,重量变轻,这节大树干虽然看着体积很大,也成功的被收到空间里来了。
路通了,林涧珀跑回车上,从空间取了五件深蓝色的上衣出来,把车开进了柴油厂的大院里,停到了厂房前面。
林涧珀停好车,赶紧回到厂房,把衣服分发给众人。
田厂长接了衣服:“谢谢你,解放军同志,今天又是辛苦你们救我们,又是吃又是穿的,这衣服先借我们穿穿。等一会儿后面贮木场的火烧完了,我们准备换几个人过来值班,这衣服到时候你们带给更需要的人吧。”
林涧珀:“不,应该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不怕危险,及时过来救火,万一柴油罐泄露了,这里又是一场劫难。”
田厂长:“这都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党员,更应该站在保护人民生命和财产的第一线。”
大家都穿上了林涧珀拿出来的衣服,吃饱穿暖后,虽然坐在油罐上精神仍然高度紧张,但风没有再往柴油罐的方向吹,林涧珀每隔二十分钟就去贮木场查看一次火情。
贮木场的火势越来越小,众人的心态也轻松了很多,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天来。
小许跟田厂长说:“也不知道朴校长怎么样了?”
程力力本来端正坐着,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把头转向他们:“朴校长?是红缨中学的朴校长吗?他怎么了?”
小许:“是他。我们三天前撤离的时候,路过红缨中学,看见有老师把朴校长抬到三轮车上,说要送去医院,他受的伤有点重。”
程力力焦急地问:“他被烧伤了?”
小许:“应该是,我们没凑过去看,那天火烧到学校了,幸亏是假期,学校里只有住宿的学生,而且正巧学校里正施工呢,有一条大深沟,本来学生们都躲在那条沟里,老师们在上面扑火,结果朴校长去救宿舍里没出来的学生,学生出来了,他自己……”
小许没说下去。
程力力动了动身子:“我得去医院看看他去。”
田厂长看着他:“别乱动。”
程力力又坐直了。
小许问程力力:“你也认识朴校长?”
程力力声音里有点哭腔:“我家里困难,又在山里,离学校特别远,本来都要辍学了,是朴校长给我办的学杂费减免,让我住上学校的宿舍。还怕我不舍得吃饭,时不时的就接济我,连我来参军,都是他给我写的推荐信,他是我的大恩人,改变了我的一生。”
田厂长对程力力说:“朴校长一直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火灾当前,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一直把学生们放在第一位。你感激他,那更应该学习他的精神,坚守自己的岗位,现在看守住柴油罐就是你的职责,不能半途而废,前功尽弃!”
程力力忍回了眼泪,大声回答:“是!”
林涧珀安慰他:“贮木场的火快灭了,等火灭了,我开车送你去医院看朴校长,车快,用不了多久能到医院。”
程力力点点头:“嗯。”
又过了一会儿,田厂长突然说:“我怎么好像闻到柴油味了,有油气漏出来了吗?”
大家听到又都直了直身体,坐得比刚刚更正一点。
林涧珀坐在地上,她站起来,挨个靠近每个柴油罐,打算闻闻哪个漏气了,才刚到走到田厂长的柴油罐底下,就感觉脚踩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借着月光仔细一看,踩到的是什么液体,液体是从柴油罐流下来的,林涧珀大惊失色:“田厂长,你这个柴油罐漏油了!”
田厂长:“都别慌,都别动。我下去看看。”
田厂长从柴油罐上跳了下来,他掀开他那个柴油罐上的石棉被,仔细查看了一翻。
田厂长:“没事,罐口有点松了,我给重新紧上。琥珀同志,你刚才在院里清理的易燃物,里面那些我们用来扑火的衣服碎片还有吗?拿那个来把油吸走,然后放后面贮木场再烧掉就行了。”
刚刚他们在闲聊的时候都自我介绍了一下,林涧珀还是说自己叫琥珀。
她刚刚在院里清理易燃物的时候,是捡到了不少衣服燃烧后的碎片,她当时不知道怎么处理,仗着重量很轻,就直接装麻袋,全部收到空间里,现在正好拿出来。
林涧珀出了厂房,走到他们车后他们看不到的角度,从空间又把那一袋碎布片拿了出来。
田厂长重新固定好罐口后,又用石棉被盖好柴油罐,跳了上去坐好。
林涧珀在下面用碎布片把地上和油罐上的柴油都擦干净,把污染的油布又都装回麻袋里,拿到后面的贮木场来烧。
贮木场里只剩下三堆木材在燃烧了,而且火苗都很弱,估计不久就能烧完了。
回到厂房后,可能是刚经历了一场虚惊,也可能是因为过了半夜十二点,大家的精神头就不太高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互相鼓劲,不让对方睡着。
火堆不多了,林涧珀每隔十分钟去查看一次贮木场,贮木场全部火源都燃尽的时候,她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经是半夜一点四十了。
这个海鸥机械手表,也是特意回购的这个时代的古董。
林涧珀告诉大家贮木场的火源已经全部烧完了。
因为长时间高度紧张,又没怎么活动,几个人从柴油罐上下来后,全都腰酸背痛,摊在地上互相捶肩捶腿。
林涧珀对程力力说:“你认识医院怎么去吗?我现在开车送你去医院看朴校长?”
程力力:“不,我刚刚想清楚了,我应该坚守我的岗位,完成我救火的任务,再去看他,这样才不会辜负他对我的期望。我们先回林场去吧,而且班长他们应该也在等我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回禄之灾8
林涧珀对程力力说:“那行, 我收拾一下咱们就出发。”
她跑回车上,从空间里拿出两袋馒头,约有三十来个。
随后又拿出两罐酱腌菜, 酱腌菜从空间拿出的时候, 还是玻璃瓶, 不过外面一圈商标贴纸都不见了,正好可以假装是非卖品或者自家腌制的。
林涧珀把这两袋馒头和两瓶酱腌菜拿回厂房里, 交给田厂长:“你们还要在这里留守吗?我们准备进林场参与救火了,这些吃的先给你们留下。”
田厂长把食物推回到林涧珀手里:“我们准备先留两个人在这里, 我和小许留下,后面的贮木场已经没有威胁了, 我们留在这里主要是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
接着他把上衣褂子脱了下来,叠了叠,要交给林涧珀:“一会儿我让他们把衣服也脱了拿给你,你带给更需要的人。他们三个回到撤离点,可以给我们带吃的和衣服来,到时候再替换几个别人过来守着也行。”
林涧珀:“没关系, 这些衣服你们穿着吧, 吃的也拿着,我车上还有。”
田厂长:“还有比我们更困难的灾民, 留给他们吧。”
林涧珀见他们坚持不肯要食物,并且一定要把衣服还给她,只好收回之前拿出来的五件上衣,又把馒头和酱腌菜放回了车里。
告别了田厂长, 再次开车回到通往林场的大路上时, 林涧珀看了一眼手表, 已经是凌晨两点十分了。
林涧珀问程力力:“你们在哪个区域救火?我先送你过去。”
程力力面露难色:“我们都是哪有火就往哪去, 这都一天了,他们肯定换了好多地方了。”
林涧珀:“那要不在咱们先进林场,找个队伍就跟他们一起参与灭火?这样还能节约点时间。”
程力力:“也行,还是继续走林场的大路吧,这路是他们运输木材的,我跟着大部队进来的时候,看见有消防车一块儿进来了。消防车进不去树林,咱们在路上走,肯定能遇到消防车。遇到消防车,就能看到大部队了。”
他们继续在路上行进,路过了一个小村庄。
程力力:“这是大路北面离林场最近的一个村儿,过了这个村子,后面的路就全是走的林场里面了。”
程力力抹了抹车窗上的白色水气,看着外面:“刚起风的时候,这里烧得最厉害,家家都存了柈子,结果柈子越多的人家,烧得越厉害。幸亏组织撤离得快,受伤的人不多。”
林涧珀借着月色看了一眼程力力说的村子,整个村子除了有个村子的结构,现在只剩下一片灰烬,吉普车快速驶离了这片区域,向着林中开去。
林涧珀:“柈子是什么?”
程力力:“就是大块的木柴。林区这边冬天取暖,还有平时做饭,都是烧木柴的。刚劈的柴火都潮,所以都码在房檐下面,存个几年,等干了再用。这块儿有种说法,说是谁家柈子攒得越多,谁家生活过得越好,所以大家没事都喜欢攒柈子,结果现在全没了。”
程力力本来看着窗外感叹着,突然叫了一声:“我看见那边有辆消防车!”
林涧珀也看见那辆消防车了,月光下,斑驳树影中的红色大车特别明显。
跟现代像个大箱子一样的长方体消防车差别很大的是,这里的消防车,车头也跟吉普车的车头类似,只是在车后面,安了一个大水箱,可以看出它跟其他吉普车的不同。
林涧珀把吉普车开到那辆消防车附近停住了。消防车还在作业,有几个军人从消防车接出水管,向着树木上喷水,浇灭火源。
程力力下了吉普车,往消防车走近了几步,对着一个举着水管喷水的军人大喊:“连长!”
连长回过头,看了看程力力,可能是发现不认识,于是他问道:“你是哪个排哪个班的?叫什么?”
程力力立正敬礼:“报告连长,我是一排一班的程力力。”
连长的语气严厉起来:“你就是程力力同志?你跑哪去了?姚斌同志他们都去找你了你知道吗?他们已经和我们失联了三个小时了!”
这连长,林涧珀不光认识,还是老熟人了,他叫王铁柱。
第一次她刚来到这个时代时,在王铁柱她娘,燕婶子的要求下,把她背回家了。
第二次是在下了火车的矿区,王铁柱帮她导航,给她带到了震区外围。
这是第三次,好像有什么缘分,总能在这个时代遇到王铁柱。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见不见得到小苗还有韩水根,与他们也是两次来都遇到了。
还有那位老人,上次想向他当面道谢授予她奖状的事情,结果为了救那对母女遭遇了意外,提前回到了现代。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遇到他们?
林涧珀也终于想起来,之前程力力说他的班长叫姚斌,她就觉得耳熟。原来就是在她第二次来时,在矿区遇到的那六个护送旅客去换乘的军人里,第一个过来盘问她的那位军人,不就叫姚斌吗?
程力力一下子慌了起来:“我、我不知道,我就去找他们!”
程力力要跑,被王铁柱一把拽住了:“别乱跑了!你再跑丢了,不是又要再匀出人去找你?你就跟着我们吧!等回来灭完火,回去写检查!好好反思反思,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掉队!这要是在战场上,你这样乱跑,是去当靶子,还是去送人头?!”
程力力小声回答:“是。”
王铁柱:“没点精气神,这是能上战场的兵吗?大声点!”
程力力站直了大声喊:“是!”
林涧珀往前走了几步:“王铁柱同志,你好。”
王铁柱惊讶看着林涧珀:“琥珀同志?是来送赈灾物资的吗?你怎么来这里了,又迷路了?群众的撤离点都在山下的城镇里,这里是火场啊,太危险了。”
林涧珀尴尬地笑了:“我没迷路,我这次接到的任务是先来援助灭火,等火灭了再运送赈灾物资。”
王铁柱:“你又是一个人来的?”
林涧珀点点头。
王铁柱:“行,那你跟我们一起吧。这消防车里的水马上要用完了,一会儿去山下的河里去取水,我们打算趁这个时间进林场里面去,沿途边灭火,边找姚斌他们。听别的班的人说,看见他们往林场深处去找程力力了。”
程力力听到这话,又羞愧地低下了头。
王铁柱:“琥珀同志,你可以跟他们的消防车走,帮他们往车里灌水。消防车去河道取水,往返大约两小时,我们约定进去找一小时就往回返,回到这里正好差不多两小时。等我们回来,再重新分配任务。”
林涧珀明白王铁柱是为了保障她的安全,让她去参与没有危险度的取水工作。
但是她在现代已经经历两年的兼职军旅生活,并且在今年的上半年,实习工作时期,接受了更多的体能训练,和自我防御技能训练,也学习了很多救援的相关技能和知识。
她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用她更先进的知识来帮助他们。
林涧珀跟王铁柱行了个军礼:“王铁柱同志,我希望这次能够和你们一起,进林场里面参与灭火和救援工作,请不要对我特殊照顾。”
王铁柱看着林涧珀坚定的眼神,也向林涧珀敬了个礼:“好的,我明白了,琥珀同志,那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程力力站得笔直,在旁边大声说:“连长!带上我一块去吧,我想去将功补过!”
王铁柱看了看程力力:“行,你也一块儿吧,你这孩子也该锻炼锻炼了。”
程力力大声地:“是!”
王铁柱递给林涧珀和程力力一人一个铁箱,这个铁箱书包大小,上面连着一根铁水管,铁箱可以背在背上。
王铁柱:“把这个背上,里面已经装满水了,省着点用。”
这个铁箱有点像林涧珀在现代接受救援知识培训时,见过的护林员使用的简易灭火装置。
王铁柱帮林涧珀和程力力把水箱背上了,随后指着铁水管上面的的小把手说:“要是有火就按这个。”
看起来有点像小朋友的玩具水木仓,林涧珀想按下去试试,还是忍住了,不能浪费水。
她看了看密布在林中的滚滚浓烟,说道:“等会儿我,我车上还有些灭火的东西。”
林涧珀回到嘎斯69上,把空间里的防毒面具都拿了出来,大约有五十个左右,她从车上找了个空麻袋,把这些防毒面具都装了进去。
她有些后悔,之前往选择往空间里囤货时,她看了防火服,觉得用不上,就没带。防毒面具也是担心万一所到的环境恶劣,随手装了一点。她决定下次要把防火服也加到囤货列表里。
她把这袋防毒面具交给王铁柱:“王铁柱同志,这些防毒面具我带得不多,你给分配一下吧。”
站在旁边的程力力,伸头看了眼麻袋里的东西:“这啥啊?带头上的?我可不要,吓死人了。”
林涧珀想起之前她救牛棚里的村长时,也拿出了防毒面具,当时刘大强也说了类似的话,也不肯带。
林涧珀问程力力:“这防毒面具怎么了?哪吓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回禄之灾9
程力力:“这像是我在部队看的那个电影, 那里鬼子不就带着这个?”
林涧珀意识到问题所在了:“这是咱们国家自己制造的,能够防止吸入毒烟的。”
王铁柱拿出来一个防毒面具反复翻看:“这东西挺好的,一会儿进林场的人都带一个, 剩下的装在消防车上。”
整理好灭火装备后, 他们和其他军人, 一行大约十多个军人,一起向林中深处前进。
进入密林后, 王铁柱一直在林涧珀左右行动,遇到有火情, 都是把林涧珀挡在后面。
林涧珀对王铁柱说:“我没事,不用特意这样照顾我。”
他们都带着防毒面具, 不过林涧珀带来防毒面具,两侧有一种新研制的振动膜,这种振动膜可以靠震动传播声音,不影响说话。
王铁柱:“琥珀同志,你还记得韩水根同志吗?”
林涧珀:“记得啊,怎么, 你们也认识吗?”
王铁柱:“还是四年前, 他和苗同志一块来村里,要求我们对你身份保密的时候认识的。不过我前天才知道, 他是大领导的警卫员。”
林涧珀知道他说的大领导是谁,韩水根是那位老人的警卫员。
王铁柱:“三天前,动员誓师大会上,大领导在前面给我们讲话, 我看见韩水根在站他后面。韩水根那天跟我提了, 要是遇到你, 就多照顾照顾你。”
林涧珀心中溢满感动, 知道这是那位老人的指示:“大领导也来了?”
王铁柱:“林场火势一开始蔓延,组织上就开始紧急调动了几千官兵来参与灭火了。我们部队离林场最近,是最先抵达的,我们到的时候,大领导就已经在现场部署了。”
林涧珀:“那他现在去哪了,刚刚怎么没看到他?”
王铁柱:“昨天我还看到他了,林场太大,几千人分成了好几方向去灭火,今天风向变了,我猜他可能是去下风口了指挥了。”
他们一行人边灭火边往林中深处推进,因为水箱里的储水不多,所以他们沿路用水浇灭出能通过一、两人的路径。
但当林涧珀回头望去的时候,视线所及最远的距离,火线又连成了一片,刚刚用水浇灭的路径也被火重新湮灭。
王铁柱看见林涧珀回头张望:“这林火就是这样,除非一起灭掉,否则只要有点火苗,就会再烧起来。所以我们现在在外围往里逐渐推进,用缩小包围圈的方式灭火。”
林涧珀看着被火舌吞噬的小路:“那刚刚岂不是白灭火了,大家水箱里的水都用了不少吧,我们是不是要留一些回去用,要不咱们先用树枝拍火,这样灭火?”
林涧珀空间里的水,暂时不知道怎么在不解释的情况拿出来,她准备先问问王铁柱的打算,如果这些人遇到生命危险,那她只能选择暴露自己的能力,也要救人了。
王铁柱:“我们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是找到姚斌他们,如果他们没有遇险,应该也不可能走得太深。而且我之前和别的前锋探路时进来过,再往前走会儿,就有个小型的内陆湖,咱们可以去那里取水。”
他们一边往前推进,一边大声呼喊姚斌几人的名字,就在快靠近王铁柱提到的那个内陆湖时,听到了回应。
“我们在这!我们在这!”
借着月色和火光,林涧珀看到远处有几个人在用力挥手,他们前面还有一圈隔火沟,把他们围在里面。
王铁柱他们的小队快速推进到那几个人前面。
刚刚离得太远看不清面容,靠近后,林涧珀看到,其中的一个人,正是上次在矿区遇到的姚斌。
“班长!”程力力跨过隔火沟,窜到了姚斌他们那边。
姚斌抬手敲了敲程力力的防毒面具:“你们这都是带的什么?还挺唬人的。”
程力力:“这是琥珀同志给我们带来防毒面具,可以防烟。”
突然,程力力抓起姚斌的手:“班长,你的手怎么了?”
姚斌的手上满是血口子,指甲有几个也掀开了。
姚斌把手缩了回去:“没事,就是点小破口,我们过来的时候,本来火势不大,结果突然就刮大风了,我们就一边扑火一边挖隔火沟,这树枝挖沟不好用,不如手挖得快。”
程力力哭了:“对不起班长,都是因为找我,让你们受伤。”
姚斌:“你没事就行,行了,别哭了,男子汉别老哭哭啼啼的。中午你就不见人了,把我们急的,你这是去哪了,怎么跑到连长那了?”
程力力边哭边说:“中午说让原地休息,我跑去边上方便了一下,看到那附近都烧黑了,没得可烧,觉得挺安全的,就想在那躺会儿,没想到睡着了。等我再醒了,就在一个村子里,也没想着马上去找你们。我错了,都怪我。”
在林涧珀看来,程力力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思虑没有那么周全。她在现代十三、四岁的时候,还整天无忧无虑,哪像程力力,要面对这么多责任。
林涧珀手藏在口袋里,从空间里取出了碘伏和纱布,交给姚斌:“姚斌同志,先用这个消消毒包扎一下吧,免得感染。程力力同志是我们给抬到村里的,当时叫不醒他,怕他被火烧到,所以给抬走了,后来他又跟我一起柴油厂救火,耽误了很多时间,不能全怪他。”
姚斌看着林涧珀:“没事,程力力同志还有待培养,不过他还参与了柴油厂救火?那也算立了一功了。同志你是?听声音挺耳熟的。”
林涧珀摘了防毒面具:“我们见过的,上次在矿区那里。”
姚斌:“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机密……”
他随后想起什么似的,不再说了,他接过碘伏和纱布,跟其他几个人一起上药,另外几个人的手上也满是伤痕。
其他人往水箱里汲满水,大家一起按原路返回到消防车停靠的地方,林涧珀的车也停在那。
她赶紧跑回自己车里,拿了几袋馒头和酱腌菜出来,交给王铁柱,让他分配。
王铁柱:“给灾民留着吧,我们还可以扛扛。”
林涧珀从扛扛两个字听出了玄机:“你们断粮多久了?”
王铁柱:“没多久。”
林涧珀坚决地把馒头和酱腌菜推给王铁柱:“灾民那边还有,你们至少先吃这一顿的,如果大家都没有体力了,谁去灭火?”
王铁柱斟酌了一会儿,终于收下了,他对着还在紧张灭火的士兵们喊道:“五人一组,上我这领饭来,轮换休息,每组休息一小时。”
王铁柱笑着对林涧珀说:“好像每次见到你,都觉得会衣食无忧了。”
林涧珀:“你们在灾难前面保护人民,保卫国家,你们才是人民衣食无忧的保障,我只是帮忙运输点物资而已,没有帮上什么忙。”
王铁柱:“怎么会呢?抢险救援也有你的一份啊。你也是人民的子弟兵。”
林涧珀也笑了:“对,我也是人民的子弟兵。”
林涧珀跟着王铁柱他们团,在林场里呆了四天,中途大领导来看过他们团两次,但是一次林涧珀跟着进了火场里面灭火,一次在休息睡觉,领导没让人喊醒她。
结果,都没能和他说上话,林涧珀觉得很遗憾,再三叮嘱王铁柱,如果大领导再来的时候,万一她又在休息,一定要喊她。
森林大火已经连续烧了七天,第八天这一早,天空阴沉沉的,乌云越聚越多。
程力力刚从火场里面出来,林涧珀正在分早饭。
程力力接过林涧珀递给他的馒头,边吃边跟林涧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这天看起来要下雨啊。”
林涧珀看着空中密布的乌云:“要是能下一场大雨,把这火都浇灭就好了。”
结果竟然真的被她言中。滂沱的大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林场里的火源全被浇灭了。大雨过后,一轮双彩虹挂在空中。
林涧珀这次是被分到了程力力他们班,和他们最后一次进林场检查有没有余火。
姚斌他们仗着年轻,恢复得很快,手上的伤口基本都已经结痂了,就是指甲还没长出来。
程力力看着天上的双彩虹:“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两层的彩虹,这算不算吉兆,瑞雪兆丰年啊。”
姚斌:“等回去了,每天训练完,晚上给你加文化课,瑞雪兆丰年是这么用的吗?这有雪吗?”
程力力憨憨地笑了:“好呀,我喜欢上课。”
这一场大雨让大家紧张的心情全都放了下来。
他们这些部队,又合力在林场里花了两天时间,一寸一寸摸查,直到确认林场里一点余火都没有时,离别的日子也快要到来了。
王铁柱一早就传达了撤军的通知,林涧珀在收拾东西,程力力慌慌张张地凑了过来。
程力力:“琥珀同志,你能带我去医院吗,我想去看看朴校长,刚刚通知我们,要去外地驻军,一会他们步行去火车站,我想你的车快点,能打个时间差。我已经跟连长打过报告,他同意我去了。”
林涧珀:“行,那咱们马上出发。”
程力力在车上给林涧珀指路,他们很快就开到了林场下的医院。
医院门口乱哄哄的,有很多背着篓子,拉着小车的村民。
有警察在门口维持秩序,林涧珀听见他大喊:“除了家属,都不能进去!”
那些村民有人大声说:“我们就是想来感谢救我们的解放军同志,给他们送点自家做的吃食!”
警察:“现在医院的伤员正在接受治疗,进去的人太多会发生感染!你们攒点粮食也不容易,你们心意他们都收到,粮食都带回去吧!”
人群稀稀拉拉地散了,还有人把粮食往医院门口一扔就跑。
林涧珀看见维护秩序的警察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喊了出来:“小苗同志!”
第41章 回禄之灾10
小苗跑过来, 拉着林涧珀的手:“琥珀同志,你怎么来了?”
林涧珀:“我来了好几天了,一直在山上参与灭火工作。”
小苗嘴巴一瘪:“我也想去, 我妈又闹死闹活的, 不让我报名, 只能来这边维持秩序了。”
林涧珀:“这不火也灭了吗,你这维持秩序的工作也很重要。”
小苗看了一眼站在林涧珀身后的程力力:“我听说火灭了, 部队都开始撤离了。他是你的警卫员吗?”
林涧珀:“不是,他是我战友, 叫程力力。他的校长受伤在这家医院里,他今天要就外地驻军了, 本来想临走前去探望一下校长的,刚刚听说只能家属进去。”
程力力接过话:“没事,不看也行,我就是知道他受伤了,不放心。不给你们的工作添麻烦了,我们去火车吧, 琥珀同志。”
小苗拦住他们:“你们等会儿, 你们要看的病人叫什么,我给你们去问问。”
程力力:“他叫朴立新。”
小苗转身进了医院, 没过两分钟又出来了:“我找了门口接诊的护士,虽然你们不能进去,但是她可以去帮你看看这个病人现在的情况。等会儿吧,她忙完手里的活儿就能过去帮你看看了。”
林涧珀看着小苗, 突然就想起了苗眉, 想起了唐振国, 想起了她的领导唐震刚。
当时唐震刚说苗眉是在他一、两岁的时候去世的, 现在是地震过后的一年,那苗眉现在……
林涧珀问小苗:“你堂姐和姐夫也来了吗?”
小苗神色一暗:“我堂姐,两个月前,突发脑出血去世了,姐夫在家照顾孩子所以没法来,就是小震刚。”
林涧珀:“啊……那他们俩,小震刚和你姐夫现在怎么样了?”
小苗:“他们俩挺好的,全家人都特别喜欢小震刚,要是姐夫忙不过来的时候,大家都会去帮忙照顾一下。”
因为有其他人在,小苗和林涧珀都默契的没有提小震刚是收养的事情。
这时,一个护士出来了,直接走到小苗跟前:“哪位是朴校长的学生程力力?”
程力力赶紧往前走了一步说:“我是程力力。”
护士:“朴校长受伤的手臂已经植皮成功了,目前恢复的速度不错,就是骨折怎么也要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让我转告你,安心完成任务,不用担心他。”
程力力含眼泪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转头对林涧珀说:“咱们走吧,别误了火车。”
他们和小苗道别后,又开车行驶了一小时左右,就到了火车站。
火车站已经是人声鼎沸。
不计其数的士兵,列队在火车站里等待火车的发车。除了像程力力这样去其他地方驻军的,还有很多士兵是从各地抽调的,现在要乘火车回去。
姚斌他们还没到。
程力力对林涧珀说:“我想去站台看看火车可以吗?我从小到大,一直在村子里,后来入伍也是在部队里训练,从来没见过真的火车。”
林涧珀想着,程力力一会儿不就去坐火车了,但是转念一想,他可能是觉得集合之后,一切都要听指挥行动,没时间看火车,毕竟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尽量满足他童年的愿望吧。
林涧珀:“行,反正他们还没到,我陪你过去看看。”
他俩刚上站台,就被一个中年女人拦住。
这个女人左手拎着一个椭圆形的烧水壶,右手端了一碗水:“解放军同志,喝碗水再走吧!”
程力力回头看着林涧珀:“这……”
程力力用眼神征求林涧珀的意见,可能是因为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知道怎么处理。
那个女人又说:“解放军同志,我知道你们有纪律,什么都不能要,喝口水润润嗓子,就让我们表达一点心意吧。”
林涧珀左右看了一下,站台上还有好几个拎着水壶的人,都在给士兵们倒水喝。
林涧珀对程力力说:“没事,接着吧。”
程力力接过那碗水,一口干了,把碗还给了女人。
那个女人见程力力喝完了,又倒了一碗水,递给林涧珀:“我不太会讲漂亮话,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只要看见你们来了,我们老百姓就什么都不怕了。”
林涧珀也把碗里的水喝干净了,她对那个女人说:“保障你们的安全,就是我们的责任。”
告别了那个送水的女人,林涧珀陪程力力在站台上看了一阵火车,两趟载满士兵火车接连离开后,姚斌他们的队伍也到了。
看着姚斌和程力力他们坐上火车之后,林涧珀又开车回到了小苗维持秩序的那家医院,一年没有见到小苗了,她还挺想念小苗的,想再和小苗说说话。
林涧珀刚停好车,就觉得脚趾有点热,她觉得情况不太妙。因为上次被石板压在废墟底下,要消失前,就是觉得脚趾热。
她低头看脚,果然鞋子的最前端缺失了一点点。
她搞不懂这是为什么,明明没有从空间里取出过多的物资,怎么就出现了要消失的征兆?
难道她回去的契机不光跟空间的剩余量有关,还跟其他条件有关?
她没时间思考了。
林涧珀快速跑进医院,刚好看见小苗站在医院的大院里。
她拉过小苗,小声说:“我没时间解释了,跟我出来一下。”
小苗虽然满脸疑惑,却什么都问,跟着林涧珀出了医院。
她把小苗拉到车上,又把车往前开了几百米,转了个弯,这条路目前没有人在走,林涧珀把车停在这里,下了车走到路边的树旁,小苗也跟着下来了。
林涧珀开始往地面上输出空间里的物资,粮食,衣物等等。
小苗惊讶地看了一眼林涧珀,随后马上又左顾右盼反复确认周围是否无人:“怎么了这是?”
林涧珀解释不清自己又要回到现代了,于是她说:“我接到了紧急任务,要马上离开这里,但是我还携带了大量的赈灾物资,麻烦你帮我上交给市政府,后面让他们分配吧。”
小苗没有多问,她点点头:“行。”
林涧珀觉得脚掌也热了一下,低头一看,自己的双脚已经不见了,不过因为装粮食的麻袋太多,她的脚都盖在麻袋下面,小苗的角度,应该是看不到的。
林涧珀不想让小苗看见自己消失的样子,怕小苗害怕:“小苗同志,你能带几个同志过来搬运这些物资吗?”
小苗:“可以啊,但是,他们会看到你变出这些东西来,就没法保密了啊。”
林涧珀:“没事,我这个仓库里的东西已经取的差不多了,等你把他们带过来,我已经都取完了。我刚才看见个耗子跑过去了,这林子里可能还有挺多耗子的,赶紧找人把这些东西都搬走吧,要不被耗子糟蹋了就可惜了。”
小苗:“行,那我先去喊人,你要是看我们过来,就别再往外拿东西了啊。”
见林涧珀点头,小苗转身跑了。
待小苗的身影消失在拐口处,林涧珀把那辆嘎斯69收进了空间里,这样一会儿小苗过来见不到她时,可以猜测她是因为任务紧急,开车离开了。
收好车子,林涧珀加快速度输出空间里的物资,很快,意识再次开始模糊,她最后看了一眼路口,小苗还没过来,她放心地把空间里的纱布和碘酒都拿了出来,便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小苗带了几个人过来,只看见树林边上满地的物资。她像林涧珀猜测的那样,以为林涧珀是任务太紧急,留下物资之后就开车走了。
小苗叹了口气,琥珀同志是国家机密人员,行踪不会外泄,向来只有琥珀主动找她的份,她想找也找不到,下次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第42章 雪虐风饕1
“琥珀!琥珀!”有人喊她, 林涧珀不想睁眼,她很累,在火场那几天, 虽然是轮流休息, 她每天平均也只能睡上两、三小时。
就算是这样, 她也算是优待了,其他战士比她休息的时间还要短。
耳边呼唤她的声音一直没有停, 比闹钟还烦,林涧珀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看到王福贵一脸焦虑地看着她。
王福贵跟她表白后,也开始喊她的小名琥珀, 她没有反对,王福贵后面就一直这样叫她了。
林涧珀跟他撒娇:“你好吵啊,让我再睡会,我好困。”
王福贵的神情放松下来:“你醒了就好了,你醒了今年就不会再消失了吧?你都消失两天了!”
听到自己消失了两天,林涧珀的瞌睡虫全被惊没了。
林涧珀:“两天?”
她扭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摆着的自己的手机, 上面的时间显示着, 2035年6月2日上午11点,她记得自己是2035年5月31日晚上11点多躺床上的。
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两次去,推算两边的流速是,那边过一天,这边过去一小时, 可是这次去, 她在那边呆了六、七天, 这边应该最多也就是过去几小时, 怎么一下子两天过去了?
林涧珀坐在床上,跟唐震刚电话报了平安,挂掉电话后,又和王福贵讨论了一下两边时间流速的问题,没有讨论出结果来,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林涧珀问王福贵:“你是不是这两天一直没睡觉?”
王福贵点点头:“我在等你回来。”
林涧珀听罢,从床上站起来,一下子把王福贵按倒在床上,王福贵对她没有提防之心,冷不防被林涧珀按住了。
林涧珀:“行了,别讨论了,你赶紧睡觉吧。”
王福贵的脸颊有点泛红,他为了掩饰,出言揶揄林涧珀:“你这是在对我耍流氓?”
林涧珀:“滚!这不是让你赶紧休息吗?”
王福贵:“你让我睡你的床,那你是要和我一起睡吗?”
林涧珀:“去去去别胡扯!我睡醒了,不睡了,我去外面溜溜。”
王福贵坐起来:“你去哪?我跟你一起。我不睡,我要是睡着了,你又消失了怎么办?我要看着你。”
林涧珀又把按他回去:“那我不出去,就坐这看你睡觉还不行?你赶紧睡觉,一直不睡觉猝死了我可不管你!”
王福贵听到林涧珀这样说,又躺下了,他拉了一条夏凉被搭在身上,闭上眼睛:“你这是关心我吗?我这就睡,不会让你当寡妇的!”
林涧珀:“行了,你别占嘴上的这点便宜了,赶紧睡觉吧!”
这一年过得很快,转眼2036年了。
在这一年里,林涧珀又参加了多次体能和技能的培训,变得比以前更强大了。这一年出过很多次任务,都是单独完成,也不再需要其他人的保护。
王福贵也回归了一直想回的刑侦队。一年中,仅有四次是和林涧珀搭档一起出的任务,去的基本都是非常危险的区域。
两人的工作都很忙碌,见面的机会比以前更少了,却更珍惜每次见面的时间。两人的感情自从王福贵告白后,仍然是处在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最多只是拉拉手,还会有点不好意思。
时光荏苒,很快又到了2036年5月31日,过完明天的生日,林涧珀就二十三岁了。
作者有话说:
最开始收藏的小可爱们应该都知道,本来最后一个故事要写那啥水的。
但是被说不能吃人血馒头,再重申一下,天地良心,开文的时候,是7月15日(构思的时候更早),根本没有下大雨啊。
而且内心觉得,那些相关的纪实文学,不都是相关的文学创作吗,虽然这篇文是小说,但也是查了很多资料,在史料的基础上进行的架空创作,怎么就……
反正就是不能写了,之前本来想写3个小世界就腰斩的,但是又觉得辜负了小可爱们……
于是替换成暴雪了,酷暑写暴雪,总不能被毙了吧。。唉。。
第43章 雪虐风饕2
当天夜里, 林涧珀又换好了那个时代的绿军装,才八点,她就早早地躺下了。
她躺在床上玩手机, 王福贵从客厅拉了个懒人沙发过来, 坐在林涧珀的床头, 拿了一本书来看。
因为已经有过三次经历,林涧珀一点都不紧张, 她玩了半天手机,余光瞟了一眼王福贵。
林涧珀:“你这个装样子工作做得不行啊, 我躺这一小时了,你这书翻都没翻过, 还停在80页呢,想什么呢?”
王福贵低头把书翻了一页:“我在思考。”
林涧珀戳了戳王福贵手里书的封面:“你对着大屠龙术思考啥呢?”
王福贵:“思考人生。”
林涧珀哈哈哈地笑了:“你装什么装呀,看不进去就直接说看不进去呗,要不我给你找点不用动脑的书?”
王福贵:“没事,我就看这本吧,这书挺好的。”
林涧珀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那我不管你了, 我得早点睡, 去了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可能又没时间睡觉了。我早点过去, 你也能早点休息。”
她了一声“王福贵”,王福贵抬起来头来看着她。
林涧珀看着王福贵的眼睛:“万一我这次回来的晚,你也别熬夜等我了,该吃吃, 该睡睡。你放心, 我一定会回来的, 要是没什么情况, 我尽量早点回来。”
王福贵:“行,你在那边,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太拼命了。”
林涧珀闭上了眼睛:“不拼命不行呀,人命关天呀。”
没过一会儿,林涧珀就陷入了沉睡。
王福贵对着林涧珀发呆,他刚刚其实是真的在思考,去年林涧珀消失的瞬间,他拉了一下林涧珀的手,自己的指尖消失了一点点。
当时手指像被万针穿刺一样,疼痛无法忍受,他下意识地放手时,指尖缺失的那部分又出现了,林涧珀也在那时消失,他没法再次试验。
因为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觉,所以当时这件事他压了下去,没有汇报。
这一次,如果有机会,他想再试试。
凌晨11点59分,王福贵的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时间又过了1分钟,12点整。他看见林涧珀被子下,脚部的位置塌陷了下去。
王福贵快速拉起了林涧珀的手,那种像是被万针穿刺的疼痛又来了,他这次没有放开林涧珀的手,忍受着彻骨之痛,看到自己的指尖又消失了一点点。
随后他的脚也感到同样等级的疼痛,他看了看自己的脚,自己脚消失了,随后疼痛蔓延到小腿,小腿也在渐渐消失。
他又抬头看向林涧珀,林涧珀被子下小腿的部分也塌陷下去了。王福贵觉得他们消失的进度是相同的,他不知道自己这消失意味着什么,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和林涧珀去到相同的地方,他只是不想放手,不想再次失去她的联系。
虽然到了今年,他和林涧珀见面的机会减少了很多,但是想联系的时候,还是可以随时联系到。
这跟林涧珀消失的那期间完全不同,那种脱控的无力感,让王福贵无所适从。
疼痛感已经蔓延到了腹腔,他先看了看林涧珀,林涧珀的被子已经塌陷到腹部了,他自己腹部以下也消失了。
剧烈的疼痛让王福贵的意识开始模糊,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更加用力地握住林涧珀的手,生怕自己因为意识消失,肌肉疼痛反应而放开她的手。
林涧珀觉得自己的手很疼,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箍住一样。
迷迷糊糊中她甩了甩自己的手,没把手上箍住她的东西甩掉。
她气愤地睁开眼睛,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却看见一双骨节修长的大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抬头向上看去,那双大手的主人,是王福贵。
“王福贵?!”林涧珀惊讶地叫了出来。
王福贵的双手紧抓着她的手,满头虚汗,一脸痛苦的表情,好像在做什么噩梦。
林涧珀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王福贵还在她旁边?
她看了眼自己和王福贵,自己还穿着那身绿军装,王福贵穿的是T恤和牛仔裤,他们俩的穿着,跟她睡前的穿着是一样的。
林涧珀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现在是白天,搞不清是几点,她拿出空间里的指南针,对着天空中的太阳看了看,太阳已经转到了西方,那应该是下午了。
她现在处于户外,一片平原上,满地黄绿相间的小草。
这里是草原?
林涧珀四处张望了一下,一个人也没看到,倒是看到远处好像有一间小小的白色平房。
她现在到底在哪?到底是在什么时代?没有别人,她不好确定。
还有王福贵,为什么王福贵也出现在这里?还一直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林涧珀又叫了好几遍王福贵,还是没有叫醒他。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的手,从王福贵的手里抽出来。
王福贵一直不醒,她准备带着王福贵去前面的白色小房子那边,去看看有没有人,至少先确定这是哪里,是什么时代。
她背起了王福贵,经过了差不多两年的训练,她体能比之前有了飞跃的进步。
虽然背一个成年男人还是费力,但是背起来走上一段,还是完全可以的,这对于以前的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林涧珀差不多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到那个白色的小房子跟前。
可能是因为草原太过空旷,视野比较远,明明看起来很近的建筑,却走了这么久才到。
走近才发现,这根本算不上一个小房子,只是个充其量可以称之为房子的废墟。
这房子的屋顶已经没了,从残破的结构可以看出,它原本应该是圆形的,外围包了白色的毡布,但是外面没剩下几块毡布,露出了内部网格一样的木制支架。
这附近不像最近有人居住过的样子,可能是已经废弃了。
林涧珀有些累了,而且觉得背上的王福贵身体很热,她猜测有可能是发烧了。
王福贵还是没醒,她把王福贵放到在破屋子旁边的地上,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王福贵的头比她烫很多。
她从空间找出了老式的水银温度计。
上次她的火车上,见韩水根给发烧的李炳用过,所以这两次往空间里挑选物资的时候,医疗器械里,都放了一些这种的老式温度计。
林涧珀把温度计夹到王福贵的腋窝下,还是觉得哪里缺点什么。
她四下张望,刚刚头顶上的太阳已经被云彩遮住了,草原上还有一阵一阵的风吹过,没有了阳光的照射,林涧珀觉得气温好像直接低了好几度,她穿着长袖长裤,还感觉到有一点儿冷了。
她看着青黄不接的草皮,觉得现在可能是秋季,她这四次来,好像都是秋季来的。
王福贵还穿着现代六月份的短袖T恤,林涧珀从空间里取出了一床薄棉被,给他先盖上了。又从空间了找了一块手帕,擦了擦王福贵额头上的虚汗。
等了几分钟之后,她取出王福贵腋下的温度计,把温度表举到阳光照射的方向,旋转着温度表看了几眼,38度2了。
她虽然有一些急救应急知识,可是毕竟不是具备专业医疗知识的大夫,不知道王福贵这是怎么了,但是目前已经发烧了,应该先退烧。
林涧珀从空间里找了一粒退烧药,取出来时,又变成了白纸包着的药粉,不过应该不会影响药效,她又取了一瓶水出来,就着水把药粉给王福贵喂了进去。
王福贵嘴唇已经干裂了,她喂水的时候,王福贵闭着眼喃喃地说了句“疼”。
疼?可能是发烧引起的肌肉酸痛?退烧药也有缓解疼痛的作用,应该是对症下药了。
给王福贵喂完了退烧药粉,林涧珀站在茫茫草原上,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
太阳已经开始渐渐西沉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天就该黑了。
她现在可以取出空间里那辆嘎斯69,但是开车去哪,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她没有看见人工开凿的路。
要是开车走的话,不知道要开多久才能开到有人烟,还有医院地方。
目前到这有快一小时了,王福贵除了发热,没有其他明显症状,很可能是普通的发烧,不如就地好好睡一觉,好过在车里奔波无法休息。
林涧珀瞬间做好了决定,那间废弃的房子四面漏风,没法使用。
她的空间里还带了不少帐篷,上次地震后,看到那些用建筑残骸钢筋和破帆布搭建的简易帐篷,她得到了启发。
到林场那次,她就携带了不少帐篷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电子装置的缘故,也都顺利取出来了,给当时家园被烧毁的村民的暂时安置工作,提供了很多便利。
林涧珀这次也准备了不少帐篷,她从空间里拿了一套帐篷出来,直接在那间废弃的屋子里支起了帐篷,支好之后,她把王福贵背了进去。
外面的风越刮越大了,天空中乌云密布,林涧珀从帐篷里伸头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庆幸自己是在这个破屋子里支的帐篷。
虽然这屋子残破不堪,但多少也能挡点风,比直接把帐篷支在草原上好一点。
身后的王福贵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林涧珀回头,看见王福贵已经醒了,正要坐起来。
第44章 雪虐风饕3
林涧珀赶紧扶了他一把:“你感觉怎么样?”
王福贵坐起来, 环顾了一下帐篷内部,问道:“这是哪?”
林涧珀:“我醒过来就在一个草原上了,这周围没人, 不知是哪, 咱俩好像是一起穿了?你发烧了, 我给你吃了退烧药。我刚在一间废弃的房子里支了个帐篷,打算先给你养好再说。”
王福贵搓了搓了自己的胳膊, 他浑身的肉还像被针刺过一样疼,但是比起消失那一刻, 万箭穿心一样的感觉,已经好太多了。
他没有提这件事, 避重就轻地说:“你消失前的那一刻,我拉住了你的手,然后我好像就一起过来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刚出了一身汗,现在感觉不难受了,看来退烧药还挺管用的。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先离开这个草原, 找到有人烟的地方再说?”
林涧珀满心奇怪, 她还能带人一起穿?王福贵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自然也想不明白, 先不管了。
林涧珀给他掀开了帐篷的一角,让王福贵看看外面的天气,外面的风比刚刚更大了,乌云蔽日, 时间应该还没有到夜里,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林涧珀:“我觉得这个样子是要下大雨了吧?下大雨开车不安全。我这次带来的帐篷是最新型的, 防风防雨还保温, 咱们在帐篷里,等雨停了再走吧。”
王福贵:“也行。”
王福贵的肚子,发出了“咕噜”一声响。
王福贵笑了笑:“可能是发烧太消耗体力,胃抗议了。”
林涧珀:“正好我也饿了,咱俩吃饭吧。”
她从空间找了两碗带包装的速食粥,她觉得发烧的病人应该喝粥会好点。给王福贵挑了一碗咸蛋黄南瓜粥,自己找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她怕又像上次在柴油厂取方便面时,十多袋全连料带酱混在一个麻袋里出来,所以这次两碗速食粥是分别取出来的。
还好,虽然外包装又不见了,是装在麻袋里出来的,好在是在两个麻袋里,不会串味。
之前在火车站送程力力时,有个大姐用烧水壶给他们倒水喝,所以这次林涧珀往空间里囤日用品时,也装了一些烧水壶。
她从空间里取出一个烧水壶,对王福贵说:“我去外面烧点开水。”
王福贵站起来拦住她:“我去吧。”
林涧珀:“没事,你还没好利索呢,外面风大,你先别出去吹风,万一刚好又再厉害了,不是白折腾了。等你养好了,回来还是你开车,我就可以歇着啦。”
可能是因为听到林涧珀说之后要去车上歇着,王福贵没再坚持,林涧珀自己掀开帐篷出去了。
外面的风速跟刚刚差不多大,天色完全黑透了,雨还没下来,也没见打雷打闪。
林涧珀赶紧在边上捡了几块碎石头,在破屋子里搭了一个小小的简易灶台,又在破屋子里捡了几根木条,应该是这屋子原来的组成部分,现在已经脱落了。
她把这几根木条塞到碎石头灶台里,从空间里拿出来一盒火柴。
之前来时,她空间里的打火机取不出来,所以后来她都是往空间里囤火柴,至少肯定可以取出来。
林涧珀在背风的地方划燃了火柴,去木条上引火。木条可能是在地上散落得久了,吸收了地上的水分,有点潮。她划开好几根火柴,引了几次火苗,才引燃了木条。
她又从空间里取了饮用水倒进烧水壶里,等了一阵,一壶水就烧开了。
林涧珀因为开始的时候,引燃木条引得很艰难,怕火又熄灭不好引燃,把地上的木条和碎木渣,全都捡起来塞到碎石灶台里了,现在里面还有不少木头在燃烧。
用空间里的饮用水灭火有点浪费,林涧珀干脆又从空间里拿出几个烧水壶,都灌满水烧开,又放回空间里,正好她的空间里可以保温。
等这些壶水烧开的时间有点久,中间王福贵好几次要从帐篷里出来替换她,都被她推回帐篷里了。
风刮得比刚刚大了一些,林涧珀又捡了点石头,放在简易灶台边上挡风。
雨还没有下来,林涧珀觉得外面越来越冷,她从空间拿了两件军大衣出来,给了王福贵一件,自己捂上一件,终于觉得好多了。
她想看看现在室外温度几度,于是从空间找了个温度计出来,把温度计放在冷风里吹了一会儿,温度计的水平线在肉眼可见的下降,很快就降到了5度。
难道这是冬天?要下雪了?不对,5度的话,应该还是雨,或者是雨夹雪。
又一壶水烧开之后,碎石灶台里剩的碎木不多了,不够再烧一壶的了,林涧珀把里面那点碎木渣上的火星全踩灭,又用了一点水把碎木渣浇透,应该不会再有火灾隐患了。
外面的木渣都处理好了,又完烧了好几壶水,林涧珀在帐篷外检查了一回帐篷的稳固情况没有问题,就进了帐篷。
王福贵正裹着军大衣对着帐篷口发呆,像块望夫石。
林涧珀看他这幅样子,忍不住笑了:“是不是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电视,特别无聊?”
王福贵:“你每次来,都是这样度过的?”
林涧珀:“还好吧。我每次来,时间都挺紧张的,不是在救人,就是在运送物资的路上。像这么悠闲的时间,还是头一次,难道是和你一起来,你带来了什么好运?让咱俩能过个轻松的假期?”
王福贵也笑了:“那我不就是锦鲤了?”
林涧珀:“嘻嘻,你要是锦鲤,我天天吸你气运去。”
王福贵张开手臂,作势要拥抱她:“来吧,随便吸。”
林涧珀轻轻一推,把王福贵的手又推了回去:“切,我怀疑你在开车,并且有证据!休想占我便宜!”
林涧珀转移话题,她从空间里拿出来两个碗:“其实应该搞个收音机来的,就不会那么无聊了,下次的吧,咱们先吃饭。”
她把咸蛋黄南瓜粥和皮蛋瘦肉粥的粥饼,分别放进两个碗里。又把刚刚放进空间里,烧好热水的热水壶取了一壶出来,冲了两碗粥。
壶里的水还剩下不少,为了保温,她又把热水壶放回了空间。
林涧珀看着碗里的粥:“再等会就能吃了。”
王福贵也看着那两碗粥,砸吧砸吧嘴:“这看起来就不好吃,没食欲啊。”
林涧珀:“你怎么这么挑剔?我之前去的时代,人都天天吃个半饱,有米粥喝就不错了。”
王福贵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是个病人,我刚好。”
林涧珀:“行叭,那你想吃啥?”
王福贵:“麻小。”
林涧珀把刚刚王福贵说过的话又扔了回去:“你是个病人,你刚好。你能吃辛辣海鲜吗?不行。”
王福贵大眼睛定定的看着林涧珀,像只可怜的狗子:“求求你了,就来几个有点味也行。”
林涧珀受不了他这种表情:“好,好吧。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装了麻辣小龙虾来?”
王福贵:“我帮你搬的锅啊,你忘了?”
之前林涧珀和小苗聊天时,小苗说自己喜欢吃虾,因为是内陆城市,海鲜不易存储和运输,就算有票也买不到,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一回。
林涧珀当时问小苗,吃没吃过小龙虾,小苗没听过小龙虾是什么。
于是这次林涧珀就想带给小苗尝尝新鲜,这次特意带了好几大锅来,她空间内的时间流速是静止的,可以保温保鲜。
万一碰不到小苗,这些东西是食物,上交也可以。
林涧珀拿王福贵没辙,从空间里掏出了一锅麻辣小龙虾。
王福贵信守诺言,确实就只伸手拿了一小把,大约六、七只,放在刚刚装粥的麻袋上。
林涧珀见状,也拿了几个,放在那个麻袋上,剩下的她又连锅一起收回了空间里。
林涧珀又从空间里取出了两把勺子,把两碗粥调匀,等她再回头的功夫,王福贵已经把小龙虾全都剥好了。
王福贵把手里的小龙虾分成两拨,放在两个粥碗里:“正好咱俩一人六只。”
这帐篷里没有水源,她从空间取些纸给王福贵,让他擦剥完小龙虾的油手。
重口味的小龙虾配上没什么味道的速食粥,果然好吃了很多。
两人喝完了粥,没有水源刷碗,林涧珀不想浪费饮用水,她又把碗收回空间里,打算遇到人家,或者遇到水源再拿出来刷干净。
外面一直没有传来下雨的声音,林涧珀掀开帐篷帘,借着月光,只看到一地银白的细雪。
风还吹了些外面的雪花进来,生生把帐篷里的温度吹降了好几度,她赶紧把门帘放下固定好,以防止风再刮开。
王福贵:“我说怎么突然冷了,外面下雪了?”
他们俩人进了帐篷之后,还一直披着军大衣,而且这个帐篷还具有保温功能,里面和外面的温差很大,所以他们俩对于温度的变化,没有及时的感知到。
林涧珀:“咱们来的这里应该是冬季。现在雪下的不大,就下了薄薄的一层,不知道还要下多久。我带了冬装,咱俩换上吧,别再冻病了。你穿得少,你先换。”
林涧珀从空间找了两套他们两人尺码的冬装出来,也是跟她身上军装颜色接近的深绿色系,都是为了来这里捐赠物资而特制的,符合这个年代的服饰。
林涧珀把衣服递给王福贵之后,转过身:“我背过去啦,我不看你,你换吧。”
王福贵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你看了也没事啊,记得对我负责就行。”
林涧珀:“你休想占我便宜!”
王福贵探了头过来:“谁占谁便宜了,明明是你看我脱衣服,你占了便宜啊。”
感觉到王福贵凑了过来,林涧珀双手捂住眼睛:“滚,我才不看,会长针眼的!”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雪虐风饕4
王福贵又转回到林涧珀身后, 笑着说:“不逗你了,我已经换好了。”
林涧珀还捂着眼睛:“我不信,你伸个胳膊过来。”
王福贵伸了个胳膊过来, 林涧珀从手的缝隙瞄了一眼, 穿上棉衣了。
林涧珀:“不行, 腿也伸过来看看。”
王福贵在她后面很大声地笑起来:“哪条腿?”
林涧珀背对着他挥了挥拳头:“信不信我揍你!”
王福贵这回老老实实地抬起一条腿,林涧珀看到他确实连棉裤也穿好了。
林涧珀扭头, 看他一身棉衣穿得整整齐齐的,扣子也系得严严实实。
她瞪着王福贵:“你是不是跟别的小女孩也这样, 没事就讲黄段子?”
王福贵举起三个指头,脸色板了起来:“怎么会?!我对天发誓, 这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以后也只会对你一个人说。”
林涧珀面无表情:“谢谢,但是并没有觉得这样很光荣,并且觉得你很油腻,你扭过去,我要换衣服了。”
这次王福贵没有开玩笑, 安安分分地背过身子坐下了。
林涧珀也快速换好了棉衣棉裤, 从空间又扒拉了两床棉被和两个枕头出来。
虽然她这个帐篷能防雨保温,化雪也不怕, 但毕竟还是帐篷不是房子,如果外面的温度大幅度下降,帐篷里面的温度也会随之下降。
王福贵接过这两床被子和枕头,自觉地用被子在帐篷的地上, 铺了两个睡袋形状的被子卷。
他们以往在现代, 每次出任务, 林涧珀都是携带睡袋的。
不过每次来这之前, 林涧珀还是觉得,普通被子给群众的话,使用频率更高,所以为了腾出空间,都是舍弃了睡袋,囤的被子。
王福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林涧珀:“你今天自从过来,就奇奇怪怪的,平时咱俩不也这样野外露宿,你也不在这样啊。”
王福贵:“那都是出差,都有公务在身,不一样。这不度假了吗?”
林涧珀:“这叫什么度假?我还装着三十吨物资要上交国家呢,是有任务的。”
王福贵脸色比刚刚严肃了一些:“放心吧,我会像以前一样掩护好你的。”
林涧珀:“说,你最近看的什么谍战片?”
两人说笑了一阵,都钻进睡袋形状的被窝,准备睡觉。
林涧珀躺在被窝里,觉得还是越来越冷,冷是从地面往上反的,她不想掀开帐篷帘吹风,但推测外面的温度肯定到了零下。
她翻了几次身,又问王福贵:“你睡着了吗?”
王福贵在被窝里回她:“没啊。”
林涧珀坐了起来,拿了两个热水袋出来。
她的空间之前没囤过这种东西,她在现代,取暖基本靠暖气或者空调,再不济还有充电的暖手宝。
上次在震区的时候,从废墟里她看见了一个橡胶材质的热水袋。回去后查资料才知道,原来橡胶制的热水袋民国期间就已经传进来了。
林涧珀把一个空热水袋的旋盖扭开,递给也坐了起来的王福贵:“你帮我拿着点,我灌点热水。”
刚刚冲粥的那壶热水还剩了很多,她把那壶水拿出来灌热水袋。
灌好一个热水袋,林涧珀拧好旋盖,要塞到王福贵的被窝里。
王福贵拒绝了:“我一个大男人,火力壮,不用这个,你留着用吧。”
林涧珀放下这个灌好的热水袋,让王福贵拿起另一个空热水袋。
她一边灌水一边说道:“这不还有一个没灌吗?不用省着呀,热水还有好多壶呢,再说明天天亮了,还可以再去找点柴接着烧热水。要是夜里开始化雪,就更冷了。你放被窝里,别再冻感冒了让我担心。”
王福贵:“好的,谢谢老婆关心我。”
林涧珀拧好第二个热水袋,放到自己被窝里,伸腿轻轻踹了王福贵一下:“胡说什么呢,谁是你老婆!”
王福贵顺势倒在被子上:“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极点拿脚踹。”
林涧珀:“行了,赶紧睡觉吧,明天咱俩还得一早起来找路出去呢,早点找到上级,把物资上交了,要是没什么情况,咱们说不定还可以早点回去。”
王福贵不闹了,乖乖钻回被窝里。
帐篷里的温度还是比刚刚冷了不少,之前的取出的温度计,还放在帐篷里,林涧珀看了一眼,3度。
外面的温度肯定已经到了零下。
帐篷虽然保温,但是户外温度太低,帐篷里的取暖设备只有棉被和热水袋。
其他能取暖的电子设备,之前都取不出来,所以这次囤货的时候,本来也没有往空间里装。
除去孤男寡女不好意思,也确实是因为太冷,俩人都穿着棉衣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林涧珀最后又整整了自己的被窝,吹熄了刚刚为照明点燃的蜡烛。
他们长时间军中的作息,让生物钟变得都很准时。俩人在差不多的时间醒来,林涧珀呵了一口气,气变成白雾飘散在帐篷里。
太冷了,她缩在暖和的被窝里不想出来,看到王福贵也在被窝里没动,就这样睁眼看着她。
林涧珀:“热水袋怎么样?”
王福贵做了个模仿吃饭的表情:“人类的定律是真香。”
林涧珀被逗笑了,她想看看角落里的温度计,只觉得帐篷透射进来的光十分刺眼。
林涧珀问王福贵:“中午了?”
王福贵:“没有吧,应该还是上午。”
“那怎么这么亮?”林涧珀边说边挣扎着离开暖和的被窝,坐了起来,看了看角落里的温度计,已经零下5度了。
这么冷?说不定是半夜化雪了,所以温度骤降。
林涧珀打算掀开帐篷帘看看外面的情况。
她往外推了一下帐篷帘,连续两次都没有推动。
什么情况?难道是外面有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下意识的往里拽开帐篷帘,随着帘子的打开,大量的雪顺着帘子涌了进来,全浇在林涧珀的身上,差点把她淹没。
王福贵眼疾手快地窜出被窝,把林涧珀抱到自己身后,又用力把帐篷帘推了回去。
不过帐篷里还是有大约三分之一的空间被雪填埋,帐篷的温度瞬间又降低了几度。
林涧珀看着帐篷里的雪:“这么大的雪?已经把咱们帐篷全埋了?”
王福贵敲了敲帐篷顶:“应该是埋到了下半部分,顶子还透光。”
“咱们得想法子出去。”林涧珀边说边试着把帐篷里的雪往空间里收。
雪花是一朵一朵的,她往空间放物品时,只能一件一件往里送,她才刚摸到雪花,雪花就化了,收进空间的全是水滴。
才刚几十秒,她接触雪的手指就冻得通红。
王福贵心疼地抢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捂着:“这样不行,一会儿你手就冻坏了。咱先把帐篷里的东西都收了,你不是还有工兵铲吗,给我来一个,我来铲雪。”
她第一次来时,空间里取出她那个时代的东西,就放不回去了,可是自从震区开始,又能放进去了,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难道空间还能进化?
他们俩把被子还有其他杂物都整理好,林涧珀全收回了空间,现在帐篷里空旷了不少,她拿出两个工兵铲,递给王福贵一个。
王福贵把帐篷门口的雪都铲到两边,又掀开帐篷帘,让外面的雪涌进来了一些。
林涧珀把王福贵铲过来的雪,往麻袋里收了一袋,放到了空间里。
王福贵:“这样收麻袋里效率太低,而且你空间也装不下这么多雪。我刚刚看外面的雪埋得不深,再放些雪进来,咱们就可以钻出去了。”
他们又重复了几次开帘放少量雪进来,把雪铲到帐篷里面的两边,大约把帐篷内部空间填到二分之一时,再打开帐篷帘,没什么雪落进来了。
两人踩着雪坡爬出了帐篷,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从挖出的深度来看,积雪差不多半人多高。
朝阳悬在空中,帐篷外一片刺眼的纯白色。
林涧珀拿了两个墨镜出来:“这雪太亮,带上这个,防止得雪盲症。”
他们俩都带上了墨镜,对着一片茫茫雪原,陷入了沉默。
王福贵先打破这沉默:“雪积累了这么深,我们恐怕是赶上雪灾了。”
林涧珀站在雪上,半截小腿都陷了下去:“雪太深了,我那辆吉普车根本开不动的。”
王福贵:“先把帐篷拆了收回去,再想想怎么离开这里。咱们不能在这里干等,这草原上很可能有群众需要咱们救助。”
两人帐篷分解的过程中,王福贵突然问她:“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还装了小型集装箱来?”
因为每次拿取的限制都是一件,还有五百斤的限制,林涧珀为了方便拿取,有些用品是装在小型集装箱里的。
林涧珀抖了抖帐篷零件上的雪,收进空间里:“怎么?你要集装箱?”
王福贵:“对,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先把集装箱拿出来看看吧。”
林涧珀找了个装被子的集装箱出来放在雪地上,箱子瞬间就塌陷进去了一部分。
王福贵找到集装箱的接口,把组成集装箱的一块钢板拆了下来,又让林涧珀把集装箱连被子收了回去。
王福贵:“咱们挖块空地,把吉普车放出来,先试试我这个办法能不能让车开起来。”
他们俩很快用工兵铲挖出来一块空地,林涧珀把吉普车取出来放在空地。
王福贵折腾了一会儿,才把那块从集装箱上卸下来的钢板固定在车头上。
他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这就算个简易的铲雪车吧,你先等我一下,我去试试铲雪管不管用。”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雪虐风饕5
嘎斯69发动起来, 车头前面固定的钢板,推着前面的雪层前进了几米,停下了, 王福贵从车窗里伸出脑袋, 对着林涧珀摆了一下。
林涧珀追了上去, 打开车门坐到副驾上:“不错呀,小伙子你的手艺可以的。”
王福贵:“就是这样一直推着雪走, 有点费油。”
林涧珀:“没事,我还带了好多石油, 想要上交国家,肯定够用的。”
茫茫雪原上, 没有路,林涧珀拿出指南针,两人决定一直往南开,先开到有人烟的地方再做打算。
就这样开了大约有两个多小时,太阳又消失了,狂风卷起, 乌云蔓了上来, 很快,大朵的雪花再次随风飘落, 车子在风雪行进得更加艰难。
林涧珀:“我是不是幻听了?怎么好像听到有羊叫?”
王福贵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仔细听了听:“好像真的有羊叫,咱们可能开到有人烟的地方了,赶紧找找。”
他们开着简易铲雪车, 一边寻找声音的来源, 他们大约又开了十多分钟, 在一个陡坡下面, 发现了一大群羊。
林涧珀粗略地数了一下,这群羊大概有几十只,都瑟缩在陡坡下面,不少羊的身上,还挂了小冰柱,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附近也没有建筑物,不知道是不是也像他们的帐篷一样,被雪埋在下面。
王福贵把车停了下来,对林涧珀说:“我下去看看,你在车里等会我。”
林涧珀拉住他:“外面雪太大,棉衣会被打湿,我找件冲锋衣。”
冲锋衣主要是防风防雨,这种暴雪的天气最合适,她从空间里找了两件黑色最大号的冲锋衣出来,套在棉衣外面也不会紧绷,递给了王福贵一件。
林涧珀一边穿冲锋衣一边说:“咱俩一起下去,万一有事情,还有个照应。”
王福贵见林涧珀坚持一起去,他没再反对,穿好冲锋衣,和林涧珀一起下了车。
他们相互搀扶着滑下了陡坡。
这陡坡下的积雪不深,可能是因为陡坡挡住了一部分风雪。
羊群在陡坡下咩咩地叫着,哪只都没什么精神。
林涧珀:“这些羊不会昨天晚上就在这吧?”
王福贵从他旁边的羊身上,掰下一个冰柱:“这冰柱这么长了,可能真的呆了一夜了。”
林涧珀又四下张望了一圈,不知道是因为风雪太大,还是建筑被雪掩埋,一点儿人活动过的痕迹都看不到。
林涧珀:“这肯定是有人养的羊,赶到这里来躲暴风雪了,咱们赶紧找找,人应该在这附近不会走远的。”
他们俩分头冒着风雪在附近找了一大圈,一无所获。
可就在两人又回到羊群里汇合的时候,隔着林涧珀几米的距离,王福贵突然在羊群里蹲了下去。
“这儿躺了个人!”王福贵说。
林涧珀赶紧拨开聚在一块取暖的羊群挤了进去。
地上躺了小男孩,穿一身褐色的长袖长裤。他看起来有十来岁,闭着眼蜷缩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团袄一样的衣服。
王福贵试了试他的鼻息:“还喘气。”
林涧珀:“这孩子,有衣服怎么不穿上要抱着呢,快给他穿上。”
林涧珀也蹲下从小男孩的怀里拿出袄,抖开要给他披上,没想到这一抖,从里面掉出来一只小羊羔。
小羊比其他大羊小了好几圈,看起来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的样子,它没有了袄的保护,一下子落在地上,在冷风中一边咩咩叫,一边哆嗦起来。
林涧珀见状赶紧又把袄罩在小羊羔身上,搂在自己怀里。
冲锋衣太薄了,她打算从空间里找件长款的防寒服给小男孩穿上。
就在这时,可能是因为失去了怀里的小羊羔,小男孩醒了,他一骨碌站了起来,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话。
林涧珀没听懂,听起来像是什么方言。
林涧珀求助地望着王福贵:“他说的什么?”
王福贵摇了摇头:“我也不会草原上的方言。”
小男孩倒是听懂了他们俩的话,他改用普通话对他俩说道:“把我的大得勒和羊还给我,不要抢我的大得勒和羊!”
大得勒?可能是这个袄。
林涧珀赶紧把手里的袄和小羊羔交给小男孩:“我们没有要抢你的羊,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
小男孩紧紧抱着袄和小羊羔,警惕地看着他们俩,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见小男孩醒了,知道林涧珀不能当着小男孩的面从空间里拿衣服,王福贵脱下了自己的冲锋衣和棉衣,打算先给小男孩披上挡挡风,小男孩躲开了。
林涧珀灵机一动,她解开自己的冲锋衣和棉衣,露出里面的军装,她指着军装说:“我们是解放军,是来救你们的。”
小男孩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不少,王福贵趁机把自己的衣服披到小男孩身上,小男孩这次没有躲。
林涧珀:“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
小男孩伸手指了个方向,一咧嘴,哭了。
他边哭边说:“公社离这里很远。雪太厚了,羊走不回去。”
林涧珀赶紧摸了摸他的头,又把手插在口袋里,从空间拿出手绢给他擦眼泪:“没事没事,别哭了。我们有车,能铲雪。可以给你的小羊们开路。”
小男孩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又吸了两下鼻子,问道:“车?是那个人能坐进去的车吗?”
林涧珀:“对,一会儿你也可以坐车上。”
小男孩踮起脚张望,可能是想看看车在哪,因为是在陡坡下面,这里看不到那辆嘎斯69。
小男孩脚后跟放了下来,他摇摇头:“不坐车,我要赶羊,羊是公社的,不能丢。”
林涧珀:“没事,我们帮你赶羊,你坐车。”
小男孩看着林涧珀,眼神都亮了:“坐车!”
但是他马上又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羊羔,声音也闷闷的:“他们说羊脏,不能上车。”
林涧珀:“没事呀,你的小羊可以上车。不过这些大羊太多了,车子装不下,要是你想让它们也上车,只能每次上来一、两只,轮着来。”
小男孩惊喜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林涧珀,头又像拨浪鼓一样摇起来:“不用不用,大羊的毛厚,可以自己走,只有它最小,会冻死。”
林涧珀:“行,那咱们带着你的小羊一块上车吧,车在上面。”
小男孩刚跟着林涧珀走了一步,就绊倒在了地上。
王福贵赶紧上前要扶他,小男孩没有起来,他从地上拨了团雪,开始用雪搓脚,边搓边说:“我脚冻了,搓搓再走。”
林涧珀参加的急救培训讲过,几十年前人们冻伤时,习惯用雪来搓冻伤的部位,认为这样可以缓解冻伤。
但是这种做法是极其错误的,在冻伤的部位搓雪,只会延长冻伤部位受冻的时间,把冻伤的表皮破坏掉,加重皮肤和身体的组织损伤。
林涧珀阻止小男孩继续往脚上搓雪的行为:“这样搓雪不管用,你先上车,车上有温水可以泡脚。”
小男孩抬头看着林涧珀:“可是大家都这样搓雪呀。”
林涧珀知道一下子改变人固有的常识是很难的:“用温水泡,是国家研究出来的新方法,你可以试试,然后感觉一下哪种更好,要是觉得温水泡更好,还可以教给大家呀。”
小男孩想了一下,可能是觉得林涧珀说得很对,他扔了手里的雪,抱着小羊羔站了起来。
王福贵对小男孩说:“你脚不方便,我抱你过去吧。”
小男孩左右看了看围着他们的羊群:“我能自己走,要赶着羊过去。”
林涧珀:“没事,你先让叔叔抱你过去,我在后面帮你赶羊。”
王福贵抱起小男孩,冲着林涧珀一挑眉:“叔叔?”
林涧珀:“你都27岁了,还不算叔叔?难道是哥哥?也不看看比人家小朋友大了20多岁,还哥哥,羞羞。”
小男孩在王福贵怀里,一边递给林涧珀一根鞭子,一边说:“用这个赶羊。我11岁了,叔叔没有比我大20多岁,只比我大16岁。”
王福贵笑了:“算得还挺清楚,大16岁叫哥哥也差不多吧?”
小男孩没给他面子:“叔叔。”
林涧珀接过鞭子,鞭子的把手部分是个半臂长的细木棍,鞭条的材质不像是普通绳子,倒像是用皮子编成的。
她也被逗笑了:“叫什么都一样,就叫叔叔吧,他是叔叔,我是姨姨。”
小男孩点点头。
林涧珀对着空气,向着王福贵带路的方向挥了挥鞭子,羊群跟着王福贵走了起来。
他们上了陡坡之后,雪太厚,羊群又不肯动了。
见小男孩又从王福贵怀里想下来,林涧珀说指了一下不远处的铲雪吉普车:“让叔叔先给你放车上,把车开过来铲雪,羊们就能跟着车走,我在这先帮你看着羊。”
看到车到这里就几十米的距离,小男孩点点头。
王福贵:“你先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趁着他们俩转身,林涧珀赶紧又从空间里找了件黑色的毛衣和长款的黑色羽绒服出来,从这个小男孩的穿着来看,还无法确定时代,黑色保险一点。
在风雪里行走,这样穿比棉衣冲锋衣的组合略微轻便些。
第47章 雪虐风饕6
王福贵抱着小男孩和他怀里的小羊羔回到车上, 很快就开着吉普车推开了一条雪路过来了。
他打开车门下了驾驶舱,接过林涧珀手里的鞭子:“我赶羊,你开车吧。”
林涧珀知道双方都不想让对方在冰天雪地里步行赶羊, 她把毛衣和长款羽绒服递给王福贵:“那你先赶一会儿, 然后咱俩交换。”
王福贵也了解她的脾气:“行, 那一会儿再说。”
王福贵拿着鞭子赶着羊往车后的方向走,林涧珀看着落在王福贵头发上的雪, 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王福贵!你过来!”林涧珀喊住他。
王福贵往回走:“怎么了?”
林涧珀想起来自己空间还带了一批雷锋帽,就是军用带护耳的帽子, 这些帽子是在现代时,根据解放军55式冬帽重制的。
林涧珀站在车后, 小男孩坐在车里,那个角度看不到她,她从空间拿了三个雷锋帽出来,给王福贵的头上戴了一个。
有个红五星的雷锋帽配上羽绒服,显得羽绒服也不那么违和,有点像是军大衣。
王福贵从她手里拿了一个雷锋帽, 给林涧珀带上了, 他拍了拍她的帽子,转身去赶羊。
林涧珀准备从空间里, 弄一些温水出来让小男孩泡脚,她可以假装是从车后备箱里拿出来的。
她先从空间里找出一个空盆,开水壶还有很多,又拿了一壶出来, 往盆里倒了一些开水, 为了给开水快速降温, 她往盆里加了雪。
雪融化得很快, 她拿温度计放在盆里,看到温水降到37度的时候,她把水端上了吉普车。
林涧珀把水盆放在车后座的地上,对坐在后座的小男孩说:“赶紧把鞋脱下来泡泡脚。”
小男孩脱了皮靴和袜子,把脚泡在温水里,他的脚已经冻得通红了。
林涧珀回到驾驶位上,发动了汽车,因为王福贵在后面赶羊,车又推着雪,她开得速度很慢。
车速慢,行驶得也很稳,水不会撒出来,小男孩还在车上用温水泡着脚。
林涧珀跟他搭话:“小朋友,你叫什么?”
小男孩:“我叫那森朝克图。”
他说得很快,林涧珀完全没听懂:“啊?什么?”
小男孩可能是察觉到了林涧珀听不懂,他一个一个字拉长了音,又重复了一遍:“那—森—朝—克—图,汉语就是聪明的意思,姨姨可以叫我聪聪,阿爸也这么叫我。”
林涧珀:“聪聪你好。”
聪聪:“姨姨您好,那姨姨您叫什么?”
林涧珀:“我叫琥珀,你也可以喊我琥珀姨姨。”
聪聪:“hu……太难念了,还是叫姨姨吧。”
林涧珀笑了,她心想那个五个字的名字,不是更难念,她到现在也没记住,还是聪聪好记点。
车上吹了暖风,比外面暖和不少,林涧珀上车之后,把帽子摘了,冲锋衣也脱在副驾上。
聪聪把袄包着的小羊羔放到地上,他的王福贵给他披的冲锋衣叠了叠,放在后座上,又把自己的袄穿上了。
小羊羔很乖巧,蹲在地上,在舔聪聪的洗脚水。
林涧珀从后视镜上看到,这是一件长款带袖的袄,她想起来,刚刚聪聪好像管这个袄,叫大得勒?
林涧珀挺好奇的:“聪聪,你穿的这个,叫大得勒?大得勒汉语是什么意思啊?”
聪聪揪了揪自己身上穿的:“大得勒就是这种大袍子。”
开了二十分钟后,林涧珀停了车,她手插在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毛巾出来,下车转到后车门,把毛巾递给聪聪:“你先擦擦脚,这水凉了,姨姨再给你换盆水。”
聪聪接过毛巾擦了擦脚:“不用了姨姨,我脚已经好了,不泡了。”
林涧珀弯下腰仔细看了看聪聪的脚,确实不红了:“那听姨姨的,再泡一回,巩固巩固。”
“行,谢谢姨姨。”
林涧珀端了水下车,从车后方又换了一盆水端了上去。
随后她又拿了雷锋帽下车,边走边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件羽绒服,她是背对着聪聪的,聪聪即使回头也看不到她拿出东西。
她走到车后方的羊群里,套上了羽绒服,对王福贵说:“咱俩换换,你去开车吧。”
王福贵这次没跟她争,直接去开车了。
林涧珀跟着车赶了一会儿羊,觉得风吹得脸疼,她从空间翻出一条围巾捂在脸上。
没过多久,王福贵就下来替换她,林涧珀看了下自己手上的海鸥手表,从她刚刚开了二十分钟下来,才又过了十分钟。
林涧珀:“你再去开会车再来换我。”
王福贵:“别站着浪费时间了,快上车,老公有义务照顾老婆。”
林涧珀锤了王福贵一下:“你怎么自从到了这,天天满嘴胡言乱语!”
王福贵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我不是就让你上车,你自己想歪了。”
林涧珀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狠狠地套在王福贵脖子上:“你就嘴上逞能吧!咱俩十五分一换,军人要服从纪律。”
王福贵敬了个礼:“是!我听老婆的!”
林涧珀又回到车上,查看了一下聪聪的脚已经基本恢复了,她弯腰把盆端起来,打算拿到车下聪聪看不到的地方收进去。
“姨姨,这是什么?”聪聪指着林涧珀的胸口。
林涧珀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带着一个琥珀吊坠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她把琥珀吊坠从脖子上摘了下来,递给聪聪看:“这就是琥珀,我的名字就是取自这个。”
聪聪拿着琥珀吊坠仔细地看:“为什么要叫琥珀?”
林涧珀:“我爷爷是个地质学家,我出生那天,他在山里勘测,发现了一块琥珀化石,于是给我起名叫琥珀。”
聪聪指着琥珀:“这里有个虫。”
林涧珀:“对,里面是一个七星瓢虫的标本。之前我爷爷发现的那块琥珀化石上交了,他回来之后,用松脂给我做了一个吊坠。”
聪聪:“那地质学家是什么?”
林涧珀:“地质学家是研究古时候的地质,推演、还原地质历史,然后预测未来地质的发展情况的人。”
“还能给国家找矿。”看到聪聪一脸茫然,林涧珀又加了一句。
这句聪聪听懂了:“那我能跟他学怎么找矿吗?”
林涧珀摇摇头:“我爷爷在我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聪聪要是想学习怎么找矿,先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以后再考虑学地质专业。”
聪聪:“好,努力学习,我以后也要当地质学家!给国家找矿!”
林涧珀摸了摸他的头:“好呀,我们都很期待。”
他们开始轮换赶羊,中途聪聪强烈要求去替换了几次赶羊,林涧珀拗不过他,把自己的围巾帽子和羽绒服给他穿上,让他去赶了一会儿。
正好趁着聪聪不在车上的时间,林涧珀从空间拿了一些常用物品和食物出来。
又一次赶上聪聪坚持要下去替换赶羊,林涧珀感觉肚子有点饿,应该到了中午,她没再阻拦聪聪。
等王福贵去替换他,聪聪再上来时,林涧珀递给聪聪一碗热乎乎的方便面,土豆炖牛腩味的。
聪聪:“好香啊,这是姨姨刚煮的吗?车子还里还能生火煮面吗?”
她把放在脚下的暖水瓶举起来给聪聪看,这是她刚趁着聪聪不在的时候,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也是来之前特意定制的,老版款式和花样的暖水瓶。
林涧珀:“车上不能生火呀,不过我带了暖水瓶,这面是用热水泡的。”
聪聪没再继续追问,香喷喷的面已经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出门时带的一块小饼早就吃完了,渴了就吃几口雪。
坐上解放军叔叔姨姨的车之后,他虽然很饿,但是也不好意思说,怕他们也没有带吃的。
热乎乎的面汤下肚,他觉得整个人都有精神了,他挑了几根面条,喂给站起来看着他吃面的小羊羔。
虽然这辆车推开雪后,偶尔能露出一些长得高点的草,但大部分草都在雪下面,羊群跟在车后面,根本不够吃。
他现在只希望快到回到公社大队,这些羊因为草被雪盖住,也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大队里是存了草料的。
他们在风雪中驱车缓慢行驶了几小时,天色渐渐暗下来,现在是轮到林涧珀在车后赶羊。
有个人从远处跌跌撞撞地向着她跑过来,是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身上也穿了一件跟聪聪差不多的袍子,颜色也接近。
他焦急冲着林涧珀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串。
林涧珀:“对不起,我不会你们的方言,您会说普通话吗?”
那人拍了拍林涧珀身边的羊,语气更加焦急,又说了一大串方言,眼睛里还涌出了泪,流到了他满是沟壑的脸上。
王福贵从后视镜看到车后的情况,他在前面停了车,他对聪聪说:“我下去看看。”
谁知道聪聪从车后窗向后面一看,比他更快的跑下车,冲到那个男人的怀里,男人见到聪聪,猛地把聪聪搂住,俩人互相说了好几句方言。
林涧珀:“聪聪,这位是?”
聪聪还靠在那个男人身上:“他是我们大队长,我现在住在他们家里,他是出来找我的。”
大队长跟林涧珀又说了一串话。
林涧珀看向聪聪,聪聪充当起了临时翻译:“他说多亏你救了我和羊群,要不他没法跟我爸爸交代,也没法跟公社交代。”
“喂——是找到了吗?”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林涧珀看过去,从刚刚大队长跑过来的方向,有两个穿军装的人追了过来。
那两个军人很快就靠近了他们,其中一个,是林涧珀的老熟人了。
第48章 雪虐风饕7
姚斌和另一个面生的军人跑了过来。
“琥珀同志?”姚斌惊讶地看着林涧珀。
林涧珀:“你好, 姚斌同志。”
姚斌:“你们也在这个区域驻军吗,之前怎么都没遇到你们?”
林涧珀:“不是,我们是赶过来救灾的。”
他们互相寒暄介绍了一下, 得知从昨天夜里, 大队长就开始寻找外出牧羊一直未归的聪聪。
今天雪越下越大, 姚斌他们接到组织下达的命令,分头去各个大队抢险救灾, 姚斌他们这个班,一共十三人, 就被分派到了聪聪所在的这个大队。
他们班有三个人会说当地的方言,赶到大队后, 其他人组织灾民自救,姚斌自己不会当地方言,他和另一个会说方言的军人,和大队长一起出来找聪聪。
现在终于找到了,他们交换完信息,都整理好后, 只留下一个人赶羊, 其余的人都了上车。
除了聪聪,每人轮流赶羊, 十五分钟轮换一次。
等他们开到大队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里有十多个林涧珀之前搭帐篷时,见到的那种圆形屋子。
不同的是这些圆形屋子都很完整, 也都有屋顶, 是圆形的尖顶。
雪已经埋没了这些圆形屋子, 只露出这些屋子的屋顶。
一群人正在冒着风雪, 用各种工具在屋子周围铲雪,甚至不少人在用树枝拨雪,还有几个人在合作,试图清理出一条雪路来。
这些人有军人也有牧民,雪下得比他们扫雪的速度还要快,刚刚扫过露出的草皮,又被盖上了一层雪。
林涧珀等车上的人都下去后,马上从空间里拿了几十把工兵铲出来,她抱着装满工兵铲的麻袋下了车,王福贵见状马上接了过来。
她和王福贵一起把工兵铲分发给铲雪的人。
姚斌这个班里的十几个军人,大部分人上次都和林涧珀一起参与过林场救火,但也有几个面生的脸孔。
林涧珀发了一圈,没有看到程力力。
她问姚斌:“程力力不在你们班了吗?怎么没有看见他。”
姚斌:“在,他正好歇探亲假回老家了,所以来不及参加这次的救援任务。你找他有事?”
林涧珀:“没事没事,我就是没看见他,随便问问。”
姚斌看着天空不断飘落的大片雪花:“这形势不太妙啊。”
林涧珀:“怎么了?”
姚斌:“我们来时才知道,牧民存的草料不多,这雪要是一直下,恐怕明天牛羊们就要断粮了,这还没到中秋,怎么就下这么大的雪了呢?平时他们都是中秋之后才开始囤草料的。”
林涧珀想了一下,中秋一般是九、十月份,所以现在还秋季了,这草原为什么秋季就开始下雪了?
她的空间里也没有草料,可以先拿粮食来当饲料救急。
她突然想到,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是不是能接受用粮食来喂牛羊,要是大家觉得给牛羊吃不如给人留着,那她也不能坚持这条提议。
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才勉强温饱,不到最后时刻,她决定不说出这种建议。
他们边铲雪边说话,没过多久,大队长和聪聪一起走到他们身前。
大队长端着一个大盆,里面装满了带骨的肉,像是烤肉,聪聪抱了一个大壶,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大队长对聪聪说了几句,聪聪对姚斌翻译道:“大队长说要请大家吃饭。”
姚斌显示对着大队长摆了摆手,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米黄的饼子,看起来像是玉米面饼。
姚斌弯腰对聪聪说:“你告诉大队长,我们带干粮了。我们有纪律,不能吃老百姓的东西。”
大队长又跟姚斌推让了一阵,姚斌坚持不肯收,双方都僵持了下来。
林涧珀赶紧对聪聪说:“你告诉大队长,我车上带了好吃的面,我跟他交换,咱们一起吃。”
她又对姚斌说:“咱们跟老百姓交换,就可以了吧?”
姚斌点点头同意了。
聪聪把林涧珀的话转述给大队长,末了还加了好几句,说自己在车上就吃过解放军姨姨的面了,特别好吃。
林涧珀赶紧回到车上,冰天雪地的,她想来点味道重的面,于是从空间里拿出了螺蛳粉。
当她拿着一麻袋散装螺蛳粉,回到姚斌他们身边时,除了王福贵,其他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姚斌:“琥珀同志,这是……吃的吗?”
聪聪:“好臭呀。”
林涧珀:“臭豆腐不也是闻着臭,吃起来特别香吗?这个面也是,闻着臭,可好吃了。聪聪,麻烦你帮我找大队长借个大锅可以吗?”
聪聪对大队长说了一句方言,大队长点点头。
聪聪跟林涧珀说:“我知道大锅在哪。” 说完撒腿就跑了。
王福贵凑过来:“你真的要煮这个?”
林涧珀:“我想吃啊,还能给大家尝尝新鲜,怎么了?”
王福贵指着林涧珀手里那一大麻袋螺蛳粉小声说道:“你一起煮这么多,效果堪比生化武器啊。”
姚斌只听到最后几个字,他警惕起来:“武器?”
林涧珀赶紧解释:“他就是一种比喻,一会儿你吃上就知道了,真的特别好吃。”
聪聪拿了一口很大的锅来,螺蛳粉在空间里的独立包装,出空间的时候全都被空间拆没了,水烧开后,林涧珀把一麻袋螺蛳粉混合物倒进了锅里。
本来里面有些配菜包是应该等煮熟再放进去的,不过既然已经混杂在一起了,她也没时间一点一点再给这些配菜分开,就一起煮了,口感上稍微差点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她之前是从空间里拿了三箱螺蛳粉出来,一箱是十包,三十包螺蛳粉的混合物本来味道就很大,放到开水锅里之后,味道更是翻了好几倍。
聪聪捏着鼻子:“比刚才更臭了呀,真的好吃吗?”
林涧珀:“好吃的好吃的,这里面只有酸笋是发酵的,味道大点,煮煮就没什么味了,一会儿第一碗给你吃。”
聪聪有些抵触,他还捏着鼻子:“真的能吃吗?”
姚斌吞吞吐吐半天,终于还是把那句话出来了:“这味道,是在煮屎吗?”
林涧珀:“能吃的能吃的,不是煮屎,真的很好吃,事实胜于雄辩,等着吧,一会儿就让你们惊艳!”
他们是在室外清理出一块雪地上,架的篝火放的锅,空中的雪花仍在纷飞,在风雪中架着篝火煮螺蛳粉,倒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中间不断有军人和牧民被熏得过来寻找臭味源头,每个人都问什么东西这么臭,到底是不是能吃的东西,林涧珀不厌其烦地解释了半天,好在螺蛳粉终于煮熟了。
林涧珀从车上拿了一摞碗和筷子下来,螺蛳粉大锅前面,已经围观了好几个牧民,军人们都在铲雪没有过来,但也频频向这个方向看过来。
她给聪聪先盛了一碗,聪聪还捏着鼻子,手伸出来一点又往回缩一点,极为纠结。
王福贵见无人捧场,接过林涧珀手里的碗,拿了双筷子吃起来,边吃编演:“真香!”
聪聪看到王福贵吃得这么香,也要了一碗,他屏住呼吸尝了一口,又一口,感觉比刚刚在车上吃的面汤还要好吃,三口两口就把林涧珀给他盛的小半碗吃完了。
聪聪把碗递给林涧珀:“姨姨,还想吃。”
林涧珀又给他盛了一碗:“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好吃吧?”
聪聪大声地:“好吃!”
他不知道从哪又把刚刚拿着的那个大壶抱过来了,把壶递给林涧珀:“和这个喝一起更好吃!”
林涧珀:“这是什么?”
聪聪:“马奶酒!”
林涧珀以前去草原时喝过这种饮料,名字叫酒,其实如果是牧民自家酿制的,度数都很低,一般不会超过三度。
当时导游还说马奶酒既能驱寒,又能舒筋活血,想想现在这个天气,马奶酒最合适不过。
林涧珀倒了一碗马奶酒,就着螺蛳粉一起吃,在风雪中吹了一阵的马奶酒冰冰凉凉的,奶香醇厚,酸酸甜甜,正好可以顺便解解螺蛳粉的辣味。
因为林涧珀说要和牧民们交换食物,所以刚刚的烤肉,还有军人带的玉米面饼,都和煮螺蛳粉的锅放在一起,大家像吃自助餐一样自己随意自取。
有了两个活招牌,一大锅螺蛳粉很快就分完了,也有人实在不喜欢螺蛳粉的气味,坚持不吃,他们吃了烤肉和饼。
林涧珀也拿了一块带骨的烤肉,是烤羊排。
大家轮流吃完饭的时候,林涧珀说自己的表忘记上弦已经停了,跟姚斌的表重新调了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
大队长蹲在螺蛳粉锅边上,和那个会蒙语的军人聊天,脸色凝重地叽里呱啦说了好多。
姚斌问那个军人:“大队长怎么了?”
“大队长说他刚才去检查,已经冻死了四只小点的羊,而且草料已经吃完了,要是这雪再下一晚上,恐怕大羊也挨不住。”
他们几个坐在螺蛳粉锅旁边的人,都面色凝重地看着不远处的羊群。
羊群挤在羊圈里,大片的雪花落在它们身上,有些羊身上还挂着小冰柱,虽然他们身上有厚厚的羊毛,可因为饥寒交加,都冻得瑟瑟发抖。
林涧珀坐在地上,把自己空间里的囤货浏览了一遍,有了几个方案。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雪虐风饕8
林涧珀站起身, 对姚斌说:“我要去运送一批赈灾物资过来,应该可以解决这里的问题。”
他们刚刚是坐林涧珀的车过来的,能看到她车上有一些物资, 但是不多, 现在这里需要的量不小, 肯定不能说可以从车上拿下来。
姚斌也站起来:“去哪?我们去帮你一起运。”
林涧珀:“抱歉,是在一个军事保密基地里, 我和王福贵同志过去就可以,不能带你们过去了。”
姚斌自从上次在震区, 就已经接受了林涧珀是国家保密人员的身份,所以这次他也没有多问。
姚斌:“好的, 那你们路上小心。”
王福贵也站了起来:“行,那咱们走吧。”
他们俩回到那辆改装成铲雪车的嘎斯69上。
王福贵知道她是想避开人群取东西:“咱们要不开出去十来公里,估计就不会有人了。”
林涧珀:“行,不过咱们还是得晚点回来,要是很快回来,逻辑上说不通。”
他们俩把车开出了大约二十公里, 在车里休息了两个来小时之后, 往车里又塞满了物资。
林涧珀的方案,需要不少棉被, 车内部已经放不下,于是两人合力把棉被都绑在车顶,摞到高度实在绑不下之后,他们才打道回府。
等他们再回到公社的时候, 发现只有姚斌他们班的人, 和两三个牧民在羊圈周边铲雪。
其他牧民都没在外面, 不知道是不是都回到屋子里去了。
他们把车停到了羊圈边上。
姚斌走了过来, 他拍了拍超载车顶上的棉被:“这些棉被是带给牧民的?他们目前不缺棉被,刚才还说要匀给咱们一些。而且这些棉被怎么摸起来有点薄?”
林涧珀为了多往车上捆一些被子,选的都是羽绒被。
林涧珀:“这些被子是试验品,市面上还没有。这是鹅毛填充的,比普通棉被轻薄,保暖性也不差。对了,别的牧民呢?都去休息了吗?”
姚斌点点头:“嗯,太晚了,而且这雪越下越大,根本清理不完,只能等雪停了再开始清理。”
姚斌又指了指羊圈外堆放的,几只躺倒的羊:“我们准备轮班,先清理羊圈这边的雪,免得羊都被冻死了,刚刚我去检查了一圈,又冻死两只羊,太可惜了,都半大的羊了。”
林涧珀看向羊群,羊群紧缩在一块,肚子全都瘪瘪的,看起来有几百只,但聚在一起的叫声,比白天她赶的那几十只的叫声还要微弱。
林涧珀:“我有几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用上,咱们商量商量。”
姚斌把工兵铲往雪地上一插:“你说说。”
林涧珀:“我带赈灾物资里,有很多卫生纸,原料是用木浆和草浆做的,羊不是主要吃草叶吗,这些纸先给羊群当饲料吃着,先救命。”
姚斌:“这个办法很好,我也愁这些羊怎么办,刚刚铲雪挖出来点草,也赶不上下雪的速度,一会儿又都给盖上了。牧民把家里存的皮子都拿出来给羊吃,根本不够吃。”
他们把嘎斯69上装卫生纸的麻袋全都卸了下来。
为了节约空间,林涧珀带的是无芯卷纸,他们把一个麻袋里的几十卷纸抛到羊圈里,羊们犹如饿虎扑食一般都涌向卷纸。
林涧珀从没见过羊这么凶残的一面,纸屑跟雪花一起飞了起来,她甚至还看到有些羊,扯掉边上羊的毛吃了下去。
她又拉过来一个麻袋,想把里面的卷纸也扔进羊圈,旁边的一个牧民伸手拦住了她,冲着她边摇头边说了一大串蒙语。
有个会蒙语的军人给她翻译:“他说这些够羊儿们吃一顿的,雪还不知道下多久,省着吃。”
林涧珀点点头,把手里的麻袋放下了。
她转头又跟姚斌商量:“这冷也消耗热量,让羊吃得更多。我想给羊搭个棚子。”
姚斌没听懂:“棚子?它们这不是有羊圈吗?”
林涧珀:“这个羊圈不是只有栅栏吗?我想在栅栏的顶子上,给羊圈加个顶子。”
姚斌:“加顶子?那不就是盖房子了?这工程有点大啊,羊圈这么大,一时半会完不了,说不定还没弄完,雪都停了。”
林涧珀:“不用那么麻烦,就是弄几根龙骨支架,做一个顶子的支撑就行,就像他们那种屋顶就行。”
她指了指那些圆形房屋的尖顶。
姚斌:“这个倒是好做,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做出来,但是只有几根支架,有用吗?雪还是在往羊圈里面下。”
她拍了拍车顶上超载的羽绒被:“这就需要这些被子了。我想找人分头行动,一部分人给羊圈做龙骨支架顶棚,一部分人给这些被子缝在一起,然后搭在顶棚上,临时救急用。”
是蔬菜大棚给了林涧珀灵感,蔬菜大棚的主要材质是塑料或者PVC乙烯基,目前这个时代塑料才刚刚出现,还没有量产,而且在这种天气下,她觉得棉被相对更加保暖一些。
姚斌想了想:“这个方法不错,我去联系一下人分配一下,现在就开始干,争取夜里十二点之前把屋顶装好。”
姚斌转身要走,林涧珀拦住他:“等等,我还有个事。”
姚斌:“怎么了?”
林涧珀从车上拿下几床羽绒被:“这些羽绒被比棉被好一些,我想跟牧民交换一下他们的棉被,要是有人愿意换,就给他们盖这个羽绒被,用旧棉被去搭羊棚,那些旧棉被等这大雪过去,再由你们或者公社回收,统一分配,怎么样?”
姚斌:“我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就是可能有些牧民不愿意交换。”
林涧珀:“没事,我带的羽绒被足够搭个棚子了,只是想把这些羽绒被先就着群众用,要是他们不愿意,就用来搭棚子,也就是暂时的。等这大雪过去了,洗洗晾干又是新的,还可以分发给需要的人。”
他们研究好方案,找了几个有经验的人,用木条组装顶棚的龙骨,剩下人先分别去和这个大队的人交换羽绒被,再找人将被子缝制到一起。
王福贵和其他几个人去组装龙骨,因为只有三个会当地方言的军人,换被子的人分了三波,林涧珀与另一个会讲蒙语的军人去找牧民换被子。
很凑巧,他们进到第一间屋子,就看到了聪聪和大队长的一家人。
聪聪和另外两个小孩已经躺在一起睡下了,看到林涧珀他们进来,他又钻出了被子,怀里还抱着那个小羊羔,连睡觉都没撒手。
聪聪:“姨姨!你也来大队长家借住吗?这里地方大,大队长说欢迎你们都可以来住!”
林涧珀抖了抖手里的羽绒被:“姨姨现在还有工作,等姨姨忙完来你家住可以吗?”
聪聪:“这不是我家,是大队长家。姨姨有什么工作,我可以帮忙吗?”
林涧珀觉得有点奇怪,她之前以为聪聪是大队长家的孩子。
那天大队长过来找孩子,说怕没法跟聪聪爸爸交代,她还以为大队长是聪聪的爷爷,但现在聪聪说这不是他家,还说“也来借住”?
那聪聪应该是在大队长家借住,不知道为什么没在父母身边。
不过现在没时间研究这些,还是赶紧把羊棚搭好,减少羊群的损失。
林涧珀:“我是来跟你们交换被子的。现在已经很晚了,小朋友要早点睡觉,才会长大个,等明天白天,你可以来给姨姨帮忙。”
聪聪点点头。
那位会蒙语的军人,跟大队长一家人说了一下林涧珀的提议,他们都很爽快地同意了交换被子。
换了新的羽绒被之后,聪聪又重新躺了回去,他摸着软软的新被子说:“这个比之前那个还暖和!以后也可以盖这个吗?”
林涧珀:“当然啦,现在这个被子是你们的了,可以天天都盖这个。”
聪聪在被子里滚了两下:“姨姨干完工作,来大队长借住好吗?”
林涧珀:“好,一定的。”
他们离开大队长家后,又换了几家被子,中间也有一家人不愿意交换,他们没有强求。
从这家出来的时候,刚好听见姚斌和另一家牧民起了争执。
林涧珀听了一会儿,这家牧民认为组织应该给他们发被子,不是交换。
姚斌见他们不肯交换,就离开他家,结果这家人追了出来,非要姚斌把羽绒被留下。
林涧珀过去对那家人说:“这些新被子只能用来交换,要是不想交换,新被子也不会发。”
会蒙语的军人把这话翻译给那家人,他那家人非常不满意,声音越来越大,吵嚷了几句之后,还要过来抢被子。
王福贵被这声音吸引过来了,他见有人要抢林涧珀手里的羽绒被,大吼一声:“谁再闹,天一亮就送到公社去教育教育!”
这吼声把那家人镇住了。
蒙语军人又翻译了一次,那家人没再抢被子,嘴里骂骂咧咧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趁周围的人散了,林涧珀小声夸王福贵:“行啊小伙子,学习能力很强啊,都知道去公社教育的事儿了。”
王福贵被夸了,自满起来:“那当然,人要快速适应环境!”
林涧珀锤了他后背一下:“行了,快去干活吧。”
他们又干了几小时,天亮之前,终于把羊棚搭好了。
林涧珀还在羊棚里垒了一个石头灶台,充当简易火炉,大家轮流去里面值守,防止羊靠灶台太近,或者火星出来发生火灾。
羊群在火炉棚里保暖,靠着卫生纸饲料,终于没再出现冻死的情况。
就这样,大雪又下了一天一夜。
从林涧珀过来那天起,整整下了三天的大雪,到了第三天后半夜,才终于停歇。此时雪的厚度,已经没到了林涧珀的胸口。
第四天一早,他们正在铲雪,远处开了一辆像是拖拉机又像是推土机的车。
车推着雪开出了一条路,停到了他们跟前,从上面下来一个军人。
他直接找到了姚斌:“姚斌同志,你们这情况怎么样?”
姚斌看了看林涧珀:“幸亏有琥珀同志给我们这运送的物资,目前这个大队的牧民粮食充足,羊也搭了暖棚,没有冻死的了。”
“很好。现在马上抽调人手,大山下面有个大队遇到雪崩了,整个大队的蒙古包都埋在下面,需要大量人手去营救!”
聪聪和林涧珀都在姚斌附近铲雪,听到那个军人的话,聪聪大声喊道:“我也要去!我阿爸阿妈都在那里拉电线!”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雪虐风饕9
林涧珀:“你太小了, 那很危险,我们替你去把阿爸阿妈救回来好不好?”
聪聪急了:“我不小了!我已经11岁了!我能挖得动雪!而且我还可以给你们当翻译!”
姚斌:“行,带你去, 但是你必须服从我们的命令, 如果遇到危险, 让你撤退的时候,你必须马上撤退!”
聪聪学着他们的样子敬了个军礼, 大声回答道:“是!”
那位来通知他们调派人手的军人,又开车去其他大队调人了。
姚斌他们驻军的地方离大队不远, 他们是步行过来的,目前只剩下林涧珀这一辆车可以载人走。
他们分配了一下人员, 林涧珀开车,王福贵抱着聪聪坐在副驾上,后面的座位挤四个人,还有三个人坐在地上。
再多的人,吉普车也装不下了。剩余的人留下继续帮这个大队的人除雪。
为了多装点人,他们把嘎斯69上的所有物资都卸了下来, 只留了工兵铲和一小麻袋方便面。
林涧珀空间还有很多物资, 下次再需要的话,也只能像之前那样, 把车开到没人地方,假装是从军事机密基地运来的。
姚斌他们班的人和聪聪都认识到那个大队的路,虽然是一片茫茫雪原,但是在群体辨认的情况下, 他们还是顺利的找到了那个被大雪掩埋的大队。
他们到的时候, 那片区域已经有十多个人在奋力除雪。
雪已经彻底将这个大队淹没, 要不是有人在作业, 林涧珀根本想不到这雪下还有一个大队。
林涧珀刚把车停稳,聪聪就挣脱了王福贵的怀抱,打开车门冲下了车,拉住离他最近的一个铲雪的方脸军人问道:“解放军叔叔,看到我阿爸阿妈了吗?”
方脸军人:“你阿爸阿妈是谁?”
聪聪:“我阿爸叫朝克图,我阿妈叫那日丽格。”
方脸军人:“啊……”他卡了壳,站直身子停了手里的活,望着天,看起来是在拼命回忆这两人是谁。
聪聪见他这幅样子,又想到了别的,马上说道:“我阿爸还有汉名,叫林雄,我阿爸和阿妈都是来这里拉电线的。”
“哦,是他们啊!”那个方脸军人终于对上了号,又低头挖起雪来。
他边挖边说:“你说的就是在这拉电线的那几个工程师吧,第一天下大雪的时候,镇上的电缆出故障了,他们去镇上维修电缆,大雪封路,他们一直在镇上没出来。”
“我就是今天早晨从镇上过来支援的,早上还看到他们了,他们挺好的,放心吧。”末了他又加上一句。
聪聪还是不放心:“是有一个男工程师很高很瘦,带一个黑框的眼睛,还有个女工程师,她是个国字脸。是他们吗?”
方脸军人:“对,他们一共五个工程师,都在镇上。有你阿爸阿妈,放心吧。”
聪聪终于放下来心来,拿着林涧珀给大家分发的工兵铲,和大家一起去除雪。
姚斌也过来询问:“这大队目前情况怎么样?”
方脸军人:“雪崩之前大伙得到了预警,都躲在屋子里。有几个没来及进屋的,跑了一阵,没跑过雪,给拍下面了。”
姚斌:“那现在人怎么样?”
方脸军人:“不过仗着他们跑得远,雪冲到他们那个位置已经没多少了。他们埋得不深,已经自己出来了,就是有点冻伤,来得早的同志把他们开车送到镇医院去了。其他在屋里的牧民我们还在尽力营救。”
他又指了指不远处露出的一点屋顶尖,有几个军人正在那个区域挖雪:“我们刚刚挖出了一个屋顶,跟里面喊话了,人都挺好。只要屋子不塌就没事,现在就是尽快先把屋顶上的雪都清理出来,以防雪把房顶压塌。”
这里的雪已经盖到了屋顶,看不到下面,如果用王福贵改装的简易铲雪车在这里铲雪,很容易在把雪铲开后,车直接开到屋顶上,从而把屋顶压塌。
毕竟钢铁的密度是雪的一百多倍,同等体积的雪压在屋顶上没事,车就不一定了。
所以他们在居住区里除雪时,主要还是人工除雪,铲雪车没办法使用。
姚斌说驻军在这个地区有一个连,一共一百二十多人,被分配各个大队参与救灾。
收到报信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七十多人,其余五十多人,还留在最初分配的区域抢险救灾。
他们这个连的连长也一起过来了,不是王铁柱。
林涧珀见到有人喊另一个军人连长后,凑到姚斌身边问道:“你们以前的连长王铁柱呢?”
姚斌:“现在要叫营长了,他升迁了。不过我刚才听连长说,上级已经紧急调度其他地区的部队过来参与救援了,可能营长也会来。”
来参与救援的军人越来越多以后,大家分配了一下,将主力放在先扫出顶棚上,精准定位后,再根据露出的屋顶位置,集中力量挖掘。
人多力量大,他们几十人作业了一上午,已经把所有的屋顶都挖了出来。
还额外在一间屋子前挖出了一条通道,里面的牧民出来了,在场的军人大受鼓舞,干劲更强了。
跟没挖出的屋子里面都喊话之后,屋里的牧民们基本都没有什么大碍,不少牧民还把羊也都带到屋里,让羊也躲过了一劫。
不过他们还是挖出了几只没来及转移的小羊,已经冻得硬邦邦了。
来参与救援的军人们都走的急,基本全都没带干粮,林涧珀车上那一小麻袋方便面,根本不够几十人吃的。
她从第一间挖出的牧民家里借了一口大锅,把方便面都煮了,那家牧民还把家里存的所有肉干都拿了出来。
林涧珀跟他承诺等食品运到后,会等量补偿给他,这个牧民摇摇头跑了,她只能等先把这些房屋清理出来,再离开去运物资。
因为食物比较少,所以基本每个人只分到了小半碗面,和一点肉干,还有人说自己不饿,不肯吃,在连长“不吃饭没力气挖雪救援”的命令下才吃。
到了下午的时候,解放军们合力给每个屋子都挖出了一条通道,牧民们和羊群都出来了。
牧民们被困了一夜,精神还好。但是羊群已经断粮了,饥寒交迫,甚至开始撕扯起屋子上包的毛毡吃,或者啃食同伴的羊毛,拦都拦不住。
林涧珀得空离开假装去机密军事基地运送了一趟物资,主要是食物,给羊群吃的卫生纸和羽绒被。
如法炮制和这里的牧民也交换了棉被之后,也给这里的羊圈,搭了和聪聪那个大队一样羊圈暖棚,在里面升起了火炉。
牧民都营救出来了,羊群也有了暖棚,林涧珀正准备再开车去运一次物资,忽然天空中传来了螺旋桨旋转的声音。
林涧珀抬头,远处一架直升机正向着他们这个方向驶来。
这个时代飞机应该不太常见,聪聪可能是见过世面的,他对着直升机大喊:“哇!飞机!”
“有空袭!快趴下!”不知道谁大喊起来,接着方言也喊起来,推测是翻译了这句话,因为在外面挖雪的人群都慌张起来,大部分人都趴到了雪里。
林涧珀觉得这个直升机是来空投物资的可能性倒是更大点,不过这个时代才刚刚过去战乱的年代十来年,大家可能还没缓过来。
直升机从他们上空飞过去了,雪原上一望无际,视野很远,直升机在离他们大概五、六公里的位置开始缓缓降落。
人们都从雪地里爬起来,看着直升机降落的方向。
很快从直升机上下来几个人,远远看去,是几个穿绿色军装的人和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人,正在齐胸深的大雪里艰难地往他们这个方向前进。
在场的大伙见下来的像是解放军,放心了,又继续铲雪工作。
之前姚斌已经给林涧珀和连长互相介绍过了,连长走到林涧珀身边:“琥珀同志,我昨天收到电报说领导要来这里,应该是他们来了,咱这两辆车载不那么多人,能用你的车载他们过来吗?要不他们走过来估计要很久。”
连长指了指他们带来的那两辆像是拖拉机的铲雪车,只有一个驾驶位和副驾,没有多余的座位。
考虑到飞机上下来了五、六个人,吉普车车上座位不多,而且也不用搬运捆绑物资,林涧珀这次自己开车去接人。
她开着车推着积雪前进,离那几个人越来越近,她看见一个面熟的人,韩水根。
韩水根是那位老人的警卫员,那位穿着黑色衣服的老人,一定就是她梦寐以求想见的那位老人!
抑制着激动的心情,林涧珀把车停到他们身边,她下了车,对着他们行了个军礼。
老人爽朗的笑声传来:“琥珀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林涧珀在路上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这几天的救援工作:“主要就是这些。还有,我带了一批赈灾物资过来,能否先存放您直升机那里,由国家进行调配。”
老人:“当然可以,我代替这些受灾的群众感谢你,琥珀同志。”
林涧珀:“不,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可能这就是我来这里的意义。”
他们顺着来时林涧珀铲雪车推出雪路返回,速度比林涧珀来时快了很多。
他们下车时,人群都围了上来。
聪聪胆子很大,他挤到人群前面问:“爷爷!你是大队电视里的那个爷爷吗?”
老人笑呵呵地把聪聪抱了起来:“对,我就是那个爷爷。”
这个大队的大队长会说汉语,他眼含热泪,用不太利索的汉语说:“哪里有灾,哪里就能看到您的身影。这里下了好几天大雪,我想到您会来,但没有想到,您能到我们这里来。”
老人:“ 灾情就是命令,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哪里的人民需要我们,我们就应该出现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完结倒计时,放飞了~(在作死的边缘反复试探。。_(:v」∠)_)
最近看了个系列新闻,觉得特别有意思。
蹦床冠军把她的金牌上交捐赠给国家了。(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提名字,所以不提了,有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搜一下下。)
据说会展出在当地的体育博物馆里,如果有机会去的小可爱们,可以去参观一下这块被扣秃噜皮的金牌哈哈哈
那个国的奥组委还说可以修补,但是要花钱!
哈哈哈不亏是躬匠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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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雪虐风饕10
大队长:“多亏了你们来救我们, 不然我们就困在里面出不来了!我们后面一定要搞好生产自救,自力更生,打败雪灾!”
老人点点头:“好!好!有我们在, 一定不能让你们挨饿受冻, 大家一起努力, 众志成城,战胜雪灾!”
大家一起鼓起掌来。
韩水根他们在大队里转了一圈, 见大家都平安无事,准备离开去下一个大队。
大队长挽留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 多呆一阵吧,让我们好好招待招待你们。”
老人:“我们惦记受灾的各族群众, 一定都要去亲自看过来,知道群众生产生活全安置好了,才能安心。”
见他们执意要走,太阳已经西沉,林涧珀估计他们一路赶来还没有吃饭:“我带来了一些家乡的特产,大家随便吃点再走吧, 耽误不了多久。”
韩水根也劝:“您胃不太好, 先吃点东西,咱们就去下一个大队。”
群众们一起:“留下吧, 先吃饭。”
老人架不住大家的盛情相劝,终于同意先吃完饭再走。
林涧珀赶着拉着王福贵跑回车上,空间开始往外掏食物,她打算如果姚斌他们问起, 就说是刚刚接韩水根他们时, 从直升机上带下来的。
不过等她和王福贵背了好多麻袋回去的时候, 大家的注意力还都在老人他们身上, 没有人问。
她找大队长帮忙找牧民借了二十几口大锅,找人帮忙都烧上了热水。
这次她拿出的食品种类很多,考虑到烹饪的时间不能耽搁太久,拿出的主要还是速食产品。
除了方便面,螺蛳粉,速食粥,她还带了速食火锅,冲泡盖饭,各种午餐肉罐头,八宝饭罐头,水果罐头,还有给小苗带的麻辣小龙虾,她也拿了一锅出来。
速食产品她都是整箱从空间取出来的,除了罐头还是原包装没有商标出来,其他的又是一箱变成了一散装麻袋。
林涧珀把罐头们都交给了大队长他们装盘,她和王福贵一人负责煮面和米粉,一人泡火锅和盖饭,连长找了几个士兵来给他们帮忙。
牧民们也把他们存的肉干,马奶酒,还有其他干粮全端了出来,还把那几只冻死的小羊都处理了,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等他们把二十多口大锅端到大家刚铲出的一片空地上时,看着一锅锅红烧肉、香辣蟹肉、藤椒鸡等等的盖饭,还有火锅,面汤,罐头,凑成的一地自助餐,大家都惊呆了。
老人看着地上这些锅,轻声问林涧珀:“在你家乡,人民群众都吃上了这些吗?”
还没等林涧珀回答,他又指了指搭在羊棚的上的羽绒被:“那个被子我摸了,感觉比棉被质量好些,在你家乡,大家都盖上了这种被子吗?”
因为棉被不够,羊棚上还缝了几块羽绒被。
林涧珀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在未来的那份绝密档案里,记录了已经猜测到了她是来自未来。
林涧珀:“对,这些只是应急储备的方面食品,人民群众平常吃的比这个好。被子也有很多选择,我带的这个主要是轻薄,有很多比这种更保暖。”
老人:“太好了,人民群众都能吃得好,穿得暖,我就放心了。”
聪聪凑了过来:“这是不是叫满汉全席?我哪个都想吃,吃不过来怎么办?”
老人从边上拿了一个碗一个勺递给聪聪:“就管这顿饭叫满汉全席吧!你可以每种都盛一勺,这样不就都能尝一尝了?”
聪聪:“好!”
大家欢快地吃着晚饭,还有牧民跳起了当地的舞蹈。
王福贵突然觉得脚趾钻心地刺痛,他低头看自己的脚,鞋子最前端消失了一小块。
他扯了扯坐在他旁边吃麻婆豆腐盖饭的林涧珀,他指着自己的脚说:“我这好像是要回去了?”
林涧珀也低头看着王福贵的脚,他脚消失的速度,没有她每次消失的速度快,但是就在她盯着他脚看的这会儿功夫,又消失了一小块。
林涧珀也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她每次回去的契机,都是因为空间里的储量下降,这次带了王福贵过来就不明所以,王福贵现在开始渐渐消失,她一样一头雾水。
“这样不行,赶紧先回车上去。”林涧珀马上站了起来,跟周围人说要去车上拿东西,和王福贵往吉普车的方向快步行走。
他们走得很快,天色也已经暗了,没有人注意到王福贵的脚缺了一块。
两人上了车,把车门关上的时候,王福贵小腿以下已经消失了。
消失在向上蔓延,疼痛也在向上蔓延,好在消失的部分,就不会再疼了。这让王福贵稍微轻松了点,但还是因为剧烈的疼痛,让他头上出了一层虚汗。
林涧珀担忧地望着正在消失的王福贵,她摸了摸王福贵的额头,还是正常的温度:“你怎么又出虚汗了?不会是每次这样来回你都会发烧吧?我怎么没事呢?”
王福贵:“我也不清楚,现在就是有点晕,要是一会儿我真的回去了,你照顾好你自己啊。”
王福贵本想说一起走,但他又不想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林涧珀,他没再说什么,意识越来越模糊,几句话的功夫,他胸口以下的部分就全都消失了。
林涧珀担心王福贵回去之后又发烧昏迷没人照顾:“我把剩下的物资都上交了,就马上回去找你。”
王福贵:“嗯,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王福贵彻底消失了。
林涧珀下了车,回到自助餐的地方,韩水根他们已经在整理行装准备出发。
林涧珀跟姚斌他们说自己有其他任务,要离开这里,拜托他们帮忙把聪聪送回原来的大队。
之后她开车送韩水根他们,回到直升机降落的位置。
她在路上思索了一翻,这个大队已经获救,其他受灾的大队都有驻军战士去救灾。
王福贵这样莫名其妙的跟她一起来,又这样不明所以的突然消失,她很担心。
王福贵突然消失的那一刻,她茫然又无助,王福贵去了哪?有没有安全的回去?
她突然发觉,她已经习惯了有王福贵陪伴在她身边的日子。他对她如此重要,她的世界里不想失去他的讯息。
她瞬间理解了她刚从震区回去时,王福贵猛地将她抱住告白,原来,就是这样的心情。
她准备上交物资马上回程。
把车停到直升机旁边,林涧珀对老人说:“我想上交我带来的全部赈灾物资,直接放到直升机这可以吗?”
老人:“太好了,我替灾区的群众感谢你,琥珀同志。你带了多少物资?都放到直升机里吧。我们可以运到镇上,在镇上统一调配。”
林涧珀看了看直升机的后舱位,她瞬间做了决定:“我觉得直升机好像放不下,我给送到镇上吧,我能跟坐你们的直升机一起过去吗?”
老人:“当然可以。”
天色已经黑了,大队那边看不清这边的情况,剩下的几个人,都是上次大院里见过的那几个军人。
没有外人,她直接在直升机下把吉普车收到空间里,跟着上了直升机。
镇子离这边不远,他们的直升机没开多久,就飞到了镇外一片大空地的上空。
这片空地上的雪已经被清扫干净了,这里还停了不少军用卡车,每辆车上都有大批解放军们有序地下车,应该就是姚斌说的紧急调度来救灾的军人们。
她还在人群中看见正在整队的王铁柱,还有正在帮忙卸物资的小苗,不知道她怎么也来了。
直升机在远离人群的地方降落了,刚刚飞机快要降落的时候,林涧珀感到自己脚尖一热,发现自己的脚尖也消失了一点点。
跟上次在林场的时候一样,明明没有拿出过多的物资,却还是到了她要消失的时刻。
她看了一眼王铁柱和小苗的方向,降落之后,他们混在人群里,一点也看不到。
看来这次没有机会跟他们再说上几句话了,她有点遗憾,不过也许下次再来,还能再遇到他们。
林涧珀绕到直升机背对着人群的那面,韩水根跟着她过来了,别人还在飞机上收拾行装,没跟过来。
她先把空间里那几锅麻辣小龙虾拿了出来,一边输出别的物资一边对韩水根说:“韩水根同志,麻烦你拿一些小龙虾给苗素素同志,这是我私人带给她的礼物。其他的几锅都是上交的。”
韩水根笑着说:“好。那我的礼物呢,一样都是同志,就把我忘了吗?”
林涧珀没想到韩水根跟她还开玩笑来了,她也笑了:“下次吧,下次一定给你带。”
等其他人都下了直升机,只看到满地的物资和韩水根。
老人问他:“琥珀同志呢?”
韩水根:“她跟上一次一样,回去了。”
林涧珀睁开眼睛,发现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左右环顾,看到王福贵斜倒在她的床上。她摸了摸王福贵的额头,还是有点热,不过没有出虚汗,情况应该不是太糟。
“王福贵!王福贵!”她轻轻的推了王福贵两下,本来没抱希望,没想到王福贵睁开了眼睛。
林涧珀拉开抽屉找温度计:“你醒了就好,好像还是有点发烧,测测温。”
王福贵坐了起来,晃晃头,感觉自己清醒多了:“我没事,咱们这是回来了?”
林涧珀拿着电子测温仪对着王福贵额头扫了一下,37.8度。
林涧珀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嗯,回来了。你还是有点发烧,咱们去医院吧。”
王福贵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2036年6月1日凌晨四点。
他算了一下,他们在那边呆了刚好四天:“这回时间流速又正常了?那边一天这边一小时?先给领导报个平安,我再缓缓,等天亮再去医院,本来你每次回来也是要体检的,这次还得加上我了。让大夫们再睡会儿吧。”
给唐震刚打电话报了平安之后,林涧珀心里装着事,睡不着,王福贵也不睡,他说他生物钟乱了,现在一点也不困。
林涧珀坐在沙发上,她心里有话,不知道怎么说,只好心乱如麻地戳手机:“你还发烧呢,得休息才能好的快啊。”
王福贵躺在床上:“我睡不着,你说咱们走了,他们没事吧?”
林涧珀:“你说灾民吗?我后来看到调了一大批解放军过去,他们肯定没问题的。”
王福贵:“那就好,有我们解放军在,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战胜一切艰难险阻,自然灾害。”
林涧珀:“说的对,灾害无情人有情,哪里有灾情,他们就会出现哪里,把灾情的损失降到了最低,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
两人又说了一会别的,林涧珀开始心不在焉答非所问。
王福贵:“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涧珀犹豫了半天,终于心一横,说了出口:“你通过考察期了。”
王福贵一脸蒙圈:“啊?什么?”
林涧珀:“就是你上次说,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你通过考察期了,转正了。”
王福贵猛地从床上一滚,就窜到了地上,他拉起林涧珀的手:“那我们结婚吧!”
这回轮到林涧珀一脸蒙圈了:“什么?这么快?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王福贵:“那先订婚吧,我父母催我好久了,让咱俩先把婚定了。”
林涧珀:“什,什么?叔叔阿姨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王福贵:“这不是怕吓着你吗?再说之前我还在考察期,也不敢跟你提啊。”
林涧珀:“那你现在提?”
王福贵满脸笑嘻嘻地拉着林涧珀的手摇晃,好像个降智的小学鸡:“我这不转正了吗?”
林涧珀:“冷静点。行吧,那我回来通知我父母,让他们跟父母见见,再聊聊订婚的事。”
王福贵抹了一下脸,表情稍微严肃了一点,不过还是带着笑:“好。”
作者有话说:
今天晚点还更一章,预计晚上9点左右~
第52章 番外.过去与未来
2013年6月1日, 地质学家林聪带队在山中寻找矿源,他还有个蒙语的名字,叫那森朝克图。
他刚在山中找到了一块巨大的琥珀化石, 里面封存的远古昆虫很有研究价值。
林聪当场让团队就地休息, 他打了几个电话, 联系好了上交的部门,又一个电话进来了。
是他的儿子。
儿子告诉他, 儿媳妇刚刚生产,他的孙女出生了。
照片发过来, 虽然皮肤红红皱皱的,可他越看越喜欢, 就觉得他的孙女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林聪拿着手机,看着地上巨大的琥珀化石,他跟电话里的儿子说道:“我今天刚在山涧里发现了一个很有研究价值的琥珀化石,给孙女起名叫林涧珀吧,希望她将来做个对国家有价值的人。”
儿子在那边说征求一下儿媳妇的意见,刚嘱咐了几句让他注意身体, 一个地质局的号码挤进来了, 他挂了儿子的电话,先和地质局说正事。
地质局的正事说完, 林聪又想到刚刚出生的小孙女,他觉得叫不叫这个名字也无所谓,他只是灵光一闪,觉得这个名字不错。
他想起小时候, 有一次他遭遇雪灾, 冰天雪地里, 他想着不能让公社的羊有损失, 用自己的大得勒,包住了刚出生没几天的小羊羔。
那次他以为自己活不过去了,没想到被两个解放军救下,其中一个解放军阿姨,还给他吃了特别好吃的面汤,和一种臭臭香香的米粉。
当时那个阿姨说,那些是还没有量产的军粮。
后来托他们的福,他还见到伟人,还吃到了满汉全席,不过还是对那个面汤和米粉的记忆最深刻,可能是因为当时极度饥饿。
直到很多年之后,他见到了方便面和螺蛳粉,觉得跟当时的味道很像,当时是什么味道?
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又温暖,又好吃。
那个阿姨叫什么来着,好像就是叫琥珀?
那个阿姨还告诉他,地质学家可以给国家找矿。
他立志成为地质学家,如今几十载过去了,他真的成为了一名为国家找矿的地质学家,不知道那个阿姨怎么样了?
当时那个阿姨好像还给他看了一块琥珀,那块琥珀里好像有个什么漂亮的小昆虫,是什么昆虫呢?
时间太久,也记不清了。
这块化石要上交给国家,回去给小孙女也做一个琥珀,送给她当见面礼吧,找个漂亮昆虫标本封进去。
用什么昆虫好呢?
蝴蝶漂亮,但是有点大了。
萤火虫也漂亮,又小只。不对,萤火虫不发光时的样子不太好看,有点像小强,他不喜欢小强。
瓢虫?对,瓢虫又小,又漂亮,小女孩肯定喜欢。
2036年10月,林涧珀和王福贵的订婚宴上,他们只请了双方的亲戚。
他们在门口迎宾的时候,林涧珀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程力力!”她叫了出来。
对方困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边的王福贵:“你是表嫂吧,你认错人了,我不叫程力力。”
王福贵把他的话接了过来:“他叫程浩思,是我表弟。”
林涧珀:“对不起啊,我认错人了。”
程浩思把一个礼盒交给王福贵:“没事没事,表哥表嫂,祝你们订婚快乐,白头偕老。还有我爸我妈外面跟团旅游呢,赶不回来,他们说等你们结婚,再给你们包个大红包,当面给你们啊,一会儿他们先给你们打视频祝福。”
程浩思进去了。
王福贵悄悄问她:“这个程力力,是以前的人吗?”
林涧珀点点头:“那这个程浩思,是你的表弟?我觉得跟我认识那个人特别像。”
王福贵掏出手机:“好像都说程浩思长得像他爷爷,我有全家福,你看看像吗?”
他找出了一张照片,把照片放大,指着上面的一个人说道:“这是我姑姥爷,就是程浩思的爷爷。”
照片上的老人年纪已经很大了,但依稀仍然可以看出程力力的影子。
不过,照片上紧挨着程力力的老奶奶吸引了林涧珀全部的注意力。
“这位是谁?”林涧珀指着老奶奶问。
王福贵:“我姑奶奶啊,就是程浩思的奶奶。”
林涧珀:“姑奶奶跟你是什么关系?我不太懂这个辈分怎么算的。”
王福贵:“姑奶奶是我爷爷的堂妹。”
林涧珀急迫地问道:“那他们今天来吗?就是你姑奶奶和姑姥爷。”
王福贵摇摇头:“他们早几年都过世了。怎么,你回去的时候,见过他们?”
林涧珀:“我不能肯定,对了,你姑奶奶叫什么?”
王福贵:“她肯定姓王。”
林涧珀锤了他一下:“这个我当然知道,堂是一个姓氏的,表不是一个姓氏的。”
王福贵:“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我给你问问我爸去。”
没一会儿王福贵又回来了:“我爸不知道,让我问我爷爷去,我刚才好像看到爷爷在饭店外面抽烟。”
正说着,王福贵的爷爷进来了。
王福贵:“爷爷,您的堂妹叫什么?”
爷爷:“哪个堂妹啊?”
王福贵指着照片给他看:“就是这个,程浩思他奶奶。”
爷爷:“哦,妞妞啊。”
王福贵:“妞妞?这是小名?那大名叫什么?”
爷爷:“大名就叫妞妞啊,小名叫丫头,你咋问这么多啊,干嘛啊?”
王福贵:“没事没事,就是好奇。”
爷爷进去了,林涧珀开始拼凑消化。
她刚刚就觉得那位奶奶的眉眼有那么一点点像丫头,只是她上次在林场的时候,见到丫头才十岁,她不太敢确认。
刚刚爷爷说小名叫丫头,大名王妞妞,应该是对上了,她确认程浩思的爷爷就是程力力,所以最后丫头和程力力成婚了?
林涧珀对程力力的印象还是一个爱装大人的小孩,在林场遇到他时,他说自己虚岁十五岁,实际应该也就十三、四岁。
等等。
王妞妞是王福贵爷爷的堂妹,他们俩是平辈。
王妞妞是王建刚的女儿。
大妹的孩子应该是表亲,可以排除在外了。
那就是说,王福贵的爷爷,是王铁柱的儿子?!那么王福贵,不就是王铁柱的曾孙?!
最初唐震刚跟她解释王福贵的时候,说他家四代军人,他的政审材料只有后三代人的名字。
原来那个第一代,就是王铁柱。
林涧珀激动地问王福贵:“你曾祖父叫什么?”
王福贵:“啊?谁?”
林涧珀:“就是你爷爷的爸爸,叫什么?”
王福贵:“这也太久远了吧?这谁知道啊,你知道你曾祖父叫什么吗?”
林涧珀摇了摇头。
王福贵:“我给你问问去吧。”
林涧珀拉住他:“别去了,老问这个,你家人肯定知道是我问的,以为我调查你呢,别问了,不太好。”
王福贵:“对了,我家云相册空间里有我曾祖父年轻时候的照片。我给你翻翻。”
王福贵翻了半天,找到了一张奇怪的彩色照片,这是一张结婚照。
林涧珀:“这颜色……”
王福贵:“当时没有彩色照片,都是先照黑白照片,后期用特殊颜料上色,曾祖父年轻的照片就这一张,就乎看看吧。”
这照片颜色,像是后来硬加上去的,显得人物有点不真实。
但这奇怪的上色也不影响林涧珀辨认,王福贵的曾祖父,就是王铁柱。
这张照片的新娘,王福贵的曾祖母,是苗素素,小苗。
林涧珀:“我之前汇报时,在那里遇到的王铁柱,和苗素素,就是他们俩。”
“啊?”这回轮到王福贵激动了。
王福贵:“我爷爷说,我曾祖母烧的麻辣小龙虾一绝,不会就是跟你送给她的那锅虾学会的吧?”
之前林涧珀每次回来都会汇报,但是她在那个时代知道详细名字的人,回来查询的时候,都已经去世了。
所以都没有再详细查询他们的后代。
王福贵在手机上翻找:“云相册里还有一段他们俩的视频。”
他把视频点开:“这是我刚出生的时候录的。”
已经垂垂老矣的王铁柱抱着一个小婴儿,这个小婴儿白白嫩嫩,胖嘟嘟的,看起来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老爷爷版王铁柱说:“就给他起名叫福贵了!”
还能看出有小苗神韵的老奶奶接过孩子:“这名字多土啊,孩子妈妈起的俊哲多好听。”
王铁柱:“那让孩子自己挑。”
小苗:“怎么挑啊,他这么小,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王铁柱把床上的两个小海马拿了起来:“让他自己选,选粉的叫俊哲,选蓝的叫福贵。”
视频到这里没了。
林涧珀:“然后你选了蓝海马?”
王福贵:“那可不,所以我不就叫福贵了。”
2037年5月31日晚上,因为上一次林涧珀带人回到了过去,所以这次安排几个经过特训的人员,一起在林涧珀家中等待,想尝试一下她能否再次载人回到过去。
王福贵有点紧张:“不知道我这次还能不能一起过去,能不能遇见我曾祖父曾祖母?”
林涧珀安慰他:“上次你去了,这次应该也没问题吧,我去了四次都遇到了他们,要是这次能去,很可能还会遇到他们的。”
每次林涧珀睡着之后才会消失,所以这次林涧珀也是早早换好衣服躺下了睡着了。
见林涧珀睡着了,王福贵跟他们几个人小声说:“之前已经跟你们过了,可能会非常非常疼,千万不要撒手,知道吗?”
王福贵汇报的时候,关于消失时的感受,是背着林涧珀汇报的,林涧珀至今不知道,王福贵上次往返消失时,经历的彻骨之痛。
大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零点前,每人握住了林涧珀的一根手指。
零点整。
林涧珀被子下的脚先塌陷了一块,同时王福贵又感到了彻骨的疼痛,他的指尖消失了一点,脚也不见了。
他看向其他人,其他人毫无反应。
王福贵:“你们怎么样?”
“什么感觉都没有。”
王福贵看了看其他几个人,都没有要消失的迹象。
他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同时剧烈的疼痛也让他的思考变得困难。
“别担心,我们很快会回来的。”
他说完这句就和林涧珀一起消失了。
等他们再回到这间卧室的时候,这边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他们浑身都湿透了,像被大雨淋过一样,王福贵又高烧昏迷不醒。
等待他们的那几个人赶忙给他们联系了军医,索性人没有大碍。
这次的汇报,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洪灾。
在那里,军民同心,从容应对,又一次战胜了一场自然灾害。
很快,又一年过去了。
时间来到了2038年5月31日,林涧珀他们整装待发,准备开始迎接新的挑战。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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