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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又要给影帝收拾烂摊子》作者：非古
文案：
(娱乐圈）内敛深情有心机攻x浑身是刺敏感受（影帝攻x技术受）
从校服狗变成社会狗，谈恋爱变成结婚，栗恒和屈衍走了七年，忽然走不下去了。
屈衍绯闻满天飞，栗恒忍无可忍最后不忍了，打算撂挑子走人，结果屈衍不干，一路死追猛打撩着栗恒的心。
栗恒想回去就回去吧，谁让自己爱人家呢。
可是和好了也不能安心，还有一群想绿栗恒的人在屈衍屁股后面蹲着，随时等着拆散两人。
婊子一号、二号、三号……一个都不省心！栗恒揍都揍不过来。
栗恒以为屈老师是个渣男，结果人家是个大暖男，最后只能吭哧吭哧跪在人家面前叫衍哥。
终于误会解开了，栗恒发现谦谦君子屈老师，有很多没解锁的技能！
栗恒(趴在床上)：我过敏你还折腾我？
屈衍：对不起恒恒，没忍住。
栗恒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
前期各种误会互虐，后期酸爽打脸！
刨完糖刨玻璃渣，刨完玻璃渣吃糖！
本文或许三观不正，或许全是雷点，仁者见仁，购买慎重，主角生活请勿上升作者。
第1章 刺头和乖宝宝（上）
晚上七点，天刚黑下来，别墅外面的路灯齐刷刷亮起来，照得屋里跟开着灯似的。
屋子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像是知道应付主人轻微的洁癖。
这不是栗恒收拾的，栗恒没有这闲心。一个大男人，就是垃圾堆也不是不能睡。这是屈衍请的家政，一天一小扫，三天一大扫，这屋子从来没再地上看见过头发丝儿。
这屋子住了两个大男人，也不可能有头发丝，两个主人谁都不脱发。尽管栗恒是程序员，但头发还好，根根直立，乌黑茂密。
屈衍当然也是，帅气逼人，气质出众的屈大影帝，怎么可能脱发。
马上这里就只剩下一个主人，他爱拿消毒水洗地板那是他的事儿，栗恒管不着。
八点，屈衍没有回来。栗恒从沙发上起来打开屋子的大灯给自己倒了杯水，想了想又把水倒了，去靠窗的茶台上耐心的给自己泡了杯茶。
能安心下来泡杯茶，栗恒觉得自己现在心情还不错。
栗恒不喜欢喝茶，苦、涩、辣舌头，喝完之后铁定睡不着。
但是屈衍喜欢，就算蒙上他的眼睛，他只听茶叶咔嚓的声音都知道泡的是什么茶。
八点二十，屈衍还没回来，栗恒进屋去把自己的行李拖出来放在客厅，顺带一本红色的离婚证。
离婚证是栗恒外面两块五毛钱买的，亲手在里面写了名字，还贴了证件照，很正式。
两人的结婚证是什么样的？
栗恒不记得。
那是栗恒手绘的结婚证，不知道屈衍收哪儿了。
忍着恶心喝完一杯红茶，栗恒嫌弃的把杯子拿去洗了放回茶台，院子里有车开进来。
听响声是屈衍的车，原装进口，如果不是碾在地上，都听不见开车的声音。
栗恒把杯子放回去，屈衍输密码打开了门。
“对不起。”屈衍关上门，把车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片场临时有事情，比答应你的时间晚了才回来。”
真是奇怪，回自己家还要答应我才能回来，好笑。
“哦。”栗恒笑笑说，“没关系，屈影帝大忙人。”
“怎么了，不开心？”屈衍换了鞋子走进客厅，看见栗恒收拾好的行李，停住脚步问：“你要出门？”
“不是出门儿。”栗恒说：“我一个无业游民，我出什么门。”
屈衍深沉得像海水，不，像墨水一样的眼睛看着栗恒，栗恒忽然有点儿抖。
“感谢你这两年的照顾，屈大影帝辛苦了。”栗恒拿起放在行李箱上的红本本递给屈衍，笑了一下说：“以后大家和气生财，见面了打个招呼。”
“你……。”屈衍接过薄薄的本子，嗓子有些哑：“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两好歹也是请亲戚朋友吃过酒的关系，算是结婚吧，离婚了总得有点儿什么表示。结婚证是我画的，离婚证我不想画了，搁外面买了一本儿，不过名字和照片是我亲手弄上去的，用结婚证剩下的证件照。”
那一摞证件照是屈衍请著名摄影师照的，如果把证件照贴在正式的地方，和身份证同时拿出来，栗恒能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
证据照上的乖宝宝，和栗恒一点儿都不像。
要说栗恒不帅，那不是，只不过两个照片放在一起，怎么说吧，乖学生和刺头的区别，身份证是那个刺头。
栗恒天生一副刺头长相，尽管眼睛大，但略微吊着眼角留着长毛寸，愣谁看了都觉得这个人不好惹，就差左青龙右白虎纹上唬人。
身份证和栗恒是最像的，栗恒一直以来也没做过乖学生。
证件照拍得栗恒很乖，笑容洋溢，略微低着头，像是眼眸含情。
那时候栗恒也是真的高兴。
屈衍打开离婚证，上面规规矩矩像是印刷体一样的字迹，和栗恒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最近太忙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屈衍伸手去拉栗恒。
慢慢说，等慢慢说完，海水都干了。
栗恒躲开屈衍伸过来的手，转身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这行李箱是你买的，过几天我给你寄回来。”
“恒恒。”到了这时候，屈衍连说话的声音都没变。
一如既往的淡定平静，没有感情的叫着恒恒。
“呵。”栗恒绕了几步绕过屈衍，大步往门口走。
“栗恒。”屈衍回手拉住栗恒的衣袖：“一定要这样吗，今晚外面冷。”
“屈大影帝，你不是很有文化素养吗，用词准确点儿，不是一定，是非要，我觉得非要更能表现现在的局势，语气更强烈一些。”栗恒甩开屈衍的手，理了理衣袖：“你教我的，衣服应该一丝不苟。”
这和冷不冷的有什么关系。
屈衍的眼神终于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冒出来。
冷，再冷能比你屈大影帝更冷。冷若冰霜，冰到人心里。
栗恒转身头也不回的拖着行李箱走到玄关，套上自己的运动鞋，踩着跟儿滴答滴答的出了门。
外面是真挺冷，栗恒有些后悔没穿件毛衣。
第2章 刺头和乖宝宝（下）
人之所以是高等动物，是因为有脑子有心，能想事情有情绪。想事情，难免就会想得各有出入，才有不同的思想，有情绪就难免会开心会难过。
栗恒想屈衍应该不是人，因为他没有喜怒哀乐，他的生活就像是一个模子，什么都套在里面，按部就班。想事情永远是最完美的，不会出差错，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屈衍从来没有喜怒哀乐，除了在戏里。
屈大影帝这几年挺红，红得发紫，演的片子年年都让公司投资人制片人挣得恨不得跪下叫爸爸。
栗恒也看他的片子，演得那是真好，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剧本本人。暖男、商业成功人士、青涩小男孩儿、浴血战士、演什么像什么。
业界楷模，行业标兵。
受众都以为屈衍是个温文儒雅的君子，彬彬有礼的绅士，人美型好的乖孩子。
这也没错，屈衍给人的感觉确实是这样的。但是作为恋人，栗恒只能评价屈衍是一个机器，没有感情的机器。
两人大学时候认识的，是栗恒先无可救药的喜欢上备受瞩目的屈衍，死缠烂打把人追到了手。
屈衍唯一一次说“我爱你”，是结婚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请亲朋好友吃酒的前一天晚上。栗恒逼了半天，屈衍才笑笑勉强说了一句我爱你。
屈衍不是科班出生的演员，是个本来应该很浪漫的文科生，可惜不知道浪漫细胞去哪儿了。屈衍胜在家里教的好，吉他钢琴都拿得出手，还练过柔道，又加上长得好，才进了娱乐圈儿。
大一的时候，屈衍被星探看上演了第一部 电视剧，烂俗的初恋爱情剧。屈衍因为这部剧，准确来说是因为优秀的外形，一炮而红。
那个时候，栗恒已经缠上屈衍了。
要说家教，屈衍家的家教那是真好，书香门第举世清廉。
栗恒也不知道这样形容对不对，栗恒没什么文化素养。
反正第一次去屈衍家，他那个做政委看上去一脸严肃的父亲知道儿子成了同性恋，没有责骂也没有争锋相对，只是把屈衍叫到茶台前面，泡了一杯茶，问屈衍：“你想好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吗？”
“我想好了。”屈衍说。
“那就行，你大了，作为父母我们不能干涉一个成年孩子的决定，走好每一步，做一个有担当的人。”
“我知道了爸爸。”
屈衍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做了什么？好像是回头看了一眼，又好像是笑了一下。
屈衍的母亲，艺术家协会的把头，在客厅里弹了两首钢琴曲，第一首栗恒听不出来，第二首屈衍的母亲弹了梦中的婚礼。
后来屈衍的母亲给做了一大桌吃的，拉着束手无策的栗恒在沙发上小声的讲话，栗恒当时差点儿就吓尿了，怕自己一回家就毒发身亡。
这样的家庭，怎么会轻易让独子当同性恋呢？
当时栗恒是准备好头破血流的，连住院费都问人借好了。再不济，也应该是让人从屈衍家抬出去扔在马路边。
结果一团和顺，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饭。
后来问起这件事情，屈衍只是平淡的说：“我爸爸妈妈都很喜欢你。”
喜欢吗，不一定吧，或许只是碍于面子。
这么一个浑身是刺的仙人掌，谁会喜欢。
这是栗恒的养父母对栗恒的评价。
屈衍的家人喜不喜欢自己不要紧，但是自己喜欢那个家，那个处处透着安静，亲人之间像是鱼和水一样和谐的家。
只是五年过去，栗恒还是喜欢那个家，却再也受不了屈衍在那个家里培养出来的性格。
那里培养出来的，是一个没有感情，只有该和不该的人形机器。
就包括对自己，栗恒也觉得屈衍其实没有多少感情，只不过是觉得还可以，反正都是要找个人在一起的，是谁都无所谓。、
这个人又刚好死缠烂打很不要脸，让屈大影帝动摇了。
这些感觉，不是栗恒一两天，一两个月得出来的。栗恒用了五年的时间，看明白了这场只有一个人的恋爱。
这五年期间，零零散散的事情，只不过是导火索罢了。
外面的地面冻得跟冰块儿似的，栗恒抖着肩把行李拖到小区门口，伸手拦了车。
屈衍的消息刚好发过来，栗恒不用想都知道他会发什么。
“你好好冷静一下，明天我打电话给你，接你回来。”
栗恒要是生气了不想呆在家里，通常就是市中心的酒店，在那里待一晚，想明白了自己回去或者第二天屈衍派人来接。
这次栗恒想自己没那么容易想明白。
爱与不爱这种事情，总归会在一次次失望和害怕里消磨光的，就像是用砂纸搓平了铁屑一样。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点儿感情，栗恒觉得自己收到的不应该是消息，而是屈衍跟着出来，最起码应该是电话。
总归不过是走到尽头了，分分合合，很正常。
第3章 曾经沧海都是水（上）
栗恒没有去以前经常住的酒店，半路给许谦维打了电话。
许谦维早知道栗恒和屈衍已经过不走了，没有废话，直接让栗恒赶紧过去顺便在楼下吃点儿。
刚刚入冬，冷得很，许谦维楼下有家火锅还过得去。
栗恒拖着行李走进火锅店，许谦维已经点好了菜，栗恒最爱吃的几样全在桌上。
许谦维和栗恒高中就穿一套裤子长大，比亲兄弟还亲，一应生活习惯喜好互相都了解得很。
屈衍和栗恒结婚五年，连栗恒对芒果过敏都不知道，好几次买芒果回家弄得栗恒过后得吃抗过敏的药，更别说喜欢吃的，这就是用不用心的区别。
“你今天没上班啊。”栗恒在对面坐下，把行李箱塞进桌子底下。
“今天周末我上什么班，你是气傻了吧。”许谦维哗哗把菜往锅里倒，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去年就和你说，早断早轻松，你非得拖着。”
“我看上去像是很生气？”栗恒舔着嘴角笑了一下：“你爸爸是那样人吗，为了这事儿就气傻了，我是冻的。”
栗恒只穿了一件圆领T，外面裹着一件厚一点儿的运动外套，下身一条宽松的运动裤，连件毛衣都没套，更别说保暖内衣。
“你出门不知道今儿天冷？”
栗恒把手放在火锅冒的热气上腾了一下，低头说：“忘了穿了。”
栗恒不怕热，但是特别怕冷，每年冬天一到不是缩在暖气房里就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裹成球，这么冷的天儿不可能记不起穿衣服。
这根本就不是忘了，是心里想着其它的事儿。
“我也不拆穿你，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许谦维把他爱吃的一股脑夹进他碗里：“屈衍不是什么坏人，但是你两真不适合。他是个要求完美，事业心很重的人。但你呢，七月份领了毕业证，拖沓到现在也没找工作，一直都是得过且过的心态，我都替你那个硕士学位害臊。你见天在家里呆着，吃他的喝他的，那么大房子住着。屈衍也不是冤大头，迟早得烦你。”
烦不烦的倒是不知道，反正屈衍回家的时候越来越少，这一个月，今天屈衍才屈尊回了趟家。
“是啊，吃他的喝他的住着他的，就活该我陪吃陪睡陪过日子。”栗恒笑了一声，抽了张纸巾揩干净冻出来的鼻涕。
许谦维说的对，两人确实不合适，你在乎的我不在乎，我在乎的你不在乎，一个点往两边发出的一条直线，怎么也弄不到一块儿。
但栗恒真没吃屈衍的喝屈衍的。
“谦儿，你说当初我缠着他是不是真的错了，贱了吧唧的糊上去，没谈多久呢就急着昭告全世界屈衍有人了。”栗恒吃了一口平时最喜欢的腐竹，索然无味。
当初要不是自己贱了吧唧的糊上去，屈衍说不定孩子都能管自己叫叔了。
其实也不是全世界，就是最亲近的朋友和亲戚知道两人名义上是两口子，除此之外，栗恒和屈衍除了是大学校友，八竿子打不着。
娱乐圈儿是个什么地方，是个分分钟就能让你从神坛跌落到阴沟底的地方，栗恒一直觉得能在一起就不错了，让屈衍昭告天下他是同性恋，还有个伴侣，栗恒没想过，也不想这么干。
屈衍这一路走过来，也不容易。
“贱不贱的，都是虚的，你要是真想找个男的，起码也得和你拍子打得到一起。你和屈衍从大学开始，连点杯喝的都没凑合到一块儿去。他爱喝茶，你爱喝果汁儿。你还说过睡觉你喜欢开着灯，他喜欢全黑，你喜欢外面随便找个地儿打篮球撑杆做运动，屈衍觉得运动就应该规规矩矩的去健身房，还把家里的一间屋子改成了健身房。”
屈衍的规矩渗透了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深入骨髓，栗恒尝试着妥协过，太难了。
每天换一双袜子洗一次澡还能接受，床单被罩半个月换一次也没什么。但挤出来的面霜必须把口擦干净，家里所有东西都要摆整齐，实在让人难以负荷。
栗恒大大咧咧惯了，根本记不得。
屈衍也不会逼着人去做这些，他只会用行动，一样一样的让你觉得不好意思。
比如要是忘记擦面霜的口子，屈衍就算是再累，也会坐在床上小心的擦干净，会把所有弄乱的东西一样一样摆整齐。如果栗恒忘记换袜子，屈衍会在车上放一打干净的，让他在车上换了把脏的直接扔掉。
第4章 曾经沧海都是水（下）
这都是小事儿，但是观念合不到一块，只是相互迁就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吧。”栗恒吸了吸鼻子说：“大家好聚好散，和气生财，我也没啥好记恨他的。你说我吃了他五年，就当是卖了五年身吧。”
“说些什么几把东西，赶紧吃，一天天的嘴里吐不出点儿好的。”
“吐脏字的是谁？”栗恒看许谦维龇牙咧嘴的样子，总算是觉得自己确确实实还活着。
人生也不是只有屈衍，没什么的，跌倒了爬起来就是。
“滚，我要不是看在当初你可怜兮兮的抢我饭票，我早揍死你这个作妖的货，忒让人操心了。”
“你就记得你那几张破饭票，不记得爸爸拿打工的钱请你吃大餐吃得你吐油了。”
两双眼睛互相盯着看了几秒，不约而同的切了一声。
这个世界上，除了屈衍，栗恒只剩下许谦维，现在只剩下许谦维了。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爸爸可养不起你，一身的名牌儿货。”许谦维嫌弃的伸手提着栗恒的衣领：“你看看，全球限量，也亏得屈衍养得起。”
“滚，我的衣服不是他买的。”栗恒掐着许谦维的皮把人提开说：“我自己有个网站，贴点儿技术文档，偶尔做个直播帮人答疑解难，收入勉强糊口。但总这样也不是事儿，我前几天投了几个简历，去面试过几家，下个月我就去微说上班儿了，这名牌老子牙缝里的就够买了。”
吃屈衍的喝屈衍的那不至于，最多就是屈衍物质上付出的多一点儿。
“微说？”许谦维筷子顿了一下：“那不挺不错的。”
“所以儿子你放心，爸爸就是没了屈衍，也能穿名牌儿，照样请你下五星级馆子。赶紧吃，吃完了回去睡一觉，爸爸太累了。”
许谦维夹了一筷子毛肚堵住栗恒的嘴，让服务员倒了泡酒。
栗恒喝得有点儿晃，两人爸爸儿子的搂着一路叫回许谦维家，倒头就睡。
最近栗恒总做梦，梦见大学时候整天往屈衍身上糊的那些日子，醒来之后想起自己那时候的嘴脸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刮子。
不管是梦里还是记忆里，屈衍都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淡定模样，偶尔笑一下都是淡得白开水一样的让人感觉不到。
栗恒爱屈衍，很爱，从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觉得这个帅哥真有型，到后来烧心烧肺的一见到屈衍就同手同脚，心脏发麻。
那时候什么风云雨雪都是你，什么往后余生，都是瞎扯，栗恒要是能文艺点儿，最多说一句：“我的沧海啊全是水。”
或许是从结尾回到开始，今晚栗恒梦见了第一次见到屈衍的时候，给这段感情画上一个句号。
栗恒入校的时候就听说自己这一届来了个大帅哥，秒杀众生，食堂大妈见了都挪不动腿儿。
那时候栗恒不信还有人能比自己和许谦维帅的。
许谦维和栗恒在食堂啃着包子，听者外面疯狗群殴一般的叫声，呸了两下把锅刷碎屑吐出来：“有那么夸张吗，又不是没见过男人，一个个跟动物世界春天的那一幕似的。”
“谁知道呢。”栗恒没什么兴趣的搅着粥：“年年有帅哥，爸爸我也不差啊。”
“爸爸，您脸大得糊在包子上了，抠一下。”许谦维伸手过去。
栗恒躲开许谦维油腻的手，呸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门口。
屈衍摆脱了外面发疯似的纠缠，整理着衣摆走进来，恰好抬头看了栗恒一眼。
还真体挺帅的，不是那种肤浅的帅，很有味道。
这是栗恒对屈衍的第一感觉
屈衍身高腿长，一米八五的个子全长腿上了，穿着随意的休闲套装也挡不住好身材。
头发随意的散在额头上，一双深沉的眼睛让人有一瞬间掉进去的感觉。
那双眼睛像是沾在栗恒脑子里似的，挥之不去。还有屈衍淡红色的嘴唇和刚柔并济的脸，像是八十年代的老电影，慢腾腾的摇曳在栗恒的梦里。
栗恒睡得浑身是汗，醒过来的时候胃里一阵翻腾。
冲到洗手间把昨晚吃的喝的一股脑全贡献给了厕所，栗恒心里一阵发寒。
“你没事儿吧。”许谦维在外面敲着门说：“早点儿叫救护车还来得及。”
“儿子，爸爸且活几年呢。”栗恒叫嚣着漱了口，打开门装作虚弱的样子说：“近日为父觉得身娇体弱，需要喝点儿参汤吊命。”
“昨晚我们喝的人参泡酒，你全倒出来了，不然你再喝下去，也是参汤。”许谦维拖开栗恒，进去洗漱。
“你个恶心玩意儿！”栗恒又是一阵恶心。
许谦维去上班之后，栗恒百无聊赖的窝在家里看着电视发呆，刚刚到中午，手机就响了。
屈衍打的，打了一遍栗恒没接过了半个小时又打了一遍。
就是这样，如果电话没人接，屈衍是不会紧接着打第二次的。
栗恒等手机又安静之后，把卡取了出来，接了杯开水把卡丢进去，拿筷子搅着玩儿。
卡泡了水，但手机还连着无线，到了下午，许谦维发消息来，说屈衍的电话打到他那儿去了。
打打呗，难道还要感谢屈大影帝屈尊亲自打电话，还要送锦旗。
屈衍肯定是去了酒店，没找到人才打电话，不然屈大影帝那么忙，按照惯例接到了人，还有什么必要打电话。
安安静静在家待了一天，看了一整天的交配的季节又到了，栗恒没想到会接到家里的电话。
说家有点儿过了，栗恒没想到会接到再世好人的电话。
领养了自己恨不得全世界都觉得他们功德无量的好人。
栗新直接打的网络电话，栗恒接的时候还感叹了一把老人家真先进。
第5章 技术小哥儿（上）
一看见栗新两口子，栗恒就想自己还不如个孤儿呢，呆在福利院自由自在，能过好好过，过不好就瞎作，去蹲号子也好。总比当个不趁手，别人还总觉得爱扎手的工具来得好。
栗恒犹豫了几秒，接了电话。
“爸。”栗恒叫了一声。
“别叫我爸，我有不起你这么出息的儿子，你是我爸！”栗新刻板的声音透过电话变了不少。
“儿子。”栗恒很干脆的叫了一声：“你有什么事儿。”
“你……！”栗新气得在对面喘粗气，栗恒忽然觉得很解气。
“好了，我来说。”蒋玉秋接过电话，言简意赅的说：“屈衍找到家里来了，你们怎么回事儿。”
看吧，屈衍连自己绝对不会回家都不知道。
“就那么回事儿，过不下去分了。”栗恒烦躁的把泡卡的杯子推倒，看着水流得满桌子都是，滴在许谦维铺的地毯上。
“当初是你誓死要和屈衍在一起，现在说这种话，你对得起自己？”
“有什么对不起啊，我就是我，最灿烂的烟火，我爱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
现在栗恒心情本来就不那么平静，听着几十年如一日的训斥声，心里只能默念尊老爱幼。
栗新夫妇两都六十好几的人了，再气出个好歹来。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不爱管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去哪儿也别说你是我们儿子。”蒋玉秋挂了电话。
“本来也不是。”栗恒对着黑屏的电话说了句。
蒋玉秋曾经说过：“栗恒，你身上全是刺，谁靠近你你扎谁，你对的起谁？”
谁都对不起，栗恒也不想对得起谁。
世人爱我，我爱世人，如果世人不爱我，我还爱他，就该成仙成佛了。
有些时候，栗恒会想，如果七岁的时候没被栗家领养，换一个和善的人家，自己身上的刺是不是会少一点儿。
后来栗恒想明白了，自己没那个命。
把电话正面朝下放在桌子上没擦的水里泡着，栗恒出了门儿，漫无目的的四处转了一圈儿，赶在许谦维下班之前回了家把手机和卡从水里来出来擦干，收拾干净桌子上的水，洗了个澡。
许谦维回家的时候一进门就问：“你手机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就坏了，开不了机。”栗恒把手机拿出来展示给许谦维看，光滑无痕的手机一点儿水渍也没有。
“扯吧你就。”许谦维说：“你是不是泡水了。”
这是栗恒的破习惯，要是有谁一直打电话烦他，栗恒就会把手机丢水里泡着，眼不见心不烦。
“不愧是爸爸的种，就是聪明，走，爸爸请你吃大餐，顺便买个手机。”栗恒笑着去搂许谦维的肩。
许谦维扒拉开他的手臂说：“你这些破习惯改改，手机又不欠你的。”
“改，改，改！”栗恒赔笑说：“我这不是为国民经济造福呢嘛。”
许谦维抬脚就踹，栗恒一挪屁股躲开揪着许谦维的衣领往外走。
刚到楼下，就看到了屈衍的车，屈衍刚把脚从车上放下来，保持开门的姿势看着栗恒。
十月二十七号，忌外出。
栗恒愣了一下，对着屈衍笑了笑：“屈大影帝，这么巧。”
“恒恒。”屈衍下了车，把门很轻的关上，走到栗恒跟前：“别生气了，我们谈谈，好不好？”
“我这是生气的样子，你真好笑，我的性格你还不知道，我要真生气，我这会儿早不带脏字儿的问候你全家了。”栗恒依旧笑着，感觉胃里一阵疼。
屈衍这人，真是似乎感觉不到别人的情绪。
“好，我知道了，你想问候就问候，回去我们再说好不好？”屈衍伸手去拉栗恒。
许谦维把栗恒往旁边拉了一下，抬手挡住屈衍说：“屈衍，算了吧。你两这状态在一起，谁都不好过，既然栗恒都能放手了，大家好聚好散，以免闹得难堪。”
“许谦维。”屈衍的眼神更深，手指在袖子里相互掐着说：“我和栗恒的事情，让我们自己解决，可以吗？”
“栗恒要是愿意，我没什么说的。”许谦维说是这么说，没打算让开。
栗恒拍拍许谦维的肩：“走，吃饭。”
今年冬天确实挺冷，栗恒走了两步，就感觉腿有些打颤，手指僵硬。
屈衍站在后面，没有动，直到栗恒和许谦维走远了，才慢慢走到车旁边儿，拉开后座坐了进去。
许将从副驾驶挪到驾驶座上，回头问屈衍：“我们走吗？”
屈衍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个黑点，过了一会儿淡淡的笑了一下说：“许哥，我越来越看不懂栗恒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要什么。”
许将叹了一声，不是很了解情况，只能说：“你也知道栗恒脾气不好，等他气消了再劝劝吧。”
“我有一种感觉，很强烈，这次可能再也劝不回来了。”屈衍想苦笑一声，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好好的，怎么会闹成这样，这五年以来，两个人之间的缝隙好像越来越大，怎么缝怎么补都愈合不了。
屈衍想可能是自己太忙了，从去年开始推了很多工作陪栗恒，但是栗恒总是兴致黯然，不管是去旅行还是在家待着，都一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第6章 技术小哥儿（下）
“你不是这么轻易就会放手的人，别说丧气话，栗恒也不是那种时间长了就厌烦的人，可能有什么误会。”
屈衍挤了挤酸疼的眼睛，吸了口气说：“或许是吧，把下周以后的工作都推了吧，我想我们可能需要好好谈谈。”
接近年关，工作越发多，很多都是不得不出席的活动，要推掉难度很大，许将发动了车子，不确定的说：“我看看吧。”
许谦维跟在栗恒后面，眼看着路过了一家又一家的店栗恒都没有进去的意思，上前一把揪住栗恒：“下一家店不管什么店，都进去，再这么走，走到天亮我也吃不到你的大餐。”
“啊，成。”栗恒拉高衣领：“我记得前面一家是手抓海鲜，吃吗？”
“吃你妹，往回走，去吃干锅！”许谦维佩服栗恒还知道自己走到哪儿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许谦维对海鲜过敏，吃什么手抓海鲜。
“你要是放不下，就回头，坐下来好好谈谈，能合合，不合就分。”许谦维看着栗恒这样子，实在也是不好受。
谈，谈什么？
栗恒顿了一下，回头笑着说：“我已经回过很多次头了，再回脊椎该侧歪了。”
“滚！”许谦维一脚把栗恒踹得往前几步：“滚去点菜。”
两人吃了一锅干锅鸡，腆着肚子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外面越发冷。
栗恒躺在床上，屋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让栗恒很没有安全感，但栗恒不想开灯。
小时候栗恒不听话，栗新总是会在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来揍人，所以栗恒习惯开着灯，给自己留根儿筋，一旦听见门响就爬起来准备跑。
没有灯光的房间，会让栗恒特别的不舒服。
屈衍回家的时候，屋子里总是关着灯，曲恒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有一天晚上，外面刮风，连路灯都没亮，栗恒往屈衍那边靠了一点儿，屈衍立马就让开了。
从那以后，就算是屋子里关着灯，栗恒再不舒服，也不会往屈衍那边靠。
屈衍也从来不会搂着栗恒睡觉，就算是两人刚刚上完床，都是各安一隅。
五年来都是这样，说点儿矫情的，很没安全感。
栗恒一个大男人，又不需要人保护，没有的是属于爱情的那种安全感。
不管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屈衍似乎都守着属于自己的世界，从来没让栗恒踏进去一步。
这样战战兢兢的日子，回什么头。
屈衍或许根本就不喜欢男人，又或许只是不喜欢自己，回头干什么，活着不好吗？
“活着挺好的。”栗恒小声说。
人要往前看，那些过往只留给活在阴霾里的人悼念，走不出来的人只会烂在里面。
栗恒从来不是那些烂掉的人。
在家窝了几天之后，栗恒整装待发，意气风发的去上班。
微说是目前最大的网络平台，集发表，分享、传播于一体的社交平台，办公楼占了一栋楼。
栗恒七月份研三毕业的时候就投了简历，过了快两个月才遇到公司有人手空缺。
空缺的是运营维护，不是栗恒最擅长的，但总比踏不进门好一些。
栗恒在人事那里填了表，被带进办公室的时候，里面一片乱麻，说鸡飞狗跳也不算过。
“看来来的不是时候。”人事说：“服务器蹦了，这会儿运营的一碰就炸，你等等吧。”
“诶，好。”栗恒笑了一下。
遇到这种事情，行业内部都知道，别惹运营的。
“看到没，挂着工作牌的那个，穿格子衫秃顶的，是你们的总监，等会儿你直接找他，我还有事儿。”
“好，谢谢你。”栗恒道了谢，在旁边一个空着的椅子上坐下。
本来想拿出新买的手机看看是什么原因让服务器崩了，但服务器都崩了，还看什么。
等了快半个小时，办公室的混乱才算安歇下来，总监一副谁都别惹我的在角落里坐着。
栗恒没往上凑，又过了一会看他脸色好了不少，才过去说：“吴总监，你好，我是今天新来的运营。”
“新来的？”吴抒抬起头：“还挺帅。”
“一般般。”栗恒笑了笑说：“现在有没有什么事情我能做的。”
“我记得我之前看过你的简历，虽然工作经验不多，但理论不错，读研的时候也跟着做过一些项目。”吴抒笑了一下，觉得这个新人挺有趣。
“是，跟着导师做的。”
吴抒点了点头，转头叫了一声：“小牛牛。”
“诶！”刘旸抬起头：“在呢。”
“新来的同事，你带带，先让他跟着你两天，熟悉一下业务。”
“成。”刘旸从电脑后面抬起手：“这儿。”
栗恒走了过去，看了一下从墙边拉了个椅子坐下。
两人互相介绍之后，刘旸给栗恒讲了些基础的工作，然后又问了栗恒一些问题，让栗恒自己先看着，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今天看来是要加班了。”刘旸一边忙着一边抱怨：“屈老师又给我们找事儿了。”
栗恒心里一愣，呵呵笑了一声：“他怎么了，我还不知道。”
“还能怎么样，闹绯闻了，和孙禹佳被拍到吻照，短短一个小时就闹上了热搜，把服务器拖跨了。”
屈衍拖垮服务器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每年总有那么几次。
闹绯闻也不是第一次，吻照，勾肩搭背，夜宿酒店，送女演员回家，甚至是床照，每年不闹几次，都显得屈大影帝不红。
这些绯闻，以前栗恒向来是懒得搭理的。
怀疑只会破坏两人的关系，屈衍身在这个行业，又红，总有那么些人想借着他冒头，栗恒不是不能理解。
可栗恒不闹不理会五年，心上的刺越戳越深。
第7章 除却巫山还有群山（上）
栗恒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就加班，还是因为屈衍。
运维忙了几个小时，总算恢复正常运行，栗恒一直这儿那儿的跑，帮着拿东西传话叫人。
等中午总算有时间坐下来吃口饭，栗恒才拿手机打开微说，屈衍的热搜还挂在第一个。
屈衍恋上新晋小花。
媒体捕风捉影的功力日渐增长，片场这种地方狗崽都能进去。
恋没恋只有当事人知道，不过照片拍得挺清晰。孙禹佳被屈衍挡在身前，搂着屈衍的脖子微微踮起脚尖去吻屈衍。屈衍手刚好搭在孙禹佳腰上，一副保护的姿态。
两人穿的衣服是这几天拍戏的服装，媒体调侃说两人衣服都没换就迫不及待的在片场接吻，可见屈影帝有多不避讳。
屈影帝向来是克制的，这样的行为足以见影帝有多喜欢孙禹佳。
吻得真深情，栗恒想，屈衍从来就没这么吻过自己，家花终究不可能有野花香。
现在春天过了，把这朵野花留给屈老师慢慢闻吧。
栗恒笑着打开备忘录，想把这个热搜加到记录里，想了想觉得没必要，又退出了备忘录，忍住没往上翻。
这个备忘录里，清清楚楚记录着屈衍传出过的绯闻，屈衍和栗恒约好了却失约的时间地点和原因。
原因几乎都是统一的，剧组今天晚了或者某某某活动时间拖得长了。
关于那些绯闻，屈衍的解释也一如既往的：“相信我，我没有。”
栗恒除了回答我相信你，还能说什么，难道像个女人拉着屈衍骂一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坏男人。
实在难以接受的时候，栗恒最多冷战两天，去酒店住两天清净一下，等绯闻过了屈衍派许将或者郭佳佳接自己回家，要是许将和郭佳佳都没时间，栗恒就自己回。
说实话，这五年过得挺窝囊的，一个大男人，大杀四方的恒哥，过成这样，许谦维没有笑掉大牙算是亲哥们儿了。
矫情一点儿，一切以爱为名的忍让和容忍都是助长别人威风的苗头。
栗恒把手机揣回兜里，外卖也刚好到。
“栗恒。”外卖小哥在门口喊。
“这儿！”栗恒举着手爬起来吭哧吭哧的去拿外卖。
“诶，我和你点的一家的，怎么我的还没到，是欺负丑的，还是欺负老的。”刘旸从圈成团的手臂里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
栗恒没回答，拆开塑料盒，掐了一块肉放进嘴里问刘旸：“刘哥，你平时点这家好吃吗？”
“挺不错的啊。”刘旸说。
“那就不是欺负你，可能是这份儿炒废了，就先给我了，一股子糊味儿。”栗恒把外卖凑过去：“你闻闻。”
刘旸凑过头：“不是吧，我闻闻。”
趁着刘旸深吸一口气的时候，栗恒一脸享受的感叹了一句：“真香！”
“你小子！”刘旸笑着揍了栗恒一拳。
被刘旸揍了一顿，栗恒狼吞虎咽的吃着外卖，心想这不是挺好的，没了屈衍这日子也不是过不了。
热搜还没下去，难保什么时候又瘫了，总监上楼去了一趟，回来通知所有人今天加班。
“诶。”栗恒叹着气说：“屈老师真会找麻烦。”
“习惯吧，他每年找的麻烦可不少，运维恨死他了。”刘旸小声在旁边逼逼。
这是找到组织了，栗恒笑了一声：“可不是。”
一直待到快十点，热搜才被新的热搜刷下来，运维一个个拖着残破的身体离开工作岗位，屋子里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总算是安静下来。
栗恒今天没做什么大事儿，下班的时候还能保持理智去上个厕所。
在厕所尿完洗了把脸，栗恒觉得神清气爽还能再回去加会儿班。
等电梯的时候，电梯停在顶楼半天没下来。栗恒等得烦躁，转身从楼梯间下去。
运营部在十楼，栗恒晃悠悠的往下走，走到六楼的时候，忽然听到楼梯间有声音。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郭玫玫，屈衍的私人助理之一。
这么巧？
栗恒记得五楼好像是采访室。
今天屈衍有采访，之前没听说。
虽然没必要刻意避着，但是不见最好。栗恒往回走了几步，上楼从六楼的楼梯间出去，打算继续等电梯。
没想到刚推开门，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栗恒差点儿撞上去。
屈衍和许将刚打算进楼梯间，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应该是微说的记者。
“恒恒。”屈衍死寂的眼里透出不易察觉的光彩。
后面还有两个记者，屈衍都叫恒恒了，栗恒也不好直接无视，只好尴尬的笑了一声回答：“诶，屈老师有采访？”
“给微说录一个小视频。”屈衍说：“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托您老的福，加班。
“我在这里上班，刚下班。”栗恒往前两步，觉得再继续这么打哈哈没意思。
记者爱说就说吧，去和媒体说屈影帝主动打招呼被人冷言冷语，有什么大不了的。
“运维啊？”其中一个记者笑着说。
“是，我赶回家，再见。”同一个公司，也不好做得太难看，栗恒稍稍打了个招呼，越过屈衍走出楼梯间。
屈衍手动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小衍，视频还没录完。”许将转头看了一眼栗恒。
“嗯，我知道。”屈衍抬脚走进楼梯间，下了楼。
栗恒咚咚的按了几下键，这次电梯来的挺快，栗恒几乎是逃避一样的进了电梯，靠着电梯按了关门。
第8章 除却巫山还有群山（下）
密闭的空间里都是栗恒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栗恒不知道自己慌什么，偶遇而已。
世界就那么大，人就那么多，走的时候自己也说了，以后见到了打个招呼，和气生财，现在慌什么。
以校友的身份，就这么过，见着了又怎么样？
“屈老师您好，最近挺忙哈。”栗恒哑着嗓子小声嘟囔了一句，抬手抹了抹鼻子。
真冷！
外面居然飞起了小雨，栗恒跨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冻了一哆嗦。
回许谦维那儿要坐一小段公交，然后再转地铁，栗恒看了一眼手机，这时候早没公交了，只能打车过去。
反正都打车，索性直接打回家吧。
路上像过清明似的，车也没有，细碎的小雨打在脸上让栗恒心里一阵烦躁和凄凉。
好好的下什么雨？
头发都快被小碎雨打湿了，才看见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刚准备拦，黑色的进口货就在自己面前停下，刚好把自己挡住。
太入神了，栗恒根本没注意屈衍的车开过来。
眼看着出租车想停没停，栗恒手插在口袋里吸着鼻子看屈衍黑色的皮鞋踏在地上。
“屈大影帝，这样的天气，挡人出租犹如害人性命。”
屈衍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栗恒的脸：“这么冰，上车吧。”
栗恒伸手指着跑远了的出租车：“车走了。”
“恒恒，太冷了，有什么我们上车说，好不好。”屈衍揽着栗恒的肩膀把人往车里带。
属于屈衍的男士香水味儿飘进鼻腔，栗恒越发觉得烦躁。
“放开。”栗恒回手一掌拍开屈衍的手臂：“周围又不是没会喘气儿的，你屈大影帝的面子还要不要。”
屈衍看着自己的手臂，慢慢把手放下，捏了捏手指：“好，我不碰你，先上车好不好，外面太冷了。”
“栗恒，先上车吧。”许将伸出头：“周围还有人，被看到了不好。”
栗恒心里忍了几十忍，默念就算是山穷水尽总不能毁屈衍前程，弯腰上了车。
车里暖气很足，栗恒才坐进车里就打了个寒颤。
“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吧？”屈衍迅速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打算给栗恒披上。
“不冷。”栗恒再一次拍开屈衍的手，大衣掉在两人中间的椅子上。
黑色的羊绒大衣料子很好，以前挂在衣帽间的冬装区，屈衍很喜欢，每年冬天都要穿几次。
屈衍再一次愣了，低头看着羊绒大衣，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说：“恒恒，这是你给我买的大衣，记得吗？”
栗恒当然记得，这是栗恒拿到直播平台第一笔收入的时候给屈衍买的。
本来两人说好一起去逛商场买冬装，结果当天屈衍拍戏拍到很晚，栗恒自己一个人逛了商场去了本来定好的餐厅吃饭，还给屈衍买了大衣。
紧接着第二天下午，屈衍人还没到家，送女演员回酒店的头条就爆得是人都知道。
挺讽刺的。
“不记得。”栗恒手扶在大腿上，食指有些抖。
“恒恒，我们谈一谈，心平气和的谈，把误会解开，不要说分手的话，行吗？”屈衍看上去还是没什么难过的，甚至还很淡的笑了一下。
这个笑就像是嘲笑一样，嘲笑栗恒到了这时候，还听屈衍在这里淡定的戳自己的心。
想得到这衣服是谁买的，就该想得到当时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好误会的。
绯闻爆出来之后，栗恒挺生气的。就算是普通朋友，失约都不一定能让人随随便便释然，更别说是恋人。
何况这个失约的恋人好像也不是真的那么忙。
只是栗恒没问，屈衍也没主动解释。
“屈衍。”栗恒努力让自己还能保持理智：“我现在还没动手，已经是给你最大的尊重了。”
“如果你揍我一顿能出气，我不会反抗的。”屈衍抬起两根手指松了松领带。
呵，栗恒简直想笑，问题的症结，是栗恒想揍人吗？
他娘的真不是！
“前面地铁站，让我下车。”栗恒坐直了把窗子打开一条缝，心里堵得慌。
车子里的暖气让人有一种烦躁又郁闷的感觉，配合上屈衍最喜欢的车载香水，栗恒有一种想原地抱头大喊的感觉。
许将从后视镜看了屈衍一眼，屈衍摇摇头：“回家。”
回家，回哪儿，那儿怕从来不是家，不是栗恒的家。
“我他妈说前面地铁站放我下去，你是左耳失聪右耳堵塞，眼睛也不会看嘴型是吗！”栗恒烦躁的甩手转身想站起来，撞到了车顶，只好捂着脑袋哀嚎一声。
这一撞似乎把所有的怒气都撞到了顶峰。
“撞哪里了我看看。”屈衍凑近栗恒，眼神很复杂。
“滚！”栗恒一只手挡住屈衍，眼睛通红的抬起头看着他：“屈衍，屈老师，大影帝，你是假装听不懂是吗？我不需要你一如既往一尘不变的关心，也不需要你如出一辙的一句回家，那儿不是我的家，不是！我们完了，从我走出那栋别墅没回去，就完了，你明白了吗？”
屈衍愣在了当场，喉结动了两下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栗恒，不要激动，屈衍有多在乎你你应该是知道的，好好谈谈。”许将开着车回头看着一脸暴躁的栗恒。
“闭嘴，我们两的事情不需要你鸡婆。”栗恒咽了一口吐沫，喘着粗气。
屈衍皱了皱眉，淡漠的开口：“栗恒，和许哥道歉，你不能这样。”
“我爱怎么样怎么样，你管不着，你心疼他你和他好去。”栗恒转身作势要拉开门。
许将心里一凛，赶紧从总控把门锁了，屈衍也睁大眼睛一把拉住栗恒，把他带进自己怀了。
“栗恒！”屈衍的语气终于有些改变。
栗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多难得啊。
窗外的路灯嗖嗖的朝后闪，栗恒闭了闭眼睛，从屈衍怀里坐直，回头笑了一声：“屈衍，除却巫山还有群山，是不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万一这棵树蛀了呢，多死几次你会发现，别的树更坚固更合适一些，别再折磨这棵蛀了的树。”
屈衍两眼黑漆漆的看着栗恒，指甲抠进了真皮座椅：“栗恒，你说话为什么，总是这么戳人？”
“那是你不了解我。”栗恒把外套拉链往下拉了点儿：“我向来只戳两种人，一是自己找死的，二是对不起我的。”
第9章 父子应该同甘共苦
屈衍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栗恒，过了好一会转身坐好闭上眼睛说：“许哥，送栗恒去许谦维那里。”
栗恒这状态根本没办法谈，只会越谈越糟糕，屈衍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也没办法继续谈。
栗恒本来还挺淡定，怎么忽然就浑身是刺，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许将把人送到许谦维的楼下，栗恒什么话都没说，连再见都懒得说一句，下了车把门甩上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屈衍透过贴着膜的窗子看栗恒走得毫不留情，低头看向座位上被揉的一团糟的大衣。
因为这件大衣？
许将等屈衍把目光收回来，掉了个头说：“今晚你还要回剧组，有一场夜戏要拍，调整一下状态吧。年前的活动我都帮你推了，这个月安心把戏拍完再说。”
“嗯。”屈衍疲倦的点了点头：“我替栗恒向你道歉。”
“不用，你也别放在心上，栗恒可能是急了。”许将安慰到。
屈衍笑笑嗯了一声。
栗恒靠在电梯外面，听见细微的引擎声慢慢走远，才按电梯上楼，在电梯里换上了一副笑脸。
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屋子里有动静，摔东西的声音。
汤语来了？
栗恒把钥匙揣回兜里，裹着衣服蹲在门口。
屋子里的争吵越来越烈，栗恒想客厅的东西应该摔得差不多了，最多能留下个茶几。
许谦维的脾气也不好，偏偏汤语也是急性子。两人吵架就像是家常便饭，一个月总得吵几次。
两人似乎吵到了玄关，汤语带着哭腔咒骂许谦维：“姓许的，我告诉你，有他没我！那就是一个恶心的同性恋，你们两当普通朋友，我见了他还能勉强有个笑脸，现在你居然让他来住，你把我放在哪里，我说了不准你和他搁一块儿待着！”
“喊够了吗？”许谦维靠在鞋柜上，拿纸抹着脸上的抓痕，随手扒了两下被揪乱的头发：“你有什么权利管我和谁做朋友，不是我说，汤语，你太拿自己当回事儿。”
“你……！”汤语指着许谦维，转头想从鞋柜上拿花瓶。
许谦维一只手抓住她，甩了一下把人推到门上。
栗恒听见咣的一声，抖了一下站起来，掏出钥匙开门儿。
再不管就闹大了，栗恒怕许谦维忍不住动手。
“我数三声开门儿啊，靠门的小心狗吃屎，我力气大。”栗恒转了钥匙。
屋里汤语背对着门，气得浑身发抖。
“你和许谦维在一起也不短了，别因为我这么个无关的人闹。”栗恒把钥匙放在鞋柜上，也没换鞋，低着头越过汤语：“我现在收拾东西走人，十分钟之内消失。”
汤语颤抖的身体顿了一下，许谦维抬手拉住栗恒，把手上的纸随便扔在地上踢了一脚：“不用。”
栗恒抬头看着许谦维，对他摇摇头：“谦儿，别让愤怒冲昏了头。”
“我从来没这么理智过，我现在还能不带抖的画一套设计图。”许谦维露出个安慰的笑，转头对汤语说：“卧室里收拾你的东西，走人，我们完了。”
“许谦维！”汤语眼睛里带着震惊，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你和我闹也不是一天两天，栗恒只是个由头，你不过是想证明你男朋友对你千依百顺，你一句话我能跪在马桶面前舔屎。这两年我也没少舔屎，从今儿个以后我不想舔了，你爱找谁舔找谁。”许谦维从口袋里掏出烟和火机，点了根儿烟叼着，把栗恒拉到一边给汤语让出路。
汤语看了栗恒一眼，冷笑一声把拖鞋甩了换上自己的高跟儿鞋，趾高气昂的看着许谦维：“你既然不愿意舔我的屎，就去给栗恒舔老二吧，你们两双宿双飞。”
许谦维皱了下眉，指着门说轻飘飘的说：“滚。”
汤语呵了一声转身打开门。
“汤语。”栗恒抬脚追了出去。
“别跟着！”汤语回头说：“看见你就恶心，你和屈衍活该走不下去！”
栗恒本来挺愧疚，听见这话心里的火星子像是浇了汽油，噌噌的冒出火花。
“别拿这事儿说话。”栗恒停住脚步看着汤语。
汤语眼睛通红，倔强的没有哭，依旧骄傲得不可一世：“怎么，踩到尾巴了？”
“我占了你的地儿，我道歉，我现在就走，但你别惹我，我脾气比许谦维还不好。”栗恒努力压着心里的怒火。
“就你这贱样，迟早也是卖完屁股被人赶的样儿。”汤语看向许谦维，接着说：“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么把他赶出去，要么我们完了。”
“不用他给你答案。”栗恒吸了吸鼻子，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钱包，把所有现金掏了出来砸到汤语身上：“谢谢你这两年陪谦儿上床睡觉吃饭，服务还不错，不用找了，剩下的留着去做个手术，还能当黄花大闺女像我一样找个有钱的去卖，”
红色的钞票纷纷落在地上，汤语扶着门的手比钞票抖得还利索。
“啊！”汤语跺脚叫了一声。
“栗恒。”许谦维把栗恒拉回来，上前把汤语推出门儿转身回手把门锁上：“不要把口舌浪费在这上面，大家都挺累的。”
栗恒低下头，等听见外面高跟鞋的声音，才叹了一声说：“谦儿，有点儿过了。”
“过什么，我这两年屎舔的还不够多。”许谦维插着口袋走进屋。
栗恒跟在后面，看许谦维打开衣柜把属于汤语的衣服物件儿一件件拿出来扔在地上，找了一个袋子全部塞进去，拖到卫生间把汤语的洗漱用品一起收了提出去门口放着。
客厅一片狼藉，如栗恒猜的一样，能摔的只剩下茶几还是完好的，现在能扔的也什么都不剩了。
屋子里少了一个人的气息，许谦维忽然就松了一口气，瘫在沙发上叹了一声。
“汤语其实人还不错。”栗恒给许谦维倒了杯水，在他对面坐下。
“不错？”许谦维笑了一声说：“是，长得好，身材也好。”
“人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就跟了你，我刚刚是没压住火气，过分了。”栗恒捂着脑袋诶了一声：“你要不去道了歉，把人追回来。”
“不追。”许谦维斩钉截铁的说：“对，我睡了人家，还睡了两年，我是该负责，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确实喜欢她。所以我尽全力满足她的所有要求，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上。我努力细心的去照顾她，硬生生把自己从一个粗糙老爷们儿逼成了二十四孝好男人，可是有什么用？在她那儿，我以其说是男朋友，不如说是饭票和她炫耀的资本。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年薪八十万不加提成外快，言听计从长得还可以，多有面子啊。”
许谦维靠在沙发上舒了一口气，站起来从酒柜里拿了一瓶酒和两个酒杯过来。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虽然你和汤语经常吵，但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爱她。”栗恒倒了酒。
“爱，在她没有没完没了的闹脾气之前。”许谦维喝了一口就，辣的呲了一声说：“我认识她的时候，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变成这样，变成一个只知道在闺蜜面前炫耀的人。我每个月给她三万，还不够她买东西炫耀的。我们因为这个吵过不知道多少次，她说我是男人我就该养着她。好，我没意见，钱本来也是挣给自己女人花的，每个月全给他我都没意见。但是我的钱丢水里，起码得冒个泡吧。在一起两年，她连内裤都没给我买过一条，各种节日只等着收我的礼物，礼物少了便宜了还和我闹。”
“我记得你说过。”栗恒点头说。
“在她面前，我就是一条狗。当着她朋友的面，我得给她擦鞋，给她吃剩菜剩饭，他一不顺心就是一个耳光，从来不分场合。不管我工作有多累，必须随叫随到，晚一分钟她都得闹。”
栗恒看着许谦维脸上的抓痕，默默地把他的酒杯倒满。
“我就是条狗，也得休息吧。”许谦维一口气喝了半杯：“我受够了，今晚你就当我是借着你的由头，借着这个火气，做个了断吧。”
“你开心就好。”栗恒陪着喝了一口：“女人会有的，爱情也会有的，我保证，要是明年没有，爸爸给你舔老二。”
“滚你妈的！”许谦维厌恶的瞪了栗恒一眼：“别恶心我，你是嫌这屋子住的太舒心了是吧，刚刚应该把你们俩一起轰出去，本来就够够的了，你还不让我省心！”
“嘿嘿。”栗恒抬着酒杯绕过茶几坐在许谦维身边，被许谦维推了一下，继续黏上去说：“这才像爸爸的种嘛，有什么过不去的，我陪屈衍也睡了五年了，这还不是过去了，以后咱父子两重新来过，踏平人生的光明大道！”
许谦维狐疑的看了栗恒一眼：“再说刚刚那恶心话，老子踩死你！”
“是是是，儿子，来，干了！”
这顿酒许谦维喝得跟栗恒拖着行李灰溜溜滚过来那天一样，分不清东西南北，最后被栗恒拖去床上的时候犹如一块破布，吐了一地。
栗恒也醉的差不多，只剩下唯一的几个脑细胞还能思考，把自己砸在床上的时候感觉空气里的灰尘都在转。
之前因为屈衍闹出来的情绪不知不觉重新回到了脑子里，折磨的栗恒恨不得把脑子和心挖出来。
为什么爱情都这么不容易，一开始的相爱，最后都闹得不可开交，大家老死不相往来。
是大家都变了，还是都没变。
栗恒仅剩的脑细胞转了几圈儿，想着应该是都没变。
自己没变，屈衍也没变。自己依旧像当初一样，把屈衍当做命一样的拽着，而屈衍依旧当初一样，再烈的柴火也烧不热这锅冰水。
而许谦维和汤语，是两个都变了。一个努力宠，一个使劲儿作。
要是这样的情况换过来，该多好，四个人还能和和美美的凑一桌麻将。
第10章 我是个刺球
第二天许谦维没去上班，栗恒准备去上班的时候，许谦维揉着脑袋从卧室出来，看着一屋子的狼藉满脸烦躁。
“爸爸没时间照顾你，今天才第二天上班，不能请假。”栗恒咬着包子说：“早饭在厨房，吃点儿休息一天。”
许谦维挥挥手：“麻利儿的走。”
栗恒竖起大拇指绕过地上的垃圾走到门口，拿着钥匙拧开门往外走了一步又回头说：“有什么事儿和爸爸说，爸爸LOVEYOU。”
许谦维愣了一下：“我什么没和你说？”
“你和汤语已经吵成这样了你就没和我说。”
“成。”许谦维挥挥手：“以后保证和你说。”
“把地上的钱捡一下，拿去凑着收拾收拾客厅。”栗恒踢了一脚地上的钞票，心满意足的关上门。
许谦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去把钱捡了，全部塞进自己钱包，满意的拍了怕鼓囊囊的裤袋。
吃了早饭之后许谦维找了家政公司，然后大概算了一下家里该添置些什么东西。
郭玫玫来的时候，家政刚刚打扫好客厅，垃圾都还在门口堆着。
许谦维看到郭玫玫挺意外的，抬头看后面没跟着屈衍，才点头把人放进来。
“衍哥让我给栗恒送些东西过来，他走的时候没带厚衣服，围巾厚袜子都没带，这几天降温了，衍哥说让栗恒别冻着。”郭玫玫把两个大行李箱交到许谦维手上：“栗恒不在，你帮他收着吧。”
许谦维低头瞥了一眼行李箱，把烟灭了坐到沙发上指着客房：“栗恒的房间在那儿，你送进去，我不收，出来之后把手机号给我留下，要是栗恒把东西扔出去的话，我打电话让你来取。”
郭玫玫愣了一下，对许谦维的态度非常不爽。
“我是客人，你这样很不礼貌。”郭玫玫说。
“你贸然登门，也很不礼貌。”
“你……！”郭玫玫捏着行李箱的拉杆，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郭玫玫跟在屈衍身边三年多，什么人没见过，被气着之后立马拿出良好的职业素养，深吸一口气笑着说：“衍哥让我转告栗恒，天冷了多穿点儿，他这久在拍戏，等拍完戏再来找他，也麻烦你转告吧。东西就不用送进去了，我放客厅，栗恒要是扔了，你就给废品站打电话吧，里面值钱东西不少。”
说完这话郭玫玫踩着半根鞋优雅的转身大步离开许谦维的屋子，还很轻很礼貌的把门关上，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
真有素养！
许谦维耸耸肩，把行李箱顺边儿放着，带上钥匙钱包出门儿买家里缺的东西。
等栗恒下班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恢复原样，少了东西的地方已经重新添置，放上了和屋子搭调的装饰。
“哪儿来的行李箱？”栗恒拉长脸看着客厅里熟悉的行李箱。
“屈衍的助手送来的，说屈衍正在拍戏，完了来找你，还有天冷了多穿点儿。”许谦维把最后一个盆栽放在阳台上。
找？
找什么找！
一如既往的关心连点儿新意都没有，除了多穿点儿，还能有什么。这不是来送温暖，是来给人添堵。
“我没他提醒怕是能冻死。”栗恒踢了一脚行李箱，进屋把之前装行李的那只拿出来摆在一起，然后打开郭玫玫送来的箱子，把属于自己买的全挑出来，屈衍买的原来折成什么样，还依旧什么样给放回去。
许谦维神态自若的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看栗恒挑东西，挑完之后问栗恒：“要我帮你提去寄快递吗？”
“这大晚上的，再说寄过去现在屈衍也不在家。”栗恒把行李箱靠边放好，伸手到许谦维面前：“手机借我一下。”
许谦维把手机递给他，栗恒打开短信看着界面沉思几秒，输了句：“东西我明天给你寄回去，你要是没时间拿就让郭玫玫跟门卫说一声儿，不想拿顺便让门卫帮忙扔一下。”
完了在信息栏输了一串熟悉的数字，发现许谦维居然有屈衍的私人号码。
“你有屈衍的号码啊。”栗恒问。
“有啊。”许谦维拿回自己的手机：“你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年，社团聚餐你喝醉了，让我给他打电话的，还记得吗？”
在一起的第一年？
栗恒仰着头想了一会儿，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儿。
那是大三上学期的事儿，栗恒确实把屈衍的电话报过给许谦维，让他通知屈衍来接自己。
那时候栗恒和屈衍在一起还不满一年，跟篮球社的人一起吃散伙饭，喝了个底儿朝天什么都不知道，偏要让屈衍来接自己。
当时屈衍在拍他的第一部 电影，拍得不是很顺利，整天累死累活的跟组还被导演劈头盖脸的骂。
栗恒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屈衍，也顾不上体谅他，喝醉了脑子不清楚，偏得见人家。
许谦维拗不过栗恒，就给屈衍打了电话。
屈衍没来，连电话都没接，许谦维在电话里听屈衍对助理说：“挂了吧。”
当时屈衍的助理还不是郭玫玫。
许谦维借着酒劲儿说了两句难听的，说：“栗恒这正吐着呢，你好歹说句话。”
那边直接挂了电话。
栗恒后来没有问屈衍为什么，第二天酒醒了之后听许谦维说得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呵呵了两声。
现在想想，对屈衍真的失望就是那时候开始。
往事不堪回首，都是谈恋爱太早惹的祸。
追屈衍的时候，自己才十八岁十九岁不满，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从始至终没有一秒钟考虑过自己和屈衍不合适，以后会走不下去。
那时候以为LOVEiseverything，谁知道最后爱个屁。
“谁没个年轻时候。”栗恒吸了吸鼻子，手机震了一下，屈衍回的短信。
不过不是屈衍亲自回的。
屈衍有两个助理，一个生活助理，一个工作助理，郭玫玫是生活助理。
回栗恒短信的是屈衍的工作助理汪争，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伙子。
“许先生您好，屈老师正在拍戏，稍后我让他给您回电话。”
“不用回了，告诉他这件事儿就成。”栗恒回了一句，把手机还给许谦维。
许谦维接过手机，瞅了一眼把短信删了，“小区拐角那里有一家快递，明天给寄过去，我才刚收拾好的家，这么两大个行李箱摆着，影响美观。”
“你这收拾屋子的速度也挺快，连新的装饰品都买了。”栗恒转了一圈儿。
“我这人向来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喜欢断得干净，你也应该学学。”
“这不正学呢嘛，许老师，昨晚喝得撕心裂肺叫我爸爸，还叫汤语的是谁？”栗恒搁许谦维旁边坐下，把手机拿了出来，里面有一张昨晚许谦维喝醉以后眼角含泪的照片。
许谦维看着这张照片，沉默的点了根烟。
“酒有点辣眼睛。”许谦维看着烟雾感叹。
“是，多辣啊，你看我的牙。”栗恒扒开嘴，把自己的大牙露出来。
许谦维吸了一口烟：“蛀了。”
“对，聪明，就是蛀了的那颗，看到么，蛀虫都辣死了。”栗恒合上嘴舔了舔蛀牙：“消炎杀菌。”
许谦维顿时没话了。
栗恒又朝他挨了一截儿，搂着他的肩说：“不开心就和爸爸说说，没必要挨着，谁还不知道谁啊。”
“是是是，你太烦了。”许谦维无奈说：“我肯定，过几天，不是，下个周，我就走出来，成吧，肯定不会再哭第二次了。”
栗恒竖起大拇指：“那感情好。”
日子还很长，失恋了总不能哥儿俩抱着舔伤口，日子还是要过的。
许谦维看看栗恒，默契的和栗恒一起叹了一声。
“下个周公司组织了一个联谊，慰问单身同志，本来没我什么事儿，现在我可以去喝杯酒了，到时候爸爸带你一起去。”
“成，我们爷儿俩都找一个带回来。”栗恒站起来从桌上抄了烟点上，一口抽进去差点儿没把肺点着了。
栗恒戒烟快四年，以为自己应该还记得烟的味道，没想到入口挂。
不是什么东西都像骑自行车，学会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跨脚就能走。
“诶，人生在世，唯有烟酒，你为了屈衍戒了烟，现在人生在世你只有酒了。”许谦维啧啧摇头，浑身上下都是同情。
“你简直有毒。”栗恒又抽了一口，拼着被呛死的危险坚持没呛出来。
“我当年学抽烟就是这么学的。”许谦维说。
“我们。”栗恒把烟吐出来，还是呛了两声，“我们一起学的，高一。”
高一，多遥远的年代，十年了。
这十年发生了大多事情，婚也离了一次，栗恒都觉得自己老了。
来的来走的走，最后居然只剩下一个铁哥们儿。
“是，高一，抽到大二，然后你戒烟了。”
屋里烟雾缭绕，许谦维抽了半包烟，栗恒跟着抽了一根儿，勉强找回点儿抽烟的感觉。
就是没以前那种抽了能解忧忘愁增强记忆力的感觉。
要是时间能倒回去，栗恒想自己肯定不会再追屈衍。
怎么地日子也不可能回到以前，冬天倒是一如既往的重复。
屈衍刚拍完一场泳池里的戏，从泳池被拉上来的时候嘴唇青紫，指甲里都泛着青色。
汪争麻利儿的拿大毛巾把人裹起来拥进房车穿衣服。
车里开着暖气，屈衍穿好衣服喝了一杯热水才算缓过来。
“刚刚是有人打电话吗？”屈衍问。
从泳池里冒尖出来的时候，屈衍刚好看见汪争拿出手机。
知道屈衍私人手机号的人就那么寥寥几个，这时候除了家里和栗恒，没人会打。
“是短信。”汪争拿出手机递给屈衍：“恒哥。”
汪争当屈衍的助理也两年了，很清楚屈衍和栗恒之间的事情，也没传话，直接把手机递给屈衍让他自己看。
屈衍把两条短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低头慢条斯理的擦着头发上的水。
外面有人轻敲了一下房车的门，小心问：“屈老师，好些了吗。”
声音是孙禹佳，屈衍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汪争摇摇头。
汪争连窗子都没打开，客气的回答：“谢谢孙小姐关心，不好意思衍哥睡着了，等醒了我再说您找过他。”
孙禹佳在车外迟疑了几秒，笑着回答汪争：“好的。”
等听见孙禹佳走了，汪争才舒了口气气。
能让屈衍皱眉，已经说明屈衍心里很不待见孙禹佳，但汪争又不好得罪，只能小心的应付，心里总担心说错一句话就得罪两边。
“以后不管是孙禹佳还是她的助理找你，你想办法推掉就可以，不用担心得罪她。”屈衍从包里拿了眼罩戴上打算休息一会儿，夜里还有一场戏。
栗恒的短信在脑子里转，但屈衍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只想快点儿把戏拍完，回去处理自己和栗恒的和事情。
“我知道了衍哥。”汪争也靠在椅子上，跟着打盹儿。
第11章 这该死的缘分
第一场雪憋了半个月，总算是洋洋洒洒的飘了下来，气温瞬间降到了零下。
许谦维公司办联谊的时候，栗恒裹成了一个球，还是不怎么想出门。
“说好的一人带一个回来，你不能怂啊。”许谦维换好衣服出来二话不说拖着栗恒往外走。
栗恒实在是不想去，但都泼出去的水了总不能舔回来，只好拿围巾裹着脸被许谦维拖出了门儿。
聚餐的地方定在市中心一家私房菜，口碑很好，地点也挺宽敞，就是栗恒没什么兴趣，一直低着头只顾吃自己的。
坐在对面的好几个姑娘都借机向许谦维公司的人打听栗恒，来搭讪的时候栗恒都是嗯嗯啊啊的点头。
换场的时候栗恒本来都不想去，愣是被许谦维架上了车。
“你不试着往前走，是打算烂在坑里吗，看不上小姑娘，你觉得哪个伙子不错你也倒是看两眼啊，不然我想拉你也只能拉一手泥。”许谦维恨铁不成钢，掏烟出来的时候借着烟盒照着手膀子狠抽了几下栗恒。
抽第五下的时候栗恒抬手挡住，兴致黯然的看着外面：“就是没有顺眼的。”
“顺眼？”许谦维点了烟：“屈衍那么顺眼的能有几个？”
“也不是非得那样，投缘就行。”
“我看你是和谁都不准备投缘。”许谦维唉声叹气的甩着方向盘把车往KTV开。
栗恒不爱唱歌，也不喜欢在包厢里听者一群人瞎嚎，想起来要去就烦得很。
以前栗恒也没少去，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屈衍喜欢听音乐会的影响，觉得KTV太吵，没有交响乐来得安静。
外面四处灯红酒绿的，栗恒看着外面哗哗哗闪过的街景，想不明白自己那么燥一个人，现在怎么像个小老头儿。
一进包厢的门栗恒就开始头晕，听许谦维吼了一嗓子之后，就更晕了。
等许谦维好准备吼第二嗓子的时候，栗恒拖着许谦维的帽子把人按回座位上，对不远处一个穿着短裙紧身衣的姑娘说：“美女，麻烦给倒两杯酒，我帮你们把他弄睡着，我家这只山猪散养太久了，总是嚎。”
“嘿。”许谦维压着脖子把人按在沙发上：“你你妈的！”
栗恒推开他笑了一下，接过美女的酒。
许谦维好不容易把自己拖出来，这么多人，没必要弄得大家都不好过，看不看得上是一回事儿，玩不玩的起来又是一回事儿。
递酒的美女和旁边一个胖子换了座位，坐在栗恒旁边，努力喊着盖过音响：“小哥哥，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玩儿。”
“不是。”栗恒和她碰了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哈哈哈哈。”美女欢快的笑起来：“你真有意思，我叫张侨艺。”
“好名字，栗恒，板栗的栗。”
两人喝了两杯，小姑娘抬手让点唱机旁边的人说：“帮我点一首屈衍的《不见》。”
栗恒皱了皱眉，把喝了一半儿的酒放下。
音响里响起《不见》前奏，栗恒平静了半天的心情忽然又不好了。
风，迷雾间低喃
恍惚间，模糊沉吟入耳
依稀，梦中灯起，泛黄
……
只听了三句，栗恒就听不下去了。
张侨艺唱的挺好，虽然没有屈衍那种低沉的声音，还是让栗恒心里一阵反酸。
“这歌是歌后替屈影帝写的，当时还说是两人的定情信物。”许谦维旁边的两个姑娘笑着大声说起来。
“对啊，这首歌做了电视剧主题曲之后我才对歌后路转粉的。”
“俊男美女，挺配的。”
配吗？
忽略歌后比屈衍大五岁，是挺配的。
歌后虞舒倪长得好，歌声甜，外界传言性子也好。知书达理又是艺术世家，说起文化这东西来滔滔不绝堪比教科书，和屈衍是很配。
在虞舒倪找上栗恒之前，栗恒还是她的粉丝。
唱到最后两句的时候，栗恒实在是受不了了，从许谦维兜里掏了烟，站起来走出包间。
雾又起，听不见你的轻言
不见，不念，此生不遇。
这两句是栗恒最烦的，不见不念，此生不遇，那你他妈倒是别念别见啊。
肺里的空气像是被点着了，栗恒靠在男女厕中间的水池边抖着手点了一根烟，狠吸了一口也没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张侨艺紧跟着栗恒出来，看他在抽烟，走过去抽了一根出来从栗恒手里拿过打火机点着：“小哥哥不开心啊。”
“没。”栗恒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
“有人说，人在最烦躁的时候，需要一场倾诉，或者一场淋漓尽致的情爱，小哥哥需要哪个？”张侨艺把自己贴到栗恒身上，一只手搂上栗恒的腰。
栗恒现在特别烦，烦到一个字都不想说，被张侨艺蹭了两下才揪着头发把人拉开，回手把烟头杵熄在垃圾桶里。
“小姐姐，我不适合你约，我脾气非常的不好，发起疯来一秒钟能锤死一头牛，我现在离发疯还有0.01秒。”栗恒勾起一边嘴角低头看着脸都被扯变了形的小姐姐，控制住自己下一秒就动手。
张侨艺没想到栗恒脾气这么不好，被唬得一愣，尴尬的笑了一声。
两人姿势看上去有些暧昧，栗恒刚准备松手，从外面进来一个戴着口罩的人。
屈衍今天刚刚杀青，从影视城回来就被直接叫到了这里。
这些杀青宴聚会之类的屈衍一般都不参加，这次是因为合作的导演和屈衍是朋友，屈衍才勉强答应走个过场，没想到来了还没有十分钟，进来上厕所就看到这么一幕。
从栗恒背后看，两人像是在接吻。
栗恒的身形很熟悉，还有今天栗恒穿的长款羽绒服，屈衍也见过不知道多少次。
“栗恒？”屈衍叫了一声。
栗恒松开后手回过头，看见屈衍有些尴尬，随即那种尴尬又转成了烦躁。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栗恒拉着张侨艺往外走。
屈衍今天穿了一件纯黑的大衣，围着围巾，刘海放下来遮住了额头，还带着口罩，栗恒差点儿都没认出来。
栗恒从屈衍身边走过的时候，屈衍闻到了栗恒身上的烟味儿。
“你抽烟了？”屈衍回手拉住栗恒。
“你先走。”栗恒放开张侨艺，手松开之后在羽绒服口袋上搓了两下。
张侨艺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撇了撇嘴转身扭着腰走了。
栗恒向来对两种人不会客气，自己找死的和对不起栗恒的。
今天屈衍刚好两样都占了。
正因为某个人而十分超级特别不爽的时候，这个人凑到了你面前，还非得挨顿揍，不动手栗恒以后都不好意思让许谦维管自己叫爸爸。
“抽了，怎么地！”栗恒转身把刚刚搓衣服的手指握紧，对准屈衍的下颚骨发泄了今晚十二分的愤怒。
这0.01秒终究还是没憋住。
屈衍在光滑的地面上摩擦了一段儿，撞在男厕所外面的墙上，把刚刚从里面出来的一个小哥哥吓了一跳。
服务员听见动静急匆匆的赶过来，栗恒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和屈衍说：“我今晚非常的不爽，对不起您嘞。”
屈衍扶着墙站起来，拉了一下口罩遮住脸，眼神平静的看着栗恒。
“先生，请不要打架，对我们有什么不满意的……。”服务员殷勤的旁边开导栗恒，把所有的责任归到自己身上，就是怕眼前这个刺头再动手。
“服务很好，地拖得特别干净。”栗恒笑了一下，又看向屈衍：“别再往枪口上装，我刚得了神经病还没治。”
屈衍没有说话，栗恒转身搂着服务员的脖子把人架走，抬手对着屈衍挥了挥。
回到包间之后栗恒的心情舒服了不少，张侨艺也不再企图凑过来，就是隔一会儿得瞅栗恒一眼。
栗恒拿了一瓶白的坐在许谦维身边，自己喝自己的。
“你出去一趟回来吃炸药了。”许谦维把他的酒抢了放下，抓了一把瓜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吃屎了。”栗恒把瓜子拨开，抬起酒杯一口干了。
这个时候的栗恒，一般不惹他是最好，许谦维叹了一声，倒了一杯陪他喝。
可不就是吃了屎，栗恒只要一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就像是吃了屎。
关键今天这屎还是最臭的那坨。
十一点半，大家还准备续摊儿的时候，栗恒已经被喝睡着了，瘫在沙发上像一条泥鳅。
“你们去吧，我得把他弄回去。”许谦维说。
醉成这样也不可能再续了，公司的人也都没为难许谦维，帮着把栗恒扶出去。
外面的雪铺的更厚，栗恒哪怕是喝醉了，一出门还是被冻得一个激灵。
许谦维刚准备让人扶着栗恒自己去开车，许将和汪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礼貌的和许谦维的同事打了招呼，一人一边扶住栗恒。
“许先生，我们把栗恒带回去了，谢谢你这久的照顾。”许将居然还对许谦维鞠了个躬，许谦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还个礼。
这话说出来像是富豪家的二货少爷出来买醉，家里派人来接。许谦维的同事都不认识栗恒，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眼看着许将和汪争把人扶走。
屈衍坐在车里看许将和汪争把人扶过来，打开了后座的门。
把栗恒塞进后座，汪争绕到前面开车，许将坐到了副驾上。
栗恒醉的一塌糊涂，温顺的靠着屈衍，任屈衍把大衣盖在他身上。
第12章 一秒钟滚蛋够不够
从上次在微说见过栗恒之后，屈衍也有将近一个月没回家，把栗恒放在床上的时候闻到床上已经有一股灰尘的味道。
屈衍手顿了一下，把栗恒放在床尾的沙发上，从柜子里拿干净的床罩被套出来换。
从栗恒住进这间房间以后，屋子里的家具用品就没有蒙过灰尘，特别是床上用品，从来都是干净如新，家纺公司半年送一次新的，家政半个月就会换洗一次。
屈衍自己动手把床上用品换掉，许将从一楼上来敲门问：“大衣汪争顺便拿去干洗店，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没有了，明天早上你过来接我。”屈衍重新把栗恒抱回床上盖好被子，抹干净他脸上的汗。
天这么冷栗恒还出汗，说明他现在应该很不舒服，屈衍深邃的眼睛盯着栗恒，眼神里慢慢出现了一丝裂缝，刮出十级大风。
“屈衍。”栗恒无意识的叫着屈衍的名字，皱眉翻了个身。
栗恒胃里不舒服，火辣辣的烧，身上又感觉裹着一层冰，愣是憋出了汗，像是有人扼住自己的咽喉。
屈衍眼神一暗，把手贴在他额头上，触感时冷时热，栗恒发烧了。
“下雪了。”屈衍小声说了句，从床上站起来去给栗恒找药。
楼下客厅电视柜里放着栗恒经常吃的药，九月份回来的时候屈衍准备的，一直放在抽屉里备用。
栗恒每年冬天下雪之前都要病一场，小则呼吸道感染喉咙痛，重则发烧肺炎，每次都是拉开抽屉直接找药吃。
屈衍把药找出来，趁着开水放凉的时候给自己肿起来的嘴角擦了点儿药，然后找了体温计一起拿上楼。
栗恒因为冷，已经把自己裹成了一团，两米宽的被子全部卷在身下压着，手脚蜷缩在一起。
屈衍在床上坐下把栗恒扶起来靠着自己，小心的捏着他的下颚让他张开嘴，把床头柜上的药拿起来放进他嘴里。
胶囊粘粘的感觉让栗恒不舒服，抬手推了一下，差点儿把屈衍刚端起来的水拍翻。
“恒恒，别闹。”屈衍细声哄着，看栗恒咬着嘴唇不愿意张口，干脆自己喝了一口水凑过去渡给栗恒，让他把嘴里的药咽下去。
栗恒的嘴唇有些干，温度很高，屈衍碰到他舌头的时候，有些舍不得收嘴，闭上眼睛平静了几秒，才用毅力离开栗恒的嘴唇，放他躺下来。
亲吻像是甘露一样，浇醒了屈衍这颗小树苗。
屈衍这部戏拍了近半年，期间只回来拿过两次衣服，总共只在家待过两个晚上。
这两个晚上都不怎么愉快。
七月的时候屈衍回来过一次，还没说一句话，栗恒就出了门，当天晚上也没回来。九月份回来的时候两人倒是好好的坐下来吃了顿饭，晚上屈衍凑过去想亲栗恒，栗恒说感冒了不舒服，屈衍渴望了很久的亲吻无疾而终。
今晚这个不算吻的吻，是两人半年来最亲密的时候。
闹成现在这样，屈衍从来都不想。
或许是真的陪在栗恒身边的时间太少，让两个人之间越来越生疏，才变成现在这样。
屈衍俯身在栗恒嘴角又亲了一下，小声说：“我不同意离婚，也不会分手。”
这个吻浅尝即止，屈衍忽然觉得自己心乱麻麻的跳，只想更接近栗恒一点儿。
屈衍摒弃了所有思考，上床把栗恒搂进怀里，一只手搂着他的腰，急切的顶开栗恒的唇逢，索取能让自己安下心来的源泉。
栗恒是不是会生气，是不是会喜欢自己在这个时候吻他，屈衍都不愿意去想。
这不是屈衍一贯行事的风格，但是今晚屈衍管不了那么多。
偏头的时候，右边脸颊红肿的地方碰到屈衍的下颚骨，屈衍都不觉得疼。
栗恒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有人吻自己，烦躁的皱了皱眉之后安静下来，抬手搂住了屈衍的肩膀。
屈衍愣了一下，翻身压着栗恒，让这个吻更激烈。
吻不断向下，等吻到栗恒锁骨，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时候，屈衍才意识到栗恒还在发烧。
高温让屈衍蓦地停了下来，转而在栗恒的脸上浅吻。
等屈衍终于吻够了，栗恒已经偏头操着沉重的呼吸入了梦，剩下屈衍自己心慌意乱。
原本淡色的嘴唇被亲得通红，屈衍嘴角上扬露出点儿笑，撑着床起来去洗了澡才回来搂着栗恒睡觉。
很久没有这样睡觉，屈衍睡得格外香，
栗恒因为那几杯酒，从脑子到脚底板都像是绑了座山，压得喘不过气。
这样的情况，栗恒居然还做了梦。
梦见和屈衍搬进别墅的第一天。
那天的内容简直没羞没躁，不只是十八禁，简直是全球禁片。
栗恒当时跟吃了几吨牛鞭似的，趁着屈衍洗澡的时候把用品一股脑全揣进兜里，找钥匙从外面开了门，把屈衍堵在浴室的角落里，活像只春末了还没找到对象的雄性。
屈衍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就从了栗恒，在浴室和房间上演了一出春天里百花开。
栗恒今晚的梦把那天的细节诠释得很好，高清不带码，手上都像是摸到了屈衍的六块腹肌。
带着坐完过山车的脑子醒过来的时候，栗恒从美梦世界变得生无可恋。
头疼嗓子疼，肺里像是要冒烟一样。
“醒了？”屈衍从半边支起身子，笑着低头亲了栗恒一下。
栗恒烦躁的推开他，心里问候了许谦维祖宗十八代。
许谦维昨晚没喝多少，压根儿没醉，所以只可能是儿子迫于威压，把爸爸给卖了。
“还是不舒服？”屈衍掀开被子下床，全身只穿了一条黑色的内裤。
春梦加上一早的刺激，栗恒的头更疼了。
昨晚的事情栗恒的记忆只到许谦维往自己面前放了一把瓜子，后面连一个片段栗恒都记不起来。
对了，还有最后耳边再次响起张侨艺唱《不见》的声音。
栗恒挣扎着爬起来，扭着秧歌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衣服裤子。
“别起来。”屈衍把衬衫最后一个扣子扣好，扶着栗恒的肩想让他躺下。
栗恒想再给屈衍左边脸打个对称，但是没力气，哑着嗓子说：“别碰我。”
“恒恒。”屈衍拉着肩把人拉进怀里，紧紧搂着栗恒的腰把脸埋进他颈窝：“不要闹了，好不好？”
闹？
真是个很好的形容词。
栗恒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咳了一下嗓子里的痰问屈衍：“一秒钟滚出我的视线够不够，不够的话就两秒。”
这一招，屈衍用过很多次了，多得栗恒怕计算器都算不清。
栗恒心软，很多次已经挨不住的时候，只要屈衍一个拥抱，说一句恒恒对不起，我们不闹了，栗恒的心就能从冰化水，还能沸腾冒出点儿泡。
但现在不行，栗恒是心软，但是一旦硬起来，就是金刚钻。
栗恒心软过太多次，因为爱，因为屈衍，最后都付诸东流。这一次栗恒要还心软，那就是许谦维吃屎的时候分太多给栗恒了噎的。
“恒恒。”屈衍直起身子，眼神沉静的看着栗恒：“我推了接下来两个月的工作，我陪着你到处走走，我们谈一谈，好不好。”
大雪天的走什么走！
“不谈。”栗恒推开他，踉跄了两步从地上提起羽绒服，转身往楼下走。
“恒恒。”屈衍追在后面下了楼，许将刚好打开门。
“你们起来了？”许将对着栗恒笑了一下。
栗恒也笑了一下，和许将说：“许哥，我现在还亲密的叫你一声许哥，是因为我们没过节。以后，你再帮着屈衍让我回到这儿来，我们就有仇了。”
许将愣了一下，栗恒套上鞋子拉开门，把羽绒服披在身上大步离开别墅，恨不得能飞。
屈衍站在客厅里看着关上的门，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扶着沙发扶手坐下来，低着头说：“许哥，我想知道栗恒为什么这么恨我，尽快。”
屈衍本来以为今天一早醒过来，道了歉之后，两人会像以前一样和解。没想到似乎比前几天还严重，栗恒连多说几个字都不愿意。
许将叹着气走过去拍了拍屈衍的肩：“好，你先去收拾吧，等今天发布会完了之后我就去查。”
外面的雪铺得很厚，冷空气吸进鼻子里让栗恒连打了几次喷嚏，越发的感觉自己在腾云驾雾。
车开到楼下，栗恒一边咳一边往家走，打开门之后直冲许谦维卧室。
许谦维还在床上挺尸，栗恒直接拖着内裤松紧把人拖到地毯上，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儿子，谁让你出卖爸爸的。”
许谦维迷迷糊糊一记扫堂腿把人轻松撂翻，自己爬起来揉着太阳穴：“你一大早咬什么人!”
栗恒摔在地上一阵心悸，捂着脑袋仰躺在地上说：“你他妈的居然让屈衍把我带走了，你的孝心呢！”
“你以为我愿意啊。”许谦维报复性的在栗恒屁股上踢了一脚，才发现他脸红呼吸沉重，病的不轻。
“昨晚许将和汪争一人一边把你架走，还对着我鞠躬，我当时就愣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许将？”栗恒睁开眼，挣扎着想起来，许谦维拉了他一把：“是啊，活像两个黑社会。”
“这仇结下了。”栗恒拉着许谦维的手站起来说：“去给爸爸找点儿药，肺烧起来了。”
“找你大爷的药，你看看你这样子，我敢保证吃一斤药也救不回你的命，麻利儿的拿上身份证走。”
许谦维把衣服裤子穿上，从栗恒兜里掏出钱包，看他身份证在里面就直接推着人往外走。
雪天才刚开始，正是容易感冒的时候，医院人很多，栗河裹着羽绒服缩在椅子上量体温，量完自己瞅了一眼，心里对自己很佩服。
39.5，离傻不远了。
刚刚从别墅出来的时候好像没这么严重，现在栗恒不只是腾云驾雾了，简直是飘飘欲仙，享受八级地震摇曳的效果。
许谦维办了手续上来，看栗恒呆滞的窝在椅子上，直接过去提着人把他提进诊室，对里面正在看病的病人客气的说：“哥，您看能不能先让我朋友看一下，我怕他等会儿烧傻了。”
看病的大哥和医生一看栗恒确实离傻不远了，眼睛里的血丝像蜘蛛网一样，赶紧招呼着坐下。
等终于挂上点滴的时候，栗恒说了一句：“再晚一点儿我可能就飘出大气层了。”
“闭嘴吧你。”许谦维说：“把手伸进去盖着，我去买点儿粥。”
要是知道栗恒跟屈衍待一晚上能烧成这样，许谦维就是跟许将打一架也不会让他把人带走。
第13章 都他妈是幺蛾子
栗恒病的快，走得也快，周六周天挂了两天水，周一就又能活蹦乱跳的去上班。
许谦维知道栗恒入冬爱生病的破毛病，也没阻止他去上班，就是栗恒出门的时候从后面扯着他的帽子念叨：“再烧傻了别指望我还能捞你去医院，我直接吭哧吭哧把你埋了。”
“哟，儿子要造反啊。”栗恒笑着出了门儿。
再生病，许谦维也只会念念叨叨的把自己拖去医院，这点儿信心栗恒还是有的。
这几天接近年关，各方人士都抢着在年关之前闹出点儿事儿，微说连续几天都接近于崩溃的状态，只能勉强维持活命。
运维部门每天蹲班蹲点，就怕平台一个不顺心就歇菜。
栗恒来了一个月，和公司的人磨合得挺不错，做的事情也渐渐多起来。
屈衍没再出现，之前的不愉快也因为太忙忘得差不多，栗恒除了上班就是在家窝着，日子过得还挺潇洒。
自从离开别墅之后倒是没再遇着屈衍，反倒是遇到了屈衍的母亲。
余夏今年五十四刚过，看上去才四十岁不到，穿着修身的皮草踩着高跟鞋站在车边，看见栗恒出公司微笑着抬起纤细的手挥了挥。
栗恒没想到屈衍没现身，换成了余夏，心里一下子像是海绵挤了水，空了。
余夏温声细语的样子，每次都让栗恒不知道怎么说话，回一个是字都怕自己说得不对。
“栗恒。”余夏笑着说：“老远就看见你了。”
“阿姨。”栗恒低着头叫了一声，手贴在腿上像个罚站的学生，不知道干什么。
余夏笑着抬手摸栗恒的脸：“是下班了，还是要加班？”
栗恒被摸得一愣，勉强笑了一下说：“下班了，今天不加班。”
“那我们两个聊聊吧。”余夏回手打开车门，等栗恒上车。
栗恒不知道余夏怎么会突然来找自己聊天，栗恒和余夏向来没什么话题聊，和屈衍回去的时候也都是埋头吃东西，余夏和屈桦问一句答一句。
现在这种局面，和余夏更是没什么可聊的，但栗恒从来没办法拒绝余夏。
“哎。”栗恒点头：“阿姨你先上吧。”
余夏笑了一下，一手拢着衣服低头钻进车里。
栗恒抓了抓头发跨进去，离着余夏一点儿坐在她旁边。
“陈师，去经典吧，那里安静。”
司机陈师回头应了一声：“好的夫人。”
这感觉，怎么说，栗恒就好像是一个街头小乞丐进了大户人家吃饭的感觉，束手束脚，哪儿都不舒服，还不敢动。
栗恒就是市井小痞子，对上余夏这样有涵养的人，只能羡慕和仰望，
屈衍继承了余夏一半的气质，再加上屈桦的大气和平稳，当初也是让栗恒羡慕和仰望过的对象。
第一次在食堂见过屈衍之后，栗恒没有太关心，到后来新生才艺秀再见到屈衍的时候，彻底被屈衍在台上的气度折服，恨不得真的给他跪一个。
屈衍那时候抵不过系里学生会一再的劝说，去参加了新生才艺秀，纯纯的只唱歌就一举夺冠。
屈衍当时唱的第一首歌就是歌后虞舒倪的成名曲，一首很深情的情歌，被栗屈衍唱得荡气回肠，几乎把人溺死在他的嗓音和表情里。
也就是那时候，屈衍的视频被人传到网上，引起了娱乐公司的注意。
“栗恒你在想什么？”余夏看栗恒一直看着外面愣神脸色也不好，轻声细语的问。
“啊。”栗恒猛地把头扭过来对着余夏，抱歉的说：“没，走神了。”
在余夏面前，一丝一毫的失礼，都会让栗恒惊慌失措，怕余夏对自己有什么意见。
余夏把帽子摘下来，微笑着看栗恒：“栗恒，阿姨觉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和你叔叔。”
不喜欢？
怎么可能，就是太喜欢了才怕出错。
“不是的阿姨。”栗恒局促的笑了一下：“我就是不太会说话。”
余夏捂着嘴笑起来，拉着栗恒的手说：“你还能比小衍还不会说话？”
屈衍不会说话？
人家那是不爱说，不是不会，忽悠媒体的时候一忽悠一个准儿，人家都说屈影帝人品好，情商高，会说话。
“没这回事儿？”屈衍想把手抽回来，又觉得不合适。
“好了，不说这个了。”余夏拍拍他的手说：“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昨天小衍回去，我看他心情不好就问了两句，他说和你闹了别扭，你很生气。”
“哦”
屈衍居然把这事儿回家汇报了，栗恒心里的气本来有十分，现在好了，闹到了100分。
告诉家里，不是变相说自己闹脾气吗，屈衍这他妈是前几天那顿揍得太轻了。
栗恒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余夏，只能呵呵笑了两声。
“恒恒。”余夏叫着栗恒的小名：“屈衍这个人，不会说话，什么事情都爱憋在心里，感情方面也不善于处理，但他对你是真心的，这一点我这个做母亲的看得出来。”
不善于处理倒是真的，真心栗恒倒是没看出来。
这五年以来，屈衍的表现哪里是爱，如果是男女双方，那都赶得上丧偶式婚姻了，爱什么爱。
“哎，是。”栗恒点了点头回答：“爱。”
现在再去争论那些，没什么意思。
余夏也知道栗恒的性格，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不会再想说这些，也就没继续问，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栗恒。
这是一张很旧的明信片，正面浅蓝色和白色相交，右上角有一个白色的纸飞机，背面空白，只写着一个‘TO：’，然后是两行潦草的字迹。
栗恒不知道这是什么，接过来之后才看出来这是屈衍写的明信片，龙飞凤舞又很明了的字迹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TO：栗恒
你好，我叫屈衍，是人文学院11级的学生，性别男，年龄19，身高186。
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是，通过这半年的相处，我发现，我……。
屈衍写的内容到这里为止，我字后面点了很多凌乱的点，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写下去。
栗恒拿着明信片，心跳如雷。
十九岁，屈衍刚刚大一下学期，也就是自己缠屈衍缠得最厉害的那段时间。
“这是小衍本来要写给你的明信片，他想了很久，写了开头两行之后发现很生硬，又不知道后面应该说什么，就扔了，我收拾房间的时候从他垃圾桶里找出来的。”余夏把明信片从栗恒手里抽走，有些心疼的摸着。
这是一个母亲心疼儿子的样子，心疼儿子暗恋一个人。
栗恒从来不知道屈衍写过这么一张明信片。
这明显是要表白，但当初在一起，是栗恒追的屈衍，屈衍从来就没有过任何表示，只在栗恒表白的时候点了点头说：“嗯。”
一直不像是在谈恋爱的屈衍，居然曾经写过这么一张明信片。
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不知道。”栗恒说：“屈衍有什么话，一般不喜欢和我说。”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余夏叹了一声：“从小到大，他都有主见，不喜欢说自己的事情，我捡了这张明信片之后，想知道小衍喜欢的人是谁，就找人跟踪他。。”
“啊？”
屈衍把明信片扔进垃圾桶，到打扫卫生被余夏找出来，不会超过一个周，那这么说屈衍家早就知道他有喜欢的人，
如果余夏再找人跟踪屈衍，那栗恒这个人随便就能查得到。
在自己去屈衍家之前，家里就已经知道有栗恒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或许早已经把栗恒查了个底儿掉。
“我看见你和屈衍在一起的时候，很震惊，但是我不会干涉屈衍的决定，他成年了，而且我从他眼里看得出来他的心意。”
所以去屈衍家的时候，才会那么顺利。
可是，这些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喜欢，也可以变心。
屈衍变心了，还是一开始就不喜欢，又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了。”栗恒低头看着明信片说：“阿姨我知道你是来劝我的，但我真的和他走不下去了，这我两真不合适。”
“恒恒，再想想，好不好。”余夏满脸都是担心，眼里在祈求栗恒。
栗恒心瞬间就软了，一塌糊涂。
一瞬间栗恒觉得如果屈衍真的是喜欢自己，就算是他再睡几个小尾巴，栗恒怕也会冲上去做舔狗。
贱到骨子里去了。
栗恒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因为一个人，贱到这种程度。
“阿姨，我再想想。”栗恒笑了一下。
余夏听栗恒答应，激动的点头说：“好，好好，我们去吃个饭吧。”
栗恒现在没心思吃，而且也不知道再继续下去该和余夏说什么。
“阿姨，我……。”栗恒愣了一下：“我有点儿累，不想吃了，想回去睡一觉。”
余夏达到了目的，不想一下子把栗恒逼得那么紧了，笑着点了点头。
司机把栗恒送到楼下，栗恒下车之后说了再见，走了几步想了一会儿又转身问：“栗恒现在还在家吗？”
“在别墅。”余夏说着拿出明信片递给栗恒：“这个作纪念吧。”
“哦。”栗恒接过来拽在手里转身往里走。
按电梯的时候栗恒心里的都是明信片的内容，想着屈衍下一句会写什么。
我……喜欢你，还是我……想和你交往。
按照屈衍的性格，可能会说我很仰慕你吧。
说不定会说我心悦你。
“呵！”栗恒笑了一声，低下头心里有些难过。
不然，再最后退一步。
退一步吧。
栗恒把明信片揣兜里往回走，跑出小区之后等了一会伸手拦了车。
一路上栗恒心里都是激动的，抑制不住。
万一屈衍说我爱你，是不是应该跑快点扑进他怀里。
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扑进你怀里。
“哈哈。”栗恒低着头笑起来，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一遇到屈衍的事情，栗恒就是个神经病重度患者。
车在别墅门口停下的时候，栗恒看见别墅亮着灯，心里也跟着一亮。
屈衍在家。
栗恒付了钱，关上车门转身的时候，楼上的灯忽然熄了。
“睡了？”栗恒抬脚走到门口，刚准备按铃，灯又打开了，二楼客厅有人走到落地窗后面拉窗帘。
栗恒抬着头，半天之后眨了眨眼睛，又看朝窗子看过去。
拉窗帘的人已经把窗帘拉好，客厅的灯又熄了。
栗恒以为自己走错了单元，又看了一眼门牌，一个字都没错。
“呵！”栗恒笑了起来，转身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旧人都还没死，新人来的挺快啊。”栗恒越笑越觉得好笑。
拉窗帘的女人像是针一样扎在栗恒眼里。
新闻说的不错啊，影帝果然是迫不及待，不只是在片场迫不及待，都已经把新晋小花带回家了。
栗恒觉得浑身冰凉，踩在脚底的雪像是顺着裤腿往上爬。
“傻逼。”栗恒自己骂了一句，跑了起来。
贱人都爱吃回头草，还爱吃馊的，自己够贱的。
什么睡了几个小尾巴都能跪舔都是假的，栗恒眼里一粒沙子都容不下。
是啊，不然之前闹些什么，刚刚真是被蛆拱了脑子，才会一时心软来给自己添堵。
栗恒木然的坐上车，一路上都感觉不到车在动，等到了许谦维的小区，才回过神。
这么失魂落魄的上去，肯定挨许谦维骂，栗恒在楼下蹲了一会儿，点了根儿烟，等感觉自己活过来之后，才起身上楼。
第14章 影帝的伟大计划
许谦维这几天加班也挺狠，连续几天都十点以后才回来。
家里没人，栗恒逃脱了被许谦维逼问的危机，松了口气卷着衣服去洗澡。
心里沉甸甸的压着一个铅坨，栗恒洗了二十分钟的澡，心里问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次：“你为什么要犯贱想着吃回头草。”
最后栗恒得出一个答案，平台最近加班还不够，没有让人累到除了代码什么都不知道的程度。
栗恒不提倡加班，但是最近忽然想加了，几乎每天都是技术部最后一个走。
只有累，才能忘记那些扯淡玩意儿，多点儿勇气好好活在这个操蛋的世界。
失望和伤心这种东西，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在心里就不会再生根发芽。
五年来栗恒习以为常，伤心过了，就当是自己是当初荷尔蒙失控导致的眼瞎。
就算余夏出面又怎么样，屈衍曾经喜欢过自己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就那样。
他屈衍这五年来搞出的事情，一千一万个爱也抵不上。
十二月底大雪停了之后又是小雪，屈衍本来还有几个活动，全都推了没去，连微说的年终盘点也推了。
许将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最后给屈衍的资料只有薄薄的一小张纸，写着栗恒的新手机号。
“这是我从微说要来的，其它的，我也不知道。”许将把纸递给屈衍：“我找了所有和栗恒认识的人，但你也知道，栗恒向来和谁都不亲，许谦维又肯定不会和我说栗恒的事。”
“嗯，许哥你说栗恒到底是为什么？”屈衍笔直的坐在沙发上，满脸憔悴，黑眼圈儿已经掉到了脸颊。
许将摇头有些心疼屈衍：“不知道，你都没摸清栗恒的性格，我更不知道他想什么。”
“也是。”屈衍苦笑一下：“我这几天在许谦维家外面一直看着他，他正常上班下班，似乎没什么不开心。”
屈衍做事从来不打无准备的战，这段时间连续几次没有准备就上，越发和栗恒闹得僵了之后反倒沉下来，准备一步一步来，弄明白栗恒为什么那么生气。
大雪天的屈衍在许谦维小区门外守了快两个周，只看到栗恒每天正常上下班，偶尔和许谦维嬉皮笑脸的出去，没一点儿不开心的样子。
这对屈衍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屈衍以为分开之后栗恒起码会有点儿难过。
许将没什么可说的，栗恒自从那天离开别墅之后，还真是一扫阴霾，心里只有工作。
以往两人闹别扭的时候也不少，许将去酒店接过好几次栗恒，栗恒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要不我帮你去见见他？”许将问。
“算了。”屈衍站起来揉了揉肉眉心：“他那脾气，到时候只会对你冷言冷语。”
“那你打算怎么办？”
屈衍手指顿了一下，走到窗边慢慢烧水泡茶，心里想好了才说：“不管我们两是感情淡了还是其他原因闹成这样，我觉得他的心没变。”
栗恒喝醉的那天晚上，无意识的一句‘屈衍’和回吻，屈衍觉得栗恒不像是对自己完全没有感情。
在一起五年，屈衍都没看懂栗恒这个人，心里也不确定自己这么想对不对。
或许这只是个理由，用来安慰自己还有挽回的余地。
“所以你还是想挽回？”许将自己到茶台端了一杯茶，心里揣测屈衍的想法。
屈衍是个很聪明的人，一条路走不通就不会再往前走，他会立即选中第二条一定能走通的路。
许将觉得，屈衍心里已经有底了。
“是。”屈衍说：“栗恒肯定不会再自己回头，所以我会不顾一切把他带回我身边。”
许将愣了一下，收起脸上的笑容，心往下沉了一截。
屈衍会说这种话，意味着他已经准备好孤注一掷。
“小衍。”许将忍不住提醒：“你和公司的合约还有三年才到期。”
屈衍露出一个让许将安心的笑容：“我知道，在这之前我不会闹出事情。”
屈衍不闹事情是肯定的，但谁也别想干涉屈衍要做什么。
“那你准备怎么做？”
“你让危机公关做好准备，我要告诉媒体我有喜欢的人。”屈衍说：“我不会说是谁，让媒体去猜。”
“你这还不叫闹事？”许将气绝：“你这是要闹大事儿！”
“许哥，我今年快二十八了，有个喜欢的人，奇怪吗？”
是不奇怪，影帝二十八了没喜欢过人才奇怪。
“那好吧，你做事情向来稳重，我帮你通知给公司，你自己看着办吧。”
屈衍笑了笑，心里已经成型了一个计划，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把栗恒追回来。
这边屈衍心里已经憋着大招，栗恒根本不知道，每天还两点一线的上班，偶尔和许谦维哥儿两好的吃一顿。
微说每年都有一场盛大的年会，栗恒今年刚好赶上，去凑人数。
年会邀请了很多明星，栗恒以为会看到屈衍，去之前心里做好了准备，没想到屈衍没参加。
栗恒在角落里站着，看了一会儿明星搔首弄姿之后了然无趣的喝着饮料。
虞舒倪一身很亮眼的装扮在台上签名的时候往栗恒这边看了一眼，栗恒抿了口酒，回了一个大白眼，转身去找自己组的人。
刘旸一脸花痴的仰慕着台上，虞舒倪下来之后一个接一个的美女帅哥上台，孙禹佳赫然也在。
栗恒看着这两个人一阵胃疼，都很恶心，不分伯仲。
“刘哥，你鼻子插在杯子里了。”栗恒笑了一下在他旁边站着，把他的杯子往下挪了一下。
刘旸哼了一声：“不看美女，管我杯子干什么！”
“有什么好看的，电视上都见过，一个鼻子两个耳朵。”
刘旸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一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表情：“我还坚持留在微说，就是因为每年年会还能看到歌后，不然我就另谋高就了。”
栗恒心想微说已经不错了，赔笑说：“是是是，歌后好。”
“你是不知道，虞舒倪长得好唱歌又好，还那么清纯，娱乐圈这样的人还能找到几个。”刘旸还是一脸花痴。
清纯？
栗恒简直想从心里笑出来。
这不过是给观众的一副表象罢了，虞舒倪来找自己摊牌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清纯的样子。
两年前虞舒倪比现在还红，人红底气也足，把孕检单子拍在栗恒面前的时候那是一个理直气壮。
栗恒当时只是个研一的研究生，没见过气势这么强的女人，看着虞舒倪心里直打鼓，差点儿抱拳说：“我立马跑得远远的离开屈衍。”
那张孕检单像是一颗原子弹砸在栗恒心上，炸得栗恒六神无主。
屈衍的绯闻早就已经满天飞，传过绯闻的人也不下六七八九十个，虞舒倪是第一个找上栗恒的，也是虞舒倪让栗恒和屈衍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这件事情，栗恒也发疯了，和屈衍打了一架，全程不带一句话的单方面压倒式狂K，屈衍从头到尾没还手。
不说话不还手就是默认，栗恒差点儿气出神经病，揍完之后收着东西就走，屈衍也没追。
在酒店住了一个星期之后，屈衍亲自去接的栗恒，只说了一句话：“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屈衍当时挺狼狈的，栗恒猜是因为和虞舒倪周旋的不顺利，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和我回去吧。”屈衍抱着栗恒，像一件得而复失的宝物。
栗恒那时候对屈衍的拥抱还没有抵抗力，就那么被屈衍哄回了家。
但从那时候开始，栗恒和屈衍睡在一起总不舒服。
好在屈衍越来越忙，两年来在家的时间还不超过一个月，才算是治好了栗恒的尴尬症。
虞舒倪签完名从台上下来，很自然的端着一杯酒朝栗恒走过来。
栗恒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不想和她说话，更不想在刘旸面前和她闹出点儿什么，看她走过来就端着酒走到一边，从小门去了阳台。
没想到虞舒倪跟了过来。
“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虞舒倪的声音一点儿情绪都没有，很平静。
你妈当初也想不到会生出你这样的。
栗恒斜瞟了她一眼：“冤家路窄，幸会！”
虞舒倪笑了，笑得苦涩里带着点儿洒脱：“你比以前沉得住气。”
“呵。”栗恒笑了一声转过来看着虞舒倪：：“那你应该庆幸，否则我怕你明天上头条。”
“呵呵，上什么头条。”虞舒倪笑得更欢了：“影帝男友和情人天阳台对战。”
“不。”栗恒对着她举了举杯：“歌后虞舒倪天台失足摔落。”
虞舒倪愣了一下，栗恒喝了一口杯里的红酒：“我劝你现在别惹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只是个小人物，不怕丢人。”
栗恒现在佛了，不太有心思怼人，虞舒倪算是个例外，毕竟留下的印象太深刻，足够刻骨铭心，难以消除。
想到屈衍曾经和虞舒倪在床上滚过，栗恒就一阵反胃，不说两句心里憋得慌。
“栗恒，你不要得意。”虞舒倪咬牙说：“你和屈衍迟早会散的。”
“诶哟，那真是恭喜歌后，我们已经散了，这碗残羹剩菜现在正香，你赶紧去吃，晚了被别的狗舔走了。”栗恒哈哈笑了两声，擦着虞舒倪的肩占着身高的优势俯瞰她说：“你老了，33了，苍天！”
“你……！”虞舒倪几乎捏碎了手里的高脚杯。
没有什么比打击一个自以为青春无敌的女人老更狠的。
你三十三了，屈衍还不满十八。
栗恒心情颇好的仰着头哼着小曲离开阳台，小声念了一句：“真尼玛爽！”
两年前虞舒倪来找自己的时候，栗恒没有这份底气骂人，因为那时候栗恒心里还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希望那只是误会，或者再不济是个意外。
后来这件事情无疾而终，栗恒还没来得及报复，虞舒倪就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栗恒也懒得再去找一只疯狗。
现在时过境迁，栗恒无债一身轻，刚好拿虞舒倪出气。
刘旸看栗恒回来神清气爽的样子，小声问：“你小子是不是有艳遇。”
“是啊。”栗恒说：“歌后在阳台上和我表白了。”
“切。”刘旸一脸不屑：“我信你个鬼。”
栗恒嘿嘿笑了两声。
过了一会，刘旸看到虞舒倪从阳台出来，心里噔的一声，连眨了几次眼睛问：“真，真的？”
“骗你的，只是刚好遇到，歌后在给情人打电话。”栗恒笑着对刘旸举杯：“真可怜啊刘哥。”
刘旸生无可恋，栗恒又哈哈笑了起来。
晚会到十点才结束，栗恒今年年资浅，没有年终奖，但是抽到了一个一千块的红包，也算是开门大吉。
虞舒倪中途就急匆匆的走了，结束的时候栗恒没看到人。
第15章 我真的不想加班
微说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留到最后才走，分成几波在门口送来宾表示尊重，运维的也没落下。
栗恒挤在人潮大军里低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怕除了虞舒倪还有人认识自己。
孙禹佳走过来的时候栗恒正低头看脚尖，瞥到一双银色的细高跟儿在自己面前停下来，半天没动。
抬头正好看见孙禹佳仰视自己，笑得很温柔。
“我还不知道你是微说的工作人员。”孙禹佳轻声说：“还以为屈衍养着你呢？”
栗恒和孙禹佳从来没见过，如果不是孙禹佳是公众人物，说不定栗恒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
而孙禹佳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栗恒也不知道。
没有不透风的墙，孙禹佳既然和屈衍都已经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知道别墅以前还有个主人也不奇怪。
孙禹佳拉窗帘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栗恒摆出公式化的笑容，眼里带着讽刺：“你认识我？”
“认识。”孙禹佳说：“毕竟是前任。”
“哦。”栗恒心里想骂人，但旁边还有那么多人，栗恒不好动口，伸出右手说：“孙小姐请，吃剩菜的刚刚才走掉一个，你们两结伴回家吧。”
孙禹佳没听懂，还是盯着栗恒，公关部的主管看她一直没走，对栗恒眼里都是敌意，以为栗恒得罪了新晋小花儿，紧赶着过去赔笑：“孙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孙禹佳换了一副平常出现在公众面前的面孔说：“齐总监忙完了？”
“完了完了，我送孙小姐出去。”齐总监说着瞪了栗恒一眼。
栗恒低头继续看自己的脚尖。
刘旸从后面捅了捅栗恒的腰：“你和孙禹佳认识？”
“认识啊。”栗恒小声说：“我认识她，你不认识？”
那当然是认识，刘旸操了一声：“你小子太贼了！”
栗恒露出虎牙笑了一声转过头站好，看着来来往往的娱乐圈众人，心里开始怀疑自己来微说上班是不是来错了。
在这里上班，就算是偶尔，也总得见到娱乐圈儿的人，你来我往，难免碰到熟人。
屈影帝人缘好情人多，谁知道会碰到多少来舔剩菜的。
栗恒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塞了一堆杂草，走出会场也没打车，裹紧衣服慢悠悠的晃着。
好在这里离许谦维家很近，走路差不多十五分钟就能到。
外面天寒地冻的正好让人脑子清楚。
栗恒一路走到小区外面，正准备跑进小区，看到对面停了一辆白色的车。
这辆车平时都在车库放着，栗恒偶尔会开出去溜溜，屈衍很少会开，今天倒是例外。
屈衍打开车门从驾驶室下来，就站在车边看着栗恒。
栗恒也看着他，两人隔着一条马路像两个傻子一样看着对方。
“哼！”栗恒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后面没有追过来的脚步声，等栗恒走进单元门回头的时候，车灯亮了，屈衍把车开走了。
“这是最后来看一眼五年的床伴儿？”栗恒冷笑着按了电梯。
今天许谦维意外的回来得很早，栗恒进屋的时候他正在削水果。
“这么晚？”许谦维抬起头，把削好的苹果放在盘子里。
“在酒店上演十八相送，把那些大腕儿送走了我们才能走。”栗恒在沙发上躺下，拿了一半苹果塞进嘴里，感觉有些累。
这久不间断的加班，每天眼前都是代码在飞，栗恒都没感觉累。今晚见了一些不想见的人之后，忽然觉得很累，一厘米都不想挪。
“见到屈衍了？”许谦维问。
栗恒想了一下，摇头说：“会场没见到，刚刚在门口见到了，屈影帝隔着马路和我遥遥相望，可能是想做个告别仪式”
遥遥相望？
许谦维笑了一声：“哟，这是告诉你他不会再来烦你的意思吗？”
“谁知道呢，不说他。”栗恒坐起来，嘿嘿笑了一声：“我跟你说，我今天见到虞舒倪了。”
许谦维回想了五秒钟谁是虞舒倪，然后豁然开朗：“就怀过屈衍孩子那个歌后。”
“对，就是她。”栗恒想起今晚怼她的那几句话就爽：“我都没去惹她，她偏要来触霉头，我就送了她几句话。”
送了几句话？
栗恒肯定是怼人家了，哪是送了人家几句话的事儿。
“你怎么对她了。”
栗恒神采洋溢的讲着自己怎么怼虞舒倪，许谦维慢慢记起了这么个人。
虞舒倪这个人许谦维印象也很深，当时虞舒倪找完栗恒之后，栗恒魂不守舍的拿着孕检单蹲在门口那样子许谦维这辈子也忘不了。
那天许谦维下班回来，看门口蹲了个大型物品，叹着气打开门问栗恒：“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栗恒伸手把单子递给许谦维，压着嗓子说：“这次我真受不了了。”
栗恒拿着孕检单的手抖成了羊癫疯病人，红着眼睛像一只被遗弃的宠物，贼可怜。
屈衍的绯闻多如牛毛，但搞大了肚子找上栗恒的还真只有虞舒倪一个。
在那之后，许谦维特意搜了虞舒倪的资料。
许谦维感叹的咬着苹果说：“如果那时候你就和屈衍散了，现在可能男朋友都好几个了。”
“可不是。”栗恒望着天花板笑起来：“你别说，我这几年做得最不对的，就是应该跟着屈衍多学几招恋爱宝典。”
“滚!”许谦维站起来去厨房洗了手出来：“你别见了屈衍不舒服，又开始在这里自我排解，赶紧的洗澡睡觉，把这人从脑子里摘出去。”
“诶，好勒！”栗恒从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扭着腰唱：“三月那个桃花月啊，遍地开。”
“明年三月开不出桃花我就踩死你。”许谦维一个苹果砸在栗恒背上，啃着自己没吃完的苹果进了屋。
许谦维一进屋，栗恒就收起了笑，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真的想把屈衍从脑子里摘出去。
这几天好不容易淡了一点儿，又是吃剩菜的又是屈衍本尊，栗恒练了那么久的功夫全破功了。
不管过多久，栗恒觉得自己还是当初那个一见屈衍就走不动道的傻逼。
实在是很没骨气，但是栗恒控制不了。
说是要重头开始，但这都不由栗恒控制。
微说开始放假的时候，许谦维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栗恒趴在沙发上看着他一样一样把年货收进行李箱，羡慕得不行。
“你有如看，不如和我一起回去。”许谦维把一袋干货在栗恒面前晃了一下：“我妈说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酱肘子。”
“不去。”栗恒摇摇头：“往年我肯定就去了，今年不去，你变成了单身狗，肯定会被讨伐，我才不去陪你挨批。”
“算你狠！”许谦维把行李箱拉好靠墙放着，打开冰箱说：“熟食水果还有年货我都买好了，干货在吊柜里，活着等我回来。”
“大过年的吉利点儿。”栗恒翻了个身，想着这就过年了。
以往和屈衍过年的时候也不多，两人在一起六年，结婚五年，总共只在一起过了两次年。
一次是刚结婚那年陪屈衍回家，在屈衍家过的，然后就是去年，两人单独在别墅过年。
那是二十七年以来，栗恒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年。
可惜接踵而来的就是屈衍和新晋小花亲密热搜的打击。
“过年要是没事儿就出去转转，别在家里窝着。”许谦维说。
“成。”
栗恒答应着要出去转转，也真的去了。
三十晚上窝在家里跨年，初一一大早栗恒就装备结实出了门儿。
大街上没几个人，栗恒毫无目的的在小区附近转了一圈，刚准备去市中心溜一圈，居然接到了公司的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总监，栗恒赶紧接了。
“吴总监过年好。”栗恒把手塞进袖子里暖着拜了年。
吴瑜客气且声音洪亮的说了一声新年好，然后用让栗恒毛骨悚然的语气说：“小栗啊，你家是哪里人啊？”
大过年的查户口？栗恒愣了一下说：“就是本市人。”
“诶哟，那正好，你方便回一趟公司吗，运维基本都是外地人，都回去过年了。”吴瑜像是找到了救星，语气越发殷勤。
“倒是方便。”栗恒说：“出什么事儿了？”
“诶，服务器挂了，值班的刘旸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去帮他一下，给你算双倍工资。”
工不工资的倒是无所谓，反正栗恒也闲着，栗恒比较好奇的是服务器怎么又挂了？
“诶，成。”栗恒也不好再追问服务器怎么了，挂了电话就拦车去公司。
栗恒下车往里跑的时候太急，没注意门口的临时停车位停了一辆白色的车。
屈衍看着栗恒跑进去，戴上口罩下车跟着进了微说的大门。
十楼屈衍从来没去过，下了电梯之后走反了一次折回来，才看到运维部。
栗恒着急的敲着电脑问刘旸：“这大初一的还有谁和服务器过不去。”
“还能有谁。”刘旸无奈的说：“屈影帝。”
屈衍？
栗恒敲键盘的手愣了一下，笑了一声问：“这次又闹什么？”
“屈影帝今早发了一个自己录制的拜年视频，两个小时不到就把服务器拖垮了。”
栗恒今天没登平台，不知道这事儿。
“诶，先不说这些，赶紧做事儿！”刘旸拿着东西乒乒乓乓的站起来：“你先看一下数据有没有问题，我去看一下服务器。”
“哦。”栗恒赶紧挪着鼠标打开后台。
刘旸刚走，栗恒还没看完一节代码，就听见后面有脚步声。
“这么快。”栗恒转过头。
屈衍摘下黑色的口罩，笑得很温柔：“恒恒，新年快乐。”
第16章 新年快乐傻逼
屈衍今天穿了新衣服，一身黑色休闲装配上刻意吹过造型的头发，完全是走秀的既视感，从门口到栗恒跟前儿这段路就是红毯。
大初一的，栗恒本来心情还行，看见屈衍瞬间就像是狗见了猫。
“不好意思，您走错了，这里是技术部，闲人免进。”栗恒说着转头对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上的代码忽然全都不认识了。
要问气人，谁能比得过屈大影帝。
好好的年不过，来这里给人添堵，仿佛是提醒栗恒，前几天年会上，屈衍的两个情人，和自己发生了一段不愉快的交谈。
年会上的事情勾起了不少不堪回首的记忆，栗恒还没完全缓过劲儿，屈衍非得凑上来提醒一下。
“恒恒，今天过年，我们别吵架好不好。我在经典定了位子，一起吃顿饭吧。”屈衍迈着那双腿模一样的腿走到栗恒后面，弯腰抬手从后面搂住他。
栗恒手上还握着鼠标，被这一抱抖了一下差点儿把界面关了。
屈衍身上很暖，带着特有的气味还是那么有杀伤力，栗恒在心里花了不少力气才抵挡住诱惑。
“操！”栗恒回手用手肘怼了一下屈衍，回头瞪着他。
屈衍无动于衷，依旧这么抱着：“答应我。”
栗恒一点儿也不想答应，但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有刘旸甩着机房钥匙的声音。
要是让刘旸知道自己和屈衍的关系，以后都没清净日子过不说，说不定还能借着屈衍的光上个头条。
“好好好。”栗恒赶紧站起来推开屈衍：“你先走，我同事回来了，你不要脸我还要！”
屈衍这才笑了一下，抬手戴上口罩转身出了门，在门口刚好和刘旸擦肩而过。
刘旸看了一眼屈衍，觉得有些眼熟，等屈衍走远了才摸着脑袋走进办公室：“谁啊？”
“我……。”栗恒想了想说：“我一个朋友，有事儿过来和我说。”
“哦。”刘旸半信半疑的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数据有错吗？”
栗恒这才想起数据，赶紧坐下来重新投入工作：“诶诶诶，我马上看完，刚刚卡壳了。”
“诶，你平时挺激灵，也会卡壳？”
“呵呵！”栗恒尴尬的笑了一声，把自己贴在电脑上。
平台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浏览量太多把服务器拖垮了。栗恒和刘旸又跑了一次机房，就把事情搞定了。
从技术部出来的时候，栗恒一路上都没看到屈衍，以为他走了。结果才刚出门，就见栗恒戴着口罩站在车旁边，还加了一顶帽子。
屈衍一看栗恒和刘旸一起出来，立马站着了看着栗恒，大有你要是走了就看着办的趋势。
栗恒清楚屈衍的性格，这阵仗无形中说着：“你不能反悔。”
还能怎么办？
周围还有人，就算忽略那些人，也还有刘旸这个大活人在，栗恒只好哑巴吃黄连。
“我朋友在等我，你先走吧。”栗恒和刘旸挥挥手，勉强笑了一下：“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刘旸又看了一眼全副武装的屈衍，跳下楼梯走了。
屈衍打开副驾的门，站在雪地里看着栗恒。
不管怎么样都是一刀，栗恒小声操了一声，走过去自己拉开另外一边的门坐进后座。
屈衍也不在意栗恒没坐副驾，跨进车里关好门一气呵成的把车倒出去开进主道。
经典是一家很上档次的餐厅，屈衍喜欢去，栗恒也挺喜欢的，以前两人吃饭基本都是经典。
一路上栗恒没说话，屈衍也没故意凑上去搭话，安静的开着自己的车。
屈衍开车就和他的性格一样，一丝不苟，连车道都很少变，时速保持六十到八十不快也不慢。
屈衍喜欢开快车，总是一鼓作气的甩着方向盘把车甩到终点。
刚拿到驾照的那年，也就是和屈衍在一起的第二年，栗恒出了一次小车祸，不痛不痒的擦破了额头和踝骨上的皮，被屈衍训斥了一顿。
那还是栗恒第一次见屈衍生气，是真的生气，风尘仆仆的赶到医院看到栗恒躺在床上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有。”栗恒举手投降：“时速不能超过八十。”
“那你为什么会出车祸？”
“飙车了。”栗恒低头承认错误。
屈衍气得眼睛都红了，喘着粗气站在窗边盯着栗恒，盯得栗恒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写检讨。
“这多危险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车子减震性能好，又刚好是没人的路，现在会怎么样？”屈衍好不容易歇了点儿气，叹了一声说：“你还开到130.”
栗恒很想说要不是没人我也不敢飙车啊，又不敢，呵呵的赔笑：“我保证，以后不敢了。”
那件事让栗恒很感动，几乎冲淡了不久之前栗恒喝醉要见屈衍被挂电话的事情。
屈衍是爱自己的，栗恒想，不然一向淡定的屈衍怎么会这么生气，死一个栗恒没什么大不了的。
要屈衍这个闷葫芦发火，多不容易。
在那之后，每次想起这件事情，栗恒都觉得心里暖，像是揣着碳。
栗恒盯着前面，看屈衍开车的手指修长有力，不慌不乱的打着方向盘，心里一阵悸动。
那些美好，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被磨灭，变成现在这样的。
“栗恒。”屈衍忽然连名带姓的叫了一声。
栗恒抬头从后视镜看着他。
屈衍对着后视镜笑了一下：“你看一下你面前的置物袋里。”
栗恒继续看着后视镜，过了一会儿伸手进置物袋，摸到一个小盒子。
这是一个方形的盒子，栗恒手顿了一下把盒子拿出来，心里一抖。
黑色的绒布锦盒，上面印着全球顶尖品牌的商标，低调奢华有内涵。
“干什么？”栗恒打开盒子，不出所料的，里面躺着一枚男戒。
这是栗恒的，栗恒戴了五年，和屈衍的结婚对戒。一个菱面镶碎钻，里面还镶着一枚蓝宝石的铂金戒指。
走的时候，栗恒把这枚戒指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恒恒。”屈衍看着后视镜里的栗恒：“我不离婚。”
不离婚？
栗恒捏着这枚自己亲手挑的戒指，心一截比一截凉。
离婚，不离婚，有什么区别？
“随你。”栗恒说：“你就觉得自己没离婚好了，没什么影响。”
屈衍叹了一声，破天荒的主动把左手伸出来给栗恒看。
“这枚戒指，除了拍戏，我一直戴着，因为你说过，CRI这款戒指的含义，是除非有一方离世，不然永远不会取下来。”
“那你拍戏不是取下来了吗？”栗恒笑了一声。
这话说得跟放屁似的。
“恒恒，我有苦衷，我不能告诉别人我结婚了，你明白吗？”屈衍把车速降了下来。
“我又没逼你告诉别人。”栗恒把盒子合上，换个只手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把戒指连着盒子从窗子扔了出去。
“栗恒！”屈衍一个急刹把车停了下来，车轮在雪地上摩擦，差点儿和后面的一辆车追尾。
后面的司机伸出头来骂人，屈衍皱了皱眉回头看着栗恒。
“你不说戒指还好，说了今天的注定要不欢而散。”栗恒打开车门，一只脚跨到外面：“饭也别吃了，新年快乐。”
屈衍的手无力的捏着方向盘，像是忽然停止了呼吸一样。
栗恒跨下车把车门关上，回手挥了挥。
路上车还很多，栗恒若无其事的在一辆又一辆的车中间穿梭，走上了人行道。
屈衍呆愣的看着栗恒离开的方向，对后面震天的喇叭声仿佛听不见。
那枚戒指躺在不远处的路上，下一秒就要被车撵上。
屈衍呼吸声越来越重，视野里栗恒的背影也越来越。
把车开到路边，屈衍也不管会不会违章，停了车就下车去捡戒指。
车从屈衍身边呼啸而过，屈衍都熟视无睹，眼里只有那没戒指。
两人一起挑这枚戒指的时候，栗恒一眼就看中了戒指的意义，笑着说：“这个好，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们都是一对儿。”
屈衍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心里丝丝滑滑的，和售货员说：“就这一对。”
说好的永远都是一对儿，栗恒扔得一点儿都不留情。
屈衍捡到戒指的时候，脚有些软，一辆车擦着屈衍的背后开过差点儿把屈衍带倒。
戒指盒脏了，好在戒指安然无恙的躺在里面，屈衍把戒指拿出来拽在手心里，踏着雪水走回车里。
戒指带着雪水的凉意，像是怎么也捂不热。
好在这一段路没有监控，否则屈衍立马还能再上一次头条。
车里的空调也像是没有热气儿，屈衍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心越来越空。
本来今天应该是一顿烂漫的晚餐，有人拉着琴，屋里灯光刚好，有些暧昧，对面坐着栗恒。
栗恒或许还会像以前一样，把不爱吃的配菜全部挑到自己盘子里。
一切都成了泡影，情况甚至比之前更糟糕。
路上的雪化了一部分，化成雪水和着泥，栗恒一脚一脚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的响。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再是一对儿。”栗恒抬头看着树上没化完的雪：“现在再来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个乐于分享的人。”
自己的东西都不太愿意分享，更别说情人。再回头，过几年说不定能凑一个足球队了，大家一起踢足球。
傻一时，又不是傻一世。
他屈衍可以爱一个，也同样可以爱两个三个四个，这是时间验证出来的真理。
听了余夏的话去找屈衍的时候，触目惊心的那一幕不就是最好的真理，告诉栗恒绝对不能回头。
屈衍这顿饭，让他带着那些吃剩菜的去吧。栗恒实在是不想，也不敢再和屈大影帝有牵扯，伤心又伤肺。
第17章 影帝真甜啊（上）
屈衍手里紧紧拽着戒指，就着外面的雪景在车里待了半个钟头，然后平稳的把车开回了家。
许将到别墅的时候，屈衍在客厅用绒布仔细擦着戒指盒，盒子里的戒指放在茶几上正反光。
听见门响，屈衍抬起头看了一眼许将，拿起沙发上的吹风机用小风慢慢把锦盒吹干，重新把戒指放回去。
“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发了微说，现在公司乱成一锅粥，你居然在这里打理戒指，我来了两次你都不在家。”许将看见屈衍，一口气从胸口呼出来，感觉天塌不下来了。
屈衍没有回答许将的话，把戒指收好之后拿上楼才下来，在沙发上找到了一天没开机的手机打开。
手机一开机就是短信轰炸，屈衍一条都没看，选中全删了。
短信会发什么内容，屈衍早知道，而且不出意外，这些短信80%都是许将发的。
“我已经提前让你和公司打过招呼。”屈衍刚刚还一脸不问世事的样子，上去一趟下来，已经切换成正在工作中的样子。
许将司空见惯还是不得不佩服屈衍的能力。
“你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打算怎么收场？”
许将从来不过问屈衍的私事儿，除非屈衍自己开口。
屈衍和公司签了长达十年的合同，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屈衍的私事除非屈衍点头，不然任何一件事情传出去，公司都要承担后果。
今天的事情虽然和工作有关，但怎么也是屈衍的私事，许将要听过屈衍的意见，才能和公司商量怎么处理。
屈衍在发微说之前，早就想好了怎么处理，也想到许将会找自己。
本来屈衍的打算是今晚和栗恒吃完饭之后，再告诉许将怎么处理，顺便也把发微说这事儿和栗恒提一下。
现在后面都没按照计划走，屈衍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付诸东流。
“你让公司发公告，就说我的恋人不是圈内人，她喜欢安静不被打扰的生活，记住是她。”屈衍特意强调。
许将已经了解屈衍大概的意思，确定他不会再改主意之后说：“好，你自己注意别让人抓到把柄。”
“我知道。”屈衍说：“让公司联系微说，就说前久商量做微说形象大使的事情，我答应了。”
许将愣了一下，不确定的问：“你前久不是说没兴趣吗？”
“我之后可能会频繁的出现在微说的办公大楼。”
频繁出现？
许将又是一愣：“你打算和栗恒长期抗战？”
“是，你知道我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屈衍从沙发上又把手机拿起来，给许将发了一份文件。
许将收到之后立马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对着屈衍竖起大拇指。
“你什么都不做，把这份文档发给栗恒看，什么都成了。”
这是一份屈衍打算怎么做的详细计划，时间精确到几点几分，每一个计划都设想了很多种可能。
今天栗恒不会妥协也屈衍的意料之内，但栗恒会把戒指直接扔出去，屈衍没想到。
这个戒指的意义太重，重到屈衍猜栗恒怎么也不会舍得。
屈衍摇头说：“没用的，经过今天，我确定，栗恒已经下定决心要和我离婚，他不会那么轻易妥协的。”
“哎。”许将头疼的说：“你们两的事情，我实在是不清楚，你看着办吧，但要记住，你是公众人物，一切要以这个为出发点，还有就是，你和公司的合约还有三年。”
“我知道。”屈衍皱了下眉说：“你不用提醒我。”
“我会在和微说的协议加上一条近半年内你只要出现在微说，都说你到那里是为了工作。”
“谢谢许哥。”屈衍感谢的笑了一下。
“你不用谢我。”许将有些替屈衍心疼：“我们是合作关系，我肯定要先和你说工作上的利害。作为朋友，我并不赞成你继续和栗恒纠缠下去，说实话，你们不合适，不管从哪一方面。”
“在一起并不用适合，从我决定和他在一起的那天，我就知道我们两不可能轻轻松松就像别的恋人一样甜蜜。”屈衍想到刚和栗恒在一起的时候，不自觉的眼里带了笑意。
“你有心理准备就好。”
屈衍当然有心理准备，否者也不会这么快能把自己调整过来。
许将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得到屈衍的准话之后回了公司去发公告。
第18章 影帝真甜啊（下）
栗恒晃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里没了许谦维，四处都透着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环境让栗恒感觉非常不好，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家里几天没人的日子。
有人说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最容易回想以往伤心的事情和瞬间。
栗恒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看着没有人烟的屋子，栗恒感觉安静得喘不上气。
把家里所有的灯打开，电视打开搜了一部动作片把声音开到最大，栗恒才觉得好了不少。
坐下来的时候，手机在口袋里硌着，栗恒掏出手机，忽然想到了今天拖垮服务器的热搜
屈衍又干什么了？
手在屏幕上滑了好几下，心里告诫自己不要看，但栗恒还是没忍住，打开了微说。
平台已经恢复正常，但屈衍的热搜还挂在第一位。
屈衍恋爱?。
标题后面的那颗红心很能说明事情，栗恒的心又冰了一截。
又是什么新绯闻？
栗恒鬼使神差的点开，安慰自己只是看个新闻，不是在乎屈衍和谁闹绯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图，截了屈衍的微说，下面还特意把文字摘了下来。
屈衍就简单的说了两句话，浓浓的屈衍风，但居然有配图。
屈衍除了剧照不爱发自拍，偶尔发一两条微说也不会配图，今天神一般的配了图，还是自拍。
难怪这么快就刷上了热搜还拖垮了服务器。
十点半发的微说，十二点不到就拖垮了服务器，实在是太劲爆了。
“我从来不接受安排，直到命运安排了你。”
“除非有一方先离开，否则我们都是一对儿。”
这两句话下面是屈衍的自拍，微微低着头，看着两个手指中间捏着的一枚戒指。
栗恒的心从谷底瞬间被拉到了云端之上。
屈衍的睫毛很长，这样微微低着头的姿势，从上面完全只拍到了一半睫毛和眼睛，深情得像是演戏一样。
栗恒咽了一口吐沫，搜索屈衍的名字进了主页，点进这条微说里。
下面的评论已经过了一百万，转发也过了两百万，可见多恐怖。
栗恒看了一会儿屈衍的照片，拉到下面，第一条评论已经有人扒出了这款戒指的寓意。
紧接着下面吃柠檬的，嘱咐的，问对方是谁的层出不穷。
栗恒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分析屈衍今天的所作所为，心乱七八糟的。
这微说看似昭告天下影帝恋爱了，但又像是在给戒指打广告。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屈衍带着戒指来找过自己。
栗恒是个急性子，这种不确定的答案，让栗恒从头痒到脚，坐立难安。
“你到底，想做什么？”栗恒捏着手机，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完全被牵着走了。
这是屈衍的套路，不要信。
栗恒在心里默念，想着几天前屈衍还带孙禹佳去家里，自己不能再放同样的错，不能心软。
但一旦在乎一个人，就总会有希望。
栗恒的希望在心里越描越大，完全压不下去。
栗恒六神无主的看着微说界面像是入定一样，过了快半个小时，才回过神，抬手点了一下刷新。
屈衍的热搜被刷到了第二，但是第一依旧是屈衍。
屈衍公司发声。
栗恒迫不及待的打开，看完公告之后，整个人都清醒了。
“哈哈……。”栗恒看着公告笑了起来，笑得眼泪往外挤。
公告里说，屈衍本人回应，自己心里的那个她是圈外人，不希望观众打扰爱人，所以请大家不要再讨论这件事情，关注作品。到了一定的时候，会告诉观众这个人是谁。
她？
她！
栗恒反复看了几次，发现没错。
“真是自作多情啊。”栗恒抬手捂着眼睛，一滴眼泪从指缝里挤了出来。
栗恒很久没哭过，今天也不是想哭，就是笑自己傻笑出了眼泪。
落了几滴眼泪之后，栗恒抹干净脸，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进了洗手间。
“这种大起大落又不是没经历过，多大点儿事儿。”栗恒对着镜子咧开嘴：“傻逼。”
是啊，那些美好，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被磨灭，变成现在这样的。
不就是这么磨没的吗。
希望、失望、希望、失望……，。
周而复始。
然后身心麻木，再也燃不起希望。
自己离开不就是不希望再这么继续下去吗，现在难过些什么。
栗恒从裤袋里掏出烟，点了一根慢慢抽着，直到屋子里充满烟雾，才若无其事的走出洗手间。
外面隐约有烟花爆竹的声音，栗恒把电视倒回卫星电视，电视台正在放晚会。
“今天是初一啊。”栗恒抽着烟，盯着电视上欢天喜地的场面，总算有点儿过年的感觉。
许将看着话题刷上热搜之后，给屈衍打电话，屈衍正在厨房熬汤，一锅大骨汤已经熬得乳白。
屈衍一只手去拿手机，一只手拿汤勺尝味道。
电话接通以后，许将听到了油烟机微弱的声音和汤噗呲噗呲响的声音。
“你在，做饭？”许将惊讶的问。
“嗯？”栗恒尝了一口汤，有些淡了。
“你不是，不喜欢做饭吗？”许将简直以为自己打错电话。
屈衍讨厌的东西不多，做饭算得上是头把交椅。
“栗恒喜欢喝骨头汤，我昨天买的猪骨，正在学着怎么炖。”屈衍加了盐，把勺子放下。
许将大初一的被塞满嘴狗粮，心想人都还没追回来呢，撇撇嘴说：“公告已经刷上了热搜。”
“嗯，知道了。”
许将在对面叹了一声：“你不怕栗恒看到吗？”
“怕什么？”
“那是你们的婚戒，你发了那个微说，又刻意强调‘她’，栗恒看到不是更生气。”
“我知道。”屈衍把火关了，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看着外面家家户户印在灯光下的窗花说：“不管他怎么生气，我都能把他追回来。但我现在不能让他暴露在媒体面前，娱乐圈是一个狼窝。”
许将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低了下来：“你的想法是对的，抓到了栗恒这个把柄，会有人使劲儿把你往下踩，直到你爬不起来。至于栗恒，一旦暴露了，他这辈子都过不回平静的生活，他这个人好像最怕麻烦。”
“很怕，他最讨厌的，就是应付麻烦。”屈衍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走回屋里：“许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毁了我这么多年的基业，也不会让栗恒受到任何伤害。”
“嗯。”许将应了：“公司这边我尽量帮你。”
“谢谢，这些事情，别让栗恒知道，你知道他的性格，他豁得出去。”
“好。”许将又叹了一声，挂了电话。
第19章 舔剩菜的歌后
屈衍挂了电话之后重新打开燃气灶，用文火慢慢炖着锅里的骨头，把一锅汤炖成乳白色。
今天虽然没有按照计划走，但屈衍确定了一点儿。
栗恒这个微说的新人，加班肯定会算他一个。
有了这个保障，屈衍不担心以后栗恒会躲着自己，除非栗恒辞职。
屈衍知道，栗恒不会辞职。
栗恒本来打算本科毕业直接工作，去了好几家公司面试都没找到合适的。要么人家要求高栗恒达不到，要么栗恒看不上。
那时候，栗恒最想去的就是微说。
先不说微说工作制度好，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在技术方面也是头筹，进去了比小公司不知道好多少。
周折了半个月之后，栗恒决定考研。
栗恒花了一年时间，每天埋头读书，把大学荒废的全都拾了起来，一次就考上了一流院校的研究生。
屈衍看他每天那么辛苦，问他为什么那么想进微说。
“因为你进了娱乐圈儿啊。”栗恒咬着笔说：“我进娱乐圈儿是不可能了，如果去微说，起码也和娱乐圈儿挂点勾，什么盘点啊，年会啊，还能和你出现在一个会场”
栗恒的这个决定，给了屈衍今天重新把人追回来的契机。
屈衍当时听着这话心里像被刷子刷过一样。
第二天的午饭，屈衍就着昨晚熬好的汤下了挂面，味道还挺不错。
以前屈衍最讨厌做饭，说不上原因的讨厌，现在发现如果是为了做给某个人，做饭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屈衍正一个人享受着这种乐趣，听见有人按门铃。
许将、汪争和郭玫玫都有家里的钥匙，不会按门铃。屈衍以为是家里人过来，走到门口看到可视电话的时候，原本有些高兴的眼神沉了下来。
屈衍和虞舒倪私底下差不多两年没见过，屈衍手上拿着筷子站在可视电话前，不想开门。
虞舒倪锲而不舍的按了十分钟，对着可视电话摘下帽子笑着说：“屈衍，我知道你在家。”
屈衍转身往饭厅走，走得很慢，慢慢把筷子放下，慢慢连着面碗和骨头汤一起收进厨房放在水池边，才一丝不苟的走回去开门。
虞舒倪见门开了之后戴上帽子从外面的铁门走进来，屈衍开了里面的门，走到茶台慢慢把热水倒进泡茶的紫砂壶里。
“我以为你不打算让我进来。”虞舒倪走进客厅，把包放在沙发上，摘下帽子口罩捋了捋自己的大波浪看着屈衍。
屈衍转头看了她一眼：“谁告诉你我家在这里的。”
“呵呵。”虞舒倪笑着坐下来，抬眼四处看了一圈：“我在娱乐圈比你人头熟，要想从公司打听你的住所，也不是很难。”
别墅专修的样式不是屈衍的风格，应该是按照栗恒的喜好装修的，楼梯扶手上立着一直很显眼的公仔，虞舒倪记得那是某部动漫里的。
屈衍不信，端着两杯茶脸色不是很好的走到客厅把茶放下：“我在公司登记的住址不是这里。”
屈衍不欢迎虞舒倪进来，但是深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让屈衍还能平静的给她泡杯茶。
“那你就别管我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虞舒倪笑得很端庄，连坐姿也保持着大家闺秀一样的端正，看着屈衍眼里全是爱意。
“我记得我说过，除了工作上，我不想再见到你。”屈衍本来连门都不想开，又怕虞舒倪在外面引起别人注意。
两年过去，屈衍以为虞舒倪早已经放弃了心里不切实际的念头。
“你说你不想见我，但是我想见你。”虞舒倪端起屈衍泡的茶，欣赏艺术品一样的看着橙色的茶汤：“你可以不爱一个人，但阻止不了那个人爱你。”
屈衍听这句话，很克制的皱了一下眉，连茶几上放着的茶也不想喝，坐在虞舒倪对面冷脸看着她。
虞舒倪也不在乎屈衍对自己的态度，以前屈衍比这态度再差的时候也有。
“微说年会那天，我在会场见到栗恒了。”虞舒倪抿了一下口茶，觉得很香，又喝了一口：“他说他和你分手了，让我来舔剩菜。”
屈衍搭在腿上的手指曲了一下，眼神越发冷。
栗恒扔戒指扔得毫不留情，一点儿软和的余地都没有，看来虞舒倪出了不少力。
屈衍眨了下眼睛缓解眼球的酸痛，随即站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我和他分不分手，是我的事情，不牢挂心。”
“屈衍！”虞舒倪站起来：“你和栗恒都已经分手了，难道不能给我个机会？”
机会？
自从栗恒出现的那天起，不管是谁，都已经没机会了。
“我想虞小姐不需要我的机会。”屈衍做了个请的动作。
虞舒倪捏着衣袖，眼神透出点儿可怜，接着变得嫉妒又疯狂。
“栗恒有什么好的，我哪里比不上他！”虞舒倪走了两步到屈衍跟前，红着眼眶说：“两年前我拿你的前途威胁你，想让你和我在一起，你不愿意，哪怕我能忍受栗恒的存在，只做你的情人，你都不愿意。现在你和栗恒分手了，已经分手了，你就不能考虑我吗，你试着和我在一起，你会发现我比他好。”
“不可能。”屈衍说：“在我心里，没人比栗恒更好。”
哪怕栗恒脾气不好，哪怕两人在一起并不是那么开心，也没有人能比他更好。
虞舒倪到眼角的眼泪被屈衍一句话硬生生逼了回去，仰头看着屈衍：“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
“哼。”虞舒倪笑了一声，走回客厅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走回来：“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分辨这些的。看看吧，这是栗恒现在的照片。”
屈衍眉头皱的更深，接过信封打开拿出里面的照片。
这是最近才拍的照片，有栗恒和许谦维在一起的，有栗恒在路上的，还有微说年会时候的。
“你不怕威胁，栗恒呢？如果我把这些照片公布出去，告诉媒体这是你男朋友，你觉得栗恒会怎么样。”
虞舒倪今天来，就已经豁出去了，不管怎么样，哪怕是堵上自己这么多年的名誉，也要得到屈衍。
这是唯一的机会，不管栗恒和屈衍是闹别扭还是分了，趁虚而入还能有赢的机会。
而媒体不会管栗恒和屈衍是情侣这件事情的真假，一定会让栗恒在水深火热里走一遭。
屈衍冷笑一声，把照片收起来：“随你，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把你的照片也放出去。”
“呵，我今天敢来和你用这招，就不怕你会把那些照片放出去。”虞舒倪站直了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我已经赚够了钱，就算离开娱乐圈，我也能好好活着，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彼此。”屈衍小心的把照片放在居家服的口袋里：“我也一样可以什么都不要，就算和公司违约把积蓄全赔进去，我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屈衍软硬不吃，虞舒倪一时也没了办法。
这是虞舒倪手上最后的筹码，用栗恒威胁屈衍。
只是虞舒倪算错了，屈衍从来不是受人威胁的性格，不然凭虞舒倪两年前手上的照片，屈衍早就妥协了。
“你尽可以把照片给媒体，两年前你拍到的那些照片也可以一起给媒体，就像你说的，我和栗恒分手了。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我还怕什么，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虞舒倪在原地愣了几分钟，屈衍把门全部拉开，靠着门等虞舒倪出去。
“很好。”虞舒倪不服输的仰着头：“我们走着瞧，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求着我爱你。”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虞舒倪转身拿了自己的包，戴上帽子和口罩，踩着高筒靴趾高气昂的从屈衍面前走出别墅，上了自己的车。
屈衍没有犹豫的关上门，把茶几上的茶全部端去倒了，从饭厅找到自己的手机给郭玫玫打电话。
虞舒倪想怎么样闹，屈衍都不管，但是她要动栗恒，屈衍不会让他有机会，连想法都最好扼杀在摇篮里。
大年七天假期很短，大家都准备投入工作的时候，栗恒又接到了余夏的电话。
以前的电话卡和手机都已经泡了水，栗恒不知道是余夏，接了之后语气不好的喂了一声。
余夏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更温柔，后面还听得见屈桦的声音。
“恒恒，过年好。”余夏说。
“阿，阿姨过年好。”栗恒尴尬的回话：“叔叔也过年好。”
“都好。”余夏笑起来：“今天初五了，我想着初八你就要上班，还有两天时间，我们今年打算去雪乡旅游，想让你一起去，恒恒你有时间吗？”
没有。
栗恒很想没有。
但真不知道怎么拒绝余夏。
余夏很清楚栗恒无亲无故，在这里没什么朋友亲人来往，现在又是年假不上班。
“阿姨，我……。”栗恒想找个拒绝的理由。
“恒恒你放心，屈衍不在，我们没叫他，就你陪我们去住两天，可以吗？”余夏的声音越发温柔。
去了余夏和屈桦肯定要想方设法的劝自己，栗恒知道吗，就是没办法说出不去的话。
“我……。”栗恒认命的诶了一声：“好吧。”
“哎，那我和你叔叔说。”余夏电话里的声音透着兴奋：“你收拾一下东西，晚点儿我让司机去接你，机票已经买好了。”
栗恒还有什么办法，只能认命。
谁让自己在屈衍父母面前一直这么怂的。
好在屈衍不去，还不算太坏。
栗恒垂头丧气的把东西收好，给许谦维发短信说自己有事儿出门，要初七才能回来。
“让我知道你和屈衍出去你就收着东西去睡大街。”
栗恒赶紧回了：“不是，是屈衍他妈，让我陪他们去雪乡。”
许谦维的电话隔了五秒钟就打回来，栗恒赶紧接了。
“雪都化了，去什么雪乡！”许谦维那边吵得很，到处都是鞭炮，噼里啪啦的。
“谁知道呢，你也知道，他爸妈对我挺好，不去不合适。”
许谦维对屈衍父母的印象挺不错，两个高知人群，性格又好，也就没多想。
“去吧。”许谦维挂了电话。
栗恒把最厚的一件羽绒服收进箱子里，手机又响了。
余夏的司机已经到了楼下，就等着栗恒下去。
栗恒赶紧提着东西下楼。
到机场的时候刚下午，余夏和屈桦都在机场外面等着，栗恒下了车赶紧拖着东西小跑过去。
“别着急。”余夏扶住栗恒：“飞机还有一个小时才起飞。”
“诶。”栗恒尴尬的摸摸头：“叔叔阿姨你们久等了。”
屈桦嗯了一声，顶着一张和屈衍五分像的脸，不怒自威的看着栗恒。
“穿太少了。”屈桦说：“雪乡冷，带厚衣服了吗？”
“带了。”栗恒赶紧拍拍手边的行李箱：“羽绒服。”
第20章 艺术家也骗人
栗恒心里对余夏和屈桦又敬又畏，虽然不清楚他们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但这几年对自己的关心是真的，栗恒从他们两身上体会到了从来没体会过的亲情。
第一次去屈衍家活着出来以后，栗恒又开始幻想那种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日子。
如果不是后来和屈衍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栗恒觉得或许自己真能从小乞丐逆袭成富家少爷，过上从小就藏在心里的那种日子。
总结来说都是命。
栗恒的座位和余夏、屈桦的不在一起，栗恒把他们两送到位子上坐好之后就回来窝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路睡到终点。
雪乡的温度确实低，其他地方都已经开始化雪了，这儿还像严冬一样。
栗恒已经穿成北极熊，一出机场还是冻成了狗。
余夏看他冷，取了行李之后就让他赶紧把厚羽绒服穿上，帮着整理帽子拉拉链。
栗恒低着头，看着余夏修长的手指替自己把衣服上的褶皱抹平，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有些东西，就算你再想要，再努力，也注定不是你的。
去酒店的路上栗恒一直兴致不是很高，坐在副驾把头顶在玻璃上看着外面的雪景。
余夏悄悄用手指戳了戳屈桦的腿，示意他看栗恒。
屈桦抬头看了一眼对余夏摇摇头，又把头低下来看着自己手上的书。
余夏叹了一声，靠着座位休息。
酒店定在郊区的一家主题酒店，下车的时候栗恒一只手拖着一个行李箱，手臂上还挂着一个行李袋，愣是没让屈桦帮忙拿。
余夏去登记之后把房卡给栗恒，心疼的说：“给你叔叔提吧，你的房间和我们的不在一层。”
“哦。”栗恒接过房卡，顿了一下说：“没事儿，我帮你们送上去。”
两间房间一间在五楼，一间在六楼，都是能看见后山的全景房。
栗恒的房间在六楼，帮着把行李送到五楼的房间之后也没搭电梯，直接提着行李箱爬了一层到六楼，开门的时候有点儿喘。
天已经黑了，楼道里的灯光有些暗，栗恒拿房开打开门跨进一步之后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飘来一股香味儿。
这香味儿有点熟悉，栗恒两只脚踩在屋里，心里警铃大作，用了一秒反应过来转身往外走，门后面伸出一只手直接把栗恒拖进屋里，回手关上门。
栗恒被两只有力的手臂搂着腰搂在怀里，两轮儿的行李箱吧唧一声倒在地毯上。
艺术家和政委也说谎话，还演得那么像，栗恒咬牙切齿的想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他们，谁再信谁是狗。
“外面冷吗？”屈衍靠着栗恒的肩问。
栗恒吸了吸鼻子，没有回答，捏了两下手把手肘朝着后面怼过去。
屈衍不会再吃第二次同样的亏，挪了一下腰避过栗恒的手肘，拉着肩膀把怀里的人换了个方向，正面朝着自己。
国际品牌theForest的特有香味飘进鼻子，栗恒在黑不溜秋的房间里忽然就不想生气了。
这是屈衍最喜欢用的男士香水，偶尔有重大场合的时候会喷一点儿，结婚请人吃酒的时候屈衍就是喷的这个香水。
栗恒每次闻到这个味道，心里都会出奇的静。
这个香味让栗恒想起最开心的那段时间，心里气不起来。
屈衍知道栗恒喜欢这个味道，今天出门的时候特意喷的香水。
“初二那天虞舒倪去找我。”屈衍抱着栗恒，声音很轻的说：“我不知道微说年会那天她和你见过，两年前我和她说得很清楚，不准她再找你。”
“所以呢？”栗恒没挣扎，放松身体被屈衍抱着，有些想不明白屈衍这么大费周章的到底想干嘛。
悔不该当初？
还是想继续过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日子。
不管哪个，都挺没意思的，栗恒都不会同意。
第二个直接一棍子打死，至于第一个，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出轨是最要不得的，当初能原谅屈衍第一次出轨还继续纠缠的自己，更要不得。
“恒恒，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屈衍把栗恒拽在手里的房卡拿过来插上，屋子里瞬间亮起灯。
栗恒闭了一下眼睛适应屋里的亮光，睁开眼睛看到屈衍漆黑的眼珠子一尘不染的看着自己。
“哦。”栗恒推开他，把行李拖进房间。
栗恒不想反抗，也没那个力气，所以打算谈谈，把这个事情做个了结。
房间是标间，屈衍还挺上道，留了后手。
两张床，栗恒说不定还会留下，要只有一张床，谈崩了栗恒怎么都得走。
“你不相信我？”屈衍跟着走进房间。
“信。”栗恒说：“从以前开始，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
屈衍愣了一下。
这话不假，从两人认识开始，一直以来都是屈衍说什么栗恒都信。
到了现在，屈衍说他和虞舒倪什么都没有，栗恒也信。
就是没什么必要。
闹成现在这样，又不是只因为虞舒倪。
屋子里静得可怕，栗恒拿手机订了第二天一早的机票，打开行李箱拿衣服去洗澡。
“恒恒。”屈衍伸手想拦住栗恒。
栗恒过招似的抬手挡住屈衍的手，抬眼看着他，从来没这么平心静气过：“屈衍，我两在一起七年，结婚也快五年了，闹成这样谁都不想，但没办法，没办法你明白吗，我们两可能真的不适合。”
“怎么会不合适？”屈衍也看着他：“你说过，我们两一动一静，正好合适。”
“我那是年轻不懂事儿。”栗恒想了一下，自己说过这话，不要脸的追屈衍的时候，这话天天说，天天说两人天生一对儿。
“我这么和你说吧。”栗恒把衣服扔在床上坐下来，摆出一副想谈谈的样子：“都到了这节骨眼儿了，再藕断丝连的大家都烦。我们在一起也开心过，再这么搞下去，只会越来越僵。该放手时就放手，不然手拉出汗了迟早得摔死一个。”
“我从来没想过放手。”
“我也没想过回头。”栗恒摊开手：“劲儿不往一处使，是拉不到一块儿去的。”
我也没想过回头。
这句话比栗恒骂多少难听的，更让人窒息。屈衍感觉自己像是屏住了呼吸一样，一丝儿空气都进不到肺里。
“恒恒，你还……。”
“爱过。”栗恒还没等屈衍把话问出口，立马回答了他：“不然我怎么那么费劲儿的追你，但是爱这种东西，保质期通常都不长，在这一点儿上，我们彼此彼此。”
是啊爱过，何止是爱过，是爱到了命里连喘气都疼，但又怎么样。爱到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片贴纸黏到人家背上，换不来同等的感情有什么用。
就好比是钓鱼钓了一整天，什么都没捞着最后还掉水里被鱼咬了。
屈衍不知道下一句该接什么。
说我没有，我到现在对你依旧如初。下一句栗恒可能就会说：“那对不起了，我不是。”
栗恒做事情，一旦下定决心，一时间绝对变不了。这种固执印在了骨子里，越是逆他的麟，越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好。”屈衍不露痕迹的叹了一声：“那你想怎么样。”
“我之前说了，大家和气生财，见面了打个招呼。”
屈衍盯了他几分钟，心里过了不知道多少说辞，才暗哑的说：“好，既然你这么想，我们就还是普通朋友，我爸妈很喜欢你，你就当是和普通朋友一起出来，陪他们玩两天吧。”
栗恒有一种进了套子的感觉，被人摆了一道。
不管从哪方面，都不能拒绝屈衍。
说不陪，对不起大老远来这里很喜欢自己的长辈，说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普通朋友一起旅个游住标间很奇怪吗？
不奇怪。
“草！”栗恒低下头骂了一声：“我他妈真是白痴。”
让你说话不过大脑。
屈衍听见栗恒自怨自艾的声音，抬手捂着嘴笑起来，心里无边无际的波澜像是遇到晴空烈日熄了下来。
爱情的保质期短吗？
或许是，但屈衍相信这不会在自己和栗恒身上出现。
屈衍不允许。
两人洗完澡躺下来之后，屋子里又是一片寂静。
栗恒听见屈衍平稳的呼吸，一紧一松像是抓着人的耳膜，偶尔翻身带来床咯吱的声音让栗恒心跟着扑通扑通的收缩舒张，把血推向大脑。
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吧，栗恒想。
不用再相互折磨，以后偶尔想起屈衍的时候，还能见上一面。
等老得走不动的时候，见面了还能打个招呼，说：“好久不见啊，身体还好吗？”
确实是最好的结果。
栗恒想着那时候的场景，脑子里迸发的血液慢慢冷了下来。
十二点，屈衍的手机滴的响了一声。
这是屈衍设置的防打扰模式，滴的一声之后，只有白名单上的人能打电话进来。
栗恒的电话就在第一位。
屈衍睁开眼睛翻了个身，栗恒卷着被子已经睡着了。一只脚露在外面压着被子，半边脸埋在枕头里。
这么抱着被子睡觉的人通常缺乏安全感，栗恒以前还喜欢把一只脚搭在屈衍身上，半边身子压着屈衍霸道的把人按在怀里。
屈衍一开始不习惯，后来慢慢习惯之后，栗恒已经不喜欢这么睡了。
屈衍小心的掀开被子下床，从床头柜上拿了栗恒的手机。
打开电源键之后是密码，屈衍想了想输了一串数字，手机开了。
密码060688.
六月六号是两人请客吃饭的日子。
屈衍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进入APP把栗恒定好的机票退了，然后又买了一张退了，重复了三次，接着打开另外一个APP，用栗恒的身份证买了火车票，依旧重复三次。
这样除非栗恒坐车，不然怎么也走不掉。
至于坐车，从雪乡回去，开车也得两天，更别说没有客车能回去。
屈衍做完这些事情以后，走到栗恒床边，俯下身看着栗恒，小心的用手把栗恒的脸扶正，拿拇指揩着他睡得湿润的嘴唇。
“晚安，恒恒。”屈衍低头伸出舌尖顺着栗恒的嘴角舔到他唇珠上，然后挑开他的嘴唇，给了他一个轻柔的吻。
“我会一步一步。”屈衍小声说：“一步一步的，让你再也离不开我，让你发现自己还有多爱我。”
第21章 我敬影帝是条汉子
栗恒的闹钟七点准时响，嗡嗡嗡的震得栗恒心烦。
栗恒定了九点的票，本来打算七点就起，现在着了屈衍的道，也懒得起来继续赖着。
屈衍听见闹钟响先从床上起来，看栗恒迷迷糊糊的关掉闹钟半睁着眼睛趴在床上，很好的遵守昨天说的只做朋友，穿上拖鞋淡淡的说了一声：“早上好。”
“早。”栗恒回了一声，才想起来自己和屈衍在一起。
这个事实让栗恒立马清醒过来，精神倍儿棒。
“今天要去古铜岭，快起来。那儿雪景最好，这几天还有梅花展。”屈衍当着栗恒的面把睡袍脱了，露着完美的身材慢悠悠的把裤子和保暖内衣穿上。
栗恒别过头默念我不看我不看，等屈衍穿好了去洗手间，才急急忙忙脱了睡袍穿上衣服，趁着屈衍在用洗手间把手机拿出来退票。
一打开软件，栗恒不得不心里竖拇指说句影帝真棒。票早就退了，还不止一次。
栗恒又把买火车票的软件打开，结果也是一样。
很好！
栗恒拽着手机，感觉雪乡的清晨笼罩着一层雾霾。
“屈衍！”栗恒压着火走过去踢了一脚门。
屈衍咬着牙刷把门打开，嗯了一声。
“嗯个屁！”栗恒竖起大拇指：“屈老师，恒哥敬你是条汉子！”
屈衍笑了一下，继续含着牙刷转身把栗恒的牙膏挤好递给他。
事已至此，栗恒觉得除了打一架，也没什么解决办法，怪只怪自己昨晚脑子不好使瞎承诺。
纠结半天，栗恒只能把嗓子眼的火咽下去接过屈衍递来的牙刷。
两人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刷牙，六厘米的身高差看上去差不多一样高，只是栗恒比屈衍瘦一点儿，看上去生生小了一圈儿。
屈衍镜子里的眼神透着宠溺和安详。
应该是安详吧，栗恒低下头。
或许是慈爱。
管他的，栗恒机械的刷着牙，想自己又没什么文化素养，比不了屈影帝。
“泡沫滴在衣服上了”屈衍指着栗恒身上的泡沫说。
栗恒咬了一下牙刷，烦躁的挤了一下屈衍：“你往旁边儿点儿！”
屈衍让了他一点儿，栗恒低下头去吐泡沫。
“你不喜欢早起。”屈衍转身把泡沫吐到马桶里，拿纸杯接了水端着：“以前叫你早起的时候，你都是迷迷糊糊的刷牙，有一次刷着还睡着了。”
这些丑事儿有什么好说的！
栗恒抬头瞥了他一眼，含了一口水把泡沫漱干净，捧水随便洗了下脸擦干：“那些事情有什么好提的，显得我比较傻？”
屈衍漱口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看着栗恒。
栗恒眨了下眼睛，抽了一张面纸，转身出了洗手间。栗恒一直盯着他，等他出去了，才慢慢把头低下，看着水槽里没冲干净的泡沫。
屈衍洗完出来，在外面穿了一件很厚的羽绒服，看栗恒穿得少，就从自己箱子里找了一件同款的羽绒服递给他：“古铜岭很冷，再穿点儿。”
“行了。”栗恒把拉链拉上：“保暖内衣，毛衣羽绒服，去北极都够了。”
屈衍平静的看着他，栗恒摸了摸鼻尖，拿上手机先出了门。
这明显是避免不必要的交谈，屈衍也没办法。
到楼下的时候，余夏和屈桦已经在吃早饭，看栗恒脸色还不错，欣慰的相互看了一眼。
“没一起下来。”屈桦叹气说。
“没有就没有。”余夏给他拿了一块面包：“没走就说明还有转折的余地。”
栗恒在屈桦旁边坐下，也没打招呼。
余夏把干净盘子放在他面前，给他铺好面包和火腿，温声细语的问：“恒恒生气了？”
栗恒把面包卷起来咬了一口，小声说：“阿姨，你和叔叔太不够义气了，艺术家怎么能骗人。”
余夏掩着唇笑起来，摸了摸栗恒的肩说：“小两口哪儿有不吵架的，我和你叔叔过了这么多年也还吵呢。”
“我什么时候和你吵架了。”屈桦也抬起头。
“是，你不吵架，你生气了都发闷火。”
栗恒又咬了一口面包，心想屈衍要是能发闷火，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屈桦无奈摇了摇头，和栗恒说：“你和屈衍在一起那么多年，应该了解他，他从来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我们屈家也没出过三心二意的人。”
栗恒在心里憋了一句难说变种了呢，嘴上答应着：“诶，是。”
屈衍收拾好下来的时候栗恒已经吃了五分饱，正拿叉子戳着火腿肠。
余夏一样给屈衍铺了面包火腿，小声训斥他说：“有什么话要和恒恒说，别什么都憋着，你这性格很不好。”
屈衍连声答应：“嗯，我知道了妈。”
“知道了不行，要记得住，下次你要是在把人气跑了，我们就不管了。”屈桦也应和：“下次再喝酒喝醉了打电话到家里，陈叔不会去接你的。”
“我记住了爸。”屈衍低头啃着面包回答。
栗恒偏头看了他一眼，想问什么时候喝醉了，又觉得不合适。
屈衍已经很久没有喝醉过，屈衍这个人不会去刻意拉拢或者应酬，让他喝酒除非他自己愿意。
上一次屈衍喝醉，还是第一次拿了影帝之后庆祝喝的。
这次屈衍是为了什么喝酒？
一直到出发，栗恒都在想这件事情。
古铜岭离酒店很近，屈衍叫了酒店的车把一家四口送到山脚下的时候，十点都不到。
栗恒把羽绒服拉链拉起来戴上帽子下车，屈衍在车里武装半天，把自己裹得跟个抢劫犯一样才下来。
栗恒差点儿就笑了。
屈影帝现在是越来越红，出个门不这样怕是会被踏成肉饼。
不远处就是一层又一层的楼梯去山顶，栗恒看着四周白茫茫的雾气，还有那看不到头的楼梯，心欲将死。
“看着高，其实没多少路。”屈衍站在栗恒后面，隔着口罩闷声说。
栗恒不想说话，反正说不说都得爬，抬脚就准备走。一步还没踏出去，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在前面停下，挡了栗恒的路。
栗恒顿了一下，越野车的车窗打开，里面一个黑长直摘下墨镜。
“衍哥。”黑长直弯弯的眼睛看着屈衍，笑得很甜，又朝着后面看了一眼打开车门下来，顺了顺头发和余夏、屈桦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好，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你们。”
第22章 无巧不成奸
黑长直之前戴着墨镜裹着羽绒服，栗恒没看出是谁，等人家说了叔叔阿姨好，栗恒才看出那么点儿意思。
“你好。”余夏笑了一下，走到栗恒身边。
栗恒把头转过去，感觉刮在嘴里的北风都是绿头苍蝇。
巧得很，雪乡真是受欢迎，来了个影帝，又来了个新晋小花。
孙禹佳拉直了头发，染成黑色，穿着白色长款羽绒服比以前看上去更清纯。
栗恒发现无巧不成奸，自从和屈衍说拜拜之后，在哪儿都能遇到屈衍的出轨对象。
屈衍整张脸裹在帽子和口罩里看不出情感，只是对着孙禹佳点了点头，和余夏说：“妈，我们走吧。”
余夏不失礼貌的对着孙禹佳笑了一下，挽着屈桦的手臂跟在屈衍后面。
栗恒还想回头看一眼，被屈衍半搂着肩带走了。
孙禹佳在后面看着一家四口上了楼梯，也没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重新戴上墨镜坐回车里。
“刘师，我们开过去坐缆车上山吧。”孙禹佳说。
司机嗯了一声，把车继续往前开。
古铜岭确实不高，但本来就在雪乡，不够冷似乎有点对不起这个称呼。
栗恒才爬了一层楼梯，就扛不住了，感觉自己鼻尖上流到一半的鼻涕变成了冰，晶莹剔透。
余夏和屈桦走在前面，屈衍和栗恒随后，脚下踩着结冰的楼梯，一只手拉着边上的防护链，迎面吹来的北风带着咔呲咔呲的冰粒。
再好的风景都没一星半点儿欣赏的心情了。
“冷不冷。”屈衍问。
栗恒抬头看了他一眼，吸了一下鼻子：“不冷。”
“嘴唇都青了。”屈衍说着抬手拉自己羽绒服的拉链。
栗恒绕过他准备走在前面：“别脱，脱了我也不穿。”
周围爬山的人不是很多，栗河实在没脸让一个大男人给自己脱衣服穿。
早上吹下的牛逼现在就是冻成冰棍也不靠他屈衍一丝儿热气活命！
“别闹。”屈衍说：“会冻坏的。”
“别摆出关心我的样子。”栗恒踏上去一步：“我们是普通朋友，不需要你这种大公无私的奉献。”
这段是最抖的一截，风也最大，确实很冷。栗恒说出来的话很戳心，但屈衍也不舍得为了这两句话就让他冻着。
屈衍叹了一声，把羽绒服拉链拉开。
这款羽绒服很宽松，屈衍在里面还穿着保暖内衣和羊绒毛衣，拉开之后也没多冷。
“别冻着。”屈衍拉着防滑链快走两步，拉着羽绒服把栗恒裹在怀里，两人借着同一件羽绒服取暖。
羽绒服的味道也是theForest，栗恒挣扎几下把屈衍推开，屈衍又搂着腰把人拖了回来。
“忍一下，再往上会更冷。”屈衍搂着他往前走：“上了山我就放开你。”
屈衍的手臂搂在自己腰上，暖意顺着屈衍的身体从手臂传到身上，栗恒觉得鼻尖上的冰好像化了。
屈衍拉着防滑链，栗恒被护在怀里一步一步跟着往上走，没几步就忘记了自己是个有骨气的人。
先前没有一点儿美感的景色也渐渐揭开面纱，露出被冰封的树枝。
四周一片雪白，参差不齐的树枝上挂着冰凌，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周围三三两两登山的人缓慢前行，给这片寂静的世界增加了生气。
“古铜岭有个传说。”屈衍轻微喘着粗气说：“这一节一节的楼梯，就是人们走向自己姻缘和幸福的阻碍，只有一直向上的人，才能离幸福越来越近。如果中途折头，就会错失。”
“这你也信。”栗恒把腿边的羽绒服拉了一下遮着腿：“怎么不说是通往天堂的阶梯。”
“也可以这么说。”屈衍低头看着栗恒的头顶笑了一下：“现在不管说什么，我都信，我会选择带你来这里，就是想和你一起爬上去。”
栗恒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如果真的这就行，那么多分道扬镳的人，不是爬一次就和好如初？
“怪不得连孙禹佳也来了。”栗恒停住脚步，深吸了两口气活动了一下腿，接着往前走。
“她家好像是雪乡的。”屈衍说。
记得这么熟，连人家是哪儿人都知道，栗恒抬手竖起拇指：“和雪一样美。”
屈衍愣了一下，知道他误会了，刚想解释，余夏回头说：“快到了。”
“哦。”栗恒把屈衍推开，自己借着防滑链的拉力往前几步，赶上余夏和屈桦。
再爬上几节楼梯，前面是一个很大的平台，一座古色古香的寺庙隐藏在雪地里。
这儿就叫古铜寺，后面正好临着一截断崖，形成一个小山谷，成了古铜岭最大的一个景点。
栗恒跟在后面刚进寺里，就看见一身白色羽绒服的孙禹佳跪在佛像面前磕头，手上拿着一个签筒。
听见后面有声音，孙禹佳回过头，对着屈衍笑了一下，摇出一根竹签。
旁边的小和尚捡起来，用质朴又悠远的声音问：“施主心中求的是什么？”
“姻缘。”孙禹佳说。
“那想问什么。”
孙禹佳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想知道我心里的那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回头看我。”
小和尚单手行了佛礼，看着竹签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施主的签文上说，施主须顺其自然得好。”
“如果我偏不呢。”孙禹佳站起来，转身看着屈衍：“我想得到的姻缘并不难，只是身边有阻碍的人，只要这个人没有了，就能一帆风顺。”
“那就是施主自己的命数了。”小和尚站起来弯腰行了礼，转身走了。
“衍哥你来得真快，我的伤还没好，是坐缆车上来的。”孙禹佳眼神如水的看着屈衍。
屈衍嗯了一声：“多休息。”
“还没谢谢你给我的药，很管用，改天想请你吃饭当做谢礼，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第23章 去找助理约时间
屈衍露在外面的的眼角皱了一下，到旁边拿了一小把香过来，抽了三支给栗恒，又把剩下的递给余夏，头也不回的说：“我有没有时间我向来不知道，你找汪争约时间，他的行程表上有就有。”
孙禹佳愣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说：“那不如就今天吧，我是东道主，刚好请衍哥在雪乡吃特产。”
屈衍摇摇头，到油灯上把香点着：“今天我要陪家人，没时间，你给汪争打电话重新约时间吧。”
至于汪争说有时间还是没时间，那就不是屈衍能管的。
屈衍只知道自己和汪争说过，以后孙禹佳或者是她的助理找，汪争可以一律不理会。
“那……。”孙禹佳还要说什么，屈衍敬了香在蒲团上跪下，回头和栗恒说：“来。”
栗恒快要笑出来了，心里悲喜交加的想以前屈衍怎么没这么高的情商。
不过以前也很少和屈衍一起出门儿，栗恒要约屈衍，也得像孙禹佳这样排档期。
孙禹佳全程被漠视，捂在口罩里的脸早气变了形，眼睛还要保持微笑回答屈衍：“那好吧，还是谢谢衍哥的药。”
栗恒本来不想和屈衍跪在一起，但看孙禹佳吃瘪，心里总还是有点儿得意，点了香插进香炉之后在屈衍旁边跪下来。
余夏依旧保持着贵气温柔的笑容，拉着屈桦和孙禹佳擦肩而过：“老公，听说姻缘殿问姻缘要两个人一起才有用，你和我一起问问吧。”
“问什么？”屈桦皱着眉被拉过去。
余夏把香点着递给屈桦，埋怨到：“当然是问我们儿子的姻缘。”
这边一家四口在求姻缘问姻缘，孙禹佳一个外人站在这里，哪儿都透着尴尬。
“阿姨，叔叔，那我先走了。”孙禹佳不情愿的说。
余夏转头笑着说：“孙小姐慢走。”
这声孙小姐把孙禹佳彻底叫成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孙禹佳只能忍着气走出姻缘殿，绕到后院去看梅花。
栗恒听余夏说姻缘殿，抬头才发现佛台上供着月老，手上捏着一撮红线。
“你其实。”栗恒低头摸了下鼻子：“没必要这样，我看网上挺看好你们的，认真对孙禹佳一个人也不错。”
“栗恒。”屈衍很认真的看着栗恒，露出来的眼睛里带着冷光。
栗恒越发把头低下去，弯腰嗑了三个头站起来：“我先出去。”
“等一下。”屈衍抬手拉住他的手腕，把人重新拉到蒲团上跪着，站起来去拿了签筒，拉了签筒旁边的铃重新回来跪着。
先前出去的小和尚从侧门进来，对着跪在地上的四个人行了礼：“施主想要问姻缘？”
“不是。”屈衍摇了几下签筒，从里面摇出一根竹签捡起来递给小和尚：“问婚姻。”
小和尚看了一眼屈衍，温和的笑起来：“施主的签文上说，苦尽甘来。”
“那我会离婚吗？”屈衍又问。
小和尚摇摇头：“小僧说了，苦尽甘来。既然甘来，自然是不会离婚的。施主和夫人会历经磨难，但终会相守一生。”
屈衍眼里的寒意驱散，变成笑意，对着小和尚行了佛礼：“多谢。”
“施主要是想求月老保佑，改日不妨带着夫人一起来。”
屈衍答了是，小和尚又去了后面。
“听到了吗。”屈衍转头看着栗恒：“签文说我不会离婚。”
栗恒冷笑了一声，站起来拍了拍羽绒服上的灰：“屈老师，不是我打击你，你这是病急乱投医。”
屈衍看着栗恒，栗恒抬头用下巴指了指佛台上的月老，小声说：“这是古铜寺，寺。刚刚出来的是个小和尚，可是这里供的是月老，我没记错的话，这两家，没什么关系吧。进庙拜神，要是拜错了神，可就没用了。
屈衍愣了，余夏抬手拍了一下栗恒，没有一点儿压迫力的瞪着他说：“不要乱讲话！”
栗恒嘿嘿笑了两声，转身出去外面等着。
屈衍陪着余夏在里面又待了一会儿，一直跟着余夏磕头认错，出来的时候没被口罩遮着的地方脸色不是很好。
栗恒咳了一声抹抹鼻子：“要去看梅花吗。”
“嗯，后院的梅花开得很好，去看一眼我们就差不多回去了。”
对于栗恒这种没情调又没文化素养的人，梅花的美又看不出来多少，只能跟着迎合：“诶，美，嗯，好看。”
后院差不多三四亩地的范围全是梅花，有的已经开了，有的正打着花苞，谢了的花瓣落在雪地里被踩成花泥，确实挺美，就是栗恒欣赏不来。
屈衍陪着父母逛了一圈儿，拍了照，余夏又拉着栗恒一起拍了全家福，屈衍才和栗恒转移到更后面的断崖去看雪景。
断崖后面是一片小山包，花草树木的残枝落叶埋在雪里，四周薄弱的雾气被风推着走，呼呼的风声把雪景的感觉又加重几分。
小风吹着有点冷。
北方每年下雪都挺冷的，栗恒又特别怕冷。
栗恒看着山丘上浩浩荡荡的积雪，想起大二那年雪也下得特别大。
栗恒宿舍的暖气片坏了，来修理的工人被堵在路上过不来，差点儿没把栗恒冻死。
屈衍从人文学院的宿舍楼横跨半个校区过来的时候栗恒裹着羽绒服站在楼下吸鼻子。
“不是让你在宿舍等我。”屈衍搂着栗恒往外走。
栗恒把手揣进屈衍毛衣上捂着，找回点儿暖气儿才说：“宿舍比外面还冷，冷气片坏了一天了，今天满课没人发现，宿舍里连一丝热乎气儿都没有。”
那是两人第一次到外面开房住，雪比现在眼前看到的还大，城市掩盖在白茫茫的雪地里。
那天屈衍也是像今天这样拿羽绒服把自己裹着一路带到酒店。
路上还下起小雪，栗恒却一点儿不觉得冷，热得发汗。
去酒店不干点儿什么似乎对不起这个名声，栗恒一进门就把人按在墙上啃。
那是两人第一次接吻，交往了一年才从拉手上升到接吻，栗恒差点儿溺死在屈衍的温柔里，真的叫了爸爸。
屈衍的吻技并不好，赢在栗恒对他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只是毫无章法的乱啃就把栗恒撩得全身发软，完了喘着气笑屈衍：“屈爸爸，你不行啊。”
屈衍眼神宠溺的捏栗恒的鼻子：“到底是谁现在靠着床头爬不起来。”
“是我是我！”栗恒抖着手把人按在床上一阵乱亲，屈衍一直由着他又亲又摸，等他停下来才小声说：“别闹了，我帮你放水，洗个澡睡觉。”
“屈爸爸，恒哥现在不想睡觉。”栗恒看着屈衍的眼睛，从他眼里看到沉迷在爱情里的自己，像个小流氓。
“不行。”屈衍推开他：“脑子里想些什么，赶紧洗澡睡觉。”
栗恒不知道屈衍为什么拒绝送上嘴的肥肉，想了一晚上以为是屈衍还不能接受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就没在意。
屈衍愣是被自己掰弯了，总得给人家准备的时间。
只是后来，屈衍在这件事情上似乎也不太热衷。
栗恒想着想着越想越远，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风刮在脸上才晃过神儿，发现自己正盯着屈衍的脸看。
屈衍不知道为什么摘了口罩，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栗恒摸摸自己的鼻尖：“怎么，流鼻涕了？”
屈衍摇摇头，笑了一下俯身过来，迅速在栗恒嘴角亲了一下，小声说：“恒恒，你刚刚在想什么？”
两人站在断崖边有一会儿了，栗恒也看了屈衍好一会儿，看得屈衍心痒，想亲他，就摘了口罩。
栗恒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做贼一样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人注意自己，才咬牙小声吼：“你疯了！”
“没有。”屈衍摇摇头：“就是看着你入神的样子，想亲你。”
“亲个屁！”栗恒抹了抹嘴唇：“把口罩戴上！”
屈衍刚准备戴口罩，忽然不远处一个扶着栏杆的小姑娘叫起来：“那不是屈衍吗？”
栗恒心里咯噔一声沉到谷底，怕刚刚屈衍亲自己也被看到。
屈衍迅速戴上口罩，拉着栗恒准备走，附近已经有人围了上来，倒是那个小姑娘没跟着。
“你先走。”屈衍推了栗恒一下：“去找爸妈，别和别人说你认识我。”
栗恒愣了一下咬牙拉着羽绒服的帽子遮住脸，快走了几步离开包围圈。
屈衍向来都是绅士宠粉的形象，被粉丝看见不可能转身就跑，只好摘下口罩换上一脸笑对着冲过来的粉丝点头。
孙禹佳站在离断崖十多米的一棵树下面，栗恒跑过来的时候对着栗恒笑了一下，抬脚朝着屈衍走过去。
栗河也懒得管她，从小门进了后院。
粉丝们大呼小叫的已经疯了，抢着拍照和签名。
“屈老师，你是来旅游吗？”
屈衍点点头在本子上签名，另一个人又问：“刚刚走掉的那个人是谁呀？”
屈衍笑了一下，不慌不忙的回答：“是我弟弟，我是陪家里人过来的。”
孙禹佳摘下口罩走近屈衍，很甜的叫了一声：“衍哥，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屈衍顿了一下，把名字签好递给粉丝，脸上保持着微笑：“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各位喜欢我，难得的假期，让我留点儿时间陪家人。”
屈衍的粉丝还算有素质，屈衍都这么说了，只好放人家走。
孙禹佳还在往前走，屈衍从粉丝让出的路走出来，沉默的看了孙禹佳几秒，转身自己走了。
“这不是孙禹佳吗？”一个粉丝小心说。
“对啊，他们两一起来的啊？”
“是吧”
屈衍听着身后的对话，眼神渐渐变得冰冷，眼睛转了一圈没看到栗恒赶紧朝后院追过去。
栗恒没戴口罩，只戴着羽绒服的帽子，屈衍怕有人顺藤摸瓜跟着栗恒。
余夏和屈桦还在后院看梅花，栗恒找到他们说了情况就带着他们往山下走。
刚出寺院而的门，还没下楼梯，就有两个人从寺里追出来，指着栗恒说：“就是他就是他。”
栗恒没经验，也没多想怎么应付，只想得到赶紧跑。
追过来的人认出的是自己，栗恒想着先不管余夏和屈桦，自己先走，也能引开那两个人。
栗恒走了两步，长腿一步跨到楼梯上拉着防滑链借力想跳下去。
铁链冰凉湿滑，栗恒拉上去的时候手上有汗，手捏着防滑链往下滑了一截，身子也跟着前倾。
在有雪的地面上本来就难站稳，栗恒多了一个前倾的外力，还没还得及反应整个人就朝着前面飞了出去。
第24章 屈老师生气了
屈衍从寺里跑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栗恒拉着铁链扭了一圈，一个三百六十度回旋从楼梯上摔下去。
“栗……！”屈衍一个字喊出去，意识到旁边还有人，把后一个字咽回去几步从寺门口跨出去。
屈桦看到栗恒摔出去，立马放开余夏的手去拉人，栗恒已经砸在地上啃着雪。
楼梯一层比一层高，最后这一段尤其陡，栗恒咣一声砸在地上的时候，已经飞了两层，砸在第二个平台的雪地上。
飞一般的感觉。
如果不是肋骨砸在贴着雪地火辣辣的疼，栗恒还想再飞一次，毕竟这种雪地里飞翔的感觉很难得。
像是肺里的空气都全部摔出来一样，栗恒想吸口气缓解一下肺里的难受，右边肋骨越发疼。
屈桦拉着铁链几步跨到栗恒面前去扶他：“摔到哪儿了？”
栗恒比了个OK的手势，试着爬起来。
起是还能起得来，没缺胳膊少腿儿，就是一喘气右边肋骨就疼。
惨了！
以栗恒多年打架的经验，肋骨绝对好不了。
“哪儿疼。”屈桦扶着栗恒。
屈衍从门口一路冲过来，急匆匆的跑下楼连防滑链都没拉，眼角有些红。
“怎么样，说话啊。”屈衍和屈桦一人一边扶着栗恒：“哪里疼？”
“肋骨。”栗恒压低声音说：“有点儿不好。”
“哪边。”屈衍焦急的要去拉栗恒羽绒服的拉链。
栗恒赶紧抬左手挡住他：“诶诶诶，你是看我没摔死要冻死我吗？”
屈衍手顿了一下，发现自己太急了。
刚刚栗恒扑下来那气势，屈衍真怕他一路滚到山脚下。别说扑的姿势跟拍电影似的，只那噗的一声都让人心惊胆战。
“对不起。”屈衍两只手无措的抬着不知道往哪儿摆。
栗恒笑了一声：“噗，屈老师，看来你得背我下去了，”
栗恒本来想逞下强，但感觉自己自己真不太好，走下去几乎不可能。
“好。”屈衍立马转过身。
屈桦扶着栗恒的肩让他慢慢趴在屈衍的背上，嘱咐屈衍：“慢点儿走，别颠到。”
“能行吗，屈老师。”栗恒搂着屈衍的肩，担心自己一趴上去，屈衍也摔个狗吃屎。
“上来。”屈衍回手搂他。
从古铜岭下山的路要走半个小时，一节一节的楼梯像是看不见尽头，两边还铺着雪，铁链也被冻得冷冰冰的。
屈衍弯着腰，一只手拉着防滑链，一只手搂着栗恒的屁股，一步一步慢慢往下走，走得特别小心。
栗恒感觉他的呼吸开始粗重，热气从背上传来，像是带着湿气。
栗恒最近瘦了一些，但怎么也是接近140的大男人，要屈衍这么背着走楼梯，太折磨人了。
“还行吗。”栗恒靠着他的肩问：“要不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一段儿”
“别动。”屈衍左手搂紧他：“你动了我更容易晃。”
栗恒于是真不敢动了，木雕一样的趴在屈衍背上，看着他一步一步往下走。
快要到山脚下的时候，栗恒发现屈衍的脚都有点儿抖了。
余夏和屈桦也跟着一步一步小心的走，随时准备扶一把屈衍。
终于把栗恒放在地上，屈衍脱下羽绒服的帽子，脖子上和脸上的汗一颗一颗往下滚。
“谢了。”栗恒尴尬的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屈衍也不说话，喘着粗气看着他，眼里一点儿情绪都找不到。
叫的车很快就到，屈衍扶着栗恒坐进去，和司机说了栗恒的情况，让他开慢点儿去医院。
其实这种情况能说话能喘气，没什么大问题，去了医院也不会给治疗，就是吃药。
栗恒想说买点儿药回去休息算了，还没开口，才看过去屈衍就轻飘飘的一眼把栗恒的话堵了回去。
“你别这么吓人，我去不就成了。”栗恒扭头看着外面。
出租车压着雪一路把车开到医院，栗恒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扶栗恒出来，脸色还是不怎么好。
余夏拿了栗恒的身份证去挂号，屈桦跟着把人扶到四楼的骨科，等着叫号。
一系列检查走一通下来，最后给了几个活血化瘀的膏药，给了盒消炎药。
“我就说，就这情况，没事儿的。”栗恒把药揣在羽绒服口袋里。
“胸肋骨裂了，你还觉得没事儿。”屈衍盯着栗恒，把栗恒盯得不敢和他对视把头低下去了，才继续说：“对不起。”
“啊。”栗恒莫名其妙的抬起头：“你推我下去的啊，你对不起。”
“我不应该带你到人那么多的地方。”屈衍眼里积累起心疼和愧疚：“是我没安排好。”
栗恒更是一脸懵圈，这又是哪儿跟哪儿。
屈衍继续沉着脸，搂着他的肩往前走：“我进了这个圈子，注定很多东西都不自由。”
栗恒这下明白了，屈衍是在自责。
如果不来这儿，就不会遇到粉丝，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屈衍觉得归根结底都是他的错，不该来，不该带着自己到人前，不该没安排到位。
栗恒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心里很不舒服。
一种纠结不清的情绪在心里慢慢扩大，打起架来。
栗恒一边希望能和屈衍关明正大的，别说走到人前，起码越会不要像今天这么惊险。一方面，又不希望屈衍的前程就此毁在这里。
这些情绪很早就有了，在和屈衍刚刚开始闹矛盾的时候。
那时候栗恒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前程重要，只是约个会，有没有没什么区别，两个人待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栗恒对屈衍的那些绯闻一直都是采取一笑而过的态度，告诉自己要理解他，娱乐圈儿不好混。
是不好混，屈衍混出了铺天盖地大的绯闻，在家里越发的冷若冰霜，没血没肉。
“哦。”栗恒冷笑了一声：“屈老师，这么说来，你不觉得不在一起更好处理。”
“嗯？”栗恒低头看着他。
“所以我昨天的提议没错，挺好的。”
屈衍想说不是这样，但想起栗恒今天受伤的原因，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些事情，只能屈衍去处理，说给栗恒听只会让他烦。
而且就像屈衍说给许将听的，栗恒的性格太豁得出去，屈衍不放心。
“是，你说的对。”屈衍勉强笑了一下，扶着栗恒继续往前走。
栗恒感觉屈衍在生气，是真的生气的那种，和栗恒飙车那次一样，气得不轻。
但是屈衍到底生什么气，栗恒就猜不到了。
要是能猜得到屈大影帝的心，至于闹成这样？
回到酒店都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屈衍把栗恒扶回房间，没有叫客房服务，自己出去买了吃的回来，送了一份去五楼。
栗恒现在最好不要吃硬的难消化的东西，屈衍打包了五六样好消化的，包括甜点和汤。
“这是粥，还有饭，饭煮的特别软。”屈衍把吃的全部摆开：“还买了两个菜，面条，馒头，你想吃什么？”
栗恒想说我只是轻微骨裂，不是重度病人，没必要这样。但看屈衍一脸严肃，只好指了指饭说：“吃点儿骨头汤泡饭吧，吃什么补什么。”
“恩。”屈衍把大骨汤的盖子打开，用一次性饭盒把饭拨出一部分，倒了汤泡着。
栗恒拿左手一勺一勺的送进嘴里，感受到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的待遇。
“还有甜品。”屈衍打开一个小盒子：“我记得你喜欢吃布丁。”
栗恒是喜欢吃布丁，但这黄灿灿的，栗恒还真吃不了。驰目。
“我，芒果过敏。”栗恒说：“要不你自己吃吧。”
屈衍愣了一下，眼神黯淡下来：“我都不知道你芒果过敏。”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栗恒很淡的笑了一下：“我也不爱吃馒头，我虽然在这边生活了那么多年，但我家是南方的，你忘了？”
屈衍又是一愣。
栗恒是大学时候和许谦维一起来上学的，一来就是八年，屈衍都已经忘记了栗恒和自己不是一个地方的人。
“我的很多事情，你都记不得。”栗恒继续吞着饭：“我芒果过敏，青霉素过敏，不爱吃馒头，不爱吃面条。我喜欢喝骨头汤，喜欢用骨头汤泡饭，牛排喜欢七分熟……。”
栗恒一边吃一边慢慢点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说这些。可能是触景生情，看到芒果布丁，想起来屈衍不记得很多事情，没怎么关心过自己。
屈衍把芒果布丁收起来，坐到自己的床上看着栗恒把小半盒饭吃完，心里滋滋的疼。
原来，真的是自己不够关心栗恒，不够在意。
回想这些年来，自己确实没做到随时随地对栗恒嘘寒问暖，只是一昧的做着自己认为对的，认为栗恒需要的事情。
就比如在抽屉里准备药，屈衍就从来没问过栗恒会不会需要其它的药，或者用不用去做个检查，为什么总是一入冬就生病。
屈衍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就觉得栗恒也不需要照顾。
“恒恒。”屈衍叫了一声，等栗恒抬起头才说：“对不起，”
栗恒咬着勺子咽了一口饭，忽然心里有些难过。
“都过去了”栗恒说：“都过去了。”
屈衍站起来，换了个位置坐在栗恒旁边，拉着他的手让他转过身来：“你想让他这么过去吗？”
栗恒看着屈衍深沉的眼睛，心被戳了一下。
栗恒不想，但是又能怎么样，现在才来回头，已经晚了。
“不能又怎么样。”栗恒把手抽出来：“失望是慢慢积攒起来的，多一点儿，心就冷一分，以往我每次发脾气去酒店一个人呆着，都在一点一点儿让自己的心变冷。能过得去一点儿，那另一点儿呢，过不去。”
一点一点儿，让当初那颗为了屈衍疯狂的心慢慢冷下来，消磨掉本来就不多的温情。
屈衍从来都不知道栗恒为什么要闹脾气，为什么要去住酒店，屈衍问过很多次，栗恒都没说。
“恒恒，你记得吗？你第一次我和闹脾气，是我们刚办完婚礼没多久，我当时在拍戏，出差了两个月才回来。我还没来得及坐下，你就提着东西走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除了找许谦维还会去哪里，我去找了许谦维，和他到处找你，最后你接了许谦维的电话，我们才在酒店找到你。”
是，那是栗恒第一次感觉家里待不下去了，看见屈衍更是一分钟都不想呆。
“记得。”
“你跟着我回家之后，我就想和你好好谈谈。我问你为什么生气，你没说，笑嘻嘻的回答我说没事儿了，过了。到后来，每一次你和我闹脾气，要么就说过去的事情不提，要么就一直不理我。”
栗恒笑了一下：“我那是真不想提，提起来会再想发一次火。”
屈衍眼里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希望有重新熄了火，看着栗恒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第25章 你的裤子掉色了
屈衍想一次性摊开说明白，发现这些事情凑在一起，说不清楚。
而且有些话，屈衍确实不能说。
看着马上又要生气的栗恒，屈衍换了个话题：“恒恒，我记得你说过，我情商低。可能是吧，所以我这几年，越来越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
情商低，屈老师这叫情商低，唬得所有人一愣一愣的叫情商低。
“我什么时候说过？”栗恒还真记不得有这回事儿，以为屈衍在诓自己。
“你和我表白的时候。”
栗恒心里咯噔一声，尴尬的笑了一下，并不想回忆。
那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美好瞬间，相反的很丢人。
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栗恒是这么定义的，很适合表白。
栗恒酝酿了几个月，终于下定决心豁出去，成败都不管。
七年前的表白方法还很模式化，要么送花，要么楼下点蜡烛，要么发短信写信。
屈衍想用的就是最土的一种，准备了明信片。
栗恒当然是不屑用这种表白方式的，不够炫酷也太过扭扭捏捏。栗恒觉得屈衍这样冷冰冰的人，要一点儿有冲击力的表白方式才能让他触动。
栗恒强拉着不愿意掺和的许谦维商量了几天，也没找到办法。
许谦维烦了，让栗恒直接拿一把刀，把屈衍堵在小巷子里，说不同意就杀了你。
栗恒嗤之以鼻，翻着新买的表白攻略，嫌弃的说：“你怎么不说不同意就切了你的小弟弟，你不帮我想就滚！”
“嘿，我让你别觊觎屈衍是为你好，你们两就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我看着挺合适。”栗恒把书一页一页往后翻，翻到中间看见了一个酷炫狂拽吊炸天的。
“你看你看！”栗恒把书凑过去：“这个挺好。”
“好你个屁！”许谦维恨不得一脚踹死他：“恋爱传真，我传你个鬼！”
这个计划的大体内容就是找一群人，从屈衍宿舍开始传话，一个接一个，把屈衍引到特定的地方，以一种让人惊喜的方式出现，让对方眼前piu一亮。
栗恒当时在游泳馆兼职，见过一个男的表白就在那里，被表白的妹子哭得稀里哗啦的同意了。
场地和时间都能安排，绝佳的机会。
“你知道什么！”栗恒把书收起来：“曲折迂回，让对方猜不到结果是最好的，特别是屈衍那种人，他一定会想解开这个秘密。”
许谦维摇摇头起来走了。
栗恒自己坐在草地上一个下午，理了一份详细的计划。
表白当天，栗恒一大早就起来，去外面买了玫瑰和一沓很漂亮的卡片，在卡片上写好要传递给屈衍内容，然后在兼职群里找了五个做兼职的小伙子，把玫瑰花和写好的卡片分给他们。Ｙ……Ｘ……Ｚ……Ｌ……
栗恒计划屈衍要一个小时才能到游泳馆，就在宿舍编措辞，想编一句让屈衍这个文科生为之一振的表白词。
当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第一个兼职的人去了屈衍宿舍，把卡片递给屈衍，上面写着：我在食堂等你。
接下来的四章卡片依次写着：你知道综合楼的阶梯教室藏着什么吗、这个东西其实藏在情人坡、你要的东西在体育馆、去游泳馆，那里有人等你。
栗恒会在游泳馆等着屈衍，从水底窜出来，把最后一束玫瑰交给屈衍，凑够520.
计划一帆风顺，栗恒看着一条一条短信进来汇报屈衍的位置，心里美的跟什么似的，一语惊人的措辞也总算是编好了，结果卡在最后一环。
栗恒意气风发的打开衣柜找泳裤的时候，想起来前几天借给许谦维了，而许谦维没拿回来。
栗恒像只战败的公鸡，又不能揍许谦维，只好去超市临时买了一条。
结果什么都好，偏偏那条泳裤出了岔子，超市卖了劣质品。
栗恒躲在水里等着屈衍接近从里面一跃而起，身形干净利落，手上拿着带水的玫瑰，吓了屈衍一跳。
“屈衍。”栗恒感觉自己浑身是水的样子肯定帅爆了：“你跑这么久应该很累了吧。”
屈衍淡定的看着栗恒：“不累。”
栗恒心里欢呼这就对了，眨了眨眼笑着说：“但是我累了，因为我从你走出宿舍门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你。”
“哦。”屈衍点点头，栗恒正准备说下一句的时候，屈衍低头，指着栗恒的泳裤说：“你裤子掉色了。”
第26章 你的心还是热的
栗恒猛的低下头，鲜红的水滴顺着腿往下流，把栗恒的腿染成的红色，就比血的颜色浅那么一点儿，可想而知泳裤里面是什么场景。
“操！”栗恒尴尬得不知道怎么才好
“去换了吧。”屈衍接过他手上的花和自己抱着的合在一起。
栗恒也管不了后面还要说什么，赶紧跑到更衣室去洗澡换衣服。
更尴尬的是，栗恒被内裤包裹着的地方已经染成了红色，怎么都洗不掉。
栗恒垂头丧气出来的时候，屈衍坐在泳池边的休息椅上，还抱着花。
“抱歉，泳裤是临时凑数的。”栗恒在他旁边坐下来，觉得表白没戏了。
本来下一句才是正头。
你在我的眼里画出无数星辰，而我却只看得到你。
屈衍没介意这个，看着手上的玫瑰，问栗恒：“你也是传信的。”
“我。”栗恒一脸你逗我的看着屈衍：“我刚刚那话白说了？”
“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栗恒：“我……，算了！”，现在没脸说出来了，多好的情话说出来都丢人。
“是什么意思。”屈衍锲而不舍的问。
“就……。”栗恒咬牙，转念都到了这一步了，没有比这更丢人的，但还是把话说完吧，成不了也容易死心。
要是成了，屈衍看过这样的自己都能成，那说明屈衍对自己也有那个心啊。
栗恒看了一眼屈衍，有气无力的低头说：“你情商太低了，这都不知道，就我喜欢你差不多那样的意思。”
“你喜欢我！”屈衍转头看着栗恒。
“诶，是！”栗恒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屈衍又低下头。
屈衍眼里溢出漫天的惊喜，半天之后拍拍栗恒的肩让他转过来，说：“嗯。”
那简直是栗恒的噩梦，每次想起来都恨不得一头撞死。
本来好好的一场表白，闹成那样。虽然从那以后，两人算是成了，但栗恒总觉得遗憾。
那时候如果屈衍说一句：“我也喜欢你。”，或许在那之后遇到痛苦的时候，栗恒都能想着那句话过活。
栗恒低下头，小声操了一句说：“那不是什么好回忆。”
“对于我来说是。”屈衍伸手拉住栗恒：“在那之前，我已经写了明信片，本来打算找个时间给你的，没想到你抢了先。”
明信片？
“就蓝白相交，有纸飞机的那个？”
屈衍愣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
“你扔垃圾桶里了嘛不是。”栗恒又是一阵烦躁。
都扔了，你还说什么说！
“不是那张。”屈衍笑着说：“我觉得那个图案不好看，换了一张，后来你先表白了我没送出去，现在在家里放着呢。”
“哪儿？”栗恒有些激动，猛地直起腰扯地肋骨滋的一疼。
家里每一个角落栗恒都熟悉，从来没见过明信片。
居然还有一张，写好了的，要给自己的明信片。
屈衍按着他的肩，柔声：“别乱动，小心肋骨。夹在一本书里，等回去我给你看。”
“不看。”栗恒扭头说：“看了有什么用，都那么多年了。”
“难道多了那么多年，你就不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屈衍看栗恒的反应，心里忽然亮了几分。
一步一步，让栗恒走进自己的圈套。
不管他的心是凉了还是没凉，屈衍都要让他热起来。
“也……。”栗恒咳了一声：“不太想。”
“呵。”屈衍轻笑一声，抬手覆在栗恒脸上，轻柔的扶着他的脸转过来，眼里带着笑意靠近栗恒：“恒恒，你看着我，摸着自己的心，它是不是真的凉了？”
栗恒的心扑通扑通的回着血，强健有力，宣誓着自己现在的悸动。
“我不知道。”栗恒看着屈衍的脸，从那双始终平静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波澜。
屈衍没说话，拉着栗恒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让栗恒感受着自己胸口的律动。
“我的心……”屈衍像说台词一样：“从来没变过，从来没有凉，哪怕是经历这么多次争吵。”
栗恒心里一震，一股酸涩从胃里上升到喉咙，梗在那里不动。
“你在背台词吗。”栗恒声音嘶哑，眼珠颤动，像是有眼泪要出来。
栗恒这样哪儿是心完全凉了的样子。
“恒恒。”屈衍的心落到了底，伸手有些激动的把栗恒搂进怀里，贴着他的耳朵说：“我从来分得清演戏和生活。”
栗恒梗在喉咙里的那口气化成了仙气，一路打通奇经八脉，让栗恒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酥得手脚发麻。
这些话，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儿听到。
“我不知道。”栗恒说：“或许分开对我们更好点儿。”
“不会更好的。”屈衍强制的托着他的脸：“和我分开之后，你有比之前更开心吗？”
好像是没有，反倒每天还是一样煎熬。
但栗恒没有否定。
“给我一次机会。”屈衍抱住他，小声说：“我知道因为很多事情，你心里不好受，是我的错。但我现在还没摸清楚我错在哪里，我也不问你，我会重新追求你，然后弄清楚，我们到底是怎么一点一点走成现在这样，你为什么会总想发脾气，我为什么会越来越看不透你。”
栗恒心中大动。
谁能抵挡得住自己最爱的那个人说这样的话，哪怕已经和这个人闹得不可开交，抱着余生再也不想有交际的心。
爱情就是在这样希望失望中慢慢壮大起来的。
“点头好吗？”屈衍继续耳边耳边诱惑。
栗恒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屈衍轻笑一声，把栗恒抱得更紧，错开头去吻他的嘴角。
栗恒躲了一下，然后在屈衍深不见底又像是酝酿着轩然大波的眼神里闭上了眼睛。
屈衍轻轻的舔着他的嘴唇，诱惑着栗恒把嘴唇分开，手安抚性的摸着他的背，让他的情绪平静下来。
栗恒慢慢平静下来，抬手搂着屈衍的腰，动了一下嘴唇。
这简直是压倒屈衍的最后一根儿稻草，屈衍按着栗恒的后脑勺，吻得越发粘腻。
这应该是这几年以来，两人最缠绵最亲密的一个吻，吻得栗恒满身是汗。
屈衍也终于尝到了很久没有的滋味儿，有些停不下来。
第27章 莫名其妙的套路
栗恒杵着洗漱台端详自己红艳艳的嘴唇，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透。
没出息，没立场，没脑子！
总结来说就是心不静。
屈衍说啥就是啥，之前气势如虹说走就走表示誓不回头的是谁。
大拽拽的说自己不是烂在泥坑里那种人的是谁，被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团团转。
“屈老师还是个心机boy。”栗恒咬牙切齿的对着镜子骂：“妈的！”
从接到余夏电话的时候，这就是一个套，栗恒还钻得心甘情愿。
回去指不定要被许谦维扫地出门。
简直太惨了。
“诶。”栗恒叹了一声，转身打开花洒。
但按照屈衍说的，自己确实也不是没错。
自己自以为是的保护屈衍的前途，自以为是的理解他，然后又闹脾气，让屈衍渐渐的不知道怎么相处，怎么表达。
屈衍本来就不爱说话。
“算了。”栗恒说：“很多事情，不试试怎么能知道结果。”
如果解开了误会，那和和美美，如果没有，那就让屈衍死心，也让自己死心。
栗恒用左手服侍自己洗完澡，出去的时候屈衍已经把吃的收好了，坐在床上翻手机。
“把药吃了。”屈衍放下手机，端起床头柜上的温水和药一起递给栗恒。
栗恒接过吃了，擦着自己的短茬看了屈衍一眼说：“那就这样吧？”
“嗯？”屈衍笑着说：“就怎么样？”
“就你刚刚说的！”栗恒知道他故意问的，皱眉说：“我们有太多问题了，慢慢解决吧。”
“好。”屈衍眼里透出笑意，坐过去帮栗恒擦着头发说：“回去之后还是回去住吧，你现在有伤，自己不方便。”
“不去。”栗恒回头看了他一眼：“孙禹佳住过的地方，我不住！”
孙禹佳？
屈衍瞬间犹如醍醐灌顶。
自己越是想求和，栗恒越是反感，原来是这样。
孙禹佳和虞舒倪真是出了不少力。
“你怎么会看到孙禹佳在家里？”屈衍问。
栗恒梗着不说话。
“这就当做是我们揭开的第一个误会，怎么样？我和孙禹佳什么都没有，那天晚上只是把客房借给她住。”
屈衍先服软，栗恒想了一下说：“阿姨把那个明信片，就是刚刚我说的那个，拿去给我，劝我好好和你聊聊，我就回去了，看见孙禹佳在家里。”
“原来是这样。”屈衍舒了一口气：“那天晚上是我的杀青宴，我喝了点儿酒不能开车，孙禹佳没开车就请我顺便送她，是陈叔来接的我们。陈叔本来先送我回去再送孙禹佳，下车的时候孙禹佳的裙子挂在车门上挂破了还刮了腿，说是等助理送过来，陈叔就让她在客房待了一会儿，还给她找了药。她在家里待了一个小时就走了，你不信可以去问陈叔，那天晚上陈叔一直照顾我到十二点多。”
这应该是一下子解开了两个问题。
“就是阿姨说喝醉了那次？”
“是。”屈衍回到说：“我不清醒，把电话打到了家里。”
这么一来，孙禹佳借着感谢屈衍的药要请吃饭也就清楚了。
栗恒低着头让屈衍擦着头发，听着毛巾和头发接触呲呲呲的声音，心里的矛盾纠结拧巴成了一条麻花。
既想和屈衍就此修好，又怕只是一场黄粱美梦。
“你怎么会喝酒，我记得你很久没喝醉了？”
“我那天心情不太好。”屈衍脸上笑着，眼里一点儿笑意都没有。
“你还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栗恒抬手把毛巾拿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已经干了。
屈衍轻笑了一声，从后面搂着他的腰把下巴搭在栗恒肩膀上，语气里带着笑意：“我怎么不会心情不好，我是个人。”
“没看出来。”栗恒挣了一下，屈衍松了点儿手，栗恒才说：“你没有正常人该有的喜怒哀乐。”
“我怎么没有？”
“很多，反正我没见过你生气，也没见过你很高兴，你的情绪基本就这一种，温文尔雅。”
“呵。”屈衍笑着，无奈的说：“我怎么没生气，今天我不就生气了吗？”
果然是生气了，栗恒回头看着屈衍，发现屈衍的眼里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温柔。
像是面前摆着自己最爱的一件物品，屈衍正在小心的欣赏。
栗恒很少在屈衍眼里看到这种情绪，应该说很少能在屈衍眼里看到情绪，但这几天已经连续见到了很多次。
屈衍对自己的了解太少，自己对屈衍，是不是也一样？
“好了。”屈衍重新把人搂进怀里：“别想那么多，你对我的误会，迟早会解开的。”
“哦。”栗恒挠了挠头。
本来今天还有其他行程，现在栗恒肋骨裂了，哪儿也去不了。
栗恒换好衣服之后，屈衍下去和父母说了一声，让他们自己出去转转，自己在酒店陪栗恒。
屈衍上来的时候，栗恒已经睡着了，侧身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把裂了的那边肋骨朝上。
“恒恒。”屈衍小声叫了一声。
栗恒没醒，屈衍低头在他嘴角轻轻吻了一下，脱了衣服上床把他抱在怀里避免他翻身压到肋骨。
“谢谢你能再给我机会，我会学着怎么爱你，不会再让你生气。”屈衍感觉自己的心跳和栗恒的慢慢保持一致，融在了一起。
栗恒醒的时候，是趴在屈衍怀里的。
屋里没开灯，像是天已经黑了。
这一觉睡得很长，可能是身体受伤，也可能时一直紧绷的心忽然松懈下来，人没有了负担。栗恒醒了一次之后，又睡着了。
这一次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
因为栗恒不能四处玩儿，雪天又容易打滑，余夏怕屈衍在碰到骨头，和屈桦商量之后把机票定了，吃过午饭就回家。
本来计划两天的雪乡旅行只待了一天，下飞机的时候栗恒感觉暖和了一大截。
屈衍把栗恒送到许谦维小区楼下，问栗恒：“你真的不和我回去住？”
“不去。”栗恒裹着羽绒服摇头：“我还得和许谦维解释，再说，你说的重新追我，等你追到了再说。”
屈衍笑了一声，尊重栗恒的意见。
栗恒这是在给自己留余地，也算是制造一个重新开始的契机。
“我在家等你。”屈衍说。
栗恒咧嘴笑了一下，看着屈衍说：“我们的误会还没有完全解开，我希望屈老师不要拖拖拉拉的。等哪天我心甘情愿的拖着行李再回去，那就说明我们之间什么事儿都没了。”
如果这次栗恒再心甘情愿的拖着东西回去，就说明所有的误会都已经解开了，两人之间所有的隔阂都一去不复返。
“好。”屈衍把行李箱递给他：“快上去吧，外面冷，注意别压到碰到骨头。我初八要出一趟国，参加一场时装秀，回来了就给你打电话。这几天我让郭玫玫来照顾你，记得吃药。”
“嗯。”屈衍拖着行李箱转身，走了几步又转头看了看屈衍：“还有，别让孙禹佳再进屋，不然就什么都别说了。”
“好。”屈衍笑着点了点头。
栗恒独臂侠拖着行李箱上楼，以为许谦维还没回家，没想到打开门的时候许谦维一脸严肃的坐在沙发上，眼里像是要蹦出火。
“你是贱骨头是吧！”许谦维窜出来就准备打人，栗恒赶紧抬起左手挡住：“诶诶，别打肋骨裂了，再打就折了。”
许谦维赶紧收了手，恶狠狠的看着他：“你很与众不同啊，和屈衍一待一块儿不是发烧就是裂肋骨，下次还有命活着吗？”
“有有有。”栗恒拉着许谦维让他坐下：“你先别激动，年都没过完呢，我们谈谈嘛儿子。”
“我真是你儿子！”许谦维甩开他坐下：“每天养儿子似的看着你！”
栗恒知道许谦维是真关心自己，这些年没少替自己操心，嬉皮笑脸的又凑过去说：“我知道，这些年你看着我为屈衍疯了不少次，心疼。但我遇上了也没办法，总想着能走下去就退一步。”
“那你退了那么多还不够吗？”许谦维气不打一处来：“结婚之前不说，自从结婚后，每两个月你起码得疯一次。小则自己去酒店缓和情绪，大则来我这里人不人鬼不鬼的窝几天，最后还屁颠屁颠的回去，你为了什么啊。”
“为了屈衍。”栗恒不好意思的嘿嘿两声：“这次我没退，是屈衍退的。”
“所以我就说你是贱骨头！”
许谦维心里一想到以往栗恒受的那些罪，就恨不得打死不争气的栗恒或者打死没人气儿的屈衍。
“我是。”这一点儿栗恒得承认。
“你是个屁！”许谦维指着他：“他说一句好话你就恨不得跟在他后面爬，但是你为了他要死要活的时候他在哪里？”
栗恒低下头，心里被许谦维说得又有点儿难受。
“你每年冬天生病发烧肺炎的时候他在哪里，虞舒倪找上你的时候他在哪里，你阑尾炎穿孔在家差点儿死了的时候他在哪里。好，这些都不说，每次他绯闻满天飞的时候，回来和你解释过一句吗？”
“都不在，没有。”栗恒回答。
“那你还死心不改！”
“我就是，想着我自己可能也有错，想再试试。”
许谦维气得肺疼，对栗恒竖起大拇指：“好，你牛逼，试吧，啊，试。等你再要死要活的时候，别让老子去捞你。”
栗恒不敢再刺激许谦维，陪着笑说：“这次不会了。”
这话说得栗恒自己都不信。
钻了屈衍的套，应了他的话，但是结局到底怎么样，栗恒自己心里也没底。
只是听者屈衍的那些话，不想就这么走到尽头。
屈衍愿意再努力一次，那自己再试一次，如果不成，就是自己贱。
第28章 影帝式浪漫
屈衍说了让郭玫玫来照顾栗恒，第二天一早，郭玫玫果然如约而至，带着一堆食材。
许谦维打开门看见郭玫玫，一早的好心情瞬间降到谷底。
“不好意思打扰了。”郭玫玫摆出标准的笑容。
许谦维斜靠在门框看着她，一副不让进的姿势。
“工作不容易，许先生谅解一下咯。”郭玫玫拿比许谦维矮了一截的肩膀撞开许谦维进了屋。
郭玫玫毕竟是女人，许谦维也不好和她计较，只好让她进屋。
许谦维的厨房和刚装修过没什么区别，什么都是新的。
汤语不会做饭，谈恋爱的时候几乎都是出去吃，所以厨房一直都是形同虚设。
郭玫玫拿起酱醋之类的调料，都已经过期了。
栗恒从客房出来的时候，郭玫玫正准备下去买调料。
“早。”郭玫玫当许谦维不存在，和栗恒打完招呼提着包说：“我下去买调料，衍哥让我每天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督促你好好吃饭，所以从今天起我一天三餐都会过来，等你上班了午饭会给你送便当，打扰了。”
栗恒还没睡醒，一大清早的还没搞清楚状况，只感觉屋里有战火硝烟的味道。
“厨房。”许谦维点了根儿烟，指着厨房说：“租给你们，你和屈衍。按照市价，一个月一千五，一分都不少。”
郭玫玫顿了一下，打了个响指说：“没问题，谢谢体量。”
许谦维气还没消，郭玫玫下去之后，栗恒赶紧凑过去认错：“儿子，别气了，要不我找个地方搬出去？”
“你哪儿也别想去。”许谦维瞥了他一眼：“就搁这儿待着。”
不就是个郭玫玫，一个大男人还怕她？
“诶。”栗恒赶紧答应：“我保证，这次不会再轻易被迷惑，我以我……，满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发誓。”
这会儿栗恒就是孙子，绝对不敢和许谦维谈条件。
许谦维转头盯着他的长毛寸，一脸嫌弃。
郭玫玫很快买了调料上来，还提了一袋五公斤的大米。
“今天早上吃虾仁粥。”郭玫玫把东西提进厨房：“中午衍哥说给你褒骨头汤。”
“以前我还不知道你会做饭。”栗恒站起来走进厨房，看郭玫玫手脚利索的把东西收拾好，一气呵成的洗米泡水，然后处理虾仁和调料。
“衍哥工作特别忙，经常不能好好吃饭，我是他的生活助理，拍戏的时候我要负责他的饮食调节，不会做饭说得过去吗？”
也是，不然干嘛还特意请一个生活助理。
一个小时后，郭玫玫把粥端到客厅，许谦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儿。
自从出来工作之后，许谦维还没吃过家里做的饭，没骨气的抬眼看了一眼餐桌上的砂锅。
郭玫玫拿了三个碗出来，微笑的看着许谦维：“许先生，我一个月1500租你的厨房，那这做出来的饭我可就不能请你吃了，这毕竟是衍哥给我开的生活费，我也不好乱用。要不你看这样，你和我们一起吃，我按照市场价收你钱？”
许谦维哼了一声，咬着牙躺在沙发上：“不稀罕。”
“好了好了。”栗恒在餐桌旁边坐下：“你们两没见过几次，哪儿来那么大仇，儿子过来吃饭。”
许谦维看着屋顶想了几秒，站起来风驰电掣的走到餐桌前，给自己盛了一碗粥，然后从裤袋里掏出钱包，拍了两张红票子在桌子上：“今天一天的饭钱，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呢，许先生。”郭玫玫从桌子上抽走钱，笑得很愉快。
栗恒忽然有一种，冤家情人的感觉。
郭玫玫吃完早餐就走了，到了午餐的时候又回来，晚饭也是一样，栗恒一整天感觉自己胖了一圈儿。
许谦维一直咬牙切齿，但上桌的时候比谁都积极。
屈衍晚上的飞机到国外，和许将汪争把东西送去酒店就开始对工作，到了夜里才结束。
许将把桌子上的资料收起来递给汪争，问屈衍：“这么说，你们两算是暂时和解了。”
“可以这么说。”屈衍靠在沙发上捏着眉心：“但也不是这么就没事儿。”
“你自己看着办吧。”许将说：“你去古铜岭时候被拍到的视频我已经帮你压下来了，好在大家都以为你是和家人一起去的，没闹出什么，下次你自己注意，公司这边因为这件事情，很不开心。”
“王誉尧和你说的？”屈衍睁开眼睛问。
“王总没说什么，但周总不是很高兴，你也知道他和王总不合，你又是王总力保进公司的，他肯定要借你给王总施压。”
“他目前还不会有什么动作，毕竟公司每年要靠我捞钱，就算夏黎在他耳边怎么吹枕头风，他也不可能这么傻，在我正红的时候踩我一脚。”
许将摇摇头，不同意屈衍的说法：“是，周创不会动手，但是夏禹不会吗？他想把你踩下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树大招风，多少只眼睛盯着你，如果被他捕风捉影利用你和栗恒的事情，掀起的风浪就不会像之前那么容易解决。”
“我知道，所以我绝对不会把栗恒推到风口浪尖上。”
“孙禹佳，虞舒倪，她们都已经知道了栗恒的存在，离栗恒被大众知道，还早吗？”
屈衍沉默下来，眼神也越来越深沉。
虞舒倪还在自己的掌控中，但孙禹佳的出现是屈衍没想到的。
“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屈衍站起来松了领带，和许将说：“等回去之后，你帮我安排两个人，盯着孙禹佳和虞舒倪，不要让他们接近栗恒。”
要想虞舒倪和孙禹佳不从中插一脚，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她们的把柄，必要的时候，让她们消失在娱乐圈。
“这都不是长久之计。”许将提醒屈衍。
“我知道。”屈衍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和国内完全不一样的街道：“但我不可能因为怕，就放弃栗恒，如果要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和栗恒结婚。”
许将跟了屈衍七年，从屈衍刚进娱乐圈还什么都不懂，一路陪他走到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巨星毁于一旦。
不管是作为工作伙伴，还是朋友。
“我知道，这五年你躲过了不少明枪暗箭，混到了现在的地位，就是为了有一天就算爆出绯闻，也不会波及栗恒。但作为你的朋友，我还是要提醒你，到了你如今的地位，很多人等着在你离开星皇之前把你踩进泥潭。”
“你放心。”屈衍转头笑了一下：“我心里有底。”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许将看了眼时间：“我得到消息，年度盛典今年的最佳男主角定了夏黎。”
“我知道了，周创想要让他在名头上压住我，把他捧上星皇的第一把交椅，但这前提是夏黎要有这个实力。”
“你知道他有。”
“我指的是人品。”屈衍毫不在乎的继续看着外面：“只是爬上周创的床，就是他的一大死穴。”
娱乐圈靠别人上位的事情屡见不鲜，爆出去都已经没什么爆点可以让观众关心，但夏黎一直都是以清高的人设营业，这样的人爆出潜规则，绝对有爆点。
“嗯，行吧。”许将听屈衍心里有计划，原本提着的心也算是安全落地，“快十二点，早点儿休息，明天早上八点化妆师会过来。”
这次的时装秀屈衍只是作为品牌代言人过来走个红毯，时间很短，初八的晚上就可以赶飞机回国。
屈衍的飞机还没落地，栗恒就收到了礼物。
郭玫玫按照屈衍走之前的吩咐，给栗恒订了一束花，抱着花在微说的门口等着。
栗恒一下班看见抱着玫瑰的郭玫玫，差点儿没转身跑回去。
明天技术部的热点新闻，美女在楼下抱花等着栗恒。
郭玫玫朝着栗恒挥手，栗恒咬牙低着头走过去，没接郭玫玫手上的花。
“衍哥说，他今晚七点的飞机到机场，过来要一个小时，让你等他一起吃饭。”
栗恒看着娇滴滴的玫瑰，哦了一声。
走之前干嘛不说，这又算不上惊喜。
“时装秀不是今天才开始吗？”栗恒打开副驾坐进去，把郭玫玫从窗子塞进来的花扔去后座。
屈影帝式浪漫，有点儿……恶俗了。
郭玫玫把车子开上路，回头看了一眼花说：“，到中午就结束了了，他会尽早赶回来。衍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所以就让我定了玫瑰，说是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下次换一种。我觉得，你还是直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比较好，不然下次可能是粉玫瑰。”
栗恒心里对于屈老师忽然的浪漫，只有吐槽。
“我他妈一个大男人，我不喜欢花儿！”
郭玫玫笑了一下：“衍哥很在乎你，为了让你觉得惊喜，走的时候特意叮嘱我不要提前告诉你。”
是挺惊喜的，明天在技术部的同事眼里，栗恒会喜提女朋友一枚。
“这一点儿都不惊喜，我又不是想要惊喜。”
“栗恒。”郭玫玫转头看着栗恒：“我之前有过一个男朋友，后来分了。”
这莫名其妙的转移话题，栗恒莫名其妙的抬头看着她。
郭玫玫继续说：“我们两从来说不到一块儿，性格观念完全不一样，我想你和衍哥差不多也是这样吧。以前我去家里找衍哥的时候，就感觉你们两没什么话好说。”
“嗯。”连郭玫玫都看出来了。
“怎么说吧。”郭玫玫紧缩着眉头想了一下：“我和我男朋友是对彼此没有那种非你不可的感情，所以分了，但你和衍哥不是，衍哥很在乎你。”
“没看出来。”栗恒说：“你跟在屈衍身边也不短了，你比他情商高，这几年我到底为什么总是发脾气，我想你比屈衍清楚。”
“对，我都看在眼里，但是，我要说实话，我看到衍哥为你做的，比看到你闹脾气的次数还多。”
栗恒心里咚的一声，甩头看着郭玫玫。
“衍哥在这个圈子不容易，太多人想要让他遗臭万年，而你，是他最大的软肋。”郭玫玫把车速降下来，有些悲伤的说：“栗恒，如果有人想要捏住衍哥的喉咙，什么都不用做，只用把你抛出去，衍哥在这个圈子就混不下去了。”
栗恒本来提暖和的身体忽然从里面丝丝透出凉气。
这也是栗恒最担心的问题，所以栗恒从来不会把事情摆到明面上和屈衍闹，偶尔和屈衍出去也很注意，尽量不然人发现自己和屈衍的关系。
社会是开放了，但还有很大一分人排斥同性恋，而别屈衍的职业在风口浪尖上，一旦事发，屈衍几乎就毁了。
“我知道，我从来没过多的要求过。”栗恒扭头看着外面。
路上很多人正在往家赶，这些人里，随便拉出一个来，都认识屈衍。
“衍哥做了很多，明里暗里和很多人斗智斗勇，把你护在暗地里。七年了，除了我们三个、虞舒倪、王总，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的存在。”郭玫玫说完，有补充了一句：“现在又加了一个孙禹佳。”
至于孙禹佳是怎么知道的栗恒，谁也不知道。
“所以呢？”栗恒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哽着一团气。
“我说这些，就是希望你能和衍哥好好谈谈，他很在乎你，很爱你。”
爱这个字，栗恒就听过一次，还是半逼迫转态。
为什么屈衍周围的人，都觉得屈衍很爱自己，只有自己感受不到。
第29章 屈影帝忽然开窍
和屈衍在一起之前，栗恒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情侣之间是怎么相处的，特别是两个男人。
栗恒以为，自己一直在尽最大的力对屈衍好，给他最大程度的爱。
可是这些屈衍也好像没感受到。
相同的，就像郭玫玫说的一样，屈衍也在用他的方式爱着自己，自己也没感受到。
栗恒把窗子打开一条缝，让外面刺骨的冷气透进来。
都已经二月了，天还这么冷。
“衍哥这几年在娱乐圈其实很辛苦，别看表面顶着影帝的名头很响亮，背地里的辛苦，只有我们这些每天跟在他身边的人才知道。”郭玫玫把车开进经典的露天停车场，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十五。
屈衍七点到机场，过来要一个小时不到，现在还到不了。郭玫玫也没让栗恒下车，开着空调和栗恒待在车里。
屈衍从大一下学期开始就进了娱乐圈，七年多的时间混到影帝，想想也知道辛苦。
栗恒不算多了解屈衍，就像许谦维说的，屈衍事业心重，所以栗恒一直很尊重他对工作的付出。
直到这种付出已经成了两人之间的阻碍。
屈衍每个月能回一次家已经算不错，经常拍戏耗在影视城或者哪个犄角旮旯就是大半年。
最长一次，屈衍拍一部边缘题材的电影，在草原戈壁待了九个月。
也就是那一部片子让屈衍拿了影帝。
这些年算一算，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一个月，其中还半个月都在闹矛盾。
“或许就是太忙了吧。”栗恒说：“距离让我们之间的问题越来越大。”
“是，你们两互相顶着情侣，甚至是夫……。”郭玫玫笑了一下，摊手说：“夫夫的名头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待在一起的时间却短得可怜，再加上你和衍哥两个人的性格差异，你们这一次能谈和解我还挺惊讶的，看之前你那生气的劲儿头，我以为你们要一战到底。”
“我之前是这么打算的。”栗恒诚实的和郭玫玫说：“每次来来回回的显得我特别傻，现在也是，许谦维没少训我。”
郭玫玫点点头：“是，每次你都自己回家，是挺傻的，我也这么认为。但是正因为这样，让衍哥产生了错误的观念，就是你并没有那么生气。”
栗恒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学生，被老师一点一点儿指出错误，无力辩白。
每次栗恒自己拖着东西吭哧吭哧回家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屈衍几个月才回一次假，要是一直闹着，这一闹得闹几个月，屈衍连说几句好话的时间都没有，就只能拜拜了。
再说他也不会。
你好好冷静一下，我接回家，或者是我让谁谁谁接你回家。
几乎每次屈衍说的都是这句话。
这一次应该是这几年以来，屈衍花的时间最长的一次。
栗恒一直在退，退得屈衍以为栗恒只是闹个小脾气，自己就能好。
再说栗恒本来脾气就不好，屈衍就顺理成章的当做是闹脾气。
“或许我们两都有问题吧。”栗恒叹了口气说：“我会试着去了解他，按照他的步调走，我也会让他多了解我。”
“你能想明白就最好了”郭玫玫安心的笑起来：“衍哥不擅长谈恋爱你比我更清楚，试着多让他明白你想什么，也试着让他把他心里想法说给你听，我相信你们都愿意试着为对方改变。”
可不是嘛，栗恒想自己为了屈衍，变了不知道多少。
就只说脾气这一点，为了屈衍，栗恒起码收起了八分。
七年，很多次栗恒都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只有一次是动了手的。
从小到大，栗恒都奉行只有拳头硬才能保护自己，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如果不是拳头硬，栗恒活不到现在。
“谢谢。”栗恒对着郭玫玫笑了一下：“栗恒有你们这几个帮手，也挺不错的，我会好好想想。”
“就像你有许谦维一样。”郭玫玫也回了个笑：“虽然我看不上他，不过他护着你是真的。”
“那是，一起饿肚子的交情。”栗恒看时间差不多了，打开车门下车，又把头伸回来：“他现在单身，你可以考虑一下，工资高工作体面长得帅会疼人，没地儿找了？”
“脾气太差了。”郭玫玫把栗恒推出去：“三楼雅间，再见。”
郭玫玫的车子裹着寒风离开经典，栗恒把羽绒服的帽子戴起来遮着脸，从电梯上了三楼经常去的雅阁。
屈衍好像刚到，正在让服务员点菜，戴着口罩和帽子衣也藏不住的气质让服务员手脚无措。
栗恒在屈衍对面坐下，屈衍抬头笑了一下，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就这几样吧。”
“好的先生。”服务员又把菜单递给栗恒，栗恒点了自己喜欢吃的把菜单还回去，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要吗？”栗恒问。
屈衍摇摇头。
难得屈衍不喝茶，栗恒看了一眼茶杯里橙黄色的茶，也没了喝的欲望。
“郭玫玫说大概八点才能到。”栗恒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说点儿啥。
问工作，怕屈衍烦，说其它的又不知道说什么。
“路上汪争开的快，所以早一点儿，我直接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来的。”屈衍站起来换了个位置，在栗恒旁边坐下。
经典雅间的座位是布艺长沙发，屈衍坐下来刚好擦着栗恒。
栗河浑身一紧，看了一眼屈衍往里边挪了点儿给屈衍让座。
“肋骨还疼吗？”屈衍问。
栗恒看着桌子上一盆盆栽，低声说：“好多了。”
盆栽刚开花，粉色的花苞顶在树叶中间，栗恒看得有些出神。
屈衍曾经送过栗恒一个盆栽，差不多就长这样，比这个茂盛一些，花的颜色也深一点儿。
那盆花在家里养了两年，从搬进别墅到栗恒考上研究生，一直都活得很好。
后来在栗恒和虞舒倪传出绯闻的时候寿终正寝，被栗恒从阳台上一脚踹了下去。
等栗恒去捡的时候，花已经晒成了酸菜。
屈衍看栗恒出了神，抬手搂着他的腰，慢慢试着搂紧，迟疑了一下看栗恒没有挣扎，才把另一只手放上去，从侧边抱着栗恒：“是不是想起以前我送你的那盆花儿了。”
“嗯。”栗恒抬手摸了一下粉色的花苞：“我本来不喜欢花儿的，那盆花是我养的时间最长的东西。”
“对不起。”屈衍小声道歉。
“你道什么歉，那是我踹下去的。”栗恒现在想想，自己脾气是真不好，当着屈衍的面一脚就把那盆花踹了下去。
说是为了屈衍收敛了不少，其实栗恒发脾气的时候也不少。
“是我的错。”屈衍说：“那时候你因为虞舒倪的事情在生气。”
栗恒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屈衍：“你怎么知道？”。
这简直是彗星撞行星，屈影帝忽然想通了？
栗恒的震惊写满了每一个毛孔，屈衍笑了一下说：“我一直在想你闹脾气的原因，今天回来的时候，汪争说那时候好像正好是我和虞舒倪绯闻炒的正热的时候，我忽然就明白了。”
“是。”栗恒点点头：“把那盆花而踹下楼的时候，我确实是因为虞舒倪和你的绯闻在生气。”
屈衍嗯了一声，又说：“恒恒，对不起。”
栗恒没有说话，并不想听屈衍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以往的那些事情不是说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所有的矛盾，都从绯闻开始，灼热于屈衍的态度。
哪怕再过分的绯闻，只要屈衍解释两句，保证什么都没有，都不会闹得不可开交。但是从始至终，只有虞舒倪找到栗恒的时候，屈衍说过：“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所以就算虞舒倪拿着孕检单来的，栗恒还是选择原谅屈衍。
两个相爱的人，要的不过是一句保证，和当事人的态度。
栗恒没有安全感，大多是因为没有被重视的感觉。
如果屈衍能早些明白，该多好。
或许自己也应该直接明说才对，就像郭玫玫说的，自己从来没有和屈衍表明过态度。
“我……。”栗恒顿了一下，低头说：“我也不对，以后我要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我会明说”
“不用，我觉得很好。”屈衍说：“你以前脾气更不好不是吗，现在好多了。你不用为了我特意改变，我会来思考你发脾气的原因。”
栗恒的心莫名的被屈衍这句话戳中，这比任何情话都来得撩人，撩得栗恒忘记了所有发生过的不愉快。
“我会，一步一步，朝着你靠近，只要你不说分手。”
栗恒再次完败，捂着耳朵趴在桌子上不想再听屈老师说情话。
“生气了？”屈衍以为他生气了，俯身贴着栗恒的背语气里有些担心。
“不是。”栗恒叹了口气：“屈老师，你为什么，总是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让我心甘情愿的当傻逼。”
屈衍摇摇头：“我不会说话，但这是我发自内心想说的，不是为了让你原谅我。”
这不是更撩？
栗恒抬起大拇指：“屈老师，别说了，你不能这么快就让我反悔搬回去。”
屈衍笑起来，手伸下去在桌子底下拉着栗恒的手指，轻柔的捏着。
栗恒心里像是在放鞭炮，像是回到了刚刚喜欢上屈衍的时候，因为他说话的声音激动，因为他举手投足的动作心乱如麻。
在喜欢的人面前，从来都是他一句话就能安抚你所有的躁动。
栗恒悄悄收拢手指，捏着栗恒的指尖。
第30章 屈影帝礼物攻势
今天的菜上得特别慢，栗恒捏着屈衍的指尖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界，才听见服务员敲门的声音。
“请进。”屈衍放开栗恒的手指，两人恢复正常坐着的样子。
经典是私房菜馆，所有的菜色以精致著称，一碟一碟的菜端上来的时候，栗恒发现里面有自己爱吃的百合蒸肉和蒜蓉焗虾，最后还上了一份喷香浓郁的骨头汤。
这三样今晚栗恒都没点。
服务员把菜上完，栗恒盛了半碗汤端着问屈衍：“我记得你不喜欢吃虾。”
“你不是爱吃吗？”屈衍夹了一个虾出来在碟子里慢慢剥着，剥好了放在栗恒盘子里。
栗恒盯着盘子里的虾，心里五味杂陈。
这还是第一次吃饭的时候，屈衍这么照顾自己。
栗恒一个大男人，不需要这种照顾小姑娘一样的方式，却莫名的觉得心里一阵发酸。
“我自己来。”栗恒自己夹了一个虾戴上一次性手套剥着，屈衍也盛了一碗骨头汤：”我以为你不知道我爱吃什么。”
“是不知道，知道这三样，是因为以前我们来经典来得比较多。”
栗恒哦了一声。
接下来的饭吃得有些沉默，栗恒从头到尾吃得五味杂陈，心乱如麻。
这就是栗恒想要的，不用说太多话，偶尔关心一下，让栗恒知道屈衍心里有自己这个人，就已经足够了。
从经典离开的时候，栗恒发现自己吃得满手心的汗。
屈衍没让汪争留车，带上口罩拨了下头发遮住额头，和栗恒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出了经典，慢慢在路上走。
栗恒怕有人认出屈衍，一直贼头贼脑的盯着周围。
“别紧张。”屈衍贴着栗恒的肩小声说：“我今天这套衣服以前没穿过，戴着口罩没人能认出我。”
“谁知道呢？”栗恒继续谨慎的瞄着周围：“屈大影帝现在炽手可热，你伸个指头出来难说都有人认识你。”
屈衍紧跟着栗恒的脚步，闷在口罩里笑起来。
栗恒这个样子，跟第一次两个人第一次逛街的时候一模一样。
屈衍才出道就一炮而红，有不少人认识。
答应了栗恒的表白之后两个月，两人第一次去逛街买衣服，栗恒就像现在一样，做贼似的盯着周围。
大白天的商场跟贼窝似的，栗恒觉得每一个人都是屈衍的粉丝，都是贼，随时要冲过来合照。
逛了一个多小时，栗恒都和屈衍保持着一米的距离，一旦有人认出屈衍立马就跑路当做不认识。
栗恒那时候的表现，屈衍现在都记得。
“恒恒。”屈衍叫了一声：“你还记得我们两第一次逛街吗？”
栗恒从羽绒服的帽子里伸出头，想了想说：“记得，去买鞋。”
屈衍轻笑一声，擦着栗恒的身子从袖子里伸出一个指头去勾栗恒的衣袖。
栗恒走了几步，没敢往屈衍这边看，身体忽然放松下来。
“明天上头条别怪我。”栗恒伸出指头，和屈衍在衣袖里拉着手，沿着还有积雪的人行道一路往前走。
路上的彩灯忽明忽灭的闪着，四周都是路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不约而同的瞟一眼栗恒和屈衍，让栗恒心里嗖的一凉。
“别紧张。”屈衍捏住手里的指尖搓了搓：“别怕，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栗恒因为这句话，稍稍缓和下来。
大街上身高腿长的两个人擦肩走着，没人发现袖子下面勾着手指的两只手。
一直走了快半个小时，屈衍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才拉着栗恒站在路边打车。
以往的约会都跟搞地下恋情一样，牵手走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过，放开手的时候栗恒有些舍不得。
到许谦维楼下的时候已经十点多，栗恒下车把门关上，对着屈衍挥了挥手。
屈衍在车里笑了一下，和司机说了一句话，也朝栗恒挥了挥手，眼神如水的看着栗恒。
今晚的场景，像两个刚刚谈恋爱的小年轻，吃饭，偷偷牵手，然后舍不得告别。
栗恒低着头冲进单元门，在门口跳了两下按了电梯。
裤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栗恒掏出手机看到屈衍的短信。
“晚安，恒恒。”
栗恒跨进电梯，回了个晚安。
谈恋爱的那两年，屈衍也送栗恒回过寝室，栗恒也送过屈衍，只是次数很少，也没有这种粘腻的感觉。
今晚这样，就像是，初恋一样。
许谦维在客厅看球赛，栗恒进门的时候许谦维嫌弃的看了一眼，继续盯着电视上的球赛。
“我回来了。”栗恒把钥匙放在鞋柜上。
“看这情况，再过几天，我这屋就能一个人住了。”许谦维带着嘲讽呵呵两声。
栗恒也觉得自己不争气，不敢说话。
“算了。”许谦维叹了一声：“也不是一次两次，你从喜欢上屈衍的那天，就是这样子，只要屈衍一句话，你连死都敢。恒哥，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痴情。”
“这不是以前没机会吗？”栗恒凑过去陪着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栽在屈衍手上，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许谦维故意加重语气叹气：“你高兴就行，但是我再提醒你一次，用脑子。”
“带着呢。”栗恒摸摸自己的头：“智商也在线。”
许谦维呵呵两声，起来回了房间。
两人做死党这么多年，栗恒知道许谦维想什么。
栗恒下定决心想断也不是一两次的事情，结果局势没有一次能断。这次许谦维以为真的断了，谁知道现在又杀出个回马枪。
对着这么个关心自己的死党，栗恒挺愧疚。
但如果一定要选择吃还是不吃回头草，栗恒还是会选择吃。特别还是现在这样，屈衍主动复合的时候。
屈衍这颗毒瘤，早就拔不掉了。
……
正常上班的头几天总是特别忙，栗恒几乎每天都不能按时下班。
屈衍从那天上班之后就没了消息，只有每天晚上会发短信和栗恒说晚安。
再正常不过的失踪，屈影帝的家常便饭。
现在每天好歹还有句晚安，像以前失踪几个月连一个字都没有。
二月刚完，早上栗恒顶着黑眼圈去上班的时候，还在一楼就听刘旸说组里新来了一个人，是关系户。
年前就听说运维要再招一个人，公司空降一个也没什么奇怪的。
栗恒和刘旸走进电梯，刚准备关门，一个个子和栗恒差不多高，一身职业装的男人跑过来挡了一下门。
“抱歉！”来人语气并没有道歉的意思，砸了一下关门键。
栗恒瞥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大概只比自己矮了一两厘米，长得还算周正，就是一副吊炸天的样子。
这个人看着眼生，栗恒猜这可能就是新来的关系户。
果然，到了十楼，吊炸天第一个走出电梯，朝着运维部走过去。
十楼都是运维的办公室，栗恒在四组。吊炸天提着个公文包进了四组，栗恒叹了一声：“关系户到我们组了。”
刘旸也叹了一声：“可不是。”
四组有二十多个人，大家都还挺好相处的，现在来了个吊炸天，栗恒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这要是初高中时候，就吊炸天这样子，放学肯定被栗恒堵。
要是怼起来，在栗恒会怼的两种人里，这应该算是第一种吧，自己送上门的。
栗恒走进办公室，组长正在介绍新来的吊炸天。
“这是新来的孟樊，以后大家相互照顾。”
孟樊扶了一下眼镜居高临下的说：“以后有不懂的问题大家可以问我？”
“呵呵。”栗恒小声和刘旸说：“刘哥，在公司打架会被开除吗？”
刘旸愣了一下：“没人会在公司打架。”
“我怕我忍不住。”栗恒主动交代：“我脾气不好。”
刘旸笑了两声，觉得栗恒这个人挺有意思。
孟樊确实看着欠扁，但是栗恒也不会去惹他，都是社会狗了，栗恒还不至于惹一个关系户。
孟樊的座位被安排在栗恒斜对面，和栗恒背靠背。
栗恒回头瞥了一眼，打开电脑。
中午吃饭的时候，消失好几天的屈影帝有了消息，隔壁桌两个女的正在说屈衍新发了微说。
栗恒拿出手机打开平台，栗恒的微说是一条工作宣传，新电影的开机仪式。
怪不得屈衍天天说晚安却没说去哪儿，很多新电影开拍之前都是保密的。
屈衍的新电影是早就定档要拍的，只不过主角一直没定，今天忽然放出来，没多会儿就刷上了热搜。
好在大家对屈影帝的工作没有对他私生活那么热衷，这条热搜没能拖垮平台。
晚上栗恒正常下班，出了门居然看到屈衍的车。
现在时间还早，屈衍居然大摇大摆的把车开到微说门口！
栗恒有些激动的跑过去，车里不是屈衍。
汪争把车窗降下来和栗恒打招呼：“恒哥！”
栗恒打开门坐进去：“你怎么来了？”
“我回公司开会，衍哥让我给你送点儿东西。”
“什么？”
汪争回手从后座上拿过来一个小盒子递给栗恒。
这是个锦缎的礼物盒，封着蝴蝶结。
栗恒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白玉的坠子，栓着一根儿黑绳儿。
“衍哥的新剧在朝阳寺开机，这是寺里主持送的，说是平安福，衍哥本来打算回来再给你，我回来开会他就让我先给你了。”
“哦。”栗恒把玉坠拿出来：“给我这个干嘛？”
“不知道，衍哥只说让我给你，晚上工作结束之后可能会给你打电话。”汪争说着把车子调头朝着许谦维家开。
玉坠挺好看的，月牙形的水滴，很白。
栗恒看着手上的玉坠，发现上面刻了字，仔细一看，是一个龙飞凤舞的衍字，刻得很小巧。
第31章 初恋的心扑通扑通
一进家门栗恒就揣着玉坠跑进了房间，把玉坠拿出来在眼前甩了半天仔细看，又拽着玉坠傻笑着跑进洗手间，把玉坠戴在脖子上。
身上还穿着羽绒服和毛衣，玉坠没办法垂下来，很碍眼。
栗恒迅速把羽绒服毛衣全扒了，只留着一件保暖内衣，让玉坠垂在胸口，才感觉顺眼不少。
屈衍送礼物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都是衣服，顺带定做自己衣服的时候再按照栗恒的尺码做一套栗恒喜欢的款式。
送这种随身的小礼物，还是第一次。
关键上面还刻着字。
栗恒笑得合不拢嘴，把玉坠塞进保暖内衣穿上衣服，感觉自己胸口坠着的不是玉，是一团火。
玉本来应该是冰凉的，这时候偏偏灼得栗恒胸口痛。
特别是上面那个衍字，脱离了屈老师一贯的作风，显得特别惊喜。
屈衍打电话来的时候栗恒还没平复心情，摸着玉坠在床上发呆。
“收到礼物了吗？”屈衍的声音有些疲惫，但是每一个字似乎都透着温柔。
栗恒的心不自然的跟着柔起来，嗯了一声说：“收到了，挺好看的。”
“喜欢就好。”屈衍说：“今天没加班？”
“没。”栗恒摸着玉坠：“屈影帝今天没拖垮我们平台。”
屈衍轻笑一声，栗恒听到屈衍走路的声音，接着周围忽然嘈杂起来，叽叽喳喳的人声，风声也很大。
“你还在片场？”栗恒问。
“嗯，今晚有夜戏。”有人过来叫屈衍，屈衍应了一声，和栗恒说：“喜欢就好，我要半个月才能回去，你记得去复查，看肋骨长好没有。”
“知道了。”
“明天郭玫玫要和汪争一起去开会，早上不过去，你自己记得吃东西。”
“好。”栗恒心里越来越暖。
有人又来催了一次，屈衍嗯了一声，和栗恒说：“早点睡，晚安。”
“嗯。”栗恒想说句安慰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把电话挂了。
现在快八点，屈衍还有夜戏，今晚可能要拍通宵。栗恒猛然发现，自己以前似乎没关心过屈衍是不是累，身体好不好。
屈衍也几乎不会把自己的疲惫表现在脸上
栗恒靠着床头打开微说，在搜索框输了屈衍的名字。
这几年栗恒很少关注屈衍的动态，怕看到让自己失控发疯的新闻。
屈衍的名字一输进去，立马跳出一箩筐的消息。
最近的就是屈衍新电影开机的消息，屈衍和同公司的另外一个台柱同台飙戏的新电影——《捕风》。
这部电影去年年初就定档说要拍，一直没有主演的消息露出来，今年才刚刚过完年就直接开机，一起放了两个大炸弹。
演员阵容和定妆照。
这是一部双男主谍战类型的电影，剧本从来没有对外公布，只是放了一个简单的介绍和制作团队。
导演和屈衍合作过很多次，拿过不少国内国际的大奖，很有鳌头。
现在主演定了星皇的两大台柱，电影更是炙手可热。
栗恒点开新闻，看到官方放出的主演信息，屈衍演男一，星皇的另外一个演技派夏黎演男二。
这个夏黎栗恒没见过，只知道这两年夏黎在星皇的地位仅次于屈衍。
定妆照也一起放了出来，评论下面哭成一片。
屈衍穿着一身黑色西服配了灰色大衣，原本梳到后面的刘海留下来一部分遮着左边的额头，左边脸颊上多了一个疤，看上去亦正亦邪，沉稳中有点潇洒不羁的样子。
栗恒看着这个定妆照，血液从脚底板瞬间冲上了头皮。
“啧。”栗恒把手机放着，滚了一圈才重新拿起手机。
栗恒不是颜控，但是对屈衍一直没有抵抗力，特别是这样一反常态脱离屈衍本身人设的样子，总能让栗恒热血沸腾。
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就像栗恒表白时候说的那句话——你在我的眼里画出无数星辰，而我却只看得到你。
屈衍屈衍就是那颗最亮的星。
栗恒心潮澎湃了半天，给屈衍发了条短信：“屈老师新造型很帅。”
以前屈衍拍戏的时候，栗恒从来不打扰屈衍，但是今晚栗恒就是想给屈衍发短信。
屈衍可能在忙，没有回消息。
栗恒又打开微说刷了一会儿新闻，居然刷到了屈衍受伤的消息。
屈衍前年年末拍电视剧的时候，炸药的量出了问题，爆炸面积比预计的大，火焰灼伤了屈衍的腰。
栗恒一直没发现，屈衍腰上有伤。
在那前后，两人的关系已经冷了很长一段时间，没发现也是当然。
原来屈衍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受了伤。
新闻上说伤的不重，屈衍在医院待了三天就继续拍戏，让栗恒心里更是滋滋的疼。
栗恒心里觉得愧疚，又给屈衍发了一条短信：“你腰上的伤，好了吗?”
其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都是栗恒已经知道的，栗恒心里一直想着屈衍受伤的事情，也没心思再刷，起来出去洗漱。
许谦维刚刚关了电视准备回去睡觉，看栗恒出来，问了句：“我以为你睡了。”
“没。”栗恒站了几秒，接了杯水在许谦维旁边坐下来：“儿子，有时间陪爸爸聊两块钱的吗？”
许谦维打出手机打开放在茶几上，栗恒拿手机给他付了两块钱，喝了口水说：“我觉得，我和屈衍之间，谁都别说谁，都有错吧。”
“嗯。”许谦维配合着点头：“这是听了屈衍几句好话，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
“不是。”栗恒看着许谦维：“你知道屈衍因为火药用量出问题受伤的事情吗？”
许谦维愣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看，你也不知道，因为我们都不关注屈衍。”栗恒说：“前年年底，栗恒拍绝命追杀的时候。”
这部电影去年七月份才播，整部剧动作场面很多，飙车跳楼信手拈来，屈衍都没有用替身。许谦维也看了，只是没关注屈衍拍戏的过程。
“他没和你说？”
“没有。”栗恒咽下一口水：“他没和我说，我也不知道，就像我生病没和他说，他不知道一样。”
许谦维沉默了。
一直以来，许谦维都以为栗恒为屈衍做了很多，为了他装得善解人意压抑脾气，还心甘情愿的躺平，这么多年一天天挠心挠肺最后还不要脸的回去。
这么算来，栗恒其实，对屈衍的关注也不多。
栗恒阑尾炎在别墅没人管，屈衍在片场受伤栗恒也没管，算是扯平了。
“所以你打算再回一次头？”许谦维从茶几上拿了根儿烟点上。
栗恒点点头：“郭玫玫说屈衍为我做了很多，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我真的在他心里，那么这几年这么闹，我就是个混蛋。”
“嗯。”许谦维猛吸了一口烟：“看你自己心情吧，心里有个准备，屈衍的性子太冷了，你们两就像是冰和火，但他那块玄冰很难烧得透。”
“试试吧，我答应让他重新追我，反正自己贱也贱了，如果再贱一回能换一个屈衍，也划算。如果不能……。”栗恒也点了一根儿烟：“那就拉倒。”
“随你。”许谦维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把烟掐了：“我永远都在，你没了情人儿，也不会没兄弟。”
“呵。”栗恒抬起手：“儿子！”
许谦维和他击了掌，抬脚进了自己屋。
栗恒抽着烟，又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才回屋睡觉。
晚上栗恒睡得不是很安稳，总感觉屈衍给自己回消息，又醒不过来。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真的有屈衍的短信，夜里三点发的。
我刚拍完戏，你觉得好看我很高兴。
三点，栗恒有些心疼屈衍这么晚还在拍戏，想打个电话，又怕他还在睡。
正在纠结，手机响了。
屈衍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吓了栗恒一跳。
“喂。”栗恒赶紧接了。
“果然起来了。”屈衍笑了一下：“昨晚还怕回短信吵醒你。”
“不会，我睡得比较熟。”栗恒一边接电话一边穿衣服：“你这么早起来。”
“等会儿八点有一场戏，必须这个时候拍。”屈衍那边也响起了水声。
“那你忙吧。”
“嗯。”屈衍说：“等我回来。”
“好。”栗恒捏紧手机：“你多注意休息。”
说完栗恒没能屈衍回，立马挂了电话。
挂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忘了问屈衍受伤的事情。
像是刚刚谈恋爱的小年轻，栗恒心突突的跳，咽吐沫都觉得喉咙干涩。
一直到了公司，栗恒都还不怎么在状态。
孟樊早到了办公室，栗恒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孟樊正在砸鼠标：“这电脑也太卡了吧。”
栗恒没理他，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打开电脑。
“喂。”孟樊对着栗恒喊了一声。
栗恒转过头指着自己：“你叫我？”
“是啊。”
“栗恒，板栗的栗，恒星的恒，谢谢。”
孟樊翻了个白眼：“我电脑太卡了，我和你换吧。”
栗恒快要笑了。
你电脑卡应该去找组长找行政，和我换？
“不换！”栗恒说。
刘旸伸手怼了栗恒一下：“别和他计较。”
“没计较。”栗恒说：“真不换。”
刘旸噗的笑了一声：“诶，不换！”
孟樊因为两个人窃窃私语不理自己，生气起来，走过来踹了一下栗恒的椅子：“你什么意思。”
栗恒最讨厌人踹自己椅子，鼠标一扔站了起来。
“栗恒。”刘旸拉住他。
“我去上厕所。”栗恒随手按了几下键盘，回头笑着说：“你用。”
孟樊憋着气，等栗恒出去之后打开栗恒的电脑哼了一声，打算用。
蓝色的界面提示输入密码，孟樊脸色瞬间像是生嚼了苍蝇。
栗恒的电脑向来是双重加密。
第32章 运维又加班
社会狗总归和读书狗不一样，不能随心所欲。栗恒不会非得和孟樊这样的关系户对着干，但人家来头上拉屎，栗恒也不可能还吃两口。
从厕所回来的时候孟樊正继续砸自己的鼠标，脸掉了三尺长。
栗恒心情颇好，坐下来之后感觉通体舒畅。
“你牛。”刘旸小声说：“小心他打你小报告。”
“打呗。”栗恒输了两次密码打开电脑。
就孟樊这样的，栗恒还不带怕。
中午的时候，孟樊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后勤的搬着新电脑来给孟樊换了
换了新电脑的孟樊简直能上天，敲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今天各路神仙没给微说添麻烦，运维其实没什么事情干，孟樊这个键盘就是故意敲给大家听的。
过了年之后早上贼冷，到了中午稍微好了点儿。
屈衍脱了外套递给许将，接过湿巾摸了摸脸上的灰。
今天都是打戏，屈衍只在脸上画了那道疤，连底儿都没打，看上去和脸上的疤完美结合。
许将又给他递了一张湿巾：“刚刚那场戏，夏黎就是故意碾压你才和你飙戏的。”
“那你觉得他碾压到了吗？”屈衍把脸上的灰都擦干净，拿过外套穿上：“等会儿这段肯定要重拍，夏黎的角色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强的气势，宁导一时觉得过瘾，回过神来肯定觉得不对。”
许将笑了一下，很认同屈衍的说法。
夏黎这次的角色是屈衍的弟弟，一个留学归来的学生，文质彬彬，但是刚刚那一场指责屈衍的戏完全不是一个学生的样子，肯定要重新拍。
不出所料，屈衍刚穿好衣服让化妆师重新弄了下脸上的疤，导演就让人来通知刚刚那一场重新拍。
夏黎比屈衍瘦，气质介于小鲜肉和成熟男人之间，比屈衍要弱一些。
相比起屈衍的谦谦君子，夏黎气质清冷，眉宇和眼神里透着冷意，嘴角抿着，让人有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两边就位的时候，夏黎冷冷的看了屈衍一眼，捋着自己的衣服说：“你自己没接住戏，不是我太强势。”
“嗯。”屈衍点头：“开始吧。”
屈衍对着导演点了点头，看向夏黎，换来夏黎冷冰冰的一眼。
屈衍没有在意，反正夏黎从进公司就一直这样。
拍摄场景是朝阳寺的门口，场务准备好了之后，屈衍转身往外走，夏黎在后面紧赶了两步追上来叫：“站住！”
导演抬手叫了停，看着夏黎说：“还是太强硬了，软和而又生气，知道吗？”
夏黎点了点头，重新开始。
屈衍一直按照开始的样子演，倒是因为夏黎的原因，反反复复重复了好几条，这一场才算是过。
今天安排了三场，因为第一场拖了，拍到下午五点多才结束。
许将帮屈衍收拾东西准备回酒店的时候，夏黎和宁导说完话走过来，瞥了一眼屈衍说：“导演说，这是一部双男主戏，你也不用太压我的戏，会显得不平衡。”
“那你自己就努力点儿接住屈衍的戏。”屈衍还没开口，许将就怼了一句回去。
同属于一个公司，许将本来不应该得罪夏黎，但要是按照屈衍的处理方式，大概就是不以为意，把夏黎当做透明物体。
“一部戏不能只管自己怎么演，还要顾及对手，才能让效果更好。”夏黎手插着口袋打算给屈衍上一课。
“抱歉。”屈衍把袖子卷起来，抬了下眼皮说：“我不是科班出身。”
夏黎被一句话堵死，屈衍从许将手上接过外套，迈着长腿朝自己的房车走。
这算是屈衍在圈子里第一次得罪人，虽然话不算过分，也不客气。
许将跟在屈衍后面抿着嘴笑，等上了车才说：“难得你会怼夏黎。”
“如果他安心拍戏，我们井水不犯和河水。”屈衍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伸直腿舒了口气。
“累了就休息吧。”许将从后面的椅子上拿了条毯子搭在屈衍腰上。
屈衍昨晚只睡了三个多四个小时，今天又连着三场戏下来，有些支撑不住，搭着毯子就睡着了。
到了酒店许将把屈衍叫醒，屈衍连晚饭都没吃，就回房睡着，一直到十点多才醒过来。
栗恒下班回家，郭玫玫已经做好了晚饭，许谦维提着筷子坐在桌子边，面前还放着100块红钞。
晚饭依旧吃得剑拔弩张，栗恒吃完了给屈衍打电话，屈衍没接。
一直到十点多屈衍才回电话。
栗恒正躺在看技术文档，电话一响就赶紧接了。
“我刚醒过来。”屈衍的嗓子有些沙，透着刚醒过来的暗哑。
栗恒换了个姿势趴着问：“嗯，拍到几点？”
“五点多。”
“那你还没吃晚饭？”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屈衍愣了一下，然后不受控制的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没。”屈衍声音越发轻起来：“没吃，现在下楼去吃一点儿。”
“那你赶紧去吧，今晚还有戏吗？”
“没有了，今晚可以休息。”
“那你赶紧吃完东西休息吧。”
屈衍没有再多的话，说了声好就把电话挂了。
这种再家常不过的聊天内容，让栗恒很舒服。没有刻意想着要说什么，就你吃了没，你在干嘛，这样的对话让人感觉亲密不做作，是最适合两人的相处方式。
挂了电话之后，栗恒看着屏幕发了几分钟呆，才重新打开自己的技术文档。
从和屈衍在一起，栗恒就清楚两个人是相互独立的个体，各自有各自的工作和追求，不需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就像现在这样，工作闲下来偶尔打个电话，说一说今天做了什么，说一下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就已经足够。
栗恒从来不要求屈衍把心剖开摆在自己面前，只要像今晚这样，就是栗恒觉得最好的相处方式。
栗恒这一晚睡得比以往都香，活了二十七年来最香的一次。
第二天一早，栗恒给屈衍发了个早安，然后吃了郭玫玫做的早餐，满心愉快的去上班。
接下来的半个月，两人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相处方式，互道早安和晚安，屈衍会说一下今天拍了几场戏，只是不会说内容。
孟樊自从被栗恒怼过一次之后，一句话都没和栗恒说过，每天拿鼻孔看着栗恒，栗恒也懒得屌他。
今天从早上就有点儿忙，微说旗下的一个产品出了问题，运维从早上就开始忙着检查代码。
栗恒和刘旸一起负责内容模块，从早上一直盯着电脑检查到快下班，连午饭都没吃。
运维没事儿嫌到死，有事肝到死，一点儿都不错，栗恒终于站起来上个厕所的时候，眼睛珠都在绕圈圈。
刘旸也受不了了，和栗恒一起出去上了个厕所洗把脸，才感觉稍微回过魂儿。
从厕所回来刚进办公室，栗恒看到孟樊刚从自己电脑面前离开。
“你干什么！”栗恒瞬间更清醒了。
刚刚头晕，出去的时候没锁电脑，完全没起来办公室还有个孟樊。
“帮你检查一下。”孟樊和气的笑了一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
栗恒回去看着自己的屏幕，代码界面已经被移到了最下面。
刚刚走的时候栗恒明明才检查到中间，改了两个地方。
“草！”栗恒瞬间火气直冒。
刘旸帮他点了运行，界面已经全部挂了，什么都运行不起来。
“你他妈是找麻烦不嫌事儿大是吧!”栗恒从座位上窜起来，两步跨到孟樊前面。
“栗恒！”刘旸赶紧拉住他：“先做事情，平台一分钟都不能挂。”
栗恒压住心里的火，操了一声坐回去，赶紧检查是哪里出了问题。
才检查了几行代码，总监气冲冲的从外面进来，一句话不问指着四组的所有人就问：“你们四组是干什么吃的，改个BUG把平台搞瘫了，还想不想干。”
栗恒捏着鼠标深吸两口气，站起来低着头说：“总监对不起，给我十分钟，十分钟我一定能搞定。”
吴抒光滑的脑袋恨不得长出两根儿毛来炸，指着栗恒气不打一处来：“干不了就滚蛋！”
栗恒没敢应声儿，吴抒气了几秒，压下火来：“赶紧搞！”
栗恒肺里的火能烧干一锅水，一目十行的拉着代码，到了中间才发现哪儿出的错。
重新把代码补上之后，栗恒总算是松了口气，吴抒看着平台恢复正常，也没继续骂人，背着手出了办公室。
平台正常运行，之前栗恒负责的模块还没有改完，栗恒又接着弄，一直到了九点，才算是把工作完成。
孟樊已经走了，栗恒没找到机会收拾他。
晚上屈衍有夜戏，栗恒也没打电话，吃过晚饭就直接往床上扑了。
栗恒第二天又被组长总监轮着骂了一遍，狗血淋头，孟樊倒是一脸笑意。
早上很闲，到了下午的时候，平台又挂了。
这次是屈影帝的功劳。
有记者早上拍到屈衍抱着花从朝阳寺回来，几个小时之内又拖垮了平台。
年前屈衍发的微说和这个新闻配合在一起，不挂是不可能的。
四组集体加班，等平台恢复正常之后，栗恒迅速收拾东西走人，到了孟樊后面一把搂着他的脖子，也不管他能不能走道，把人一路拖出了办公室。
栗恒实在是不想成了社会狗还揍人，但孟樊这种人，不让他长记性，下次他还敢。
孟樊被栗恒拖着走进微说旁边的岔街，待在街对面的屈衍打开车窗往外面看了一眼，和汪争说：“你在这里等我。”
第33章 丈母娘看女婿（上）
栗恒把孟樊按在一根很老旧的电线杆上，一只手扭着他的两只膀子，右脚踹上去把孟樊的小腹踹得贴着电线杆儿，揪着头发把他的脖子往后提。
孟樊哼了一声，栗恒稍稍松了手：“我警告你，我从小学开始就没学会尊老爱幼，就你这样的小孩儿，我一只手揍十个。我不惹你，你也别来惹我！”
“放开我！”孟樊的头发被栗恒扯掉几根儿在手里，疼得直哼。
“放你妈！”栗恒又踹了一脚。
要是以前，栗恒绝对是周围找到什么拿什么砸，现在顾及自己社会狗的身份，只能踹两脚。
“删代码这种事情你都能干得出来，你脑子让驴蹶了是吧！”
“我就是看你不爽！”孟樊依旧硬梗着不低头。
栗恒气不打一处来，还想再踹两脚，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了羽绒服的帽子。
“恒恒。”屈衍把栗恒拉进自己怀里搂着：“可以了。”
听见屈衍的声音，栗恒的火立马缺了油。
屈衍不知道栗恒揍的这个人是谁，但如果放任栗恒动手的话，栗恒的火只会越发收不住。而且按照屈衍对栗恒片面的了解，这个人今天多半得进医院。
“别他妈让我再有机会揍你。”栗恒最后骂了一句，右手按着孟樊的头往电线杆上磕了一下，被屈衍拉着往外走。
屈衍武装得很严实，拖着栗恒过了马路把人塞进车里也没被周围群众认出来。
栗恒瞬间歇了火，靠着座位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是说半个月就会回来吗，这几天没我的戏。”屈衍弯腰从副驾驶拿了花过来递给栗恒：“生日快乐。”
栗恒愣了一下接过花，问屈衍：“今天几号？”
“3月17。”
“啊，生日快乐。”栗恒看着手上的百合，狠狠打了个喷嚏。
百合花的香气太重了，整个车里都是浓郁的香味儿，让栗恒连打了几个喷嚏。
“我没定位子，今晚想去哪儿吃饭。”屈衍把百合花拿过来，又放回副驾驶。
栗恒揉了揉鼻子：“我真不喜欢花儿。”
“好，下次不送花儿了。”屈衍笑着把窗子放下来一点儿，外面的冷风瞬间吹了进来。
等车厢里的香味儿散得车不多，屈衍又问：“刚刚那个人是谁，怎么打起来了？”
“一个傻逼。”栗恒皱着眉，不太想提起孟樊
这就是一个傻逼，说起来栗恒就无端的想冒火。
“嗯？”屈衍勾着嘴角，眼里带着笑意看屈衍。
屈衍四处都笑着，但栗恒总有一种被审问的感觉。
“他删我代码，给他点儿教训，没什么。”栗恒很诚恳的回答：“下次保证不揍他了。”
屈衍笑意更深：“去哪儿吃饭？”
栗恒不是个横冲直撞的人，屈衍相信他有袭击的判断，没继续揪着这件事儿。
栗恒愣了一下，也不知道什么吃饭的地儿，想来想去还是只有经典。
“去经……。”栗恒话还没说完，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了起来。
看到许谦维名字的时候，栗恒心里就知道遭了。
以前屈衍没陪栗恒过过生日，每年生日基本都是栗恒和许谦维过，认识许谦维之前，栗恒也不过生日。
“你在哪儿呢？”许谦维在电话里吼：“加班啊?我订好位子了，加利，来快点儿。”
“我……。”栗恒看了一眼屈衍：“我和屈衍在一块儿。”
许谦维沉默了几秒，哼了一声：“见色忘友。”
“去吧。”屈衍说：“大家一起过生日热闹。”
许谦维每年都会陪栗恒过生日，今年有了屈衍，把人家一个人扔在那里不合适，栗恒想了一下，和汪争说：“那去加利吧，人民路那边。”
许谦维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直接把电话挂了。
“好。”汪争往前开了一截，把车掉了个头。
加利是一家火锅店，菜色很好，就是比较大众，下车之前栗恒瞥了屈衍一眼，确定他不会被认出来，才叫上汪争一起进了门。
许谦维已经换了位子，把之前在大厅里的位子换到了包间，怕屈衍等会儿被脚丫子踩死。
三人走进包间的时候许谦维自己一个人已经在吃了，抬头看了一眼屈衍，挑了下眉眼神凌厉的说：“坐啊。”
屈衍在许谦维对面坐下来，栗恒想了一下还是坐到了屈衍旁边，汪争只好挨着许谦维坐。
“都是你喜欢吃的，屈衍喜欢吃什么，让他自己点。”许谦维把面前的菜单扔到屈衍旁边，脸色不太好。
第34章 丈母娘看女婿（下）
四个人没点多少菜，屈衍只点了两个素菜，就把菜单递给了汪争。
“吃素啊。”许谦维笑了一声。
“嗯。”屈衍点点头。
汪争迅速勾了几个菜，兴奋的回答：“衍哥最近得减肥，要比现在瘦三四斤，才能和角色协调。”
许谦维哦了一声：“屈影帝真是辛苦。”
“还好。”屈衍倒了茶把杯子洗干净，添了半杯慢慢喝着。
两人中间像是有个放电装置卡兹卡兹响，栗恒总觉得随时就要波及自己，低着头吃菜不敢说话。
完了许谦维直接让服务员结了账，笑着和屈衍说：“我还定了八点的包房，屈影帝怕是没时间了吧？”
屈衍也笑了一下，把口罩戴起来闷着说：“我今天就是回来陪栗恒过生日的，怎么会没有。”
栗恒叼着一块水果，想说我他妈不去唱歌，看见许谦维带笑的眼睛，叹了一声说：“差不多得了。”
“你就说去不去吧！”
“去。”栗恒把苹果咽下去：“去啊。”
就四个人去唱K，根本就没意思，许谦维其实就是想找个地方再给屈衍点儿下马威。
去KTV的路上，栗恒主动上了许谦维的车，坐在副驾上盯着许谦维。
“别看我。”许谦维一脚油门儿踩下去：“你今晚还想回家住，就给我闭嘴。”
栗恒忽然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
许谦维现在看屈衍是哪儿都不爽。
“诶。”栗恒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已经放弃了挣扎。
栗恒现在不喜欢去KTV许谦维是知道的，硬是要拉着去，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屈衍。
那儿是个既能安静喝酒，又不会被被人看见的地方。
进包房没几分钟，显示屏才打开，服务员就接二连三的端着酒进来。
许谦维翘着腿在屈衍不远处坐下，开了两瓶啤酒，一瓶放在屈衍面前。
“今晚你如果站着出去。”许谦维笑了一下：“栗恒要和你和好的事儿，我就不管了。”
屈衍看了一眼栗恒，摘下口罩拿起桌上的啤酒瓶：“好。”
栗恒叹了一声，挨着屈衍坐下来：“许谦维要是不想醉，可以白的红的啤的换着喝好几个小时。”
屈衍伸手拉着栗恒的手指，笑了笑说：“我如果不想醉，可以一直喝。”
两人干了一瓶啤酒，许谦维往杯子里倒了红酒。
这场拼酒是无声的，两人什么都不说，只管喝。其实说白了，就是看谁先醉。
桌子上的酒走了一半，屈衍和许谦维都没有要醉的意思。
再这么下去不行，栗恒看屈衍已经有些不舒服，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去趟厕所，顺便和经理说一声不能再给上酒了，否则得出人命。
看栗恒走出包间，许谦维又开了一瓶白的给屈衍满上。
屈衍二话不说喝了。
“听说屈影帝很少喝酒。”许谦维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半，看着屈衍有些晃。
“不怎么喝。”屈衍倒是不觉得晕，就是胃里涨。
最近吃得少，胃已经缩小了，贸然喝这么多酒，屈衍胃里很不舒服。
“以往生日从来没见过屈影帝的身影，今年栗恒要和你分了，你来得倒是快。”
这个屈衍没什么好辩解的，以前栗恒的生日，屈衍确实一直缺席，许谦维就算说得再难听点儿，屈衍也不会回嘴。
“栗恒是孤儿你知道吗？”许谦维又喝了一口酒问。
“知道。”
“那你知道今天其实不是他的生日吗？”许谦维把酒杯磕在桌子上：“这是他被捡回孤儿院的日子。”
栗恒的身世屈衍是知道的，两人还没在一起之前屈衍就知道。
“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屈衍回答。
“呵。”许谦维红着眼说：“屈影帝还真是什么都知道，那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世，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不能对他好点儿呢？”
屈衍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看着许谦维。
“我原本以为，他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会过得好，没想到这七年，特别是这五年，你让我重新认识了栗恒，原来他的心也那么软。”
屈衍继续沉默的看着许谦维，眼神慢慢黯淡下来。
“我和他高一认识到他认识你，没见他因为任何事情哭过，没见他失魂落魄过，哪怕是他养父母再虐待他，他都没哼过一生声。但是自从他认识了你之后，认识了屈大影帝之后，栗恒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患得患失，变得纠结，变得小心翼翼。”
许谦维已经半醉，手捏着杯子龇牙咧嘴的说：“如果不是你，栗恒还会是那个整天二五二六傻兮兮的栗恒。”
屈衍抬起酒杯喝了一口，点头说：“你说得对。”
栗恒以前很外向，虽然脾气不好，但是每天乐嘻嘻的，好像周围的事情都和他没什么太大关系。
现在的栗恒，确实已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这也是屈衍渐渐不知道怎么和栗恒相处的原因。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栗恒哭是什么时候吗？”许谦维冷笑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屈衍。
“不知道。”屈衍摇头说。
“是他急性阑尾炎躺在家里动不了给你打电话被你挂了的时候。”
屈衍握着杯子的手猛的一抖，黯淡的眼神瞬间崩裂。
第35章 醉生梦死
许谦维看着屈衍这副吃瘪的样子，简直不能更爽，酒都醒了一半儿。
除了爽，就是心里还有哪么一点儿安慰。
屈衍这表现，说明他对栗恒还有那么点愧疚感。
有愧疚感，栗恒这次下赌注赢得机会就会大一些。
“栗恒那天和我打篮球打到一半，说是不舒服，就回去了，结果才半个多小时就急性阑尾炎。”许谦维一脸得意的笑着：“你的号码是紧急联系人你知道吗，他第一个给你打的电话，才响了两声你就挂了，他才挣扎着给我打的电话。我到的时候，他已经疼晕过去了。”
许谦维车还没开到家，就接到栗恒的电话，那时栗恒已经疼得没力气说话，许谦维在电话里只听到粗重的喘息声和不时的呻吟。
等许谦维赶到的时候，半天没人开门。好在一楼的窗子开着，许谦维从窗子翻进去，栗恒倒在一楼客厅的地上，手机就在旁边。
“屈老师，你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吗？”
屈衍把杯子慢慢放在桌子上，收回手的时候曲着手指，整只手有些不听使唤。
栗恒的电话屈衍有很多次都没接，有的后面回了，有的忙起来就忘了。
工作环境特殊，屈衍很多时候不方便接电话，特别是有媒体在的时候，屈衍就更不敢接，怕一不小就暴露栗恒。
“不记得。”屈衍哑着声音说。
“是啊，不记得。”许谦维酒完全醒了，心里也没有之前那么浓重的敌意：“应该是前年吧，栗恒还在医院没出来呢，媒体就爆出屈老师和电影学院在校小花儿海边漫步的消息，栗恒就这么睡在床上听隔壁床的病人和护士聊你的绯闻，是不是很讽刺。”
屈衍没回答，迅速端起桌上的酒一口干了，又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闷。
许谦维被他这气势有些吓着，但是没阻止，还把旁边一瓶新的红酒拿过来放在屈衍面前。
人在喝完酒之后，悲伤和喜悦都会被无限放大，许谦维倒是想知道屈衍被放大的是哪一种情绪。
结果屈影帝涵养和酒品都无比好，自顾自干了几杯之后，居然没有失态，就是眼神有些涣散。
栗恒从外面回来，看到桌子上又多了两个空瓶，走到屈衍旁边按住他往嘴里送酒的手：“可以了。”
屈衍抬头看着栗恒，眼神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显得越发深沉，栗恒居然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狼狈。
那种措手不及的狼狈。
许谦维看也差不多，估计见不着屈衍后悔莫及的样子，站起来点了根儿烟抽着和栗恒说：“回吧。”
“别喝了。”栗恒把酒杯抢下来放在桌子上，和汪争说：“来把他架出去，我看是醉了。”
汪争哎了一声，赶紧过去帮着屈衍把口罩戴上，然后和栗恒一人一边扶着屈衍往外走。
屈衍不吭声也不闹，脚有些打绊，被栗恒扶起来的时候依旧看着栗恒，手紧紧抓着栗恒的胳膊。
“喝醉了挺乖。”栗恒笑了一下：“汪争你把他往那边扶一点儿，全压我身上，我要倒了。”
其实屈衍喝醉了都很乖，第一次拿了影帝之后和剧组庆祝喝多的那次，汪争把屈衍送回家，屈衍倒在床上就睡了，没哼哼也没闹。
扶着屈衍走出包间，屈衍忽然像是醒了一样，直勾勾的看着栗恒。
“醒了？”栗恒不确定的问。
屈衍依旧盯着栗恒，眼里有柔情也有醉意。
“恒恒。”屈衍忽然低下头靠在栗恒肩上。
屈衍整个人的重量几乎全压在栗恒身上，栗恒没撑住往旁边踉跄两步撞在墙上。
“诶诶诶，汪争扶稳了。”
“衍哥减肥了怎么还这么重。”汪争无奈的笑了一下，把屈衍往自己这边拉。
“恒恒。”屈衍依旧靠着栗恒叫他的名字，声音揉得拧出水。
栗恒心里嘶嘶的麻，什么气都消了。
屈衍这样有些脆弱的样子，栗恒还从来没见过。
把屈衍扔进后座的时候，屈衍嘟囔着说了句什么，栗恒没听清。
许谦维跟在后面，问栗恒：“你跟我回去吗？”
栗恒看着车里醉得一塌糊涂的屈衍，和许谦维说：“让汪争送你回去吧。”
许谦维果然如此的点了点头，爬进自己车的后座。
汪争自己觉的到前面去开车，先栗恒一步送许谦维回家。
许谦维的车汪争开不惯，起步之后车子打了个嗝差点儿熄火。
“你车技不行啊。”许谦维抬手拉着扶手。
“抱歉。”汪争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车重新起步，开了好一会儿，汪争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许谦维，考虑了两秒钟说：“你们也别太怪衍哥，他有很多苦衷，而且他心里真的有栗恒。”
许谦维哼了一声。
今天汪争开来的是屈衍开过几次的白色手动挡，栗恒开起来挺顺的，几把方向盘就把车开进了家停在车库。
车库里还有一辆黑色的车是以前屈衍经常开的，栗恒把白车停在黑车旁边，回头叫了屈衍一声。
屈衍没醒，依旧还保持着被栗恒扔进去的姿势。
“哎。”栗恒下车绕到后面打开车门，两只手拽着屈衍的手，脚踩着车借力，把屈衍从座位上拖起来，回身让他躺在自己背上。
屈衍比栗恒要重一些，背起屈衍的时候栗恒小腿都在打颤。
一路跌跌撞撞把屈衍背进家，要再上楼几乎是不可能了，栗恒只能把人扔在沙发上。
屈衍头撞在沙发上哼了一声，眼睛睁开一条缝。
“屈衍？”栗恒甩着酸疼的手臂试着叫了一声，屈衍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一些，但好像没醒。
栗恒又叹了一声，上楼去拿毯子，从楼上抱着毯子下来的时候，屈衍直勾勾的坐在沙发上。
“你醒了啊？”
屈衍转过头看着栗恒，眼神从迷茫变得越来越软，越来越软。
“恒恒。”屈衍字正腔圆的叫着栗恒的名字，伸出一只手。
栗恒抱着毯子走过去：“醒了就去楼上睡吧。”
“恒恒。”屈衍站起来，脚软了一下又跌回去。
“诶！”栗恒赶紧把毯子扔在小沙发上，去扶他。
这是还醉着呢，站不稳。
屈衍借着栗恒来扶自己，拉着栗恒的衣袖把人拉得往自己这边一扑，扑进自己怀里。
“诶，你……！”栗恒推了屈衍一下，没推开。
“恒恒。”屈衍吐字很清楚的说：“抓到你了。”
栗恒：“……？”屈影帝喝醉了是解锁了什么新技能吗？
屈衍把栗恒抱得很紧，勒得栗恒有些呼吸不畅。
“恒恒。”屈衍又叫。
“诶。”栗恒哄小孩一样拍着他的背：“在呢。”
“恒恒。”
“诶。”
“恒恒。”
“诶！”
……
栗恒一连答了好几声，屈衍还没完没了。
“你在逼逼，我只能把你敲晕了。”
屈衍继续叫。
栗恒就这么被他抱着，听者耳边连绵不绝的恒恒恒恒……。
等到屈衍酒意又上头睡过去的时候，才算是清净。
栗恒弄不上去屈衍，又怕走了他晚上出事儿，给屈衍盖好毯子之后上去又抱了一床被子，在屈衍对面的沙发上躺下。
像给屈衍弄点儿什么解酒，但栗恒什么都不会，只好算了。
今晚屈衍可能是喝了酒，呼吸比较急，中间隔了一张那么大的茶几，栗恒都能听到屈衍呼吸的声音。
听着这个呼吸，栗恒慢慢睡了过去，这个呼吸一直跟着入了梦。
栗恒什么都没梦见，就是脑子里一直有屈衍的呼吸声。
沙发不舒服，栗恒睡梦中总觉得浑身酸疼，睡不踏实，到了后来居然感觉有人再摸自己的脸。
强迫自己醒过来，栗恒刚把眼睛眯起一条缝，就感觉嘴唇一暖。
“嗯！”栗恒瞬间醒过来，发现自己双手被屈衍按着，屈衍曲着一条腿跪在沙发上。
客厅只开着壁灯，灯光很暗，但是屈衍的眼睛熠熠生辉。
“恒恒。”屈衍抬起头换了一口气，又吻住栗恒。
这个吻带着酒味儿，栗恒完全清醒之后放弃了挣扎，由着屈衍亲自己。
屈衍的吻没有平时那么温柔，变得很霸道，变换着角度汲取，甚至还轻轻啃咬栗恒的下嘴唇。
这种带着暗示意味的吻让栗恒从沉醉在醒过来，推了一下屈衍。
屈衍抬起头，嘴角带笑看着栗恒。
“起来。”栗恒推了一下他：“夜半三更的，你干什么？”
“我想搂着你睡，可以吗？”屈衍微微压下身子。
栗恒顿了好一会儿，点点头：“去楼上吧。”
屈衍立马直起身站着，伸手去拉栗恒。
栗恒就这么被屈衍拉上搂推到床上，然后被子一卷整个人被屈衍禁锢在怀里。
背后传来屈衍满足的叹息声，栗恒的身体也慢慢松懈下来。
贴着的是属于屈衍的暖意，柔软舒服，栗恒不记得两人有多久没这么抱着睡觉，只感觉整个人都被屈衍的味道包围。
“恒恒。”屈衍温柔的叫了一声：“对不起。”
又是道歉，栗恒回手怼了一下屈衍：“许谦维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屈衍笑了一下：“我头疼。”
“啊？”栗恒挣扎着翻过身：“哪儿。”
屈衍拉着栗恒的手摸到自己太阳穴上：“这儿，里面都是你，要炸了。”
栗恒手猛地一抖，小声操了一句。
屈衍这完全是，还没醒的样子。
第36章 不要用啃的
栗恒第一次见屈衍喝醉了这么折腾。
在一起几千个日日夜夜，屈衍什么时候这么……说过情话。
栗恒很想说句屈影帝真可爱，又觉得不合适。屈衍这样子可爱是可爱，但更多的是性感。
那种撩人又让人心疼的性感。
一本正经的说我头疼，里面都是你，要炸了。
这是想让栗恒立马就收着东西滚回来。
“真想锤晕你。”栗恒叹了一声把他推开，把两边的被子拉好：“别发酒疯了，赶紧睡。”
屈衍的眼睛还是泛着光。
栗恒咬牙翻了个身不去看，没几秒钟屈衍就贴上来了从后面把人搂进怀里，鼻尖在栗恒后劲处蹭。
这么一来，栗恒越发火烧火燎的激动，几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
“喂！”栗恒回手推了一下。
“恒恒。”屈衍又叫了一声，居然张开嘴在栗恒后颈上咬了一口。
“诶！”栗恒立马转过身：“别咬我！”
屈衍低声笑起来，凑过去又吻住栗恒的嘴角，然后辗转反复的用牙齿去咬栗恒的嘴唇。
咬着咬着，变成了啃。
栗恒简直是要炸了，屈衍这喝醉了简直是他妈的翻车现场。
但你总不能和一个喝醉了什么意识都没有的人较劲儿，栗恒只好死鱼一样的让屈衍啃，心里一遍一遍念着色即是空。
差不多快啃了二十分钟，栗恒的嘴唇都已经麻了，屈衍动作才慢下来，慢慢倒在栗恒肩上。
磨人的小妖精总算是歇了，栗恒舒了口气把屈衍放平，跳下床冲进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接着拉开裤子对着马桶等激动的部分消停，才转身回去。
屈衍的呼吸还是有些粗重，像是睡得不安稳。
栗恒脱了羽绒服和毛衣穿着保暖内衣裤躺下，想了一下又起来把屈衍脱得只剩下保暖裤和衬衫。
“这么冷也不知道穿保暖内衣，真扛冻。”栗恒恶狠狠的掐了一把屈衍裹在衬衣里面的腰，心满意足的裹着被子睡了。
原本以为这就算是完了，没想到不知道睡了多久，栗恒又感觉有人在啃自己，这次变成了耳朵。
颈侧麻痒又刺疼，耳垂被咬着的刺痛感更是让栗恒醒过来的一瞬间无比烦躁。
屈衍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栗恒起床气都没来的及有，又被啃了一口。
“啊……！”栗恒一把推开屈衍坐起来，伸手打开床头的灯。
屈衍含笑看着栗恒，眼神无比温柔。
栗恒只能想到一个词，含笑九泉。
“你再不消停我打人了！”栗恒指着屈衍低声吼了一句。
屈衍嗯了一声，居然闭上眼睛睡了。
栗恒：“……！”
这次应该能安静睡了吧。
栗恒不是不愿意被屈衍这么亲，关键是管死不管埋很没道德。
一个醉汉，真发生点儿啥，栗恒都觉得自己憋屈。
长期得不到屈老师，居然趁人家酒醉干这种勾当，没骨气。屈老师清心寡欲风骨清高，明天起来还不得演一出变脸。
栗恒只好故作清醒寡欲的忽略身边还有个人。
当凌晨第三次被屈衍吻醒的时候，栗恒是真的炸了。
“草！”栗恒眼睛都没睁开，抬脚一脚踹在屈衍腰上，迅速翻身把屈衍从自己身上掀下去，按着他的肩跨坐在他腰上：“你是晕过去更舒服是吧。”
屈衍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栗恒。
晨光刚刚透进来，从栗恒的左边照到脸上，配合着床头的夜灯，刚好可以看清楚栗恒左边脸上睡出来的红晕。
身上的保暖内衣蹭歪到一边，露出精致的锁骨，整个人透着烦躁，让屈衍刚刚本来就没控制好的心情瞬间点燃。
“恒恒。”屈衍伸手拉住栗恒按在自己肩上的手。
“别他妈叫我！”栗恒喘着气：“你喝个酒怎么这么能折腾，你再动一下我就把你敲晕！”
屈衍低声笑起来。
昨晚喝醉之后，屈衍隐约记得一些画面，所以刚刚醒过来看到栗恒躺在自己怀里，才会不自觉的去吻他。
现在栗恒这样子，让屈衍越发激动。
“我已经醒了。”屈衍笑着把栗恒往自己这边拉。
栗恒被拉得和屈衍只隔了几厘米，闻到了屈衍嘴里的酒味儿。
醒了？
“醒了亲我干什么！”栗恒手撑着屈衍的胸口想爬起来。
屈衍笑了一声，又拉了一下，这次栗恒彻底砸在屈衍身上，胸口贴着胸口。
“没有为什么。”屈衍又凑了过去。
栗恒愣了一下，没有往后退。
两人的唇贴在一起，酒味儿还是和昨晚一样，只是屈衍没有昨晚那么野蛮，温柔的舔舐着栗恒的嘴唇，慢慢挑开他的牙齿。
这个深吻持续了差不多一分钟，屈衍翻了个身把栗恒扣在怀里，紧接着翻身压着栗恒的一边肩膀。
栗恒昨晚就被撩得受不了，哪招架得住一大早的热情。
~~~
外面天色亮起来，屈衍搂着栗恒的腰继续在他后劲蹭，栗恒被他蹭得受不了了才挪着腰裹着被子下床，拿了羽绒服套上准备去洗澡。
屈衍没了被子，整个人光着曲腿躺在床上，栗恒转身就看见了他的人鱼线。
也不是没看过，但每次看都不禁觉得屈衍身材好。
“你今天没事儿啊。”栗恒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抱着往浴室走。
“没有，明天回剧组。”屈衍也从床上起来，一只腿踩着地毯慢慢站起来，跟走秀似的。
“哦。”栗恒赶紧进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栗恒对着镜子围观自己身上的痕迹，再次觉得自己很没骨气。
就一个屈衍，简直把自己搓圆了捏扁了随便揉。
“栗恒，你的骨气呢？”栗恒指着镜子呸了一声，穿好衣服出去。
屈衍没穿衣服，随便拿了件浴袍披着，等栗恒出来就拿着衣服去洗澡，越过栗恒的时候又偏头亲了他一口。
“赶紧的！”栗恒拿毛巾挡着脸擦了两下。
屈衍闷声笑着进了浴室。
虽然没实质性发生点儿啥，但现在这局面，栗恒觉得挺尴尬的。
都这样了，再继续僵着，似乎太过矫情，但是就这么鸣金收兵，又似乎不太合适。
“诶。”栗恒把毛巾扔在床尾的沙发上，穿上毛衣和羽绒服往外走，到了别墅外面回头看了一眼二楼，掏出手机给屈衍发了条短信。
我去上班了，晚上一起吃饭。
上了地铁屈衍的电话才打进来，应该是刚洗完澡。
“怎么不等我送你，或者开车去。”
“不用了，地铁挺近的。”栗恒挪了一下让后面一个大妈过去，整个人贴在杆子上，被挤得变形。
屈衍送就算了，至于开车，车库里三辆车都不是平民用车，开去公司又要掀起一阵风云。
“好吧。”屈衍叹了一声：“那晚上我订好位子。”
“嗯。”
挂了电话之后人越发挤，栗恒被挤得趴在门边，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地铁轨道，脑子又开始乱。
是就这么一笔勾销，还是再想想？
之前有多潇洒，现在就有多纠结。
但是那种一去不复返的气势，去哪儿了？
栗恒一路想到公司，也没想出结果。
昨天孟樊被揍了一顿之后，今天见到栗恒更是眼里冒着火花，恨不得生剥了栗恒。
这种人，栗恒料他也不敢揍回来，走去自己座位上的时候特意撞了一下孟樊的椅子，孟樊连屁都不敢放一下。
屈衍擦干头发就给许将打电话，许将才刚起来。
许将带着睡意问：“汪争说你昨晚喝醉了，今天还能起这么早？”
“嗯。”屈衍一个字算是回答了许将的问题：“许哥，你不是有个弟弟在附二院吗，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前年栗恒是不是因为急性阑尾炎住过院，大概是什么时候。”
附二院离家最近，许谦维如果接栗恒去医院，应该会直接送去附二院。
“你查这个干什么？”
“许哥你先别问，查到了尽快告诉我。”
许将想了几秒，直接挂了电话。
半个多小时之后，屈衍收到了短信，栗恒前年确实因为急性阑尾炎在附二院做手术，住了一个星期。
栗恒住院出院的时间许将都一起发给了屈衍，和许谦维说的屈衍传绯闻的时间差不多。
屈衍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去茶台泡了杯茶，给许将回了一条短信。
一分钟都没有，许将的电话就打回来了。
“屈衍，你到底想干什么。”许将语气不是很好：“过年的时候你要宣布自己有喜欢的人，现在你要澄清以前的绯闻，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屈衍抿了一口茶说：“一直以来很多人踩着我往上爬公司不是很有意见吗，既然这样，那就干脆全都澄清。”
“什么公司有意见，你是为了栗恒！”
屈衍笑了一下：“是。”
许将那边沉默半天没说话，屈衍换了只手拿着手机，看着外面说：“我想把计划提前，我等不了三年。”
“屈衍。”许将耐下心来：“你从来都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我是，但栗恒不是。”屈衍把电话挂了，看着茶台上滴出来的水。
栗恒走得时候是发了短信，但是他没等自己出来就先走了，说明他走的时候并不高兴。
退一步，不代表栗恒还会再退一步，如果不赶快追上的话，栗恒就不会再往前走。
澄清绯闻是第一步，开始澄清这些绯闻，就意味着和那些想要往上爬的人正面交锋。
屈衍知道许将在担心什么，但是这一步必须走。
那些无中生有的绯闻，屈衍不想再让栗恒看见。
第37章 一茬接一茬
经典离栗恒上班的地方比较远，晚上屈衍没定经典，在另外一家私房菜定了位子。
这家栗恒没来过，所以屈衍没有先上去，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等着栗恒一起。
栗恒跳下车的时候就看见了屈衍的车，还是前几次开的那辆白车，不太显眼。
屈衍从后视镜看见栗恒，戴上口罩和墨镜从车里下来锁了车朝着栗恒这边走。
栗恒没迎过去，直接走到门口站在楼梯上等着。
“。山。与。氵。夕。”
“冷吗？”屈衍声音里带着笑意，还抬手想要摸栗恒的脸。
栗恒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躲开屈衍的手：“不冷。”
这两天气温已经回升，不怕冷的人都已经换上了风衣，就栗恒这样怕冷的还穿羽绒服。
刚刚才从车里出来，肯定不冷。
屈衍手顿了一下说：“进去吧。”
这家的包间环境也挺好，一坐下来就有服务员把开胃的汤端进来。
因为包间的保密性没有经典好，所以栗恒没有摘墨镜，只是把口罩摘下来，拿勺子小口喝着汤。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屈衍好像心情不是太好，栗恒以为是因为刚刚在门口躲了那一下，让屈衍不高兴。
“那个。”屈衍低头喝着汤：“外面人那么多，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嗯？”屈衍微微抬起头看着栗恒，反应过来他说什么，笑了一下：“好，我下次注意。”
栗恒小口吸溜着汤，过了一会儿又问：“酒醒了头还疼吗？”
“不疼了。”屈衍轻声回答。
昨晚的事情屈衍记得很多，自己说过都是你要炸了也记得，看着栗恒嘴角不住往上扬，搞得栗恒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菜是屈衍提前点好的，上的很快，汤还没喝完，菜就上了。
这里的菜色和经典不一样，屈衍按着经典的菜式，点了栗恒可能会喜欢的，又给他点了骨头汤。
栗恒一边喝一边说：“有开胃的汤了，还点骨头汤？再说这个不能天天喝，喝多了容易长称。”
屈衍看着栗恒明显瘦下去的脸，摇摇头说：“你还要再长一点儿。”
“哪有。”栗恒捏捏自己的腰。
最近疏于锻炼，栗恒感觉自己的腹肌都九九归一了。
屈衍搁在墨镜后面的眼睛透着笑意，给屈衍剥了一个虾说：“明天我就回剧组了，直接去影视城。”
“去呗。”栗恒咬虾，忽然有些舍不得。
或许是最近得到的太多了，屈衍要走居然有舍不得的感觉，以往栗恒从来不会。
这顿饭吃得很普通，两人都找不到话题，时不时随便聊两句，栗恒一直都盯着菜。
回去的时候屈衍没送栗恒回许谦维家，直接把车开回别墅，栗恒也没出言阻止。
屈衍不确定栗恒会不会生气，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多和栗恒待在一起，慢慢弥补以前错过的时间。
栗恒先洗了澡躺着，看着无比熟悉的屋顶，听着浴室的水声，心又开始不受控制。
这个屋子再熟悉不过，以前很多次栗恒这么开着灯盯着屋顶睡不着。今晚再盯着的时候，似乎又回到了那种时候。
屈衍比以前更在乎自己，但两人能聊的话还是不多，这段时间待在一起的时候，都只能随便聊上几句。
就好比今晚。
栗恒不太在乎这个，就是怕屈衍觉得沉闷。
要是以前的话，觉得沉闷的一定是栗恒，只是这几年下来，栗恒已经习惯了这种沉闷。
屈衍还在洗，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栗恒回头看见短信提示框。
消息提示框不需要密码也能看得见，栗恒看见许将的名字下面跟着两句话：公司不同意，说是这么做得罪人。你再考虑一下，换种方式。
同意做什么，得罪谁？
屈衍工作上的事情栗恒不懂，也从来没说过话，也没往心里去。
手机屏幕黑了下去，过了一会儿，许将又发了一条消息。
栗恒的事情不能这么处理。
“关我什么事儿？”栗恒往浴室看了一眼拿起手机。
屈衍的手机有密码，栗恒输了以前屈衍用的密码，手机开了。
短信里许将发的两条排在第一位，栗恒想点开看，又怕屈衍出来了不好解释，毕竟查手机这种事情，现在发生在两人之间发生挺尴尬的。
内容大概就这么多，栗恒往下滑，几乎都是某某某导演发来的短信，后面还有孙禹佳发的。
栗恒打开孙禹佳的短信，发现屈衍都没回。
孙禹佳隔几天就有一条短信，有的是问衍哥吃饭没，有的是问工作的事情，屈衍只有和孙禹佳拍戏的那几天回过一句话：别管我怎么演，你诠释自己的角色就行。
看到这种情况，栗恒莫名的爽，不自然的笑了起来。
回到上面，许将的短信还在那里未读，栗恒想了一下，还是没点开，返回去打开了通话记录。
今天除了自己，屈衍只接过许将的电话。
栗恒挺好奇是什么事情，但又不好得看，把手机放了回去。
手机刚触到床头柜，嗡的震起来，吓得栗恒一哆嗦差点儿把手机砸出去。
屈衍可能听见手机响，围着浴巾从里面出来，身上还滴着水。
“你……。”栗恒顺势把手机递过去：“你手机响。”
屈衍接过手机，直接接了朝阳台走。
“喂，王总。”屈衍打开阳台的落地窗走出去。
王总？
屈衍公司的老总之一，栗恒记得好像叫王誉尧。
是因为刚刚许将说的事情才打电话过来？
栗恒在屋里只能听得见屈衍在说话，听不清说些什么，越发好奇屈衍和王誉尧聊的事情是不是和自己有关。
两人聊了挺长时间，屈衍进来的时候脸色很差，栗恒感觉他眼里透着戾气。
“出什么事儿了？”栗恒挪了一下让屈衍上床。
屈衍坐在床上，凑过去亲了他一下，眼神恢复以往的样子说：“工作上的事情，别担心，睡吧。”
要是没看见短信，栗恒就信了，可惜栗恒已经看到了短信。
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会提到自己？
屈衍关了灯搂着栗恒躺下来，栗恒左思右想，还是在黑暗里开了口：“我看到许将给你发的短信了。”
屈衍没说话，把栗恒搂得更紧，贴着他的后劲说：“恒恒，这个事情不要管，好不好？”
不要管？
不好。
“和我有关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管？”栗恒翻了个身，坐起来打开灯看着屈衍。
屈衍略微皱了一下眉，看着屈衍眼里毫无波澜。
又是这样，屈衍遇到自己不想回答的问，就会这样沉默，给人一种压迫感，让问题没办法继续下去。
“你是不想和我说，还是不能说？”栗恒盯着屈衍的眼睛，想从他眼里看出点儿什么。
屈老师要是这么容易让人看出心思，就不是屈老师了。
“恒恒，现在先别问，给我点儿时间，我慢慢和你说，好不好。”
“不好。”栗恒回答说：“这事儿居然和我有关，还扯到了你工作，为什么我不能知道？”
屈衍叹了口气，双手扶着栗恒的肩，耐心的说：“恒恒，给我点儿时间，一个周，好吗，到时候我再和你说。”
栗恒不明白，一件和自己相关的事情，一个周以后能说，为什么现在就不能说，这是什么逻辑。
关系才刚刚回转，栗恒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吵架，但屈衍给人的这种感觉，简直糟糕至极，就像是回到了以前一样。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栗恒笑了一下：“最讨厌你总让人猜不透，什么都不说，这让我感觉我就是一个外人。”
“恒恒。”屈衍有些急了。
“这么多年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栗恒扒开屈衍的手：“就像现在，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不是你不能知道，是我还没想好是不是要这么做，刚刚王誉尧打电话给我，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做的决定，所以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和你说，等我想明白，可以吗恒恒？”
栗恒看着屈衍，感觉心里有些凉。
屈衍说了是没考虑好，按道理应该谅解他，给他点儿时间，但栗恒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愿意。
有一种，这么一拖，就会又拖成以前那样，不了了之的结果。
“如果我今天一定要知道呢？”栗恒冷笑了一声，掀开被子下床，站在床边看着屈衍。
栗恒的这个表现让屈衍心里慌起来。
以往栗恒要生气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样，看似很冷静，紧接着就忽然发火。
屈衍低头想了几秒，从床上下来站在栗恒旁边，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和许将商量，打算澄清以前的那些绯闻。”
栗恒愣了一下，有些懵圈的看着屈衍。
澄清绯闻，什么绯闻？
和虞舒倪、孙禹佳还有电影学院校花的那些绯闻。
“哪些？”栗恒问。
“所有。”屈衍回答：“一点一点，把所有和我有关的绯闻全都澄清。”
“为什么？”这些绯闻都已经传出来了，澄清有什么用。
“因为我说过，我和她们什么都没有。”
“所以呢？”
屈衍低着头，眼神像是要看进栗恒的心里。
“因为，你为了这些绯闻，不高兴。”屈衍把栗恒搂进怀里：“恒恒，你以前说过，你相信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事实上不是，这些绯闻已经影响到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我说过我要追回你，第一步我想澄清这些绯闻，告诉你我从来没变过心。”
栗恒心里大动，心像是停止跳动一样。
屈衍要澄清绯闻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第38章 无辜的池鱼
如果不是屈老师是那种贼正经死板的人，栗恒都以为他在说情话。
“我为了你，澄清所有的绯闻，让你知道我的心始终如一。”多煽情的一句情话，屈衍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屈衍看栗恒半天没说话，以为他还在生气，把他抱得更紧小声解释：“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刚刚王誉尧打电话来，说这时候澄清绯闻对新剧会有影响，让我再想想。”
年前和孙禹佳拍的剧马上要上映，这时候澄清绯闻，会让观众分成两派，要么觉得屈衍是为了孙禹佳，要么觉得屈衍另外有喜欢的人，不再吃这对CP。
这两种情况，都不容乐观。
这种时候，和孙禹佳炒成了一对儿，或者宣布这不是一对儿，都不合适，都会流失观众，最好的就是保持悬念，让观众自己去猜，这样不管是站哪一边的读者，都会抱着自己的心态去看剧。
屈衍很少拍这种爱恨情仇的剧，所以观众会觉得新鲜，票房肯定是要大卖。
如果这时候出了问题，损失谁来负责？
栗恒抬着手，本来想抱住屈衍，想了想推开他：“我又没说让你澄清那些绯闻，只要你说你和她们什么都没有，我就信。”
“没有。”屈衍极尽认真的看着栗恒的眼睛：“从来没有。”
栗恒咳了一声低下来头准备重新扒衣服睡觉，“那就行。”
屈衍本来想通过这个澄清所有误会，杜绝后患，但刚刚和王誉尧聊过之后，显然不行。
早上和许将说要把计划提前，但是刚刚王誉尧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屈衍开始动摇。
屈衍接起电话，王誉尧第一句话就是：“你现在就想澄清绯闻，是打算把栗恒抛出来了？”
“不是。”
“那你太低估狗崽的追查能力了。”王誉尧笑着说：“你突然开始澄清绯闻，我打赌，不出一个周，他们能把栗恒祖宗八代都挖出来。”
就这两句话，让屈衍把之前的冲动全都推翻了。
现在想想，是自己太急了。
“我会重新考虑。”屈衍从后面搂着栗恒：“所以恒恒，在我处理好所有事情之前，不要相信那些谣言，好吗？”
“行。”栗恒抬手关了灯，在微弱的光线里睁着眼睛。
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屈衍到底有多少事情需要处理？
栗恒一无所知。
娱乐圈儿太乱了，什么都是未知。栗恒不知道自己这句行有多少分量，就算自己不去在乎那些绯闻，那有没有像虞舒倪那样的人出现，再来找茬。
所有事情都是未知。
可能因为两人闹了别扭，栗恒这一晚睡得并不好，总是不清不楚的做梦，梦见很多以前的画面。
两人刚办了酒席的时候，屈衍在家休假，两人过了栗恒觉得最舒服的几天。
那时候和屈衍也没太多话说，大多数时候两个人都是静静的呆着看剧或者做自己的事情，但栗恒觉得挺好的。
栗恒梦见很多那个时候的画面，接着又梦见自己在敲代码，屈衍拿着剧本从楼上下来，走到自己身边弯腰低声说话。
落地窗外面透进来的阳光照在屈衍身上，形成一道明暗交界线，屈衍一半在阳光里，一半在黑暗里。
屈衍从眼神到说话的声音都透着属于他自己的那种柔和，小声的叫着恒恒。
本来是挺温馨的场面，不知道为什么栗恒会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悲伤。
屈衍一直只是重复的叫着恒恒，什么都不说。紧接着这个声音越来越远，屈衍像是被透进来的阳光拉扯着一样，一步一步往后退。
“屈衍！”栗恒叫了一声，站起来去追屈衍，还没走到窗边，屈衍就被黑暗里伸出来的一只手猛的拉进黑暗里，声音也随之消失。
偌大的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场景忽然变了，变成了屋里开着灯的晚上，栗恒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
这种感觉，就像是这些年栗恒一个人在家时候的那种死寂。
电脑上是屈衍刚爆出来的绯闻，和孙禹佳秘密结婚。
“瞎扯。”栗恒掏出手机给屈衍打电话。
电话嘟嘟嘟半天，一直没人接。
栗恒变得有些焦急，一遍接着一遍的打。
不知道打了多久，屈衍的电话总算是通了。
“喂。”屈衍一如既往的冷淡：“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栗恒问。
“我不回来了。”屈衍笑了一下说：“恒恒，我又不爱你，我回去干什么？”
栗恒沉默着不说话，屈衍又说：“我要结婚了，再见。”
这声再见被无限拉长，栗恒的心跟着往下沉。
“屈衍。”栗恒叫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外面透进来的光让栗恒一时间分不清梦和现实。
天已经亮了，屈衍不在屋里，栗恒心打鼓一样的跳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坐起来。
只是个梦，让栗恒的心凉了好半天。
床头柜上的手机压着屈衍写的便签，栗恒舒了口气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多。
屈衍今天要回剧组，七点的时候就走了。
“我先走了，等会儿在飞机上可能没信号，晚上给你打电话。”
刚刚的梦太过于真实，栗恒抬手捏了一下脸，才总算是恢复刚刚睡醒的那种真实感。
今天周六，栗恒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儿，收拾好之后就回了许谦维家，一路上脑子里都是昨晚的梦在飘。
梦有些奇怪，栗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不切实际还有点儿蓝调，栗恒从来不做这种梦。
许谦维也刚起来，见栗恒回来斜着眼问：“需要帮忙收拾东西滚回去吗？”
“不回。”栗恒凑过去笑着说：“爸爸再住几天。”
“出息！”许谦维重重的叹了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栗恒：“你和屈衍一起进娱乐圈儿算了，分分钟转换心情，多牛逼啊。年前还要死要活的把屈衍当病毒，这才多久，夜不归宿了，真能耐。”
“我没出息。”栗恒爽快的承认：“真没有。”
在许谦维面前，要什么面子。
“我都不稀罕说你。”许谦维拿出手机定了早饭，把手机拍在桌子上说：“屈衍到底是哪儿让你这么着迷，上赶着去贴，你是缺男人是吧。”
“诶诶，不带人身攻击的。”栗恒声音小下来：“我一个大老爷们儿。”
“得，大老爷们儿。”许谦维竖着拇指，懒得理他。
栗恒非常理解许谦维现在的心情。
从小玩儿到大的哥们儿被人欺负，心里总是不平衡的。
关键这个哥们儿自己还不争气。
“谦儿。”栗恒摆出认错的态度：“最后一次，你也知道我死心眼儿，总得让我试试，撞了墙才能回来。”
“随你。”许谦维点了根儿烟，望着屋顶想了一会儿：“爱情真尼玛是扯淡。”
“怎么突然有这种感叹？”
“昨晚汤语给我打电话，说她后悔了？”许谦维烦躁的踹了一脚茶几：“我他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感情你是心烦，拿我出气啊。”栗恒抬脚踹他。
许谦维挡住了，皱眉看着他：“滚！”
栗恒把脚收回来：“你要还喜欢，就试试呗，要不喜欢了就拉倒。”
许谦维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不说话，栗恒也跟着有些难受。
这就好比在雪乡屈衍求和时候自己的心情，对以后一点儿想法都没有，但是又实在舍不得放手
“谦儿，其实我觉得，其它什么都是扯淡，关键看喜欢还是不喜欢，如果喜欢，哪怕他在让你舔屎，你也得认，要是不喜欢，你抽她一顿都不会心疼。”
“后悔？”许谦维斜眼看着栗恒：“她只不过是工资不够花了。”
栗恒顿了一下，操了一声拿起烟点了一根儿。
“拉倒算求。”
“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天都没接她电话。”
“诶。”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早饭和午饭两人都是吃的外卖，以为晚上还要吃外卖的时候，郭玫玫提着蔬菜水果上门儿了。
许谦维和郭玫玫相处了这么久，没再像之前那么争锋相对，郭玫玫做饭的时候，许谦维还帮着下去买了包嫩肉粉。
就在许谦维下楼去的时候，汤语居然来了。
栗恒打开门和汤语大眼对小眼，半天之后栗恒才尴尬的问：“有事儿？”
“我找许谦维。”汤语看见栗恒脸色也不是很好。
“他下楼去了。”栗恒让开门儿：“你要不先进来。”
汤语提着包跨进门，看见从厨房端菜出来的郭玫玫，愣了一下。
“她是谁？”汤语问。
栗恒不能回答说这是屈衍的助理，免得汤语传出去，只好说：“我朋友。”
汤语看了郭玫玫几秒钟，在沙发上坐下，眼睛雷达一样扫视屋子里的东西。
许谦维提着东西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的汤语，愣了一下把嫩肉粉拿去厨房，出来坐在汤语对面问：“有事儿？”
“我昨晚和你说的话，你考虑清楚了吗？”汤语问。
“想了。”许谦维又点了根儿烟：“我们两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汤语说：“你要是觉得我之前不对，我可以改。”
“怎么改？”许谦维吐着烟圈问汤语.
汤语愣了一下：“我以后在朋友面前给你面子还不行吗？”
“还不行吗？”许谦维冷笑一声：“不勉强汤小姐，我这人就适合找个家庭主妇，什么都听我的。”
“你……！”汤语从沙发上窜起来指着许谦维：“我都上门求你了。”
“所以呢？”
“许谦维，我还爱你。”汤语红着眼睛说：“我们为什么要因为栗恒闹成这样。”
“是因为栗恒吗？”许谦维也站起来：“汤语，不要牵扯别人。”
汤语顿了一下，眼睛发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难过。
“好，你不想和好，分手也行，我什么都给你了，问你要点儿分手费不过分吧。”
许谦维笑了一声，想着正题来了。
“要多少。”许谦维冷笑着问。
汤语会要钱，许谦维早就想到了。
“不多，五十万。”汤语捏着手说：“现在就给。”
“可以。”许谦维说：“走，现在就去转账。”
汤语从沙发上提起包：“好，走。”
郭玫玫从厨房端汤出来，本来不打算说话，但饭快做好了，许谦维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总不能等他，把汤放下说了句：“要等你吃饭吗？”
“不用了。”许谦维说：“你们先吃。”
汤语转头看着郭玫玫，愣了一下想到栗恒的朋友怎么会来家里做饭，还问许谦维吃不吃。
“她是谁？”汤语问。
“你管得着吗？”许谦维进屋拿了身份证和卡。
汤语听许谦维这话，立马变了脸，像是一个被绿了的泼妇。
“许谦维！”汤语指着郭玫玫：“我们才分手多久，你就找了这么一个货色。”
郭玫玫放碗筷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汤语，很和蔼的笑着：“麻烦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你发什么疯！”许谦维走过去一把扯着汤语的手臂，把人往外面带。
第39章 我现在动他合适吗
“贱人！”汤语临被许谦维拉出去，还骂了一句。
郭玫玫气不打一处来，等门关上才深呼吸两口，问栗恒：“许谦维就喜欢这种货色？”
“马有失蹄嘛。”栗恒尴尬的笑了一下。
郭玫玫无缘无故被牵扯进来，栗恒也不知道说什么，盛了饭坐下之后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替许谦维给你道个歉，把你牵扯进来了。”
“没事儿，一个疯子，我还不至于。”郭玫玫笑了一下：“五十万，说给就给啊，许谦维傻？”
“这算是谦儿欠她的吧。”栗恒说：“毕竟他和谦儿在一起两年，黄花大闺女，也算是损失青春，她要五十万就给她，以后谦儿就什么都不欠她的了。”
郭玫玫不可置否，也不好再问人家的事情，低头扒着自己的饭。
许谦维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吃完把碗筷收了。
郭玫玫还没走，许谦维从茶几上拿烟点了，站在厨房门口看郭玫玫洗碗。
“道歉就不用说了。”郭玫玫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也挺惨的。”
“我没想道歉。”许谦维笑了一下：“还有饭吗，我饿了。”
郭玫玫愣了一下，把洗好的锅拿出来，从电饭锅里扒了一碗饭，就着冷菜给许谦维炒了一份杂窝饭。
栗恒在房间和屈衍打电话，听见外面许谦维回来，和屈衍说：“谦儿回来了。”
“嗯。”屈衍说：“别担心，郭玫玫不是计较的人。”
“我知道，就是觉得挺对不起她的。”
屈衍沉默了几秒，意有所指的说：“你要是搬回来，她就可以在家照顾你，就不会有事儿了”
“休想。”栗恒呵呵两声：“屈老师别想得太美好，通往火葬场的路你才走了一半儿。”
想借这件事儿就谈搬回去，上当的是傻逼。
屈衍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才说：“你去看看许谦维吧，我等会儿还有戏。”
“嗯。”栗恒挂了电话。
许谦维像是没什么事儿，在饭厅大口吃着炒饭，还就了晚上没喝完的汤。
栗恒拿了杯啤酒在他对面坐下，观察了好一会儿问：“没事儿了？”
“嗯。”许谦维喝了一口汤抬头看着栗恒：“要了五十万，她还想怎么样。”
“我是说你。”栗恒把啤酒推到许谦维面前。
“我能有什么事儿。”许谦维摇了摇头，没喝啤酒：“要有事儿分手的时候就有了，一个女的打了你，过几个月想复合，还来问你要五十万分手费，换做是你，你能有事儿？”
“也没事儿。”栗恒轻松的叹了一声，抬起啤酒又灌了一口。
天下何处无芳草，除却巫山到处是山，都已经闹到这份儿上了，许谦维也不是傻，毕竟大家都不是为了爱情发疯的小年轻了。
栗恒心里过完这句话，又把自己排除在外。
从年轻到不年轻，依旧为了屈衍发疯的人不能列入这种理智的队列。
“不对，你不一样。”许谦维反应过来：“屈衍就是捅你两刀，你也得往上凑。”
“哪儿那么夸张，我是……。”栗恒有些心虚：“我是顾及我们之间还有感情。”
“这种不清不楚的感情，是消磨得最快的。”
“啧，别咒我！”栗恒站起来兜头给了他一掌，转身往房间跑。
“呵呵！”许谦维在后面大声嗤笑。
栗恒把没喝完的啤酒放在床头柜上，仰躺着盯着屋顶。
许谦维说得不错，屈衍就算是捅自己一刀，自己也得往上凑。
不过前提是屈衍对自己还有心。
一样东西，你一直觉得永远得不到，忽然有一天，有了得到的可能，谁不想试一试？关键这东西就在眼前发光发亮，就算拼个头破血流，也不是不值得。
屈衍挂了电话就被许将叫了出去，化妆师已经等着了。
“所以澄清绯闻的事情，算是过了？”许将边走边问。
屈衍点了点头：“之前是我没考虑好，谢谢你许哥。”
“不用谢，我是你的经纪人，一切要以利益为先。”
屈衍看着许将笑了一声，走进化妆间。
夏黎已经在化妆，头发被吹得四处翘，脸上画了疤配上带血的衣服，反倒让他整个人没了以往的清高。
屈衍在他旁边坐下来，和身后的化妆师说：“今天的戏不要打底，都是打戏。”
“好的屈老师，你的眉毛长出来了，重新修一下吧。”
“好。”屈衍拨了一下刘海露出左边的眉毛。
夏黎斜了屈衍一眼，站起来走出化妆间，临走的时候冷哼了一声。
许将回手把门关上，有些不耐烦的说：“这几天的对手戏他抢得越来越严重，今天这一场是你处下风，能保证压住他吗？”
“能。”屈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修好的眉，把头发重新扒回来。
要想压住夏黎的戏很容易，但是今天屈衍不想压。
夏黎在公司使绊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既然现在不好澄清绯闻，那就从其他方面着手。
如果有一天自己出了事情，第一个踩自己一脚的肯定是夏黎，屈衍不能让他有那个机会，一丝一毫都不能有。
今天晚上的戏是夏黎发现了一直暗中和自己作对，阻止自己加入间谍组织的人是自己的大哥，两人打了起来，屈衍的角色没有还手一直躲，被打中了好几次。
道具都是做好的，确保不会伤到屈衍，但是屈衍料到不用道具的时候，夏黎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打斗的场面很混乱，夏黎从一开始用桌上的茶杯茶壶砸到用椅子砸，冲突非常激烈，俩个人入戏都挺深，一条就过了。
第三场的时候是夏黎挥拳头，屈衍本来是要躲的，夏黎挥拳过来的时候屈衍看着他的眼睛慢了一秒，夏黎的拳头擦着脸颊给了屈衍一拳，打得屈衍后退了两步。
屈衍低头抹了抹嘴角，抬手让摄影那边停下来，走到边上坐着，许将和汪争立马带了医生走过去。
“没事儿吧。”许将问。
“没事儿。”屈衍按着腮帮摇摇头：“告诉宁导我需要休息一会儿，让化妆师也过来。”
“诶。”汪争撒腿跑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许将小声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是故意的。”
“我是失手。”屈衍笑了一下：“我就不能走神没来得及躲？”
许将愣了一秒，咬牙啧了一声。
在场的都看得出来这是屈衍自己的失误，但是打人的还是夏黎。没多会儿经纪人和导演就带着夏黎过来道歉。
“对不起。”夏黎说：“我没收住手。”
屈衍按着腮帮抬头温和的说：“不是你的错，我刚刚走神了，不好意思。”
这个回答把错全揽在自己身上，而且显得很大度，让夏黎无话可说。
“你先休息一会儿，这一幕挪到明天拍吧。”宁韬摘了头上的渔夫帽，看了夏黎一眼：“这事儿别让现场的人传出去。”
夏黎点头表示明白了，转身话都没再和屈衍说一句就走，经纪人和助理赶紧跟上。
化妆师也用不上了，屈衍按着腮帮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事儿说是不让传，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把视频发了出去。
许将对于屈衍的做法什么都没说，等公司电话打到他那儿的时候，许将就一句话咬死：“不知道，宁导已经明令禁止不准传出去，还有，当时是屈衍走神这件事情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片场说得很明白，这事儿在粉丝那里就说不明白。
这事儿闹上热搜的时候，栗恒才知道屈衍被人揍了。
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给屈衍打电话，屈衍没接，到了晚上才回过来。
栗恒接到电话立马逼供一样的问：“你被人揍了啊？”
“没有，就是拍戏的时候我走神了，没来得及做假动作，只是失手。”屈衍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汪争和许将相互看了一眼，默契的低下头。
“我怎么看网上都传疯了，说是你和夏黎不和，他故意的。”
这就是屈衍要的结果。
“没有的事儿。”屈衍说：“我们是一个公司的，他又不傻，明目张胆的打我。”
“真没事儿？”栗恒不相信。
“真的，就那么一拳，能有什么事儿。”
“那就好。”栗恒松了口气：“网上都快闹疯了，两边粉丝吵得不可开交，今晚微说都留了人值班，怕一不小心就挂了。”
“没那么严重，等会儿我让许将澄清一下。”
屈衍确实是打算澄清，但不是现在。
现在澄清会显得是屈衍为了把热度降下来，不合适。
一直等闹了两天，粉丝们吵得差不多了，网上又出现了一则视频，是夏黎过来道歉的时候屈衍说话的那段视频。
这个误会就这么解开了，有人在说屈衍大度，也有人说夏黎自己也不小心。
夏黎看着网上的这些言论，再回顾这件事情发生的经过，才明白自己中了圈套。
之后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时候，夏黎的脸更冷了。
屈衍甘之如饴，有了这个开端，夏黎会自己往套里钻的。
王誉尧打电话来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完全平息，公司内部已经找人把之前太过分的那些言论压了下来。
“你要动夏黎，应该和我说一声啊。”王誉尧在电话里气绝。
“嗯。”屈衍理所当然的说：“我以为你知道。”
“我知道个屁！”
“那你现在知道了。”屈衍抬头让汪争帮着整理领撑：“我从现在开始动他，王总觉得时候合适吗？”
王誉尧在电话里吭哧半天，大声说：“合适！”
“那就好，周总那边的事情就麻烦王总解决了。”
许将坐在一边无奈的摇头。
这两人名义上是老板和员工，私底下是朋友，给人的感觉是冤家。
屈衍挂了电话，许将看了一眼更衣室没人，压着声音说：“把握好度，夏黎也不是吃素的。”
“我知道。”屈衍扣好袖扣往外走：“他要是吃素的，我现在也不会绯闻满天飞。”
第40章 流年不利
屈衍这部戏是大制作，拍的时间比较长，只在影视城就要待三四个月，中间偶尔回来一次都不容易。
卸下羽绒服的时候，栗恒的肋骨终于长好了，复查的时候医生只说不能做剧烈运动。
栗恒从医院出来就给屈衍发了消息。
“我不需要照顾了，你让郭玫玫回去帮你吧。”
屈衍在拍戏，汪争问了屈衍之后帮着回了个好。
第二天郭玫玫就没来，两个大男人又回到了吃外卖的日子。
屈衍有时太忙了不会打电话来，栗恒又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
微说最近在开发一个新产品，一大早栗恒才到公司就被组长叫了过去。
新产品已经上线运行，需要从运维调几个人去维护，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当然是从小新人下手。
本来这没什么特别的，关键是调过去的人还有孟樊。这种轻松的活，肯定会把关系户调过去。
栗恒实在是不想和孟樊单独工作，又没办法。
办公地点还是在四组的办公室，栗恒挪到了孟樊旁边。
两人互相看对方都一脸不爽，又只好忍着。
“真倒霉。”孟樊哼了一声。
栗恒心里忍了几十忍，看着孟樊说：“你最好别惹我。”
“你也别惹我！”孟樊咚的砸了一下鼠标，看着电脑屏幕瞎点。
栗恒抖着脚看了他几秒，觉得这人还是没揍老实。
今天的任务不多，协助开发找一下漏洞，可以各自做各自的，两人一整天都没什么交流，栗恒也还能忍着他。
一下班栗恒就收着东西走人，一秒钟都不想再看那张臭脸。
今天公交车来得特别慢，栗恒等了快十分钟都没来，一斜眼居然看到在对面等车的孟樊。
微说富二代还坐公交车？
公交车停在站台前面，孟樊抬头看了一下，慢慢往前挪。
一个老头杵着拐棍想走下站台，孟樊还伸手扶了一下，老头道谢的时候孟樊露出个笑，似乎在说不用谢。
笑得挺好看，和平时那一张臭脸完全不一样。
这人还坏不到极致，栗恒拉紧衣领看公交车开过来，准备上车。
一辆黑色的跑车在从公交车后面超车开过来，占着公交车道停在栗恒面前按了一下喇叭。
车穿摇下来，里面的人摆摆手示意栗恒去前面。
栗恒小声操了一句，抬脚往旁边走。
王誉尧从里面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摘下墨镜和栗恒打招呼：“嗨！”
骚包的跑车停在公交站台旁边，引起不少人围观，栗恒本来不想上车的，只好硬着头皮弯腰坐进车里。
“找我有事儿？”栗恒回头看了一眼：“准备交罚款吧”
“聊聊。”王誉尧冷冰冰的眼睛看了栗恒一眼，嘴角带着笑。
栗恒皱了皱眉，斜靠在车门上看着外面，不打算搭话。
王誉尧穿着一件粉色衬衫和白色毛衣，下身灰色西裤，粉粉嫩嫩的，衬得一张脸媲美小鲜肉。
秀气的脸配上鼻尖上那颗痣，愣谁见了都不相信这是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
王誉尧也不计较栗恒这态度，早就习惯了，一只手扶着方向盘把车开上路：“我不在乎这点儿罚款，去吃西餐吧，我知道有一家还不错。”
“都行。”栗恒拿出手机给许谦维发短信说自己不回家吃饭。
说是聊一聊，其实王誉尧的潜在意思就是聊一聊屈衍，否则王誉尧是不会找栗恒的，除了屈衍两人八竿子打不着。
王誉尧对栗恒怎么说吧，有点儿孟樊对栗恒那样的感觉，而栗恒看王誉尧，也和看孟樊差不多。
相看两相厌。
在栗恒心里，王誉尧就是个花花公子，不择手段的商人，皮肤下面的肉都是黑的，关键是这人常年不吃药，神经得很。
除此之外，栗恒讨厌王誉尧，还因为他和屈衍关系忒密切了。
虽然不像其他人那样传出过绯闻，但屈衍和王誉尧的关系栗恒是看在眼里的。自从屈衍被王誉尧看上拉进星皇，这些年来两人除了伯乐和千里马的关系，中间总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亲密，让栗恒很不舒服。
最主要的是王誉尧看自己也不爽。
王誉尧把车开到一家西餐厅外面，戴上墨镜手插着口袋一副傻逼土豪的样子下了车，自顾往前走。
栗恒跟在后面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找上门儿来的，摆什么普。
心里越发不爽，但扯到屈衍，栗恒也不好得转身就走。
王誉尧在靠窗的一个位子坐下，抬手招呼服务员过来。
“一份酱汁牛排，一份水果沙拉，再把我上次放在这儿的酒拿过来。”王誉尧菜单都没看。
栗恒本来挺饿的，现在一点儿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看着窗外说：“一杯柠檬水，谢谢。”
服务员愣了一下，礼貌的走了。
“我请客。”王誉尧抱手看着栗恒。
“我不饿。”栗恒转头看着王誉尧：“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王誉尧笑了一声说：“栗恒，我从来没惹过你，你对我也要这么浑身是刺儿。”
“我这是正常交流。”栗恒也回了个笑：“王总，我不是你手下的员工，不需要对你点头哈腰吧。”
第41章 思念是一锅粥
“呵。”王誉尧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就因为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说了一句你会毁了屈衍，你就看我不顺眼。”
“彼此，就因为我第一次见你就揍了你，所以你看我也不顺眼。”
“所以我说你浑身是刺。”王誉尧从先前一副和蔼的样子切换成了霸道冷总裁。
“你要说什么就说。”栗恒越发不耐烦：“我们又不是来叙旧的。”
“呵。”王誉尧深吸一口气：“我要不是看在屈衍的面子上，我今天不会来找你的。”
“彼此。”
王誉尧压着火，一直深呼吸说：“前几天屈衍说要澄清绯闻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栗恒没想到王誉尧是为了说这事儿。
“那就好。”王誉尧义正言辞的说：“栗恒，你和屈衍是在一起，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屈衍是公众人物，很多时候他身不由己，他不能围着你转，你如果一昧的想要让他做这些没脑子的事情，他迟早会毁在你手上。你多为他想想，你们低调安静的在一起不行吗？”
谁说过要高调了？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栗恒立马觉得心里的那股不爽成了熊熊烈火。
“麻烦你搞清楚事情的始末，再来指责我，成吗？”栗恒烦躁的踢了一下桌角看着王誉尧：“澄清绯闻这事儿不是我让他做的，我是你打电话给他那天才知道的。还有，我没让他围着我转！”
是到头来，感情王誉尧这儿是觉得这些事儿都是自己闹出来，还拖累了屈衍。
“傻逼！”栗恒小声说。
对坐着的两个人像是两只斗鸡，眼里烧着火马上就能咬起来。
服务员看着着场面，上菜的时候有些迟疑。
服务员把菜放下，王誉尧自己倒了半杯酒喝下去缓和了一下情绪才接着说：“屈衍爬到这个位子上，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你已经是一个定时炸弹了，能不能安分点儿，别再拖他后腿，可以吗？”
“呵。”栗恒简直是气得七窍生烟。
好好的下个班，被人带来这里没由头的一通骂，跟走在路上被鸟粪砸了没区别。
“这儿人挺多的。”栗恒站起来指了一眼周围：“你不嫌丢脸你接着骂。”
说完这话栗恒转身就走。
“你站住。”王誉尧也跟着站起来，跟着栗恒一起出了餐厅，在门外拉住栗恒的衣领把他拉回来，回手直接按在墙上。
“我和你要好好说两句话怎么这么难！”王誉尧恶狠狠的看着栗恒。
两人差不多高，王誉尧这么按着栗恒凑过来，跟要强吻似的。
“磁场不和。”栗恒抬腿一个弹踢，正好踹在王誉尧小腹上。
王誉尧撒了手往后退了两步，捂着小腹瞪栗恒。
“要好好说话可以，别他妈摆出一副我对不起你们的样子，我谁也不欠！”栗恒两步走下石阶，在路边拦了车。
王誉尧看着开走的出租车，气越发不打一处来。
和栗恒见了几次，每次都是不欢而散，就像栗恒说的，磁场不和。
没有哪次王誉尧不想好好说话，关键一看到栗恒那副不可一世谁都不屌的样子就来气。
王誉尧捂着肚子站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自己的秘书打电话。
“谈崩了。”王誉尧说：“从今天起，要是闹出什么事儿，只管保屈衍，怎么踩栗恒都无所谓。”
那边的秘书顿了一下，问：“不用和屈老师商量一下？”
“不需要，他合同没到期之前我说的算！”王誉尧说完电话都没挂，直接塞进口袋里，原地深呼气半天才上了自己的车。
栗恒一路都气得肋骨疼，打开门看到许谦维，受的气才算是稍稍平息下来。
许谦维正在吃饭，吸溜着一份炒面。
“这么快。”许谦维抬了抬头：“这么快回来，连饭都没摊上吃？”
“别提了。”栗恒在许谦维旁边坐下：“王誉尧的饭，我也吃不下去。”
“他找你干什么？”许谦维咬着一半面条。
“数落我。”栗恒把面条扒过来拿筷子吃着：“让我别妨碍屈衍。”
“他每次找你都说这事儿，你为什么还每次都去？”
“看看他能不能换个话题。”栗恒把炒面吃了一半，又推给许谦维。
“你管他找你干什么，你别理不就行了。”
栗恒抽了张纸擦着嘴，没回答许谦维的问题。
王誉尧找自己的次数不多，每次都是同一个话题，每次都不欢而散。栗恒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屈衍还是为了星皇。
许谦维没再问，拿手机又点了两份吃的。
栗恒吃过之后回了房间给屈衍打电话，没提王誉尧找自己的事情。
屈衍今天的戏刚拍完，洗了澡围着浴巾坐在床上擦着头发。
“这么说，你从今天就不维护微说了？”屈衍问。
“不是，租给其他组，但是后台维护还是要做的，忙的时候要做。”
屈衍笑了一声，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把窗帘拉起来：“那个孟樊还和你对着干？”
“一直不对付。”说起孟樊，栗恒又是一阵烦躁。
最近糟心事儿真是太多了。
“需要我和微说那边打个招呼吗？”
“我一个成年人，要你打什么招呼！”
影帝亲自出面打招呼，自己不也成了关系户，和孟樊有什么区别。
屈衍低声笑起来，从栗恒的语气里听出了别扭劲儿。
“我再半个月就回来了。”
“哦。”听着对面低沉的声音说要回来，栗恒突然有些想屈衍了。
这还是时隔那么久，心里又冒出想的感觉，像是一碗粘稠的粥一样，让栗恒一瞬间觉得入口即化。
或许是最近两人关系变好的原因，就连屈衍说话的语气，栗恒都觉得比以前顺耳不少。
“那等你回来一起吃饭。”栗恒枕着自己的手，之前和王誉尧吵架时候吵出来的情绪熄了火再也点不着。
心里除了想屈衍，还生出一股类似于孩子受了气要找妈妈的感觉，栗恒自己没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
“没。”栗恒舒了一口气：“屈衍，我，有点儿想你了。”
第42章 意外加惊喜（上）
屈衍听到这句话，心里像是被长了几百个根儿羽毛在挠。
栗恒以为能听见屈老师说句我也想你了，结果等了半天，那边很轻的，声音有些沙哑的说：“我马上就回来。”
栗恒有些失望：“嗯，好好拍戏吧，回来的时候打电话。”
说想屈衍只是一时感情到位的想法，屈衍说马上回来，栗恒还以为是快回来了。
没想到第二天八点多，栗恒还在床上躺着就被屈衍的电话震醒。
“我在楼下，你下来吧。”屈衍说。
跟做梦似的，栗恒看着手机上的名字晃了两下脑袋清醒过来，屏幕没变化才相信这是真的。
“马上！”栗恒一溜烟儿爬起来一边套衣服一边往浴室走。
从影视城回来的飞机起码要飞三个小时，屈衍应该是搭夜里的飞机回来的，整夜没睡。
栗恒想着屈衍累了一天一夜没睡跑回来，脸都没洗就往外跑。
许谦维起来上厕所，看栗恒百米冲刺一样往外跑，眯着的眼睛睁开问：“你干嘛呢！”
“我出去一趟。”栗恒甩上门儿。
屈衍没开车，是打车过来的，穿着一件墨蓝色大衣，白毛衣黑裤子站在对面。
看见栗恒跑过来，屈衍拉下口罩笑了一下，抬手比了一下让栗恒不要跑。
栗恒心里像是脱缰的野马看见小母马，脚步轻盈得简直能飞起。
昨晚的失望瞬间成了惊喜。
“别跑。”屈衍眼里带着笑意说。
“你怎么跑回来了。”栗恒喘着粗气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今天没你的戏？”
“有，下午。”屈衍看着栗恒刚爬起来没怎么穿整齐的衣服，放在口袋里的手有些发麻。
下午有戏还跑回来？
“那你还回来。”栗恒平复了一下心情：“马上你还得走。”
“你不是说想我了吗？”屈衍抬手揩了一下栗恒嘴角没冲干净的牙膏沫，指了指他没拉好运动裤。
栗恒往后躲了一下，提好裤腰。
就因为自己没头没脑说了那句话，屈衍就大老远的跑回来。
以往屈影帝什么时候做过这么浪漫的事儿？
“有病。”栗恒嘴上骂着，心里不知道多感动。
要是前些年，屈老师也能这么浪漫，两人也不至于越走越远。
“没病。”屈衍伸手搂着栗恒的肩膀：“走吧，一起吃早饭。”
屈衍搂着栗恒走了一段儿，路上人渐渐多起来就放了手，和栗恒并肩走着。
“屈衍。”栗恒叫了一声，转头看着屈衍：“以前你怎么没现在这么上道？”
屈衍顿了顿：“以前你也从来没说过想我。”
“也是。”栗恒低头摸着鼻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谁都别说谁，都挺不上道的。
“以后不会了。”栗恒说。
“嗯。”屈衍蒙在口罩里笑了一声。
本来打算随便吃点儿，但是屈衍不方便在外面摘了口罩吃东西，两人只好在附近找了家有包间的早茶店，点了几样甜品和咖啡。
屈衍午饭过后就有戏，吃完栗恒赶紧拦了车送屈衍去机场。
“你别去了。”屈衍拦住栗恒：“去了你还要回来，我自己过去。”
栗恒本来是想送他的。
“听话。”屈衍伸手捏了一下栗恒的指尖，钻进出租车。
车从自己面前开走，栗恒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在小区外面顺便给许谦维带了吃的。
屈衍到了影视城都没来得及给栗恒发消息，就赶紧换衣服拍戏，到了晚上才给栗恒打电话。
电话里听者屈衍疲惫的声音，栗恒觉得心里越发想屈衍，那种立马就要突破心脏跳出来的想。
那种想立马待在他身边的想。
栗恒听者电话里屈衍说这几天影视城人很多，忽然想到就快放假了。
“你五一回来吗？”栗恒翻了个身坐起来，心里忽然一亮。
“回不来。”屈衍说：“那几天的戏都排满了。”
“哦。”栗恒兴奋的捏着被子：“真可惜。”
“很快影视城的戏份就完了，到时候要换地点，换地点之前能回来一趟。”
“嗯，那等你回来再说吧。”栗恒下床把衣柜旁边的行李箱提出来，吹了吹上面的灰。
屈衍回不来，自己可以去找他，顺便就当是度个假。
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屈衍拍戏，屈老师工作的时候，肯定更帅。
栗恒看着行李箱傻笑，想了想又把行李箱收回去，找了个纸袋出来。
只去两天，用不着行李箱。
“栗恒你真是聪明！”栗恒心情澎湃，像是下一秒就能见到屈衍。
五一的机票不好定，栗恒盯着软件等了半个月，才等到有人退票。
许谦维知道栗恒要去找屈衍的时候，恨不得拿拖鞋拍他。
“垃圾，没出息！”许谦维脱下拖鞋砸过去。
栗恒伸手接住给他扔回去：“最近屈衍挺上道的，我心甚慰！我也得做点什么吧，既然决定要继续往前走，总不能一个人走，另一个人原地踏步。”
“走吧走吧，撞墙去吧！”许谦维穿上拖鞋摔门进了屋。
第43章 意外加惊喜（下）
栗恒的机票是夜里的，第二天凌晨到影视城再打个车，差不多天亮的时候就能到屈衍住的酒店。
就像和屈衍表白的时候一样，栗恒觉得这是一个风清气爽，适合惊喜的日子。
跟屈衍一早忽然出现在楼下一样。
飞机上栗恒一秒钟都没睡着，瞪着眼睛预估屈衍看见自己出现在门口会不会露出惊讶的表情。
栗恒不知道屈衍住哪个房间，而且就算知道，也不一定能上得去。
栗恒下了出租车就掏出手机给郭玫玫打电话。
这个时候七点都还没到。
郭玫玫带着睡意不爽的问：“干嘛啊？”
“我在酒店外面，下来接我，快。”栗恒手里提着纸袋，心噗噗噗的跳。
这感觉，简直就是刚喜欢上栗恒时候的那种感觉。
“啊？”郭玫玫瞬间醒了。
栗恒走进酒店大门，在大堂等着：“快点儿，别告诉屈衍，给他个惊喜。”
郭玫玫下来得很快，头发凌乱的走到栗恒面前：“不久前衍哥逼着我想办法给他定夜里回去的机票，现在你大早上的来惊喜，年前吵得老死不相往来的是谁？”
“有这事儿？”栗恒望着天：“不记得了。”
郭玫玫叹了口气，带着栗恒上楼。
对于郭玫玫来说，这也算是见怪不怪。
以前两人也没少吵，虽然没这次那么厉害，但只自己去酒店接栗恒都接过很多次。
头天栗恒还气得不行，第二天就能带着笑脸回去。
“好好的吧。”郭玫玫带着栗恒上到顶楼：“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没什么过不去的，衍哥对你是真心的。”
“我知道。”栗恒笑了一下：“所以我这不是也努力想修复两人的关系吗？”
“那就好。”郭玫玫指着屈衍的房间：“衍哥太忙了，可能很多时候会让你觉得他冷漠对你不上心，但是对于我们这些每天跟在他身边的人来说，如果他对你都不算上心，那他对其他人就只能算是不当人看了。”
“谢谢。”栗恒真心挥了挥手朝着屈衍的房间走。
顶楼的VIP套房，栗恒站在门口咳了一声抬手敲门。
“屈老师您好，我是场务那边的，导演说剧本有个地方需要改，让我给您把剧本送过来。”栗恒刻意压着声音叫门。
第一遍没人应声，栗恒又敲了一次，里面传来屈衍暗哑的声音：“稍等。”
屈衍穿着睡袍打开门，没做造型的头发遮着一边眼睛，看见栗恒站在门口瞬间睁大了眼睛。
“恒恒？”屈衍不敢相信的看着栗恒。
这个表现和栗恒想的一样，是栗恒想要的效果。
要想看到不一样的屈老师，还真是不容易。
“早上好，屈老师。”栗恒笑了一张开手下：“superis！”
屈衍愣了两秒，伸手把栗恒拉进房间回手关上门，然后把栗恒狠狠压进自己怀里。
“你怎么来了？”屈衍勒着栗恒的腰，鼻尖在他耳朵下面蹭。
“给你个惊喜。”栗恒把自己提的纸袋放在地上：“屈老师喜欢吗？”
“很喜欢。”屈衍偏头吻住栗恒的嘴角。
栗恒感觉到了屈衍如鼓般的心跳。
吻越来越深，栗恒抬手搂住屈衍的腰回吻屈衍，努力贴着他的胸口。
栗恒刚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点儿凉意，这股凉意像是毒药一样透过睡袍传到屈衍身上。
今天栗恒穿了一身休闲装，休闲裤衬衫毛衣，毛衣扎着屈衍下颚让屈衍觉得心里痒得慌。
突如其来的惊喜，是不是说明栗恒已经原谅自己，不再是像之前一样，心里还有疙瘩？
“恒恒。”屈衍轻轻咬着栗恒的下唇，把他往里间带。
“诶。”栗恒推了他一下：“惊喜过头了啊。”
“恒恒。”屈衍继续叫着，腿在栗恒腿弯蹭着，一使劲儿让栗恒弯了腿朝后倒在床上。
屈衍多少年没表现出这种渴望索取的样子，栗恒心顿时就软了。
“你等会儿没戏啊？”栗恒放下挡着屈衍的手。
“中午有。”屈衍手杵着床，深邃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栗恒，像一只夜里的狼。
这样子的屈衍让栗恒心里一凛。
以往在床上，屈衍都是温柔居多，今天栗恒居然从他眼里看到了侵略。
一个惊喜解锁了屈老师不得了的技能。
“屈衍。”栗恒看着屈衍的眼睛叫了一声。
“嗯。”屈衍急促的呼吸着，左手拉开睡袍的带子，右手按着栗恒的肩膀。
……
屈衍汗湿的胸膛贴着栗恒的后背，栗恒半睡半醒间忽然又想起两人刚搬进别墅的那天。
那时候屈衍没有这么野蛮，被栗恒堵在浴室之后都是全程温柔得透出水来。
屈衍很温柔，但是第二天栗恒还是进了医院。
栗恒除了对芒果过敏，对xx也过敏。
这个尴尬的毛病让栗恒小登科的第二天，等了几百个日日夜夜终于得到屈老师的第二天，住进了医院。
好在不严重，否则栗恒就要英勇的挂在屈老师的床上了。
屈衍贴着栗恒的耳根舔了一会儿，声音低沉的问栗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栗恒哑着嗓子说：“你别粘着我。”
屈衍没有满足栗恒的要求，贴的更紧。
栗恒感觉他回手从床头柜上拿了东西，紧接着整个人只能浑身一紧，嘶哑的操了一声。
这个惊喜没让栗恒进医院，在床上躺了一天。
屈衍穿戴整齐之后坐在床边，看着满脸通红，短茬黏在头皮上的栗恒，眼神越来越深。
“恒恒。”屈衍叫了一声。
栗恒完全醒不过来。
屈衍笑着低头又给了栗恒一个缠绵的吻：“等我回来。”
屈衍从房间出来的的时候，郭玫玫和汪争、许将不约而同的感觉屈衍眉宇间透着得意。
“衍哥。”郭玫玫打开手机凑过去给屈衍看了一眼通话记录，然后打开二维码：“奖金你看着给吧。”
屈衍笑了一下，拿出手机给她转了五千块的奖金。
“这种好事儿居然没落在我头上。”汪争哀嚎。
“你以为我是白给栗恒做那么久饭的。”
“好了。”许将瞥了一眼屈衍：“栗恒在这儿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嗯。”屈衍看了眼手上的表和汪争说：“他可能下午才会醒，你在这里看着，如果他醒了告诉他不要出房间，等我回来。”
汪争接过屈衍手上的房卡：“我知道了衍哥。”
第44章 屈影帝式温柔（上）
屈衍到片场的时候，夏黎正在单独拍自己的部分。
导演喊咔，夏黎回头看了屈衍一眼，勾起嘴角露出个笑。
看见这个笑，屈衍皱了皱眉，转头问许将：“酒店有楼道监控吗？”
“四十楼是VIP套房，没有监控。”
屈衍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夏黎：“我有些不放心。”
“你想多了吧。”许将看着夏黎，没看出什么不放心的。
屈衍来的时候是凌晨，应该没人看见。
屈衍低头想了一下，往化妆间走，“你帮我在附近重新订一个房间，晚上我把栗恒送过去。”
“好。”许将转身走到旁边坐下来，掏出手机重新订了一个房间。
下午到六点多才结束，屈衍回房间的时候，汪争都在外面的沙发上睡着了，栗恒还没醒。
屈衍叫醒汪争让他回去，进屋先摸了一下栗恒的头，感觉温度正常才坐在床边叫他。
“恒恒。”屈衍搂着栗恒的腰低声在耳边叫他，连叫了两声栗恒都没醒。
屈衍没继续叫，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沉睡中的栗恒。
栗恒要是不舒服，睡着的时候经常会皱着眉。这会儿可能身体不舒服，又睡得有点儿缺氧，眉头皱成了立体的。
屈衍一整天都在担心栗恒过敏，现在看他没事儿安静的睡着，心里的羽毛又开始嗖嗖的抖。
“恒恒。”屈衍小声叫着，弯腰贴着栗恒的后颈把他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
栗恒嗯了一声，没醒。
屈衍叹了一声帮他拉好被子，起来去洗了个澡，回来看栗恒还没醒，干脆上床把栗恒拉到自己身上靠在，靠着床头随意翻着手机。
等栗恒醒过来已经快十点，整个人睡得头昏脑涨，除此之外动一下都觉得浑身疼。
屈衍个王八蛋！
“醒了？”屈衍弯腰贴在栗恒耳边：“饿不饿。”
“你觉得我现在还感觉得到饿？”栗恒的嗓子哑得跟拉风箱似的，胃里涨得不舒服。
“对不起。”屈衍抬手揉着栗恒的后背和腰。
栗恒缓了半天，总算是感觉到了活着的滋味儿，回手对屈衍竖起拇指：“屈老师，我真是第一天认识你。”
“呵。”屈衍轻声笑了一声，掀开被子把栗恒的衣服拿过来准备给他穿上。
呵什么呵，之前怎么不知道手下留情。
栗恒抬手让屈衍帮自己把衬衫穿好，撑着床坐起来耷拉着脑袋瞥了屈衍一眼。
“怎么了？”屈衍把毛衣套在栗恒头上：“不舒服？”
“屈衍。”栗恒吸了一下鼻子：“我以前真没发现你是这样的。”
屈衍愣了一下，笑着继续帮栗恒穿衣服。
“我一直都这样。”屈衍说：“我是个正常人，七情六欲都健全，我又没出家。”
栗恒把头伸进去套上毛衣袖子：“那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卖力！”
“呵。”屈衍凑近栗恒耳边：“因为怕你不舒服。”
“我……！”栗恒差点儿跳起来，没理解屈衍这句怕你不舒服是什么意思。
我舒服得很！
这话栗恒说不出来，咬着牙低头把衣服拉好，扶着腰去浴室洗漱。
等栗恒再出来，屈衍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一只手提着行李箱，一只手提着栗恒的纸袋。
“许将在其他酒店定了房间，我们过去那边住。”屈衍拖着箱子先出了门，在走廊里四处看了一圈没人才让栗恒出来。
“这里不方便啊。”栗恒跟着出了房门儿。
“嗯。”屈衍没解释为什么。
栗恒想可能是这里住了剧组的人不方便，也没再问，抬手按了电梯。
新酒店定在影视城的另一边，中间隔了一个影视城，许将依旧定了顶楼的VIP套房。
两人把东西放下之后，屈衍打内线让酒店送了吃的上来。
酒店的环境总是有些暧昧，特别不久前才刚刚发生了点儿什么，就更暧昧了。
栗恒低着头不自在的在床边的小沙发上坐着，屈衍叫了吃的之后走到栗恒旁边坐下，搂着他的腰柔声问：“还难受吗？”
栗恒最受不了屈衍这样的温柔，偏了下身子离他远一点儿，耳根开始发红。
最近两人之间的气氛太甜，甜的有点儿受不了，让栗恒无所适从。
从一开始，两人似乎就没像现在这样相处过，栗恒有点不适应。心里想黏着屈衍，但面子和行动上不允许。
“我去……。”栗恒站起来揪着毛衣下摆：“洗个澡。”
栗恒这些年浑身是刺，屈衍很久没看过他这个样子了，盯着栗恒半天没说话。
第45章 屈影帝式温柔（下）
这个样子，就是栗恒当初每天跟在自己身后时候的样子，很张狂，但是又偶尔没有由来的害羞。
后来渐渐的，栗恒的那种羞涩，也变成了浑身的刺。
屈衍看栗恒走进浴室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一句话。
曾经的你是我心头的一棵花，现在是一根刺。后来那棵花枯了，生出无边的刺，在我心里越扎越深。
屈衍不记得这是哪部剧里自己说过的台词，现在看着栗恒心里只想得到那句话。
栗恒其实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只是这棵花，长出了刺。
或许这些刺一直都在，只不过收起来了。
栗恒第一次离家出走的时候，许谦维说过：“栗恒迟早会在你手里变成一个疯子。”
许谦维的话应验了，临初栗恒疯起来身上的刺都涂了毒。
这一切，都源于自己。
屈衍心里像拧铁丝一样的拧着，想跟进去抱抱栗恒。
浴室里，栗恒对着镜子发了两分钟的呆，打开了花洒。
现在和屈衍这状态，从来没有过的和谐，栗恒想就这么一直下去，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屈衍变了，忽然就变得有血有肉，就像是一块冰，忽然就化了。
这让栗恒心里不踏实。
“管他的。”栗恒冲着脸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晚饭屈衍叫了两份牛排，栗恒胃里不舒服，没吃多少就跑去躺着。
屈衍搂着栗恒的腰贴在他背后，沉默的闭着眼睛。
栗恒总觉得胃里涨得难受，迷迷糊糊的睡着，到了后半夜忽然拉起肚子。
栗恒跳下床往厕所跑，屈衍也跟着他下床，站在外面有些焦急的问：“怎么样？”
短短半个小时，栗恒跑了五次厕所。
屈衍微微皱着眉跟着栗恒来回跑，看栗恒拉过几次之后不见好，赶紧让汪争开车过来，带栗恒去医院。
栗恒肠子里扭着疼，靠在屈衍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
“别怕。”屈衍搂着栗恒，和汪争说：“开快点儿。”
栗恒完全没力气说话。
把栗恒送进急诊室的时候，屈衍手心里都是汗。
“衍哥你别急。”汪争拿着栗河的身份证：“我先去交费。”
栗恒进医院的次数不多，这些年屈衍知道的总共也就两次。一次是第一次之后栗恒过敏，还有一次是栗恒飙车出车祸。
再有就是屈衍不知道的那次，栗恒急性阑尾炎。
屈衍等在外面，靠着墙站了一会儿，又在椅子上坐下，过了一会儿又站起来。
二十多分钟后，医生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看了屈衍一眼说：“病人是过敏体质，以后姓生活上注意一点儿。虽然没过敏，但是事后也要注意清理”
屈衍愣了一下，点头说：“好。”
栗恒果然还是因为这个事情出事儿了。
栗恒挂上点滴之后还跑了两次次所，屈衍扶着他从始至终都在沉默。
“屈衍？”栗恒躺在床上，没力气的叫了一声站在床边低着头的屈衍。
“嗯。”屈衍抬起头：“还难受吗？”
“好多了。”栗恒撑着坐起来靠着床头：“你不会因为这事儿，在内疚吧。”
屈衍没回答，坐在床边把栗恒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栗恒现在没力气，也就懒得争辩，靠着屈衍的肩闭上眼睛。
等挂完点滴回酒店，栗恒稍微有了点儿精神，才问屈衍：“你真为了这事儿内疚啊。”
“嗯。”屈衍把热水递给他：“对不起。”
“哎。”栗恒叹了一声，自暴自弃的躺回床上。
屈衍这脑回路。
“今天是意外，以往不都挺好的。”
虽然少，但两人过的又不是禁欲生活，屈衍居然为了这事儿自责。
“以往没这么激烈。”屈衍在床边坐下，扶着他坐起来把水凑到他嘴边。
栗恒喝了一口，总算是知道了屈老师一直那么克制是为了什么，心里没由来的感动。
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屈衍其实想了很多自己想不到的。
“那下次我不给你惊喜了。”栗恒笑着抱了屈衍一下，拍拍他的背：“屈老师乖，别想这事儿了，我困了，能睡觉吗？”
“好。”屈衍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躺下来搂着他。
以前栗恒一直觉得屈老师冷淡，从性格到性，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屈衍的温柔，或许都在看不见的地方透出来。
栗恒夜里好了不少，身上也有了力气，睡梦中一直死死抓着屈衍的衬衣。
屈衍没睡着，半眯着眼睛整宿盯着怀里的栗恒。
直到天亮被许将的电话震起来。
屈衍回手拿过电话接了，许将边走路边喘着气说：“你看一眼网上。”
屈衍心里咯噔一声，放开栗恒挂了许将的电话点开微说。
几万条@屈衍的消息差点儿把手机挤爆，屈衍随便点开一条，看见了屈衍最怕看见的消息。
屈衍深夜现身医院，疑似带爱人就诊。
下面配了图，是屈衍搂着栗恒进医院时候被拍的。
栗恒整个人挂在屈衍身上被屈衍搂在怀里，拿风衣遮着，看不清脸，只露出了小腿以下的白色板鞋和修身裤。
可能是因为角度的原因，又或许是刻意修过，栗恒的小腿显得很细，像个女人。
屈衍又点开了其它的新闻，图片都是这张，没有其它的。
这个新闻像是炸弹一样在网络上炸开，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人是谁。
照片是影视城的医院，怀疑对象自然是最近在影视城附近拍戏的女演员。
偏偏不巧的是，当年和屈衍闹过绯闻的电影学院校花就在附近拍戏。
第46章 真的真的不要惹我
当时和屈衍传出绯闻的校花叫柳桥，正经科班出身，这两年流量也还不错。
两人都是风云人物，这会儿网上已经传疯了，有人还翻出了屈衍承认有喜欢的人那条微说，和柳桥当天发的微说作了对比。
当时屈衍说：“我从来不接受安排，直到命运安排了你。”；“除非有一方先离开，否则我们都是一对儿。”
柳桥在这之后半个小时也发了一条微说。
“你所有的承诺，我都记得，亦然。”
柳桥的这条微说有人在下面证实是新剧的台词，这事儿就不了了之。
现在屈衍的绯闻正在风口浪尖儿上，柳桥又正好在影视城，真是巧得不能在巧。
两条微说一对比，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虽然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但总的来说就是粉丝们认定屈衍和柳桥是一对儿。
屈衍紧张的心顿时松了一口气。
无论说什么，只要栗恒没被爆出去，这事就和以前爆出的绯闻没什么区别。
屈衍退出微说给许将打电话，许将刚和公司那边汇报完这件事情。
“先别急着处理。”屈衍怕吵醒栗恒，小声和许将说：“看看柳桥那边会不会出面澄清。”
屈衍猜柳桥不会出来澄清，躺着上的热搜，谁也没那么傻。
最主要的是，这个热搜的另一个男主角还是影帝。
“柳桥那边的态度不重要，关键是这照片是谁拍的，怎么流传出去的？”
“夏黎。”屈衍眼神降到了冰点，连盯着栗恒都没能融化。
许将顿了顿，小声骂了句脏话：“是不是昨天早上栗恒来的时候被他碰巧看见了？”
“可能是。”屈衍从床上慢慢下来，挂了许将的电话收拾好自己拿着房卡出了门儿。
栗恒恍惚中感觉床动了一下，抬了抬眼皮没能醒过来。
昨晚又拉肚子又进医院，之前还经历了一场体力劳动，栗恒一直睡到中午才浑身没劲儿的醒过来。
屋里没人，栗恒想着屈衍应该是有戏，磨蹭着起来在酒店外面找了点儿吃的，打车去了片场。
屈衍拍摄的地点在之前住的酒店附近，栗恒具体不知道在哪儿。到了酒店之后让师傅在附近绕了一圈儿，才看见举着打光板扛着摄影机的剧组。
但是屈衍没在。
跟着剧组来回跑的只有汪争，栗恒四处瞄了一眼，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本来以为屈衍马上就能出来，结果栗恒坐了半天都没看见屈衍，倒是汪争先看见了栗恒。
“恒哥。”汪争朝着栗恒跑过来，跑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直接越过栗恒跑了过去。
离栗恒远了一点儿之后汪争给栗恒发了条短信、
“衍哥有点儿事儿，要下午点儿才回来拍戏，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不用。”栗恒回了一句。
本来就是特意来看屈衍拍戏的，在这儿等着就当是了解他的工作环境了。
正在拍戏的是几个栗恒不认识的演员，抬着道具枪追来追去的做动作，看着还挺乐呵。
栗恒杵着腮看了半个小时，不知道是不是汪争通知了屈衍，屈衍快步朝着拍戏的地点走过去，脸色不太好，路过栗恒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
屈衍走到汪争身边，凑着和汪争小声说了句什么，汪争急匆匆的朝着栗恒这边过来。
人还没走到栗恒面前，栗恒就先收到了屈衍的短信。
“和汪争先回酒店休息，我这边结束了就回来。”
栗恒慢腾腾的回了个：“我在这个看你拍戏吧。”
“听话。”屈衍回完短信就把手机揣回裤袋里，朝着坐在老板椅的导演走过去。
栗恒只好站起来跟着汪争走。
汪争刚拦了车，不远处夏黎朝这边看了一眼，汪争赶紧把栗恒推进车里。
车子擦着夏黎呼啸而过，夏黎勾着嘴角朝车里看了一眼，手插着口袋继续往前走。
屈衍看到夏黎的视线跟着栗恒坐的车子走，眼神冷下来不多见的皱了眉。
夏黎信步走到屈衍面前，擦着他的肩膀走过，低声说：“屈影帝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夏黎。”屈衍冷冰冰的看着夏黎：“不要试图惹我。”
“人生来就不平等，不努力怎么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屈衍又皱了一下眉，转身去了化妆间。
栗恒被汪争送回酒店，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真是度假，就这么，看着天花板，休息娱乐，看不见屈老师拍戏的身影。
“哎！”
汪争也坐在一边发呆，栗恒叹一声，汪争也跟着叹一声。
“你回去吧。”栗恒说：“我不出去，我就在这儿待着。”
汪争纠结了几秒说：“那行，我回去搬衍哥，他那儿可能需要人。”
“嗯。”栗恒挥挥手。
汪争走了之后屋子里更是没意思，但是栗恒还是按照屈衍的吩咐待着。
看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觉得今天屈衍紧张过度了。
栗恒把手机掏出来，打开了微说。
早上的绯闻还没下去，铺天盖地的在微说乱飞。
栗恒坐直了点开其中一条，看到了自己和屈衍的照片。
“操！”栗恒坐得更直了。
怪不得汪争和屈衍那么紧张。
栗恒原本闲的发慌，现在有点儿坐立不安。
现在的热度全在屈衍和柳桥身上，还好，一旦柳桥出来澄清那人不是她，网友们肯定会继续深扒。
只要大家在细心一点儿，就会发现P过的腿下面穿的那双小白鞋不是女款。
这个牌子，这个款式，就没做过女款。
“我他妈的给什么惊喜！”栗恒后背上的冷汗一颗一颗的往外冒。
这要是被扒出来，屈衍就毁了。
栗恒拽着手机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儿，停住脚步从屈衍的行李箱上拎着自己的纸袋几乎是冲出了酒店。
屁股搭上回去的飞机，栗恒的心都还在噔噔直叫。
不能让媒体发现那个人是自己。
栗恒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下了飞机栗恒浑浑噩噩的打车回了家，提着东西进屋的时候许谦维一脸鄙视的说：“这么快就回来，崩了？”
“不是。”栗恒摇摇头在许谦维旁边坐下：“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没呢。”许谦维说着掏出手机。
五分钟之后，许谦维皱着眉问：“你们这么不小心？”
“我当时不舒服，哪儿顾得上这么多。”
许谦维叹了一声，盯着手机想了一会儿说：“没爆出是你就还有余地，先别急，屈衍会处理的，这事儿你也处理不了。”
确实栗恒也处理不了。
栗恒两眼无神的愣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屈发了条短信。
“我回到家了，等事情平复一点儿我们再见。”
屈衍拍完戏从郭玫玫那里拿回手机才看到栗恒的短信，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他说好。
在事情平复之前，暗地里肯定有狗崽盯着，先不见也对。
许将安慰的拍了拍屈衍的肩膀，小声说：“夏黎看着呢。”
屈衍嗯了一声，把手机递给郭玫玫：“我离开一下。”
郭玫玫和许将都以为屈衍是想自己安静一下，就没跟。
屈衍走了几步之后给夏黎发了条短信，戴着口罩走出了片场，朝着之前住的酒店走了一段儿，低着头进了一家小超市。
进去没几分钟，屈衍从里面出来，手上拿着一瓶饮料，一只手插在兜里。
接下来还有一场戏，屈衍拿着饮料回到片场，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
屈衍不爱喝饮料，喝了几口之后皱着眉把盖子拧好放在旁边。
夏黎在拍自己一个人的画面，蹲在路边声嘶力竭的一边哭一边喊，嘴里不停的叫着哥。
他的前面是一条河，接下来屈衍有一场掉进水里的戏。
夏黎拍完去旁边补妆的时候，咬着牙朝屈衍这边看了一眼。
道具师来叫屈衍去准备，屈衍嘴边带着笑站起来去了道具间。
这一场戏屈衍要吊威亚，威亚衣放在角落的箱子里，屈衍走进道具间，自己拿了威亚衣出来递给汪争。
汪争帮屈衍穿上威亚衣，又把他原本的的衣服穿好。屈衍拿过风衣要穿的时候，汪争说：“这场戏不用穿外衣。”
“嗯。”屈衍看道具师没看着自己，手伸进口袋里掏了个东西出来放进裤袋，转身出去。
汪争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外面天已经黑了，灯光打在水面上显得水很冷。
屈衍走到水边伸开手，道具师把钢丝绳吊好，栗恒有弯腰捋了捋裤脚，顺势把手插在裤袋里，转身看着摄影机。
“准备了啊。”宁韬喊了一声。
“嗯。”屈衍比了个OK的手势，把手从从裤袋里拿出来。
威亚吊着屈衍往后拖，屈衍整个人以一种往后飞的姿势猛地落进水里。
屈衍像是被吊得不平衡，身体朝着一边歪了一下。
这个镜头之后会做慢动作，所以屈衍落水落得很干脆。
落进水里之后还有一个近景的水花镜头，屈衍趁着这个时候，右手拇指撑开手上拿着的小刀，借着在水里没人看到，把刀插在了威亚衣和腿中间，用力划了一下，接着把腰上的带子也划了一下。
两只腿的威亚衣都只粘着不足半厘米的部分，屈衍松开手，让手里的小刀晃悠悠的落到水里，沉了底。
汪争和许将在水边伸手去拉屈衍，屈衍两只手伸出去被他们拉上了岸。
“重新来一遍。”宁韬摇头说。
屈衍点点头，郭玫玫赶紧去拿毛巾来把屈衍头上的水擦干。
“拿手机拍视频。”屈衍低着头让郭玫玫擦。
“啊？”郭玫玫愣了一下说：“好。”
这一次屈衍没再往往一边歪，稳稳被吊起来砸向水面。
就在屈衍凌空被拉到水面上的时候，原本平稳的威亚忽然左右摇晃，屈衍整个人像是被提着衣领吊起来一样，被钢丝绳整个人挂在水面上。
接着威亚衣像是橡皮筋断了一样，嗒嗒的断成了两半儿，屈衍从空中直接掉进水里。
“屈衍。”许将第一个拔腿冲过去，接着剧组的人也觉得不对劲儿，一个接一个的往水边跑。
第47章 一口气送你下六楼不喘
下面是水，屈衍本来不会受伤，但钢丝绳的钩子脱落的时候顺着腰往上划，把屈衍的背划了一条口子，从腰一直到肩胛骨。
屈衍被从水里拉出来的时候，脸色煞白，破了的深灰色毛衣下面露出透着血色的白衬衣。
郭玫玫没过来，一直站在暗处拿手机录着视频。
“怎么样？”许将拉着毛衣看了一眼屈衍的后背，和宁韬说：“宁导，送医院吧。”
“我去让人开车过来。”宁韬有些着急的说。
屈衍被许将和汪争扶着往外走，夏黎表面冷静，实际眼里早就冒火了。屈衍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夏黎捏拳不露痕迹的咬牙看着屈衍。
屈衍轻笑一声，被许将扶着往前走。
郭玫玫就站在不远处，手机已经没再拍视频。屈衍走到她旁边的时候小声说：“去把威亚衣也拍个照。”
郭玫玫点了点头，屈衍艰难的弯腰上了车，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昨天晚上栗恒刚被送进医院，今天屈衍又来，汪争前前后后忙得额头上都是汗。
因为屈衍受伤，拍摄进度肯定是要耽搁，投资商那边不出明天，肯定会找到公司。
屈衍的伤口不需要缝合，做完消毒之后抹了药，蜿蜒的伤口皮开肉绽的匍匐在背上，看上去有些渗人。
好不容易等到屈衍从里面出来，汪争赶紧追上去问：“衍哥，疼吗？”
屈衍没感觉有多疼，心里反倒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局面。
“不疼。”屈衍松了一下外套，避免衣服磨到伤口。
汪争大步跟在屈衍后面：“这事儿要和恒哥说吗？”
“不用，栗恒遇到事情容易急。”屈衍摇头。
今天才看到新闻，栗恒就急急忙忙从酒店跑回去，这会儿要是告诉他这事儿，他肯定沉不住。
屈衍走出医院上了车，掏出手机让郭玫玫把今晚拍的视频和照片发过来。
视频拍了很长一段，屈衍收到之后打开软件只剪了其中一段，连着照片，登录自己微说的小号把照片和视频发了上去。
这个小号有几个粉丝，不多，但是把视频传出去足够了。
计划到了这一步，屈衍要做的就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广大网友自行想象的空间，屈衍相信这些证据足够网友想象出一部大剧。
夏黎敢做初一，屈衍就敢做十五。
栗恒大半夜被公司电话叫醒的时候脑子还一片昏沉，一听屈衍又上热搜，立马从床上翻了下来。
“好，我马上过来。”栗恒瞬间醒了，挂了电话就打开新闻网看刚刚爆出来的新闻。
屈衍受伤了？
栗恒退出新闻赶紧拨了屈衍的电话，结果屈衍关机。
一看时间，夜里三点。
栗恒换下睡衣急急忙忙出了门，赶到公司的时候，好几个运维都在。
平台又挂了，栗恒暂时没时间管屈衍的事情，打开电脑开始做事儿。
等处理完平台的事情，屈衍的手机还是没开机，栗恒在回去的车上打开微说，把屈衍受伤这件事情的始末看了一遍。
网友确实已经编了一出年度大戏，这出戏的另外一个主角自然是上次失手打了屈影帝一拳的夏黎。
在这部戏定档的时候，网上就曾经传出过星皇内部因为男一男二的选角放生过内讧，星皇的两个当家人打得不可开交。现在连续闹出两次事情，除了处在旋涡中心的屈衍和夏黎，被扒出来的还有星皇的两个当家。
王誉尧和周昙。
所有人都知道两个当家各自捧着一个人，屈衍是因为王誉尧才进的星皇，而夏黎是因为周昙
事情从屈影帝拍戏时候被人割了威亚一路上升到公司内斗。
这些栗恒都不关心，栗恒只想知道屈衍伤到底怎么样了。
上一次知道屈衍因为火药用量被烧伤的事情，栗恒一直没有时间问，这个时候迫切的想一起问清楚。
最主要还是想知道屈衍伤得重不重。
屈衍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栗恒又打了郭玫玫的电话。
结果郭玫玫也关机。
栗恒回去之后就没再睡着，一直忐忑的躺着等到天亮，才算是打通屈衍的电话。
“这么早就起来了？”屈衍语气里带着笑意。
“我还睡个毛线！”栗恒松了口气：“我昨天夜里起来加班看到新闻就一直没睡着。”
“对不起。”屈衍说：“我不想告诉你是怕你昨晚就着急。”
“这还不是一样急！”
“我倒是没想到这个新闻能拖垮服务器。”
“网上都炸了，从宫斗戏变成权谋剧了。”栗恒揉着眼睛进浴室挤了牙膏，一边刷牙一边听着屈衍那边说。
“本来王誉尧就在和周昙比武，这次牵扯进来也是必然。”屈衍语句清楚的解释着，一直避重就轻没说自己到底伤得怎么样。
“夏黎是周昙签进星皇的，这种时候他肯定会帮着周昙。”
“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割你威亚？”栗恒一想起网上屈衍从空中落下去的那个视频，就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锤夏黎，很烦。
屈衍没说威亚是自己割的，屈衍从来也不想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告诉栗恒，不想让栗恒跟着搀和。
栗恒只需要等着一切处理好。
“因为我是站在王誉尧这边的。”
王誉尧？
站哪儿不好，站王誉尧，那个傻帽！
“你也不是非得站哪边，靠边站不是挺好的。”以屈衍现在的地位，完全可以摘出来谁也不站。
“现在暂时不行。”
“诶。”栗恒烦躁的把泡沫吐出来：“那好吧，我不问这个，你到底伤得怎么样。”
“小伤。”屈衍说：“这两天再补拍两个镜头就准备回去了，别担心。”
栗恒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再追问显得自己啰嗦，只好嗯了一声。
……
屈衍挂和许将一起到片场，宁韬愁眉苦脸的看着摄影机，看见屈衍赶紧迎了过来。
“怎么样，今天能拍吗？”
宁韬这样子，显然是不希望屈衍再继续拍，但是又迫不得已必须完成今天和明天的任务。
投资方施压了。
“宁导放心，小伤。”屈衍笑了一下。
宁韬纠结的松了口气：“动作大的让替身来吧，再拖档期赶不上了。”
“不用担心我，按档期来就行。”
拍摄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屈衍还有三场戏，好在动作戏已经拍完了，接下来的动作都不是太大，小心些还是没问题。
夏黎的脸比原来的更冷，但是从始至终什么话都没敢说。
屈衍猜是王誉尧那边已经暗示过周昙，周昙又转过来吩咐夏黎不要轻举妄动。
这正和屈衍的意。
栗恒走之后，屈衍又搬回了原来的酒店，拍完今天戏份回去的时候，屈衍被夏黎堵在了门口。
“屈衍，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夏黎冷嘲热讽的说：“还装得跟个圣人一样。”
“卑鄙。”屈衍平静的看着夏黎：“偷拍就不卑鄙？”
夏黎嗤笑一声：“敢做不敢当？”
“我肯定是敢。”屈衍刷开打开自己的房门，回头说：“我敢承认我和栗恒的关系，大不了离开演艺圈，但是你敢吗？”
夏黎一愣，捏着手半天没说话。
屈衍回手关上门，把外套放在门口的衣架上，拿手机给王誉尧打电话。
王誉尧心情不佳的接起屈衍的电话，嗯了一声。
“让公关团队把这次的新闻全都撤回来。”屈衍说。
王誉尧深吸一口气：“你在逗我。”
“不是。”屈衍笑了一下，打开窗子看着外面的夜景：“你难道不想让周昙下台吗？”
“你以为就这样能威胁到周昙？”
“这只是第一步。”
“呵！”王誉尧气道：“论玩儿手段，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别摆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现在还不是时候。”
“只要夏黎不像周昙一样沉得住气，这就是第一步。”屈衍胸有成竹的说：“我肯定他撑不住。”
王誉尧沉默了好一会儿，直接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之前铺天盖地的新闻忽然不见了，连微说上也只有寥寥几条和这件事情有关的微说孤零零的挂在哪儿。
屈衍看到这效果，用自己的大号发了一条微说：“很好，不妥协。”
言简意赅，我很好，关于这件事情，我不会妥协，大家拭目以待。
这话感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有让人觉得话中有话，紧接着又被刷上了热搜。
这次配的话题是：屈衍对受伤表态
栗恒看到这条微说的时候，越发不明白屈衍的用心。
跟解谜题似，要去猜屈衍到底想要干嘛，还要担心屈衍到底伤得怎么样。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闹心的。
栗恒想打电话直接问屈衍，但是一想，屈衍肯定不会说。
心烦意乱的回到家，栗恒低着头还没进单元门，就被人拦住。
虞舒倪摘下口罩，很得意的看着栗恒：“有时间聊聊吗？”
“没有。”栗恒扒开虞舒倪进了门儿。
虞舒倪含笑跟在后面，走到电梯前面还帮栗恒按了电梯。
楼层按钮就是许谦维家的。
栗恒转头看了一眼虞舒倪，转身走到右手边，推开了楼梯间的门。
虞舒倪也紧接着跟上。
一路爬到六楼，虞舒倪还跟着，栗恒搓着手指，气已经到了头顶。
想不管不顾的揍虞舒倪一顿。
但她是个女人。
栗恒从六楼的楼梯间出来，按了电梯。
虞舒倪站在栗恒后面，笑着说：“和屈衍有关，也不想谈谈。”
“谈什么？”栗恒瞥了她一眼：“上次是孕检单，这次你不如直接抱着孩子来。”
虞舒倪愣了一下，哼了一声说：“会有的。”
电梯到了六楼，栗恒走进电梯站在电梯门边，虞舒倪也跟着走进来
栗恒一只手插着口袋，一只手按了关门键，就在门快要关起来的时候，猛地窜出了电梯。
栗恒时间计划的很好，速度又快，完全没有碰到电梯门，电梯门慢慢关起来把虞舒倪关在里面。
虞舒倪赶过去按开门键，已经来不及了。
“再见。”栗恒挥挥手，重新走进楼梯间，一路窜上了许谦维家。
第48章 真是一条美丽的疤啊
栗恒有点儿喘，许谦维可能是加班，没在家。
管他妈的虞舒倪，栗恒现在明白了，这都是些心机婊，上赶着恨不得自己继续误会，和屈衍分道扬镳。
栗恒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想给屈衍打个电话说虞舒倪找上门儿了，想了想又没打，换成了短信。
“伤口没事儿了吧？”
屈衍很快回了电话过来：“怎么不打电话？”
“怕你忙。”栗恒换了个姿势躺着：“你伤口怎么样？”
“没什么事。”
“真的？”
屈衍笑了一声：“真的，本来伤得也不重。”
栗恒犹豫再三，还是没说虞舒倪的事情。屈衍现在已经够焦头烂额了，再加一个虞舒倪，应付不了那么多，再说，屈衍也不在本市。
“那就好，拍戏的时候别用劲儿，扯裂了。”
“嗯，这里再有两场戏就完了，到时候直接回去。”
“好，那你早点儿睡吧。”
“你有事情吗？”屈衍似乎似乎在床上坐下来，栗恒听见了床咯吱一声。
“没事儿啊。”栗恒说。
“那不和我聊一会儿？”
“啊？”栗恒愣了一下：“聊什么。”
根本就没有话题，就算有栗恒也不知道该怎么聊。
总感觉关系是好了，但中间总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没办法什么都说。
屈衍也不知道，在那边沉默了半天，问栗恒：“你今晚吃了什么？”
栗恒：“……？”这未免也太生硬了？
屈衍的情商总是时而在线，时而摸不着边际。
“就随便在公司下面吃了个烩饭。”栗恒只能选择回答屈衍的问题，然后想着问点儿什么。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拍戏来着？”
“两周后沿海有一艘游轮出发，剧组要跟着游轮去拍几场游轮海上的戏。”屈衍说：“大概要去两个月。”
“时间还挺长……。”
去了游轮上才真是联系不到，栗恒心里又觉得有点儿不舒服。
这个话题完了之后，又是一阵沉默，这次屈衍先开口问：“恒恒，这次的绯闻，你会生气吗？”
“不气啊。”栗恒回答：“我气什么，我又不是认不出我自己。”
虽然最后牵牵扯扯，扯到了柳桥身上，但闹出绯闻的照片里是栗恒自己。
以往的那些绯闻，可能也是捕风捉影这么闹出来的，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再以一些独特的方式传到栗恒耳朵里，让栗恒受不了。
“以前的那些绯闻……。”屈衍顿了一下说：“一开始的时候，大多是公司为了造势传出去的，到后来我不需要再造势之后，各种各样的绯闻，有的是巧合，有的是有人想借着我往上爬，和这次的绯闻异曲同工。”
以前的绯闻，说起那些绯闻，栗恒本来有点儿惆怅的心越发被拉到了肚子里往下沉。
“你以前为什么不解释？”栗恒问。
如果那时候能像现在这样，说一句，中间的那些摩擦，完全就不可能发生。
“我以为你信我，知道我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变。”
“谁他妈知道你会不会变。”栗恒有些生气：“我是相信你，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值不得你解释一句？”
“不是。”屈衍的声音开始有些急：“我没想到你生气是因为闹出来的那些绯闻，我以为是我在家的时间太少了，所以每次回来你都不想看见我。”
“我……！”栗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屈老师仅有的那点儿情商，全拿去忽悠观众了。
两个大男人，会因为‘你陪我时间太少了’这种理由生气？
“好吧。”栗恒认输：“那你现在怎么知道了。”
“我们去雪乡之后我回了一次家，妈告诉我的。”屈衍说：“她问了我一些问题，说你可能是在为了我闹出来的那些绯闻生气。”
从雪乡回来之后，屈衍抽时间回了趟家，那天晚上屈衍和余夏一直谈到夜里一点，才算是搞明白了栗恒生气的原因。
但是栗恒生气，应该会直接说，为什么又一直憋着，装作没事人一样，一直到年前才大爆发。
这一点儿屈衍还不明白。
直接问栗恒显得没诚意，所以屈衍想着先让栗恒放下戒心，然后再慢慢一点一点儿深入，去了解栗恒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栗恒听着屈衍说是余夏的功劳，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一直以为屈衍家里只是装得很喜欢自己，没想到不是。
要是真的不喜欢，趁着这次让自己和屈衍分开，不是挺好的？
“我……。”栗恒摸了摸鼻子：“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得好，我一直以为叔叔阿姨都不喜欢我。”
“怎么会不喜欢。”屈衍无奈的说：“第一次去过我们家之后，我就说过，我爸妈很喜欢你。”
栗恒虽然脾气不好又暴躁，但是没什么心机，对于余夏和屈桦这样的老姜来说，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问题是我太敏感了。”栗恒说：“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屈衍摇头叹了一声：“是我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我没让你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非你不可。”
栗恒之前心里升起来的不快瞬间又冒了泡。
“咳。”栗恒咳了一声，翻身在沙发上趴着。
“恒恒。”屈衍叫了一声：“你生气是因为我一直没解释是吗？”
“嗯，总觉得你太冷淡了，明明绯闻闹得人尽皆知，回来也不肯和我说一声。”
“我以为你不喜欢听娱乐圈的事情。”屈衍否定栗恒的说法：“你记得吗，我们还没结婚之前，有一次我被人说是靠关系进的星皇，你知道以后很不高兴的说，你最烦娱乐圈儿的事情，听见都觉得烦，以后都不想听。”
栗恒心里噔的一声。
娱乐圈儿的事情，栗恒确实觉得很烦，烦得不行，特别是在和屈衍在一起之前，一听见就浑身炸毛。
“我……！”栗恒像是被噎着嗓子一样：“我不喜欢听，是因为不想听见蒋玉秋的消息，不包括你。”
屈衍那边呼吸似乎顿住了，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蒋玉秋早就退出娱乐圈，娱乐圈几乎已经没有她的消息。”
“谁说的，总有网友会刷刷她年轻时候的视频图片，毕竟她以前是真漂亮。”栗恒笑了一声：“要不是她自己作，她现在也还在娱乐圈儿活着呢。”
对于栗恒家里的事情，屈衍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越是安慰，栗恒越烦，所以只好听着他说。
“我特别怕看见刷她当年出轨怀了别人孩子的消息，那是我噩梦的开始。”栗恒舒了一口气：“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不爱听，是不想听见她，不代表我不想听见和你有关的事情，我当初追你追得那么用力，早知道以后会面临这些，乐意着呢。”
屈衍呵的笑了一声，摇摇头宠溺的说：“好，我现在知道了，以后再有绯闻，我一定和你解释，让汪争亲自去和你汇报，我当时在哪里，在做什么。”
栗恒因为这句话笑了一会儿，心情颇好的说：“好了，不说以前的事情了，我们都太自我了，以后不会了，你赶紧回来吧，我，想你了。”
栗恒越说到后面越小声，但屈衍还是听见了。
“好。”屈衍轻声说。
屈衍回来的时候刚好是周末，栗恒休息，开着许谦维的车去接了机。
飞机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十五分钟，屈衍又被接机的粉丝堵在里面走不掉，直直折腾了半个小时从里面出来，拉开副驾驶坐进栗恒的车里才松了口气。
栗恒先盯着屈衍的后背来回看了半天，才拧钥匙打着火：“你的伤怎么样？”
“都已经结痂了。”屈衍说。
汪争和许将、郭玫玫上了后座，头发被挤得到处乱翘。
“结痂都快被挤裂了。”郭玫玫捋着头发说。
栗恒笑了一下：“先送你们回家吧。”
“不用。”郭美美说：“机场过去的地铁站放我下去就行，我坐地铁回去。”
“我也是。”
“不用送了。”
汪争和许将先后都说不用送，栗恒在机场出去一段儿的地铁站把他们三放下，直接开车去了别墅。
一进门栗恒就贴在后面去扒屈衍的衣服：“我看看。”
屈衍无奈，看了一眼落地窗的窗帘还开着，回手拉住他的手笑着说：“去楼上。”
“哦。”栗恒立马推着屈衍往楼上走。
还没到卧室门口栗恒就扒了屈衍的外套，推着屈衍进了卧室就去解人家的衬衫。
虽然急，但是栗恒解得很小心，怕碰到屈衍背后的伤口。
网上只传出消息说屈衍伤到了背，伤得怎么样，具体在哪里，没人知道。
栗恒脱了屈衍的衬衫，让屈衍转过去，看见了他背上蜿蜒的疤。
疤已经全部结好了，从腰一直到肩胛骨，细长的一条趴在屈衍白皙的背上，弯弯曲曲的让人浑身一凉。
“到底是谁动了你的威亚。”栗恒哑着声心疼的碰了一下屈衍的疤。
屈衍没说是自己，笑了一身转身想搂着栗恒。
栗恒掰着他的肩没让他转过来，手滑下来两只手搂着他的腰，轻轻帖在他背上。
疤很浅，但是栗河总感觉隔着自己的T和运动外套，都能感觉到背上坚硬的触感。
还有腰上，那里有一片很淡的伤痕，几乎看不出来，可能是做过除疤，但是依旧能看到出来那里曾经有一个疤。
那是被火药烧伤留下的疤，很浅，所以栗恒一直没发现。
“疼吗。”栗恒手指摸着屈衍腰上的疤。
“不疼。”屈衍摇头说：“别担心。”
栗恒没说话，手网上摸着屈衍的背：“这儿呢?”
“也不疼。”
栗恒心里沉甸甸的，真的觉得心疼，恨不得伤在自己身上。
“真丑。”栗恒哽着嗓子说了句，手继续顺着疤往上摸。
“嫌弃了。”屈衍感觉到栗恒语气和动作里透出来的那种担心，心里就跟身后的疤在愈合一样，痒到了肉里。
“不是。”栗恒笑了一声，凑过去在肩胛骨那里的疤上亲了一口：“生在屈老师身上，是这条疤的荣幸，多美丽的一条疤啊。”
屈衍被他亲的浑身一阵，笑着转过身把他拉进自己怀里，低头吻住他。
第49章 甜的时候谁想吃药
两边都配合的吻比什么都甜，栗恒被屈衍压在床上亲得嘴皮发麻，手摸着屈衍后背上的疤，心里一股一股的暖流往上涌。
屈衍并不满足现在这个状况，伸手拉开了栗恒运动外套的拉链。
“诶！”栗恒赶紧按住他的手：“屈老师，你这还伤着呢。”
屈衍愣了一下，轻叹一声把手放开，翻身躺在一边把栗恒搂在怀里，拍着他的后背慢慢平静下来。
以前没发现屈老师这么不经撩拨。
“屈老师，你这久在我心里的形象崩得有些严重。”栗恒笑着说。
“你不喜欢？”屈衍凑在栗恒耳边轻轻咬着。
又开始啃了，栗恒推开他，赶紧回答：“喜欢喜欢！”
屈衍眯起眼睛笑着，把栗恒抱得更紧。
两人就这么不知不觉睡着了，一直睡到夜里屈衍感觉有些冷，才把栗恒叫起来，两人脱了衣服盖着被子睡。
屈衍要两周以后才上游轮，但这两周也不是闲着，屈衍还有几个通告，还有一个代言要拍几张海报。
第二天栗恒醒的时候屈衍已经出门了。
栗恒把车给许谦维开回去，然后又打车回了别墅。
屈衍两点多的时候发了短信过来，让栗恒等他一起吃饭。
栗恒以为和平常一样出去吃，没想到屈衍回来的很早，四点没到就回家了，手里提着购物袋，葱和白菜从袋子里冒出头。
“你买菜干什么，你让做饭的阿姨来了？”栗恒跟着进了厨房，看屈衍把菜从里面拿出来。
“没有。”屈衍回头笑了一下：“我来做。”
栗恒完全不信的看着屈衍。
这种事儿换谁谁敢信，油盐酱醋的分不清的屈老师，要做菜。
屈衍讨厌做菜的事情，栗恒是知道的。
“你逗我。”栗恒蹭到水槽旁边，看着屈衍熟练的把里面的大骨拿出来用水洗了之后放进锅里。
这完全不是第一次做的熟练程度，栗恒感觉自己此时的心情完全能用大惊失色来表达。
“你喜欢吃的我只记住了大骨汤，过年的时候在家试了一次，味道应该会不错。”屈衍打着火，把袋子里的姜拿出来去皮。
栗恒无话可说，心里一股浓浓的粘腻感升起，感觉大骨汤已经进了嘴。
熬骨头汤需要的时间很长，今天来不及了，所以屈衍换过一次汤之后用了高压锅。
用电的高压锅嘘嘘的冒着白烟，栗恒一动不动的盯着那锅汤，看着时间一分一分的减少。
屈衍洗好袋子里拿出来的白菜，从后面搂着栗恒，亲了亲他的耳朵说：“别在这里看着，我们出去，等差不多了再来。”
“不。”栗恒说：“我在这里看着。”
这不只是屈衍做饭的冲击，是一股浓浓的，家的感觉。
“好。”屈衍就这么抱着他，陪他站在高压锅前，看着二十分钟跳完，然后放了气把汤盛出来。
浓郁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厨房，接近透明的汤被盛在另外一口锅里。
“汤还不白，再煮一会儿。”屈衍打着火，问栗恒：“还要看着吗？”
“看啊。”栗恒说。
屈衍笑了一下，把准备好的白菜拿过来放在砧板上，抬着刀试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下手，干脆一切三段。
其实屈衍只学了一个大骨汤，其它的也是第一次。
栗恒看屈衍拿出手机搜了一个菜谱，才明白屈老师练过的只有大骨汤。
“要不我来。”栗恒伸手去拿手机。
屈衍背上还伤着，两个连菜刀都没摸过的人，别待会儿再把屈衍伤了。
“不用。”屈衍摇摇头，打开另外一边的燃气灶，找了一下找到菜油，把油倒了进去，然后开始拍蒜。
屈衍学东西快，除了刀工这种一下子学不好的东西，只是个炒白菜还难不住屈衍。
油热了以后，屈衍把只切了三刀的白菜放进去，接着把蒜也倒进去。
菜谱上说还需要干辣椒，但是屈衍没找到，干脆就不放。
油越发热了之后，呲拉呲拉的声音从锅里传出来，屈衍翻了两下把下面的菜翻上来，撬出来几根菜叶。
“屈老师太厉害了。”栗恒由衷的佩服。
手段还显生疏，但屈老师做菜这件事情，比菜品本身的好吃程度更让人热血沸腾。
锅里的骨头汤喷香浓郁，翻着白嫩的乳色，屈衍关了火栗恒就迫不及待的拿勺子舀了一口吹两下塞进嘴里。
味道很好，虽然比不上饭店大厨，但是作为家常菜已经很完美了。
入口让栗恒一瞬间感觉喝进去的汤梗在喉咙口，怎么也下不去。
“端去桌子上吧。”屈衍抱了一下栗恒。
把骨汤和炒白菜端上桌，屈衍才发现，没有煮饭。
栗恒看到他拿着饭勺很明显的皱了一下眉，站起来接过饭勺送回去说：“屈老师做的饭，我喝汤就能饱。”
现在煮也来不及了，晚饭就只有一汤一菜，白菜有些咸，还有一面炒糊了，但是这完全不影响栗恒的心情。
晚上吃了这么油腻的东西，吃完之后，栗恒自告奋勇的洗碗，屈衍本来想去健身房跑步，又想起背上的疤，干脆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栗恒洗碗。
气氛太和谐，两个人的心都在静谧的空间里咚咚的回响，栗河偶尔回头看屈衍一眼，都看见他在笑。
屈衍今天又是拍片，又是做饭一身的汗，晚上洗澡的时候栗恒亦步亦趋的跟进浴室，脸上露出第一次把屈衍堵在浴室时候的表情。
“屈老师，来个鸳鸯浴吗？”栗恒从后面推着屈衍把屈衍推进浴室。
当初栗恒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说的也是这句话。
屈衍还记得当时的感觉，一种水到渠成，得到了至宝的感觉。
“好。”屈衍说。
这一次屈衍没让栗恒夺得主动权，进了浴室就拉着栗恒把人按在墙上，腰贴着栗恒的腰，眼神深邃的看着栗恒。
“你伤还没好。”栗恒说。
屈衍继续看着栗恒。
栗恒看着屈衍深不见底的眼神，咳了一声说：“好吧，我来，不过，先洗澡。”
栗恒花了这辈子最大的毅力和屈衍一起洗了澡，帮他避开水把后背擦干净，然后被屈衍半拖半推的带到了床上。
屈衍的背不方便躺着，也不好用力，把栗恒推到床上之后，也跟着上了床，坐在栗恒身边，对他伸手说：“过来，恒恒。”
栗河感觉自己的鼻血已经流到了嘴边，屈老师结实的腹肌就在眼前，再往下，是栗恒看了会长针眼的地方。
“草。”栗恒小声操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
汪争把栗恒送到微说门口，栗恒佝偻着腰下了车，回手对屈衍挥了挥。
屈衍心情颇好的勾着嘴角，和汪争说：“今天拍完了早点儿回家。”
晚上依旧是屈衍做饭，吃完之后被屈衍拉着去洗澡。
两人过了一段没羞没躁的生活，栗恒美得不知道今夕何夕，写代码的时候屏幕上都是小心心在飞。
如果不是再次见到虞舒倪，栗恒的这种心情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下班栗恒刚走出微说，就被一个中年男人堵住，客气的说：“虞小姐想见你。”
“不见。”栗恒说：“你知道我一分钟能挣多少钱吗？”
这个人是虞舒倪的助理，栗恒见过他一次，叫何雍。
栗恒不想见虞舒倪，完全不想在现在这种甜的掉牙的时候见到虞舒倪，准没好事儿，就像吃药。
那天被栗恒送下六楼之后，栗恒以为虞舒倪不会再来贴冷屁股，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虞小姐说，给你看一样东西，你一定会去见她。”何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栗恒面前。
栗恒看到照片的时候紧张的捏了一下手。
照片是前久爆到网上的那张，只不过何雍手上的是正面。
栗恒脸色苍白的捂着肚子被屈衍搂在怀里，屈衍一脸担心的低头看着栗恒，像是温柔的说着什么。
“你们想干什么？”栗恒感觉自己背上渗出了冷汗。
“去见了虞小姐你就知道了。”何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出身后的车。
栗恒想了一下，抬脚坐进车里。
何雍发动了车子，朝着一个别墅区开了过去，和屈衍的别墅位置正好相反。
这也是一个高档别墅区，栗恒下了车，何雍把门打开，带着栗恒一路进了屋。
虞舒倪坐在沙发上，见栗恒进来放下手里的茶给栗恒也倒了一杯，放在自己对面的茶几上。
舒坦日子没过几天呢，又见到不想见的人，栗恒觉得自己今年犯小人。
“请坐。”虞舒倪得意的笑着。
栗恒在她对面坐下，有些不耐烦的说：“你想干什么？”
“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虞舒倪说：“我有了得到屈衍的筹码，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虞舒倪，你的筹码就是那张照片？”栗恒笑了：“你尽管曝出去，我不怕。”
只是张照片，还不足以让栗恒妥协，就算虞舒倪爆出去了，栗恒完全可以让屈衍说自己是他的弟弟，或者说就是好朋友。
照片上屈衍虽然很担心，但出于朋友，也不是解释不通。
“只有这个筹码，我还不敢叫你来。”虞舒倪笑了一下，从身后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栗恒。
这份文件是新的，一看就是复印件。
“蒋老师当年也真是红透半边天，谁知道后来因为出轨，被丈夫打掉了孩子终身不育，最后居然领养了一个孩子，真是可惜。”
栗恒浑身一凉，猛地站起来撞翻了桌子上的茶，茶水顺着茶几流到了栗恒鞋子上。
蒋玉秋以前说过，谁也不能知道，自己领养的孩子是谁。一次又一次的警告栗恒，就算是家长姓名，也不能写蒋玉秋的名字。
第50章 两个疯子的爱情
栗恒从上小学开始，家长姓名一栏，从来没写过蒋玉秋，写的都是栗新，电话也是栗新的。
所以栗恒一旦请家长，栗新肯定最先知道，然后把栗恒狠揍一顿。
要不是学校能查出来真假，栗恒肯定随便编一个。
虞舒倪递给栗恒的，是当年蒋玉秋和栗新签的领养文件。
“这几年蒋小姐彻底隐退，没在公众面前出现过，但时不时还有人刷一下她当年的盛世美颜和让她一辈子再也抬不起头的绯闻。如果这个消息放出去，我想着还是能翻出一阵风浪，再加上那张照片，我的筹码足够了。”虞舒倪神态自若的端着精致的茶具，晃着里面的茶，完全算准了栗恒的死穴。
栗恒咽了一口吐沫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平静自己沸腾的血液，问虞舒倪：“你想怎么样。”
“离开屈衍。”虞舒倪笑得越发灿烂。
“你以为用这样的筹码要挟我，就有用？我只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屈衍，我相信你的照片都没有发出去的机会。”
虞舒倪既然先礼后兵，就失了先机。知道她手上有什么筹码，星皇的公关部可以想出一百种对付她的办法。
“哈哈哈哈……。”虞舒倪兴奋的笑起来，涂着口红的嘴让栗恒感觉一阵恶心。
“我把筹码先摆出来，是给你一个选择的余地。”虞舒倪说：“至于你怎么选择，就看你有多爱屈衍了。你现在同意，屈衍就能继续站在神坛上让所有人仰望，你如果不同意，我把这些公布出去，就算你们能洗白，以后一旦屈衍有点儿什么动向，人们就会往这方面想。曾经的双料影帝，是个同性恋，他会和蒋玉秋一样，成为过街老鼠。”
是啊，无风不起浪，这个消息爆出去，再怎么洗，都会有人信。就算再过多少年，只要屈衍和某个男明星关系好，观众就会稳这个方面想。
虞舒倪捉住了栗恒的死穴。
栗恒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不能毁了屈衍。
“还有。”虞舒倪看栗恒愣了，知道自己的筹码派上了用场，继续说：“我好像听说，你和蒋小姐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如果因为你的原因破坏她现在的生活，我想她一定不愿意。人嘛，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总会牺牲一些东西。”
虞舒倪的计划步步为营，计划的严丝合缝，让栗恒一点儿空处都没得钻。
屈衍、蒋玉秋，随便拿出一个来，都是栗恒的死穴。
栗恒不希望屈衍被曝出黑料，毁在如日中天的时候，也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自己和蒋玉秋的关系，更加不希望让蒋玉秋和栗新抓住任何一根儿尾巴，再来自己跟前指指点点。
当初愣是要是屈衍在一起的时候，栗恒和家里就已经彻底决裂了，现在再和蒋玉秋捆绑销售，何止是丢人？
但是这些，都敌不过一个屈衍。
一想到屈衍即将会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追着吐口水，栗恒就受不了。
“你赢了。”栗恒转身往外走。
虞舒倪在后面笑起来，栗恒走出别墅的时候，手心里都是汗。
照片和领养证明在栗恒的脑子里嗖嗖的开飞机，栗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车回到家的。
屈衍在厨房做饭，不知道炒了什么，特别香。
栗恒曾经拼命的渴望过这种生活，一进家就闻到饭菜的香味儿。
后来渴望一进家就能看见屈衍。
现在，这来个个愿望都实现了，却给了栗恒另外一个难题。
离开屈衍吗？
为什么现实都爱在人顺境的时候给人当头一喝？
“回来了？”屈衍回头问：“怎么不接电话？”
“啊？”栗恒站在厨房门口愣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屈衍的好几个未接。
“没听见。”栗恒吸了下鼻子，走进厨房从后面抱着屈衍，脚脖子僵硬得不能动。
“怎么了？”屈衍放下手里的锅铲，把火关了转身抱着栗恒。
“没。”栗恒说：“回家看到屈老师在做饭，恒哥心里很感动。”
栗恒已经好久没有在这种时候自称恒哥了。
当年栗恒明明比屈衍小了半岁，偏偏整天跟在自己后面转，每天恒哥长恒哥短的自称，闹得屈衍头疼。
再听到这个称呼，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去洗手，就快好了。”屈衍放开栗恒，低头亲了一下他，转身把火重新打开。
锅里重新响起炒菜的声音，屈衍的动作很熟练，做的菜也比之前好吃多了。
栗恒转身走出厨房，踩在地毯上觉得有些飘。
虞舒倪从哪里拿来的照片和证明，不知道？
照片还想得通，毕竟虞舒倪是娱乐圈儿的老人，但是领养证明，虞舒倪是怎么拿到的？
栗恒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屈衍叫了他好几次他都没听见。
“恒恒。”屈衍拿手在栗恒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没。”栗恒抬起头扒了一口饭，想了一会儿问屈衍：“上次网上爆出来的照片儿，知道是谁拍的了吗？”
屈衍的筷子一顿，放下碗筷问：“怎么想起来问这件事情？”
“就是忽然想起来，现在风头已经过去了，我怕又闹起来。”
屈衍看着栗恒，过了一会儿重新抬起面前的碗说：“还不知道，放心，不会再闹起来的，公司会处理。”
照片的事情风头确实已经过了，现在夏黎不敢再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因为屈衍已经设好了路障，就等着他开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照片到底是谁拍的，最好还是不要让栗恒知道。
栗恒如果知道照片是谁拍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个时候只要出一点儿意外，走错一步，都会给夏黎新的机会。
栗恒虽然已经走进社会，但娱乐圈远远比社会复杂得多，栗恒一旦牵扯进来，绝对应付不了那些人的。
所以栗恒还是不知道的好。
栗恒听公司会处理，想了一下又问：“公司做好危机公关了吗，毕竟不知道他手上还有没有其它照片。”
“放心，这些事情王誉尧会替我处理。”屈衍站起来坐到栗恒身边，搂着他的腰小声安慰：“许将这边也做了准备。”
今天栗恒的状态不太对，屈衍忽然担心他知道了什么。
“是谁和你说什么了？”屈衍低头看着栗恒的侧脸。
“不是。”栗恒赶紧吸了口气：“就是今天又看到有人刷之前的新闻。”
屈衍没说话，看着栗恒定了一会儿说：“别担心。”
栗恒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他担心过，这个新闻一直来都有人在刷，栗恒不可能今天才看到。
吃过饭栗恒洗碗的时候，屈衍上了楼，去书房给王誉尧打电话。
王誉尧不知道正在哪里风流，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震得屈衍耳朵疼。
“屈大影帝这么晚了打扰我潇洒，不合适啊。”王誉尧接着电话走到安静的地方，收起笑脸问：“什么事？”
“你找人帮我看着夏黎和他的人，看他有没有找栗恒，栗恒今天有点儿奇怪。”
“不是吧，你是不是担心过度了，夏黎找栗恒等干什么？”
“栗恒对娱乐圈的手段不了解，夏黎能利用他做很多事情。”
王誉尧叹了一声，不耐烦的说：“行行行，我会找人盯着的，你自己也低调点儿，别再让人拍到照片儿。”
“我知道。”屈衍说完挂了电话，还是觉得不放心。
栗恒今天的表现太反常，从头到尾就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屈衍又问了一遍：“恒恒，你不高兴？”
栗恒已经闭上眼睛了，听见屈衍说话睁开眼睛啊了一声说：“没有。”
栗恒今晚已经说了三次没有，三次都是精神恍惚的状态。
“恒恒，你是不想和我说？”屈衍从后面搂着栗恒，想了好一会儿：“我感觉你不开心。”
栗恒被说中了心事，头埋进枕头不敢看屈衍。过了一会儿往后缩，缩进屈衍怀了违心的说：“真没有，可能今天太累了。”
屈衍是不擅长安慰人的性格，问到这里栗恒还说没有，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开口，只能从后面抱紧栗恒。
最近气氛很好，但遇到这样两个人意见不合的时候，总感觉中间隔了一堵墙，把原本微妙的气氛隔到了两端。
从雪乡开始，关系是越来越好，但是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从来都没有从根本上解决。
屈衍闻着栗恒身上的味道，声音有些低的在栗恒耳边说：“恒恒，下个周我就要跟着游轮去拍戏，要两个月才能回来，游轮上没有信号。”
屈衍的意思是很快就见不到了，有什么就说出来。
而栗恒只想到这意味着两个人联系不到。
栗恒的心像是揣着一块冰。
屈衍不在，照片的事情一旦爆发出来，怎么办？
屈衍在娱乐圈摸爬打滚这么多年攒下的荣誉和地位，一朝一夕之间就能沉到海底，连着新剧一起被受众唾骂。
栗恒记得，屈衍现在正在拍的电影投资方除了星皇还有好几家公司，总投资接近十个亿。
如果这电影因为屈衍的关系不能播出，那么屈衍接下来会面临一笔巨额赔偿，足够屈衍倾家荡产的。
感觉自己的手在抖，栗恒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手之后搂着屈衍的腰安慰说：“不怕，我等你回来。”
“恒恒，你真的没不高兴？”
“没有。”栗恒抬起头笑了一下：“你看我哪儿不高兴了，就是今天孟樊给我添堵了，所以我烦。”
屈衍盯着他的眼睛，过了几秒钟之后问：“真的不用我帮忙。”
“啧！”栗恒皱起眉：“屈老师别瞎操心啊。”
“呵。”屈衍笑着低头吻住栗恒。
栗恒手慢慢抓紧屈衍的衣服，觉得浑身轻飘飘的，马上就能踩到云层上。
身败名裂，巨额赔偿，这些问题都不是屈衍应该面对的。
是当年，自己非得撩人家，谁造出来的苦果谁挡着。
栗恒闭上眼睛，伸手扯开屈衍的睡衣，邪笑着说：“屈老师，来点儿刺激的让我忘记那些不愉快，怎么样。”
屈衍眼角微红的笑着凑过去贴着栗恒的耳朵：“怎么刺激。”
“一辈子都记得的那种。”
“好。”屈衍翻身压着栗恒，伸手去拉他的裤子。
屋子里没有开空调，却能感觉得到炙热的空气，屈衍的手掐着栗恒的腰，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动作。
“屈衍。”栗恒嗓子嘶哑的看着屈衍，脸上的汗把头发黏在了一起。
“嗯。”屈衍咬住栗恒的喉结。
“说一次你爱我，好不好。”
屈衍停了一下，抬头看着栗恒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恒恒，我爱你。”
栗恒闭上眼睛，这三个字在脑子里转圈儿，冲击着栗恒的耳膜和神经。
之前为什么会以为屈衍不爱自己呢？
他的眼里明明都是自己。
爱情就像是悬崖边两个疯子的游戏，谁疯的更彻底，谁就会先从悬崖上摔下去。如果另外一个人去拉，结局就是两个人一起掉下去。
既然这样，那就比谁先掉下去，让另外一个人没有机会拉。
活着一个，总比一起粉身碎骨的好。
能再听见屈衍说一次我爱你，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不管有什么风雨，只靠着这一句话，也能活下去。
第51章 能挣钱就行
昨晚太放肆，栗恒夜里又开始发烧，不是很严重。屈衍给他量了体温，只有37.5.
屈衍起来喂他吃了抗过敏的药之后就没有睡，靠在床头一直盯着栗恒的睡脸直到天亮。
睡着的栗恒还是习以为常的皱着眉，屈衍低头亲他他也是烦躁的抬手把人推开。
这让屈衍越发感觉到两人之间的隔阂，栗恒总是对人不亲密。
栗恒醒过来的时候不太舒服，屈衍端了温水进来，凑在他嘴边小心的喂他喝了，“还难受吗？”
“好多了。”栗恒感觉喉咙很疼，身上也没力气，像被挖掘机碾了一顿……
昨晚抵死纠缠的时候有多爽，今天就有多难受。
“今天请假吧，我让郭玫玫过来照顾你，在家休息一天。”
栗恒勉强笑了一下，掀开被子下床：“屈老师，运维小哥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说请假就能请假，平台停运一分钟，得损失多少钱。”
“微说那么多人。”屈衍去从柜子里拿了干净的衣服出来递给栗恒。
“可是每个组有每个组自己的任务。”栗恒一边套裤子一边说：“我就是发烧之后浑身有点儿软，没什么问题。”
屈衍看着他穿好衣服，没再坚持让他休息，转身下了楼。
栗恒洗漱完下去的时候，屈衍正在厨房里煮面。
“真香。”栗恒走到厨房门口，扒着门框问屈衍：“屈老师，要不你别演戏了，我雇你给我煮饭，每个月开你工资，还陪吃陪睡，这么样。”
屈衍无奈的摇摇头，指着灶台上的一碗葱花说：“把那个端出去。”
栗恒把葱花儿端到饭厅的桌子上，看着里面翠绿的葱花发呆。
屈老师亲手做的做饭，亮的刺眼睛。
前几天屈衍走得比较早，栗恒没有荣幸吃到屈老师做的早餐。
屈衍端着加了汤和调料的面条出来放在桌子上，栗恒迫不及待的操起筷子准备动手。
“葱花。”屈衍说。
栗恒又把小碗里的葱花倒了一半在面条里，先吸溜了一口汤。
用骨汤煮的面条，味道特别好，面条也筋道，屈衍还放了花生屑和花椒粉，再加上葱花和挑碎的肉，栗恒感觉一口气能吃一盆儿。
只是这面条栗恒总觉得吃得有些哽咽。
今天栗恒没有活动，要回一趟星皇，吃过早饭之后先开车把栗恒送到微说门口，才改道去星皇。
栗恒站在门里看着屈衍的车走远，才上楼。
星皇今天有例会，本来屈衍不参加的，但昨晚和王誉尧说过的话，屈衍还想当面再和他说一遍。
上游轮拍戏之前，屈衍要确定夏黎没有机会去找栗恒。
星皇的办公楼在市中心，下面几层都是各种教室和录音室。
屈衍一路上了顶楼，王誉尧的秘书就在走廊里等着。
“屈老师。”陆仟走过来领着屈衍往会议室走，边走边说：“王总和周总他们正在开会，说你到了直接带你去会议室。”
“嗯。”屈衍问：“夏黎来了吗？”
“来了。”
今天是例会，开会的人很多，所以地点定在大会议室，屈衍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齐刷刷的一排眼睛朝着屈衍看过来。
王誉尧坐在首位，斜靠着椅子一只脚翘在桌子上，见屈衍进来对他招了招手。
旁边一个年纪比王誉尧年纪大一些，长得脸型方正，身量不算太高的中年男人皱了一下眉，嗤笑到：“屈老师真是迟到的常客。”
屈衍走到王誉尧下首的位子坐下，没看周昙
“星皇的例会我从来不参加。”屈衍说：“你们大可不用等我。”
参加例会的大部分都是星皇的董事会成员，但是难免会带上自己手下最挣钱的明星。王誉尧自然带的是屈衍，只不过屈衍常年不在公司，一年里也参加不了一次例会。
周昙被噎了一道，眼里露出气愤，旁边的夏黎接过话说：“开始吧，我等会儿还有通告。”
“那就开始吧。”王誉尧说：“先说说现在正在跟拍的新剧。”
“王总。”周昙堵住王誉尧的话：“新剧的事情先放放，屈衍最近的绯闻是不是有点儿多了，还是先说说这个事儿吧。”
王誉尧把脚放下来坐好，含笑看着周昙：“屈衍闹绯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隔三差五就上热搜，要是每个月例会都说屈衍的事情，星皇啥都别干了。”
“那王总的意思是，屈衍这些事情就不管了，这可是关乎星皇脸面的事情。”
“要什么脸。”王誉尧杵着腮靠在桌子上：“要脸能帮星皇挣钱。”
“你……！”周昙气得脸颊上色。
夏黎抬手敲了一下桌子，声音清冷的说：“这些绯闻都会平静下来，但是在影视城的时候屈老师送人去医院那个事情，现在都还有人在爆。屈老师既然已经有恋人，公司还是早点儿准备，告诉观众，免得观众措不及防，接受不了。”
“这些不用你们操心。”屈衍看着夏黎别有意味的说：“是真是假我相信观众能分得清，而且票房和我有没有爱人没有丝毫关系。”
夏黎和屈衍对视几秒，转开了目光。
“陆仟。”王誉尧叫了一声：“去把上个月的月度报表拿过来。”
陆仟出去很快拿着一叠报表进来，放在王誉尧面前。
王誉尧翻着报表看了一眼，把报表整叠扔在周昙面前：“周总看看吧，上个月屈衍和夏黎的剧一起播，屈衍的新剧一直收视都是破表，夏黎的新剧连平均水平都没达到。”
“怎么可能，夏黎的新剧上个月上了两次热搜。”周昙翻开报表，找了好一会儿才在末尾看到夏黎新剧的名字。
“剧热不热播，不是看热搜就行的。”王誉尧说：“之前你要让夏黎拍这部剧的时候我就说过，这部剧不适合夏黎，你非得托关系找到了导演替夏黎拿下这个角色。夏黎还年轻，这种老成的角色不适合他。”
夏黎上个月的这两个热搜，几乎都是炒话题炒出来的。
夏黎被王誉尧说得脸上挂不住，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周昙也无话可说。
“这一部剧公司投资了五千万，现在起码亏了两千万进去，周总，这件事情，难道不比屈衍的绯闻事情更大。”王誉尧很愉快的笑着。
“呵。”周昙冷笑着说：“看现在正在拍的剧上映的时候，观众会冲着谁去。”
“拭目以待。”王誉尧把报表拿过来交给陆仟：“那现在我们说说下个月要上的新片，还有新进来的练习生。”
今天屈衍来的目的，除了和王誉尧再商量盯着夏黎的事情，还有就是知道这次例会周昙一定会在所有董事面前说最近闹出来的绯闻。
屈衍本来想自己来处理，没想到王誉尧早就准备好了。
早知道王誉尧可以把昙堵死，屈衍只会在办公室等王誉尧回去。
王誉尧和周昙是公司最大的两个股东，两人持有的股份不相上下，下面的其它股东也都是看形势各自战队，包括星皇旗下的明星也都各自站好了队。
屈衍开到一半，自己先离开了会议室，到王誉尧的办公室翻着桌子上一摞练习生的资料等着。
王誉尧叼着烟走进办公室，把烟杵熄了瘫在自己的椅子上，让陆仟倒了两杯咖啡。
“夏黎的演技还不错。”王誉尧说：“如果他不是周昙的人，我倒是愿意培养他。”
“夏黎是周昙招进来的。”屈衍喝了一口咖啡：“他那个人很重感情，不会愿意倒旗的。”
“我就奇怪了，夏黎那么清高的一个人，会愿意跟周昙，真是神奇，一个糟老头子。”
“他重感情，也有功利心。一开始没有演技的时候，想要迅速拿到好角色，跟着周昙是个很好的选择。”
王誉尧不可置否的挪挪嘴，笑了一下说：“当初我也应该这么潜了你，你现在就听我的话了，省的你每天给我添麻烦。”
屈衍插着口袋站起来，以身高的优势看着王誉尧：“你打不过我。”
“操！”王誉尧很烦躁的喝了一口咖啡：“知道你比我高，不用一直强调。”
“嗯。”屈衍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记得我昨晚和你说的事情，我担心夏黎从我这里下不了手，会去找栗恒。栗恒如果知道他手上还有照片，肯定会被他利用。”
“知道了。”王誉尧说：“我会帮你看着栗恒。”
“谢谢，不出意外的话，《捕风》可以再拿一次国内的最佳男主，我答应你要做的，就只差一样了，希望你也可以兑现你的承诺。”
“自然。”王誉尧端着咖啡笑着说：“我会让栗恒全须全尾的等到你和星皇的十年期满。”
屈衍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走到门口又转头说：“许将他们会跟着我一起上游轮，之前我发给你的那些东西，如果夏黎有动静，你就直接贴出去，不用客气。”
王誉尧挥挥手让屈衍赶紧走：“这个不用你说，为了星皇，这些事情我比你还上心。”
屈衍点点头，王誉尧又说：“你游轮这几场戏，有两个人是公司新来的练习生，周昙的人，帮我把他们处理掉。”
“嗯。”屈衍答应着离开了王誉尧的办公室。
陆仟从外面进来收拾杯子，看屈衍把练习生的资料分成了两摞。
“屈老师分出来的，周昙名下也有不少有能力的人。”
王誉尧重新点了根儿烟：“他们想要出头，得等周昙倒了以后。”
陆仟把资料放在王誉尧面前，皱眉说：“许将最近很多事情都直接听屈老师的话，从上次屈老师公布恋情开始。”
“没事儿，他一个人经纪人，能翻出什么风浪。”王誉尧眯着眼睛笑起来：“只要栗恒这么个人还在，我不担心屈衍会反水。”
陆仟沉默了一会，点头端着咖啡杯出去了。
临下班的时候，栗恒保存好今天弄好的东西，看了眼时间，刚好六点二十。
晚上回去还能吃屈老师做的饭。
孟樊还在旁边敲键盘，咬牙切齿的一直再重复同样一个错误，试了几次运行都显示错误。
这个点今天孟樊已经改了一天了。
栗恒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今天的任务要是改不完，栗恒也不能走。
“哎。”栗恒心里叹了一声，伸手指着孟樊的电脑屏幕说：“这儿，看到没，少了一半儿括号。”
孟樊愣了一下，脸红了。
“不用你多管闲事儿！”
“成。”栗恒站起来说：“明天如果组长问我为什么没留下来帮你，麻烦你自己说你这个点改了一天。”
栗恒拿着东西准备要走，孟樊在后面诶的喊了一声，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除了括号，还有哪里，好像还不行。”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栗恒心里草了两句，在孟樊旁边坐下，推开他的手拉着鼠标往上移。
一行一行代码检查下来，栗恒找到了两个错误，指着屏幕说：“这里，你的‘类’调对了吗？还有这里，底层内存设置太小，你改的时候是不是把原本写好的重新改错了？”
孟樊的脸更红了，这儿确实是孟樊自己改的，原本的内存设置比这个大。
这位吊炸天的关系户，居然还会因为犯小错误找不出来脸红，真是奇了。
但栗恒忽然觉得这个人不是这么讨厌了。
孟樊红着脸把错误改完，栗恒就在一边等着，再次运行的时候终于好了。
“谢谢。”孟樊说。
“不用，我也是不想陪你加班。”栗恒抓着东西出了办公室的门儿。
第52章 屈老师一路走好
今天依旧一进家就闻见饭菜的香味儿，栗恒跟只闻见骨头的狗一样，流着哈喇子迫不及待的靠近厨房，等着投喂。
眼睛里跟写着‘影帝看我’似的。
“今天回来这么晚？”屈衍把锅里的菜盛出来，放在旁边，栗恒赶紧殷勤的帮着端出去。
“今天改bug，孟樊那傻逼找一天找不出来，帮他弄，所以我晚了。”
栗恒偷了一块番茄炒蛋塞进嘴里，又跑回厨房，看着屈衍炒肉片。
两菜一汤，屈衍端着米饭出来的时候，栗恒早已经自觉的动筷儿了。
说实话，屈衍的菜只能算一般，好吃的是屈衍做菜的心。
屈衍看着栗恒一口接一口完全不停顿的扒饭，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只要栗恒开心，什么都是值得的。
今晚栗恒没洗碗，屈衍洗的。栗恒在客厅里散步消食儿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本来以为会是许谦维，没想到拿起手机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想好了吗？”
看问题和口气，栗恒已经猜到是谁了。
虞舒倪是怎么知道自己号码的？
不过想想她连蒋玉秋领养的事情都能查得到，只一个电话号码不在话下。
“等着。”栗恒回了两个字，然后把短信删了。
临死了还不让人快活两天，真是的。
屈衍洗碗出来，栗恒立马凑过去亦步亦趋的跟着，小孩子似的跟在屈衍后面。
“屈老师，今天回公司怎么样，顺利吗？”
“嗯。”屈衍从冰箱里拿出水果去厨房切：“很好。”
“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明天有一个通告。”
……
栗恒絮絮叨叨的和屈衍聊着，问一样屈衍答一样，从吃过饭到上楼就没停过。
屈衍也不厌其烦的回答他的问题，虽然话少，但全都认真回答了。
屈衍还有几天就要开始拍戏，要留时间准备剧本。
刚好今晚栗恒要贴点技术文档，上楼之后就一起去了书房。
书房里有两张书桌，放在窗子的两边，留出窗子透光进来。
以前计划是两个人都能用书房，结果屈衍没多少时间是在家的，更别说用书房了，经常都是栗恒一个人在书房码代码。
今晚难得的面对面在书房做事儿。
屈衍跟高中时候背书似的，拿着笔认真的勾画着剧本，时不时写上批注，栗恒看着看着就忘记自己是要写代码的人。
书房里很安静，栗恒盯着屈衍看够了，才低头敲自己的代码。
爱情也不是非得黏在一起，真正感觉好的时候，就算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交流，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从八点多到十点半，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全神贯注的做自己的事情。
屈衍先看完了剧本，走到栗恒身后的时候，栗恒还有最后几行打码没有敲完。
“这就是你大学时候说的，你自己开的论坛？”屈衍问。
“对。”栗恒一边敲代码边说：“我大学时候就靠这个挣生活费和学费。”
“嗯。”，说起以前栗恒过的日子，屈衍眼里冷下来，笑了一下说：“要弄完了吗？”
“再十分钟。”
栗恒十个指头噔噔的敲着键盘，把最后欠的一个结尾打完了，靠着椅背伸了个懒腰：“屈老师，你的剧本背完了？”
“嗯，差不多了。”
“游轮上要拍什么内容？”栗恒关了电脑站起来。
屈衍笑了一下说：“不能告诉你。”
“啧！”栗恒瞥了屈衍一眼准备往外走。
就在屈衍要跟上来的时候，栗恒忽然改变方向，冲到屈衍的书桌前面，把他刚刚看的剧本一把抄了起来。
屈衍都还没来得及堵，剧本已经到了栗恒手上。
“诶……！”屈衍无奈的摇摇头。
栗恒随便翻了几下剧本，看不懂，也没什么意思。
“屈老师，你演给我看吧。”栗恒说：“我之前去影视城本来是想看你演戏，都没看到。”
屈衍从他手上拿走剧本放着，说：“好。”
演给栗恒看是没什么问题，屈衍相信栗恒不会把内容传出去，刚刚说不告诉他也不过是逗他。
剧本上的戏写了些什么内容栗恒没看明白，只大约知道冲突挺剧烈的，又是落水又是枪战的。
“这是我和夏黎的对手戏，现在没有人配合，我就演我自己的戏份。”
“好。”栗恒说:“演什么都行，我就是想看你演戏。”
想看屈衍认真工作的样子，无关是演戏还其它，就算是刚刚那样认真的看书，栗恒也爱看。
看一次少一次。
屈衍捋了捋衣服，准备好之后从桌子上拿了一本书，卷起来当道具。
“好！”栗恒坐在沙发上鼓掌。
屈衍把卷起来的纸对着栗恒那边开始说台词。
“安阳，你一错再错，已经没有机会了。就算你逃出国，我一样会把你抓回来。”
屈衍瞬间转换了角色，眼神很复杂，看着前面像是看着辽阔的大海又像是看着一个至亲的人，但是眼里又有愤怒和不甘。
屈衍的演技不用怀疑，肯定是顶好的。
栗恒感觉自己被他的眼神感染忽然觉得有些悲怆。
“如果我今天在这里杀了你，没人会知道。”屈衍继续说:“爸妈生你下来，难道是为了让你葬身在这片暗沉的大海？”
这句台词让栗恒猛的一震。
谁生下来是为了死，都不是。
当年在福利院的时候，几十个孩子抢一份吃的，经常吃不饱，栗恒就告诉自己:“活着，才有希望。”
后来希望来了。
栗恒跟着栗新和蒋玉秋走出福利院大门的时候，以为自己的希望来了。
谁知道这不过是另外一个失望的开始。
栗新和蒋玉秋给予的，不只是打骂和当做以后养老的资本，更多的是得到希望之后无穷无尽的失望。
一直沉浸在黑暗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见到光明之后再次陷入黑暗。
屈衍的这句台词让栗恒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可能是屈衍表演时候的情绪，也可能是仅仅因为一句话。
除了想起当年的事情，栗恒还想起一个人。
蒋玉秋。
让栗恒就这么答应虞舒倪和屈衍分开，栗恒怎么都不甘心。
既然这样，虞舒倪可以火上浇油，自己怎么就不能釜底抽薪。
“恒恒。”屈衍看栗恒走神了，停下来叫了一声。
“啊。”栗恒赶紧回过神应了一声:“不好意思，你继续，我刚刚走神了。”
屈衍没有再接着演，走到栗恒身边坐下:“是不是累了？”
“不是。”栗恒说:“我刚刚在想事情。”
屈衍没说话，栗恒怕屈衍接着问，自己没办法圆谎，赶紧站起来往外走:“不早了，去洗澡吧。”
最近栗恒一直是这个状态，屈衍眼神深邃的看着栗恒往外走，心里越发不放心走。
近期出海的游轮只有一艘，剧组好不容易才谈妥，如果错过了，再重新找游轮，起码要三倍以上的投资，投资商是不会同意的。
本来汪争、郭玫玫和许将都要和屈衍一起走，等到走的时候，屈衍还是把郭玫玫留了下来。
郭玫玫和栗恒有交情，如果真的出了事儿，郭玫玫会比其他人更上心一点儿。
屈衍走的时候刚好是周六下午，栗恒跟着一起去了沿海，送屈衍上船。
飞机上栗恒睡了一会儿，拉着屈衍的手。屈衍一直没睡，安静地看着栗恒的睡脸，眼里似乎都是心事儿。
下飞机有车来接，车一路开到海边，栗恒都没放开过屈衍的手。
“恒恒。”屈衍看车就快到海边，轻声问栗恒:“你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儿？”栗恒反倒笑着问屈衍:“是不是你有事儿想和我说？”
屈衍沉默了两秒，摇头说:“没有。”
车在码头停下来，栗恒附身过去抱着屈衍的腰:“屈老师一路平安啊，恒哥等你回来。”
屈衍又安静的看着栗恒的眼睛，从他眼睛里除了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好。”屈衍好一会儿之后说:“等我回来。”
海边停着的游轮很大一艘，抬头几乎都望不到顶。
栗恒站在车旁边，看着屈衍上了甲板，对他挥了挥手，转身钻进车里。
屈衍站在甲板上皱了皱眉
栗恒都没等自己走远，就走了？
司机把栗恒直接送回了别墅，栗恒进门之后拿着身份证转身就去了机场。
上一次回家是要和屈衍结婚之前，回去给家里打个招呼。从那以后栗恒就一直没回去过，电话也不打。
年前栗新打的那个电话，是这几年来唯一的一个。
坐飞机回家要两个小时，栗恒飞机上一直在想要怎么和蒋玉秋开口说话。
当时走的时候，栗恒是放了狠话的。
“放心，我去捡饮料瓶，去卖肾，也不会回来求你们。”
但是现在栗恒居然要回去求蒋玉秋，还是为了当年被蒋玉秋说不着一句好话赶出门儿的屈衍。
下了飞机之后栗恒没打车，从机场慢慢转车和地铁回到家，趁机又想了一下措辞。
其实不管什么措辞，似乎都那么牵强，只不过说出来费力省力一点儿的区别。
站在楼下的时候，栗恒觉得自己有点儿虚。
这辈子没求过谁，居然要来求自己最恨的两个人。
蒋玉秋虽然退出了娱乐圈，但是日子过得还可以，住的房子也是高级小区里的复式。
栗恒上了楼，站在门外又深呼吸了两口气按了门铃。
里面传来栗新的声音:“谁啊？”
这个声音让栗恒一抖，瞬间回到当年在学校闯祸回家时候的感觉。
栗新打开门，看见栗恒，愣了一下放开声音吼:“你来干什么!?”
“我……。”栗恒刚刚想好的措辞全都忘了。
蒋玉秋拖着拖鞋从楼上下来，绕过楼梯，问栗新:“谁啊？”
栗新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关门，转身往里走。栗恒抬起脚又放下，最终还是跟着进了屋。
蒋玉秋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穿着一身卡其色的真丝睡裙。
栗恒一声妈实在是叫不出口，只好尴尬的看着蒋玉秋。
第53章 你说话更放屁似的
蒋玉秋老了，哪怕身材保养得好，也遮不住脸上的皱纹，还有那双永远高傲又势力的眼睛。
栗新倒是没怎么变，还是那样，横眉冷对，高大的身材肌肉充沛。
这就不是求人的态度，但是栗恒真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真是稀客。”蒋玉秋笑了一下，坐到沙发上笑着和栗恒说：“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这个家门。”
如果可能的话，栗恒真的不想。
“你们当初领养我的证明，还在你们手里吗？”栗恒省了开场白，干脆直接问。
领养证明当时应该是蒋玉秋拿了一份，福利院留了一份备案。
但是栗恒不清楚虞舒倪手上的那份，是从蒋玉秋这里想办法拿走的，还是从福利院拿到的。
按理说应该是从福利院拿到的几率大一些，蒋玉秋绝对不可能让别人知道自己领养了一个孩子。
“你这话问的。”蒋玉秋嗤笑一声：“是我们小时候没教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吗？领养证明不在我们手上，能去哪里。我是想把它撕了，但就算是撕了证明，也泯灭不了我养过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没心没肺？
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是谁。
蒋玉秋说栗恒浑身是刺，栗恒觉得这可能是蒋玉秋言传身教出来的。
从栗恒进这个家的第一天，就没和家里人好好说过话，这都要拜蒋玉秋所赐。
到现在栗恒都还记得走进家门的第一天，蒋玉秋说了什么。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但是你也别把这里太当家，这儿什么都不是你的。我们领养你，养活你，你负责给我们养老送终。”
栗恒要他们的东西干什么？
那时候栗恒才五岁，什么都不懂，看着面前的新家和新父母，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面临的是什么样的两个人。
后来栗恒明白了，这是两个没有心的人。
五岁的栗恒慢慢明白自己得保护自己，渐渐的刺儿起来比蒋玉秋还厉害。
“我不是来和你们吵架，也不是来和你们谈以前的事情。”栗恒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扯往事的时候，“有人拿到了领养证明，找到我说是要曝光我是你领养的孩子。”
这话让蒋玉秋和栗新同时愣了一下。
“不可能。”蒋玉秋从沙发上站起来，捏着手说：“我退出娱乐圈这么多年，谁会无缘无故来曝我的事。”
栗恒没接话，蒋玉秋自己愣神想了几秒，眼里带着恨意看向栗恒：“是因为屈衍？”
栗恒也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你个白眼儿狼！”蒋玉秋穿着优雅的真丝睡衣，快步冲过来抬起手一巴掌打在栗恒脸上。
打完这一掌，蒋玉秋表面上还像个优雅的大明星。
嘎嘣脆还带回响，栗恒被打得头偏到一边，脸上立马多出了五条指印。
蒋玉秋会发火是肯定的，和以前一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顿饵块炒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败光我最后一点儿名声，知道我领回来的，就是个灾星。”
那你当初怎么要带我回来？
栗恒吸了一下鼻子转过头，皱眉看着蒋玉秋：“骂够了吗？”
蒋玉秋还抬在半空的手顿住，气得眼珠通红的看着栗恒，随时准备再来一掌。
“你们要打要骂都可以，但这事儿还是得解决。”栗恒手插在裤袋里，努力压着自己的火说：“这事儿曝光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好了。”站在一边的栗新一直没说话，这会儿终于开了口：“我们手上的领养证明还在，你找我们也没用。”
“领养证的事情我会处理，我希望想请你们先发一则声明，说明你们当年领养过一个孩子。”
虞舒倪的其中一个筹码就是领养的事儿，如果先她一步，到时候她的这个筹码就没有意思了。
“你凭什么求我们。”栗新问：“你想我们说什么，装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
“算我求你们。”栗恒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难免觉得心寒。
不是亲人，不是朋友，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人家凭什么帮忙。
这是栗恒能走的唯一一条可能会成功的路。
只有先虞舒倪一步，堵死她的路，才能有喘息的机会。
否则虞舒倪一旦等不了先下手，能回旋的余地就太少了。
“呵。”蒋玉秋笑了一声，看着栗恒说：“你不是从来都最有骨气，今天居然会为了屈衍来求我们，年前你们不是闹翻了吗？”
“没有。”栗恒回答。
“那真是可惜。”蒋玉秋坐回沙发上点了根儿烟；“我期望着看你自食苦果的样子。”
这说的是什么话？
栗恒一瞬间感觉当年美艳无双的蒋玉秋真丑。
栗恒的手指在裤袋里掐了自己一下，闭了闭眼，一只脚弯下来跪在地上，另一脚也跟着跪好：“只要你们能答应我，你们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是吗？”蒋玉秋吐着烟雾，连眼角的皱纹都像是在嘲笑栗恒。
“是。”
“好。”蒋玉秋说：“我们领养你，不过是希望有个人养老，现在是不指望你了。你给我们生个孙子，让他以后给我们养老送终，我就答应你。”
“我去哪儿给你生个孙子？”栗恒声音忽然拔高，觉得蒋玉秋是疯了。
她要一个孙子干什么，再像当初培养自己一样，装在套子里养着，一点儿感情都不用投入。
跟养棵树似的，施肥浇水栽土里，就能长大？
“代孕也好，找个女人生也好，随你。”蒋玉秋把烟杵熄了：“如果你答应，我就帮你，我虽然退下来了，但是在娱乐圈也还认识些人。”
栗恒忽然想笑。
没有感情就是没有感情，就算自己下跪，也只有谈条件的份儿。
栗新在旁边站着，没发表意见，显然也同意。
失败了就重新再来，既然没把自己养成趁手的工具，那就再养一个，趁着还能养的了的时候。
“你们怎么不去捡一个？”栗恒笑着站起来，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转身迅速离开了这个自己曾经住过的复式小楼。
身后蒋玉秋被踹翻的茶几吓得站了起来。
电梯往上升的时候，栗恒感觉自己都等不了，转身冲进了楼梯间。
栗新和蒋玉秋的话在耳边重复，关于以前的那些记忆也在脑海里翻腾，栗恒忽然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求这两个人。
冲到楼底下的时候，栗恒喘着粗气，总算是想明白了。
就好比你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乞丐，你会给他点儿零钱，会同情他，但是绝对不会带他回家住。
栗恒抱着哪怕是他们善心发作的想法，谁知道人家连一块钱都不愿意给。
晚上的空气有些凉，栗恒裹紧外面的运动外套，一秒钟都不想多待，拦了车去机场。
大半夜的飞机落地，栗恒没回别墅，直接去了许谦维那里。
这久都没见到许谦维，许谦维连个消息都没发过。
他生气了。
栗恒摸着黑打开门，屋子里漆黑一片，许谦维已经睡了。
“谦儿！”栗恒趴在许谦维门儿上喊了一声儿。
“滚去睡觉，我现在不想听你的破事儿！”许谦维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栗恒顿了一下，回了客房。
整个人都很累，但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栗恒在黑暗中盯着屋顶，一点儿办法都想不出来。
如果蒋玉秋不同意发声儿，那就只有让星皇处理，但是谁知道事情一旦爆出来，星皇的人会不会趁机踩一脚。
就算是有王誉尧撑着，也不保证这个事儿能处理得好。
只要有那么几个黑粉站出来带节奏，屈衍就算是毁了。
同性恋，隐婚，欺骗观众，任何一条都能扼住屈衍的咽喉。
屈衍对外界一直都是单身，忽然之间多了个情人，还是个男的，还办过婚礼，观众能抱着煤气罐儿炸了屈衍。
栗恒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唱戏一样，就是捋不出一点儿头绪。
直到快天亮，栗恒才胡乱眯了一会儿。
还没眯着，就被许谦维的踹门声吵醒了。
“栗恒，你他妈快起来，出事儿了！”许谦维在外面一边踢门一边叫。
栗恒一听出事儿了，立马从床上窜了起来，打开门。
“你看一下新闻，你们怎么回事儿？”许谦维把手机扔给栗恒。
栗恒手忙脚乱的接着手机，眼睛往屏幕上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映入眼帘的就是虞舒倪给栗恒看的那张照片。
屈衍疑似同性恋，交往圈外男友。
“妈的！”栗恒抖着手把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打开微说。
微说已经炸了，所有的界面全都刷不出来。
栗恒转身回去拿过自己的手机，看见好几通未接来电。
昨天手机被栗恒关了静音，栗恒根本没听见手机响。组长、吴抒、刘旸，三个人换着给栗恒打电话。
栗恒先回了吴抒的电话，那边才响了一声就接起来，吴抒焦急的问：“栗恒，怎么回事儿，那是你吗？”
栗恒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总监，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了解清楚再给您回电话。”栗恒说完赶紧挂了电话。
公司的人都已经看到新闻了，栗恒慌得连手机都拿不稳。
“怎么回事儿？”许谦维问。
“操！”栗恒打开短信，想找虞舒倪的电话，才想起来已经被自己删了。
栗恒烦躁的把手机摔在地上，转身往外跑：“操！”
“栗恒！”许谦维追上去想拉住他，栗恒甩开许谦维的手转身一脚把许谦维踹翻在地上。
“嗯。”许谦维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压了一会儿，顾不上疼，站起来跌跌撞撞的继续追栗恒。
栗恒下楼打了车，语句有些不清楚的让司机往虞舒倪的别墅开，整个人都在剧烈的发抖。
许谦维打车跟在后面，路上给郭玫玫打了电话。
郭玫玫这会儿正在公司，没接。
栗恒下了车连门铃都没按，扒着铁门几下翻进院子，冲到门口跳起来一脚踹在门上：“虞舒倪，开门儿！”
屋子里没有动静，栗恒喘着粗气四处看了一圈儿，看见了一块躺在草丛里的石头。
“开门！”栗恒把石头当铅球朝着二楼的落地窗砸过去，哗啦一声玻璃瀑布一样的往下掉。
栗恒没来让开，几块玻璃擦着栗恒的脸掉下来，在栗恒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虞舒倪从楼上跑下来打开门，指着栗恒骂：“栗恒，你这是要干什么？”
“老子干你！”栗恒两步跨到门口，掐着虞舒倪的脖子把人按在门上。
许谦维后栗恒两分钟，一下车就看见栗恒揍人，吓得两步翻过铁门，踩着玻璃碎片窜过去把栗恒拉开。
“虞舒倪，你他妈的说话就跟放屁，我都还没说我不同意，你居然就把照片放上去！”栗恒早气红了眼睛，那还管得了周围。
路上已经有人报了警，虞舒倪捂着脖子咳，咳得无比柔弱，像是随时能蔫过去。
第54章 恒哥脑子被驴啃了
这装柔弱的样子让栗恒十分不爽，被许谦维架着两边胳膊还跳起来踹虞舒倪。
“好了！”许谦维按住他，一只手勒着栗恒的胸，一只手挡住他的脸：“已经有人报警了。”
“我先掐死她，蹲监就蹲监！”栗恒已经完全疯了，红着眼睛一点儿都没有放弃要踹虞舒倪。
“别疯了！”许谦维吼了一声架着栗恒往外面走。
两辆警车打着警报朝这边开过来，虞舒倪咳得越发厉害。
栗恒听见警车的声音，总算回过神来。
“你这样是打算越闹越糟糕吗？”许谦维按着他的头低着，用自己的身体遮住栗恒的脸，把人拉出别墅。
栗恒回头看了一眼虞舒倪，烦躁的踹了一脚空气：“垃圾！”
“好了。”许谦维甩了甩被栗恒弄疼的胳膊：“想想怎么和警察解释。”
四个警察从警车上下来，非常客气的问了当事人和路人前因后果。
“同志，他就是虞舒倪的粉丝，喜欢好几年了，狂热粉。”许谦维吼了一声。
“没问你别说话啊。”
“诶，好。”许谦维看了一眼正在一边咳一边抹眼泪的虞舒倪。
栗恒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什么都不会想，许谦维一直挡着他，直到栗恒被塞进警车。
栗恒不是第一次来派出所，但这么窝囊的来还是第一次。
虞舒倪是受害人，而且是公众人物，所以警察没带她回警局，只是在别墅外面随便问了几句，赶在记者来之前带着栗恒和许谦维去了派出所。
栗恒被带进办公室扔在角落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警察坐在电脑面前很客气的问：“姓名？”
“栗恒。”栗恒头也不抬的回答：“年龄27，职业运维。”
“在哪儿工作？”
“微说。”
“微说？”女警察抬头看了一眼栗恒，低头继续敲字：“这么体面的公司职员，还打人？”
警察可能没看新闻，所以没认出栗恒，关注点还在微说技术人员也打人这个层次上。
栗恒这会儿冷静下来了，脑子转了一圈儿抬头看着女警笑了一下说：“我喜欢她的歌，就是想见见她。”
栗恒被愤怒冲昏了头，现在清醒过来，瞬间觉得自己刚刚是中了毒。
这要是被拍下来了，屈衍这事儿就真没回旋的余地了。
栗恒恨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刮子。
“喜欢她的歌，就企图闯进人家家里，还对人家动手？”
“情绪所致。”栗恒继续笑着：“我保证，我一定去找她道歉，深刻检讨。”
“这不是你说的算，这得看看人家当事人愿不愿意和解。”
女警听说只是激进的粉丝，脸色缓和不少，栗恒心里松了口气，不知道虞舒倪会怎么和警察说。
冷静下来以后，栗恒脑子清楚了。
虞舒倪不管说什么，都不会说是屈衍男朋友来和我叫嚣。
她这么一说，一是得罪了屈衍，二是给媒体留下眉头，去查网上的那些言论是她发出去的。
她应该没那么傻，她暂时应该还不想得罪屈衍。
女警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看了眼手机站起来出去，过了十分钟回来，和栗恒说：“你可以走了。”
这么简单，走个过场就算是过了？
栗恒不太相信的被带着从另一道门儿走出派出所，许谦维正和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外面递烟。
看见栗恒出来，许谦维赶紧去把人揪着膀子拉过来，和递烟的警察说：“我弟，就是追星追疯了，听说虞舒倪住在那儿，不淡定，给张所添麻烦了。”
“没事儿没事儿。”被叫张所的男人抽了一口烟：“去年派出所的新址多亏许工，替我们审了不少钱。”
“应该的，应该的。”许谦维掐着栗恒的膀子，恶狠狠的说：“还不谢谢张所。”
“谢谢，谢谢。”栗恒赶紧点头哈腰的说：“我以后一定理智。”
“看着年纪不小了，怎么这么冲动。”张所摇头说：“东西还是得赔啊，回头人家算清楚了，该赔多少会送到你手上。”
“我知道了，知道了。”
感情是许谦维认识人，怪不得走个过场就算是完了，刚刚许谦维肯定在外面打了不少电话。
带着栗恒上车的时候，许谦维舒了口气，气愤一脚踢在栗恒小腿上，没出声儿。
等到家一路把栗恒拖上楼甩在沙发上，许谦维才气不打一处来的指着栗恒：“说吧，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栗恒都不知道怎么说。
“网上的照片是虞舒倪传出去的，前几天她就找我了，拿着个要挟我，让我和屈衍分手。”
这么解释应该清楚明白了，栗恒说完又加了一句：“是我太冲动了，刚刚一时气上了头，我保证不会再那么冲动。”
许谦维顿了一下，在栗恒旁边坐下来点了根烟，皱眉想了一会儿说：“这事儿你怎么不和屈衍说？”
“我想着先去找蒋玉秋，不行就答应虞舒倪的条件。”栗恒坐直了，也点了根儿烟。
“栗恒。”许谦维说：“那是娱乐圈儿，你以为虞舒倪会遵守约定？”
栗恒愣了，脑子里慌得直抖。
两人在客厅了吞云吐雾老半天，栗恒才把烟杵熄了说：“去找王誉尧。”
王誉尧这时候比栗恒还焦头烂额，捏着手机在办公室里转圈儿。
“夏黎手上居然还有这样一张正面照，小看他了。”
“可能还不止这一张。”郭玫玫说：“衍哥应该跟你说过，栗恒去影视城的那天早上，是直接去的酒店，那天夏黎和衍哥住的都是顶楼的vip，房间就在衍哥斜对面。衍哥最怕的是栗恒到的时候就被夏黎拍下来了，然后才一直跟到医院。”
这些屈衍早就和王誉尧说过，但王誉尧还真没料到，夏黎真敢正面硬拼。
“以公司的名义，发点儿含糊不清的话，先把话题引到公司内斗上。”王誉尧和陆仟说着，坐回自己的办工作前面打开电脑，看着网上的动向。
就这一张照片，还说明不了什么，夏黎肯定还等着后手。
王誉尧没想到的是，这照片居然已经流到了虞舒倪手上。
栗恒和许谦维到公司楼下给郭玫玫打电话的时候，公司的声明已经发出去了。
郭玫玫把栗恒和许谦维带到了王誉尧的办公室，王誉尧看见栗恒，脸臭得跟什么似的，就快写上一个滚字了。
事到如今，栗恒看着王誉尧也很羞愧，没了平时见王誉尧时候那种底气，
王誉尧头都没抬，看着电脑说：“我就说你迟早会毁了屈衍，你现在信了？”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栗恒低声说：“不如想想怎么对付虞舒倪。”
“虞舒倪？”王誉尧这才抬起头。
“啊。”栗恒说：“消息是她放出去的。”
“虞舒倪？”王誉尧又问了一遍：“她手上哪儿来的照片？”
“不知道，屈衍走之前她就找我了。”
“那你之前不说！”王誉尧踢了一脚办公桌，绕过办公桌走到栗恒面前看着他：“你知道你的愚蠢闯了多大的祸吗！”
栗恒被王誉尧吼得一愣转头看着郭玫玫，郭玫玫叹了一声转开头。
“操！”王誉尧拿出手机，拨了陆仟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吼了一声：“看看声明还有什么办法撤回来！”
栗恒的手机早上已经摔了，许谦维听王誉尧这么一说，掏出手机打开了微说。
星皇官方刚刚发了一则声明，直接以公司的名义说：“关于网上流传的照片，绝不属实，因星皇内部矛盾产生的针对屈衍个人的不利消息，星皇会尽快处理。”
简单的一句话先把屈衍摘了出来，也把星皇拖下了水。
王誉尧打算和夏黎死刚，比谁更豁得出去。把整个星皇拖下水，是兵行险招，赌夏黎和周昙不敢这个时候让星皇名声变臭。
结果现在栗恒跑来说，那些照片是虞舒倪透露出去的。
虽然照片在虞舒倪手上，但拍肯定是夏黎拍的。只是这是谁透露出去的，处理起来情况就不一样。
刚刚王誉尧做的，只是针对这照片是夏黎放出去的这一种情况。
因为屈衍走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能对付夏黎的后手。
“好在我们还没做第二步。”王誉尧拿手机指着栗恒：“否则屈衍今天就得死在你手上！”
王誉尧气狠了，不断的摸着胸口顺气。
许谦维把手机递给栗恒，对栗恒也没话可说了。
栗恒就是这样，有些时候想把事情一个人挑起来，结果适得其反。
不是栗恒没能力，是在娱乐圈这个地方，栗恒的这点儿心机，不够看，相反他的冲动会被很多人利用。
栗恒看着手机上的声明，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心里一凉捏着手机蹲下来死死盯着地面。
你会毁了屈衍。
王誉尧这话一点儿都没错。
逞什么能？
脑子被驴啃了吗？
相信虞舒倪会犹豫，想着能和蒋玉秋谈好，想着实在不行自己还有离开屈衍这一条路。
结果呢，什么都没做好，连找王誉尧都晚了一步。
许谦维把栗恒扶起来，和王誉尧说：“栗恒没什么心机，应对不了你们圈儿里的这些黑寡妇，你们看着处理吧。”
栗恒嗓子漏风一样我了一句，又整理了语言之后才说：“虞舒倪手上还要一份蒋玉秋领养我的证明，我今早还去揍了虞舒倪一顿，不知道有没有被拍下来。”
“什么，你是蒋玉秋领养的！”王誉尧焦急的转了一圈儿，拔高声音：“你是没带脑子是吗？”
“是没带脑子。”栗恒低着头：“你说的没错，我真的会毁了屈衍。”
屈衍走之前一再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自己为什么不说呢。
为什么？
“好了。”许谦维拉着栗恒往外走：“你们现在怪他也没用，想想怎么办吧。虞舒倪那里应该没拍到栗恒的正面照，我当意拉住他之后刻意挡着他的脸。”
王誉尧深呼吸一口，先栗恒和许谦维一步推开门出去，正好撞见陆仟。
“通知各部门儿开会！”王誉尧甩手去了大会议室。
郭玫玫对陆仟点了点头，和许谦维带着栗恒下了楼。
许谦维的车停在外面，上车的时候栗恒的腿都是抖着的，弯腰坐进去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没撑住，整个人砸进了后座。
第55章 你和你哥才是情侣
栗恒想爬起来，发现自己浑身软，干脆也不起了，把脚收进车里趴着。
郭玫玫帮他关上后座的门，打开副驾驶坐进去和许谦维说：“先回去吧，让栗恒冷静一下。”
许谦维本来就是打算回去的。
虽然栗恒考虑的不到位，但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屈衍身后跟着的烂桃花惹出来的，让他们公司自己去处理最合适，不应该把栗恒扯进去。
栗恒就算要错，也只是没考虑好，把这件事情一直瞒着，让对方先有了可乘之机。
“你们那个穿得骚包的王总真讨厌。”许谦维没忍住抱怨了一句。
郭玫玫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王总不是故意对栗恒有敌意，就是比较重视衍哥，星皇靠着衍哥一个人，能撑起半边天。”
“这倒是。”许谦维不可置否。
星皇虽然不是什么小公司，但是在娱乐圈也不是一等一的大公司，能出一个双料影帝简直是盼星星盼月亮，多少资源还等着屈衍去拿。
娱乐圈儿一个个都在盯着屈衍想把他拉下来，王誉尧这个正牌雇主自然就更担心屈衍出意外。
所以王誉尧才宁愿赌上星皇，也要拉屈衍一把。
没了屈衍的支持，王誉尧想要推翻周昙更不容易。
难怪王誉尧那么敌视栗恒，屈衍简直是他的救命稻草，偏偏这根稻草后面栓了一串火苗，一不小心就能把稻草烧成灰烬。
“屈衍什么时候能回来。”栗恒趴在后座上，人还喘着口气儿。
“昨天才走，哪儿有那么快。”郭玫玫说：“这才走一天，就出事儿了，这些人跟算好的似的。”
栗恒又没气儿了：“算准了我没脑子，不会和屈衍说。”
“你还好意思说？”许谦维回头看了他一眼：“虞舒倪去找了你的事情，你没和屈衍说，也没和我说。”
“衍哥走的时候嘱咐我，说你最近有心事，让我多看着点儿你。”郭玫玫接上说：“谁能想到，你的心事居然是这个？”
栗恒无地自容，当时到底是哪根儿筋搭错了，明明理直气壮的和虞舒倪说：“只要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屈衍，我相信你的照片没有发出去的机会。”
可是最后为什么没说呢？
因为自以为是，因为傻。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栗恒心里悔得翻苦水。
栗恒抠着座椅垫，愣是把里面的线抠出来了两根儿，心里还是火烧火燎的难受。
快要到家的时候，郭玫玫的手机响了。
栗恒听见手机响，心里跟着咯噔一声，提到了嗓子眼儿。
郭玫玫接起电话，听那边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就赶紧打开手机。
之前的那张照片，已经被新的照片压下去了，这次是更劲爆的，仅仅十分钟不到，就上了热搜。
郭玫玫把手机递给栗恒，栗恒咽了一口口水接过来，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能眼前一黑厥过去。
照片是在屈衍房间门口拍的，屈衍伸手拉着栗恒往房间里拖，将将好拍了栗恒即将要砸进屈衍坏里的时候。
抓拍得很好，配上之前医院那张图的正面，这潭水浑得看不清底。
栗恒把手机递回去，趴在座位上压抑的吼了一声，死命的捶了两下座位：“操！”
眼眶里炙热的感觉让栗恒鼻子瞬间像是塞了两坨棉花，怎么也喘不出气。
这种被曝光的画面，栗恒不是没想过，只是现实比想象要残酷得多。
许谦维架着栗恒把他扔在床上的时候，栗恒整个人像是一条死鱼，两眼无神的盯着屋顶，时不时还知道喘口气。
“我看着他，你试试能不能联系上屈衍吧，昨天下午到现在，不知道游轮有没有出公海。”许谦维拉了被子给栗恒盖上，和郭玫玫走出房间。
“应该是已经出了。”郭玫玫摇头说：“不然衍哥早看见新闻了，公司这边应该会试着联系邮轮公司，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屈衍。”
屈衍的房间有卫星电话，但是从昨天上船的时候，剧组就在趁着还能看见海岸的时候拍戏，屈衍一整夜都没能歇下来。
王誉尧电话打到船上的时候，游轮早已经出了公海。
屈衍的手机没有网，回房间接了电话之后，电话都没来得及挂，就跑去了计算机室。
网上的新闻铺天盖地，屈衍一条一条看过之后，指尖微微抖着关了电脑，回自己房间打电话。
屈衍没有先打电话给栗恒，打给王誉尧和王誉尧商量了事情怎么办之后才打了栗恒的电话。
栗恒电话关机，屈衍又打了郭玫玫的。
郭玫玫拿着电话走进栗恒的房间，栗恒还保持刚刚的姿势看着屋顶。
“衍哥。”郭玫玫把电话递过去。
栗恒听见衍哥两个字一瞬间回了魂，猛地坐过来接过电话，嗓子嘶哑的喂了一声。
“恒恒。”屈衍柔声说：“别着急，你听我说。”
“嗯。”栗恒感觉眼眶酸涩，听见屈衍的声音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对不起。”栗恒说。
“恒恒，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屈衍加快语速说：“你听我说，等会儿公司会派人过来接你，你协助公司一起召开一个记者会，就说你是我爸妈认的干儿子。我爸妈也会一起去，别担心，好不好。”
“嗯。”栗恒咳了一声说：“蒋玉秋那边……？”
“公司派的人已经在去找蒋玉秋的路上了。”屈衍说：“王誉尧会不惜一切代价说服蒋玉秋配合，所以别担心，好吗？”
“好。”栗恒感觉浑身的血液又开始流动，所有的细胞都有了知觉。
“恒恒，别怕。”屈衍声音越发温柔的说：“不会有事的，别慌，我在，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我保证，等我回来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平静下来了。”
“我知道了。”栗恒吸了吸鼻子站起来。
屈衍那边挂了电话，郭玫玫打开栗恒的衣柜，找了一套衣服给他说：“整理一下，别让人看出你状态不好，你是衍哥的弟弟。”
“嗯。”栗恒有了精神，先去浴室洗了把脸，然后换衣服剃胡子，把自己打整的人模狗样儿的等着星皇的车来接。
星皇的车直接把人接到了记者会的现场。
余夏已经到了，屈桦是政委，不太适合出席这种场合，所以没来。
栗恒下车低着头深吸一口气，然后抬着头笑着走向余夏，咧着嘴角叫了一声：“干妈。”
“诶。”余夏温柔的伸手去拉他。
栗恒拉着余夏的手，在记者的闪光灯下走到前面，王誉尧笑着走过去和余夏抱了一下，叫了一声：“阿姨”，又伸手拍了怕栗恒的肩。
哥两好的画面让栗恒有些不适应。
啪啪啪的闪光灯照得栗恒眼花，抬手挡了一下。
王誉尧瞥了栗恒一眼，走到旁边拿起话筒，脸上如沐春风的笑着说：“各位记者中午好，对于几个小时前道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我想星皇有必要做个说明。”
“王总，请问网上的那些新闻，到底怎么回事儿，关于屈老师是同性恋这件事情，他本人是否会出来回应。”当头的记者把话筒凑过来。
王誉尧伸手挡开他的话筒说：“当然会。”
屈衍拍戏的行程是保密的，一直没人知道他上了游轮。
王誉尧看了一眼陆仟，陆仟打开面前的电脑，把信号接到了游轮上。
“屈老师在拍《捕风》大家是知道的，他本人现在并不在国内，但是对于这样的风波，他本人当然要自己澄清。”
信号连接完毕，屈衍的身影出现在栗恒背后的大屏上，栗恒回头看了一眼，眼眶又有些酸。
“各位记者下午好。”屈衍对着镜头点了点头，周围的声音有些嘈杂，身后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线，画面摇摇晃晃的有些卡。
“我现在在开往碧鲁斯海峡的游轮上，刚刚接到公司的电话。关于这次的新闻，因为时间有限，我只说两点。首先，网上所有照片中两个人，都是我和我的弟弟，这一点我的母亲可以作证。其次，针对某些人对我不满从而上升到对我家人的攻击，我会保留追究的权利。具体事宜等我从碧鲁斯海峡回来，会委托公司全权处理。”
屈衍说完话，陆仟那边就切断了信号，王誉尧把话筒递给余夏，余夏捋了捋头发，微笑着说：“感谢各位记者对屈衍的关心，我看到网上的那些新闻，很痛心，恒恒是我的干儿子，是屈衍的弟弟，那些言论都不属实，还请大家不要再无中生有。”
余夏出面，记者们一时沉默了。
等话筒传到栗恒手上，记者那边又嗡嗡嗡的吵得人头疼。
“你好，请问你真的是屈衍的弟弟吗，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影视城？”
“对于网传你和屈老师是情侣，你怎么看？”
“当时你为什么会去医院？”
……
接二连三的问题炸的栗恒脑子一懵，余夏捏了一下他的手，栗恒才回过神来，拿着话筒说：“你和你哥才是情侣！”
这话是栗恒来的路上想了半天的，郭玫玫也觉得很合适。
这种不情愿又不耐烦的态度，既让人觉得栗恒被传和屈衍是情侣很不情愿，又表现得自己哥哥被人家说是同性恋很生气。
“随便拍个照就是情侣，那我哥这么多年传那么多绯闻，我侄子都能跑了。”栗恒说完就不耐烦的把话筒递给王誉尧。
王誉尧依旧笑着，拍了拍话筒说：“对于那些捕风捉影的人，星皇会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利。再者，当时屈老师的弟弟只是去探班，身体不舒服，屈老师才送他去医院的。最后，屈老师让我转告大家，他不希望他的家人受到打扰，以上。”
记者们被两人连翻堵死，半天没回过神儿，王誉尧转身搂着余夏的肩，低头小声的和她说着话，送她和栗恒上了车。
记者们还想问什么，被星皇的保安全都堵在了车外面。
陆仟断后，站在保安后面，神色严肃的说了一句：“各位还有什么问题请在星皇官方留言，有用的问题，会为大家一一解答。”
记者们只能看着王誉尧的车一路走远。
栗恒瘫在后座，手脚发抖。
余夏捏着他的手，柔声说：“别紧张。”
“我，我没露馅儿吧？”
“没有。”王誉尧把车子掉头，先送余夏回家。
第56章 这样对我不公平
到了屈衍家门口，余夏拉着栗恒的手直接下车。
跟屈衍家里还有很多事情得解释一下，栗恒没说什么，跟着下了车。
“王总，接下来的事情还要麻烦你。”余夏很客气的说：“我家两个孩子给你添麻烦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和老屈能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阿姨言重了，我和屈衍虽然是雇主和员工的关系，但我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和屈伯伯是故交，我和屈衍也是朋友，这点事情不值得提。何况这还涉及到星皇的利益，您这么说让我很惭愧。”
余夏还是感激的笑了一下，王誉尧偏头看着栗恒，没那么客气的说：“蒋玉秋那边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她应该不会把你是他养子的事情说出去。还有虞舒倪那边，也有人过去处理了，这段时间你先不要去上班，我会和微说那边打好招呼。”
“知道了。”栗恒很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以后我会带脑子。”
王誉尧笑了一声发动车子：“那就好。”
栗恒跟着余夏上楼的时候，屈桦正在客厅里喝着茶看报纸，很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叔。”栗恒叫了一声，跟着余夏在屈桦对面坐下。
屈桦抬起头应了一声问：“事情解决了吗？”
“暂时解决了。”余夏舒一口气，温柔的眼里露出厌恶：“把消息透出去的人，真是讨厌。”
“照我说就不用澄清。”屈桦放下茶杯和报纸：“躲躲藏藏的，屈衍离了娱乐圈儿又不是活不了。”
“你懂什么？”余夏埋怨一声，起来给栗恒倒了杯水。
栗恒不知道说什么，捧着水喝了几口才说：“屈衍到现在这个地位不容易，也不是想退就能退，就算退了，走在路上也有人戳他的脊梁骨。”
“这也是。”屈桦略微皱着眉，不是很高兴。
“叔。”栗恒愧疚的低着头：“是我不好，虞舒倪找我的时候，我就该把这件事儿和屈衍说，我太自以为是了。”
“你也是怕屈衍担心。”余夏摸着栗恒的背，安慰他：“事情已经解决了，就不要想了。”
“嗯。”栗恒笑了一下：“谢谢叔叔阿姨。”
晚上栗恒留下来吃饭，余夏做了一桌子吃的，让栗恒想起第一次来屈衍家的时候。
那时候感觉局促不安，今天忽然有了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只有真正爱你的人，才会在你感觉要绝望的时候，出来拉你一把。
今天余夏能去对着媒体撒谎，已经不只是拉一把那么简单。艺术家协会德高望重的老师，为了儿子和一个压根儿没什么关系的人，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这让栗恒又想起了蒋玉秋。
虽然严格来说，栗恒和蒋玉秋也没什么关系，但好歹在同一个屋檐下待了十八年，叫了她十八年妈，最后下跪求她都没用。
挺讽刺的，人与人的区别真是大。
这个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几天的时间就被新的新闻压了下去。
所有人都信了栗恒是屈衍的弟弟，栗恒等风波过了去上班的时候，一进办公室就被刘旸拖去了洗手间。
“栗恒，不够义气啊，你认识屈衍居然不和我说。”刘旸一脸嫉妒的看着栗恒：“你居然是余老师的干儿子。”
“呵呵。”栗恒敷衍的笑了一下：“低调，低调。”
“你小子！”刘旸照着栗恒的肚子轻轻揍了一拳，从裤兜里掏出个小本子：“屈衍回来记得让他给我签个名，我女朋友是他的脑残粉。”
“知道了。”栗恒把本子收进裤兜里带回办公室。
四组办公室看栗恒的目光似乎都变了，栗恒坐下来的时候，孟樊看了栗恒一眼，低着头说：“我也喜欢屈衍。”
“要签名吗？”栗恒伸手过去。
孟樊真的给他递了一个本子，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到下班的时候，栗恒已经收到了一摞各种本子海报周边，让栗恒带回去给屈衍签名。
栗恒还能怎么办，只能带回去。
屈衍在海上，打电话不方便，过一个多星期，屈衍才打了一次电话回来。
栗恒刚和许谦维吃晚饭回来，看到一个乱七八糟的号码，没接。
上次屈衍打电话回来的时候，栗恒正处于神游状态，哪记得这些论七八糟的数字。
栗恒没接，屈衍又打了一遍，栗恒才狐疑的接起来。
“喂。”
“不想接我电话？”屈衍一只手夹着电话，笑了一声：“事情完全平静下来了吗？”
“啊，对不起，看着号码不对劲儿。”栗恒尴尬的挠着头进了屋：“已经没事儿了，就是我收了一堆周边本子的等你回来签名。”
“好，我回来就签。”
“嗯。”栗恒沉默了一会儿，抠着床单支支吾吾的说：“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的错。”
“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好不好，我们不是说了要多了解彼此的吗？”
“下次不会了。”
“呵。”屈衍轻声说：“没怪你，我知道你肯定心里很慌。”
“是很慌。”栗恒换了个姿势躺着，心里想着那时候的慌乱：“我本来想着去找蒋玉秋，让她先发个声明，说我是他儿子，这样就不怕虞舒倪曝了，不管她曝什么，都可以说我是你弟弟，或者朋友，但是蒋玉秋没答应。”
屈衍刚刚拍完戏回来，衣服都没换，一只手解着衬衫的扣子皱眉语气变得有些冷：“以后不要去求她，蒋玉秋不值得你为了任何事情去求她。”
“现在知道了。”栗恒感觉一阵暖意和轻松。
“嗯。”屈衍脱了衬衫，换了只手拿着电话，停了几秒问出了这几天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
“恒恒，除了让蒋玉秋发声明，你是不是还有其它打算，我走之前，你不太正常。”
连这都被看出来了。
到了这种时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栗恒嗯了一声说：“虞舒倪不曝光照片的条件是让我和你分开，我本来……，想着如果蒋玉秋那条路走不通，就答应她的条件，谁知道她言而无信。”
屈衍心里咚的漏了一拍，有些生气：“栗恒，对于你来说，离开我这件事情，能当做筹码？出了事情，你宁愿选择离开我，都不和我商量怎么解决？”
“我……。”栗恒没有辩解的余地。
当时是怎么会只想着不能把屈衍拖下水，而没有想到和他商量解决这个事情？
“对不起。”栗恒说：“我脑子让驴蹶了。”
屈衍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渐渐被冰冻起来糊在后背上。
如果不是虞舒倪没沉住气，那现在栗恒是不是已经答应了她的条件，等自己回去的时候，栗恒已经不在了。
又恢复道过年前那样，栗恒对自己爱答不理。
屈衍什么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里嘟嘟两声，栗恒立马就慌了：“诶，屈衍……！”
电话被挂了，栗恒返回通话记录，重新拨回去，电话里提示空号。
栗恒上网搜了怎么打卫星电话，又折回来加了前缀拨回去，这次打通了。
响了好一会儿屈衍才接起电话，没出声儿。
“屈衍你别生气。”栗恒赶紧说：“我就是一时抽风，没考虑清楚，我错了。”
屈衍还是不说话，栗恒又说了一次：“屈老师我错了。”
“恒恒。”屈衍终于说话了，声音有些低：“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拉回我身边，才和你把话说清楚，你却想着离开我。”
“我保证，以后不敢了，真的。”栗恒举起手：“我已经举手发誓了，要是食言，就让我和其它程序员一样，变成秃头。”
“哎。”屈衍叹了一声：“以后不要这样了。”
“嗯嗯！”
“恒恒，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屈衍的声音很低，像是很痛苦一样，让栗恒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好，我答应你。”栗恒说：“只要你还要我，我肯定不会再动这种念头，我好不容易才把屈老师拽在手里。”
屈衍笑了，轻笑了两声说：“好了，早点儿休息，这是我房间的号码，你可以打电话给我，不过有些时候可能会接不通。”
“好。”栗恒赶紧点头：“我每天都打。”
其实说是每天打，但屈衍在海上，就算是卫星电话，也不一定随时都有信号，栗恒好几次打过去，都没办法接通。
屈衍休息的时候会给栗恒打电话，简单的聊两句。
这次跟着游轮去碧鲁斯海峡，来回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但剧组到碧鲁斯之后不跟着游轮回来，要在碧鲁斯取景再拍几个镜头，然后直接飞回国，总共也差不多要两个月的时间。
栗恒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了，没想到屈衍都还没到碧鲁斯，网上又炸开了锅。
蒋玉秋在立夏的当天，选了太阳最热的时候，公布了一份领养文件，然后配文说：“我养了十八年的儿子是同性恋，五年前他回来说要和男人结婚，我和他断绝了关系。后来风波闹出来的时候，他居然让人回来威胁我不准透露这件事情。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付出的爱永远收不到回报。”
含沙射影的话直指之前的照片事件，再加上领养证明上的名字，狗崽们连猜都不用猜就能断定里面说的两个人是谁。
这条微说发出来的时候，栗恒正在和孟樊商量着改BUG，忙得焦头烂额。
一堆记者各显神通绕过保安闯进微说大楼，挤到了四组办公室的门口，保安被挤在中间推着走。
“栗恒，你好，我是今日头条的记者，能请你说一下关于蒋玉秋小姐公开你是同性恋的事情吗？”
“栗恒，请问前久曝光的你和屈衍的关系，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为什么要说你是他弟弟？”
……
栗恒手扶着鼠标彻底懵了。
记者的话筒杵在自己嘴边，栗恒脑子里嗡的一声，全是神经炸裂的声音。
第57章 恒哥很生气想杀人
蒋玉秋？
栗恒听见这个声音，从脚底一路凉到头发稍。
整件事情中，栗恒最担心的就是蒋玉秋，怕她站出来。
蒋玉秋说了什么栗恒还不知道，但是从记者的话里，栗恒知道这一次不会像之前那么容易解决。
栗恒整个人像是被冻住，坐在一旁的孟樊站起来把记者的话筒拍开，鼻孔朝天的说：“谁让你们进来的？”
记者哪儿管孟樊，一个接一个的又把话筒凑过去。
“栗恒，请你回答我们的问题，你和屈衍是情侣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们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在欺骗观众？”
……
栗恒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站起来，腿也不听使唤，想扒开记者往外走，但是人太多了，栗恒反倒被围在了中间。
孟樊打电话叫了保安，但保安在电梯口就被堵住了。
“让开。”栗恒哑着嗓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捏紧拳头强忍着没有动手。
不能冲动，带脑子。
栗恒一句话不说，就这么被记者围着，直到陆仟带着人上来。
陆仟带了星皇的保镖，和微说的保安把记者一个一个拉开，护着栗恒离开办公室，栗恒整个人还在踉跄。
栗恒被陆仟护着推进车里，王誉尧看了栗恒一眼，脸色不太好的说：“你那个养母真是极品，出尔反尔。”
耳边没了叽叽喳喳的声音，栗恒脑子才算是开始运行，有气无力的问王誉尧：“你不是说你已经找蒋玉秋谈好了吗？”
“是。”王誉尧咬牙说：“我他妈是找她谈好了，可是她反悔了。”
王誉尧从自己旁边拿出一个文件袋，把里面的文件和支票一起拍在栗恒腿上：“法务部的人亲自去的，签了合同。半个小时之前，她连着违约金和合同，一起给我寄回来了。”
栗恒把支票放到一边，翻开文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星皇法务部做的合同，很详细，几乎规避了所有蒋玉秋可能会不配合的问题，可是谁想到她居然会违约。
支票上的金额是一千万，和合同里写的一样。
星皇谈好的条件是给她两百万，并且让她加入星皇，支持她复出。
蒋玉秋今年都快六十了，还想着复出？
“她不可能有那么多钱。”栗恒说。
蒋玉秋隐退之后就一直在家，没有工作，靠以前挣的钱和栗新的收入过日子。
而栗新经营的不过是家小公司，两人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就算有，栗新也不会拿出来给蒋玉秋付违约金。
“她哪儿来的那么多钱不知道，但支票是真的。”王誉尧看着栗恒这样子，叹了一声：“算了，不管她怎么来的钱，现在先想办法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
栗恒也不知道。
现在除非蒋玉秋自己站出来说她说瞎话，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虞舒倪呢？”栗恒把文件收起来，深吸一口气，心里告诉自己现在不是一蹶不振的时候。
“虞舒倪出国去了。”王誉尧说：“我亲自找的虞舒倪公司的老总，把星皇今年最有潜力的两部片子送给了他，他才同意以封杀虞舒倪做筹码，让虞舒倪出国去待一段时间，不再参与这件事情”
“会不会是虞舒倪去找了蒋玉秋，开了比星皇更好的条件？”
“不排除这种可能。”
栗恒捂着脸靠在腿上，脑子里一锅浆糊。
虞舒倪已经出国，现在要找她已经来不及了，要解决问题，只能找蒋玉秋。
“去找蒋玉秋。”栗恒说：“看看有没有办法说服她。”
“法务部的人已经先去了。”王誉尧拿出手机打电话，几秒钟之后没接通，把电话挂了：“屈衍的电话也打不通。”
蒋玉秋这么做无疑是火上浇油，给屈衍和栗恒在一起这件事情敲上了实锤。
栗恒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蒋玉秋这些年来一直不甘心隐退，心里每天都做着回到娱乐圈儿的梦。星皇的条件是最适合她的，她为什么要违约？
车开到蒋玉秋楼下的时候，栗恒拍了拍脸，从车上下来冲上楼，王誉尧和陆仟跟在后面。
法务部的人正在和蒋玉秋谈话，蒋玉秋拿指甲刀搓着指甲，对法务部的人说的话油盐不进。
“我已经付给你们违约金。”蒋玉秋说：“你们就算是告我，也是一样的。”
“蒋玉秋小姐，栗恒是您的养子。”法务部的人走合同说不通，开始卖人情。
这还不如走合同，和蒋玉秋讲人情就跟和狗讲一样。
栗恒走进屋里，手插在口袋里捏着自己腿上的肉，面上平静的问蒋玉秋：“你想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蒋玉秋抬头看着栗恒笑了一下：“我做事情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栗恒咽了下口水：“你有没有点儿良心。”
“良心？”蒋玉秋把指甲刀扔在沙发上：“我对一个同性恋，连父母都不要的人讲什么良心。”
父母？
“呵……！”栗恒笑了起来，咬着牙气得浑身发抖：“你是我父母吗？”
栗恒本来是想和蒋玉秋好好谈，就这种情况，怎么谈？
别说是下跪，就是跳楼，蒋玉秋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蒋玉秋被这话问得一愣，站起来指着栗恒破口大骂：“你个丧门星，我把你养那么大，还不如养条狗！”
“我当初还不如被一条狗养！”栗恒手使劲儿掐着自己的腿，看见旁边矮几上的一个花瓶，想拿起来照着蒋玉秋的头砸过去。
王誉尧从后面拉着栗恒的胳膊，栗恒甩了一下手继续说：“我从初中开始，吃过你一口饭吗？问你要过一分钱吗？我曾经连你的房子都不想住，是你和栗新把我关在屋里半个月，怕我走了福利院来找你们！”
栗恒最不想提的就是在这个家的过去，但是蒋玉秋偏偏要逼着栗恒去想。
“如果你听话，会这样！”蒋玉秋保养的得当的脸上都是快意。
“你闭嘴！”栗恒指着蒋玉秋，胸口火辣辣的疼。
“好了。”王誉尧拉着栗恒，让他转过身来：“不要和这种人讲道理。”
栗恒闭了闭眼睛，压住自己心里冒着的火，胃里一阵阵翻腾，想吐。
“蒋小姐，我答应你的条件已经足够优越。”王誉尧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提，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什么要求都没有。”蒋玉秋放下自己涂着指甲的手：“我就是不想看见他好。”
王誉尧看着蒋玉秋，不知道再说什么。
“好。”栗恒回头看了蒋玉秋一眼，走出了蒋玉秋的家门。
王誉尧对陆仟使了个眼色，跟着栗恒先下楼，陆仟和法务部的人继续留下来和蒋玉秋谈。
电梯往下的时候，栗恒觉得电梯晃得厉害，整个脑袋都是晕的。
王誉尧扶着栗恒走到小区外面，许谦维刚下车摔上车门朝这边走。
栗恒看到许谦维，脚瞬间就软了。
许谦维几步跨到栗恒面前扶着他，和王誉尧说：“我来和他说。”
王誉尧放开手点点头走到一边去点了根儿烟抽着。
“栗恒。”许谦维叫了他一声，扶着他让他坐在地上。
“栗恒。”许谦维拍着他的背，蹲在旁边说：“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记得。”栗恒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还好，别担心。”
“嗯，不管蒋玉秋说什么，记得我说过，你不是她的孩子，不用为她的任何言行买单。”
“记得。”栗恒说：“我只是现在心里乱。”
今天的事情，许谦维已经知道了，除了能安慰栗恒，许谦维也做不了什么。
“冷静下来先想想办法。”许谦维扶着他站起来：“越是乱，越没办法。”
“我知道。”栗恒搭着许谦维的肩站起来，拍了拍脸说：“去一趟屈衍家。”
为屈衍澄清的时候，除了栗恒，还有余夏，记者们堵栗恒失败了，可能会去屈衍家。
现在不能慌。
王誉尧跟着一起到了屈衍家，果然如栗恒猜的一样，屈衍家楼下早已经围满了记者。
栗恒拿出手机给余夏打电话，余夏立马就接了。
“阿姨。”栗恒焦急的说：“你们没事儿吧。”
“没事。”余夏说：“恒恒你呢？”
“我也没事，别担心阿姨，我在楼下。”许谦维的车停在路对面的树下，王誉尧的车因为记者认识，没跟上来。
“那就好。”余夏输了口气：“别担心，我没事，你叔叔中午也从单位回来了，他陪着我呢。”
“对不起。”栗恒忽然有些想哭。
“傻孩子。”余夏笑了一下：“这又不是你的错。”
“嗯。”栗恒揉了两下眼睛：“阿姨，我就在楼下守着，有事你就叫我，等记者散了我就上去。”
栗恒现在就想上去，但和记者发生冲突，肯定又要被写成一篇文章。
“好，别着急。”
记者们坚持不懈的在外面等到天黑，都没走。
记者没走，倒是有另外一群人开着车一溜的在楼下停住，几个穿西装的人绕开记者上了楼，一个个走路都带着风。
“市局的人。”许谦维坐直了把窗子摇下来。
“什么？”栗恒差点儿跳起来，把头伸出去看着停在记者前面的两辆车。
屈桦是市局的政委，这会儿市局的人过来，让栗恒本来就凉的心直接降到了冰点。
第58章 一群垃圾玩意儿
市局的人忽然找来，肯定是因为屈衍的事情。
栗恒给余夏打了个电话，让余夏给自己开门，也管不了会不会和记者发生冲突，推开车门和许谦维说：“帮我挡记者。”
许谦维的身手比栗恒还好，两人趁着黑下了车就往屈衍家楼上冲，杀了记者一个措手不及。
栗恒速度非常快，记者们反应过来是谁冲过去的时候，栗恒已经进了单元门儿。
许谦维跟在栗恒后面挡住记者，回手把单元门锁起来，勾起嘴角看着面前的一群记者：“闲人止步。”
栗恒冲进门刚好有一部电梯下来，忙不迭的上了楼。
屋里什么动静都听不见，抬手按门铃的瞬间栗恒心跳到嗓子眼儿。
和警察叔叔以这种方式见面，栗恒还是第一次。
余夏来开的门，带着栗恒进屋，里面屈桦和四个穿西装的人面对面坐着，已经摆开了架势。
坐在中间正对着屈桦的人一脸严肃，笔直的坐着，看上去就是领头。
“屈政委，其它的我们也不多说，我想你知道我们这次来的目的。”
“是。”屈桦点点头，没有回避的意思：“这段时间我家那小子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的。刑局有话直接问就行，不用顾忌。”
刑耀的嗯了一声，转头让旁边的人记录，开始审犯人一样的问屈桦：“屈衍是同性恋这件事情，屈政委知道多久了？”
“很久。”屈桦慢慢喝着茶回答：“他大学的时候就告诉家里了。”
“那你怎么不和局里反映？”
“这是我家里的私事，我觉得我的儿子是同性恋这件事情，和我的工作无关，他的性取向不会影响我的工作。”
“屈衍有固定的伴侣吗？”
“有。”
……
市局的目的就是要确定这件事情会不会上升到屈桦本人，以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屈桦在工作中做决策。
栗恒和余夏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
屈桦一辈子循规蹈矩，这么被当做犯人一样的审，估计还是第一次。
“老屈啊。”
流程走完了，作为屈桦的同事，刑耀示意旁边的人不要记了，然后开始和屈桦说：“小衍这个事情，本来和你个人作风没多大问题。但现在闹成这样，已经影响到局里很多同志对你的看法，你看能不能劝劝小衍，这个作风还是改过来的好。”
屈桦笑了一下，摆摆手说：“我们从小就尊重小衍自己的决定，他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然他下定决心喜欢，这么多年也没变过，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能劝他。”
“你说说这算这么回事儿。”刑耀拍着腿说：“小衍长得好，人好，演技也很好，在娱乐圈走到现在，难道你们忍心这么看着他身败名裂。”
“儿孙自有儿孙福。”屈桦把茶推到刑耀面前：“他既然做了决定，是好是坏，就该自己担着，我相信他知道该怎么办。”
“诶。”刑耀叹了口气，抬起茶杯猛灌了两口：“你看着办吧，局里的意思是让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等屈衍的事情平复了，再决定。”
休息，其实说白了就是停职。
栗恒抖了一下，扒开余夏的手走进屋里，语无伦次的说：“警察叔叔，呸，叔，这事儿没缓和的余地吗？您看这事主要是我和屈衍，和他家里人又没关系，能不能……。”
“恒恒。”屈桦摆摆手制止栗恒：“别说了，我也累了，先休息一段时间，我相信局里会处理好的。”
“叔。”栗恒嗓子有些哽咽。
“来。”屈桦招呼他在旁边坐下，和刑耀说：“这是小衍的伴侣，两人在一起不少年了，是个好孩子，就是可惜小衍这个职业，惹出这么多事。这是我的老同事，在一起工作二十多年了。”
“叔。”栗恒有些尴尬的叫了一声，也不知道叫的对不对。
刑耀端详栗恒几秒，点点头说：“既然这样，我这边就代表局里的决定，正式通知你停职休养，等事情捋清楚了再说吧。”
“行，大晚上的还让你们跑一趟。”屈桦站起来：“我听从局里的安排，你们今晚是公干来的，我就不留你们吃饭。”
“嗯。”刑耀最后看了栗恒一眼，站起来说：“别送了，下面还站着一堆记者，我们下去的时候顺便让他们都回去吧。”
“谢谢你，等事情过了，再请你们来家里吃饭。”
栗恒木然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局已定，停职是挽回不了了。
屈桦和余夏把人送出门，栗恒捂着脸脑细胞一个也动不起来。
送走市局的人，余夏关上门回来在栗恒旁边坐下搂着他的肩拍了拍；“好了，恒恒，别想了，屈衍是我们的孩子，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应该承担的，不要什么都往你自己身上揽，又不是你的错。”
“就怪我一开始没想好。”栗恒哑着嗓子说：“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谁也想不到。”余夏安慰他说：“这个事情谁也怪不了。”
“娱乐圈本来就是浑水。”屈桦坐下来浑身轻松的靠着沙发：“好在小衍没找娱乐圈的人，这些人心机太深了。”
余夏瞪了他一眼，屈桦皱了皱眉岔开话题说：“你楼下是不是还有朋友，让他们上来吧，你阿姨中午煲了汤，一起吃点儿。”
“不了。”栗恒吸了下鼻子揉了两下眼睛：“我再去找我养母谈一谈，看看有没有办法让她松口。”
栗恒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再和蒋玉秋说，但是路已经走不通了，不能再这么硬扛着。
屈衍的父母已经有一个人丢了工作，说不定明天余夏的单位也要找来。
只要能解决问题，蒋玉秋的要求再过分，又算得了什么？
“找她做什么？”余夏不满的皱起眉说：“她要是想帮你，就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踩一脚，誉尧都开那么好的条件她都不答应，你去了又有什么用？”
是啊，能有什么用，蒋玉秋说了：“我就是不想看见他好。”
“我不知道。”栗恒摇了摇头，有感觉脑子里一片茫然。
“先吃饭吧，把你朋友叫上来。”余夏起身去把厨房里的汤热上，又从冰箱里拿了两样菜出来。
栗恒呆坐了一会儿，脑子嗡嗡嗡的炸着给许谦维打电话，让他叫上王誉尧一起上来。
大家其实都没什么心思吃饭，喝了点儿余夏炖的鸡汤，饭就算吃了。
回到许谦维家的时候，屈衍的电话还是打不通，王誉尧那边也联系不上游轮。
可能是海上有风浪，栗恒又担心屈衍，又不知道现在这事儿该怎么办，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发呆。
“谦儿，实在不行，我站出来说是我缠着屈衍。”
许谦维抬脚踹了他一下让他回过神：“你现在站出来说这话有什么用，有多少人会信？”
“至少有一部分人会信，不会比现在更糟。”
“你别犯傻。”许谦维拿出手机翻着网上的动态：“你现在站出来就等于给你两不清不楚关系的砸实锤，往后要再想到什么办法解决，也来不及了。”
也是。
栗恒是急傻了，现在脑子里想出来的都是些屎一样不着边际的办法。
“那怎么办？”
“我暂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等看看屈衍公司有没有什么办法吧。”
星皇一下子也没有别的办法，蒋玉秋的一席话，已经把星皇都扯进去了，现在星皇站出来说话，也是遭骂的嘴脸。
要想把屈衍和星皇都摘出来，症结点还是在蒋玉秋。
现在最快的办法，就是说服蒋玉秋，让她否认自己说过的话。
栗恒在沙发上坐了一夜，许谦维也陪着他坐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网上闹得更疯，已经有黑粉站出来抵制屈衍，脑残粉跟着脱粉，屈衍微说的粉丝一夜之间少了两百万。
还有小团体在抵制屈衍正在拍的新剧，跑去投资商和制片方下面乱吼。
屈衍死基佬骗观众。
屈衍滚出娱乐圈儿。
嘤嘤嘤，屈老师原来是这样的。
……
诸如此类的言论铺天盖地，占领了微说所有能看得到的地方，甚至有人把屈衍的照片P得不伦不类配上基佬的字拿去调笑。
栗恒看着这些言论，血一阵一阵的往头上冲。
“垃圾玩意儿。”许谦维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追屈衍的时候全叫爸爸，放手了一个比一个踩得狠。”
“都这样。”栗恒起来打算去洗把脸，站起来的一瞬间觉得地板摇得厉害。
“没事吧？”许谦维伸手虚扶了他一下。
“没事儿。”栗恒晃了下脑袋，去洗手间洗了个脸，出来拿着手机说：“我去找王誉尧，看看他们有没有想出办法。”
“我陪你去吧。”许谦维拿上手机，打算一起走。
“你不是还有案子要跟吗，陪了我一夜了，别跟着了，眯半个小时去上班。”栗恒揣上手机把运动服的拉链拉好自己一个人出了门儿。
外面天才刚亮没多会儿，已经开始有些热。
栗恒把运动服的领子立起来遮着脸，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个煎饼吃着，拦了辆车。
这会儿星皇还没上班，栗恒没打算去星皇。
蒋玉秋这条路走不通，但起码还有路，其他地方全是封死的。
看着屈衍和家里变成这样，就算蒋玉秋不想看见自己好过又怎么样，那就不好过吧。
再拖下去，就算蒋玉秋原意出来说话，也没用。
第59章 你要的真稀奇
栗恒到门口的时候，还没有八点。
栗新要上班，这会儿应该已经起来了，蒋玉秋不一定。
心情好的时候，蒋玉秋会起来给栗新做早饭，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躺着。
今天蒋玉秋似乎心情很好，栗恒按了门铃之后来开门的是蒋玉秋，屋子里飘着白粥的香味儿。
“呵。！”蒋玉秋笑了一声：“这已经是你这几天第三次回来了，看来屈衍真的是你的心头肉。”
栗恒不想和她吵，也不想多说一句话，连屋都没进。
“你开条件吧，你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件事情歇下来。”栗恒低头看着蒋玉秋：“你不是想要看着我不好过吗，你想怎么不好过？”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蒋玉秋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靠着门框。
“你从始至终的目的，就是等着我回来求你？”栗恒笑了一声，抬头看着走廊的屋顶让自己平静了几秒：“说你的要求吧。”
“我之前就说了，我要一个孙子。”
孙子？
蒋玉秋到了看人家抱孙子自己也想要的年纪了？
栗恒不信她会有耐心养孩子。
“你到底要孩子干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蒋玉秋折回去，拿了一支录音笔出来递给栗恒：“你在里面录一段话，大概意思就说我和蒋玉秋小姐达成协议，满足她的要求，他帮我澄清之前发在微说上的言论。如果没有满足她的要求，蒋小姐就公开这段录音。”
栗恒看着蒋玉秋，蒋玉秋面带微笑的把录音笔递到栗恒眼前。
这段录音一旦录了，如果不满足蒋玉秋的要求，录音公开的时候，就真的是屈衍完蛋的时候。
不止实锤屈衍是同性恋，还加了一条私底下收买当事人企图掩盖真相的罪名。
“如果你反悔呢？”
“如果我在这之后，再翻踩屈衍和你的事情，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算你狠。”栗恒冷笑一声拿过录音笔打开，想了想看着蒋玉秋一字一句的说：“我是栗恒，屈衍的绯闻对象，蒋玉秋小姐的养子，我答应给蒋玉秋小姐生一个孙子，换取她帮我澄清绯闻。如果我做不到或是反悔了，蒋小姐有权利把这则录音公布出去。同时，如果蒋小姐违约，那么……，她就自愿公布她当年出轨的对象，不得作假。”
“你！”蒋玉秋浑身一震，指着栗恒半天说不出话。
栗恒这次是真的笑了，挑眉看着蒋玉秋说：“既然要做交易，蒋小姐不付出点儿代价，可能吗？”
当年的绯闻把蒋玉秋拉到了阴沟底，她出轨的对象却一直没爆出来。栗恒虽然不了解蒋玉秋，但这就算不是蒋玉秋的死穴，也是她心里的一道疤。
蒋玉秋捏着睡衣的袖子胸脯抖动喘了半天，从栗恒手里抢过录音笔。
“来。”栗恒掏出手机：“麻烦蒋小姐照着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栗恒的手机录音界面是黑红相交的，照在蒋玉秋脸上衬得整个人老态毕现。
“出去几年，真是长本事了。”蒋玉秋气得颤抖，还是照着栗恒的话一字一句的说了一遍，录在手机里。
蒋玉秋为什么会想要个孙子栗恒不知道，肯定的是蒋玉秋不会对这个孩子好。
目前这样的情况，栗恒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我这几天就着手办签证，去国外做代孕。”栗恒关了手机，准备走。
“我会帮你找好愿意代孕的人，到时候你们一起去。”蒋玉秋捏着录音笔，转身进屋把门关起来，没打算让栗恒进屋。
栗恒站在门外定了几秒，按电梯下了楼。
外面刚出太阳，六月的天大早上的热得人烦躁，街上来来往往上班的人跟蚂蚁一样四处窜。
栗恒看得心慌。
楼下有个花台，栗恒在花台边上坐着，曲折腿拿手机打开微说搜出蒋玉秋的微说，手指隔几秒往下刷新一次。
大概过了五分钟，蒋玉秋发了新的微说。
准确说，应该是栗新用蒋玉秋的微说号以蒋玉秋的身份发的，一则声明。
“蒋玉秋小姐因为压力过大，一直患有抑郁症，并伴有轻度幻想症，这两年越见严重，时常有一些脱离自己控制的行为。栗恒是蒋玉秋和我的养子，早已经和家里脱离了关系自己生活，很得屈衍的母亲余夏小姐的喜欢，认了她做干妈。屈衍和栗恒的事情被爆出来之后，蒋玉秋受到刺激，时常胡言乱语。昨天的言论，是在我不在的情况下发的。蒋玉秋自己幻想屈衍和栗恒是情侣，才发了那样的言论。我感到很抱歉，在此向所有观众表示歉意，对屈衍、屈衍的母亲父亲、栗恒、以及星皇娱乐表示歉意。栗恒是个有恋人的正常男人，请大家不要误会。”
这条洋洋洒洒的微说下面，还附带了蒋玉秋的病情诊断书和正在服用的药，足够有说服力。
当年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蒋玉秋因为那件事情得了抑郁症很正常。
微说一发出去，立马被转得漫天飞。有一些还支持屈衍的粉丝立马拿着这些证据开怼，把那些脱粉的和拉踩屈衍的一个个拖出来鞭尸。
“呵！”栗恒笑了一声，揣起手机到路边等着拦车。
蒋玉秋早就有准备，可以说所有的事情都在她预料之中。
除了求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反转的余地，所以她连病情诊断书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自己上门。
昨天说不想看栗恒好过的那一出，也不过是蒋玉秋故意闹出来，让栗恒感受一下现在情势有多紧张。
栗恒现在想不通的是，他要一个孩子干什么？
生下来带回去，把这些年所有积攒起来的怨气都发在一个孩子身上？
蒋玉秋的想法栗恒猜不透，现在也不想去猜，只要事情能解决，就够了。
出租车在星皇门口停下来，门口居然还围着一群记者。
栗恒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下车，立马有记者围过来拿话筒戳栗恒的鼻子。
“让开。”栗恒烦躁的把话筒扒开。
“栗恒，请问蒋玉秋小姐突然发声是为什么，是你们私底下找过蒋玉秋小姐吗？”
“你们去问星皇。”栗恒扒开面前的记者往前走：“我什么都不知道。”
栗恒现在脑袋清楚，横起来再多几个记者都拦不住，提着衣领把挡着的几个记者提开，进了星皇的门。
前台通知王誉尧之后直接带着栗恒上了楼。
王誉尧满眼通红，看样子是熬了一夜，连陆仟也是。
“你去找蒋玉秋了？”
“嗯。”栗恒在沙发上坐下：“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们联系上屈衍了吗？”
“还没有。”王誉尧打内线让外面倒了杯果汁进来给栗恒，和陆仟交待了几句之后又说：“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昨天那么多人，都没能说服蒋玉秋，王誉尧很好奇栗恒是怎么说服她的。
“答应……。”栗恒顿了下：“等联系上屈衍再和你们说吧。”
王誉尧看了他几秒，没再继续问，嗯了一声低头刷着手机。
刷了大概十分钟，王誉尧把手机关了：“网上的风向大致是扭转过来了，陆仟这边会配合再发一则声明，等联系上屈衍让他再录一段视频发出去。”
“嗯，屈衍会在碧鲁斯海峡待几天是吗？”
“是。”
“我过去一趟，你能帮我尽快办好签证吗，有些事情得当面和他说。”
答应蒋玉秋的条件，栗恒还要和屈衍商量，毕竟这个孩子生下来，不可能真的给蒋玉秋养。
“你现在立马去找屈衍不行，缓缓吧。”
确实是，万一被人拍到，又有得说，栗恒揉了揉鼻子站起来：“行吧。”
这一缓缓了三天，才联系上屈衍。
游艇遇上风暴，导致游轮和卫星一直连不上，一恢复信号屈衍立马就给栗恒打了电话。
许将也在旁边，屈衍听栗恒说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脸色越来越冷。
“蒋玉秋要孩子做什么？”屈衍问。
“不知道，但是她说的那些话，如果不是她自己出来澄清，怎么做都是没用的。”栗恒不太愿意提蒋玉秋，又不得不提。
屈衍坐在床头柜旁边的椅子上和栗恒打电话，许将出去了一会儿，用手机从机房拍着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帖子新闻回来递给屈衍。
“违约金1000万，王誉尧确定支票是真的？”
“是啊，星皇估计都入账了，还能假？”
屈衍划着许将的手机，眉头越皱越深。
按照这样的发展，确实除了蒋玉秋站出来说话，没有别的办法。不管星皇怎么威逼利诱，蒋玉秋事后都可以站出来，说自己是被逼的。
“嗯，那暂时这样。”屈衍把手机还给许将：“我们还有一个周才会到碧鲁斯，你先过来吧，见了面之后再说。”
“好，王誉尧帮我办的签证应该很快能下来。”
“嗯，别担心。”屈衍放柔声音：“就算有个孩子，也无关紧要，我们可以一起养他，至于蒋玉秋的目的，等我回去之后，我会和王誉尧商量着查清楚。”
“我也是这么想的。”栗恒笑了一下，心里这几天的郁闷一扫而空：“有个小屁孩儿跟着，其实也不错。”
栗恒其实挺喜欢小孩儿，想起以前的日子总想着自己要是有孩子，一定会好好养，肯定能比蒋玉秋和栗新养得好，养得跟屈衍那样知书达理人见人爱。
“你喜欢就好。”屈衍笑着说：“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孩子不会送去给蒋玉秋养，放心。”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和栗恒挂了电话之后，屈衍立马恢复了之前的脸色，垂着眼帘和许将说：“1000万的违约金，蒋玉秋不可能说拿就拿出来，还有医院的诊断书，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拿出来，蒋玉秋又不是真有抑郁症。”
“有人在背后操控蒋玉秋？”许将说：“在影视城被拍到照片是导火索，有人利用这个导火索，点燃了整件事情。”
“嗯。”屈衍往外面看了一眼，拨了王誉尧的电话。
夏黎就住在屈衍隔壁，这会儿正在甲板上拍戏。
第60章 我给你看个宝贝
照片肯定是夏黎拍的毋庸置疑，这件事情怎么都少不了夏黎的搀和。
虞舒倪手上的照片，不出意外也是从夏黎这里流出去的。
甲板上这会儿还有小风浪，天阴沉沉的似乎随时要下雨。
夏黎在靠近桅杆的椅子上休息，屈衍和许将走过去在旁边坐下来，夏黎笑着看了屈衍一眼：“屈老师，我当时就让你考虑我的意见。”
“我当时也让你别惹我。”屈衍说：“希望你回国的时候，还能跨出机场的门。”
“会的。”
宁韬在摄影机后面叫夏黎，夏黎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准备拍戏，临走了和屈衍说：“你要放出去的那些把柄，我已经不怕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这部剧因为你的关系，基本是赔钱，希望到时候你能承担得了损失。”
“放心，这个损失，不出意外，你也要占50%。”
夏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完全不理会屈衍的话，笑了一声找点站好，对宁韬比了个OK的手势。
海上的风浪刚刚平静下来，国内也是一样。
短时间内，屈衍已经被两次送上热门，又以最快的速度澄清降下来。
虽然伤筋动骨脱了不少粉，好在没有造成大的影响。
除了骂屈衍的，还有骂栗恒的，说栗恒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养母，差点儿害了屈衍。
栗恒也是这么觉得，蒋玉秋这样的人，不配做母亲。
就算当年她的孩子没有死在肚子里，她也没资格做母亲。
栗新也是一样没资格做爹。
代孕的人蒋玉秋会找，栗恒不用操心，从事情平复之后就每天在家坐吃等死。
王誉尧和微说那边打招呼请了半个月的架，但栗恒觉得自己半个月之后也不会好意思回去上班。
在家待了一个周后，栗新打电话来，说代孕的人找好了，让栗恒去见见。
“这么快？”许谦维拿勺子挖着西瓜：“愿意生孩子的女的这么好找？”
“病情诊断都能提前准备，女人她们估计早找好了。”栗恒把栗新发过来的地址保存到手机里，去洗手间洗了个脸出来说：“我先去见见。”
“不用我陪你？”
“不用。”栗恒说：“我找代孕，你去看什么，万一人家再看上你。”
“滚！”许谦维指着门。
栗恒忙不迭的滚了。
栗新定的地方在一个咖啡厅，挺出名的，栗恒觉得在这种好地方谈代孕的事儿，很别扭。
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女方已经到了。
服务员领着栗恒走到窗子边，一个小家碧玉型的女人坐在窗子边喝着咖啡，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穿了一件很旧的薄外套，牛仔裤，平跟的小皮鞋，看上去很朴素。
“你好。”栗恒在她对面坐下：“栗恒。”
“你好。”女人愣了一下说：“连清。”
名字也挺好听。
“嗯。”栗恒点点头：“大体情况蒋玉秋应该跟你说过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连清低着头摇了摇说：“没有。”
“那成，你有签证吗？”
“有，我在国外上的大学。”连清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健康证递给栗恒：“这是健康证。”
高知人群啊，怎么会答应蒋玉秋给别人代孕。
“那好，过两天我们就走吧，你还得先跟我去见一个人，然后我们才去代孕机构。”
“见屈衍？”连清顺了下头发别在耳朵后面：“你们的情况我大概都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栗恒本来听见屈衍的名字很紧张，听连清这么一说，放心了。
“那就好。”栗恒靠着椅背没骨头一样的坐着，暗中又观察了一遍连清。
这人看着倒是面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和蒋玉秋一路，栗恒还得防着点儿。
“还有。”连清顿了顿，半天之后抬头看着栗恒：“以后能偶尔让我见一下孩子吗，蒋小姐说不行，所以……。”
孩子的母亲要见一下孩子，没什么不可以的。
连清看上去比蒋玉秋那种人有母性多了，代孕的孩子以后都还想见见。
“行。”栗恒说：“我可以背着蒋玉秋带他来见你，但不能让他知道你是她妈妈。”
否则以后孩子有一个妈，两个爸，怎么和他解释？
“可以，我就是想见见，毕竟是自己生下来的孩子。”
“嗯。”
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栗恒看着咖啡，没喝。过了一会连清没说话，栗恒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最近的机票，价格都差不多，有一趟正合适。
“我买好机票，周六下午我们就出发吧。”
“嗯，”连清点点头笑了一下说：“我代孕的事情不能让家里知道，所以蒋小姐给我安排了一个地方，在北市区，到时候我直接从那里过去机场就行。”
不能让家里知道？
栗恒看着连清沉默了几秒，把手机递过去让连清输身份证号：“你缺钱？”
从连清的打扮还有不能让家里知道，她可能很缺钱。
连清输身份证号的手顿了一下，尴尬的笑了一下说：“是。”
“哦。”栗恒拿回手机，定了机票之后把手机揣回去：“你如果实在缺，蒋玉秋给的不够，我可以另外再给你加一点儿，和我屈衍的事情，不管对大众还是蒋玉秋，你一个字都别说，就行。”
连清低头晃着杯子里的咖啡，似乎很为难，又是半晌之后说：“那再给我加五万，接下来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这话说得，搞得卖身一样。
就好像栗恒之后会要求发生关系，然后正常受孕的感觉。
“别别。”栗恒说：“我没什么要求。”
连清抬头笑了一下，拿着包站起来：“那周六机场见。”
“成。”
周六的时候屈衍应该差不多能到公海了，过去刚好赶得及见屈衍，然后再带着连清去代孕机构。
见过连清回到家，蒋玉秋给栗恒发了条短信，说：“成功了通知我。”
栗恒回了一个嗯。
许谦维等栗恒回了短信，问他说：“女方人还可以吗？”
“还成，长得挺清秀，健康证也看了，没什么毛病。”
“嗯，既然你们打算孩子以后要自己养，就多小心点儿。”
“我知道，周六我就过去，先去见屈衍，如果他有时间的话一起去代孕机构，如果他没时间，就我自己去。”
栗恒想屈衍应该是没时间，他在碧鲁斯还有戏要拍，去代孕机构起码好几天的时间，而且屈衍跟着去也不方便，国外也有屈衍的粉丝。
许谦维有些不放心，想跟着去自己的时间又排不开。
“我不跟着你去了，你自己多留个心眼儿。”许谦维说：“需要用钱打电话给我，我这儿还有点儿。”
“我有屈老师，还需要你的钱。”栗恒傻笑着拿勺子继续挖许谦维没吃完的瓜，想到可以见屈衍，止不住的乐。
“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妈的！”许谦维实在是看不下去，起来回了自己屋。
看栗恒高兴，其实许谦维也高兴，但总觉得担心。
蒋玉秋这件事情背后，谁知道还有多少阴谋。
周六下午栗恒打车准备去机场的时候，接到了屈衍的电话，说是已经进碧鲁斯的公海，再半天多就能到碧鲁斯，到了先帮栗恒和连清定好酒店。
“好，屈老师等我。”栗恒浑身舒畅，分开那么久，又过得那么忐忑，能见到屈衍感觉浑身都松了一截。
“好，等你，别着急。”
屈衍的游轮已经远远能看见碧鲁斯的码头，一座异国风情的小城。
“栗恒的酒店定在我们隔壁那条街区可以吗？”汪争拿手机地图给屈衍看了一眼。
“可以，别在一个酒店就行。”屈衍收好电话回去，宁韬正好找屈衍。
在岸边屈衍还有一场戏，是整部剧的结局，屈衍的角色在电影的结尾，被夏黎演的男二一枪打进了海里。
这场戏挺难拍，因为游轮高，掉下去的时候不止要吊威亚，屈衍还要含着血包。
戏是夜里的，虽然碧鲁斯的温度也不是很低，但海水很冷，屈衍一连拍了三条都没过，从海里上来的时候整个人皮肤发白，连嘴唇都没有颜色。
“要不要休息一下。”汪争把毛巾批在屈衍身上，带他去换干的衣服。
“不用。”屈衍擦了擦脸和头发上的水说：“时间再拖来不及了。”
今天下午的飞机，明天早上栗恒就能到，再拖下去，栗恒到碧鲁斯，屈衍都不一定能从游轮上下去。
为了配合拍戏，游轮停在离码头有一段距离的水域上，要开到岸边还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屈衍换了身衣服接着又上，又拍了两次，才算把这一条过了。
凌晨的时候游轮开到岸边，接送的车先把几个主演送到酒店。
屈衍到酒店先洗了个热水澡，擦着头发出来靠在沙发上给栗恒打电话。
栗恒也刚下飞机，帮连清拖着行李往外走。
“好，我先送连清去酒店住下，然后过来找你。”
“嗯，找不到的话给我打电话。”
“怎么可能找不到。”栗恒笑了一下：“我还懂几句鸟语。”
屈衍低声笑了一下，栗恒挂了电话伸手拦车。
天亮之后气温开始回升，屈衍把头发擦干，感觉头有些晕。
昨晚一直泡海水，可能是感冒了。
屈衍打客服让前台送了点儿感冒药上来，吃了之后靠在沙发上也没睡，等着栗恒过来。
脑子越来越模糊，发涨，像是重度感冒一样。屈衍晃了晃脑袋，站起来想去床上拿手机给栗恒打电话问他到哪儿了，刚好听见门铃响。
“这么快。”屈衍感觉脑子里有些乱，头重脚轻。
走到门口拉开门，栗恒张开手抱住屈衍的肩笑得很开心：“屈老师，等很久了吧。”
“没有。”屈衍拉着栗恒进门，低头吻住他，感觉心里的线哒的一声全断了。
栗恒小声哼着顶开屈衍的牙齿，去舔他的舌头。
屈衍一瞬间感觉自己小腹发涨，一点儿控制的意念都没有。
这么长时间没见，屈衍想栗恒想得不行，也不想控制，拉直栗恒走到床边把人压在床上就去扯栗恒的外衣。
“你今天居然换了衬衫没穿运动服。”屈衍说。
身下的人顿了一下：“屈老师不喜欢？”
“喜欢。”屈衍解开栗恒衬衣的扣子。
外面似乎有门关起来的声音，屈衍也管不了那么多，只知道自己现在整个人都在烧着火，一秒钟都等不了。
……
栗恒把连清送到酒店之后，车都没下，就让司机掉头直接去屈衍的酒店，一下车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楼。
屈衍的房门开着，但是里面没开灯。
“下去了？”栗恒走到门口，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粗重喘息。
第61章 你就让我来看这个
屈衍要是下去，怎么可能不关门？
栗恒抬头看了一眼房号，是屈衍的没错。
这个房间是套间，外面客厅，里面才是卧室，然后卧室连着浴室。
客厅的窗帘是开着的，里面亮堂堂的什么都看得清。
屈衍不在客厅。
卧室的门也开着。
栗恒走进客厅，卧室里又有人哼了一声，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尖锐，有些耳熟。
“屈衍。”栗恒听到女人满是欲望和痛苦的叫了一声屈衍的名字，浑身如坠冰窟。
栗恒感觉自己走了好一会才走到卧室门口，像是脚上绑着铅块儿走了几个小时。
卧室靠窗的大床上，正在上演十八禁。
屈衍的衬衫已经被解开了扣子，一只涂着指甲油的手搂在屈衍劲瘦有力的腰上把他的衬衫往上撸。
手柔情似水的掐着屈衍的肌肉，留下两条红痕。
屈衍正低头很轻的拥吻身下的人，伸手去解她的扣子，动作小心翼翼，无比珍惜。
女人的黑长直铺在床上，活色生香。
再切实一点儿，不堪入目。
栗恒愣在当场，半天都没动。
两人还没进行到最后一步，栗恒应该冲上去把屈衍拉开，然后狠狠给他两拳。
但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带着激动的心情和近两个月没见的想念，就是来看这个，栗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冲上去。
打屈衍一顿，就能磨灭他和别人在这里上演十八禁这个事实。
不能。
如果不是亲眼见，栗恒还真不信。
孙禹佳睁开眼睛，看着栗恒呆愣的身影，笑了一下，凑到屈衍耳边说：“栗恒来了。”
屈衍没回答，耳朵里只听见栗恒两个字，继续亲着孙禹佳的脸颊和嘴角，把孙禹佳衬衣的前三颗扣子全解开了，露出里面的背心。
“呵。”这么刻意的做给谁看，栗恒不知道该不该笑一声。
栗恒转身离开屈衍的房间，到了门口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帮屈衍把门关起来。
电梯到楼层打开门，栗恒看着里面空无一人的电梯厢，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进去。
电梯门快要关了栗恒才冲进去，被电梯门夹了一下挤进电梯，抬手看着按钮，记不得自己要去几楼。
一楼。
栗恒抬手按了十一。
电梯下到十一楼，有人进来，栗恒才反应过来自己按错了楼层。
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看着栗恒笑了一下：“Hello,whichfloorareyougoingto?”
说什么？
栗恒只感觉美女的嘴在动，耳朵里嗡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
进来的美女看栗恒盯着自己不说话，以为他听不懂，摇头按了一楼。
到一楼，栗恒也是在电梯快要关起来的时候，才挤开进来的几个人，跑出了电梯。
许将在后面善后，比屈衍来的晚，栗恒木然的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许将和汪争刚好下车。
许将见栗恒出来，从后备箱提出行李，问栗恒：“屈衍呢？”
屈衍？
“死了。”栗恒哑着嗓子回了一句，越过许将和汪争，在路边打了辆车，回自己和连清住的酒店。
许将莫名其妙，提着行李放回房间和汪争一起上楼去找屈衍。
敲了好一会儿门都没人开，许将又给屈衍打了电话，也没人接。
“是不是出去了？”汪争说：“栗恒怕不是跑过来没找到衍哥生气来着。”
“可能是吧。”许将狐疑的又敲了一次门，还是没人。
栗恒到酒店门口，也没上楼，浑浑噩噩的在喷水池前面的花台上坐着，盯着喷水池时不时喷出来的水柱。
脑子里在唱大戏，咿咿呀呀吵得人六神无主。
刚刚如果阻止了屈衍，会怎么样。
下次再接着看后续？
可是万一是误会，屈衍出了什么事儿呢？
回去吗？
脑子里的戏快唱完一部剧本了，栗恒还在喷水池前面坐着。
“先打个电话吧。”栗恒自言自语的掏出手机拨了屈衍的号码。
那边响了好几声，被人挂了。
栗恒又接着打回去，这次响了两声有人接起电话。
“喂。”孙禹佳透着无力的声音说：“看了现场版还不满意？”
“让屈衍接电话。”栗恒说。
“呵。”孙禹佳走了两步到床边，把电话凑到屈衍耳边说：“是栗恒。”
屈衍没说话，似乎喘着粗气。
“这个时候的男人，会愿意和你说话？”孙禹佳说：“我把手机放在这里，你愿意听，就听着吧，我不介意。”
咚的一声，孙禹佳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栗恒又听见孙禹佳上床的声音。
“屈老师，说你爱我。”孙禹佳的声音清楚的透过电话传过来。
“我爱你。”屈衍低哑的说。
栗恒心猛的一疼。
屈衍说我爱你的声音，栗恒只听过两次。
第一次左求又求屈衍才松口，第二次屈衍可能是觉得自己情绪不是很好，屈衍没有犹豫的说了。
说给孙禹佳听，居然这么容易。
“呵。”栗恒哭不出来，只能笑。
对面的声音越来越不能入耳，仿佛在看一部动作大片儿。
栗恒挂了电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听这些声音。
是为了添堵，还是为了死心？
“栗恒。”连清在栗恒身边坐下，轻轻戳了戳栗恒的手臂。
“嗯。”栗恒转头笑了一下。
“你没事儿吧？”
栗恒脸色苍白，嘴唇也透着青，坐在花台上像一棵没浇水的草，随风飘摇。
“没事儿。”栗恒摇摇头站起来：“去拿行李，我们走。”
“不是要见屈衍？”连清跟在栗恒后面，感觉栗恒走路的样子随时都能倒在路边。
栗恒脚步一顿，盯着酒店的大门想了几秒钟：“不见了。”
酒店开房还没有一个小时，栗恒就带着连清又回了机场。
机票只有三个小时后的，栗恒哪儿也没去，就坐在机场大厅看着手机发呆。
屈衍还没打电话来。
连清去买了点儿吃的回来，栗恒也没吃，没什么胃口，还有点儿恶心。
当时虞舒倪说自己怀孕之后，栗恒也是这种恶心的感觉，今天比那个时候更甚，毕竟是亲眼所见。
“你好歹吃点儿东西。”连清把汉堡递到栗恒眼前：“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好好谈一谈，你这样一个人难过也不是办法。在国内那么大的风波，你们都撑过来了。”
是啊，那些风风雨雨都撑过来了，年前那样的绝望都撑过来了，怎么还会闹成现在这样。
如果是误会，或者是屈衍有什么原因，现在都过了几个小时了，屈衍也应该打个电话发条短信说一声。
在酒店门口坐着，就是想屈衍会打电话来，说：“恒恒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毕竟经历过的误会那么多。
但是屈衍没有，反倒等来了自己打电话过去，屈衍对孙禹佳说的那句：“我爱你。”
“不谈了。”栗恒咬了一口汉堡：“他如果想解释，他会来找我的。如果他不想，那我干耗着也没意思。”
“那，代孕还做吗？”连清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生怕栗恒说一句不做。
“做啊。”栗恒舒了口气：“事情因我而起，我得把他解决。而且……，不管他再怎么对不起我，我总不能毁了他。”
国内现在风波是落下来了，但只要蒋玉秋一句话，屈衍就再也不可能爬起来。
代孕这个事情必须做，栗恒不可能让屈衍就这么毁了。
如果去到代孕机构，屈衍跟着来解释，那就和气生财。
如果屈衍不来。
那就当是为屈衍做的最后一件事儿吧。
就好比在酒店的时候临走了还帮他关门儿。
再怎么样，栗恒也舍不得让屈衍回去之后没有立足之地。
飞机起飞的时候，栗恒直到最后一秒，才把手机关了。
碧鲁斯今天天气尤其好，飞机冲上天际的时候，栗恒看着机场的空地，感觉自己的心也离得越来越远。
许将中途又去敲了一起门，屈衍还是没开。
等到屈衍醒过来的时候，栗恒的飞机已经快要到达另一个国度的上空。
屈衍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是很疼，最初的一秒钟有一股浓重的呕吐感，像是从大脑直冲胃部。
屈衍一只手撑着床迅速扑到床边，呕出了口清水。
“醒了？”孙禹佳从后面搂着屈衍的腰，温柔的帮屈衍拍着背。
屈衍皱了皱眉，认出孙禹佳的声音。
过了最初那股强烈的呕吐欲望，屈衍稍微好了点儿，但脑子还是叫嚣着疼。
“让开。”屈衍回手推开孙禹佳：“栗恒呢？”
“栗恒？”孙禹佳笑了一声：“来过，看着我们两在恩爱，走了。”
屈衍撑着坐起来，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擦干净嘴，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
孙禹佳也是一样，拉着被子挡住胸口，面带微笑看着屈衍，肩膀和脖子上到处都是鲜明的红痕。
脑子里像是有几百根针在扎着一样疼，屈衍什么都想不起来，连打开门看见栗恒的画面都是模糊的。
“孙禹佳！”屈衍捂着太阳穴想起来，才刚离开床又跌了回去。
“怎么，做过的事情现在不想承认？”孙禹佳笑着放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光着身体从地上拿了屈衍的衬衣披上，原地转了一圈儿：“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不管从哪方面，你都能让我满意，今天也是。”
孙禹佳这句话说得暧昧，让屈衍又有一股想吐的感觉。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屈衍拿过手机打开通讯录，最近一个号码是许将的未接，再往前是栗恒的已接电话。
屈衍完全不记得自己接过栗恒的电话。
“那儿。”孙禹佳指着卧室的门口说：“栗恒就站在那儿，看着你脱我的衣服，看着你深情款款的吻我。然后，他在电话里听着你说你爱我，听着我们上床。”
屈衍刚要拨电话的手停住了，抬头看着孙禹佳。
“你要是觉得，和我上了床，还能若无其事的回去找栗恒。或者说，栗恒还能若无其事的和你在一起，那你就给他打电话。”
屈衍浑身一震，看着栗恒的号码无所适从。
栗恒亲眼看见那些画面，怎么还有脸给他打电话？
特别是在现在什么都好模棱两可的时候。
屈衍手指往上，点了许将的号码。
第62章 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许将敲门的时候，是孙禹佳去开的门，屈衍还靠在床上浑身没力。
“怎么是你？”许将皱了皱眉。
“怎么不能是我。”孙禹佳笑笑让开门，披着屈衍的外套去浴室洗澡。
许将走进卧室，看屈衍靠着床头一脸生不如死的样子，也没问孙禹佳怎么会在这里，直接说：“我到酒店的时候，刚好看到栗恒出去，问他你去哪儿，他说死了。我和汪争紧跟着就上来，敲门没人开，你的电话也没人接。”
屈衍闭上眼睛，嗓子有些哑：“外面桌子上有一瓶药，你帮我拿去做检测，看看是什么，那是我让前台送上来的。”
“你怎么能让前台送药上来？”许将叹了一声：“就不能等我和汪争回来？”
“我没想到孙禹佳会在碧鲁斯。”屈衍说：“我算来算去，算漏了孙禹佳。”
许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从床头柜上拿起电话打给前台，让前台重新开了一间房，然后打电话给汪争让汪争上来，两人扶着屈衍把屈衍扶到另一间房间。
“你拿药去检测吧。”屈衍说：“我洗个澡，想想这个事情该怎么办。”
屈衍心里乱七八糟的，像被一根皮筋儿从中间勒紧。
愧疚，惊慌，心疼，全都混杂在一起。
栗恒现在在哪里？
他该有多难受。
比自己要难受多少。
屈衍盯着手机上恒恒两个字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机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屈衍又吐了一次。
汪争倒了热水蹲在旁边帮他拍着背：“衍哥，要不，先给栗恒打个电话，不管他怎么看这件事情，起码先解释清楚。”
现在怎么解释？
现在所有的解释都是牵强，事情已经发生了，解释能弥补什么？
这不是绯闻，可以毫不在乎。
这一次，是自己真的和别人上了床。
“我现在解释有什么用？”屈衍冷笑了一声：“和孙禹佳上了床，再去求栗恒原谅我，说我并不是故意的，只是被下了药？”
汪争愣了一下，把水递给屈衍，没再说话。
屈衍说得对。
就算思想上没出轨，身体上也出轨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被下药不是理由。
屈衍和孙禹佳上了床，是不争的事实。
“那衍哥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屈衍说：“汪争，我第一次感觉，六神无主，连给栗恒打电话都不敢，我怕打过去听到他说他不想原谅我。”
何况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腆着脸求原谅。
“我也……。”汪争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换做汪争，汪争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恬不知耻的去求原谅。
“等许哥检测出药物成分，再说吧。”屈衍吐过之后喝了点儿水，缓和不少，靠在床上把手机拿在手上盯着，看着栗恒的名字发呆。
栗恒飞机一落地就赶紧打开手机，手机里只有一条许谦维问情况怎么样的短信。
“不怎么样。”栗恒回了一句，把手机揣回兜里。
一直到放了东西，手机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外面天渐渐黑下来，屈衍还是没打电话。
栗恒看着手机，心里一阵一阵发紧，火辣辣的。
哪怕是发条短信也好啊。
还是说，自己看到的，就是屈衍想做的。
他就是喜欢孙禹佳，想和她在一起，又不知道怎么和自己开口，干脆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想分手的决心。
栗恒把脸埋进手里，眼眶酸涩，但是哭不出来。
一整夜手机都很安静，栗恒就这么看着手机，直勾勾的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连清来敲门的时候，栗恒眼睛里都是血丝。
眼睛珠胀得就快掉出来了，栗恒洗了把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了半分钟，深吸了一口气：“屈衍，每次都是我回头，我累了。”
连清等到栗恒出来只用了五分钟不到。
“走吧，东西带全了没？”栗恒问。
“全了。”
今天要去代孕机构先做预约，栗恒到机构门口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
屈衍。
栗恒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里面是运营商费用提示的短信，欠费了。
心瞬间落到了脚底。
登记完资料，栗恒是飘着出代孕机构的。
一天了，屈衍连个短信都没有。
“栗恒。”连清拉着栗恒的袖扣：“你状态不是很好。”
“我知道。”栗恒哽着嗓子说：“就是心里堵得慌。”
“人生很多大起大落的。”连清笑了一下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做代孕妈妈吗？”
栗恒摇摇头。
“我前男友，用我的身份，问高利贷借了一百万，利滚利加起来将近两百万。”连清抬头望着天忍住眼泪：“我爸妈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气得住院，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我们家就是普通家庭，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供我读书了，我没办法，才会去黑市帮人做代孕。”
原来蒋玉秋是从黑市找的代孕，那她运气还不错。
“但是不管日子再怎么难，经历了什么，总是要过的。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未来的路上负重前行，可以慢，可以休息，但是绝对不能放弃，否则日子只会越来越难。”
是啊，日子总是要过的。
年前决定放弃屈衍的时候，不也能撑得住吗？
“嗯。”栗恒回头笑了一下：“我五年都过来了，没什么过不去，就是忽然间有点儿难接受。”
“我们虽然才认识几天，但我这个人还挺乐观的，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我说说，我保证不会把你们的事情说出去的。”
“哎。”栗恒舒了口气：“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吧。”
决定再回头的时候，就和许谦维说过，如果成不了，就当是自己贱。
就当是自己贱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
连清笑了笑，拉着栗恒的袖口往前走：“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
连清拉着栗恒在街上跑起来，一边跑一边说：“往前跑，当你跑得够快的时候，所有的烦恼都会被甩在身后。”
阳光刚刚升起来洒在路上，给这个冷硬的城市增加了一丝暧昧。
栗恒一路往前跑，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和屈衍走在学校的路上。
那年两人刚刚大三，在一起一年不到。
屈衍好不容易闲下来，两人悠闲的在学校逛了一圈儿。
学校有一条银杏大道，秋天的时候刚好落了一地的树叶，被风吹得四处打旋儿，时不时就往人身上扑。
秋天下午的风不冷，两人沿着那条路一直走，栗恒问屈衍：“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两分开了，会不会像树叶离开树枝儿，以后再也长不回去？”
“不会。”屈衍抬头看着没秃的树干：“树叶和树枝分开了，明年不是还会发出新芽吗？”
“那是新的，又不是以前的，这就好比换了对象。”
“不会的。”屈衍说：“你要这么想，下次我带你走北苑，那边都是常青树。”
栗恒笑了起来，觉得那是一句情话。
什么春风十里，屈衍就是一阵北风，能吹得人瑟瑟发抖。
连清在一座很老旧的小楼前面停下来，喘着气说：“就是这儿，我读书的时候经常来。”
“干什么的？”
“进去就知道了。”连清推开门。
门后的风铃响了一下，一只鹦鹉说：“欢迎光临。”
前面是一条狭长的走道，没有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地方，叫做FromDarknesstoLight。”连清回头看了栗恒一眼，往前走。
栗恒跟在他后面，摸索着往前。
地面很光滑，没什么绊脚的东西，就是什么都看不见。
走了差不多五分钟，周围还是很黑，栗恒开始觉得心里没底。
“快了。”连清说。
又走了差不多一百米，前面忽然出现了亮光。
一点，两点，越来越多的亮光出现在眼前，一块黑布挡着去路，连清掀开黑布带着栗恒跨进前面的小屋，眼前星光万丈。
“欢迎来到Clustersofstars。”连清抬起手去抓眼前的星光：“从黑暗走到光明。”
屋顶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像是一片黑夜，点缀着无数的繁星，很耀眼。
你在我的眼里画出无数星辰，而我却只看得到你。
栗恒忍了一晚上的委屈，忽然像是火山喷发一样直冲头顶。
眼泪夺眶而出，栗恒捂着脸蹲在地上，压抑的低吼了一声，控制不住的流眼泪。
“诶。”连清赶紧蹲下来拍着栗恒的背：“你怎么了？”
栗恒没说话，任由自己哭，感觉自己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连清顿了一下，也不再安慰栗恒，让他自己一个人蹲在地上哭。
有些时候能哭出来也是件好事儿。
栗恒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感觉自己平静下来，埋在袖子上抿了几下眼泪站起来。
“对不起。”连清说：“我不知道这里会戳到你的点。”
“没事。”栗恒声音嘶哑的说：“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我们回去吧。”连清怕栗恒再待下去，还得哭。
“嗯。”栗恒转身往外走。
哭过之后，心里空荡荡的，但是积压在心里的郁闷和难受似乎一扫而空。
栗恒走到大街上，看着稀散的人群愣神几秒，拿出手机拨了屈衍的电话。
对面很久没接，快要挂的时候，屈衍才接起来。
“恒恒。”屈衍声音暗哑的叫了一声。
“屈衍，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栗恒把手揣进裤兜里捏着。
说什么，屈衍拿着手机，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对不起。”半天之后屈衍才说：“恒恒，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事实就是事实。”
“好，那对于这个事实，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昨天开门的时候，我记得我看到的是你，但是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看到的是你。
这一句话让栗恒溃不成军
“屈衍。”栗恒握着手机，眼睛酸得睁不开，“我在这边等你，我想当面听你的解释。”
屈衍握着手机的手在抖，身体的血液四处乱窜。
哪怕是看见那样的画面，栗恒还能说我等你的话，屈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和别人上了床的自己，还怎么站在栗恒面前？
第63章 我他娘的以后都不想看
不管多大的误会，屈衍都能站到栗恒面前，把他拉回自己身边。
但前提这得是个误会。
就算记不得发生过什么，但屈衍自己做过的事情，身体总会有感觉。
后背的红痕还历历在目，屈衍想忽略都不行。
这件事情赖谁都不行，只能赖自己。
“对不起恒恒，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屈衍额头顶着自己的膝盖，说出这句话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好。”栗恒挂了电话，转身直接把手机扔进垃圾桶，和连清说：“走。”
一退再退，再退就是脑子生蛆。
连清摸不着头脑的跟在后面，一路小跑才跟上栗恒。
栗恒没有立马就买手机，缓了两天才重新去买了手机办了国外的卡，只把号码发短信告诉了许谦维一个人。
接下来都忙着办代孕的事情，栗恒把所有心思都投到了这件事情里，忙着让自己不去想屈衍。
连清的身体很好，因为用的就是连清的卵子，机构建议栗恒直接采用人工授精的方式，可以减少对女方的伤害。
栗恒同意了。
那些专业术语栗恒一个都听不懂，关键是连清还在一边时不时充当一下翻译，就显得很尴尬。
折腾了一个多星期做好所有准备，连清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栗恒才总算是有一种自己要当爹的感觉。
这个孩子在栗恒心里，忽然从仅仅为了帮屈衍渡过难关，衍生出了其它不一样的意义。
这是自己的孩子，一个流着自己的血，可能长得和自己一半像的孩子，会在十个月以后呱呱落地，再过一年就会追着自己叫爹，会要吃的，会哭会闹。
“你在想什么？”连清看栗恒已经愣了好一会儿，挪了下身体看着栗恒。
“没。”栗恒笑了一下：“就是感觉挺奇妙的，我要当爹了。”
“这次可不一定能怀孕。”连清笑着说：“你别那么早激动。”
“也不是激动。”栗恒挠挠头在连清旁边坐下来：“很久以前，我就想着，等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肯定对他特别好，现在忽然要实现了，有些无法想象。”
连清笑了一下：“你应该会是个好爸爸，庆幸我虽然走了最坏的那条路，但是遇到了好人，我运气还不错。”
“以后你有时间，可以来看他。”
“好。”
连清身体好，选的时间又恰好合适，半个月后，医生告诉栗恒，连清怀孕了。
这时候还在早孕期，B超检测不出来，只有报告单。栗恒拿着手上薄薄的纸，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自己要有一个孩子，长得和自己很像的一个小崽子。
“谢谢！”栗恒太激动，什么都没想，伸手狠狠抱了一下连清。
只是出于激动的一个拥抱，让连清当场一愣，脸唰的红了。
去他的蒋玉秋，去他的屈衍，这孩子是自己的，谁也不为！
栗恒心里激动的想着以后怎样养孩子，应该让他学点儿什么才艺，给他穿什么，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人心里的悲伤往往会被巨大喜悦冲淡，栗恒现在就是这样。
五岁之前，栗恒想过以后要有一个可爱的孩子，遇见屈衍之前也想，后来遇到屈衍之后慢慢就不想了。
“放心。”连清红着脸笑了一下：“我会保护好他。”
“我会照顾你们的。”栗恒看着连清的肚子，感觉这是一个定时炸弹，要好好捧着。
出了机构之后，栗恒发了条短信告诉蒋玉秋连清怀孕了，暂时还不稳定，需要在这边再待一段时间。
“你们可以多待一段时间，只要到时候把孩子抱回来就行。”蒋玉秋说。
想得美！
栗恒紧接着又把报告单拍了一张发给许谦维，许谦维说了一堆恭喜，说等休息过来看看。
和许谦维聊完，栗恒看着手机呆了一会儿，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屈衍休息了两天，整个人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把在碧鲁斯的几场戏拍完，接着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脑子里似乎一片空白，心也跟着空了。
孙禹佳还没走，就住在之前屈衍的房间，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孙禹佳也不多说什么，就是尽可能的出现在屈衍面前，提醒他两人曾经上过床这个事实。
许将看屈衍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劝他不要想那么多，很多事情不是人为能控制的。
“我知道。”屈衍说：“我就是过不去自己这道坎儿。”
如果自己能再谨慎点儿，事情不会发展成这样。
屈衍不知道应不应该去找栗恒，应不应该再出现在他面前，祈求他原谅。
很多事情屈衍还在后怕。
一晃半个多月，剧组准备离开碧鲁斯的头一天晚上，屈衍回房的时候孙禹佳等在房间门口。
“给你看一样好东西。”孙禹佳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屈衍。
屈衍不敢接，看到孙禹手上的东西，屈衍已经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东西。
这也是屈衍最怕的。
去找了栗恒，求他原谅，最后孙禹佳怀孕了，怎么办？
所有的事情，总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屈衍沉默的接过B超单和报告，推开孙禹佳进了屋。
许将跟在后面看了一眼孙禹佳，孙禹佳笑着说：“你们如果想让我把孩子打掉，我就去做DNA，然后拿着报告昭告媒体，完美人设的屈影帝，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
“孙禹佳。”许将看着她说：“你想干什么，你想逼死他吗？”
“放心，如果屈衍死了的话，我就陪他一起死。”孙禹佳笑得很灿烂，就快开花儿了，“对于我来说，得不到屈衍，比和他一起死，还难以接受，我从见到屈衍开始，计划了那么多，就是为了今天。”
屈衍把单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扶着沙发扶手坐下来，感觉脑子像被从两边撕裂一样的疼。
许将关上门，烦躁的踹了一脚沙发，拿手机给王誉尧打电话。
“我来和他说。”屈衍忍着头疼伸手过去，许将把电话递给他，电话刚好接通。
“我改签，今天夜里回来。”屈衍像个木偶一样的说：“明天准备一个记者会，澄清之前的绯闻，然后，今晚把和夏黎有关的那些东西，全都放出去。”
“不管夏黎的东西放不放出去，《捕风》的票房肯定会跌，能保本就已经不错了。”王誉尧最近因为这个事情，已经很久没睡踏实觉，说话的时候都带着情绪。
“损失我会承担，公司的空缺我来补。”屈衍平静的说：“我只要把夏黎拖下来，我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屈衍和王誉尧能把空缺补上，周昙不一定会愿意为了夏黎来补这些钱。
“屈衍。”王誉尧顿了顿：“我们可以慢慢来，没必要鱼死网破。”
“我累了。”屈衍说：“我帮你把夏黎和周昙拖下台，你把答应我的东西给我。”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两是相互利用，但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夏黎和周昙在娱乐圈消失，而你依旧是娱乐圈的神话。”
“我做不到。”屈衍靠着沙发背：“我太累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
王誉尧那边安静了很久，说：“把电话给许将。”
许将接过电话，走到窗子边把窗帘拉起来：“孙禹佳怀孕了。”
“怀孕？”王誉尧问了句，接下来是很久的沉默。
沉默过后，王誉尧什么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屈衍的飞机落地之前，关于夏黎的新闻已经洋洋洒洒传得到处都是。
故意殴打屈衍、在威亚上动手脚、偷拍屈衍和栗恒的照片造谣私底下还威胁屈衍，一一在列。
相对的，周昙也放出了屈衍在碧鲁斯私会孙禹佳的照片，还再次翻出了之前同性恋的事情做文章。
这一来，屈衍和夏黎，王誉尧和周昙的战争，算是彻底拉开了序幕。
屈衍一下飞机就直接去了记者会现场，现场已经人山人海的等着屈衍。
屈衍沉默的走到前面，接过王誉尧递来的话筒不带任何感情的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拍戏，不在国内，对于之前网上的那些传闻，感谢夏黎先生对我的厚爱，盯着我偷拍。这件事情使我和我的父母、弟弟都受到了伤害，我已经委托律师起草文件起诉相关人士。另外，我的弟弟已经带着女友去了国外，请大家不要再翻踩这件事情。”
“那屈老师，请问关于您和孙禹佳小姐在碧鲁斯私会这个消息，您怎么回应呢？”
“这件事情，我相信孙小姐会出来做回应，大家看她的回应就行。”
“还有关于您父亲被停职，是因为您是同性恋吗？”
“我父亲只是因为网上的传言，停职接受检查，这是按照正常程序走，我在这里做了澄清，我想很快我父亲的单位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那请问您又是怎么知道关于您的那些消息是夏黎放出来的呢？”
“关于这件事情我会交给警方处理。”屈衍看了一眼王誉尧，接着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捕风》已经杀青，从今天起，我会无限期退出娱乐圈，大家问的这些问题，我想已经没有意义。”
下面一片喧哗，发问的声音越来越多，屈衍把话筒递给王誉尧，被汪争和保镖护着离开了会场。
记者们炸锅之后，全都跑去看孙禹佳的微说。
孙禹佳很是时候的放出了怀孕的消息。
屈衍为孙禹佳退出娱乐圈的新闻很快刷爆了各大新闻网站，屈衍直接回了家，去见屈桦和余夏。
余夏之前打过一个电话问屈衍和栗恒代孕做得怎么样，屈衍只是含糊的回了，还没说自己和栗恒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64章 再见，再也不见
余夏听屈衍说完，掐着自己的手脸色越来越差，屈桦也是重重的叹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余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恒恒会多难受啊。”
“我不知道。”屈衍搂着余夏的肩说：“他的难过不会比我少，但是我没办法。”
“好好谈谈，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屈桦端着茶也不喝了，把茶水倒在茶台里，满脸愁云。
屈衍低着头，笑了一声摇摇头：“爸，再怎么谈，这个事实也改变不了。”
屈桦愣了一下，又重重的叹了一声，站起来回了自己房间。
“那小衍，你怎么打算的？”余夏抽纸擦干净眼泪：“难道你就想这么和恒恒分开？”
“我也不知道。”屈衍说：“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妈你让我再想想。”
余夏也没有主意，坐了半天，余夏拿出手机说：“我给恒恒打个电话。”
屈衍本来想阻止，看余夏已经把电话拨出去，就没说话，坐在一旁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衣袖。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电话里传来提示音，屈衍的心嗖的一声，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屈衍知道自己在逃避，但是毫无办法。
余夏看着屈衍，把电话挂了。
“妈，我今晚不回去，在家里睡吧，我头有点儿疼，先去睡了。”
余夏看着屈衍的背影，不知道该怎么开导自己的儿子。
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豁达不了。
屈衍和栗恒都是在感情上容不了瑕疵的人，发生了这种事情，屈衍不仅仅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栗恒，是觉得对不起他。
余夏叹着气又给栗恒打了一次电话，还是打不通。
屈衍躺在床上，头越来越疼，整个脑子像是被棍子搅着一样，疼得让人恶心。
钻心的疼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屈衍疼出了一身汗。
洗了个澡出了，屈衍对着手机又开始发呆，一直到夜里都没睡。
连清前三个月最好不要坐飞机，栗恒干脆找了份兼职，在披萨店帮人送外卖，两人也从酒店换到了一个两居室短租。
换了手机，离开了熟悉的城市，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和自己脱离了关系。
栗恒感觉不到自己的心在跳，想到屈衍的时候心猛地漏掉一拍，紧接着就是一片死寂。
看着孙禹佳说怀孕，屈衍退出娱乐圈，栗恒总感觉心里像是结冰，一块一块的脱落。又像是又火炙烤着后背，一阵一阵的出汗。
孙禹佳怀孕了。
在国外消息不灵通，栗恒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孙禹佳发微说半个多月之后的事情。
除了消息不灵通，栗恒刻意不去关注屈衍和孙禹佳，所以知道得比较晚。
“恭喜屈老师。”栗恒笑了一下把手机收起来。
连清端着晚饭从厨房出来，放在饭厅叫栗恒，栗恒连忙起来帮她端东西。
“不是说了放着我来吗？”栗恒扶着她坐下来：“以后不要做饭了，又要弯腰又要垫脚尖的多危险。”
“吊柜又不高。”连清无奈的笑着说：“孕妇连路都不该走是吧？”
“医生不是说前两个月胚胎不稳定。”栗恒把配意面的沙拉端出来，又折回去端汤，把汤放在桌子上捏了捏耳朵：“今晚很丰盛啊。”
连清看着栗恒的侧脸温和的笑了一下说：“你这两天辛苦了，犒劳你。”
“谢谢。”栗恒看着桌子上的晚饭，忽然想起屈衍在厨房做饭的样子。
屈衍盛汤喜欢用玻璃碗，能看到汤的颜色。
连清喜欢用瓷碗，可能是入乡随俗，都是扁圆的红瓷，上面画着复杂的图案。
“栗恒。”连清叫了一声：“你在想屈衍？”
栗恒抬头笑了一下，没回答。
想又能怎么样？
九月底，异国的雨季开始了，连清不想让栗恒再去送外卖，反正两人又不缺钱。
栗恒本来想换个工作，回去写代码，但只在这里待几个月，程序员这种工作短期是没人愿意要的。
“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栗恒想了想说：“多存点儿奶粉钱。”
连清看着栗恒噗的笑起来，小声说：“你会是个好爸爸。”
“那必须的！”
栗恒还是继续去送外卖，休息的时候会和连清一起出去走走，帮助她运动。
这久总是下雨，栗恒刚送完外卖就开始下小雨，发现自己没拿伞，雨衣又是店里的不能穿走，只好站在门口等。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雨还是没停。
正想着要不要直接跑回去，连清抬着伞在后面叫了一声。
“就知道你没带伞。”连清说：“我来接你。”
“谢谢。”栗恒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接过伞撑着。
连清只带了一把伞，栗恒撑着发现不管怎么样都会淋到一个人，犹豫了一下只好说：“要不你撑，我跑回去。”
“你搂着我的肩就不会淋到了，家里只有这一把伞。”连清靠近栗恒，把伞往他那边挪了一点儿。
栗恒抬着手犹豫了半天把手放在连清肩上说：“行吧，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还是你怕屈衍误会？”
现在哪儿还有什么误会。
“不是。”栗恒搂着连清的肩让他往自己这边靠了点儿，两人步伐一致的往家走。
街边停靠着一辆出租车，司机看坐在后面的客人发了好一会儿呆了，礼貌的问：“excuseme,Doyoustillneedtofollow?”
屈衍愣了愣，看着两个依偎在一起躲雨的身影，回答说：“NO，Takemetotheairport。”
栗恒对着连清的样子很温柔，像极了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这样的生活，或许对于栗恒来说，也很不错。
从小没有体会过家庭温暖的栗恒，有一个会在雨天挺着肚子给他送伞的女人，比一个不会关心人还一身麻烦的男人，不知道好多少。
屈衍坐在候机室，拿着手机左右摩擦了很久，直到广播通知登机，才给栗恒发了条短信。
“恒恒，你说得对，分开或许会更好。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没有资格再面对你，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处理好我自己。祝你和没出生的小恒恒幸福，我会帮你处理好蒋玉秋那边的事情，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给我打电话，”
短信显示发送成功，屈衍站起来低着头过了安检。
栗恒不高兴了喜欢把手机泡水或者直接扔了这个习惯，屈衍一直都不知道。
第65章 雨季过后就是雪天
国外的雨季格外的绵长，也格外潮湿。整天泡在雨水里，栗恒觉得自己快变成小白脸了。
头发长长不少，栗恒想去剪一下，又怕附近的店给自己捡一个街边混混同款，最后算了，由着他长。
连清的肚子已经能看出一点儿隆起，行动也没之前那么灵活。
要当爹的感觉一天比一天真实，栗恒把更多心思放在连清身上，什么都不要连清做。
栗恒不会做饭，几乎每天中午都帮连清把吃的送回来，晚饭也从外面带。
照顾孕妇要怎么做栗恒完全不知道，只能尽可能的不让连清做事情，让她保持好心情。
国内的消息寂灭下来，屈衍像是真的从大众的视野里消失一样。栗恒也像和外界隔绝一样，连一点儿屈衍的消息都没有。
连清怀孕快三个月的时候，许谦维刚好闲下来，买了早上的机票过来。
许谦维来的时候是周末，栗恒和连清一起去机场接的人。
本来栗恒不想让连清去，连清说在家发霉了，禹西出去走走。
许谦维刚出机场看见小腹隆起的连清，感觉这才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忽如隔世，栗恒都要当爹了。
栗恒头发长了，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柔和不少，和连清站在一起不知道还真以为是夫妻。
“儿子！”栗恒对许谦维招招手。
许谦维提着包走过来把包扔地上，抱了栗恒一下：“还好吗？”
“挺好的，我要当爹了。”栗恒说。
“恭喜。”许谦维看了一眼连清，伸出手说：“你好，许谦维。”
“连清。”连清和许谦维简单握了下手：“我们在外面吃了再回去吧。”
家里很久没开火，回去也没吃的。
三个人随便找了家店进去，许谦维让服务员开了瓶酒。
当着连清，许谦维没提屈衍，和栗恒沉默的喝酒。
今晚喝得不多，一瓶酒只喝了一半不到，回去的路上栗恒也没怎么说话，许谦维发现他总是看着一个地方就容易出神。
以前和屈衍闹别扭的时候，栗恒也容易这样，但今天似乎格外的安静。
一直到晚上睡觉，栗恒都格外的安静，安静如鸡。
许谦维洗澡出来，连清在外面敲门，给许谦维拿了个枕头。
“谢谢。”许谦维拿过枕头：“要什么我让栗恒找，你别忙。”
“嗯，好，你们早点儿休息。”连清看了一眼屋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许谦维把枕头扔过去，栗恒伸手接住放在旁边：“天儿不冷，盖一床被子吧。”
“嗯，今晚和你挤挤，开导一下你受伤的心灵。”许谦维扑到床上躺着：“不想和我说说？”
“没什么可说的。”栗恒拉好被子躺下来看着屋顶：“就跟我在电话里和你说的情况一样，那就这样吧。”
“屈衍从那之后都没联系过你？”许谦维和他并排躺着，抬起一条腿放在栗恒肚子上。
栗恒摸上许谦维的小腿掐了一下说：“没有。”
“前些日子有人拍到孙禹佳去屈衍的别墅，孩子可能和连清的差不多大。”
栗恒盯着屋顶，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比连清的肚子应该大点儿吧，我们乱七八糟的搞了半个月连清才怀孕。”
如果孙禹佳是那时候就怀孕了，那起码比连清早了半个月。
“以前我不赞成你和屈衍在一起。”许谦维叹了一声，感慨的说：“但是真到了这种局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倒不希望你们分开。”
“没啥说的。”栗恒低头把许谦维的腿毛卷在指头上，往外扯。
许谦维把他踢开，操了一声说：“滚你的，没什么好说的，那你这死样子是想干什么？”
“没干啥。”栗恒笑了一下：“我就要当爹了，总不能还咋咋呼呼的。我自己小时候过得不好，整天提心吊胆看着蒋玉秋和栗新的丧脸过日子，还要面对栗新的暴脾气，我不想我儿子女儿以后这样。”
栗恒给自己找的借口挺好，许谦维无话可说。
“看得倒是挺清楚。”许谦维又踹了他一脚。
“看不清楚我还能怎么办，我都愿意相信他有苦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电话，他都不愿意解释一声，难道我还厚着脸皮往上糊？”
“最近星皇不太稳定，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许谦维抬手拍拍栗恒的肩：“可能他有难处。”
“有什么难处不能和我说？”
“算了。”许谦维叹了声说：“分了就分了吧，你现在是要当爹的人了。”
“可不是！”说起孩子，栗恒总算有了点力气。
“连清看着还行。”许谦维看了一眼房门：“你们干脆试着在一起算了。”
“你有毒吧！”栗恒一脚踹在许谦维腰上：“滚去地上打地铺！”
“你没良心是吧，你住我那里我让你打地铺了吗！”
两人又在床上闹了一阵才歇下来，许谦维把被子全卷在自己身上，蹬着栗恒的屁股说：“过去的，就过去吧。”
“嗯。”
许谦维还要上班，只待了两天就走了，问栗恒什么时候回。
栗恒暂时没有回去的意思，想再待一段时间。
现在回去，万一再遇到屈衍，栗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稍稍平静下来的心，在屈衍面前肯定又要乱得一塌糊涂，碎成一片儿一片儿的拾都拾不起来。
距离是最好消磨情绪的方法，见不着就想得少。
“这儿挺好的。”栗恒说：“我待一段时间，静静。”
“随你吧，你自己看着办。”许谦维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转身挥挥手进了机场。
栗恒的事情，要怎么做，还是得他自己决定。
国内的雨季也没比国外好多少，整天淅淅沥沥的下雨。
许谦维说的孙禹佳被媒体拍到去屈衍别墅的那天，许将刚好送检测报告给屈衍，屈衍刚偷偷见完栗恒回去没几天。
许将拿到快递就直接去了屈衍的别墅，孙禹佳刚和屈衍一家谈完条件。
屈衍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余夏和屈桦坐在他旁边。
余夏小声的和屈衍说着话安慰屈衍，屈桦端着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孙禹佳。
许将开了门之后没进去，在门口站着。
孙禹佳一副谁也不怕的样子，坐在对面任凭屈桦看，还故意把突出来的小腹亮出来。
“你想和屈衍结婚，我们没意见，只要他点头，我们马上帮你们筹备婚礼。”屈桦喝了一口茶，又和屈衍说：“你现在已经离开娱乐圈了，有些事情，不要顾及后果。”
这话是故意说给孙禹佳听的。
屈衍没说话，余夏笑了一下，转头看着孙禹佳：“孙小姐，我们家小衍是喜欢过男人的，你要是觉得结婚以后你们能过得下去，我也没意见。”
“喜欢谁是可以改变的，阿姨，屈衍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以后不会喜欢。”孙禹佳摸着自己的小腹说：“有了孩子做牵绊，我们之间的关系会越来越亲密的。”
余夏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今天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孙禹佳拿着包站起来：“我想叔叔阿姨还有话要和屈衍说，我就不打扰了，我还要去做产检，希望下次去做的时候，屈衍能陪我一起去。”
孙禹佳踩着半根的鞋噔噔噔的出了门，路过许将的时候对他笑了一下，回手把门摔上。
“哼！”屈桦气得哼了一声：“心机这么重的女人，怎么能进我们家的门！”
“那你说怎么办？”余夏问：“她肚子里有我们家的孩子，难道连孩子也不要吗？”
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孙禹佳再不是，她肚子里还有屈衍的孩子。
“现在小衍都不在娱乐圈了，还怕她干什么。她如果愿意，把孩子生下来给我们家，如果不愿意，就把孩子打掉。她想要昭告媒体，那就去，为了不坏名声，让小衍以后和她过一辈子吗？”
“爸。”屈衍睁开眼睛坐起来：“没那么简单，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连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是还有栗恒。不如孙禹佳的愿，他还会把目光转到栗恒身上。她告诉媒体她怀孕了，我也告诉媒体栗恒和女朋友去了国外，那我和栗恒就真的只是兄弟，以后媒体也不会再去找栗恒。但是一旦我和她闹起来，栗恒肯定还会被扯进来的。”
屈桦顿了一下，捶着沙发扶手气得眉毛都在抖：“这都是什么事！”
“爸妈，你们别担心，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屈衍抱了一下余夏安慰她说：“她迟早会自食恶果。”
“诶。”余夏抹那手绢了下眼泪：“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过几天去看看恒恒。”
“妈，你别去。”屈衍说：“恒恒现在见到你会更难受，他现在很好，让他安静的待在国外吧。”
许将一直站在门口，没插话，等余夏和屈桦走了，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屈衍。
“都出来了吗？”屈衍翻开报告。
“对，我刚刚拆开看过。”许将指着屈衍正在翻的报告说：“这是感冒药的检测结果，只是普通的感冒药，没有任何未知的成分。”
“尿检呢？”屈衍又翻开下面的报告。
下面的报告明显比药物检测的厚，许将也没说，让屈衍自己看。
屈衍看完之后闭了闭眼，把报告合起来。
尿液检测是第二天才去的，屈衍本来还担心时间拖久了测不出来，没想到结果很明了。
“我不明白孙禹佳到底是什么心理，他宁愿要一个不正常的男朋友，也要死抓着你不放？”
“有一种人，像是吃不到糖的小孩，不管父母怎么管教，她都只认定必须吃到那颗糖，才会乖。”
许将捏着沙发扶手，实在是冷静不下来，踹了一脚沙发才说：“你那天进房间之后，除了感冒药，还吃过什么东西？”
“矿泉水。”屈衍说：“我吃药的时候喝了矿泉水，小瓶的，喝完之后就把瓶子扔了。”
“我找人去查那间房间在你之前谁住过。”许将转身要往外走。
“许哥。”屈衍叫住他：“不用了，就算查出来，也查不到孙禹佳头上。”
“那现在怎么办？”许将说：“LSD的影响是长久的，我们最好能确定你吃下去了多少，这样才能知道他对你的伤害大不大。”
“我明天会去做一次全身检查。”屈衍从沙发上站起来，忽然又有些头晕。
“对了，检测结果出来的事情，王誉尧知道了吗？”
“知道了。”许将说；“我当时联系他之后是他安排的医院，肯定有熟人，结果估计在我们拿到之前他就知道了。”
屈衍笑了一下说：“那本来还想暂时不告诉他。”
“结果出来那边肯定会先打电话通知他。”
“嗯。”屈衍掏出手机拨了王誉尧的电话，那边立马就接了。
“结果拿到了？”王誉尧问。
“嗯。”屈衍按着太阳穴，吸了口气说：“你帮我安排个靠谱的医院，我明天去做个检查。”
“难得你还惜命，我看你现在都心如死灰了。”王誉尧冷笑一声：“孙禹佳都去你头上拉屎了，你都忍着。”
“不管她想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屈衍晃了下开始疼的脑子，问王誉尧：“虞舒倪回来了吗？”
“还没有。”
“嗯，她回来了，你记得尽快通知我。”
“知道了。”
要屈衍现在就对孙禹佳下手，屈衍还做不到那么绝，不管孙禹佳是什么货色，孩子有多不受欢迎，但那毕竟是一条生命，是自己的孩子。
就算要让孙禹佳付出代价，也不是现在，这也是屈衍一直顺着她的原因。
屈衍挂了电话之后，许将拿过报告又看了一遍：“明天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你现在手上还有新人，你忙吧，我让家里的司机送我去。”
“嗯，也行，头晕自己不要开车。”
屈衍点了点头。
许将走了之后，屈衍把报告收起来拿到楼上，刚走了几步，头越来越疼，撕裂一样的疼痛荣屈衍哼了一声，捂着头扶着栏杆在楼梯口蹲下来。
这久已经疼了好几次，而且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今天就算没拿到报告，屈衍都打算去做个检查。
整个脑袋像是被石头碾压一样，每一个毛孔都疼，伴随着严重的恶心。
屈衍呕出一口清水之后，眼中的晕眩随之而来。
四周似乎都在晃，屈衍拽进栏杆等着这阵晕眩过去，忽然感觉后面像是有人。
屈衍想转过头，又开始头晕站不稳没办法回头。
“屈衍。”熟悉的声音叫了一声。
屈衍努力想站起来，发现不行，直接跪到了地上。
“屈老师，等很久了吧。”栗恒的人声音在背后吸引着屈衍，但是屈衍站不起来。
屈衍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栗恒的声音，有时候是在梦里，有时候是大白天的就在自己耳边。
“走开。”屈衍拉着扶手使劲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电视柜前面，整个人又跪了下去。
电视柜下面有止疼药，屈衍拉开抽屉，把抽屉整个拖了出来，里面的东西都洒在地上，眼前都是重影。
又晃了两下脑袋，屈衍才看清止疼药在哪儿。
抖着手控出来几粒，屈衍也不知道有多少，直接扑进嘴里和着口水咽下去，然后任凭自己倒在地上，等着止疼药起效。
这一次药效特别慢，屈衍晕过去之前，只有一个想法。
还好去见了栗恒，还好给他发了短信。
第66章 往前都是漫漫长路
屈衍是被雨声吵醒的，外面瓢泼的雷雨把屈衍炸醒，屈衍还躺在地上，手上抓着药瓶。
天已经黑了，屋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显得格外冷清。
屈衍靠着手臂坐了一会儿，起来打开客厅的灯，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全收回抽屉。
栗恒经常吃的感冒药和退烧药都在抽屉里，屈衍从地上捡起来的时候，看着药品心漏了一拍。
外面还在打雷，一阵接一阵的炸破天际。
屈衍捏着药瓶站起来把抽屉装回电视柜，把药瓶端正的放回抽屉里最显眼的位置。
这个药，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吃了。
屈衍的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疼，头也开始疼起来。
“对不起。”屈衍小声说着站起来，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栗恒，上了二楼。
外面雷声雨声震天，屈衍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很早就自己打了车去医院。
家里的司机来接，意味着余夏和屈桦就会知道，屈衍不想让他们知道。
屈衍一个人做了检查，预约拍片拿结果用了一个周，这期间头又疼了一次，比上一次还严重。
医生是王誉尧找的，所有的结果都是直接送到医生那里，屈衍自己都没见到。
王誉尧找的医生拿到结果的时候，屈衍也没去医院，约了医生在经典见。
经典单独的小包间，保密性很强。屈衍进去的时候医生已经到了，正在拿着结果翻看。
“黄医生。”屈衍点头打了招呼，在黄文瑶对面坐下。
黄文瑶四十多岁，带着眼镜，头发都已经白了一半，但人挺精神。
“这几天头还疼吗？”黄文瑶把结果全都递给屈衍。
“前天疼过一次。”屈衍翻着结果说：“比之前还厉害。”
“我认真看了你的报告，检查结果已经看不出什么问题了。”黄文瑶看着屈衍的眼睛，方便更直接的了解他的情绪。
从屈衍把药吃下去，已经过了两个多月，身体早已经把药物代谢没了，化验结果根本查不出来屈衍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从你的表现来看，我可以确定，你服食的lsd剂量不大，我猜想应该在20微克以下。但是由于自身的耐受性，这么小剂量的LSD让你产生了幻觉，并且伴随严重的反刍效应。”
这一个周的等待期，屈衍了解了不少和LSD有关的资料，听黄文瑶说起来并不吃力。
“我当时看到了我的爱人。”屈衍说：“最近头疼的时候，我还会看到他，就算看不到，也会听见他的声音。”
“对，是这样的，要想彻底摆脱药物的控制，只有加强代谢，等所有药物分子代谢完全，你才能摆脱这种折磨，好在是没有上瘾。”
作为医生，黄文瑶原本不应该说让屈衍等药物代谢这种话，这就好比让病人等死。
但吃进去的东西拿不出来，除了加快代谢，就算是换一个更权威的医生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毒’。
“我知道了。”屈衍把所有的检查结果放进袋子里：“那现在有办法缓解头痛吗，我最近还有事情要做。”
“没有。”黄文瑶说：“我不建议你吃止疼药，普通的止疼药我想你都试过了，其实并没有多少用。”
“是。”第一次吃的时候还有用，后来屈衍吃下去的止疼药其实没有任何用处，只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该怎么疼还是怎么疼。
“保持好心情，多运动出汗多喝水，如果还是没有改善，你再来找我。”
“好，谢谢黄医生。”屈衍笑了一下，放好东西让服务员进来点餐。
黄文瑶还有事情，这顿饭吃得很仓促，屈衍出来之后刚打到车，就接到了王誉尧的电话。
“夏黎和周昙闹翻了。”王誉尧说：“在周昙家吵架呢，你要过来看看吗。”
王誉尧声音里透着兴奋。
按照计划，夏黎和周昙闹翻是第一步。
只要没了周昙的支持，夏黎在公司举步维艰，而周昙也失去了一棵摇钱树。
屈衍直接让出租车去了王誉尧说的地点，在楼下把所有的检查结果全都撕了扔进垃圾桶才上楼。
王誉尧叼着烟站在周昙家门外面，贴着墙听着里面吵架，陆仟站在他后面几步的地方放风。
周昙声音很大，在外面都听得清，夏黎只是时不时冷声说一句。
“你明知道《捕风》这部剧有多重要，你还在这个时候行动，现在凭什么来和我商量理赔。再说，公司投资失败是常有的事情，他屈衍为什么要站出来弥补公司的损失。”周昙气得直拍桌子。
这个损失不是小数目，几乎能把屈衍掏空，屈衍之所以会补，就是算准了周昙不会出钱。
一旦其中一个人说了补，董事会的人肯定会把目光投向另一个人。
这就好比三个人AA，其中两个人A了，另一个不想A，这两个人肯定不会原意。
如果这一次投资失败，公司年末的分红肯定折损，这时候有人站出来原意补这个漏洞，所有人都乐见其成。
这久的董事会，已经有好几个董事站出来，说祸是屈衍和夏黎闯出来的，理所应当应该他们两承担。
屈衍当然是没意见。
“我这些年挣的钱，有七成都在你手上，你不补这部分钱，难道要我一个人承担吗？”
夏黎一直很冷静，说话的语气带着抖，但是没有太大的波动。
“那些钱是我帮你铺路的酬劳！”
里面安静下来，王誉尧耸耸肩：“周昙也真够黑的。”
“夏黎演技和外形都挺不错的，如果不是因为周昙，接了那些没名声的片子，可能会比现在好很多。”屈衍不想再听下去，没什么意思。
“诶。”王誉尧拉住他：“再听一下，我倒是想知道，夏黎为什么愿意忠心耿耿的替周昙办事儿，为了周昙还和你对着干。”
“你自己听吧，我先回去了，有点儿累。”
反正知道他们两闹翻，就够了。
屈衍走了，王誉尧继续扑在门缝上听，没一会儿，夏黎在里面小声说：“你资助我读书的情我已经还完了，你不愿意补，我会自己想办法，从今天开始，我不欠你的。”
王誉尧一直以为夏黎和周昙是包养关系，这么一听，还真是稀奇。
夏黎居然只是为了报恩。
真是骇人听闻。
“还有。”夏黎似乎往外走了两步，又说：“和孙禹佳合作的是你，照片也是你给她的，这个锅我不会帮你背的，我明天会在微说澄清。”
王誉尧：“……？”
“夏黎！”周昙喝了一声，里面有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往外跑。
王誉尧和陆仟迅速转身跑进楼梯间，推着门留出一条缝，看着周昙按电梯下了楼。
夏黎没跟着。
周昙的电梯下去以后，王誉尧赶紧跑到门口，门关着，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
陆仟敲了几下门，里面没动静
“操！”王誉尧也管不了那么多，拿出手机报了警。
警察来得很快，撬开门之后，客厅里碎了一个烟灰缸，夏黎躺在血泊里。
……
屈衍回家煮了一杯热牛奶喝了躺下，一直睡不着，快十一点的时候接到王誉尧的电话。
夏黎送了医院，人没事儿，但是伤得挺重。周昙一烟灰缸砸中了夏黎的后脑，夏黎从抢救室出来就进了ICU.
“这次周昙和夏黎是真闹翻了。”屈衍起来把窗子打开，让外面的凉气透进来。
“本来是想让他们两闹翻了自己把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闹出来，没想到他两还真不是那关系。”
“那你这边打算怎么办？”屈衍问：“继续用夏黎？”
屈衍走了，公司能挑大梁的人不多，如果真的按照王誉尧说的，公司倒是可以培养夏黎。
“再看吧，这么说的话他对你也没做太过分的事情，最多就是帮你闹出过绯闻。等他醒了我问问，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们两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嗯，他也算是得到自己应得的，我不会再找他。”
外面雨停了，入秋之后有点儿冷，屈衍挂了电话之后想了一下，拿着钱包和车钥匙出了门。
一个人在家里待着，让屈衍连口气都喘不利索。
屋里似乎都是栗恒的味道，柜子里还放着栗恒的衣服，浴室里还有他的洗漱用品。
哪儿都是栗恒的身影。
屈衍开车去了市中心，找了一家酒吧，点了杯啤酒坐在角落里慢慢喝。
就算是带着墨镜，也遮不住屈衍的气质，没多会儿就有人凑上来。
“帅哥，一个人？”一个火辣的女人坐在屈衍身边。
屈衍没回答，推开她把啤酒一口喝了，站起来离开酒吧。
屈衍本来是打算多待一会儿，但太吵了。
在街上走了一段儿，屈衍换了家比较安静的酒吧进去，又点了一杯啤酒，一直喝到夜里才从酒吧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屈衍几乎每天晚上都不想在家待着。
头疼依旧很频繁，有些时候疼得屈衍恨不得把自己撕成几半。
进十月的时候，屈衍收到了一封邮件，是一个娱乐记者发给屈衍的。
这个记者喜欢报艺人的黑幕，以前也报过不少屈衍的黑幕，还被汪争报警抓过。
汪争花了不少力气才帮屈衍找到这个人。
收到邮件的时候，屈衍在酒吧买醉，周围不吵，屈衍还是起来走到洗手间，找了个隔间进去，才打开手机里的邮件。
邮件里是几张蒋玉秋年轻时候的照片，不少都是偷拍的，有的是和当时的男明星，有的是和栗新。
画质很旧，估计都是从报纸或者录影带里拍下来的，几乎已经看不出是谁。
From爱吃鱼的猫：
我帮你查了，蒋玉秋当年出轨的事情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对方可能是圈内人，这件事情被压下来的很快，我能查到的只有这几个人，你可以自己去查，我只能帮你到这里。
下面列了几个人的名字，都是当时正红的明星还有娱乐公司的人。
屈衍看着其中一个人的名字，皱了皱眉。
赵至铭，现在已经倒闭了的湖光娱乐的少东家，一家业界很老的娱乐公司，当年娱乐还不发达的时候，几乎撑起了娱乐圈的半边天。
蒋玉秋就是湖光娱乐的艺人。
只是这个赵致铭，已经死了二十多年。
蒋玉秋出轨的时候才二十七岁，赵至铭应该是三十多。
栗新和蒋玉秋是包办婚姻，在蒋玉秋还没出名前就已经结了婚。那个年代女人不守妇道是一个津津乐道大家又都不愿意启齿的话题，媒体又不发达，只要堵住电视新闻和报纸的嘴，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情堵回去。
之所以这件事情会闹得所有人都知道，是因为栗新在片场堵着蒋玉秋，打掉了她的孩子，蒋玉秋因此住了很长时间的院，彻底丧失了生育能力。
栗新会这么做，很可能是因为想直接断绝蒋玉秋出轨对象的后路，让他堵不住这条新闻。
事情闹过几天，还是被堵了回去。
闹成这样还能堵住媒体的嘴，这个赵至铭倒是很合适。
屈衍想是这么想，但是人已经死了，要想从他身上查，很难。
赵至铭还有个哥哥，现在也六十多了。
当年湖光娱乐的东家，赵至铭的父亲，早就带着全家移民去了国外。
这条线索断断续续不好查，但是屈衍还是决定试试。
从隔间出来的时候，洗漱台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烫着卷发长得还不错的年轻男人，和一个一眼看上去就身体不健康的中年男人。
屈衍把手机揣进兜里，越过他们出了洗手间。
走到酒吧门口，屈衍又折了回去。
第67章 只应该偷偷看一眼
赵至铭一家已经移民到国外，屈衍买了机票准备动身前一天，孙禹佳直接找到了别墅，让屈衍陪着去做产检。
屈衍去了。
孙禹佳高兴的挽着屈衍的手臂，直到进B超室才甘心放开。
屈衍坐在外面看着走廊上挤满的孕妇被孩子的父亲扶着，想着栗恒在国外应该也是这么陪连清产检。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两个人居然都要当爹了。
屈衍带着口罩墨镜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苦涩的笑了一声。
孙禹佳扶着肚子出来，屈衍站起来扶着她的手臂，把她扶到一边，平静的问：“怎么样。”
孙禹佳惊喜的看着屈衍，居然红了眼睛：“没想到你有一天也会关心我。”
屈衍没说话，扶着孙禹佳下了楼，把她送上出租车，自己才打车回去。
孩子是无辜的，孙禹佳愿意认为这是关心她，那就是吧。
屈衍第二天的飞机飞国外，先去找了赵至铭一家。
赵至铭的父亲已经八十多了，瘫在轮椅上，除了下半身瘫痪，脑子还挺好使。
屈衍第一天没能见到人，等了一天，赵家的人才放他进去见赵至铭的父亲。
当年赵至铭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家里也不知道和蒋玉秋在一起的是不是赵至铭。
没问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屈衍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国的，最后还是忍不住去了栗恒和连清在的地方。
一路从栗恒打工的地方跟着到栗恒住的地方，又跟着他和连清去买东西，屈衍整个人都像是泡在秋天的雨里。
连清的肚子比上次见的时候更大，屈衍远远的看着栗恒陪她在童装店挑孩子穿的衣服，觉得无比刺眼。
屈衍突然很想见见栗恒，和他说上一句话
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屈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走到了童装店外面。
栗恒拿起一件小裙子转着看了一眼，和连清说：“都还不知道孩子的性别，现在买衣服太早了。”
“这次去做产检医生就会告诉我们，到时候就能来买了。”连清把裙子递给栗恒：“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还可以。”栗恒抬头，正好看见玻璃窗外面的屈衍。
屈衍带着口罩，穿着衬衫和西裤，头发遮着眼睛，整个人瘦了很多，但栗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屈衍。
隔着一道玻璃窗，几米的距离，屈衍再一步都挪不动。
栗恒伸出去接衣服的手一顿，也跟站定了似的，一瞬间耳边一片寂静，什么都看不见。
连清连叫了栗恒几声，栗恒都听不见。
屈衍身后路过的人跟放电影一样唰唰的过，只有屈衍像是一尊雕塑，怎么都不动。
像是几年没见一样，屈衍感觉栗恒变得太多了，多得屈衍几乎认不出来。
“屈衍？”连清回头叫了一声。
栗恒放下手，木然的往前走了一段儿，脚重得挪不动。
“恒恒。”屈衍蒙在口罩里的声音低沉暗哑，恒恒两个字像是从肺里叫出来的一样。
“你……。”栗恒不知道该问点儿什么，站在童装店门口盯着屈衍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路过？”
“嗯。”屈衍说；“我有点事情过来处理。”
栗恒的两个根儿手指头抖的不像话，半天才有力气把手揣回自己兜里：“哦。”
“你最近好吗？”
“挺好的。”栗恒回头看了一眼连清：“快当爹了挺好的，你也快当爹了吧，恭喜。”
连清从里面走出来，对着屈衍点了点头说：“你好，我是连清。”
“你好。”屈衍没有自我介绍，一直盯着栗恒的脸。
“你……，想说什么？”
屈衍摇摇头。
栗恒一口地直接掉进了肚子，只剩下一声冷笑。
“呵。”栗恒转身拉着连清：“走吧，改天再来看。”
连清被栗恒拉着走，回头看了屈衍一眼，跟着栗恒的步伐离开了童装店。
栗恒走了好几步，路过一根儿电杆，屈衍在后面叫：“栗恒！”
栗恒的脚步猛地顿住，捏着连清手臂把连清捏得哼了一声，栗恒才赶紧放开手。
“恒恒。”屈衍又叫了一声，觉得自己是个无赖。
没办法让栗恒留下，为什么要叫他，要让他停下来。
停下之后，屈衍半天没说话，栗恒揽着连清的肩，伸手在街边拦了辆车，把连清推进去，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车从屈衍面前开过，屈衍感觉到车行驶时候放出来的热气，指甲掐着食指，把指尖的皮掐破了，才抑制住自己转身去追的冲动。
追上去了又能怎么样？
只会让两个人更尴尬。
刚刚就不应该走过来，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不，就不应该找到这儿来，应该直接回国，就能避免现在这样的场景。
栗恒靠在车门上，透过后视镜看着屈衍一直站在那儿，闭了闭眼靠在椅背上，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屈衍他……。”连清不知道怎么开口，眼神复杂的看着栗恒，想说你们应该好好谈谈，但是这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三个月的相处，栗恒每天围着自己转，连清自私的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他就是来气我的。”栗恒说：“我现在不想听见他的名字。”
连清闭了嘴，两人一路无声的回到家，栗恒直接进了自己屋把门关起来，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上班才从房间出来。
栗恒一夜没睡，眼里都是血丝，又酸又胀。
连清出去买了早饭，见栗恒出来就叫他：“来吃早饭。”
“不吃了，快来不及了。”栗恒说：“你吃吧，午饭我帮你送回来。”
栗恒饿，但是什么都不想吃，看到吃的一阵反胃。
外面有些冷，栗恒把外套的领子拉起来护着脖子，忽然有一种越发不想回去的感觉
甚至想换个地方，让屈衍再也找不到。
……
快十一月的时候，栗恒带着连清去了附近的一个小镇，在那里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干老本行，打算暂时安定下来。
没想到的是，上班的第二个周，说是有人来出差，栗恒见到了孟樊。
孟樊代表微说和产品经理一起来谈合作，给栗恒的公司做演示。
“你在这儿工作？”
两人已经不算是仇人了，他乡遇故知，还挺感慨。
“是啊。”栗恒笑了一下，推开会议室的门。
晚上两人一起出去吃饭，难得的一起喝了点儿酒。
世事变幻，谁能想到当初这么不对盘，现在还能坐在一起喝酒。
“感觉我揍你的事情都过去很久了。”栗恒笑着举了举杯。
“也没多久。”孟樊和他碰了杯：“也就大半年。”
“感觉挺久的了。”
“你跟公司请假的时候，我以为你过段时间就能回去。”孟樊挪挪嘴说：“结果你跑这儿来了。”
“呵呵。”栗恒笑了一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孟樊忽然说：“屈衍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孟樊这个人向来都是说话不过脑子，也没想到这话说出来，会让栗恒难过，张口就来。
栗恒手里的酒杯抖了一下，笑了笑说：“孩子都有了，结婚有什么奇怪的。”
孙禹佳的目的就是想结婚，既然都这样了，结就结呗。
栗恒站起来从桌子上拿了烟往外走：“不好意思，我抽根儿烟。”
孟樊也跟着一起走到外面，两人点了烟靠着栏杆抽。
抽着抽着，栗恒顺着栏杆滑到地上坐着，小声压抑的喊了一声。
“你……。”孟樊蹲下来看着他：“你别太难过，条条大路通罗马”
栗恒低声笑了一声：“都是弯路。”
孟樊也笑了。
栗恒好像哭了，但是孟樊没安慰他，蹲在地上安静的抽着烟。
等栗恒哭完了站起来，孟樊看到他脸上的泪痕。
“回吧，有缘再见。”栗恒拍拍孟樊肩，拉着栏杆跃下楼梯挥挥手走了。
“栗恒。”孟樊叫了一声。
栗恒回过头来，孟樊说：“你要是想回微说上班，就来找我，我电话是150……。”
“嗯。”栗恒回了一声，拿出手机把孟樊的电话输进去。
看着栗恒离开的身影，孟樊忽然感觉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就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忽然变成了中年男人，拖家带口的开始为了谋生路拼命的那种感觉。
属于栗恒身上独特的气质，似乎看不见了。
国内娱乐圈儿的新闻在国外比较闭塞，但总能看得见，奇怪的是，栗恒一直没看到屈衍办婚礼的消息。
孙禹佳要是和屈衍结婚，肯定要昭告天下，哪儿能偷偷摸摸就办了。
栗恒觉得奇怪，给许谦维打了个电话，结果许谦维也不知道。
“他们两要结婚的消息确实是放出来了，但是没听说办婚礼，可能是等孙禹佳生完孩子。”
“也是，挺着肚子结婚不美观。”栗恒说：“我前几天见到孟樊了，丫的这小子摇身一变成了小组长。”
“微说今年有新项目，缺人。”
“这样啊。”
“嗯。”许谦维刚进家关上门，打开灯和栗恒说：“对了，星皇的董事，就那个周昙，判刑了，故意伤人。”
“啊？”栗恒说：“伤谁了。”
“夏黎，把夏黎打成了重度脑震荡，在医院躺了不少时候，回来夏黎就把他告了。”
“哦。”栗恒不知道周昙、夏黎和屈衍之间的恩怨，所以不太感兴趣，又聊了几句就挂了。
连清挺着快五个月的肚子，在外面叫栗恒帮忙。
栗恒出去帮她把晒着的床单收下来，扶着她从阳台进来。
“今天我去花店买了一盆花，你看看，开花了，特别好看。”
“是吗。”栗恒走到阳台上，看到了连清买的花。
一盆开着红色小花的盆景，放在阳台上呲的戳中了栗恒的心。
这盆花和屈衍当年送的那个一模一样。
栗恒盯着那盆花看了好一会儿，走过去把花挪到了阳台边缘，不容易看见的地方。
国外的消息还是闭塞，栗恒也没那么多时间关心，整天忙着上班。
要和老外沟通不容易，栗恒鸟语学的又不是很好，每天应付得焦头烂额。
国外开始下雪的时候，蒋玉秋打电话来催了一次，让栗恒带着连清回去。
栗恒说连清孩子不稳定，医生不让动，会把孩子抱回去的，蒋玉秋这才算了。
等栗恒有时间闲下来唰国内新闻的时候，看到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
孙禹佳和虞舒倪打起来了。
两人就在活动现场，当场就互扇耳光。
孙禹佳怀着孕，经纪人赶紧把她拉开，虞舒倪还不依不饶，骂孙禹佳贱人。
连清和栗恒一起看着新闻，看完了奇怪的问了句：“这两人怎么打起来了，我记得她们一起合作过，说是关系还不错？”
“谁知道？”栗恒继续翻着，没看到屈衍的消息，“分赃不均吧。”
虞舒倪为了屈衍又是腆着脸找自己谈条件，又是曝照又是被送到国外，结果回去之后孙禹佳怀了屈衍的孩子，还要结婚，还不得气炸了。
第68章 让栗恒来看你的死样子
虞舒倪和孙禹佳要打架是迟早的。
孙禹佳把人家当驴骑了，人家肯定得回头咬一口。
但奇怪的是，这个风头过了之后，两人居然相安无事，栗恒再也没看到她两吵架的消息。
春节的时候栗恒和连清一起过的，过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连清把家里布置得四处都是红色，红红火火的过了个年。
大年初五那天，蒋玉秋打了电话来，劈头盖脸的就问栗恒是不是想把录音公布出去。
“连清现在不稳定，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过来。”栗恒说。
“我不去。”蒋玉秋对着电话吼：“你要是不回来，我立马就把录音公布出去！”
栗恒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本来栗恒是不想回去，想起码等连清生了孩子，再带着孩子一起回去。
可是蒋玉秋这么催，栗恒也没办法。
“再一个月。”栗恒说：“我把这边工作交接完。”
蒋玉秋没说同不同意，直接挂了电话。
“那要不我们就下个月回去吧。”连清把手里的水果放下：“坐飞机应该没问题。”
“嗯。”除了回去，也没别的办法。
这边蒋玉秋挂了电话，外面有人敲门。
“快递！”外面的人边敲门边喊了一句。
蒋玉秋打开门，快递把一个巴掌大的纸箱递给蒋玉秋，等她签了单子转身就走。
这久蒋玉秋没买东西，狐疑的在门口把快递拆开，看见里面的东西往后一退撞在鞋柜上，把上面的花瓶撞了下来。
栗新从楼上跑下来，问：“怎么了。”
蒋玉秋看着纸箱深吸气，手不停的抖。
栗新捡起地上的纸箱，纸箱是空的，箱底上贴着一张照片，很有年代感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蒋玉秋和一个男人搂在一起，很甜蜜的笑着。
这是蒋玉秋当年拍的一部电影，和一个当时很出名，现在还在娱乐圈活跃的男演员。
照片的底部用钢笔写着一小行字。
我们来猜猜你出轨的对象是谁。
栗新咬牙看了一眼快递单，上面没有寄件人的信息。
“不怕。”栗新搂着蒋玉秋：“没事的。”
蒋玉秋猛地推开栗新，噔噔噔跑上了楼。
快递员出小区，拿手机发了一条短信，骑着小电驴走了，后座上连个装快递的箱子都没有。
屈衍收到短信，看着桌子上一字排开的照片笑了一下。
“你确定这样能行？”王誉尧问。
“先试试吧。”屈衍说：“我去找了赵至铭的家人，什么都没问到，这条线索已经断了，吓吓蒋玉秋也没什么坏处，心理战。”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坏。”王誉尧笑着说：“你这就叫兔子急了也咬人。”
屈衍抬头看了他一眼。
王誉尧咳了一声笑着问：“你最近头还疼吗？”
“好多了。”屈衍继续在照片底部写字。
屈衍准备好的包裹隔两天一个送到蒋玉秋门口，每天换一个人。
收过一次之后蒋玉秋肯定不会再收，屈衍让人直接把快递放在门口，堆起来了蒋玉秋总得拿回去或者拿去丢了。
就算她不看，也能让她抓心抓肺的想里面是什么，会不会其中有一个就是他出轨的对象，是谁在查这件事情。
二月底，栗恒准备要回来之前，给许谦维先打了电话，让他帮忙租个房，到时候方便住进去照顾连清。
许谦维就在自己的小区帮栗恒租了房子。
栗恒去银行打算提钱出来转给许谦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账户里多了一大笔钱。
这张卡是栗恒存钱用的，不经常用，也没绑定什么软件，来国外之后栗恒都还没用过。换了手机之后也没变更手机号，所有没有短信提示。
国外不能查明细，栗恒本来想用手机下APP，但跨国估计得下一天。
里面多了的数字不是小数目，栗恒凑在取款机前面扒着手指数了半天零，操了一声之后赶紧给银行打电话。
国外打国内银行客服不方便，总占线，栗恒打了几次才打通人工服务。
“你好，我账户里突然多处了一笔资金，能帮我查一下来源吗？”
“您这边需要带身份证来银行柜台查询，或者自助柜员机也可以。”
“不好意思，我这边现在不在国内，短期内可能不会回去，我只想知道我账户里这笔175万的款项是哪里来的？”
“好的，那您稍等。”
那边又是发验证码，又是让栗恒输身份证搞了半天，才客气的说：“您一个月前，确实有一笔175万的入账，显示打款方是星皇娱乐。”
星皇？
栗恒顿了一下，和客服道了谢之后在手机里翻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打电话给谁。
手机扔掉之后，栗恒现在手机里只有几个人的电话。
想了一下，栗恒上网找了星皇娱乐的官网，从里面找到了前台的电话。
“您好，星皇娱乐。”前台公式化的声音传出来。
“你好，我是王誉尧的朋友，麻烦帮我把电话转给他好吗，如果不行的话，许将也可以。”
“您好，请问……。”
“我没预约。”栗恒有些急了：“王誉尧不行的话汪争、郭玫玫、许将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把他们的号码告诉我也行。”
“请问您贵姓，我这边问一下王总。”
“栗恒。”
那边顿了一下，应该是放着电话给王誉尧打电话，过了一会儿回来接着客气的说：“我这边帮您接王总内线。”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王誉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
“星皇给我打的钱是怎么回事？”栗恒直接切入主题。
“哦。”王誉尧笑了一下说：“那是你作为星皇小股东的分红，还满意吗？”
栗恒心咚的一声，脑子差点儿不会思考。
无缘无故成了什么小股东，这事儿和屈衍脱不了关系。
“操！”栗恒直接挂了电话
和王誉尧讲没什么用，栗恒要等着回国，亲自去问屈衍。
王誉尧被挂了电话之后，冷笑了两声，打电话叫上许将说：“走，去屈衍家，和他汇报一下栗恒知道自己分钱了有多激动。”
许将有屈衍家的钥匙，王誉尧叫上他就不用敲门，顺便三个人一起吃个饭。
到别墅门口，许将直接打开门和王誉尧一起进门儿，叫了一声屈衍。
屋里没人回答，但是客厅的灯开着。
“楼上睡了吧。”王誉尧说。
最近打电话，屈衍经常都在睡觉。
王誉尧两三步冲上门，敲了敲屈衍房间的门，里面噼里啪啦的有东西倒下来。
“屈衍。”王誉尧又叫了一声，屈衍还是没应声。
门没锁，王誉尧直接拧开门，屈衍捂着头蹲在床头柜旁边，床头柜上的台灯躺在地上。
刚刚应该就是台灯落地的声音。
“你怎么了？”王誉尧走过去弯腰扶屈衍。
“走开！”屈衍喊了一声，使劲晃了两下脑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板药，扣出两颗放进嘴里吞下去，然后整个人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扑在床头柜上。
王誉尧愣了一下，走过去拉着屈衍的衣领把人往后拖，让他整个人躺在地上。
刚刚屈衍吃的药还在抽屉里，王誉尧拿起来看了一眼，把药砸进抽屉里操了一声。
“你他妈疯了！”王誉尧指着屈衍都不知道该骂什么。
屈衍整个人像是喝醉一样躺在地上，捂着头半眯着眼睛，呼吸急促，烦躁不安的扭着手脚。
“怎么了？”许将从下面上来，看屈衍这样也一头雾水。
王誉尧没说，又操了一声，拿出手机出去打电话。
黄文瑶到别墅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屈衍的症状已经缓解了，被许将扶到床上躺着。
“我不是说了如果还会头疼，要和我联系吗。”黄文瑶掰着屈衍的眼皮检查完，又拉着屈衍的手数脉搏。
屈衍笑了一下没出声。
“你吃这药多久了？”黄文瑶问。
“四了多月。”屈衍嗓子哑得说不清话，王誉尧下楼去倒了杯热水回来，噔的放在床头柜上。
屈衍想爬起来喝水，但是药效刚过，屈衍没什么力气。
许将扶着屈衍起来，把水给他喝了，问黄文瑶：“四个多月，会上瘾吗？”
“硫酸马菲缓释片一般人一个周就会成瘾，他吃了四个月，你们觉得呢？”
许将看着屈衍，也操了一声。
“都别管他！”王誉尧说：“他心如死灰，什么都不怕，死他都不怕！”
屈衍没辩解，喝了水之后躺回去看着屋顶。
“从今天起，盯着他不要让他吃药，就算头疼也让他忍着。”黄文瑶说完，又问屈衍：“吃缓释片之前，头还疼得厉害吗？”
“嗯，脑子像要爆开一样。”
“LSD对你的影响本来不算特别大，你只要挨过最初的反刍期，或许就不会疼了。”黄文瑶叹了一声，有些怒其不争的摇了摇头。
“我有事情要做，头疼对我的影响太大了。”
“你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不能和我们讲。”王誉尧气急了，咣的踢了一脚门：“在你看来，我以前利用你，就和你做不了朋友！”
“我不是这个意思。”屈衍闭了闭眼：“我要做的事情，只能我自己去做。”
“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蒋玉秋？”许将站在床边看着他，后悔自己怎么没早点儿发现屈衍吃药。
屈衍点点头嗯了一声。
王誉尧在门口转了两圈儿，拨了公司前台的电话。
“把之前国外打进来的那个号码找出来发给我。”
屈衍没力气，听见这句话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拉住他！”王誉尧指着屈衍，让许将按住他别过来。
其实屈衍也没什么力气站起来。
那边很快把电话发过来，许将按着屈衍让他躺在床上，王誉尧拨了栗恒的电话。
“王誉尧！”屈衍现在浑身没力气，挣不开许将，在床上犹如困兽一样喊了一声。
“我们谁都和你不亲，说不动你，那就让栗恒来说你。”王誉尧冷笑了一声：“让他来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栗恒那边这会儿正忙着上班，看着号码有些熟悉就接了起来。
“喂，你好。”
“有时间回国给屈衍收个尸吗？”王誉尧笑着说。
【作者有话说：马菲（mafei）缓释片，和谐词，不是错字，你们懂的。】
第69章 今天不揍死你我姓屈
栗恒懵了，这是哪儿跟哪儿。
“他，怎么了？”
“没怎么。”王誉尧继续笑着，手抹着胸脯给自己顺气儿：“就是活不了多久了，你要是想见他，就回来，晚了可就只能见到他的骨灰了。”
“栗恒。”屈衍被许将按着，喊了一声说：“我没事儿，真的。”
栗恒听见屈衍的声音，和王誉尧说：“你把电话，给屈衍吧。”
“给他有什么用，他会和你说实话吗？”王誉尧看了屈衍一眼，说：“他吃缓释片上瘾，跟吸DU差不多，你要是愿意，就回来，要不愿意，就算了。”
王誉尧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把电话揣进兜里。
“你说什么？”栗恒感觉自己像是幻听一样，把王誉尧的话听错了。
电话嘟的一声被挂了，栗恒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半天之后才咽了下口水，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去吸烟区站着。
王誉尧的话一般栗恒都不怎么听，左耳进右耳出。但今天感觉莫名的心慌，心里一阵一阵的颤。
屈衍吃缓释片干什么？
站了差不多十分钟，栗恒出来去了老总办公室，几分钟之后出来急急忙忙的往回赶。
本来栗恒下个周才离职，打算订周一的机票回去。
连清看栗恒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就进屋开始收东西，扶着肚子站在门口奇怪的问：“怎么了？”
栗恒这才想起来要让连清收拾东西。
“你去收拾一下，我们买最近的机票回国。”
“不是下周才走吗？”连清的脸沉下来，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那边儿……，有点儿事儿？”栗恒把衣服塞进行李箱，推着连清的肩让她回去收拾东西。
最近的机票是夜里十点的，第二天中午才能回国。
栗恒对缓释片上瘾不是很了解，候机的时候上网查了很多，越查心越凉。
“栗恒，我们……。”连清想问我们怎么要突然回去，还没问出口，就发现栗恒的脸色特别不好。
越来越不好。
栗恒捏着手机的手不时抖一下，对连清的问题充耳不闻。
什么缓释片上瘾，这就和吸DU是一样的。
栗恒靠在椅背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头顶的灯，平静了几个月的心，一秒钟就破功了。
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屈衍，这辈子才着了他的道。
谈个恋爱不能顺顺利利的到头也就算了，事情还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
“栗恒。”连清拉着栗恒的衣袖叫了他一声。
“嗯。”栗恒回答了，说：“让我，自己待会儿，行吗。”
连清手指一顿，手收回来之后半天才放回自己膝盖上搭着。
栗恒给许谦维发了条短信，让他来机场接人，许谦维问怎么突然回国，栗恒也没说。
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到了机场，连清不是很舒服，栗恒都没管。
以往只要连清稍微累一点儿栗恒都不让，现在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回来，栗恒下飞机的时候连问都没问一声。
连清跟在后面低着头，步履缓慢。
许谦维已经在机场外面等，栗恒把行李和连清都交给许谦维，招手拦了车说：“我回来再和你解释。”
从机场回去还要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更是折磨，栗恒坐在出租车里跟骨头长虫似的怎么坐都不舒服。
在别墅门口下车，栗恒抬头看了一眼，窗帘全都拉着。
按了门铃还没十秒，门就开了，一进屋一大家的人。
王誉尧、许将在，余夏和屈桦也在。
屈衍不在客厅，余夏靠在屈桦的肩上抹着眼泪。
“怎……。”栗恒嗓子干涩的问王誉尧：“怎么回事儿？”
“屈衍在楼上，医生也在，你自己上去看吧。”王誉尧指了指楼上说：“不过他这会儿应该睡着了。”
栗恒几步冲上楼，犹豫了一下打开卧室的门。
屈衍真的睡着了，黄文瑶在一边写病历。
“他怎么样了？”栗恒回手把门关上。
“你是栗恒？”黄文瑶抬了抬眼镜，把笔放下。
屈衍睡得很熟，栗恒和黄文瑶说话也没把他吵醒。
栗恒走到床边看着屈衍，首先觉得屈衍瘦得太多，整个人瘦得眼窝都快凹进去了，脸色蜡黄。
“是。”
“他因为LSD引起头痛头晕和经常性的幻觉，接着为了缓解疼痛吃了四个月的马菲缓释片，药物上瘾。我刚给他吃了点儿安眠药，他现在睡着了。”
药名一个接一个，栗恒对缓释片都还没完全搞清楚，又来了一个LSD，脑子里神经都快打结了。
“医生你说简单点儿。”
“lsd是一种致幻剂，他因为服用了少量的LSD引发幻觉，头晕、头疼，紧接着为了缓解症状，他长时间服用了缓释片，导致药物上瘾，就和你想的差不多，吸du一样。”
“呵。”栗恒笑了一声，不知道这会儿自己应该给点儿什么反应。
心里脑子里一团浆糊。
屈衍安静的躺在床上，除了瘦，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栗恒盯着屈衍看了一会儿，转身又下了楼。
“到底怎么回事儿？”栗恒问客厅里的人：“我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白痴。”
屈衍什么时候吃的那个鬼LSD，为什么又要吃缓释片，现在到底要怎么办？
许将是从碧鲁斯就一直了解情况的人，看了眼还在哭的余夏，和栗恒说：“屈衍在碧鲁斯的时候和孙禹佳是因为被人下了LSD，他以为他看到的是你，所以才和孙禹佳上床。接着回国之后，他就经常性头疼头晕，还不时出现幻觉。他正在想办法对付孙禹佳和蒋玉秋，觉得这样太影响自己，就在黑市找人买了缓释片，一吃就是四个月。”
屈衍和孙禹佳上床，真的是有原因的。
栗恒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屈衍为什么从始至终一句都不解释。
一开始栗恒相信屈衍有苦衷，相信了很长时间，直到时间越来越长，屈衍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说过，栗恒才觉得自己错了。
屈衍和孙禹佳上床没有任何原因。
现在有人站出来告诉栗恒，屈衍和孙禹佳，是因为致幻剂。
那这半年经历的这些失望和折磨，是为了什么。
“他一句话都没和我解释。”栗恒冷笑了一声：“我问过他两次，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他都说没有。”
“恒恒。”余夏抹着眼泪说：“小衍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是因为药，但他和孙禹佳毕竟是真的发生关系，连孩子都有了，他还怎么面对你。”
栗恒犹如被人当头一棒，打得头晕眼花。
“说不说是他的事儿，原不原谅他，应该由我决定。”栗恒抬头忍住眼泪：“可是他没说，他连我原谅他的机会都不想要。”
“栗恒。”王誉尧点了根烟坐在沙发上：“每个人的性格都是不同的，屈衍喜欢把事情藏在肚子里一个人承担，他是觉得对不起你，觉得你没有他或许会更好，不需要再经历这些痛苦，不需要再面对媒体，面对孙禹佳虞舒倪这样的人逼迫。”
“他凭什么替我决定！”栗恒哽着嗓子喊了一声，眼泪从眼角滑下来。
今年是栗恒哭的最多的一次，栗恒记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哭过，没这么频繁剧烈的哭过。
就算是当年和屈衍闹的时候，也没这么哭过。
屈衍刚醒就听见栗恒的声音，闭着眼睛让自己平静几秒，起来出了卧室。
栗恒站在客厅里仰着头哭，屈衍看到他这样，每一个细胞都搅在一起疼，比因为药物头疼还让人崩溃。
“恒恒。”屈衍站在楼上叫了一声，从楼上扶着扶手走到客厅：“对不起。”
栗恒没转头看他，执拗的盯着面前的沙发靠背，当做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屈衍走到栗恒后面，想抱一下栗恒，抬了抬手又放下来。
“你凭什么替我决定！”栗恒回头狠狠的一拳打在屈衍脸上，紧接着一个横扫。
屈衍整个人咣的砸在地上，栗恒又补了几脚，一边踢一边喊：“你凭什么，凭什么！”
那些在陌生的国度，纠结折磨的日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整夜睁眼睡不着想着的都是屈衍，都是他到底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肯说。
努力躲着不回国，怕见到屈衍自己会崩溃，没想到还有更让人崩溃的。
栗恒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落在屈衍衬衣上，烫得屈衍连被栗恒揍都感觉不到疼。
“你凭什么？！”栗恒弯腰拉着屈衍的衣领：“你知道我看见你和孙禹佳在一起的时候在想什么吗？你知道我打电话给你，你一句解释都不给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你知道我这半年每天每天都渴望你能发个短信打个电话或者亲自和我说一句你不是故意的吗？你他妈知道吗！”
屈衍看着栗恒流眼泪，听着他骂自己，眼角越来越湿润。
“我高高兴兴的去找你，想着所有事情都解决了，生了孩子应付完蒋玉秋，我们就可以想办法自己养孩子，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可是你呢，你让这些东西，跟打水漂似的沉到底看不见！”
“对不起。”屈衍说。
“哪怕是随便的一句解释，像以前那样说一句你没有，我都能接受，我可以让自己慢慢排解，接受这个事实，就像当年虞舒倪怀孕一样，我还可以原谅你。”栗恒拉着屈衍的衣服，慢慢在他面前跪下，眼眶通红，嘶哑着声音说：“因为我爱你，你他妈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为了你，什么自尊，什么三观，我都可以不要，只想和你好好的。”
屈衍一把把栗恒拉进自己怀里，紧紧勒着他的腰，埋在他胸口，不断的重复：“对不起，恒恒，对不起，对不起……。”
“你他妈现在才说对不起！”栗恒使劲儿想把自己从屈衍怀里挣出来。
“是我笨，是我自以为是。”屈衍死勒着栗恒不放，一只手拉着栗恒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决定放弃你，这里就越来越冷，我像是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感觉不到它在跳。我看见你你和连清在一起，我想你应该过那种平静的，没有波澜的生活。下雨了有人为你送伞，饿了有人给你做饭，有个可爱的孩子，弥补你童年的缺陷。”
“你放屁！”栗恒就势坐在地上，一脚踹在屈衍的腿弯：“这些东西我从来只想要你给！”
屈衍笑了，眼角挂着眼泪，看着栗恒呵的一声笑了起来，依旧勒着栗恒的腰，抬手去擦他的眼泪。
“恒恒，我爱你，很爱，只是在过去的这几个月里，我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再说这种话。”
“你他妈以前也没说过！”栗恒软下身体来，不再挣扎，由着屈衍把自己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我演戏的时候天天说。”屈衍凑过去吻在栗恒的泪痕上；“那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句假话，没有任何意义。”
栗恒脑子嗡的一声，忘了自己是在生气的人。
从来等不到的一句我爱你，只是因为屈衍觉得，那是一句假话。
第70章 后悔得恒哥哪儿都疼
栗恒觉得，如果屈老师每天都说情话，自己迟早会因为激动猝死。
心里默念几遍不能心软，不能心软，栗恒推开屈衍站起来，指着还半躺在地上的屈衍说：“你别以为就这么算了！我现在是看在你要死不活的份儿上，暂时忍着，等事情过了，我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也没到要死不活的地步。”黄文瑶关上门拿着病历从楼上下来：“真正吸DU的，戒毒的时候也不一定死。”
“这也没什么两样。”栗恒心里烦，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说什么，走到王誉尧旁边坐下来低着头。
屈衍想爬起来，但身上没力，刚刚又太激动耗了不少劲儿，干脆就坐在地上：“蒋玉秋那边已经上钩了，很快，再给我点儿时间，我处理完这些事情就把药戒了，我肯定能戒。两件事情一起，我没办法兼顾。”
“你处理个屁！”栗恒咬牙指着屈衍：“从今天开始，我看着你，这个屋子，你一步都别想出去!”
屈衍现在就是一个安静的瓜，看着栗恒类似于那种只剩下傻笑的。
“好。”屈衍笑着点了点头。
王誉尧、许将：“操！”
心如死灰，神形俱灭的人，就这么就活过来了！
“你们自己玩儿吧。”王誉尧站起来踢了一脚沙发手插口袋走了。
许将看着屈衍叹了声气，笑了一下和栗恒说：“前久，不，应该说到现在为止，我们的屈老师已经是酒吧常客了，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再见。”
整个屋子听着许将的话，把余夏都给逗笑了。
余夏抹抹眼泪，看这栗恒眼睛红彤彤的说：“恒恒，之前我就说过，小衍对你是真心的，现在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你要是愿意，就试着原谅他，要是你觉得憋气，我们也不强求你。”
这话说得十分煽情，栗恒说一句我不愿意，都觉得对不起余夏。
“你就当是我自私，我看着小衍这样，我心疼啊。”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栗恒还能怎么办。
“没说不原谅他，先把药戒了再说吧。”栗恒烦躁的晃了两下头，问黄文瑶：“医生，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这就看你们想怎么戒了。”黄文瑶把屈衍拉起来：“要想痛苦少，时间就长，要想尽快，就痛苦。”
“痛苦少。”
“时间短。”
“你闭嘴。”栗恒说：“现在没你说话的份儿！”
栗恒现在正气，连余夏都不敢再触他逆鳞，屈衍被吼了一句之后也闭了嘴。
“时间长的。”栗恒说：“屈衍他说了不算，听我的。”
黄文瑶笑了一声，看着屈衍摇摇头：“好，那我这边准备好戒断药，明天拿过来。”
“嗯。”栗恒也跟着瞥了一眼屈衍，心里又是一阵火。
余夏看栗恒好歹是留下来了，心里松了一截儿，捏了下屈桦的手，屈桦站起来扶着余夏准备走：“有什么话好好说，两个人心在一起，没必要闹得不可开交。我和你阿姨都知道委屈你，你有什么怨气只管撒，就是别真不管他才是。”
栗恒想，要真不管我不会回来的，既然回来了，还能怎么办，只能认了。
“我知道了，叔你放心，我保证让他把药戒了，我不会手软的。”
本来余夏和屈桦都是要留下来看着屈衍的，现在栗恒来了，应该留给他们两自己去解决。
屈桦笑了一下，拍拍余夏的背说：“那我和你阿姨就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们。”
“你们……。”栗恒想留屈桦和余夏。
儿子戒毒，老子倒是跑得快，栗恒啧了一声说：“那行吧。”
戒断应该很痛苦，还是别让他们看了。
其实余夏和屈桦根本不放心，只是想留时间让屈衍和栗恒多说说话，把心结解开。
栗恒把他们送出去之后，余夏转身就带着屈桦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随时准备再杀回来。
黄文瑶也一起走了，屋里只剩下屈衍和栗恒。
栗恒赌气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也不理屈衍，弄得屈衍心七上八下的，还不敢上去搭话。
不说话怕栗恒生气，说话也怕栗恒生气。
两人对面坐了半天，屈衍才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到栗恒旁边坐下，贴着他的手臂。
栗恒想把他推开，想了想又算了，就这么坐着。
就当是念在这是一个病人，给他点儿甜头。
就算栗恒一句话没说，还是让屈衍瞬间感觉心踏实下来。
能挨着栗恒，能看见他，比起之前想说句话都不行，已经好太多了。
屈衍还是觉得自己没资格求栗恒原谅，没资格再回到以前那样，但是能随时随地见到栗恒，也挺好。
自私的把他留在身边，利用栗恒对自己的不舍和爱。哪怕他一辈子不原谅，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屈衍也愿意。
屈衍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人。
“你现在难受吗？”栗恒睁开眼睛看着屋顶问了句。
“很好。”屈衍说。
“屈衍。”栗恒坐起来看着屈衍，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在一起，什么事情都应该你担着，我就连和你一起担事情的资格都没有。”
“不是。”屈衍伸手拉着栗恒的胳膊，有些慌：“我只是不想让你掺杂到这些事情里来，让你简简单单的过日子，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过日子。”栗恒笑了一声：“我们两都在一起了，两个人一起，才叫过日子。”
屈衍猛地愣了一下，移开了视线愧疚的不敢看栗恒。
栗恒掐着屈衍的脸把人揪过来看着自己，继续说：“从一开始你就是这样，什么事情你都不愿意和我说，想自己一个人做，什么都你决定。之前和好的时候，你说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说你会弄明白，但是你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对不起。”屈衍抬手贴着栗恒的手背，两个人像是一起摸屈衍的脸似的。
“我生气，除了你的那些绯闻，最主要的就是你什么都不说，哪怕是绯闻满天飞，你还是什么都不说。这次也是一样，你被下了药你不说，你吃缓释片你也不说，我都站在这儿了，你还想自己一个人去解决蒋玉秋和孙禹佳。屈衍，我算什么，我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吗，连吃的都不会自己找。”
“我……。”屈衍觉得所有解释的话都苍白无力。
栗恒说的没错，自己总是想把他保护起来，想让他什么事情都不经历。
可恰恰是这样，造就了更多的伤害。
“我只是不想你去面对那些人，特别是蒋玉秋。我怕媒体以后会像盯我一样盯着你，把你所有的事情都揭露在观众面前，那些你最不想回忆的事情。”
栗恒一口气梗在心里，梗得手脚发麻，老半天之后才低声说：“屈衍，我是个成年人，有自主能力的成年人。是，我做事情没你考虑的周全，有些时候不带脑子，我厌恶和蒋玉秋栗新的过去。可这不是你把我刨除在外，什么都你说了算的理由。我总得去面对，总得往前走。”
“对不起。”屈衍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恒恒。”屈衍把栗恒的手拉到嘴边，在他指尖上亲了一下，另一只手来来回回犹豫半天，还是伸过去搂着栗恒的腰：“我现在知道了，真的知道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你都退出娱乐圈了，还怕什么。”栗恒叹了一声说：“早知道你随随便便就不干了，我当初不应该什么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你在娱乐圈儿就混不下去。”
“呵。”屈衍搂着栗恒，头靠在他肩上，汲取属于栗恒的味道，觉得只要一直这样，自己连缓释片都不需要。
“笑个屁！”
“恒恒，娱乐圈是我的事业，但并不是我的全部，你才是我的全部。”屈衍闭上眼睛，感觉整个人都静下来，“我认识你的时候，已经进了娱乐圈。这是我的事业，观众给了我肯定，所以我必须要做好它。但是如果要我在你和娱乐圈中必须选择一个，我会选你。”
栗恒搭在屈衍腰上的手抖了一下，感觉自己今天已经承受不了更多的情话，心脏受不了。
“你不要每次都企图拿好话来蒙蔽我，我就是听你说情话太少了，才没有抵抗力，你一说我就受不了。”
“没有，都是真心的。”屈衍放开栗恒，看着他的眼睛说：“恒恒，我发誓，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自作主张，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情，我每一件都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如果这次我做不到，你就不要回头，永远不要。”
屈衍觉得自己就是马后炮，做了所有的错失，再回来认错。
“孙禹佳的事情，你不要原谅我，我也没办法原谅自己。但是除了这件事情，其它的，我希望我能得到你的原谅，我以后都会改。”
这样的屈老师，栗恒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答应他。
“你真是……！”栗恒又难过又想笑，最后噗的笑了一声。
“别笑。”屈衍沉着脸说：“我很严肃的和你说话。”
栗恒发现今天的屈衍特别可爱。
“那好，先说说在碧鲁斯怎么回事。”栗恒拿开屈衍的手，也很严肃的看着他。
提起这个事情，屈衍本来平静的心又沉了下去。
“那天你打完电话说到了，我感觉有点感冒，可能是泡了海水的原因，就让前台给我送了感冒药，用酒店的瓶装水吃了药，接着就感觉越来越不舒服，头很晕。你一直没到，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就听见有人敲门，打开看到的就是你。我记得你跟我说‘屈老师，等很久了吗’，然后我吻了你，把你带进了房间。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我才发现身边的人不是你，是孙禹佳，她说你打过电话来，我完全不记得，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屈衍的自述没有一句假话，从栗恒进门之后，所有的事情，屈衍都记不得。
“擦！”栗恒踢了一脚茶几，抱着头靠在膝盖上，心里骂了自己几百遍。
“我当时进去了，为什么不推开你？”
“恒恒，不是你的错，谁看到那样的场景，都不可能还能冷静下来。”
“当时如果我理智一点儿推开你，什么事情的不会发生。”
栗恒心全都扭在一起，后悔得不行，但是所有事情都回不去了，全都回不去。
第71章 你痛苦我也不好受
屈衍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恨不得时间倒回去，栗恒反倒是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这么做让屈衍更是一阵愧疚和心疼。
“恒恒，这不是你的错，都是我不好，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屈衍捏着栗恒的手，柔声说：“饿不饿，我给你煮面。”
栗恒半年没吃过屈衍做的饭，想起之前每天回家都有饭吃的日子，还真挺想吃屈衍煮的面。
可惜屈衍现在是个病号。
“算了。”栗恒说：“等你好了再说吧，我点个外卖。”
栗恒点了几样清淡的，等外卖的时候郑重其事的和屈衍说：“现在我们来聊聊蒋玉秋孙禹佳上钩的事情，还有戒药的事儿。”
栗恒这样子跟审犯人似的，屈衍眼睛紧紧盯着栗恒，抬手摸着栗恒的眼角，心疼的说：“眼角都哭红了，先缓缓，吃过饭我一样一样说给你听。”
吃过饭，栗恒怕屈衍吃过饭就反悔了。
“不行，现在就说。”栗恒把屈衍的手拍开，问他：“蒋玉秋已经上钩了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找过一个记者，帮我查当年蒋玉秋出轨的事情，查到一些人，我把她和那些人的照片一张一张寄给她，她最近似乎已经坐不住了。”
照片儿？
屈衍居然想出这样的招。
“哦。”栗恒竖起拇指：“那你肯定里面有蒋玉秋出轨的对象？”
“不是很确定。”屈衍摇头说：“你还记得我见到你的那次吗，我当时是去见一个人。蒋玉秋公司的少东家赵至铭，很可能是蒋玉秋出轨的对象，所以我去找了赵至铭的家人，可惜赵至铭情人太多，他的家人也不确定他和蒋玉秋有没有关系。线索到这儿就断了，所以我想用空城计，让蒋玉秋露出马脚。”
把照片一张一张寄给蒋玉秋，她反应最大的或者完全没反应的人，可能是蒋玉秋出轨的对象。
“之前我和她的达成协议的时候，要求她失约就要公布出轨对象是谁，她好像很抵触，可能当年的事情对她来说真的是一根儿刺。”
“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赵至铭，后天会有人帮我把赵至铭和蒋玉秋的照片送过去，到时候再看。”
“成，这个事情先缓一缓，那戒药的事情呢。”栗恒说起这个立马就想冒火。
憋着不说，不愿意解释，最后还跑去吃缓释片，简直就是傻逼。
栗恒还是气，就是现在不是气到不理屈衍的时候。
这些事情有自己一半儿的关系在里面，栗恒不能不管。
关键是，看着屈衍这样，栗恒真舍不得。
不回国就是不想见屈衍，怕自己绷不住，又贱了吧唧的黏上去。没想到躲了半年，到最后还是落得个看见屈衍过得不好，就心软的命。
“我会把药戒了。”屈衍看栗恒脸色黑下来，知道说起这个事情，他心里又不舒服。
“我当时想着尽快解决蒋玉秋，让你回来之后不用再面对这些麻烦，是我不对。”
“借口。”栗恒翻了个白眼：“你这都是借口，你就没想过我，没想过和我商量着去解决这些事情。我记得你还在船上的时候我就说过，先答应蒋玉秋，等我去了见面再商量怎么办。”
“是，都是借口，是我没考虑好，我保证，我一定会把药戒了。”
就算是和栗恒一辈子相敬如宾，屈衍也不想再让他从自己身边逃开。
“好，你说的，从今天开始我看着你。”栗恒怀疑的看着屈衍。
“嗯，你看着我。”
“嗯，明天医生过来我再和她商量怎么办。”
戒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太强硬了栗恒安怕屈衍的身体受不了，屈衍已经瘦了一大圈儿了。
晚饭栗恒点了些清淡的，屈衍没胃口，就喝了点儿白粥。
栗恒把剩下的粥用保温桶装起来，怕屈衍晚上饿。
吃过饭栗恒先上楼给许谦维打了个电话，问有没有把连清送去住的地方，许谦维说送了，还帮着买了些东西。
接着栗恒又把屈衍的情况说了，许谦维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问栗恒：“所以你现在是打算原谅他。”
“嗯。”栗恒说：“看着他这样，我实在狠不下心来。”
“听你说了这么多，屈衍也不是真的对不起你，只能说你两遇到的事情，真的太扯淡了。”许谦维很无奈的叹了一声：“现在他退出娱乐圈，解决了这些事情之后应该会好很多。我也看出来了，没了屈衍，你就是个行尸走肉，上次去见你，你整个人都不得劲儿。既然这样，你自己考虑吧，我也不说什么。”
“嗯，你放心，我心里有谱。”
“那就成，连清这边，都在一个小区，你要是忙不过来，我可以先帮你照顾她。”
“嗯，她需要帮忙的时候你去一下，我等会儿给她打个电话。”栗恒听见屈衍上楼，往外看了一眼说：“先这样，我去看看屈衍。”
“嗯，挂吧。”
栗恒挂了电话，屈衍从客厅上来，站在门口问：“恒恒，你要不要回去看看连清？”
“不用，许谦维会帮我照顾她。”栗恒看屈衍只站在门口，盯着他看了几秒，问：“你站那儿干什么？”
“我去客房睡，你洗个澡早点儿睡吧。”屈衍笑了一下，看着栗恒还是没忍住，走进屋拉着栗恒的手低头亲了他的额头：“恒恒，晚安。”
“你不睡这边？”
屈衍顿了一下，笑了笑说：“我怕你觉得不舒服。”
栗恒一愣，想想自己可能真的会不舒服，“那好吧，你不舒服就叫我。”
“嗯，晚安。”
屈衍走出房间，回头看了一眼栗恒，把门关上。
栗恒站在原地呆了几秒，去柜子里找衣服洗澡。
洗完澡出来才九点多，栗恒躺在床上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床上有屈衍的味道，不同的是，好像香水的味道淡了，屈衍惯用的香水味儿似乎染上了一股药味儿，沾在被子上。
栗恒回手拉开屈衍那边的床头柜，缓释片还在里面放着，还有一瓶普通的止疼药。
LSD这种东西栗恒还不是特别了解，不知道屈衍疼起来有多受罪，只是看到这些药就莫名的心惊。
癌症病人和手术后的病人，那些疼得受不了的，才会用缓释片。
屈衍到底是有多疼？
栗恒打开手机有搜了LSD，顺着每一个网站从头看到尾，看完之后更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心里跟揣着只跳蚤，又痒又被戳得疼。
这么恐怖的药，怪不得屈衍会挨不住要吃缓释片，要是剂量再大一点儿，屈衍可能已经疯了。
隔壁的客房很安静，屈衍似乎已经睡了。
栗恒关了手机从床上下来，赤着脚在屋里转了两圈儿，心里越发不安。
万一屈衍夜里难受自己听不见怎么办？
栗恒烦躁的抓了两下头发，小心的拉开门出去。
门缝里还有灯光，屈衍没睡。
早上见到屈衍的时候他在睡觉，吃了安眠药，现在他是不是睡不着？
栗恒看着门缝里透出来的光，忽然在脑子里问自己：“你到底是打算等屈衍戒了药，就和他说拜拜，还是想重修旧好。”
栗恒纠结了半天，觉得应该是后者。
这半年没有屈衍的生活，再过下去，栗恒觉得自己受不了。
既然要在一起，那就意味着，要接受屈衍和别人上过床这个事实。
栗恒叹了一声，手搭在门锁上。
总不能以后都各自睡各自的，那也没意思了，还不如不在一起。
“算了。”栗恒叹了一声，推开门。
屈衍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听见门响往门口看了一眼，从床上坐起来：“恒恒，怎么还没睡？”
“我怕你不舒服。”栗恒回手关上门走到床边，拉开被子躺进去：“睡吧。”
屈衍的身子猛的一抖，往旁边挪了一点儿，想了想又挪回去，犹豫着伸手扶着栗恒的肩：“恒恒，你不用这样，我不舒服会和你说。”
“闭嘴！”栗恒抬手把灯关了：“你睡不睡？”
屈衍黑暗里看着鼓起来的被子，半天之后把手伸回来躺下，隔着栗恒一大截睡在床边。
栗恒感觉到背后透风，心里一疼，问屈衍：“你是想我等你戒了药就走，还是想我以后都留下来。”
屈衍没回答，不知道怎么答。
栗恒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要走，那戒药的日子分房睡没问题，如果不走，以后难道要一直这样。
“说话。”栗恒翻了个身看着屈衍。
屈衍的手捏着被子，心紧紧的揪在一起。
“我，不想你走。”屈衍说：“但是恒恒，我真的不知道，我要用怎么样的心态，保持以前那样。你连我闹出来的那些绯闻你都受不了，何况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
栗恒是受不了，想起电话里那些暧昧的声音就难受。
但是，这半年来的自己证明了要和屈衍分开，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
不管走那条路，都一样难以抉择。
“我想我是疯了。”栗恒笑了一声，挪过去拉着屈衍的手，然后又挪了一点挨着屈衍，伸手搂住他的腰，整个人靠在他肩上。
“我明明接受不了，觉得恶心，可是我还是舍不得。”
屈衍在栗恒怀里剧烈的一抖，心被划开了一条大口子。
“恒恒。”屈衍翻身把栗恒勒进自己怀里：“我要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才能抹掉这个事实，我和你一样要被逼疯了。一想到再也没有你，我觉得我活着就像一具会动的尸体，可是想到我和孙禹佳……，我又恨不得你离开我，再也别回头。”
栗恒闻着熟悉的味道，喉咙里那口气接近憋死自己。
怎么办，难道要两个人相互折磨？
孙禹佳这一招走得真是好，完美的一步棋。
哪怕是两人和好了，心里永远会隔着一堵墙，怎么都推不倒，这就是孙禹佳的高明之处。
“如果我退出了，孙禹佳是不是就能顺理成章的和你办婚礼？”
“不是。”屈衍抱着栗恒，手还在抖：“我答应了她等孩子出生办婚礼，只是为了拖延到她把孩子生下来。大人的恩怨，不应该扯到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这句话栗恒完全能够理解。
孩子又没犯错，他落地生根了，就有活下来的权利。自己受的罪已经够多了，不能在看着一个孩子以后和自己一样。
“我不会让她得逞的。”栗恒抬头吻住屈衍的下巴：“我那么在意，就是着了她的道，她想得到你，我偏不让她如愿！”
屈衍往后缩了一下，被栗恒按着肩按回来，吻到了嘴角，然后辗转到嘴唇。
半年的思念，没日没夜都思念的人，屈衍怎么受得了。
栗恒感觉屈衍松动了，立马挑开他的嘴唇：“吻我。”
屈衍无法克制，就像明知道在犯罪，还要做一样，颤抖着去吻栗恒。
栗恒觉得一阵恶心，手抵住了屈衍的胸口，脑子里回神一瞬间，又把屈衍拉了回来。
心里不舒服抵不过身体上的渴望，屈衍越吻越深，到了最后感觉自己快要克制不住的时候，才慢慢放开栗恒，低着他的额头喘气。
“我不想原谅你，但是我找不到不原谅你的理由。”栗恒说：“我放不开手。”
“恒恒。”屈衍眼眶酸涩，心瞬间被巨大的洪水装满，马上就能决堤。
栗恒感觉到屈衍炙热的泪水蹭到了自己脸上，心化了。
这是栗恒，第一次见到屈衍哭。
第72章 那真是可恶的误会
屈衍除了再戏里，还真没哭过。据余夏说，屈衍上小学之后就没再哭过。
眼泪蹭在栗恒脸上，又顺着栗恒的脸滑到耳边。
“好了。”栗恒拍着屈衍的背，跟哄孩子似的：“别哭了。”
中午那会儿严格来说算不上哭，屈衍就是眼睛红，眼角沾了点儿眼泪。现在，才是切切实实的哭了出来。
栗恒哄了半天孩子，屈衍也没立马体停下来。
感动的哭和伤心委屈的哭不一样，伤心委屈了还可以在心里排解几句，说不定能停下来，感动哭了非得心里的感动完全消散，才能不哭。
屈衍就是感动的，栗恒有点儿手脚无措。
屈衍默默淌了好一会儿眼泪全蹭在栗恒脸上，才往下挪了点儿，把自己整张脸埋进栗恒肩窝里，蹭着栗恒的皮肤慢慢平静心里的情绪。
屈衍会哭会笑会难过，有情绪，今天屈衍这一场，才让栗恒觉得屈老师真的像个人。
“好了，大老爷们儿，哭一会儿得了。”栗恒继续拍着屈衍的背：“我哭的时候也只哭一会儿。”
“恒恒。”屈衍没忍住在栗恒颈窝上亲了一口：“我记得你以前说，你不爱哭，那是弱者的表现。”
“啊。”栗恒缩了下脖子：“那时候不是年轻嘛。”
这话栗恒确实说过，记不得具体什么时候，可能还说过不止一次，那时候谁知道今后会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
哭这种事情，真的不是随随便便能抑制住的。
屈衍就这么搂着栗恒，整个人飘乎乎的，失而复得的喜悦加上愧疚让屈衍觉得自己抱着一个玻璃瓶，一不小心就能挤碎。
“对不起，恒恒，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哭，今天看到你哭的时候，我……，我感觉我的心都已经麻了。”
屈衍难得一天之内说这么多话，这么煽情，栗恒还真不习惯。
“不要说情话，赶紧睡觉！”栗恒在屈衍腰上捏了一把：“别想感动我，赶紧睡，从明天开始，戒药的时候我不会心软的，别以为哄我我就能听你的，没门儿！”
“呵。”屈衍笑了一声：“恒恒，晚安。”
“嗯。”
栗恒闭上眼睛，屈衍又问：“我可以搂着你睡吗？”
“你不是已经搂着了。”
栗恒感觉有点儿困了，可能是暧昧的气氛比较催眠，栗恒眼皮越来越重快要闭起来的时候，听到屈衍小声的说：“以前你喜欢搂着人睡，把脚搭在人身上，我那时候很不习惯，每天早上起来都被压得喘不上气。后来我慢慢习惯了你这么睡，可是你已经不喜欢了。”
“啊？”栗恒的睡意立马没了：“我一直喜欢抱着东西睡啊，现在也喜欢抱被子睡。”
“可是你不喜欢抱我了。”屈衍把他抱得更紧，语气里居然有些委屈的说：“后来，你睡觉喜欢抱着被子，不抱我。”
栗恒的心呲的一疼，想起了那些黑漆漆想去搂屈衍的日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后来不抱你了吗？”栗恒把屈衍从自己肩膀上扒出来，看着屈衍还有些红的眼睛。
“嗯？”屈衍摇摇头。
“栗新以前喜欢在晚上下班的时候进屋来打我，所以我习惯开着灯睡觉，能让自己一根儿神经绷着，睡不沉，这样他进来的时候我就能跑。因为这样，我很不喜欢黑，也不是怕，就是莫名的没有安全感。有几次你在家，因为屋里没开灯，我想抱你，结果我一靠近，你就躲了，所以我就不爱抱你了。”
屈衍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可能，我睡着了？”
“应该是睡着了，无意识的往一边儿让。”栗恒不太想提这个事情，扭过头不看屈衍。
这事儿也是栗恒心里的一道刺，想起来就扎一下。
“恒恒。”屈衍叹了一声，眼神里都是愧疚：“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不知道你怕黑。”
栗恒是没和屈衍说过自己怕黑。
“我们刚搬过来那段时间，很长一段时间，你睡觉总喜欢压一条腿在我身上，有些时候还会压着胸口。那个时候我还不习惯，每天早上起来都被你压得缺氧。刚搬过来那年，我工作多，在剧组几乎没时间睡觉，回家整个人都累的只想睡觉。你总是把脚搭在我身上压得我睡不着，所以我可能是条件反射觉得你要抬腿，才无意识的让开。我怎么可能，不想你抱着我。”
栗恒一愣，血嗖嗖的往大脑冲。
因为这些事情，栗恒觉得屈衍不爱自己，结果原因这么简单。
“后来我去问过医生，应该怎么办。医生说可以把你整个人禁锢住，防止你动，睡上一段时间你就能习惯。难道你没发现，有一段时间我在家的时候，总喜欢从后面搂着你把你整个人勒在怀里。”
栗恒望着屋顶的夜灯，努力想了一会儿，好像确实有那么回事儿。
那时候屈衍回家也不多，在家休息的时候总喜欢从后面抱着栗恒睡，栗恒还因为这样小小得意过一段时间，后来屈衍就不抱了。
“那，我后来是改正了？”
“没有，禁锢住你，你会四处乱踢，后来我就放弃了，试着习惯那么睡，结果我习惯了之后，你又不喜欢那么睡了，喜欢抱着被子。”屈衍喘了声粗气，凑到栗恒耳边：“还是怪我，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不和你说。”
“操！”栗恒觉得憋气。
后来因为屈衍躲，栗恒故意控制自己不去碰屈衍，倒是把睡觉习惯改成了抱着被子。
闹来闹去，也不知道闹什么。
除了屈衍真的记性不好，记不得很多东西，以前闹的那些事情，现在全都是扯淡。
绯闻是假的，屈衍不爱自己，是因为两个人习惯不同。
“呵。”栗恒无奈的笑了一声：“我以前怕是白痴吧。”
屈衍也笑了一声，深吸一口气：“我才是，一再的想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恒恒，我不是把你当外人或者是不信你，我习惯了一个人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好吗，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嗯。”栗恒搂紧屈衍的腰贴紧，感觉现在什么都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只要屈衍还在，什么都好。
恒
“你今天，说的话挺多，有点儿崩人设。”栗迷迷糊糊的说。
“你能回来，我想都不敢想，如果我再放开你，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困意又上来，栗恒听的不清楚，只感觉感觉屈衍的呼吸还在耳边。
屈衍这些日子睡得也不好，有时候整夜睡不着，去了酒吧回来，喝得半醉，照样会睡不着。
但今晚，听着栗恒的呼吸声，屈衍竟然觉得很困，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屈衍醒过来的时候，脑子有点儿模糊，依稀记得昨晚自己和栗恒一起睡的，伸手想搂栗恒，结果扑了个空。
“恒恒！”屈衍做噩梦似的一下子醒过来，床上只有屈衍一个人。
以往一个人在床上醒过来，没有栗恒的那种感觉直冲大脑。
“栗恒！”屈衍掀开被子，跳下床拖鞋都没穿就往外跑。
“干嘛。”栗恒含着牙刷从洗手间伸出头：“一大早的乱吼。”
“恒恒。”屈衍惊魂未定，大步跨过去一把把栗恒拉进自己怀里：“以后早上我先起来，好不好？”
栗恒的牙膏沫子抹到了屈衍睡衣上，赶紧把他推开了点儿：“成成成，你先起，一大早这么煽情，药膏沫子抹一身了，赶紧让开。”
屈衍又在栗恒脸颊上蹭了两下，才放开他，看着他笑了一下：“我和你一起。”
栗恒转身回了洗手间。
屈衍挤好药膏，和栗恒并排站着，两人动作一致的一起刷牙。
刚刚的那一瞬间，屈衍以为这一切都是梦，现在看着镜子里身高相近的两个人做着同样的动作，才算是定神儿。
早饭是屈衍做的，栗恒本来不让，屈衍说自己状态很好，做饭还是没问题的。
家里没食材，屈衍简单的煮了个鸡蛋面，栗恒也吃得很香。
这半年，栗恒以为再也吃不到屈衍做的饭，现在终于又吃上了，迅速扒完一碗面瘫在椅子上消食。
屈衍今天状态确实挺好的，吃过饭之后带上口罩和栗恒去小区外面的超市买了食材。
栗恒一直悬着心仔细观察屈衍的状态，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才在旁边看着他切菜。
屈衍刀法不好，切得很慢，土豆丝切得一块一块的，放了半锅油才把土豆炒熟。
吃过午饭，栗恒才想起来，激动半天把连清给忘了，赶紧给她打了个电话。
连清正自己一个人吃外卖，接到栗恒的电话低着头拿筷子戳着餐盒里的肉要哭不哭的。
“挺好的。”连清说：“别担心。”
“你有事儿你就叫许谦维，或者我给你找个阿姨吧，我最近可能过不去。”
“你，和屈衍在一起吗？”连清问。
栗恒看了一眼厨房洗碗的屈衍：“对，他这边有点儿事情，等处理好了，我们一起去看你。”
这话的意思隐藏着两人和好了，连清捏着手机的手一紧，半天没说话。
“连清。”
“嗯。”连清声音越来越低：“我有点儿想念国外的生活。”
这忽然的一句也让栗恒愣了一下。
“回来不习惯？”栗恒衡量了半天才问：“是住的地方不合适吗？”
“不是，挺好的。”连清笑了一下说：“你忙吧，我先吃饭。”
“好，那你要有事儿就叫许谦维。”
孕妇通常都多愁善感，栗恒看着手机挂断，愣了几秒也没多想。
屈衍从厨房出来，从后边抱着栗恒，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问：“她一个人行不行？”
“还是得找个阿姨照顾她。”栗恒皱了皱眉，想着连清都六个多月的肚子了，她自己一个人总归不方便。许谦维始终是个男的，再往后就更不方便了。
屈衍戒药不知道需要多久，栗恒现在根本没时间照顾连清，也不可能通知蒋玉秋。
“也好。”屈衍说：“之前家里做饭的那个阿姨也做月嫂，等会儿我给她打电话，让她直接过去。”
“成。”之前做饭的那个阿姨，人还应不错，栗恒也放心。
下午的时候，黄文瑶把戒断时候要用的药送过来，屈衍收拾出一间客房，让黄文瑶住下。
只栗恒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根本应付不了，有黄文瑶在能稳妥点儿。
第73章 痛并快乐着
黄文瑶带来的是马菲缓释片的替代品，但是药效没有马菲那么强，能屈衍痛苦的时候让他不那么难受。
药效不强，起效也就慢，屈衍吃下去还是要过一会人才能达到效果。
屈衍的意思还是想直接戒，谁知道蒋玉秋和孙禹佳那里又会闹出什么，屈衍怕栗恒一个人撑不住。
栗恒还是那句话：“闭嘴，你现在说的不算。”
屈衍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自从黄文瑶住进客房，栗恒就把屈衍当定时炸弹一样，随时感觉他下一秒就会药瘾发作。
结果黄文瑶来了两天，屈衍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每天照样出门买食材，对着菜谱研究做菜。
黄文瑶是跟医院请了假来的，想观察屈衍发作时候的表现，没想到等了三天，都没等到。
栗恒回来的第四天，黄文瑶医院那边耽搁不了，得回去一趟，走之前嘱咐栗恒如果屈衍药瘾发作，给他吃多大量的药，应该怎么办。
结果黄文瑶的嘱咐栗恒差点儿一样都没用上。
屈衍把栗恒的话全都当成了耳旁风。
午饭之后，屈衍和平常一样，去买了食材回来。
今天买了栗恒爱吃的虾。
回来以后两人在厨房挑虾线，挑得眼睛都酸了，才把一盘虾挑完。
屈衍把虾倒进水里准备先过一遍，放下盘子的时候手抖了一下，差点儿把盘子摔了。
“怎么了？”栗恒问。
“没。”屈衍笑了一下：“锅烫到手了。”
“我看看。”栗恒凑头过去看屈衍的手。
屈衍把左手的手指伸出来：“没事，只是碰了一下，没烫到。你帮我看着，水开了之后煮五分钟，把火关了，我去趟洗手间。”
“哦。”栗恒和屈衍换了位置，盯着锅里的虾。
腥味很重，水慢慢热了之后栗恒嫌弃的皱了皱眉，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
刚刚锅里明明是冷水。
“屈衍！”栗恒关了火转身就往外跑，屈衍已经上楼进了屋。
客厅就有厕所，屈衍还上楼去上厕所。
“操！”栗恒冲上楼，卧室的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了。
“屈衍，你他妈开门！”栗恒跳起来踹了一脚门儿，把自己弹了回来。
别墅装修的质量非常好，就算栗恒是打架惯犯，要踹开这门也不容易。
“恒恒。”屈衍靠在门背后，喘息声有些重：“我怕伤到你，我也不想慢慢戒，我想尽快。尽快戒了药，处理好剩下的事情，然后好好和你在一起。”
“你说什么屁话！”栗恒又踹了一脚门儿：“就算要处理，你现在也不是不行啊，你又不是每天都发作，你他妈不是答应了我要和我一起处理的吗？”
“是。”屈衍喘息声越来越重，声音低了下来：“但是你回来了，我想尽快让你看到一个和以前一样的我，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你他妈当时就别吃药啊，当时脑子进水，现在来说这些！”栗恒使劲儿踹门，踹不开。
屈衍似乎还拿东西堵在后面。
“当时你不在，我什么都不在乎，现在不行。”
栗恒捂着脸在门口蹲下来，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感动。
说好一起面对，屈衍偏偏要把自己撇开。
但是栗恒扪心自问，要是把屈衍换成自己，自己的做法可能会和屈衍一样。
屈衍可能只有这一点，和栗恒是相似的，决定的事情不喜欢拖。
用戒断药戒药的时间太长了，换做是栗恒，也一样不想那么长时间，让屈衍看着自己崩溃的样子。
屈衍在屋里小声痛哼，栗恒揉了一把脸，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了，我不给你吃药，你把门打开，我陪你一起。”
头痛，恶心，加上心慌浑身无力，骨头像是被蚂蚁啃着。屈衍闭上眼睛，等着即将到来的痛苦。
“恒恒，你就在门口陪着我。”屈衍说：“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心软吗。”
“屈衍！”栗恒心慌意乱，听着里面屈衍已经开始小声的哼，感觉要疯的那个人是自己。
“你说话不算数！”栗恒站起来往旁边看了一眼，想起来客房和主卧的阳台中间只隔了半米的距离。
“我怕你看着难受。”屈衍的声音越来越低，伴随着小声的哼哼还有屈衍拿手砸地面的声音。
“我难受你大爷的！”栗恒气得冒烟：“你别让我进去！”
栗恒推开客房的门，从床头柜上操了一盏台灯，想了想觉得不趁手，又跑出了客房，下楼去一楼的储物间找到了工具箱，从里面拿了一把扳手。
别墅都是落地窗，屈衍今天这招太菜了。
重新回到客房，栗恒一只手拖着棉被，一只手拿着扳手打开落地窗去了阳台，看着隔壁的阳台算了下距离。
差不多就是半米，跳过去没问题。
栗恒把扳手和被子先扔过去，爬上了栏杆。
栏杆是大理石的，很滑，栗恒根本没想那么多，试了两下之后直接一蹬脚跳到了对面。
栗恒跳过去之后身体往前倾，防止自己从二楼掉下去。
脚下滑了一下，栗恒直接砸到了阳台的被子上。
落地窗的窗帘开着，栗恒贴着玻璃往里看了一眼，屈衍倒在地上像条离了水的鱼，四处乱滚。
“别他妈让我进去！”栗恒从地上抄起扳手，把被子披在头上挡着，咬牙用尽全力朝着落地窗狠狠砸过去。
落地窗用的钢化玻璃，栗恒第一下砸下去，被弹了回来，震得手一阵麻，紧接着又砸了第二下。
一下接一下，落地窗被砸出了裂口。
最后一下下去，玻璃哗的一声裂开，朝着栗恒这边倒。
栗恒裹着被子挡住倾泻下来的玻璃，然后把扳手一扔，踩着玻璃进了卧室。
屈衍已经疼得什么都不知道，在地上来回滚，毫无顾忌的呻吟。
门被床尾的沙发堵着，栗恒气势汹汹的走过去，拖着屈衍把人扔在床上：“你他妈的！”
栗恒是想揍屈衍的，但最终没下手，一拳捶在床上，然后按住屈衍的膀子，想用被子把他裹起来。
“嗯！”屈衍捂着脑袋，已经说不出话，整个人被疼痛席卷了全身，被栗恒按着越哼越大声。
“我他妈！”
屈衍整张脸都已经疼变了形，死命挣扎，栗恒根本按不住他。
“放开我！”屈衍根本意识不到按着自己的人是谁，手被按住不能动，干脆直接动脚。
栗恒没防备，被屈衍一脚踹到大腿上，掀翻到一边.
“操！”栗恒滚到地上。屈衍一边喊一边在床上翻腾，喊得栗恒心慌。
“屈衍。”栗恒爬起来从后面搂住屈衍：“屈衍，是我，你听见了吗？”
屈衍疼得脑子里像是棍子在搅，浑身又像是几千只蚂蚁在骨头里爬。
“恒恒！”屈衍掐着栗恒的手想把他扒开，嘴里无意识的叫着栗恒。
栗恒心里不比屈衍头疼好受，闭了闭眼放开屈衍，拉起被子把屈衍整个人卷进被子里裹起来。
药就在床头柜里，只要给屈衍吃下去，他就能好，能不那么疼。
栗恒拉开抽屉，拿出黄文瑶交待的药。
屈衍已经疼得踹开了被子，滚到地上，发疯一样的在地上扑腾。
栗恒拿着药绕到另外一边想喂屈衍吃下去。
屈衍似乎有了意识，撑着地想爬起来。
“屈衍！”栗恒扑在地上把他压住。
“恒恒，相信我。”屈衍说。
栗恒拿着药的手顿了。
屈衍推开栗恒，使劲儿敲着自己的太阳穴痛苦的呻吟，企图缓解疼痛。
但是这根本没用。
栗恒想尊重屈衍的想法，但是心里像是刀割一样。
“我们慢慢戒。”栗恒说着按住屈衍，强制的掰开他的嘴，把药塞了进去。
屈衍这会儿又疼得没有意识了，被栗恒捏着喉咙，浑浑噩噩的把药咽了下去。
药一下子起不了作用，屈衍脚一蹬想摆脱栗恒的控制，撞倒了床头柜，台灯从上面掉下来摔成了玻璃渣。
栗恒怕他伤到自己，把被子从床上拖下来盖在屈衍身上，然后去衣柜里找皮带。
栗恒浑身是汗，因为跳阳台和压制屈衍，几乎已经脱力了。
屈衍还没有平静，被子已经滚做一团，他还在继续翻腾。
栗恒把被子拉好，使劲儿按着屈衍的脚把他捆起来，然后才去捆其它地方，中间因为按不住，被屈衍掀开了两次。
把屈衍连着被子捆起来，栗恒脱力的在旁边坐下，听着屈衍还在痛苦的呻吟，发疯一样的想要挣脱束缚。
“恒恒，把药给我。”屈衍潜意识里已经受不了了，像其他上瘾的人一样，开始祈求吃药。
药不是DU品，起效没那么快,栗恒只能听着屈衍一遍一遍口齿不清的求药。
屈衍不让自己进来是有原因的，栗恒现在心疼得不行。
先不说进来，屈衍想要强制戒断的想法会落空，只是看到这个样子，栗恒就会受不了，栗恒可能还会受伤。
“很快。”栗恒挪到屈衍旁边，扑在被子上抱着他：“就快了，再忍忍。”
“恒恒，我不强制了，你把药给我吧。”屈衍在栗恒肩膀上蹭着，像个无助的孩子：“给我吧。”
要是屈衍醒过来知道自己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人，他也一样会难过。
“好。”栗恒说：“很快就好了。”
屈衍蹭着栗恒的肩，发现半天得不到自己药的东西，眼睛泛红的吼了一声，一口咬住栗恒肩上。
栗恒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哼了一声继续搂着屈衍：“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咬吧，咬吧，我和你一起疼。”
屈衍咬的越来越重，几乎咬掉了栗恒肩上的肉。
血浸透了栗恒的衬衫，屈衍才渐渐停下来。
药起作用了，屈衍整个人忽然脱力，浑身松懈的躺在地上，两眼迷离的看着屋顶。
眼前四处都在旋转，屈衍的眼睛还红着，表情开始慢慢变得享受。
“恒恒。”屈衍的嗓子因为刚刚的喊叫，有些嘶哑。
“我在。”栗恒贴着屈衍的脸：“我在这里。”
“栗恒。”
“嗯。”
“我叫屈衍，十九岁。”屈衍接着说。
“嗯？”
“是人文学院的学生，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是我想追求你。”屈衍眼神变得温柔，嘴角带着笑：“我喜欢你的随性，喜欢你笑的样子，喜欢呆在你身边，我觉得很好。”
栗恒心里咣的一声，像是地震一样。
这，是当年屈衍写的明信片？
屈衍说过，他重新写了一张，但后来两人都没提这事儿，屈衍也没拿出来给栗恒看。
心里的酸楚往上冲，栗恒的眼泪毫无预兆的从眼角流出来，滴到了屈衍脸上。
“好。”栗恒哽咽着笑了一声：“好，我答应你，做你男朋友。”
屈衍笑了，笑着笑着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缓释片就和吸DU一样，屈衍产生幻觉，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栗恒由着自己流了一会儿眼泪，才解开皮带，把屈衍拖到了床上，心里还是没办法平静。
第74章 感谢你的服务
屋里很安静，碎了一地的玻璃还在三月的寒风里躺着，床头的台灯也躺尸了。
屈衍的呼吸平稳下来，睡得很熟。
栗恒拿垃圾桶把碎了的台灯捡起来，然后给许谦维打电话。
许谦维这会儿正上班，走到外面接了电话还回头和别人说了句稍等，才和栗恒说：“怎么？”
“给我找个人来把家里落地窗修一下，被我整个砸了。”
“你砸落地窗干什么？”
“屈衍不让我进来，我就砸了。你认识人，给我找个吧，整面碎了。”栗恒看着一地的碎玻璃，才发现锁是开着的。
“操！”栗恒踢了一脚玻璃，烦得很。
平常这边的锁都锁着，今天没发现居然开着，还砸了半天玻璃。
“行吧，我等会儿把项目交待一下，过来一趟。”许谦维说：“过来再说。”
“成。”
挂了电话，栗恒看了屈衍一眼，转身去了书房。
之前把这事儿给忘了，屈衍说明信片夹在书里。
书房的书特别多，放了两个书架，一人一个。屈衍的那个放着各种剧本小说和文学名著，栗恒的那个全是技术书籍。
栗恒走到屈衍的书架前，顺着底层一路往上看，猜屈衍会把明信片放在哪本儿书里。
这里面好些书都是中年大叔，从大一的时候屈衍就买了，后来搬家一起搬过来的。
屈衍的书都是按照买的先后顺序放的，栗恒扫了一圈儿，没有可疑的。
书挺多的，栗恒只把第一排看一遍就花了不少时候，选了几本书出来，都没找到明信片。
“藏这么严实。”栗恒有些泄气的又把书架上的书扫了一遍，忽然在最上层看到一本很眼熟的小说。
那是屈衍进圈拍的第一部 电视剧的原著，傻逼剧情的小说，叫《初恋》。
就是这部剧让屈衍一炮而红。
初恋？
栗恒睁大眼睛，快速的垫着脚把书拿下来。
封面有些旧，两个抱着的男女主角都褪色了，只有书的名字还明晃晃的挂在封面上。
书中间的部分明显夹着东西，栗恒心里激动得什么似的。
书的名字不言而喻，关键是屈衍曾经说过，《初恋》这部剧对他很重要，让他走进了一个新的圈子，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栗恒傻呵呵的笑着打开书，明信片果然夹在正中间，还很新。
明信片的开头和之前见过的那张大同小异，不过明信片的颜色换成了粉红色，还印着玫瑰。
够有恋爱气息的，也俗。
TO：栗恒
你好，我叫屈衍，十九岁，男，身高186，是人文学院大一的学生。
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是我想追求你。
我喜欢你的随性，喜欢你笑的样子，喜欢呆在你身边，我觉得很好。
看着你每天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开心。
这是我的第一次觉得喜欢一个人，我想和你在一起，直到我们都老得需要搀扶的那一天。
如果你觉得唐突，没关系，我还是会默默看着你，直到你遇到喜欢的人。
……
末尾的地方屈衍还有红笔画了一颗心。
挺俗的，比起栗恒左弯右绕的表白过程和那句想了老半天的话，屈衍表白的方式和写的话都俗不可耐，没有冲击力。
但栗恒又有些想哭了。
那时候的屈衍也还是个十九岁的少年，成熟是成熟，但是遇到爱情，还是一样手足无措。
看着这些话，栗恒能想象出当时的屈衍，会用什么样的口气和表情说出这些话。
应该会很淡定，但是又略微有点察觉不到的不好意思。
“呵。”栗恒傻笑了一声，把明信片夹在书里放回去，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
初恋。
嘿嘿。
栗恒觉得自己睡着都能笑醒。
屈衍还在睡，栗恒进屋走到床边，低头在屈衍嘴角亲了一下，小声说：“等你睡起来，我就是你男朋友了。”
让所有事情，都到此为止吧，伤害也好，误会也好，都埋进土里，重新长出新芽。
楼下还有虾没处理，栗恒又亲了屈衍一下，下楼去把火打开，按照之前屈衍说的，等锅里的水开。
水开了之后腥味儿更重，栗恒等着虾在里面捞了五分钟之后拿漏勺控出来，按照菜谱上的步骤，把要用的调料全都准备好，
厨房什么东西放哪儿栗恒根本不知道，连糖和盐都分清，只能一样一样慢慢找。
许谦维来的时候，栗恒已经把调料准备得差不多了。
栗恒开了门儿，顶着一手的淀粉又回了厨房。
许谦维跟到厨房，不可置信的问：“你，做菜？”
“屈衍准备好的。”栗恒说：“他吃了药睡着了，我试试。”
“真是不得了。”许谦维挑眉说：“等我找找灭火器，你别把厨房烧了。”
“滚你的！”栗恒把淀粉倒进碗里。
“屈衍怎么样，还好吗？”
栗恒手顿一下，摇摇头说：“不怎么好，药瘾发作起来挺痛苦的。”
“慢慢来吧。”
“也只能慢慢来。”栗恒把那些调料全都打开，发现菜谱上写的什么什么放多少，自己完全没概念。
“算了。”栗恒洗干净手从厨房出来，和许谦维说：“这段时间我可能都回不去，你帮我多照顾点儿连清。”
“知道了。”许谦维在沙发上坐下，栗恒从冰箱里给他拿了罐儿果汁儿。
果汁刚放在茶几上，外面就有人按门铃。
“有人？”许谦维打开拉罐儿。
“可能是王誉尧他们。”栗恒走到门后面，可视电话里是孙禹佳的脸。
“操！”栗恒立马炸了：“我还没去找她呢！”
“诶！”许谦维一步蹿起来拉住栗恒，看了一眼可视电话：“冷静，她现在是孕妇。”
栗恒闭了闭眼冷静下来，按了开门就站在门后面等着孙禹佳进来。
孙禹佳穿着一条蓝色的孕妇裙，踩着平跟小皮鞋，扶着肚子一脸笑意进了大门走过来。
栗恒快把骨节捏碎了，才忍住没冲出去一脚把孙禹佳踹飞。
不打女人这个好习惯栗恒保持了那么多年，差点儿就破功。
孙禹佳推开门，一副主人姿态把包放在鞋柜上，转头才看见栗恒，脸立马就绿了。
“你怎么在这里？”孙禹佳扯着裙摆，眼睛珠都快噔出来了。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栗恒冷笑了一声：“这儿是我家。”
孙禹佳对于栗恒在这里，不爽，但似乎不是很惊讶，就跟提前知道一样。
“你家？”孙禹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得逞的看着栗恒：“这个马上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家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和屈衍马上要结婚了。”
“你爱结结呗，结了给屈衍生孩子，然后再离婚，省的我和屈衍还烦孩子的事儿。以后老了总得有人养老，你这正好，谢谢你啊。”
“你！”孙禹佳指着栗恒：“你要不要脸！”
“哟，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是谁不要脸谁说话，所以我得比你更不要脸一点儿，不然岂不是没说话的份儿！”
栗恒看着孙禹佳的肚子，心里还是有点儿过不去，但是一想到孙禹佳做的事情，就不气了，就想怼她，看她不好过。
“你……！”孙禹佳抖着手你了半天，笑了：“我和屈衍上了床孩子都有了，你还贴上来，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啧。”栗恒耸耸肩笑着说：“觉得你恶心倒是真的，没觉得屈衍恶心，愣谁被狗咬了一口都只会觉得狗恶心不会觉得自己恶心吧。男人嘛，总得有点儿生理需求，我们两分开那么久没见，他就是头饿狼，啥都下口，我就当他花钱找了小姐吧。况且他上你没花钱，挺好。”
“你，你……，栗恒你恶不恶心啊！”孙禹佳简直快气炸了。
栗恒还是第一次见孙禹佳气成这样，心里爽得不行。
以前孙禹佳挺能装小白兔的，今天也装不下去了。
“说了只恶心你。”栗恒抱手靠着墙，许谦维都快笑场了。
“我不跟你说。”孙禹佳深吸了一口气：“屈衍呢？”
“屈衍嫌当时下口的时候饥不择食，也恶心，不想见你，请回吧，谈结婚谈生孩子请回去挑个吉利日子再来。”
栗恒走过去把门拉开，许谦维回头咳了一声忍着笑说：“屈衍不在，你改天再来。”
“呵。”孙禹佳转头看着栗恒：“这么多人在这儿，我看不是他不在，是药瘾发作出不来吧。”
“你说什么？”栗恒猛地甩头看着孙禹佳：“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孙禹佳疯了一样的盯着栗恒：“我就猜你肯定会回来，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孙禹佳阴沉沉的笑，栗恒心里凉得跟跟灌了冰水一样。
“屈衍吃缓释片的事情，也是你算计的。”
“当然。”孙禹佳很得意的从鞋柜上提起自己的包：“还要谢谢屈衍天天去买醉，才给了我机会让人卖药给他。”
“贱人！”栗恒一步跨到孙禹佳面前就要给她一巴掌，被许谦维半道截住拉到了一边。
“孙小姐，你现在是怀孕的人，还是不要激怒栗恒的好，栗恒这人疯起来，我怕你肚子里的孩子活不过五分钟。”
“我不想激怒他。”孙禹佳继续笑着，眼神里的得意让栗恒差点儿又没忍住。
“那你想干什么？”许谦维皱了皱眉。
“我下个周，要和屈衍办婚礼，我等不到孩子出世，你记得告诉他。”孙禹佳走到门口：“等会儿给我打电话，我们商量婚礼的事儿，不然我就把屈衍吸du的消息放出去。”
“你他妈的……！”栗恒捏着手狠狠捶了一下墙，才忍住心里的火。
屈衍可以不在乎名声，但吸DU是要吃国家粮的，栗恒恨不得杀了孙禹佳。
许谦维按住栗恒的手，笑了一下：“孙小姐慢走，这事儿我会转告屈衍。”
孙禹佳趾高气昂的踩着小皮鞋穿过院子走了，栗恒连操了三声，蹲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冷静点儿。”许谦维把他提起来拖到沙发上：“现在屈衍已经不在娱乐圈儿混了，这事儿没那么糟糕。”
“不在娱乐圈儿，也是要去戒毒所的。”栗恒现在满脑子都是世界上怎么会有孙禹佳这样的人。
“你傻啊。”许谦维瞥了他一眼：“屈衍还要他老爹干什么？”
“啊。”栗恒愣了一秒，想起屈桦。
是啊，自家局里有人，要说屈衍不是吸du，这是止疼药成瘾，还不容易。
况且这是事实。
上次那个什么局长来的时候栗恒也在，屈桦和他们似乎还有点儿交情。
“妈的孙禹佳。”栗恒骂了一句，总算是安下心来。
“孙禹佳后台再硬，总没有屈衍硬，再说了，我们如果能找到点儿孙禹佳没做好事儿的证据，还怕她。”许谦维笑着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给栗恒看了一眼之后把录音停了。
“我擦，你啥时候录音的。”栗恒赶紧跑过去挨着许谦维听录音。
“你去开门我拉住你之后，就录了，我的手机快捷启动设置的是录音。”许谦维嫌弃的看了栗恒一眼：“就你那动不动就打人的劲儿，能干什么！我今天过来本来就是想和你们谈谈孙禹佳的事儿，什么都由着她，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嘿嘿。”栗恒一巴掌拍在许谦维后脑勺：“你小子，比我还黑。”
“是比你会用脑子，我他妈为了你这个傻逼，头发都要早白几年！”
“怎么了？”屈衍从房间出来，扶着楼梯往客厅走。
“你醒了啊。”栗恒带着笑说：“快来，谦儿想到对付孙禹佳的办法了。”
屈衍虚弱的笑了一下，走到沙发上坐下，和许谦维说：“孙禹佳那边，我已经设好局了，你们不用操心，我只是在等她把孩子生下来，还是想想蒋玉秋吧。”
许谦维若有所思的看着屈衍，然后笑了一下，把手机揣回兜里。
栗恒高兴完了，忽然会回过神儿，笑着瞥了屈衍一眼：“我们不如先说说卧室落地窗的事儿。”
第75章 要结婚屈影帝说不行
屈衍很淡的笑了一下，靠在沙发上说：“最后不也没挡住你。”
“你下次再敢这么干试试，我能把墙给你砸了，你信不信？”栗恒要不是看屈衍有气无力的，还得揍他。
“好，下次不敢了。”屈衍眼睛里跟要溢出水一样看着栗恒。
许谦维这把狗粮吃的一阵饱，小声操了一句说：“等会儿再撒狗粮，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吧。”
“做错事情的人，应该有她自己的报应。”屈衍眼里透出寒意，刚刚还柔情似水的眼睛立马能杀人。
栗恒没明白屈衍在说什么，许谦维皱了皱眉，看着屈衍：“你想让她们狗咬狗。”
屈衍点头嗯了一声。
栗恒听见狗咬狗，才想起来还没回来之前孙禹佳和虞舒倪吵架的事情。
屈衍这是打算让她们自相残杀。
“上次她两吵架，是你弄的？”栗恒问。
“是。”屈衍说：“虞舒倪回国没多久，我就打电话告诉虞舒倪，孙禹佳在碧鲁斯怀了我的孩子，我们要结婚了。我和孙禹佳要结婚的消息，也是那时候泄露出去，我授意，孙禹佳放出去的。”
虞舒倪很容易就能明白自己被人利用，所以和孙禹佳在活动现场先发生口角，直至打起来。
孙禹佳装到现在，眼看着要成功了，肯定不愿意再装，想赶紧的把最后一个还念念不舍的对手压下去。
公众场合对孕妇动手，这事儿不管怎么样，都是虞舒倪的不对。
孙禹佳这次没忍住，相当于给自己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虞舒倪相比起孙禹佳心不够黑，但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不可能被人当猴儿耍了还乖乖数钱，这两人还有后续。
屈衍再稍微推波助澜，都不需要动手解决了，她们就能把自己走成死棋。
“我以前没发现，你也这么黑。”栗恒泄气的叹了一声：“你们两都黑，我要有这心机，哪儿能被她们耍。”
屈衍和许谦维同时看了栗恒一眼：“你要是能有这心机，你就不是栗恒了。”
说完两人又默契的相互看了一眼，许谦维发现屈衍这个人也没有那么惹人讨厌。
“好了，不说这个。”屈衍站起来去厨房看了一眼，出来和许谦维说：“在这儿吃吧，我做饭。”
许谦维指了指楼上：“成啊，我还要等着修落地窗的过来。”
栗恒说屈衍做饭，许谦维本来是不信的，现在只能在心里佩服栗恒。
让影帝给自己做饭，牛逼得很，估计栗恒在屈衍这儿是头一份儿。
屈衍在厨房做饭，许谦维喝着果汁儿看屈衍忙碌的背影，一直不看好屈衍和栗恒的那份儿心也算是彻底死了。
抛开那些被人算计的不说，屈衍对栗恒是真不错。
“看屈衍这样我也放心，以后他可以转去做幕后，不在风口浪尖上，你们两也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之前那些事情，你要是能算得掉，就算了，毕竟他也不是故意的。遇到孙禹佳、虞舒倪那样的，他也只能认栽，明枪易躲。”
“我知道。”栗恒伸了个懒腰，望着屋顶说：“看他现在这样，我也狠不下心，算了就算了吧，一切重新开始。”
“嗯，你自己能想的明白就好，反正就算想不明白，你们两也是一辈子纠葛，断不开，捋不清。”许谦维这话是叹着气说的，有事情终于敲定之后的感慨，也有对栗恒的心疼。
和屈衍分分合合经历了那么多，现在还各自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苦尽甘来。
许谦维不想栗恒和屈衍分开之后伤心，也怕他和屈衍今后还有数不清的磨难。
屈衍在厨房能听见许谦维说话，切菜的手顿了一下，用外面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放心，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人在我和栗恒之间生事。”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许谦维回头看着屈衍：“我和栗恒十几年的交情，我知道他对你的心，也知道他的性格。他就想过得像个家一样安安静静，平平稳稳。我之前觉得你这辈子都给不了，现在看来，也不是不可能，你加油呗。”
屈衍笑了一声，说：“好。”
修落地窗的师傅在屈衍快要把饭做好的时候才来，量了尺寸又折回去划好玻璃带过来，麻利的把卧室的窗子修好，还顺便把卧室里的碎玻璃帮忙带走了。
许谦维把人送走之后，屈衍已经弄好准备开饭，栗恒开了一瓶酒。
屈衍不能喝，栗恒和许谦维两个人肩并肩坐着，哥两好的喝开了。
算算也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两人一开始就有点儿停不下来，屈衍也没管，由着他们喝。
栗恒和许谦维喝酒的时候是最放松的，眼里深处都带着笑，两人互相搂着肩边骂边喝。
“ri你娘的孙禹佳，老子看见她恶心，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恶心，谁家敢要这样的媳妇儿。”栗恒喝了一口，搂着许谦维诉苦。
“可不是。”许谦维附和说：“洗干净了送我床上，我也只能吐口吐沫，给一毛我都嫌多。”
“诶，还是我儿子懂我！”栗恒碰了许谦维的酒杯：“儿子，喝！”
“喝!”许谦维直接一杯见底。
栗恒酒量没有许谦维好，半小时之后栗恒先趴了，许谦维也略微有点儿晕，杵着脑袋靠在桌子上，低声说：“栗恒以前过得就不好，和你在一起之后几乎是在赌命，赌你们两能好好的走下去，这些年他赌输了，希望接下来的半辈子，他能赢。”
“他会赢的。”屈衍脸上浅淡的笑着，站起来扶着栗恒上楼：“我从来没想让他输。”
“那就好。”许谦维摆摆手。
“你别走了，喝了酒不好开车，我帮你准备客房，就在这边住吧。”
许谦维迷糊的嗯了一声。
屈衍把栗恒扶上去之后，又下来把许谦维扶去客房。
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孙禹佳打电话过来，屈衍第一遍没接，第二遍才一边洗碗一边接了孙禹佳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孙禹佳就迫不及待的说：“让栗恒走，准备下个周办婚礼，不然我就把你吸DU的事情透露出去，还有你和栗恒在一起的事儿。”
“你去吧。”屈衍很淡的笑着：“我不在乎，我总是怕我会把栗恒一起拖下去让他受人唾骂，现在我想明白了，既然已经绑在一起了，那就一起下地狱，就算是我烂在大街上，我也要带着栗恒一起。”
“屈衍你想好了，以后栗恒到哪里都会被狗崽追着，找工作也没人要，你们两只能一辈子躲在阴沟里过日子！”孙禹佳的声音变得尖锐充满嫉妒，炸得屈衍耳朵一阵疼。
“你愿意你就去做吧，和他一起在阴沟里我也愿意。”屈衍漂干净最后一个碗，擦了水放回碗架上。
因为瞻前顾后，对不起栗恒的事情已经太多了，现在栗恒的心明明白白的摆在这儿，屈衍不能抬脚去踩。
既然要下地狱，那就两个人一起去吧，无论发生什么，屈衍都能帮栗恒挡着，如果挡不住，那就一起受着。
“你不要后悔！”孙禹佳砸了下手机，把电话挂了。
屈衍完全不在乎，慢悠悠的收拾好水槽，拿着手机上了楼。
之前是为栗恒担心，现在屈衍不怕了，因为栗恒的决心就是要和自己一起，面对所有的诋毁和唾骂。
栗恒醉的脸颊通红，夹着被子小声打着呼噜。
屈衍温柔的笑着把栗恒翻了个面盖好被子，低头亲了他的嘴角，才去洗澡。
因为药物的关系，屈衍还没有完全恢复，又忙着做饭，身上没多少力气，洗完澡出来就抱着栗恒睡了。
孙禹佳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屈衍吸du的消息就闹得热火朝天，屈衍的微说几乎已经被挤爆了。
王誉尧的夺命连环扣把屈衍叫醒后，屈衍一点儿都不着急的刷了下微说，和王誉尧说：“我会处理，你不用管。”
“你打算怎么处理。”王誉尧问。
“他们嫌我退出娱乐圈退的还不彻底，那就彻底一点儿。”
“我还是那句话，解决事情的方法不止一种。”
“嗯。”屈衍摸着栗恒的脸，看他要醒了，低头亲了他一下，才回答王誉尧：“就按照孙禹佳希望的那样往后走吧。”
王誉尧重重的叹了一声，不打算管了。
屈衍说完就编辑了一条微说发出去，栗恒刚好醒过来。
“醒了？”屈衍低头给了栗恒一个早安吻：“早安，恒恒。”
“嗯？”栗恒揉着脑袋坐起来，感觉宿醉的劲儿跟嗑了几斤药似的。
“我去做早饭，要再睡会儿吗？”
“不睡了”栗恒睁开眼睛，下床去洗漱。
两个拼酒的下楼，屈衍已经做好了做饭摆在桌子上，飘着诱人的热气。
“你这小日子过的。”许谦维在桌子边坐下打开手机，通知推荐了一堆和屈衍有关的消息。
许谦维随便打开了一条，看完之后皱着眉头把手机递给栗恒。
栗恒划着看完，心里有些难以接受，诶了一声问厨房里的屈衍：“一定要这样吗？”
“我阻止不了孙禹佳做什么，那就随她吧。”屈衍把面包放下：“恒恒，你愿意和我一起面对吗？”
“怎么不愿意了。”栗恒翻了个白眼：“我不是一直都争取和屈老师平起平坐吗？”
“呵。”屈衍笑着低头亲了栗恒。
许谦维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看着两人：“你们两，塞狗粮也不用一大早就撑死我吧。”
栗恒呲牙笑了一下，给许谦维拿了块面包：“以后欢迎经常来吃，贼多。”
第76章 恒哥在线打脸
许谦维笑了一下，低头啃着栗恒递过来的面包。
栗恒本来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性格，遇到不顺心浑身的刺儿谁都扎，可是在国外的时候，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衣服清心寡欲的样子，许谦维都担心以前那个栗恒再也回不来。
短短几天，见到屈衍，栗恒活过来了，整个人都透着生气。
许谦维啃完最后一口面包，站起来抽了张纸擦干净嘴，和栗恒说：“我去上班了，接下来也没时间过来，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处理。”
“我知道。”栗恒啧了一声：“我才是爸爸！”
“成，爸爸。”许谦维笑着点了点头：“现在这样挺好，春天快到了。”
栗恒老半天没听明白许谦维的话，直到屈衍把许谦维送出去，许谦维的车开出别墅，栗恒才算是明白。
是挺好的。
生机勃勃，万物复苏，所有的一切都重新开始。
栗恒得意的笑了好一会儿，掏出手机盯着刚刚屈衍发的微说发呆。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还是孙禹佳亲自发声，说到昨天为止，才知道屈衍吸毒，还很和蔼的代替屈衍向所有观众表示道歉，言语深切，一点儿错都挑不出来。
屈衍对于这件事情，只说了一句话，言简意赅。
“真相往往隐藏在言语背后，所有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无辜的只是孩子。”
这条微说下面的评论褒贬不一，有人认为屈衍突然退出娱乐圈和吸毒有关，也有人说孙禹佳自己居心叵测，说话前后不一。
前久还高高兴兴的说要结婚，才没几天就反水举报屈衍吸毒，多半是婚前两人谈崩了。
关键孙禹佳还怀了屈衍的孩子，还有人站出来说孙禹佳为了孩子也不应该这样。
屈衍的微说下面众说纷纭，栗恒盯了好一会儿之后，点开评论，在下面评了一句：“坐等打脸。”
孙禹佳这张脸必须得打，肿得晶莹剔透才能解恨，不然栗恒都觉得自己怂。
屈衍有自己的计划，连许谦维都记得录音，就自己全程只会嘤嘤嘤做个一不小心就想搁角落里颓废一辈子的傻逼。
恒哥不是这样的。
曝光影视城的照片、在碧鲁斯给屈衍下药、现在又曝屈衍吸毒，孙禹佳做的事情，已经足够把她的脸打肿。
栗恒发完这句话，用自己在国外的手机号，注册了一个新的微说账号，用手机自带的软件P了一张图，白底红字写着‘打脸孙禹佳’五个大字，然后开了会员设置好手机型号，发了一条微说。
直播打脸孙小姐。
屈衍送许谦维回来，栗恒正在给自己的新账号润色。
“你在干什么？”屈衍在栗恒旁边坐下，搂着他的腰，看他在编签名。
签名也是直播打脸孙小姐，加了一句不定期更新。
“等虞舒倪去打孙禹佳的脸，时间太长了。”栗恒说：“他得罪了你，也得罪了我，你想了办法收拾他，我还没有呢，我挺记仇。”
屈衍宠溺的笑了一下，偏头亲了亲栗恒的侧脸：“你打算怎么办。”
“你能帮我联系上夏黎吗，我找他有点儿事儿？”
“能。”屈衍皱了皱眉：“不过你找他干什么？”
“让他帮我们打孙禹佳的脸。”栗恒把手机收起来，龇牙笑着说：“现在就打电话，我下午去找他。”
屈衍已经大概猜到栗恒想干什么，摇摇头笑了一下把夏黎的电话找出来递给栗恒。
栗恒用自己的手机拨了夏黎的号码，等着那边接。
夏黎接起电话，那边叮叮当当的敲地声，应该是在练习。
“你好。”夏黎喘着气问了声好，走到旁边去接电话。
“我是栗恒。”栗恒说：“方便见一下吗，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夏黎停了几秒，嗯了一声说：“方便，你定时间和地点吧。”
“成，今晚七点经典见，我定位子。”
“好。”
栗恒见夏黎的次数不多，几乎算是不认识，这么简单就约到了，还有些不相信。
“夏黎性格不是挺冷的吗？”栗恒问。
“现在变了不少。”屈衍把自己的手机收起来，翻开手机的相册，把一张照片给栗恒看：“这是王誉尧找人查的，在我之前住那间房间的人留下的姓名和电话号码，是个外国人。”
“犯罪的事儿，孙禹佳没那么傻，找个地痞流氓最合适。”
栗恒把照片拍下来存好，心里差不多已经计划好要怎么办，能让虞舒倪和孙禹佳咬的更激烈，甚至能把蒋玉秋也带进来一块儿在窝里咬。
“我帮你推波助澜，你按照计划收拾她们。离孙禹佳生孩子也就三个月不到的时间，是时候让她们咬起来了，咬的遍体鳞伤。”
“好。”屈衍的眼神紧跟着栗恒，看他一副要咬人的样子，心里酥酥麻麻的像是小蚂蚁在钻，只想把栗恒搂在怀里，揉进骨血。
栗恒翻了会儿微说，发现屈衍还在看自己，偏头看了一下问他：“你看着我干嘛？”
“就是想看看你。”屈衍低头吻住栗恒：“一辈子都看不够。”
栗恒恶寒的抖了一下，觉得别扭，又觉得心里甜。
“那就看呗。”屈老师要看，还能不给他看？
正主给看，屈衍就真的一整天都看着栗恒。
栗恒玩手机，屈衍就在旁边看着，栗恒看电视，屈衍在旁边看着，栗恒给连清发消息问她怎么样，屈衍也看着，一整天跟屁虫一样跟在栗恒后面。
一直以来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屈老师，居然这么粘人，虽然不习惯，栗恒还是觉得通体舒畅，晚上到了经典看着什么都想吃。
屈衍也跟着一起到了经典，定了旁边的包间自己一个人吃饭。
栗恒靠着墙，瞪着屋顶看了一会，用手机敲身后的墙。
敲了两次之后，屈衍在对面用同样的频率回应栗恒，两人跟小孩子似的隔空聊天，聊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夏黎比栗恒晚一点儿到的经典，栗恒已经点了几样吃的等着上菜，心情好得看夏黎的冷脸也觉得挺美。
菜单放在夏黎那边的桌子上，栗恒抖着腿看了夏黎一眼：“你点吃的吧。”
“久等了。”夏黎翻开菜单，叫服务员进来随便点了两样菜，把菜单递回去，问栗恒：“你找我什么事？”
“为了孙禹佳和虞舒倪的事儿。”栗恒也不打算拐弯儿抹角，单刀直入的问：“之前你在影视城拍到的照片，是怎么给孙禹佳和虞舒倪的。”
“照片不是我给他们的。”
谈起这件事情，夏黎不是很高兴，眼里明显露出厌烦的意思，皱着眉回答：“照片是周昙从我这儿要走给孙禹佳的，孙禹佳又不知道怎么给了虞舒倪，照片才泄露出去。”
“哦。”栗恒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那你知道周昙是怎么给的孙禹佳照片吗，邮箱还是直接发给她的？”
“邮箱。”夏黎很肯定的说：“周昙的习惯，给别人发资料或者其它东西，几乎都会用邮箱，方便自己需要的时候再去找。”
“嗯，谢谢，你能把周昙的邮箱号给我吗？”
夏黎拿出手机，找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把周昙的邮箱号写给栗恒：“我不知道密码。”
栗恒也没想他能知道，把夏黎撕下来的纸收进兜里，继续问：“你们到碧鲁斯的时候，孙禹佳也在碧鲁斯，这件事情你之前知道吗？”
“不知道。”夏黎说：“那时候我和周昙已经有分歧，他们的计划很多都不会告诉我。”
夏黎现在在娱乐圈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热，和屈衍主演的《捕风》被延期，又因为刚回国时候闹出来的那些和屈衍有牵扯的绯闻，事业跌到谷底，他也算是得到自己应有的报应。
如果夏黎不知道孙禹佳的事情，那他现在这个境界，算是遭报应了，栗恒也不想再追究他拍照片儿的事儿，得饶人处且饶人。
“谢谢。”栗恒伸手过去：“之前你和屈衍的关系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你们肯定闹过矛盾，从今天起就一笔勾销吧，你们各自过各自的日子。”
夏黎没说好还是不好，伸出手和栗恒握了，靠着椅背等上菜。
这顿饭吃得无比沉默，吃完之后夏黎先站起来离开包间，走到门口推着门回头和栗恒说：“祝福你们。”
“谢谢。”栗恒笑了一下：“祝你重新回到娱乐圈的顶峰。”
夏黎难得很开怀的笑了一下，走了。
屈衍在隔壁听见夏黎走了，走到包间门口，眼里含笑看着栗恒，闷在口罩里柔声说：“回去吧。”
“好。”
从经典出门儿，两人没打车，肩并肩走了一段之后，屈衍伸手拉着栗恒的手指，慢慢在街上走。
上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走在街上，栗恒很忐忑，这次除了心里暖，什么感觉都没有。
被发现就被发现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屈衍都不在娱乐圈儿混了。
“屈衍。”栗恒看着前面的路，缩了缩脖子躲在衣领里，低声说：“我从来就不怕面对那些舆论，我只是怕毁了你，也怕……，没有人和我一起面对。”
屈衍拉着栗恒的手一紧，脚步顿了一下捏紧栗恒的手指：“我也不怕，我只是怕你本来平静的日子被打破，怕你站在风口浪尖上，我想把你挡在身后，谁也碰不到。”
周围依旧稀稀疏疏的人，化干净雪的地上透着湿滑，周围除了刺眼的灯光，什么都入不了栗恒的眼。
“嘿。”栗恒回头看着屈衍：“你这情话说的，我给你满分儿。”
屈衍闷在口罩里笑了一声，牵着栗恒继续往前走。
走了很久，栗恒看时间差不多了，才伸手拦了车回去。
一回家栗恒就跑进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干坏事儿。
屈衍拉了个椅子搂着栗恒的腰坐在他后面，看着他用软件入侵周昙的邮箱，跟着栗恒时不时的坏笑，自己也笑。
“能行吗？”屈衍问。
“废话。”栗恒手指在键盘上敲着：“恒哥这么多年技术白学了？”
“不是，恒哥最厉害。”
得了屈衍的夸奖，栗恒手速更快，家里网速也跟得上，很快就进了周昙的邮箱，把里面的邮件全都看了一遍。
孙禹佳和周昙的邮件，全是栗恒和屈衍在影视城的照片，还不止已经曝光出去的那两张，看来孙禹佳还留了很多后手。
除了和孙禹佳联系的那些邮件，里面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屈衍指挥着栗恒，把其中几封拷了下来，直接在电脑上登录自己的邮箱，发给王誉尧。
周昙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屈衍不介意让他多蹲两年。
拿到周昙和孙禹佳的往来邮件，栗恒登上微说，发了打脸孙禹佳账号的第二条微说。
第一条栗恒发了‘直播打脸孙禹佳’，第二条接贴了孙禹佳和周昙往来邮件的内容，附上‘居心叵测只为上位？’
屈衍看到这两条微说，掩着嘴角不露声色的笑。
“想笑就光明正大的笑。”栗恒回手怼了他一下：“怎么样，有没有业内资深狗崽的感觉？”
“有。”屈衍笑得无奈，偏头在栗恒脸上亲了一口。
第77章 他的爱你都看不见
栗恒新开的微说一个粉丝都没有，发再多话也不容易被人发现。栗恒发完之后，屈衍就用自己的账号给栗恒点了赞。
没几分钟，就有人发现屈衍点赞，顺着杆儿爬到了栗恒的微说，栗恒微说下面瞬间多了形形色色的评论。
屈衍这么做，算是正面和孙禹佳杆上了。
“不知道孙禹佳接下来会怎么做？”栗恒关了电脑靠着椅背叹了一声：“我估计明后天她就要来用孩子威胁你了。”
“不出意外应该会。”屈衍说：“她看诋毁我没用，肯定会利用孩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
屈衍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搂着栗恒靠在他肩上：“我打算带你去走走，让她找不到我们。”
“嗯？”
“我们去露营。”屈衍说：“叫上许谦维和许将他们，开车去露营，让孙禹佳自己闹。露营完了我们在附近找个风景好的地方住一段时间，等她差不多生孩子，我们再回来。”
以前很少有机会能和屈衍出去走走，寥寥无几的几次都是不欢而散，趁这个机会避开孙禹佳出去也好。
栗恒挺想去，但是连清也还怀着孩子，完全撇开她不照顾，有点儿说不过去。
“连清一个人住，只有你请去的阿姨，不知道能不能行。”栗恒有些担心连清发生意外。
屈衍听栗恒这么说，眼里慢慢暗淡下来。
栗恒照顾连清是出于情义和责任，但是屈衍觉得栗恒对她的关注太多了，太过于上心。
连清就算人不错，以后也不过是一个不相关的人，还是个女人，屈衍心里完全没办法因为她是栗恒孩子的母亲就对她格外放纵。
“恒恒。”屈衍看着栗恒的脸，语重心长的说：“我们现在最好是避免和孙禹佳正面冲突。”
屈衍这话也不错，栗恒想了想，答应了去露营。
“那好吧，我看看许谦维有没有假，要没有，就我们自己去。”
连清再怎么也不能有屈衍重要。
许谦维这久正是项目的紧要关头，没时间去，最后只有屈衍约了王誉尧、许将和郭玫玫，定了明天下午就出发。
栗恒回房收拾好要带的东西，把屈衍要吃的药抠出来用小瓶子装着放进行李箱的夹层，对着衣柜想了一会儿，又放了两条皮带进行李箱。
屈衍的药瘾没有固定的发作时间，接下来药量减少只会越来越痛苦，栗恒担心自己一个人制不住他。
这个时候，如果不是为了避开孙禹佳，真的不适合出去旅行。
屈衍烧好热水从浴室出来，栗恒刚好把皮带放进去。屈衍看着两根黑色的皮带，走到后面搂着栗恒：“要再放两根吗？”
“不用。”栗恒把行李箱关上，回头笑了一下：“你再闹我就把你砸晕。”
“好，再闹你就砸晕我。”屈衍靠在栗恒肩上，柔声说：“水热了，去洗澡吧。”
“哦。”栗恒去衣柜里找了睡衣出来，又拉开抽屉拿了条内裤，走到浴室门口转头问屈衍：“屈老师要一起吗？”
屈衍愣了一下，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笑着摇摇头说：“你自己洗，听话。”
栗恒勾着嘴角笑了一下，转身进了浴室。
要想完全回到以前那样，始终还是太难。
屈衍听着里面花洒的声音，心跟水流一样乱。
对于栗恒的邀约，屈衍当然恨不得答应，但实在是怕看见屈衍脸上厌恶的表情。
屈衍记得虞舒倪去找过栗恒说自己怀孕之后，栗恒跟自己很长一段时间亲近不起来，想和他亲近的时候，栗恒不是找借口推脱就是眼里不漏痕迹的拒绝。
一步登天太急促了，屈衍只想慢慢的来，等时间冲淡了孙禹佳的事情，再一点儿一点儿，回到过去。
晚上屈衍依旧和前两天一样，从后面抱着栗恒。
这个姿势很有安全感，两人也不需要面对面，是目前最好的姿势。
第二天下午，四点的时候栗恒直接开着车去王誉尧家小区外面，然后所有人都在那儿集合。五个人两辆车，一起开车去露营地。
栗恒很久没见到郭玫玫，在车里看她下出租车的时候，发现郭玫玫剪了短发。
郭玫玫和许将都坐了王誉尧的车，栗恒开的车就只有两个人。
屈衍坐在副驾上，睡了半个小时不到，然后一直盯着外面的看风景，时不时回头看栗恒，和栗恒说一会儿话。
车里只能听得见外面的风声，栗恒看着前面开车，看屈衍精神还不错，忽然想听他唱歌。
“唱个歌儿吧。”栗恒转头看了屈衍一眼。
屈衍回头淡淡的笑着，问栗恒：“你想听什么？”
“就……，《不见》吧。”栗恒其实不喜欢这首歌，但现在就是想听屈衍唱虞舒倪的歌，只唱给自己一个人听。
栗恒嫉妒的小眼神都快贴到挡风玻璃上了，屈衍怎么能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笑了一下说：“那是虞舒倪的歌，我只是翻唱，换一个吧。你还记得我拿影帝的那部电影吗，片尾曲是我作词的，唱那个给你听好吗？”
栗恒记得那首歌，调很慢，但是歌词并不悲伤，有一种冲出束缚的感觉。
“行。”
屈衍自己小声哼了两声，然后慢慢唱起来。
我总在旋涡中
一个人徘徊
为何
命运的齿轮在转动
却卡不住应有的节奏
我遇见你
有一份安静的思念
开始在最美的夕阳边际
我想和你
在岁月的长河
慢慢流
……
这首歌就叫《长河》，那部电影也叫《长河》。
那部电影当时栗恒认真看过，拍的很好。屈衍演一直生活在戈壁地带，苦苦求生的主角。然后主角遇到了比自己胆子大的挚友，和他一起逃离根深蒂固的束缚，去了一个小城市，开了自己的店，各自结婚生子。
故事很简单，胜在里面的内涵，屈衍凭借这部电影斩获影帝，这部影片也拿下了当年的最佳影片。
屈衍的声音很低，也很安静，在路上唱这首歌，让人真的像是在一条长河里慢慢流。
“屈老师这是强j人的耳朵。”栗恒回头看着屈衍笑了一下，刚好副驾那边露出隐藏在乌云后面的落日。
如果可以，栗恒愿意一辈子和屈衍在爱情这条长河流下去，哪怕是挣扎求生，只要别分开。
“屈衍。”栗恒转头看着前面，压着声音慢慢说：“我不怕我们两最终会流去哪儿，也不怕有多少急流，只要能拽紧彼此的手，我再也受不了那种被巨浪把我们冲散的感觉。”
屈衍喉咙哽咽，半天之后伸手扶在栗恒换挡的手上，笑着说：“恒恒，这是我想说的话。”
“嘿嘿。”栗恒看着他笑了声，感觉前面的路一马平川。
什么孙禹佳、虞舒倪、蒋玉秋，让她们斗去吧，和屈衍找个山旮旯过悠闲日子也不错。
露营的地点是临市的一处山脚下，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城市。这个时候还冷，去的人不多。
车直接开到山脚下的平地，五个人搬着东西去水边安营扎寨，郭玫玫揽了掌勺的活。
许将栗恒帮着打下手，王誉尧和屈衍搭帐篷。
很久没有这么安静的感觉，栗恒帮着弄好，躺在火推旁边的草坪上，有些冷。
“小心着凉。”郭玫玫说。
“还好，马上入春了，也不算很冷。”栗恒翻了个身看着郭玫玫的短发：“你现在给谁做助理？”
“夏黎。”郭玫玫笑了一下：“公司准备培养他，就把我和许将都调过去了。”
“也挺好。”栗恒说：“夏黎演技其实还可以。”
“你不替衍哥心疼？”
“心疼啊，怎么不心疼，栽了一春的白菜，全给猪吃了。”栗恒泄气的叹了一声：“就希望这猪能长胖吧。”
郭玫玫噗的笑了一声，端着锅去水边洗。
晚上是烤串儿，郭玫玫还做了点儿汤，算是有荤有素。
屈衍似乎精神不是很好，吃了一点儿就开始打哈欠。
“去休息一会儿。”栗恒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感觉很冰：“我陪你。”
“好。”
屈衍真的不舒服，站起来晃了两下头走去帐篷里躺着。
栗恒关好帐篷陪他躺下，直到屈衍睡着了，听见外面王誉尧他们还在聊天，才出去。
王誉尧抬头看了一眼栗恒，问：“屈衍还好吗？”
“现在还好。”
也只是还好，栗恒想他应该是药瘾快要发作了，所以才会这么没精神。
“我去车里拿药。”
王誉尧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枯草跟着栗恒：“我和你一起去吧。”
三月才刚到，山下气温越来越低，王誉尧和栗恒并排走着，把帽子戴起来堵着风，点了根儿烟很随意的说：“屈衍戒药需要时间，你多点儿耐心。”
“我知道。”栗恒看了王誉尧一眼：“之前谢谢你打电话通知我。”
“我只是为了屈衍。”王誉尧吐着眼圈儿，还是不太待见栗恒，“屈衍现在都退出娱乐圈儿了，以后你也别动不动就闹脾气，屈衍他不是那种会哄人的性格，再闹你们两仅存的那点儿感情都闹没了。”
“以后不会了。”栗恒伸手过去，王誉尧给他递了根儿烟。
“屈衍是我招进公司的，一开始看上他是因为他的外形，但是并没有培养他的意思，就想让他来拍拍偶像剧当个花瓶，后来磨练了一段时间，发现他演戏挺有天赋，我才决定培养他。”王誉尧没再往前走，找了棵树靠着。
烟头在黑暗里忽明忽灭，栗恒顿了一下，在他旁边找了个地方蹲下来，看着远处黑漆漆随风飘摇的杂草，问王誉尧：“星皇给我的那笔分成是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栗恒一直没问屈衍，就是想当面问王誉尧。
“那是我和屈衍合作的条件。”王誉尧说：“他帮我踩着夏黎不让他上位，帮我一起对付周昙，等他要退出娱乐圈的时候，我把星皇5%的股份转到你的名下，让你每年享受分红。”
栗恒抽烟的手顿了一下，心里沉甸甸的。
“什么时候的事儿？”
“很久了，你们还没毕业的时候吧。”王誉尧在黑暗里笑了一声：“栗恒，屈衍为你做的事儿太多了，远远在你能想像的范围之外，你只看得见眼前的事情，觉得两人相爱就是一切，屈衍已经考虑到了很久以后，久到你们走不动道儿。”
屈衍想事情想得长远，栗恒一直是知道的，只是从来没敢想，他会为自己也谋划那么多。
“屈衍一直站在前面，帮你遮风挡雨，让你过得顺心舒畅，只要是你想要的，他都尽全力满足你，你应该庆幸。我一直说你会毁了屈衍，是因为你很多时候只看到表面，做事又容易冲动。现在我也这么认为，但是不得不说，屈衍很有办法修复你们两之间的关系，如果没有外界条件干扰的话。”
屈衍的办法就是偶尔露出来的情话和关心。
“我什么都不要。”栗恒低着头，手里的烟已经烧了一半儿，他一口都没抽，“我只要他爱我，就够了。”
“什么都不要？”王誉尧嗤笑一声：“如果屈衍不买现在住的别墅，你毕业了打算住哪儿？”
栗恒一抖，手里的烟灰掉在了地上。
“当时你和蒋玉秋已经闹翻了，离开宿舍你就得租房子住，你那时候连工作都没找，拿什么租房？”
是啊，拿什么？
栗恒那时候贴技术文档挣的钱，只够生活，如果再加上房租，会过得很惨。
“你跟蒋玉秋生活了将近十九年，可以说如果不靠自己，基本是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屈衍他不想你再为了吃住发愁，他想你住在自己家，在属于自己的房子，安安心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自己的日子。”
“我不知道。”栗恒感觉胸口堵得慌。
“你能知道什么，我说了你只看表面，你就没有问问屈衍，你们住的别墅，房产证写的谁的名字。你就没问问，他买那个房子的时候，你们才准备升大四，他买房子的钱是哪儿来的。你们住的那个别墅，市价五万多一平，一共三百多平，总价将近两千万，你没问问他买房子的钱是哪儿来的？那时候的他可不是屈影帝，随随便便一个代言就够买房子。”
这些栗恒都没问过，栗恒以为娱乐圈儿来钱快，而且那个房子，后来还按揭还了一部分。
“没问。”栗恒低声说：“我一直以为房子是付了首付按揭的。”
“那一年多的时间，屈衍什么代言、什么剧都接，只要还能入得了观众眼的，他都接，每天跑好几个地方，有些时候三四天不能合眼。将近两千万的房款，你想想按揭你们还了几年，不会超过三年吧。”
栗恒知道房子在还贷款的时候，屈衍在娱乐圈儿已经红起来了。栗恒当时读研，每个月也有七八千的收入，所以从来没为还钱担心过。
屈衍的这些辛苦，栗恒都不知道。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只要和他在一起，哪怕睡大马路，我都觉得好。”
“屁话！”王誉尧提高声音：“你不想要，不代表屈衍不想给！屈衍他死心塌地的爱上你，就会想让你想过的日子，给你最好的一切，而不是两个人依偎着取暖，然后一起冻死。”
栗恒被王誉尧说得心里越来越愧疚，觉得自己就是个无理取闹的神经病，和那些闲来无事疑神疑鬼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你是不是和屈衍说过，你讨厌有灰的房间，讨厌睡在满是灰尘的床上？”
栗恒站起来，抖了抖蹲麻了的腿，嗯了一声。
“那不就对了。”王誉尧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在片场还听见屈衍打电话提醒家政公司，该去换铺盖了，他忙成那样，还记得这个事儿，你还想怎么样，要他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是不是热的，还是他亲自回去给你洗传单被罩？”
栗恒浑身冰凉，觉得自己像是站在雪地里，什么都没穿。
原来屈衍偷偷的，做了这么多事儿。
第78章 他爱我如同我爱他
栗恒说自己不喜欢睡有灰尘的地方是两人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
那些过去虽然很不堪，栗恒觉得还是应该让屈衍知道，免得以后被蒋玉秋在后面摆一道，所栗恒就把蒋玉秋和栗新是怎么对自己大概都说了。
那时候为了博取屈衍同情，让他更关心自己一点儿，栗恒言辞切切，还特意说了那间关自己的杂物房，屈衍应该就是在那时候记住的。
这句话，屈衍记了那么多年。
活了十九年，栗恒一直都没有活出自己，所以屈衍全力想让他活出属于自己的日子，默默帮他担起了很多事儿。
“你说得对。”栗恒终于吸了一口手上的烟：“是我不了解屈衍，我只看到了他表面上经常不在家，记不得很多和我有关的事情，不在乎我的感受，却忘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欢独自处理好所有事情的人。”
“我不否认你为屈衍做的也不少，一忍耐着他的那些绯闻，不想给他增加新的负担。但恰恰是因为你们两个人什么都自己干，才让虞舒倪孙禹佳她们有了机会在你们背后作妖。”
王誉尧这话更没错。
从雪乡开始，就一直说着什么都要明说，但谁也没做到。
“放心。”栗恒站起来把烟掐了扔地上踩进土里：“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瞒着屈衍任何一件事情，也不会让他有机会瞒着我。”
“那就好。”王誉尧也踩了烟往前走。
栗恒从车里直接把行李箱拿出来拖着往回走，快要到露营地的时候，王誉尧又说：“孙禹佳在碧鲁斯下药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找之前入住的那个人，不知道屈衍有没有和你说过。”
“说了。”栗恒说：“给我看了名字和电话，我还打算下一步找这个人来着。”
“这事儿你和屈衍都别管，那个人是个地痞流氓，背后跟碧鲁斯当地的帮派有联系，你们两和他不是一路人。我查清楚了拿到能用的东西，会给你们。”
“谢了。”栗恒笑了一下：“以前我看你不爽主要是觉得你没事儿老看我不顺眼，现在知道原因了，我们就一笔勾销吧。”
“我现在也看你不爽！”
“嘿！”栗恒推着行李箱撞了王誉尧的脚后跟儿：“你利用屈衍我都没和你较真儿呢！”
“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王誉尧回头看了栗恒一眼，踹了一脚行李箱自己走了。
屈衍还在帐篷里睡得很熟，栗恒拉开帐篷的拉链儿看了一眼，把行李箱放在外面回火堆前面和王誉尧他们坐着。
许将和郭玫玫还在喝酒，两人拿着啤酒罐儿靠在一起聊天。
“夏黎人冷了点儿，也不错，就是没有跟着衍哥的时候好，朋友和上下级还是不一样的。”郭美美的脸都喝红了，吐字居然还挺清楚。
许将还没醉，喝了一口啤酒拍拍郭玫玫的肩：“屈衍是我当经纪人那么多年遇到的比较好相处的，你和汪争算是运气不错，这种好运以后都不会有了。”
“衍哥就没有机会再回来了吗？”
王誉尧从火堆上拿了一串养肉，闻了闻味儿咬了一口说：“不是屈衍能不能回娱乐圈，是他想不想。”
说完这话，三人同时看着栗恒。
栗恒想了想说：“等药戒了我劝劝他，他如果愿意，就让他回去东山再起。”
火堆旁边一下安静下来，栗恒啃着肉串儿忽然听见帐篷里有声音。
“屈衍醒了？”王誉尧错开栗恒往帐篷看了一眼。
“好像是。”栗恒从地上窜起来跑进帐篷，屈衍正痛苦的捂着头小声哼哼。
“屈衍。”栗恒鞋都没脱就跑进帐篷，搂着屈衍把他扶起来靠着自己。
屈衍推了一下栗恒没推开继续捂着自己的头，腿也开始在地上乱蹬。
王誉尧把行李箱拖到自己面前，栗恒回头说了一句：“夹层里。”
这次的药得减量，栗恒接过药之后拿出一颗，掰着屈衍的嘴喂进去。
可能是药量太少，屈衍没好多少，反倒越来越难受，激烈的想要推开栗恒获得自由。
“屈衍。”栗恒紧紧的搂着他把他禁锢在自己怀里：“我是栗恒，我在这儿，你听见了没，你答应过我要坚持的。”
屈衍听不见，依旧推着栗恒，眼睛通红，牙齿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
栗恒怕他把自己的嘴唇咬破，捏着他的腮帮把屈衍的牙关挤开，把自己的虎口凑过去让他咬。
郭玫玫不忍心看，转过头去哭了，然后抹干净眼泪跑到一边去蹲着。
“把他捆起来。”栗恒说。
王誉尧打开行李箱找东西，屈衍已经把栗恒的虎口咬出了血，血顺着手腕滴在睡袋上。
“咬吧。”栗恒低声说：“你要是觉得舒服，你就咬。”
心疼的不行，栗恒恨不得屈衍能咬得和他现在一样疼，但栗恒知道这远远不急屈衍的十分之一。
王誉尧用皮带把屈衍的腿捆起来，然后手。
“我捏着他的嘴，你把手拿出来，我拿毛巾给他咬着。”
“不用。”栗恒摇摇头：“让他这么咬着吧，或许能好受点儿。”
王誉尧顿了一下，没反对，把屈衍的手捆好之后也退出了帐篷，留下栗恒和屈衍单独待着。
屈衍今天难受的时间特别长，到后面也不咬栗恒了，在帐篷里四处滚，撞到帐篷就捏着帆布想把它撕开。
帐篷里都是痛苦的叫声，栗恒木然的坐在帐篷里，屈衍滚过来的时候无意识的抓住栗恒就咬，栗恒也随他。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屈衍才慢慢安静下来，满头的汗。
栗恒解开他的手脚拿了块儿毯子给他盖着，弯腰走出了帐篷。
其他人都在水边坐着，栗恒拿毛巾擦了下手上的血，走过去和他们并肩坐着，安静的看着水面。
“不处理下伤口？”许将问。
“没带药，明天去城里再说吧。”栗恒抬手看了一下，黑暗里隐约能看到伤口，但是感觉不到疼。
屈衍一定比这个疼，疼很多。
栗恒现在似乎能体会，屈衍当时是含着怎么样的心情去吃缓释片。
那是人在找不到希望，无欲无求的时候，忽然看到的一丝阳光。
就像自己在国外待着的那段时间，心里乱七八糟的都是屈衍，忽然在童装店外面看到屈衍，那一瞬间的希望，犹如火苗遇到汽油。
屈衍当时饱受折磨，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抗头疼，分身乏术，忽然找到了可以不疼的办法，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
自己等着屈衍解释，说一句挽回的话。
而屈衍等着机会把那些让自己陷入绝境的人一网打尽，算是最后的安慰。
或许只有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屈衍才会不管不顾。
栗恒呵的笑了一声，王誉尧叼着烟问他：“你笑什么？”
“没有。”栗恒往后躺在地上：“我和屈衍，或许最幸运的就是，他爱我如同我爱他一样。”
“屁话！”王誉尧也倒在地上，把嘴里的烟扔了，和栗恒一起看着乌云密布的天。
第79章 这里风景独好
夜里下了场小雨，有点儿冷。
栗恒睡不着，开着手机电筒让屈衍靠在自己怀里，仔细把屈衍的睡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屈衍的头发已经滚得无所谓发型，在电筒下面还能看见晶莹剔透的灰。
“我回去得问问叔叔阿姨，你这个闷葫芦的性格是怎么养出来的。做了那么多事儿，一件都没和我说，我又不是外人。”
“还是算了，你是闷葫芦，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两正好凑一对儿。”
“你说如果是你看着我戒药，你会不会心疼？”
“反正我看着你挺心疼。”
“其实我心挺硬的，除了许谦维，我还从来没心疼过谁。以前你还没有让我心疼的事儿，但今天王誉尧一说，我觉得特心疼，心疼你那么累。”
“我不想再计较了，什么都不计较。”
……
栗恒一个人自言自语，絮絮叨叨的说了不知道多久，一直到困得不行才搂着屈衍睡着。
凌晨的时候屈衍先醒过来，栗恒还把头埋在屈衍左边肩窝里睡得正香。
屈衍浑身疼，但是舍不得动。
四周一片寂静，屈衍就这么捏着栗恒的手指，感受栗恒的呼吸喷在自己脖子上。
栗恒是被照在帐篷上的太阳刺醒的，一睁眼就见屈衍看着自己笑。
阴了那么久的天居然晴了。
“早，恒恒。”屈衍低头给了栗恒一个吻。
这个早安吻有些绵长，亲得栗恒浑身燥热屈衍才放开，又舔了舔栗恒的嘴角。
“好点儿了吗？”栗恒撑着坐起来。
“嗯。”屈衍看着栗恒，眼睛水汪汪的，“你昨晚是不是把我打晕了，我现在浑身疼。”
“对，我们四个合伙打的，用郭玫玫带来的那个平底锅。”
“呵。”屈衍笑出声儿，掀开毯子坐起来，伸手拉栗恒。
栗恒拉着他的手起来，把帐篷的拉链儿拉开。
外面四处都飘着淡淡的雾气，在微弱的阳光下面朦胧虚幻，一脚踏进去凉意就从裤脚钻进身体里……
王誉尧他们已经起来了，裹着毯子坐在水边聊天儿。
屈衍稍微活动一下身体，走到他们中间坐下，半是开玩笑的说：“栗恒说昨晚你们用平底锅打我了？”
王誉尧呵呵两声：“要是真打了，平底锅不够劲儿，怎么也得用行李箱砸。”
“让我再活两年。”
“切！”王誉尧一副看不起屈衍的样子：“出息。”
许将跟着切了一声：“雾散了我们打算回了，你们呢？”
“进城找个地方先住几天，避开孙禹佳。”
“也好。”许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备忘录：“明天夏黎有个活动，孙禹佳也会出席，我帮你注意着点儿。”
“谢谢。”屈衍笑了一下：“还有下药的那个人，也麻烦王总了。”
“我天生劳碌命，看在你这么多年给我挣了不少钱的份儿上，算了。”
栗恒坐在后面不远的地方听着他们聊天，有一种雾气里的世界都不真实的感觉。
如果许谦维也在，那就更好了，真的是栗恒一直想过的，有家人有朋友和和美美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栗恒想一直过下去，如果是梦的话，栗恒希望一辈子都不要醒。
屈衍和王誉尧他们的聊天还在继续，栗恒掏出手机看了眼自己的新微说。
除了评论增加，还被人举报了。
孙禹佳的脑残粉坐不住多久，栗恒感觉这个账号也活不了多久。
目前最重要的，是挨过这三个月，等着孙禹佳顺利把孩子生下来。在账号被封之前，最好把舆论多引点儿去孙禹佳头上，好发展后续。
坐久了感觉有点儿冷，栗恒回帐篷拿了毯子披上，把另外一条拿去给屈衍。
屈衍伸手拉栗恒坐下，栗恒想这三个月，就和屈老师躲在小城市里，好好培养感情吧。
坐到九点多，雾散了。郭玫玫煮了点儿粥吃过之后，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屈衍和栗恒到了城里就没跟他们一起回，在市里开着车转了一圈儿，找了家看着不错的酒店，和屈衍先把东西送上去。
本来是打算出去转转，栗恒开房的时候看着柜台上两个亲嘴儿的小人儿，忽然不想出去了。
想留在酒店和屈老师相亲相爱，谁也不让打扰。
“麻烦一间情侣套房，最有情调的那种。”栗恒把口罩拉起来一点儿，小声说。
服务员看着两个人的身份证，愣了一会儿，栗恒敲了敲柜台服务员才赶紧开房。
栗恒沉着声音故意严肃的说：“保密哟，酒店要保护客人的隐私，不然就告你。”
“好的先生。”服务员红着脸利索的开了房。
栗恒拿着房卡得逞的和屈衍一起上楼，在电梯里把房卡递给屈衍。
屈衍刷卡开的门，一打开门就闻见一股浓浓的香味儿。
还没转身，栗恒在后面把门关上，咔的一身让屈衍的心也跟着一起响。
屋里是玫瑰的味道，里边不知道放了多少玫瑰，栗恒伸头进去只看见一片红。
“你要的情侣套间？”屈衍插上卡，问栗恒。
屋里灯亮了，满眼的玫瑰越发鲜艳，门口的洗漱间里也都是。
“难道屈老师想住标间。”栗恒看着屋里的玫瑰故意失望的唉了一声：“那我去换一间。”
“恒恒。”屈衍无奈的把人拉回来搂在怀里：“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意思。”栗恒抬手摸着屈衍的嘴角，凑过去小声说：“屈老师，我都不介意，你怕什么？”
“恒恒，我只是……。”
“别说什么觉得对不起，或者是怕我介意的话。”栗恒站直了捏着屈衍的脸勾着一边嘴角，一副逼良为娼的笑脸说：“屈老师，我现在，或者今晚，必须把你拐上床，你选一个时候吧。”
屈衍嘴角还带着笑，但眼睛里已经沉了下来，有些心疼的看着栗恒。
“恒恒。”屈衍抵着栗恒的额头，声音很低：“你不需要这样逼自己接受我，我们慢慢来，好不好，我不会让你走的，你想走也走不掉。”
栗恒食指戳着屈衍的脑袋推开他，皱眉说：“谁说我逼自己了？”
“恒恒。”屈衍再次伸手去把人拉回自己怀里：“任何一个人，都接受不了自己的伴侣和别人发生过关系，我不敢奢求我们能那么快回到以前那样，只要你别走，我就觉得自己比谁都幸运。”
屈衍说的没错，谁能接受自己的情人和别人有一腿。
这也是栗恒心里的一根刺。
但是现在这根刺已经被其它的东西代替，屈衍的爱，完完全全已经把那根刺从心底里拔了出来，种进了新的东西。
屈衍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自己为他做一件事情，又怎么不行。
退这一步，以后都是风平浪静，沧海依旧全都是屈衍这滩水。
“看来屈老师还不知道我的决心。”栗恒推开屈衍回手拖着行李箱走进房间，把行李箱放在床边就开始脱衣服。
栗恒瘦了不少，衣服一脱露出消瘦的背脊，屈衍立马就没办法挪开眼睛，眼角微红的看着栗恒连裤子也脱下来。
栗恒用最快的速度脱得什么都不剩，迈着大长腿走到屈衍面前，曲腿在他腿根蹭了一下，笑着说：“我不锁门儿，屈老师确定不跟进来。”
“恒恒。”屈衍咽了一口口水，拳头捏得嘎嘎响。
“屈老师，憋多了伤身体。”栗恒嘿嘿的笑着进了浴室，开着门打开花洒。
花洒刷刷的声音那个人心乱，屈衍站在外面进退两难。
屈衍应该走到房间里，当做什么都不听，但是脚像是装了轮子一样想往浴室走。
轮子还是自动的。
不重欲不代表要做和尚，栗恒对屈衍的吸引力无时无刻不在，何况又分开这么久，屈衍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心尖儿上的人开着门儿在里面洗澡，还告诉你可以进来，谁受得了。
屈衍骨节都快捏碎了，终于转身走进浴室，把门关起来。
浴室里洗漱台上撒着玫瑰，镜子四周也用玫瑰镶嵌起来，恶俗却撩人。
栗恒低声笑了一声，转身看着屈衍，抬手从架子上拿了沐浴乳，挤出一坨顺着锁骨往下抹。
……
屈衍掐着栗恒的腰，等自己平静下来，才拿毛巾帮栗恒擦身上的水。
“屈老师，真不打算来个全套。”栗恒贴着屈衍粘腻的胸膛，又蹭了两下。
“乖，别闹，下次再说，我让客房来把衣服拿去洗。”屈衍低头慢慢亲着栗恒的嘴角，胸脯还在起伏。
“你明明就心里不清净，还装。”栗恒在屈衍小腹上画圈，还眨眼睛。
栗恒这么做已经挑战了自己的极限，但这会儿栗恒偏偏想这么做。
“诶。”屈衍重重的叹了一声，笑着转身拿浴袍披上，干脆出去不和栗恒争辩。
这会儿脚上的轮子能动了，屈衍出去打电话让客服来把衣服送去干洗，顺便送点儿吃的上来。
目的算是达到了，栗恒也不想继续逼屈衍，裹着浴袍出去乖乖的从行李箱里拿衣服穿好。
屈衍也换了衣服，把衣服送去门外走回来搂着栗恒坐在床上，小声和他说话。
“有没有不舒服？”屈衍问。
“屈老师问哪儿？”栗恒笑着回头亲他：“要是身体的话，我现在任督二脉都打通了，要说心里的话，就不怎么舒服，屈老师居然没走全套。”
栗恒今天是妖精附身了，屈衍说不过他，也不打算再说，闭着眼睛靠在栗恒肩上，享受风雨过后的宁静。
屈衍知道栗恒这么做的目的，心疼的同时又冒出无端的喜悦。
有人说姓是最好的调节剂，现在两人之间确实弥漫着比之前更亲密的气氛。
第80章 自作孽不该活
这里是座小城市，没什么可逛的。只有个小吃一条街还不错，栗恒和屈衍又不爱吃。
屋子里都是甜蜜蜜的气氛，两人躺在床上搂着不想出去，就想这么待着。
“我们不出去了，睡一会儿吧。”栗恒压着屈衍的一条腿趴在他身上，身体一厘米都不想挪。
“好，那我们睡一会儿，晚上再出去。”
屈衍也想就这么呆着，哪儿也不去。
在这儿还要住上一段时间，要想出去转转什么时候都可以。
周围的玫瑰都还在，香味儿飘进鼻子，栗恒昨晚没睡好，回来又经历了一场体力劳动，趴在屈衍身上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晚上两人出去逛了一圈儿，一个多小时就回酒店接着睡觉，把流失的体力全补了回来。
一连几天，两人几乎都待在酒店，不时出去转一圈儿，跟大家闺秀似的。
孙禹佳连续几天联系不上屈衍，网上又炸锅了。
孙禹佳亲自下海骂人，逮着屈衍渣男、不负责任骂了一堆。
栗恒看着微说上孙禹佳骂天骂地的样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说她之前脑子不是很好用吗，把我们耍的团团转，现在怎么这么没脑子，在微说公开骂你败光路人缘，你虽然退出娱乐圈儿了，但是还有不少粉丝啊。”
“见不到我的面，她再多的心机也不够用。”屈衍靠在栗恒肩上看着手机：“我来的时候就发短信告诉过我爸妈躲着她，她也没办法从我父母身上下手，只能期待在网上给我招黑或者用孩子威胁我能有用。”
屈衍回头看看床头柜上屈衍关机好几天的手机，嘿嘿的笑起来：“你说她接下里会怎么做？”
“我手机再不开，她应该会去找蒋玉秋，蒋玉秋那儿还有我们两的把柄，他还可以在我是同性恋的事情上再做做文章。”
“要不，我给蒋玉秋打电话，再提醒她一遍我手上也还有她的录音？”栗恒皱着眉，心里担心蒋玉秋来一个鱼死网破。
“不用。”屈衍摇摇头，胸有成竹的用手指翻着栗恒的手机：“蒋玉秋这会儿，没心思理孙禹佳，她应该忙着查到底是谁给她寄的快递。”
栗恒哎了一声：“我回来的还真是时候，你把局都已经设好了。”
“我当时是想处理好蒋玉秋，这样你回来之后就不用担心孩子会被她带走，我没想到你会愿意原谅我。”
屈衍一想到这个，一股内疚的感觉就冒上喉咙。
最对不起栗恒的是自己，可是最后栗恒选择原谅，毫无保留的原谅，让屈衍做梦都不敢想。
栗恒呵了一声，回头看着他：“你没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你眼里揉不下沙子，何况这颗沙子那么大。”
这样的沙子，愣谁也不可能揉得下。之前的那些绯闻都已经让栗恒浑身是刺，屈衍只能按照常理推断。栗恒肯定受不了，不会原谅自己。
“是。”栗恒低头继续翻着手机：“我确实是没办法接受，但是屈衍，和你分开和接受事实这两个选择，我更接受不了前者。”
“恒恒。”屈衍侧脸贴着栗恒的嘴角，小心翼翼的亲他，心里都已经化成了一滩血水。
“有些时候，我觉得我配不上你的爱，这么多年，我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你在想什么？”
“彼此吧，我也一样。”栗恒回头由着屈衍亲：“我也没有真的了解你，以至于忽略了很多事情，让我们两越走越远。”
心里越来越软，屈衍放开栗恒，微笑着盯着栗恒的眼睛：“王誉尧和你说什么了？”
栗恒侧开脸说：“不告诉你。”
“不告诉就不告诉吧。”
其实屈衍差不多已经猜到王誉尧会说什么，他知道的事情，也就那么多。
“以后再慢慢和你说吧。”栗恒又亲了屈衍一下，屈衍笑着翻身压在栗恒身上，去捏他的腰。
……
屈衍猜的一点儿都没错，孙禹佳真的去找了蒋玉秋。
栗恒有一种人不在却能掌控全局的感觉。
一个周后，屈衍快递就快要收尾的时候，把赵至铭和蒋玉秋的照片寄了过去，上面写着：我猜应该是他。
蒋玉秋激动过度，晕了。
本来蒋玉秋只是个几十年前的过气女明星，晕就晕了，没人会注意，可偏偏蒋玉秋晕过去之前，神经已经有些不正常，跑去找孙禹佳去闹，这才上了热搜。
栗恒接着电话，奇怪的问王誉尧：“蒋玉秋怎么会去找孙禹佳闹？”
“孙禹佳前两天去找过蒋玉秋，蒋玉秋可能本来神经就不正常，以为那些快递是孙禹佳给她寄的。”
“啊？”栗恒看了一眼屈衍：“不是吧，怎么会以为是孙禹佳给她寄的。”
孙禹佳没事儿做这种事情干嘛，对她没什么好处，那只要握着和蒋玉秋合作过的证据，就已经足够威胁蒋玉秋。
“不知道孙禹佳去找蒋玉秋的时候说了什么，反正蒋玉秋去找她的时候指着鼻子骂她过河拆桥，不守信用，气得整个人都快疯了，才出孙禹佳住的小区门口就晕了，路人把她送的医院，接着栗新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外面全是记者。”
“真是稀奇，我还指望到时候放出点儿什么消息把蒋玉秋扯进去，她们自己倒是先撕起来了。”栗恒冷笑了一声：“活该！”
王誉尧也有同样的想法，笑了一声说：“这事儿你们先别搀和，就在那儿呆着吧。”
“知道了。”
“还有，下药的那个人，我的人已经查到了，花了五十万，他什么都说了。”
“这么快？”栗恒睁大眼睛看着屈衍，屈衍摸了摸他的脸，对着电话说：“你继续。”
“这还快？”王誉尧不满意的说：“要不是他下了药以后就躲去其他地方，早找到他了。”
“谢了，你把有用的都发给我吧。”栗恒舒了口气，总算是有进展，接下来孙禹佳已经没有反击的机会了。
“我发屈衍邮箱。”
屈衍从床头柜拿了手机把卡取出来，连了酒店的网登上邮箱。
王誉尧要给屈衍的东西很快就发过来，是一份录音和一份签着名按着手印儿的口供。
栗恒看着一长串歪歪扭扭的字迹，手捏得越来越紧。
孙禹佳找的这个人是当地的一个小流氓，叫尤克里，经常在酒店周围那一带活动。孙禹佳在酒店周围转的时候找到这个人，给了他二十万，让他在酒店住了一晚，往放着的矿泉水里下药。
孙禹佳让尤克里找人买了十颗药丸，每颗的含量差不多是30微克。孙禹佳本来打算放一半进去，结果尤克里下手的时候担心出事，没有按照孙禹佳的吩咐放，只放了一颗。
尤克里算好了时间，他一离开酒店，唯一一间空出来的VIP套房就开给了屈衍。
接近1500微克的剂量，屈衍的耐受性本来就差，如果尤克里真的放了五颗的量，可能已经疯了。
“操！”栗恒气得锤床，浑身都扭着疼。
屈衍把他搂进怀里小声安慰：“别生气，事情有眉目了是好事。”
屈衍说着打开录音，录音的内容带着浓重的碧鲁斯口音，栗恒只能勉勉强强听懂，和纸质版口供的内容是一样的。
“孙禹佳这个贱女人，要不是下药的这个人怕出事儿，她是打算直接让你疯了的！”
屈衍也心有余悸，心底一阵一阵的凉。
“她就是个疯子，宁愿守着一个疯子，也要得到你。”栗恒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搂着屈衍把脸埋在他肩上，失而复得的心比以往都浓烈。
屈衍按着栗恒的后脑勺，闭上眼睛轻声说：“可能老天都不想看着我们分开。”
这时候，屈衍无比感谢自己的运气，感谢这个叫尤克里的人还存了点儿良心，才让自己有机会还能抱着栗恒，还能认出他。
“我想回去。”栗恒嗓子嘶哑的说：“我想回去，亲眼看着孙禹佳得到她应有的报应。”
“她会自食其果的，别担心。”屈衍拍着栗恒的背安慰他：“我们就安静的在这里，五月上旬再回去。”
孙禹佳的预产期是五月底，屈衍只打算提前几天回去，不想看见孙禹佳。
“好。”栗恒抱紧屈衍的腰，慢慢舒了口气。
第81章 孙贱人的小公主
孙禹佳的言论让网上闹得差不多要打起来了，屈衍仅剩的一些粉丝和孙禹佳的粉丝在哪儿遇见就在哪儿撕，如果是大街上见到，一言不合估计能打一架。
栗恒和屈衍躲在酒店里享受小日子，黏黏腻腻的在酒店依偎在一起找电影看。
屈衍的电影栗恒几乎都看过，大部分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电影院看的，实在没时间或者不想去的时候也看过盗版。
难得的闲暇时间，栗恒把之前没认真看的电影都找了出来，让屈衍陪着一起看。
有真人在旁边，栗恒看到激动的时候就缠着屈衍让他模仿里面的动作和语气，被迷得神魂颠倒，又把屈衍按在床上揉拧。
屈衍很少拍情情爱爱的电影，只有拿影帝之前有一些，还有最开始的那部《初恋》。
剧情真的无力吐槽，屈衍演一个高冷、屌炸天的学霸，偏偏爱上了灰姑娘且丑的女主，还得死去活来的，为了她和家族反目成仇，结果最后还是个BE。
栗恒随便拖着进度条，一边看一边笑。
这对屈衍来说事比较重要的一部剧，栗恒不应该笑，就是忍不住。
“你当时，怎么会接这种剧？”
“王誉尧找我的时候，就是给这部剧找主角，那几年这样的剧比较火。”屈衍不认为那时候的剧出色，但是也不反感，毕竟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拍出来的。
关键这部剧的剧名和拍这部剧的时候，对屈衍意义不同。
“你那时候和女主可真亲密，搂搂抱抱还亲嘴儿。”栗恒故意吃醋的看着屈衍：“这么多年你和我都没这么亲密。”
“呵。”屈衍搂着栗恒，一脸受用的说：“这你也吃醋，那时候都是借位。”
“那和孙禹佳拍的那个呢？”
“那部剧我就拉过她的手，没有吻戏。”
栗恒认真想了想，好像真没有。
“那你和谁实打实的拍过吻戏？”
“没有，我接的感情戏本来就不多，大部分都借位了，就我和孙禹佳流出来的那张照片，也是刚好角度的关系。”
屈老师这么多年在娱乐圈，居然连吻戏都没拍过。
“啧，真可怜。”栗恒心里别提多美。
“看你都笑成什么样了。”屈衍说：“我没拍吻戏你这么高兴。”
栗恒满脸期待的看着屈衍：“那当然，这么说的话，屈老师可能只亲过我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只亲过你，难说我大一之前有过别人呢？”
“这样啊。”栗恒望了会儿天：“那屈老师你干嘛把明信片夹杂《初恋》那本书里？”
“意外。”屈衍说。
屈老师眼睛里都在笑，这话栗恒要是信就是傻子。
“那真可惜，我还期待我是屈老师的初恋，没想到不是。”栗恒痛苦的倒在床上捂着胸：“我初恋的初恋不是我。”
这话绕的，屈衍笑着倒在他旁边搂着他，小声说：“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我的初恋是谁。”
“不亲。”栗恒说：“你没诚意。”
“呵呵，怕了你了。”屈衍凑过去亲他一下：“被你猜对了，满意了吗？”
“非常满意。”栗恒心里其实早就有答案，和屈衍接了一个黏糊糊的吻，继续拿着手机看屈衍的另外一部电影。
没人打扰的日子过得很快，今年的天夏天都没过到就开始热，两人更是懒得出去。
中间屈衍又犯了一次瘾，比之前还严重，照着上次咬出来的疤又咬了一次，把栗恒还没好清楚的虎口又咬破了。
露营的时候咬出来的伤口已经让屈衍心疼了好几天，这次更是一闲下来就盯着栗恒的手眉头紧锁。
栗恒乐得他关心自己，不时把自己的虎口亮出来给屈衍看看，然后骗屈衍的吻，蹭着屈衍说：“屈老师我手疼。”
屈衍立马就能心疼的帮他亲一口。
两个人跟接吻上瘾症似的，整天无所事事，躺在酒店里一言不合就接吻，从未有过的粘腻。
栗恒都觉得，在酒店住着的这些日子，是自己最不要脸，最矫情的日子。
撸蘑菇的事情做了不少，但屈衍始终没做到最后一步，给栗恒的理由是等看着孙禹佳自食其果之后，才能真的不在乎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栗恒不想把他逼得太紧，撸蘑菇就撸蘑菇吧，以后有的是时间。
孙禹佳自从和蒋玉秋闹过之后，就销声匿迹，没再出现在大众的面前。虞舒倪也一样，和孙禹佳吵过那一次之后，也没再去找过孙禹佳。
屈衍知道虞舒倪不会这么轻易算了，没想到虞舒倪和孙禹佳一样心狠。
四月底，栗恒和屈衍计划还要再过十多天才回去，孙禹佳早产了。
虞舒倪一直忍气吞声，从孙禹佳怀孕没多久，一直忍到孙禹佳再一个月就要生孩子，突然又去孙禹佳家里闹。
本来孙禹佳脸皮够厚，虞舒倪说再过分的话孙禹佳都不会理会，偏偏这次虞舒倪说了句：“你都九个月了，屈衍都没有和你结婚的意思，你这孩子是怎么来的，怕只有你个贱人自己心里知道。如果孩子没了，我看你还有什么筹码！”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孙禹佳的哪里，孙禹佳当时就气得捂着九个月的肚子滑坐到地上，送到医院折腾了七个多小时，生了个女儿。
屈衍和栗恒收拾东西回到市里，孙禹佳因为失血过多，还在监护室，孩子也送去了育婴室。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屈衍看见孩子的时候，眼里还是透出光来。
栗恒对于小生命的出生也很欣喜。
哪怕孙禹佳再不是人，保温箱里早产红彤彤的孩子还流着屈衍的血，一个会哭会动的小公主。
栗恒贴着玻璃往里看，一股酸意涌上心头。
等连清的孩子出生，是不是也这样红彤彤的？
“屈衍，你给孩子想过名字吗？”
名字？
屈衍摇了摇头说：“没有？”
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屈衍就算不讨厌，也不会想到给她取名字。
“我也没给连清的孩子取名字？”栗恒说：“以后我们要生活在一起的，给她取个名字吧。”
一下子要取个名字，屈衍也想不出来，搂着栗恒的肩带他离开育婴室：“等孩子从保温箱抱出来再说吧，现在不着急。”
“也成，那去看看孙禹佳吧。”
孙禹佳还在监护室，栗恒和屈衍在外面看了一眼，就走了。
路上栗恒想了一会儿，和屈衍说：“顺便去看看连清吧，让林嫂给炖个鸡汤，明天送去给孙禹佳，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屈衍皱了皱眉，心里其实不想给孙禹佳送汤，但还是答应了栗恒。
屈衍猜他应该是看见孙禹佳的孩子，想起连清肚子里自己的孩子，想去看看。
连清开门看到栗恒的脸上立马露出欣喜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说着连清伸手想去拉栗恒，却看到了他旁边的屈衍。
“你也来了？”连清收起笑意：“进来坐吧。”
连清的肚子比之前大了很多，八个月的肚子把孕妇裙撑得跟个帐篷一样。
屈衍点了点头和栗恒一起进屋，连清挺着肚子去倒了水。
栗恒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感觉屋里很冷清，东西也没多少，都不够用。
“屋里缺了不少东西啊。”栗恒有些尴尬的问连清。
从回来以后，对连清的关注太少了，她有没有好好养着肚子里的孩子，栗恒都没怎么过问。
“就是暂住，也不缺什么。”连清笑着把两杯水放在栗恒和屈衍面前。
“等会儿我看看吧，缺什么明天我买了过来补上。”
连清自然的在栗恒身边坐下说：“不缺。”
这个姿势太自然，屈衍皱了皱眉，端起水喝了一口。
连清艰难的弯腰把茶几下边的水果抬出来，放在栗恒面前：“你不是爱吃山竹吗，我昨天买了点儿，我帮你剥吧。”
今天连清比以往都热情，栗恒赶紧挡住她的手说：“我自己来。”
“那我给你们削个苹果吧。”
“不用不用。”栗恒看了一眼屈衍，屈衍的脸色不太好。
连清的这些动作太暧昧，栗恒自己也觉得尴尬，连孩子都没来得及问问，就赶紧站起来说：“我明天再来吧，看看缺什么。”
栗恒急急忙忙的来，又急急忙忙的走了，进电梯的时候逃一样。
屈衍脸也不黑了，笑着说：“刚刚不是还想问问孩子吗，进门一句孩子都没问，就要走了？”
“你闭嘴！”栗恒瞥了屈衍一眼：“你这是看我笑话。”
“看你笑话？”屈衍凑到栗恒耳边，不太满意的说：“连清对你这么亲密，我都没问你呢，你还说我看你笑话。”
“我和她清清白白，你有什么好问的？”
“当然想问。”屈衍皱着眉有些委屈的说：“问问你们在国外住在一起和不和睦。”
“滚！”栗恒笑着推了他一下：“那要不要我也问问你和孙禹佳上床的时候和不和睦。”
这话一出，屈衍立马禁声了。
接着两个人都很尴尬，电梯快要到一楼的时候，栗恒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屈衍出电梯的时候，栗恒赶紧跟上从后面拉住屈衍：“我不是那个意思，一时没管住嘴。”
“我没怪你。”屈衍捏住栗恒的手：“是我自己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我怎么会怪你，这件事在你心里始终是搁着。”
“我没搁着。”栗恒知道刚刚屈衍是吃醋了，有些急，“我就是嘴贱。”
“好了。”屈衍笑了一下，拉着栗恒出了小区门儿。
栗恒还想再解释什么，半天组织不好语言。
路上一起买了菜，晚饭是屈衍做的，栗恒一直在旁边殷勤的帮忙，一句话都不敢说。
屈衍是真没怪他，但是看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想多逗他一会儿，平衡一下自己刚刚吃醋的心情。
一直到睡觉，屈衍才没有逗他，搂着他笑着说：“好了，我没生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也不对。”
“那你一天不理我。”
“这是情趣，你不是一直嫌我没有情趣吗？看着你为我着急，不也是情趣。”
栗恒转身就是一脚踹在屈衍膝盖上，然后压着他的一边身子睡觉，屈衍笑着搂住他闭上眼睛。
第二天睡够了起来，栗恒拉着屈衍去看孙禹佳。
不是为了看她好不好，就是想看她痛苦的样子。趁着她虚弱的时候，先占点儿便宜。
孙禹佳是剖腹产，这会儿躺在床上不能动，看栗恒和屈衍站在外面，只能干瞪眼。
栗恒对着监护室翻了个白眼，转身往育婴室走。
孩子还是红彤彤的躺在保温箱里，栗恒和屈衍看了一会儿，正准备走就听见走道里乱哄哄的。
“怎么了？”栗恒勾头出去看了一眼，有护士和医生正往监护室走。
“孙禹佳那边儿？”栗恒看了看屈衍，拔腿就往监护室跑。
孙禹佳的病房门口已经挤满了人，被几个护士堵在门口，看不见里面。
第82章 苍天饶过谁
从身边过去的人小声议论说杀人了之类的话，屈衍皱眉把口罩往上拉了拉。
一个小护士急急忙忙的扒开门口的人从病房跑出来朝急诊室跑，手套上衣服上都是血。
孙禹佳昨天才生完孩子，栗恒以为是刚刚自己和屈衍去看孙禹佳气孙禹佳她，她一激动挣裂了伤口，心里还有点儿内疚。
两人还有几步到病房，两个男医生一人一边架着一个戴口罩个子不高的人，出来往电梯走，还没到电梯口就从电梯出来两个保安把戴口罩的人带下楼。
孙禹佳被从监护室推出来，床上全是，。人昏在床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屈衍和栗恒跟着到抢救室门口，屈衍居然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人。
凑热闹的人全都走了，屈衍盯着朝抢救室走过来的人，点了点头。
“屈老师。”来人对着屈衍点了点头，眼里透着敌意：“你也来了？”
“林助理？”屈衍看着林擎轩，觉得这个人的出现有些突兀。
孙禹佳早产住院，从昨天第一次来，屈衍就没见到孙禹佳的家人，也没见到她的经纪人，今天第一个出现的，居然是孙禹佳的生活助理，林擎轩。
只是作为工作伙伴或者朋友来探望？
林擎轩似乎很着急，转头看着抢救室的灯，眼里的担心完全不是朋友或者工作伙伴之间该有的。
像是里面是他挚爱的人。
艺人和同行、助理、经纪人之间有不寻常感情是常有的事情。圈子里你爱我我不爱你的事情多了去了，屈衍也没多想。
“林助理是来探望孙禹佳的？”屈衍问？
林擎轩嗯了一声，没有搭理屈衍的意思。
“那刚刚怎么回事儿林助理看见了吗？孙禹佳发生了什么，被带走的那个人是谁？”
“我也是刚到。”林擎轩目光有些躲闪，手紧紧拽在一起。
“那等会儿我们一起去找医院问问。”屈衍转头看着抢救室的灯。
林擎轩没再说什么，在走廊里来回焦急的走着，几秒就回头看一眼手术室的灯。
栗恒没心没肺都看出这人不对劲儿，走到屈衍耳边说：“孙禹佳不会吃着碗里的，还想要锅里的吧？”
“我是碗里的还是锅里的？”屈衍笑着问。
这个笑在林擎轩眼里刺眼至极，栗恒还没回答屈衍的问题，林擎轩就迅速从几步外冲过来，一拳打在屈衍下颚上。
屈衍猝不及防的挨了打，栗恒反应过来没有先拉屈衍，而是直接跳起来一脚蹬在林擎轩腿上，把人踹出半米远，指着林擎轩：“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林擎轩捂着腿，表情痛苦的盯着屈衍：“孙禹佳还在抢救室，你们两倒是笑得很开心？”
“林助理。”屈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我现在能过来看看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你……！”林擎轩愤恨的看着屈衍：“她那么喜欢你！”
“林助理真是有正义感。”屈衍别有深意的笑了一声：“你这么为孙禹佳出头，我是应该理解为友情还是爱情？”
“不用你管！”林擎轩梗着的脖子上青筋毕露。
“那我们的事儿也不用你一个外人管，瞎逼逼什么？”栗恒捏着屈衍的下巴看他的下颚，有些红，好在不严重。
就算只红了一点儿，也让栗恒心疼得不行。
“要不去找点儿消炎的药酒擦一下？”栗恒皱着眉心疼的问。
“不用，我在这里看着，你去看看能不能问到刚刚监护室发生了什么，被带下去的那个人，应该还没有被警察带走。”
“成。”栗恒放开屈衍，又看了一眼林擎轩瘦弱的身体：“你打不过我，消停点儿。”
林擎轩咬着牙不说话。
屈衍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林擎轩，林擎轩走到离屈衍几步远的地方靠墙站着。
手术室的灯变绿，医生从里面出来，林擎轩赶紧围上去问：“医生，怎么样。”
“谁是病人的家属？”医生扫了一眼抢救室门口的人。
林擎轩捏着拳回头看了屈衍一眼，看屈衍没有反应，才说：“我是病人的朋友。”
“病人被划破了手腕上的小动脉，好在发现及时，没什么大问题，现在里面正在缝合，需要一段时间，你们去把费交一下。”
“划破了动脉？”林擎轩皱眉问：“怎么回事儿，我们也刚到，不了解情况。”
“我也不是很了解，我从值班室过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个戴口罩的人被护士和值班医生制住了，具体你们还是等着医院这边调监控给回应吧。”
没问道怎么回事，林擎轩很失望，只能点头嗯了一声，放医生走。
听见孙禹佳没事儿，屈衍也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站起来下楼缴费，然后去找栗恒。
栗恒去了保安室，那个人果然还在，已经摘了口罩，低着头耷拉着肩坐在长椅上。
栗恒没见过这个人。
“你是谁啊？”保安问：“这里不能随便进。”
“我是监护室里被他割腕儿病人的家属，想问问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情，我们刚刚才到，听说人被你们带到保安室来了。”
“哦，家属啊？”保安把烟戳熄在烟火缸里：“那你等着警察来再问吧，已经报警了。”
保安还挺谨慎，客气的把栗恒请出了保安室，栗恒还在想着怎么忽悠保安的时候，看见屈衍也出来了。
栗恒对着保安笑笑，朝屈衍走过去。
“保安不让问。”栗恒说。
“等等吧。”屈衍拉着栗恒在花台边坐下，打算等警察来。
栗恒又往保安室看了一眼：“里边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瘦不拉几的，我肯定没见过。”
“这就奇怪了？”屈衍皱了皱眉说：“孙禹佳被他割了动脉，现在还在缝合。”
割动脉，这么狠？
“这个人和孙禹佳有什么仇啊，趁着孙禹佳动不了的时候要杀她?”
“不知道。”
孙禹佳和谁有仇，屈衍也不清楚，目前能想到的就只有虞舒倪和蒋玉秋。
栗恒和屈衍也想到一块儿去了，看了一眼屈衍笑了一下：“不会真的狗咬狗吧，那这虞舒倪或者是蒋玉秋，得是只藏獒，这么狠。”
“比起蒋玉秋，虞舒倪和她的仇，要大得多。”
“所以你是怀疑虞舒倪？”
“还不肯定，等警察问完话再说吧。”
警察来得挺慢，栗恒和屈衍等了好一会儿没见人，连清打电话来，说不舒服。
“怎么会不舒服？”栗恒站起来看了屈衍一眼，往外走。
连清声音很痛苦，小声说：“不知道，就是肚子疼，孩子闹得很厉害。”
“好，你别动，我们现在就过来。”栗恒也有些急了。
从医院到连清住的小区不算远，栗恒开得快，十多分钟就飙到，和屈衍一起上了楼。
连清开门的时候捂着肚子，额头上都是汗。
“还好吗？”栗恒扶住连清，想了想直接把她抱起来，和屈衍说：“拿身份证，把门锁上。”
“嗯。”这种时候屈衍也不计较那么多，进屋在沙发上找到了连清的包，看身份证在里面就锁上门在栗恒后面下了楼，栗恒已经把车开到单元门门口等着。
离这儿最近的医院还是孙禹佳住的那里，栗恒一直到把连清送进B超室，都还很急躁。
屈衍的心也悬着。
连清肚子里怎么也都是栗恒的孩子，从一开始，这个孩子虽然是交易产生的物品，但两人也一直都挺希望他到来。
孙禹佳的孩子还红彤彤的躺在保温箱里，再遇到连清这样，两个没处理过这种事情的人都慌了。
“不会有事儿吧。”栗恒站在B超室门口，总想往里看。
“不知道。”屈衍说。
屈衍是真不知道，两个大男人，能知道什么。
十分钟之后，连清被推出来，医生笑了一下说：“孩子和大人都没事儿，可能是病人运动量太大了，先住院观察一晚吧。”
“好。”栗恒这才松了口气。
连清被送进一个两人间的病房，屈衍和栗恒两个身高腿长的往旁边一坐，隔壁的孕妇一脸的羡慕。
“你想吃点儿什么吗？”栗恒问。
连清摇摇头，扶着肚子说：“给我倒杯水吧。”
栗恒赶紧去倒了水，旁边的孕妇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和连清说：“你老公真贴心。”
连清笑了一下说：“是的。”
屈衍看了眼时间，不太高兴的说：“我下去买点儿吃的。”
“谢谢。”连清对着屈衍笑笑。
因为连清不舒服，整个下午和晚上栗恒和屈衍都在医院，陪着她做了其它几项检查，都没问题了才放心。
警察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没问出什么。
晚上连清睡不着，栗恒又陪着她坐到有困意，才准备和屈衍回去。
走的时候去看了一眼孙禹佳，孙禹佳已经醒了，就是不怎么能动。护士把孩子抱来了，正躺在孙禹佳的旁边。
孙禹佳的孩子九个月多几天，虽然早出生，也算是足月，所以发育没有问题，各方面稳定下来就能抱出来给父母看。
林擎轩正在给孙禹佳和孩子拍照，应该是打算发微说。
“走吧。”屈衍说。
栗恒知道屈衍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孩子，看到她心里总会不舒服，栗恒又回头看了一眼才跟着走。
上了车，栗恒问屈衍：“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孩子抱走。”
“等孙禹佳身体好点儿。”屈衍看着窗外，吸了口气说：“现在太早了。”
“你看着办吧。”栗恒把车拐出医院。
回到家，栗恒打开微说看了孙禹佳的微博，孩子已经没有之前红了，略微透着点儿黄，闭着眼睛躺在孙禹佳怀里，孙禹佳倒是笑得很开心。
栗恒把照片给屈衍看，屈衍看着照片沉默了一会儿，心里还是提不起一点儿感情，有的只是责任。
让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大人的错，屈衍自问没办法给她爱，只能保证不虐待她，让她好好长大成人。
栗恒看屈衍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靠过去抱着他说：“她是无辜的，你试着喜欢她，别把她当成一个错误。我当年被蒋玉秋领养的时候，他和栗新对我也没有感情，所以完全不管我的死活，没把我当做家人，我对这种生活深有体会。这个孩子不管怎么样，是你的孩子，她需要关爱。”
其实要不是栗恒又蒋玉秋这个前车之鉴，栗恒可能对这个孩子也喜欢不起来。看着保温箱里舞动着手脚的孩子，栗恒不由的想起自己。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作为一个正常孩子活下去，是她的权利。
“嗯。”屈衍回抱住栗恒：“我会试着喜欢她。”
“屈老师真棒，走，恒哥带你去洗澡。”
屈衍笑着被栗恒拖去洗澡，在浴室里不和谐了半小时，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阿姨带着食材来炖汤，栗恒和屈衍也跟着蹭了鸡汤，才提着保温桶去医院。
孙禹佳虚弱的靠在床上喝着林擎轩买的鸡汤，屈衍把汤放在柜子上，孙禹佳无力的瞥了一眼屈衍，冷笑到：“屈老师终于肯出面了，看来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孩子。”
“省点力气。”屈衍说：“想想到底谁想要你的命，多花点儿心思在怎么活命上。”
“难道不是屈老师想要我的命吗，或者是栗恒？”孙禹佳捏着被子想坐起来，因为没有力气又扯到伤口，重新跌了回去。
林擎轩伸手去扶，回头瞪了屈衍一眼：“这个时候，你就不能说两句好话？”
“不需要。”屈衍看着孙禹佳灰白的脸：“哪怕你再善良一点，我们都可以做同事，或者朋友，偏偏你要做仇人。”
“你闭嘴！”孙禹佳喘着气眼睛通红的瞪着屈衍：“屈衍，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你吊着我骗我把孩子生下来，你的心比我阴暗不知道多少。”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我一直拖着不结婚，你那么聪明，肯定已经想到是为什么。但是你为什么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因为自始至终，只是想用这个孩子来威胁我。”
“是，就算你不结婚，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屈衍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抛弃。你现在已经回不了娱乐圈，我要你一辈子也回不去，永远成为娱乐圈的笑柄！”
屈衍轻笑一声，转身往外走。
“屈衍！”孙禹佳用尽全力喊了一声：“我会毁了你，我一定会毁了你的，我得不到的东西，栗恒也别想得到。”
“随便你。”屈衍拉开门出去。
林擎轩盛了一口鸡汤凑到孙禹佳面前，垂着眼皮说：“禹佳，屈衍有那么好吗，你要这样把自己绑在他身上。”
“不用你管。”孙禹佳扭过头，艰难的伸出只剩下骨头的手把屈衍带来的鸡汤提下来，拧开盖子看着里面橙黄色的鸡汤，眼睛越发红。
孙禹佳因为怀孕，不止没胖，反而瘦了。青筋毕露的手上都是针眼，配上青白的脸色，活像个丧尸。
“我喜欢的东西，为什么总是得不到。”
“禹佳。”林擎轩把勺子递给她，小声说：“先把身子养好吧。”
栗恒喂连清喝完鸡汤出来的时候，屈衍已经坐在外面的等了。
屈衍见完孙禹佳出来肯定是不会高兴的，栗恒笑着在他旁边坐下，弹了一下他的手指：“屈老师看见我还不高兴？”
屈衍笑了一下，捏着栗恒的手指站起来，一起出了医院。
隔天连清出院，栗恒和屈衍接完她顺道去买了连清家里缺的东西，然后回屈衍家吃了顿饭。
余夏看屈衍和栗恒现在和好如初的样子，从栗恒进门到出门儿，笑就没断过。
接下来直到孙禹佳出院，屈衍都让阿姨炖汤送过去，自己一次都没去过。
药瘾发作的时候越来越痛苦，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屈衍根本没时间去管孙禹佳。
孙禹佳的微说每天除了发孩子可爱的照片，就是骂屈衍狼心狗肺，连孩子都不要。
媒体也跟风开始扒屈衍的黑料，但是刨来刨去，无非就是那么几条。
栗恒把王誉尧发来的录音和笔录整理好，还配了一份翻译，用打脸孙禹佳的号发了微说。
微说越发热闹了，全都转向开始骂孙禹佳。
医院专门找了两个保安守在孙禹佳病房门口，还是有记者天天去那儿蹲点，在病房外面就乱吼，采访孙禹佳。
孙禹佳当然是不会回答，记者转眼回去就写了：孙禹佳拒绝回答以下问题，疑似承认用手段逼迫屈衍。
栗恒每天美滋滋的拿着手机看网友骂孙禹佳，心里简直爽得不行。
前几天，网友们也是这么来势汹汹骂屈衍的。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孙禹佳本来一个星期应该出院的，这么一闹，剖腹产的伤口化脓，又多住了几天。
割孙禹佳脉的那个人在警局待了好几天，只说自己是孙禹佳的粉丝，因为她喜欢上别人，还生了孩子，气不过才想杀孙禹佳。
警察还什么都没查出来，孙禹佳又出事儿了。
屈衍中午刚好药瘾发作，栗恒陪他折腾了一下午，还没睡多会儿，夜里两点的时候，栗恒被电话吵醒，对面乱糟糟的听不清，王誉尧几乎是吼着说：“别睡了，赶紧的，孙禹佳出事儿了。”
“什么？”栗恒立马就醒了，屈衍也跟着坐起来，迷迷糊糊的听着电话里的扩音。
“今天孙禹佳办出院，现在都没回家，林擎轩报的警，警察在出城的路边找到了孩子，但是没找到孙禹佳，你们赶紧过来，c31国道入口的这个小树林旁边。”
屈衍赶紧下床穿衣服，栗恒愣了几秒才从床上下来，浑浑噩噩的穿好衣服去开车。
第83章 你爸爸到底是谁啊
本来林擎轩要去接孙禹佳，因为公司临时有事情开会，就让孙禹佳家里的保姆去接人，结果保姆到的时候，孙禹佳已经自己办了出院，抱着孩子打车回家。
孙禹佳为了避开媒体，特意从侧门儿打车走的，结果那辆车一路开到c31国道的小树林里，弃车只带走了孙禹佳。
林擎轩报警之后，警察调了医院和道路监控，一路找到小树林，只在后座上发现了已经哭得声音嘶哑的孩子。
警察还在勘察现场，王誉尧点了根儿烟和屈衍、栗恒站在警戒线外面，把情况说了之后弹了烟灰：“负责查孙禹佳失踪案的，是钟叔。”
屈衍往现场又看了一眼，皱了下眉说：“孙禹佳是公众人物，正在风口浪尖上，案子拖太久影响不好。”
“钟叔负责也好，这边问口供的时候，你们只要把话说明白了就行，以后不会拖拖拉拉的三天两头找你。”
栗恒还沉浸在孙禹佳失踪这件事儿里，把烟拿在鼻尖闻了两口，问王誉尧：“你说这事儿和虞舒倪有没有关系啊，又是割腕又是把人带走，能和她有这么大仇的，估计也就虞舒倪了。”
“说不准。”王誉尧把栗恒手里的烟抽走点着自己抽着，陆仟从远处走过来，对着王誉尧点点头说：“虞舒倪的经纪公司和经纪人那边我都问了，人不在，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那没差了”王誉尧抽出一口儿烟：“刚刚陆仟那边接到消息，虞舒倪被封杀的这半年，一直想复出，公司没同意。大概一个多月前，她去找了前程的总经理。”
“肖燃？”屈衍本来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
“是，肖燃可是有名的色鬼。”王誉尧嗤笑了一声：“这个月前程正在筹备一部电视剧，前几天找虞舒倪的经纪公司谈了要用虞舒倪的歌，他们没同意。”
前后连起来，栗恒也明白了，心里也越来越沉。
虞舒倪因为没得到屈衍，又被公司雪藏，把这一切全都算到了孙禹佳头上。
“孙禹佳最近又是晒孩子，又是骂屈衍，我又把孙禹佳在碧鲁斯做的事情公之于众，虞舒倪不会真的因为这个，绑架孙禹佳吧？”
王誉尧点头：“从之前孙禹佳利用虞舒倪公布你们的照片，林林总总加起来，虞舒倪恨孙禹佳也是有可能的。”
栗恒只想她身败名裂，以后离屈衍远远的，就足够了。
但是虞舒倪连孩子都这么丢在路边，看来没打算放过孙禹佳。
之前都找人割孙禹佳脉了。
“虞舒倪之前也挣了不少钱，没必要拿身体去换复出吧。”栗恒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儿愧疚，有一种自己害了她们的感觉。
现在这个局面，和自己似乎脱不了关系。
“娱乐圈儿的事情，你不明白。”王誉尧说：“肖燃那个人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而且有特殊癖好。虞舒倪去找肖燃，完全是因为孙禹佳一开始利用她，她在肖燃那儿受了苦，当然要算在孙禹佳头上。”
屈衍抬手搂着栗恒的肩拍了拍和王誉尧说：“剩下的你处理吧，关系到你和虞舒倪公司谈的条件，我不好插手。我去找钟叔，把这些情况都和他说一下。”
“嗯，等会儿警察可能要找你们录口供。”
“恒恒。”屈衍搂着栗恒说：“等会儿如果警察找你，照实说就行，其它的我和王誉尧会处理。”
“嗯。”栗恒看了看屈衍，心里还是压着，像是吞了颗石头一样不舒服。
屈衍去了警车旁边，没一会儿一个女警察抱着一台笔记本过来，礼貌的问：“栗恒？”
“是。”
“方便和你聊聊吗？”
王誉尧拍拍栗恒的肩走开了，女警把栗恒带进一辆面包车里。
“听说你和孙禹佳因为屈衍的原因，一直以来都闹得很不愉快？”女警挺和蔼的问，手上打着字。
不愉快，不仅仅是不愉快了。连话都没说过几次，但算起来简直有夺妻之恨。
“确实因为屈衍闹过不愉快，但我没见过孙禹佳几次。如果说不顺眼的话，她看我更不顺眼一点儿。”
“那你还记得那天下午要割孙禹佳脉的那个男人吗，保安说你去保安室找过他。”
“我不是去找他，我就是想问问发生了什么？”栗恒说：“我们是去看孩子的，那个男的我不认识，后来保安也没让我们见他。”
“也就是说，孙禹佳被割腕那天病房里发生了什么，你也不知道？”
“只知道孙禹佳被那个男的割腕儿了，还是抢救的医生告诉屈衍的。”
栗恒实事求是的说，问口供的警察又随便问了几个问题，把电脑转过去对着栗恒。
电脑上是那天孙禹佳在监护室被割腕的经过，只不过没有病房里的画面。
监控上的时间显示上午十点二十三分，一个戴口罩的男人坐在监控室斜对面的椅子上玩儿手机，一直玩到十一点半，出去了一躺，十分钟之后回来继续玩手机。
十二点，孙禹佳的护士进去看了一眼孙禹佳，在护士台约了另外一个护士去食堂打饭。
护士才离开没几分钟，十二点七分，玩手机的男人看周围没人注意，推开监护室的门进了孙禹佳的病房。
这会儿正是吃饭时候，护士站换班，只有两个护士在和病人家属签协议，所以没注意有人进了孙禹佳的病房。
外面的监控看不到病房，正好对着显示屏。
男人进去病房大约一分钟，显示屏上出现孙禹佳的床号，有人按了呼叫。两个小护士放下手里的事情赶紧过去，刚好那个男人要开门出来。
其中一个护士低头可能看见了那个男人手上的刀，尖叫了一声措不及防的推了那个男人一把，另一个小护士也眼疾手快的把门拉住，走廊里立马乱起来。
走道里两个正要下去吃饭的男医生赶紧跑了过来，在门口简单的交流了两句，推开门冲进了病房。
在外面的小护士打了电话，没一会儿又来了两个医生，就是昨天给孙禹佳做急救的医生。
“这个时候你们是不是正好在育婴室看孩子?”女警一边做着笔录一边问。
“是，我们刚准备去看孙禹佳的时候，走道里就乱起来。”
“对于孙禹佳被绑架的事情，你有什么线索吗？”
栗恒摇摇头说：“屈衍已经去找你们负责人了，我知道的和他知道的差不多。”
“原则上还是需要你再说一遍。”
栗恒又把刚刚王誉尧和屈衍说的那些话说了一遍，又加了一句：“网上说要打孙禹佳脸的那个号是我，里面发的那些东西都是事实，我那儿有备份，你们可以来找我要。”
问题就这么多，女警记录完客气的说：“感谢你配合，你可以走了。”
栗恒定了几秒，心里高呼有人就是了不起。
屈衍招手让栗恒过去，栗恒发现这个警察自己见过。
这是上次去屈桦停职时候去家里的其中一个人。
屈衍带着栗恒和他打过招呼之后，拉着栗恒朝着带走孙禹佳的那辆车过去，王誉尧也把烟踩了，跟着屈衍和栗恒过去。
林擎轩正在那儿和警察说话，孩子躺在另外一个女警察怀里喝奶。
“这孩子命真大。”栗恒说。
“希望她有后福吧。”屈衍笑了一下，搂着栗恒的肩。
前几天才答应栗恒会对这个孩子好，要是她真的出了事儿，屈衍心里可能还会觉得愧疚。
林擎轩隔着条警戒线，正在低声和警察说话，屈衍和栗恒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他说：“我会通知孙禹佳的父母，至于孩子，我会照顾她，我是孩子的父亲？”
“据我们所知，这个孩子的父亲，应该是屈衍。”警察说：“因为孩子不是婚生子，我们这边需要等孙禹佳的父母到了再做决定。”
“我是孩子的父亲，你们可以验DNA。”林擎轩转头看着屈衍说：“除了我，没有人有权利带走她。”
屈衍愣在原地，隔着一条警戒线，问林擎轩：“你说什么？”
“我说，我才是孩子的父亲。”林擎轩又重复了一遍。
栗恒也愣了，但心里以为是林擎轩不想让屈衍带走孩子才这么说的。
“那验DNA吧。”栗恒拉着屈衍不相信的说：“孙禹佳怀孕是在碧鲁斯，林先生那时候在哪里？”
“碧鲁斯。”林擎轩说：“安塞尔酒店，就住在VIP套房的下面一层。”
屈衍被栗恒拉着的手猛地一紧，力气很大，把栗恒的手指捏得咔一声响。
心里并不平静，但是屈衍知道这会儿不能和林擎轩发生冲突，眼神冰凉的盯着林擎轩，垂在腿边的另一只手紧紧揪着袖子。
“卧槽！”刚刚还冷静的栗恒掀开警戒线就要冲进去，被王誉尧一把拉住。
“冷静。”王誉尧一只手拉着一个，把栗恒和屈衍拉到旁边，怕栗恒随时要冲上去揍林擎轩。
栗恒被拉走，也压住心里的火，回头对着林擎轩呸了一声。
旁边有警察，外围还有媒体，这时候和林擎轩如果发生冲突，后续的麻烦捋都捋不完。
林擎轩就是故意要激怒屈衍。
明白过来的栗恒气得眼睛通红，恨不得上去咬林擎轩，让他赶紧把事情说明白。
“我知道你两现在心里怎么想的，别犯浑，现在干林擎轩一顿没用。”王誉尧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网上这会儿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有一个号一直在带节奏，想要翻栗恒和屈衍的事情。
“我让陆仟去查这个号，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栗恒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第84章 我只想让你死
孙禹佳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昏脑涨，手脚不能动，近乎麻木还有些撕裂的疼。
“醒了？”旁边有人站起来。
孙禹佳回头，看见正在涂指甲油的虞舒倪。
“虞舒倪？”孙禹佳动了一下，手被绳子捆在铁艺的床头上，一动铁床就跟着哐哐响。
“怎么，没想到是我？”虞舒倪吹着指甲油，冷笑着瞥了孙禹佳一眼。
孙禹佳躺在床上动不了，像只待宰的猪，屠夫正操着长刀等着合适的时机。
“想到了。”孙禹佳说：“我只是还没有时间对付你。”
“对付我？”虞舒倪眼里和恨不得立马上去捅孙禹佳一刀，指甲抠着指甲把刚涂好还没完全干的指甲油抠得一塌糊涂。
“你别以为你找去医院的人什么都没说，我就不知道是你。”孙禹佳挣着绳子，恶狠狠的说：“等我出了月子，我一个一个收拾你们！”
羽×兮×读×嘉。
“可惜，你还没出月子呢，就落到我手里了。”虞舒倪走到床边，满脸可惜的弯腰把手按在孙禹佳小腹上，忽然有些激动起来，使劲儿朝着伤口按下去。
孙禹佳剖腹产的疤本来就化脓，现在还没痊愈，被虞舒倪一按，疼得尖叫了一声。
“疼吗？”虞舒倪冷笑着问：“这里有屈衍孩子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得意？”
“啊！”孙禹佳疼得没空回答，虞舒倪放开手，孙禹佳倒吸了好几口气，瞪着虞舒倪。
“你瞪我也没用。”虞舒倪站直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孙禹佳：“孙禹佳，因为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怕，我只想要你死。”
“你敢！”孙禹佳用力挣扎，想要把捆着自己的绳子挣脱，但虞舒倪捆得挺紧，孙禹佳把手腕的皮磨破了都没挣脱一分。
“放开我，虞舒倪，你敢对我怎么样，你不怕坐牢吗？”
“坐牢？”虞舒倪呵了一声：“我现在连死都不怕，在肖燃手里走了一圈，我还怕什么，我只怕看不到你痛苦。”
孙禹佳大口喘着气，发现虞舒倪的嘴角还青着。
肖燃是什么人娱乐圈儿大家都知道，出了名的喜欢折磨人。
虞舒倪现在有多恨自己不用说，孙禹佳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寒。虞舒倪能折磨自己的手段太多了，孙禹佳开始后悔没有先想办法对付虞舒倪，而是一直盯着屈衍。
“虞舒倪，你放开我，我们和解，你不是想得到屈衍吗，我现在手上有筹码，我们就像之前合作一样，这次我不会骗你，到时候你就能和屈衍在一起。”
“呵，我又不是傻，我还会相信你！”虞舒倪弯腰快准狠的给了孙禹佳正反两个巴掌，听着孙禹佳的叫声，心里从没有过的平衡。
这是孙禹佳该得的，她就该死，没有她忽悠，自己不会被送到国外，也就没有之后的一切。
“你该死！”虞舒倪又狠狠给了孙禹佳一巴掌，转身踩着高跟噔噔噔的出了门。
这是一间破房子，似乎是哪个废旧工厂的宿舍，周围都是掉了墙皮的墙和腐烂的桌椅，空气里都是腐臭的味道。
孙禹佳躺着的是一张铁床，生着锈，没有被褥，只有一块光秃秃的床板，散发着潮气。
“虞舒倪！”孙禹佳用尽全力喊了一声，怕虞舒倪就这样把自己捆在这里，任由自己自生自灭。
孙禹佳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走廊上有声音，孙禹佳心里升起一丝高兴，还想继续说好话的时候，门外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邋里邋遢的还很猥琐，看见孙禹佳就两眼发光。
孙禹佳心里的寒意逐渐扩大。
“你想干什么？”孙禹佳声音发抖，腿往上蹬想要逃走，可惜捆着手的绳子不如人意。
猥琐男一边走一边解开衬衣的扣子，然后开始解皮带。
孙禹佳挣扎着大声呼救，但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虞舒倪站在外面走廊上，听着屋里的惨叫，颤抖着点了一根烟，一边抽一边笑，越笑越大声。
“你活该。”虞舒倪笑得眼泪往外冒：“我一个人被送到国外的时候，你和屈衍在床上缠绵。我这么惨叫的时候，你怀着屈衍的孩子，他还陪你去做产检。我这么叫的时候，你抱着屈衍的孩子笑得一脸开心。你活该，你该死！”
里面的惨叫声慢慢弱下来，虞舒倪踩了烟头，从包里掏出手机，有肖燃的的短信。
虞舒倪看到肖燃的短信浑身一震，无端的害怕让虞舒倪下楼的时候一直在抖。
……
孙禹佳上车的时候，司机带着帽子没有露正脸，出租车是一个多月前就丢了，失主已经报案的车，警察查到小树林就没了消息。
孙禹佳的父母第二天中午赶到，在警局外面哭得死去活来，抱着孩子更是一边骂一边哭。
骂到最后开始把事情往屈衍身上堆，被警察劝回去之后还在办公室骂骂咧咧的不消停。
“孙禹佳生孩子的时候，她们怎么没来？”栗恒和王誉尧各自点了根儿烟靠在走道里，听着办公室里还没消停的骂声。
王誉尧烦躁的吸了一口烟：“可能孙禹佳没告诉她们自己什么时候生。”
“那她就是自找的，生孩子也没家里人在身边。”
屈衍坐在对面一直低着头，不时朝审讯室那边看一眼。
林擎轩还在里面做口供，在他进去之前，已经有人来抽了血去做亲子鉴定，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结果。
屈衍低着头，脑子乱糟糟里想的都是林擎轩的那些话。
林擎轩才是孩子的爸爸，那在碧鲁斯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到底有没有发生点儿什么？
一个男人，有些事情自己做没做，身体很清楚。在酒店醒过来的时候，屈衍除了头疼想吐，确实有刚刚发生过什么的感觉。
身体总不会骗自己。
屈衍按着眉心闭上眼，手紧紧捏着放在腿边儿。
栗恒这会儿也头疼，不知道怎么办，也没心思安慰屈衍，两个人像是两头战败的困兽。
直到和王誉尧抽完一根儿烟，栗恒才走到屈衍旁边坐下，抬手覆在他手上。
屈衍反手抓着栗恒的手，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焦急过。
“等林擎轩出来。”栗恒说：“别急，我在这儿。”
“嗯。”屈衍转身搂着栗恒，闻着他脖子上略微的汗味儿，低声说：“我现在脑子里很乱，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砸得我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软弱过。”
“我知道。”栗恒说：“我也一样。”
如果林擎轩真的是孩子的父亲，那么在碧鲁斯发生的事情，连栗恒自己亲眼看见的，都不是事实。
这相当于推翻了栗恒自己亲眼所见，还给两人分开的那半年，那些纠结和挣扎，那些像是在深渊里的绝望和痛苦，打上了一个可笑的标签。
等待这种答案的过程无比漫长。
林擎轩录完口供出来的时候，结果都还没出来。
屈衍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林擎轩，栗恒感觉到屈衍颤抖的指尖，用力捏紧屈衍的手，也看着林擎轩走过来。
跨越千年，屈衍感觉林擎轩走到自己面前，用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林擎轩在屈衍面前站定，仰着头和屈衍说：“不需要等亲子鉴定的结果，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孩子不是你的，你和孙禹佳，什么都没发生。”
两人握着的手同时一紧，屈衍咽了一口口水，嘶哑的嗓子里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体有感觉。”
“LSD是一种致幻剂，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它会让人产生K感，你当时看见的是栗恒，接着就像是做了一场春梦，身体有感觉很奇怪吗？”
栗恒一口气堵在胸口，操了一声捏紧屈衍的手才克制住自己揍林擎轩的欲望。
LSD是一种很难控制的致幻剂，会因为人的机体条件产生不同的反应，屈衍的反应恰恰好因为那时候在想栗恒，做了一场美丽的梦。
不得不说，孙禹佳运气真是好。
“呵。”屈衍笑了一声，闭了闭眼睛让自己的脑袋清楚，“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把话说明白。你承认孩子是你的，我猜你也是不想看着孙禹佳再这样。”
林擎轩也跟着笑了一声，下定决心一样的看了一眼屈衍和栗恒，又看了看他们握着的手，才说：“事情很简单，只可惜你因为当时的情景先入为主，孙禹佳才有了机会。”
“从孙禹佳和周昙合作，她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她先找了虞舒倪，利用虞舒倪对你的感情，让她把你和栗恒的照片曝了出去。这样她就能一举两得，让你和栗恒在短时间内避着不见对方，她趁虚而入，顺便解决掉虞舒倪这个对屈衍还不死心的人。”
“在碧鲁斯给我下药也是她提前设计好的？”
“对，她提前一个周就到碧鲁斯，找了尤克里帮她买LSD，然后安排他住进你的那间房间，直到你住进去，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这些屈衍是都知道，但是吃完药之后这个重中之重，到现在都是雾。
“然后呢！”栗恒怕自己再忍一秒就能动手。
“你从酒店出去还没多久，屈衍就昏了。”林擎轩继续说：“屈衍和孙禹佳还什么都没发生，整个人就变得很暴躁，自己一个人在床上四处滚，想像着自己和栗恒在一起。孙禹佳想靠近他，差点儿被掐死。孙禹佳不想错过这么难得的机会，打电话给我让我从楼梯去了屈衍的房间。孙禹佳说，只要她怀孕了，就能随便拿捏屈衍。我爱孙禹佳，就答应了她，所以，那天和孙禹佳发生关系的，是我，屈衍只是自己在床上做了一场美梦。”
“我去你妈的！”栗恒忍无可忍，一脚蹬在林擎轩膝盖上，抡拳就准备上。
“诶诶诶诶！”王誉尧冲上前拉住栗恒，看了一眼木然的屈衍，操了一声说：“还在警局呢，你们两冷静点儿！”
“我他妈怎么冷静！”栗恒掀开王誉尧，指着林擎轩吼：“他们两妈的玩儿得一手好移花接木，孩子都能移给别人！要不是碧鲁斯的事情，屈衍……。”
“栗恒！”王誉尧吼了一声，拉着栗恒往外走。
把人拖到警局的院子里，王誉尧一脚踹在栗恒屁股上：“你他妈嘴上把好门儿，别激动了什么都不管。”
栗恒反应过来自己又急了，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对不起。”
“你在这儿待着！”
王誉尧走回警局，屈衍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已经冷静下来。
“孩子你带走，从现在起，孙禹佳的事情，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屈衍冷静了几分钟，起来推着王誉尧出去找栗恒。
栗恒自己在院子里转悠，看屈衍出来先上去抱了一下他，然后直接把屈衍拉出警局，开车回家。
第85章 杀人的事儿咱不干
屈衍一直沉默到家，靠在副驾驶上看着外面一句话都没和栗恒说。
栗恒其实心里也不好受，甚至比屈衍还要生气，恨不得杀人。但是屈衍已经这样了，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人醒着。
栗恒把车开进车库，凑到副驾驶亲了亲屈衍的嘴角：“屈老师，要恒哥背你下车吗？”
“不用。”屈衍笑了一下，很稳的下了车，没有一下车就腿软……
他已经缓过来了，栗恒吸了口气，跟着屈衍进了屋。
刚锁上门，屈衍转身就把栗恒抵在门背后，低头咬住栗恒，是真的咬，像是要咬烂栗恒的嘴一样。
屈衍一直都是稳重的，知道事情的真相到现在一直算是冷静，这会儿可能是控制不住了，急需一个发泄的契机。
栗恒没有拒绝，抬手搂着屈衍的腰回吻他，按照他的意愿，吻得很狂野。
屋里连灯都还没开，还拉着窗帘，窗帘遮光很好，只有略微的光从屈衍侧面透进来。
本来从和好之后，两人就不需要闹，可以一步一步朝着彼此靠近。可是孙禹佳的阴谋，让两人分开了半年，还差一点儿就真的分开了。
屈衍不敢想，如果不是自己什么都不顾吃了缓释片缓解头疼，阴差阳错让栗恒回来了，可能这辈子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抱着栗恒。
“我从来没这么恨过一个人。”屈衍放开栗恒的嘴唇抵着他的额头，像是一根断了的弦，再也绷不住心里那张弓。
“我知道。”栗恒尽可能的抱紧屈衍，让他知道自己就在边儿上。
孙禹佳这事儿做的，让她死一万次都不为过，栗恒都想亲手捅她几刀。屈衍因为她，每次药瘾发作的时候都折磨得死去活来，只能更恨。
卖药给屈衍的那个人，还是孙禹佳安排的。
“我从碧鲁斯回来的之后，很多时候脑子里都在想，就这样吧，或许我和你不能在一起是注定的。没有你，和谁结婚和谁在一起，都没什么区别。我这辈子最奢侈的，可能就是偶尔去看看你。”
“你是傻。”栗恒在屈衍的嘴角亲了一口：“后来的事情有一半儿得怪你自己，事情怎么不能解决，什么时候不能解决，你偏得急于求成，为了能见天儿的盯着她两，吃什么缓释片。”
“呵。”屈衍重新吻住栗恒，没再说话。
这个吻差不多持续了十分钟，亲得栗恒嘴唇发麻。
屈衍的手已经把栗恒的运动裤拉到了跨下，显然不打算这么结束。
这个时候，确实很适合做这种事情，栗恒推着屈衍往楼上走：“走，赶紧的，有什么过后再说。”
屈衍笑了一声，直接弯腰把栗恒搂到背上，掐着栗恒的屁股把人背上楼扔在床上。
“今天屈老师太狂野了。”栗恒曲着腿躺在床上，还不忘调戏屈衍两句。
屈衍慢条斯理的解开衬衫和皮带，一条腿跪在床上捏着栗恒的下颚让他看着自己，眼里都是侵略。
今晚屈衍显然不打算点到即止，栗恒伸舌头舔了舔嘴唇，低声说：“屈老师，记得给我留条命，明天可能还得去警局。”
“好。”屈衍低头吻住栗恒。
……
屈衍如言给栗恒留了条命，栗恒一身的红草莓在床上躺了一天，吃的喝的都是屈衍端来的，连上厕所都是屈衍抱着去。
其实栗恒没这么不行，就是不想动。
到最后屈衍没控制住，栗恒可能有点儿发烧，吃了药不想动，就想躺着，享受屈老师的五星级服务。
警局那边一整天都没有消息，可能是没找到人。
肖燃那边警察去问了，说是不知道，这两天都没联系上虞舒倪，发短信给她也没有回。
虞舒倪确实没回肖燃的短信，离开废旧工厂之后就在附近租了个房子住着，每天去废工厂看孙禹佳的惨状。
工厂是以前的化工厂，后来因为污染环境停了，周围的田地也因为污染没人种，方圆几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孙禹佳在铁床上躺了三天，除了虞舒倪，来过五个男人，给孙禹佳送吃的，带孙禹佳去上厕所，然后折腾她。
这些人都是虞舒倪从村子里、镇上找来的，流浪汉、单身汉、没一个干净的，而且野蛮。
孙禹佳不管怎么叫，周围都没人能听见，况且也没力气叫。
看着孙禹佳躺在破床上，连动一下都费劲儿的样子，虞舒倪只想笑。
“孙禹佳。”虞舒倪点了根烟站在门口抽：“刚回国的时候我就去找过你，我说了，我心机没你深是我输，我也不要屈衍了，我只想回娱乐圈，你说你也是新人，没有这个能力。后来我找了肖燃，靠自己能回来了，但是已经了然无趣，一辈子在肖燃的控制下，还不如死。只是，死我也要拉上你垫背，否则我就算是变成鬼，我也不安心。”
孙禹佳张了张嘴，半天才嘶哑的说出一句话，“你放我走，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不想要什么，我只想要你死。”虞舒倪拿着手机走到床边，打开摄像头说：“和你一起死，看着你在这里受折磨之后还是只能死，我就高兴。”
虞舒倪拍了张孙禹佳的照片，放到了自己的微说。
孙禹佳失踪的事情早已经闹出去了，虞舒倪的这几张照片，犹如认罪一样。
折腾孙禹佳已经差不多了，再这么下去，孙禹佳就要死了。腹部的伤口重新发炎，估计内部也并发交叉感染，这么下去，孙禹佳活不过一个周。
但是虞舒倪不想她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死，孙禹佳那么光鲜，就让她死的轰轰烈烈吧。
警察根据照片，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虞舒倪没有再找男人来，每天拍孙禹佳的照片发微说，等着警察找过来。
肖燃的电话短信一直没断，虞舒倪一个都没敢接。
栗恒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只觉得一阵恶心。
孙禹佳就像是一个垃圾堆里扒出来的破烂布偶，还极其有鬼片的感觉。
“虞舒倪这是疯了？”栗恒很是震惊的划拉着照片。
屈衍靠在他肩上看着照片，皱了皱眉说：“她是打算同归于尽。”
“那怎么办？”栗恒说：“她不会真杀了孙禹佳吧。”
“她该死。”屈衍站起来，显然是不打算管。
“诶，屈衍，就事论事，这是人命啊，不是开玩笑。我也希望她死，但这也只能是想想，杀人的事情，咱不能干。”栗恒起来跟着进了厨房。
屈衍把米放进电饭锅里，平静的说：“我没有线索。”
屈衍确实没线索，这个地方屈衍不知道是哪儿，虞舒倪的电话也打不通，屈衍要去救孙禹佳也无处着手。
“那我们就这么等着。”
“嗯，有消息警方和王誉尧都会通知我们。”
栗恒啧了一声，看着手机，好一会儿之后说：“那就等着吧。”
这一等没等太长，第二天一早，虞舒倪的评论区就有人说这是哪里。
这条评论晚上就发了，说自己以前和朋友去那里探过险，就是xxx镇附近的一个废弃化工厂。
评论早上才被刷到上面，屈衍接到王誉尧电话的时候，警察已经赶过去了。
虞舒倪看着评论被刷到顶，就知道警察很快会找来，慢悠悠的做着准备。
栗恒开车和王誉尧在绕城高速路口汇合，车到了之后王誉尧就让陆仟开车先回，上了屈衍和栗恒的车。
“警察过去多久了？”屈衍问。
“半个多小时，还有一堆记者”王誉尧把烟掐了，操了一声说：“就刚刚一会儿，虞舒倪发了一条微说，说‘有的人在天堂，有的人在地狱。’，她是豁出去了。”
“虞舒倪这是不要命了？”栗恒还没回过神儿。
再怎么恨，也不至于杀人啊？
“我也没想到虞舒倪会杀人。”王誉尧皱着眉又点了一根儿烟
屈衍摇摇头：“虞舒倪会被送出国，最主要还是因为被孙禹佳利用，但是仅仅为了这个，不至于杀人，她会不会想借现在的机会，得到点儿什么？”
“或许还有孙禹佳孩子对她的刺激，女人这种东西，得不到的东西被别人得到了，总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至于想要得到什么，不知道。”
“等会儿让屈衍看能不能劝一劝，她或许还会念及对屈衍的感情。”栗恒转头看着屈衍，把车拐进了绕城高速。
“说不准。”王誉尧摇摇头说：“一个人到了这个时候，可能谁的话都不会听。”
路上许谦维打了个电话，问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栗恒也说不清什么情况，只能说等回来再说。
化工厂离得并不远，虞舒倪可能是安排好了车在进村的小路等，出租车扔在小树林之后，带着孙禹佳从村子里绕出去，去了化工厂。
虞舒倪把孙禹佳绑在五楼走廊的一根柱子上，让她坐在围栏上，腿在搭在外面。
“虞舒倪。”孙禹佳气若游丝的挣扎着说：“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你要钱、要荣誉还是要屈衍，我都可以帮你。”
“这些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虞舒倪把孙禹佳捆紧，拿着手上的刀拍了拍她的脸说：“我只想让你当着媒体，身败名裂，然后死。”
孙禹佳喉咙哽咽，意识到虞舒倪是真的打算杀了自己。
虞舒倪的手机放在孙禹佳旁边，一直在响。
屈衍试着打了好几次虞舒倪的电话，虞舒倪才开机，接着就一直占线。
肖燃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进来，虞舒倪都没接，看到屈衍的电话才接起来。
第86章 下地狱也拉着你
屈衍没想到虞舒倪会接自己的电话，愣了一下按下录音，才叫了一声虞舒倪的名字。
“屈衍。”虞舒倪有些开心的说：“你居然会打电话给我。”
“我们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你冷静一点，有事情好好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虞舒倪说：“孙禹佳她该死，她害了你，害了我，她就是一个贱人！”
“虞舒倪。”屈衍看了一眼开车的栗恒，放缓声音说：“孙禹佳做的事情，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我们有证据，你应该看到那个打脸孙禹佳的微说了，里面放的那些证据都是真的，我们还有其它证据，足够把孙禹佳送进监狱，你别冲动。”
“把她送进监狱怎么够。”虞舒倪冷笑一声，看着靠在柱子上完全没有力气的孙禹佳：“我们在地狱里的人已经爬不起来了，只是让她去监狱里蹲两年怎么够。”
“屈衍。”孙禹佳尽最大的力喊了一声屈衍，努力的喊着：“救我，救救我，我知道错了。”
屈衍皱皱眉，对孙禹佳这句求救没什么感觉，继续劝虞舒倪：“不要冲动，不管发生什么，都还可以挽回。”
“对于你们是，对于我不是了。屈衍，你知道肖燃控制欲有多强，有多可怕吗？他家里就折磨人的工具都几十种，全都轮流在我身上用了一遍。”虞舒倪的声音有些抖，咽了口口水继续说：“他还在不断买新的，把我当做是一个心爱的玩具，他会玩到这个玩具坏的，我已经没办法再回去了。”
“虞舒倪……。”
“屈衍，你别说了。”虞舒倪回手又给了孙禹佳一掌：“我知道你也恨她，我帮你解决了她，以后希望你能因为这件事情，记得曾经有个人喜欢你。”
“虞……。”
屈衍一句话还没出去，虞舒倪已经把电话挂了。
栗恒听着电话叮的一声，又加了油门儿。
警察浩浩荡荡赶到废工厂，虞舒倪把手机在手里转了两圈儿，朝着下面的一片杂草地，把手机丢了下去。
孙禹佳再次被刀抵着，惊恐的喊了一声。
下面有警察开始着急的劝虞舒倪，劝来劝去都是那几句。
对于一个下定决心的人，怎么劝都是不管用的。
虞舒倪猜后面已经有人准备爬上来了，楼梯上肯定也有人。
“准备好了吗。”虞舒倪走进身后的房间，拖了一罐煤气出来，放在孙禹佳背后，然后拿刀抵着孙禹佳的肚子。
“不要，虞舒倪，不要……。”孙禹佳现在除了求饶，什么都做不了。
媒体已经来了好几家，虞舒倪对着下面的镜头，发布会一样的捋了捋头发对着媒体说：“曝光屈衍和栗恒照片的事情，是孙禹佳让我做的，网上说孙禹佳和周昙合作是真的。还有，孙禹佳给屈衍下迷幻剂，怀了屈衍的孩子，也是真的，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做个了结吧。”
虞舒倪说完这话，没有丝毫犹豫的把手上的刀噗的一声推进孙禹佳的肚子，没给任何人考虑的时间。
动作行云流水，虞舒倪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眼神里还透着兴奋。
没有杀过人的人动手的时候会害怕，会抖，但是虞舒倪一丝害怕都没有，有的只是解脱的愉快。
孙禹佳闷哼一声，血从肚子流出来，染红了身上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
孙禹佳仅剩的最后一口气还想说点儿什么，虞舒倪又把刀往里推了一点儿。
下面的警察有喊了两声，所有人都开始着急起来。虞舒倪听见身后的屋子有动静，果断从地上提起那个煤气罐儿放在孙禹佳旁边，拧开了阀门。
下面指挥的人赶紧大叫着让后面的人撤退，举起枪朝着虞舒倪开。虞舒倪在子弹还没出枪之前，迅速点了打火机。
刚刚爬进窗户的人还没来得及撤退，煤气罐点燃了……
下面的人全都愣了，孙禹佳和虞舒倪身边猛的腾起一阵火焰，煤气罐嘣的一声炸开了花儿。
虞舒倪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煤气罐爆炸产生的气浪把捆着孙禹佳的柱子推倒，孙禹佳被推出几米远砸在地上。
虞舒倪也被气浪推出去，撞到墙身上瞬间着了火。
楼下的人捂住头趴在地上，楼梯口刚刚上来的人全都被震得滚下楼梯。
虞舒倪只是个歌手，来的警察谁都想不到，她会有这么大魄力，媒体的人也全都惊呆在楼下，举着摄像机和话筒不会动。
碎石哗哗的往下掉，警队指挥的人赶紧指挥着人拿着灭火器往上冲，可惜来不及了。
栗恒的车才开出村子，正往化工厂开，就听见一震爆炸声。
“怎么了？”栗恒一脚急刹把车停下来。
王誉尧放下窗子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远处冒着浓烟，就是化工厂的位置。
“走走走，赶紧开！”王誉尧把窗子关起来，催着栗恒赶紧走。
栗恒手抖了一下，赶紧开车。
车开到化工厂外面，楼上的火已经灭了，还冒着烟。
虞舒倪和孙禹佳几乎被烧糊了，带队上去的人简单做了检查，已经没气了。犹豫了几秒，队长给局里打了电话，然后开始安排人处理尸体。
栗恒和屈衍没看见孙禹佳和虞舒倪的尸体，被警戒线拦在外面不准进，只看见盖着白布抬下来的担架。
“怎么会这样？”栗恒不敢相信的凑头过去，想看清楚是不是虞舒倪和孙禹佳。
屈衍搂着他把他往后带，王誉尧看没有自己认识的警察，也跟着退到后面，打算等回去再到警局问。
而且现场那么多媒体，事情的完整经过很快就会报道出来。
屈衍把栗恒带回车里，自己坐进驾驶室，等王誉尧上了车就把车往回开。
栗恒还处于震惊中，一口口水挡在喉咙咽下去也不是，上来也不是，手抓着座位浑身紧绷。
“恒恒。”屈衍伸手拉着屈衍，无声的安慰他。
栗恒心善，就算嘴上说一千遍想让谁死，他心里也不会真的想这么做，不会期望这样的结果。
孙禹佳和虞舒倪变成这样，以栗恒的性格，肯定会开始想是不是自己发的那些证据太过了，才让虞舒倪下的狠手。
所以屈衍赶紧带着他离开现场。
“别想了。”王誉尧拍拍栗恒的座位：“你不是救世主，别什么都觉得自己有错。”
“没。”栗恒愣了一下：“就是没想到虞舒倪这么狠。”
“逼急了谁都狠。”王誉尧拿出手机，已经有媒体直播把视频放到了网上，微说卡得半天才动一下。
王誉尧操了一声，把手机递给栗恒。
栗恒看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把手机还回去，心里像是松了口气，又还揪着。
就真的这么死了。
措手不及。
屈衍也是一样，虽然有种解气的感觉，但是觉得太过了。
罪不至死，以她犯下的事情，让她去牢里蹲两年加上身败名裂，已经足够解气，屈衍一开始的计划，也没想让她死。
谁知道半路杀出了虞舒倪，更恨孙禹佳。
“虞舒倪在肖燃那里，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可怕。”王誉尧靠着后座闭了闭眼说：“看她放出来的那些照片，孙禹佳受的折磨不少。”
“虞舒倪既然敢杀人，就肯定要把自己在肖燃那儿受的罪，让孙禹佳也受一遍。”
栗恒吸了口气，把窗子放下来点儿，问屈衍：“你刚刚给虞舒倪打过电话，没事儿吧？”
“我录音了。”屈衍认真的开着车，把手机递给栗恒。
栗恒打开录音听了一遍才放心。
死了两个人，这件事儿闹起来肯定没完，别到时候又把屈衍牵扯进去。
栗恒努力把自己归到坏人那一波，心里念了几遍活该，才算是觉得愧疚感减少。
屈衍把车停在村子的出口，等着警局其他人赶到。
钟长兴的车到的时候停在屈衍的车后面，让其他人先走，自己下车和屈衍说话。
王誉尧和屈衍下车和钟长兴说了会儿话，上车直接把车开回市里，前程都没再提孙禹佳和虞舒倪的事情。
陆仟一进城就把王誉尧接走了，屈衍的车到家的时候，许谦维的车停在门口等着。
“谦儿。”栗恒下车打开门，撞了一下许谦维的肩膀。
“没事儿吧？”许谦维问。
“没事儿。”栗恒摇摇头说：“把车开进去吧。”
“不进了，我就过来看看，设计院还有点儿事儿，我得回去，晚上我定桌子，一起吃饭吧。”
“过两天吧，等这事儿过了的，现在没什么心情吃饭。”
“成吧，你定合适的时间，还有连清那边记得去看一下。”
许谦维走了，屈衍和栗恒进屋之后坐在沙发上，都没说话，快半小时了栗恒才挪过去拉着屈衍的手说：“就这样吧。”
“嗯。”屈衍转身搂着他：“蒋玉秋那边我打算停手了，她愿意说什么就说吧。”
“都算了吧。”栗恒叹了一声：“我们总不能活在对她们的影响里，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
屈衍低声笑了一声，搂着栗恒像是彼此取暖一样的蹭着。
一切误会都解开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谁也不想孙禹佳和虞舒倪死，谁也想不到她们会死，只能说她们的命都是自己做下的孽。
“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她们心里有的偏偏只剩下占有。”屈衍冷笑了一声：“特别是孙禹佳，她喜欢我从来没当着我的面说过，自己悄悄的喜欢，然后悄悄的在背后设计。”
“屈老师对我难道没有占有欲？”栗恒嘿嘿笑了两声。
“别闹。”屈衍捏着栗恒的脸盯着他，眼里都是占有欲，“怎么可能没有，有些时候我恨不得把你栓起来。”
“真可怕。”栗恒凑过去吻屈衍，想用屈衍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彼此是最好的安慰，这样或许就是爱情最好的状态。
栗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矫情，只要碰上屈衍，所有的不安和躁动，都能被安抚。
第87章 你是我最美的结局
孙禹佳和虞舒倪的事情是近几年娱乐圈儿最爆炸的新文，前歌后和新晋小花为爱相杀双双身亡，多新鲜的新文。
屈衍和栗恒又去警局录了一次口供，钟长兴简单和屈衍说了孙禹佳尸检的结果。伤口化脓，死前遭到过多次侵犯，因为刚刚生产完并发内部交叉感染，没有最后那一刀和那个煤气罐儿，孙禹佳的身体也基本是不行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谁狠，只有谁更绝望。
绝望的那个人往往比谁都狠。
两家父母带着亲戚在警局闹成一片，闹了好几天，媒体上每天都是洋洋洒洒的新闻，屈衍早已经被骂得一文不值。
一直在带节奏的那个人是买的号，王誉尧那边一时间也查不到。
查不查得到都那么回事儿，屈衍也不打算站出去说话，广大网友说什么都和屈衍无关。
连清快要生了，提前住进了医院，栗恒和屈衍的心思全都在连清身上，网上随着网友怎么闹吧。
孙禹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屈衍的，但连清肚子里的孩子实打实是栗恒的，两个人身边马上就要添一个小生命了。
趁着连清住院，栗恒和屈衍去了一趟蒋玉秋家，结果没见到人。
栗新把人堵在门口，说蒋玉秋不想见。
本来栗恒是来和蒋玉秋做最后谈判，既然见不到，和栗新说也是一样的。
“成吧。”栗恒冷笑一声说：“我也不是非得见她，我来只是告诉你们，从今往后，就当没认识过，过段时间我会把自己的户口迁出去。你们不要再想着怎么整我，我和屈衍也不会再找你们麻烦，大家相安无事。”
栗新的脸越来越黑，几乎是咬着牙说：“那些照片是你们寄的？”
“是。”栗恒很大方的承认：“所以说，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了，你们想弄我，我也能弄你们，最好相安无事，免得最后大家都不好过。”
“混账！”栗新瞪着眼睛一拳揍过来，被站在旁边的屈衍眼疾手快的挡住推了一下。
栗新往后退了两步，指着栗恒说：“你知道她因为那些照片，疯了多久吗，到现在都没有平复下来。”
“那是她自己做过的孽。”亏你还守着一个出过轨的女人跟个宝似的，怪谁。
“你……！”栗新一言不合还想冲上来。
屈衍往旁边站了一步挡着栗恒，比栗新高了大半个头俯视着栗新：“他已经不是以前你们想打就打的时候了。”
“我教训我儿子，关你什么事！”这话说出来，栗新自己都觉得心虚，转过脸没看屈衍。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合适，也省得我再接着往下说。”屈衍很温和的笑了一下：“希望栗恒刚刚说的，以后能实现，否则蒋小姐现在没疯，以后就不一定了。”
栗新差点儿气得倒在地上，屈衍转身拉着栗恒，到了电梯口又回头说：“如果你们还有什么动静，看看虞舒倪和孙禹佳。”
虞舒倪和孙禹佳的事儿和栗恒屈衍真没什么关系，但是栗新这种人，不吓吓他，他不会听的。
离开栗新家的时候，栗恒觉得通体舒畅，一出门儿就蹦了两下才去开车。
屈衍看他这么高兴，自己心里比他还高兴。
“恒恒。”屈衍在后面叫了一声，栗恒回过头，看见的就是屈衍温柔得流水的眼睛和浅淡的笑。
“叫恒哥什么事儿？”
屈衍走了两步到栗恒身边，小声问：“你开心吗？”
“开心，从来没这么开心过。”栗恒伸手比了个心：“屈老师满不满意。”
“嗯。”屈衍很想抱抱栗恒，但是周围人太多了。
“栗恒，我爱你。”屈衍笑着小声说。
“现在不觉得这是台词了？”栗恒心里暖洋洋的笑了一声儿，掏出钥匙解了锁，推着屈衍往车里走，一上车就结结实实给了屈衍一个吻。
幸福，非常幸福，幸福到想黏着屈衍黏到撕不下来。
栗恒吻完舔着嘴唇说：“屈衍，我也爱你，特别爱，从开始追你到现在，一直都很爱，没有淡过。”
“我也是，有些时候总希望这就是我们两的结局，不用等到老……”屈衍宠溺的捏了捏栗恒的脸。
“哪儿有不老的……，”栗恒被这从突如其来的宠溺腻得一哆嗦，脸居然红了一下，赶紧拧钥匙开车。
一切都刚刚好，尘埃落定，正是说情话的时候，对于演过那么多剧的屈衍来说，情话技能简直满分。
屈衍现在是无时无刻不说情话，栗恒都快招架不住了。
晚上约了许谦维吃饭，栗恒已经定了位子，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直接去经典。
离约的时间提前十分钟，许谦维插着裤袋优哉游哉的晃进来，看栗恒和屈衍头凑着头看手机，转了个身说：“我等你们腻歪完了再回来。”
“成。”栗恒往自己后边指了指：“出门右转有家牛肉面，还不错。”
“啧！”许谦维翻着白眼在两人对面坐下：“吃完饭要去医院看连清吗？”
“是。”栗恒继续看着手机：“预产期近了，她身边没家里人，这两天我都在那儿看着。”
白天的时候阿姨会送吃的过去，栗恒和屈衍有事儿就不去，晚上一般都会在那儿看着，指不定连清忽然就生了。
“怎么，网上的热度还没下去？”许谦维给自己倒了茶，也打开手机。
“才几天，哪儿那么快，这是死人又不是小事儿。”
许谦维翻了一会儿新闻，所有的热搜都还没下去，各大网站的头条都是孙禹佳、虞舒倪和屈衍。
骂得难听的占多数，也有站屈衍这边的，还有的站中间。
“网上闹归闹，你们别跟着搀和，随他们闹，这些事情现在又不关乎利益。”许谦维点开一条新闻，抬头问屈衍：“还是你在乎名声。”
“我的名声早就没了，我也不打算回娱乐圈儿，臭不臭的无所谓。”屈衍说。
“也是。”许谦维言简意赅的总结：“都是破事儿。”
“破也就那么回事儿了。”栗恒把手机揣回兜里：“虞舒倪闹了个两败俱伤，肖燃丢了心爱的玩具，最近一直在找星皇的麻烦，我们是在看星皇的事儿。”
前程和星皇的能力不相上下，两边合作一直不多，王誉尧和肖燃私底下也没有交往，肖燃很可能想借着这件事情，给王誉尧闹点儿事儿
许谦维皱皱眉，对娱乐圈儿的事只能说一言难尽，看了屈衍一眼问；“看星皇的事情，你打算回星皇。”
“之前就计划好的，等药戒了一切稳定下来，去给王誉尧做策划。”
“还真是屈尊。”许谦维喝了口茶撇撇嘴说：“不过挺好，幕后风波小一点儿。”
这样以后和栗恒也不容易闹，许谦维觉得挺好。
“那栗恒呢？”
栗恒杵着腮帮看着窗子外面，还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重新找工作，风口浪尖上的，工作也不好找，只靠贴技术文档那点儿钱，有点儿少了。
“我再叫个人出来吃饭。”栗恒掏出手机，很容易的找到了孟樊的名字。
孟樊没想到还会接到栗恒的电话，接起来的时候犹豫了半天才喂了一声。
“出来吃饭吗小樊樊，哥哥有事儿求你。”栗恒说。
孟樊那边又顿了一会儿，操了一声说：“哪儿？”
“经典，301包房，等你。”
许谦维很惊讶的看着栗恒挂了电话，问栗恒：“你之前不是和他不对付吗？”
“敌人是可以变成朋友的。我在国外工作的时候，他代表微说去出差，遇见了。”
“你想回微说？”屈衍问。
“不一定，先看看，不行去微说旗下的子公司吧，微说都是熟人，也不太好回去，而且还得等你药戒了再说。”
孟樊来得挺快，坐下之后栗恒简单给孟樊和许谦维做了引荐，让服务员上菜。
“听说你回来很久了，一直没联系我，我还以为你不想找我。”孟樊笑了一下，露出两颗虎牙。
栗恒给除了屈衍，其他人的杯子里都倒了酒：“之前破事儿多，你知道的。”
半年多，栗恒对国内的技术发展已经不太了解了，借着吃饭和孟樊聊了一些，三个人喝了点儿酒。
栗恒没喝多少，有点儿晕，屈衍让许谦维送孟樊回去，自己和栗恒也没去医院，直接回了家。
外面很热，栗恒到家的时候热出了一身汗，躺在后座上不想动。
屈衍打开后座的门儿，弯腰问他：“晕不晕？”
“不晕，就是喝了酒不想动。”栗恒伸了伸腿儿坐起来。
“不想动啊？”屈衍转过身说：“我背你。”
栗恒：“……，走开！”
“我背你回去。”屈衍继续坚持。
从车库回去就几步路，栗恒顿了一下，弯腰趴在屈衍背上。
屈衍稳稳的把栗恒背起来，搂着他的腿掂了掂，慢慢往家走。
栗恒把头耷拉在屈衍肩上，偏头亲了一下屈衍的耳垂说：“屈老师别把我糊地上了。”
“不会。”屈衍说；“背不动我就往前倒，让你摔在我背上。”
“屈大饼。”栗恒叹了一声：“黑心馅儿的。”
“谁黑心？”屈衍把手往上挪，捏着栗恒的臀尖儿。
“我我我……。”栗恒赶紧往上蹦了一下脱离魔爪。
这里是栗恒的敏感点，最近屈衍才发现的，摸或者是亲这里，栗恒会抖。
屈衍低声笑着，一只手搂着栗恒一只手掏钥匙开门，然后直接把屈衍背上了楼扔在床上。
喝了酒的栗恒脸有点儿红，像是仙人掌开花儿似的。
屈衍压着栗恒吻住他的时候，栗恒伸手也在屈衍臀尖儿上掐了一下。
第88章 这是你爸和你爹
屈衍的臀尖并不敏感，但是愣谁被掐了一下这个地方，都会冲动。
栗恒又被折腾得有点儿惨。
以前栗恒觉得屈衍性冷淡，后来以为他是对自己没感觉，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并不是很热衷。
现在栗恒明白了，屈衍就是狼性没有被激发出来，他以前就是太惯着自己了，怕风流一夜第二天就得送医院。
现在的屈老师一晚上能把人翻过来翻过去折腾四五次，每一次都要栗恒发火了才能停。
男人没一个不是狼。
栗恒过敏的症状最近可能是习惯了，轻了很多，最多肚子不舒服，也没发烧拉肚子，屈衍就更加肆无忌惮。
孙禹佳和虞舒倪的事情闹了将近半个月，警方给出结案报告之后，总算是有歇下来的势头。
警方的报告把两人发生冲突的原因写得很清楚，骂屈衍的人也歇下来，有的转而同情屈衍被这么一个人喜欢上，挺惨的。
栗恒的微说被转载得到处是，配合上警察的报告，屈衍从始至终是无辜的这事儿一目了然。
事态差不多稳定下来，屈衍和王誉尧又去找了一次林擎轩，没两天林擎轩自己公布了DNA检验报告，说孩子是自己的，并且详细说明了在碧鲁斯时候的事情经过。
屈衍和王誉尧和林擎轩谈了什么条件栗恒没问，也不想关心。反正只要事情达到目的，就成。
这事儿一出，网上更是闹得不可开交，屈衍之前一直没出声儿的粉丝和骂屈衍的开始互呛，让骂过屈衍的出来道歉。
这时候屈衍根本没时间管网上闹什么。
连清送到医院已经快一个周了，一直没动静，过了预产期孩子还在里面待着不愿意出来。
栗恒坐在床边紧张的盯着连清的肚子，问医生：“他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妇产科的女医生这个周第不知道多少次对着栗恒无奈的笑笑，客气的说：“孩子很健康，就是晚了两天，别担心。”
连清看栗恒紧张的样子，跟着笑了一会儿说：“你别紧张，要不你出去走走。”
“不去。”栗恒挪了下椅子凑着床。
医生收拾好东西出去，连清抬手覆在栗恒手上，眼里充满着期望的看着栗恒：“你会是个好父亲。”
“那必须的。”栗恒把手抽出来拍拍连清的手背：“我自己就是个前车之鉴，我明白孩子生出来就应该被爱。”
“是啊。”连清笑了一下：“你给他想好名字了吗？”
“屈衍说取个有意义的名字，我觉得普通好养活就行，最后综合了一下，取了个有意义又好养活的。”栗恒笑得嘴角咧到耳朵根儿：“叫栗霄阳，小名儿叫小炎炎。”
其实栗恒并不想姓栗，但是总不能改姓屈，最后还是算了。
听到屈衍的名字，连清明显没有之前那么高兴，略微笑着问：“为什么叫小炎炎。”
“和屈衍谐音。”栗恒说着拿出手机给屈衍发了条消息，问他买个饭怎么半天不回来。
连清嗯了一声。
“栗恒。”连清低着头，手搓着被角问栗恒：“你有没有想过，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这家不是完整了吗？”栗恒站起来朝着窗子外面看了一眼，没见屈衍回来。
“我的意思是，有爸爸有妈妈。”连清的声音越来越小。
栗恒看着窗外顿了一下，总算明白连清什么意思。
“他有妈妈。”栗恒说：“我答应过你你可以来看他，等他大一点的，我会告诉他，他有妈妈，还有两个爹。”
连清低着头，手紧紧拽着被子，眼泪已经到了眼角。
自己怀胎十个月的孩子，栗恒知道她会舍不得，但是再舍不得，也就这样了。
“栗恒。”连清忍住眼泪：“我不止是舍不得孩子，我，我有点儿喜欢你。”
“操！”栗恒没想到连清真说出来了。
“如果你试着喜欢我，我们可以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连清抬头看着栗恒。
屈衍推开门进来，栗恒手忙脚乱的把椅子挪开，笑着说：“吃的来了。”
连清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栗恒和屈衍在旁边蹲着吃饭，总不敢去看屈衍。
刚刚屈衍肯定听见什么了。
吃完了趁着屈衍出去扔垃圾，栗恒赶紧和连清说：“我不喜欢姑娘，你别想不开，好好的日子别折腾。”
连清没说话。
栗恒说完这话，拿着暖水瓶出去打水，顺便找屈衍。
屈衍就靠在走廊上低着头。
“啧！”果然是听见了。
栗恒提着暖水瓶走过去，靠在屈衍旁边，抬手捅了捅屈衍的腰：“屈老师，听见就听见了呗，你还怕我跑了？”
“怕。”屈衍说：“那毕竟是孩子的妈妈。”
“只是孩子的妈妈。”栗恒抬手勾着屈衍的手指：“你别乱想。”
屈衍回头笑了一下，说好。
这明显是还有心结！
栗恒叹了口气，拉着屈衍往外走，下楼去了小花园。
小花园这会儿人不多，栗恒把屈衍推到一棵樟树后面挡着，抬头吻住屈衍，咬了两下。
“屈老师，我必须得跟你说明白，她喜欢我我控制不了，但是我不喜欢她，一点儿也不。别说他是孩子他妈，就是孩子她奶奶，我也不可能和她一家。”
屈衍低着头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栗恒的眼角。
栗恒急的眼睛有点儿红。
“好，我们一家，你、我，还有炎炎。”
“嘿。”栗恒抬头又亲了屈衍一下：“再加上叔叔阿姨，等孩子抱回去，我就改口叫爸妈，嫁你们家了。”
屈衍笑出了声儿，把栗恒拉在怀里低声说：“别勉强自己，我爸妈不会逼着你改口的。”
“迟早的事儿。”栗恒抱了一下屈衍放开：“不过我没嫁妆，蒋玉秋不管这事儿了，你还得给连清付钱呢。”
“好，不要嫁妆，还倒贴，买个媳妇儿。”
栗恒噗的一声笑了起来，这事儿算是过了。
晚上两人也在医院待着，栗恒出去上厕所的时候，连清抬头看了屈衍一眼。
屈衍拉椅子在床边坐下，拿了个苹果削着。
“你想说什么？”连清问。
“我脾气不算很好。”屈衍削出了长长的一条苹果皮，扔进垃圾桶里，眼神很冷的看着连清：“孙禹佳他们动栗恒的时候，我怕栗恒被曝光，会影响他的生活。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所以谁也别想打他的主意。”
屈衍眼里的冷意像是要钻透连清的皮肤，连清的指尖抖了一下，把被角全都卷进自己手里捏着。
“他只能和我在一起。”
“我知道了！”连清抬头瞪着屈衍：“我知道了！”
“谢谢。”屈衍把苹果递给连清：“以后你想孩子了，随时可以以孩子母亲的身份，来看他，任何时候，我们都不会找理由不让你见他。”
连清摸着自己的肚子，吸了口气躺下来闭上眼睛：“我知道了，我想休息了，你出去吧。”
屈衍手上的苹果没递出去，嗯了一声直接把苹果扔垃圾桶出了病房。
栗恒上完厕所甩着手上的水回来，屈衍已经在外面的长凳上坐着。
“想说的说完了？”栗恒坐在屈衍旁边，碰了碰他的腿。
“你故意去上厕所，借我的口给连清个警告？”
“对。”栗恒笑着说：“我说再多，她也不一定听，女人嘛。但是你说，效果肯定不一样，她要抢你的人，肯定得怕你。”
“呵。”屈衍无奈的笑了一声，把两人的腿挤在一起挡着手，借机拉栗恒的指头。
医院这时候人挺多的，坐了一会儿准备起来找个地方休息，连清床位的铃响了。
屈衍和栗恒跑进病房，连清侧躺在床上痛苦的叫着，额头上都是汗。
护士跟着进来又跑出去，让产房做准备。
……
连清的孩子是个男孩儿，这个早在国外的时候就知道，但护士告诉栗恒是个男孩儿的时候，栗恒还是很高兴。
栗恒想要个男孩。
孩子红彤彤的躺在襁褓里，不时咂一下嘴，一点儿都看不出像谁。
栗恒看过孩子之后，孩子被送去育婴室，连清没多会儿也被从产房推出来，满脸的汗还没干。
“孩子。”连清嗓子都哑了，还在四处找孩子。
栗恒捏了捏她的手安慰说：“孩子送去育婴室了，等你休息一会儿让护士抱来给你看。”
连清折腾了四个多小时才把孩子生下来，肯定要让她看。
护士把连清推走，屈衍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和栗恒说：“妈已经帮我们找好保姆，明天让连清看了孩子之后就让保姆看着孩子，等能出院了就把孩子抱走。”
“你怕连清舍不得？”
“嗯，除了怕她舍不得，还怕她和孙禹佳一样，想把孩子当做筹码。”
栗恒想了一会儿，也是这么个理。
孩子迟早是要抱走的，在连清和孩子还没有太深的感情前把孩子抱走也很好。
屈衍给余夏打了电话，第二天一早，余夏和保姆就来了。
连清看到保姆的时候很激动，护着不让孩子被抱走。护士怕她太激动，一直在说让栗恒安慰她。
余夏笑着和护士说：“你好，这边我们会处理，麻烦你先出去好吗？”
护士出去之后，余夏把屈衍和栗恒推出病房，回头看了看在哭的连清，和屈衍说：“你们先出去，我来劝她。”
屈衍和栗恒互相看了一眼，往后退了一步让余夏把门关上。
女人更了解女人，总比两个大男人劝来得实际。
“阿姨应该能行吧？”栗恒弯腰从窗子往里看了一眼。
“放心。”
余夏说话声音说得小，外面什么都听不见。栗恒看着余夏和连清一共就说了两三句话，就伸手从连清怀里接过了孩子。
“我去，厉害。”栗恒竖起大拇指。
保姆抱着孩子出来，余夏又拉着连清的手温柔的安慰了两句，从病房出来。
孩子还有点儿红，暂时还不能抱走，保姆又把孩子送回育婴室。
接下来的两天，连清一直不怎么说话，该吃吃该睡睡，偶尔见见孩子，还给孩子喂了几次奶。
栗恒为了不刺激他，干脆和屈衍也减少出现在病房的次数，去买孩子要用的东西。
一个周之后出院，余夏直接把孩子抱去了自己那儿，栗恒和屈衍把连清送回去也直接回了屈衍家。
老两口把孩子当亲孙子一样的哄着，保姆忙前忙后的收拾婴儿房，把栗恒和屈衍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全搬进去。
“叔，阿姨。”栗恒凑过去看了一眼孩子，坐在屈桦旁边伸手去逗孩子。
“诶，洗手去。”余夏啪的拍在栗恒手上瞪了他一眼：“刚回来，手上都是细菌。”
“好嘞！”栗恒屁颠屁颠的滚去洗手，屈衍从婴儿房出来，也挤去洗手间洗了手，一起出去逗孩子。
栗霄阳还是个刚出生一周的小奶娃，睡得什么都不知道，余夏摸着他的小嘴，和栗恒说：“你看，多像你。”
哪儿哪儿都没长出来，还真看不出来像。
“像！”栗恒赶紧点头。
一个家多了个孩子就能更紧的黏在一起，自从孩子住进婴儿房，一家人几乎每天都围着孩子转。
栗恒这个亲爹反倒挤不着照顾自己儿子。
反正栗恒也不会照顾孩子，乐得清闲。
屈衍也不会照顾孩子，被余夏指挥着换尿布泡奶粉，忙的头发都黏在额头上。
栗恒大爷样瘫在沙发上，看屈衍的电视剧，感觉从脚底到头发丝，没有哪一个地方不舒服。
这就是栗恒想要的，和屈衍没有隔阂，和他的家人也没有隔阂，像一家人一样，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超出预期了。
以前栗恒只敢想想，现在真的过上了这种日子，觉得不真实又踏实。
第89章 你愿意再婚吗
网上祈求屈衍回到娱乐圈儿的言论还在继续，屈衍的粉丝团四处请愿，都闹到了星皇门口，让星皇安排屈衍复出。
王誉尧征求过屈衍的意见之后，打算趁着这个时候召开发布会，宣布屈衍以后会转至幕后，做星皇的策划。
发布会安排在八月，七夕之后。
栗霄阳是个很乖的孩子，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不哭也不闹，全家人跟个宝似的盯着他。
这孩子倒是应了余夏的话，长得很像栗恒，屈衍更是越发喜欢他。
连清已经出了月子休养得差不多，栗恒和屈衍和她约好之后抱着孩子去看她，完了顺便去许谦维那里吃饭。
余夏劝连清的时候，只说了四句话。
“你是个聪明的人，带着孩子，以后你的生活只会乱七八糟。以后如果屈衍和栗恒出了事，你在哪儿都不可能安静过日子。”
“栗恒和屈衍的感情你也看到了，你就算是耗上半辈子，他也不一定会喜欢你。在他们感情不出问题的情况下，你的下场或许和孙禹佳她们一样，你考虑好了吗？”
连清接受了余夏的劝，屈衍和栗恒进门的时候，连清脸上已经没了之前那种纠结的感觉。
“请进。”连清凑头看了一眼孩子。
“身体还好吗？”栗恒问。
“挺好的，阿姨照顾得很好。”连清笑着去泡了茶。
连清确实比生孩子的时候胖了，栗恒把孩子递给她，连清抱着孩子坐下，盯着栗霄阳的小脸看了一会儿，笑着说：“像你。”
“挺像的。”栗恒说：“不过嘴唇看得出来像你。”
连清又笑了一声，有些舍不得的把孩子还给栗恒，眼睛盯着栗霄阳几秒才回过头喝了口茶。
“以后我有时间了就来看他，你们记得告诉他他有妈妈。”
“会的。”栗恒说。
屈衍掏出钱包，把里面一张新办的卡递给连清：“里面是蒋玉秋答应你的钱，我加了十万，密码写在背后，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谢谢。”连清欣然的接过卡放进自己包里，又看了一眼栗霄阳，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我下个周打算回去，房子我已经联系房东退了，这两年我或许会带我爸爸去国外治病，等孩子大点儿，我再回来看他。”
“好。”栗恒说：“有事情给我们打电话。”
连清又感谢的笑了一下。
送栗恒和屈衍离开的时候，连清站在门口拉住栗恒的袖口，看了看屈衍转头和栗恒说：“栗恒，我能抱抱你吗？”
屈衍没说话走开了，栗恒想了一下，伸手抱了一下连清：“好好过日子，祝你找到好男人。”
“好。”连清干脆的放开栗恒，退了一步把门关起来。
连清能接受劝，是最好的结果。
守着一个等不到回应的人，去掉价当小三，不如过自己的日子，连清是个聪明人，自己想明白之后以后不会再折头。
栗恒走出小区的时候脚步轻盈，在许谦维家楼下等电梯的时候看见电梯门上自己的影子都是笑着的。
屈衍抱着栗霄阳跟在后面，整个眼睛都是笑意。
到了这一步，以后再有什么事情，都阻挡不了两个人在一起的决心。
许谦维听栗恒说今天要来看连清，就约好了在家里吃饭
可是开门的居然不是许谦维。
郭玫玫打开门对着栗恒笑了一下，栗恒一脸问号的回头看着屈衍。
“进去吧。”屈衍说。
郭玫玫进屋以后，很自然的去许谦维的屋里拿了个毯子出来铺在沙发上，让屈衍把栗霄阳放在上面。
“帮我看下孩子啊。”栗恒龇牙笑着。
“好。”郭玫玫逗着栗霄阳，知道栗恒肯定要去找许谦维兴师问罪。
许谦维在厨房帮忙处理食材，栗恒进去推着人把人顶在小角落里，恶狠狠的踢了许谦维一脚：“你他妈的！”
“之前你们破事儿多，就没和你们说。”许谦维抬脚把栗恒踹开：“你在国外的时候，我和郭玫玫遇到了，一起吃过几次饭。”
“操，上次去露营，郭玫玫一句都没提。”
“那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我正追她呢。”许谦维嘿嘿两声说：“她嫌我脾气不好，追她可不容易。”
“那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上个月她才答应的。”
栗恒有些不高兴，许谦维谈恋爱了，自己居然没有第一个知道。
“你再也不是我儿子了，诶，谈恋爱也不和爸爸汇报！”
“滚，你都是当爹的人了，还想占我便宜。”
栗恒哼哧哼哧的回客厅去，抱着栗霄阳进来，站在厨房门口指着许谦维说：“炎炎，看到没，这是你哥，以后长大了记得问他要糖吃。”
“出去。”许谦维指着外面，叫了一声郭玫玫。
郭玫玫笑着走过来让栗恒抱着孩子回去，动手开始炒菜。
许谦维和郭玫玫关着门在厨房炒菜，栗恒逗着栗霄阳唉声叹气的说：“许谦维再也不是和我最亲了。”
“你现在还要和他最亲？”屈衍笑着摸了摸栗霄阳的脸，偏头看着栗恒。
栗恒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求生：“当然是和屈老师最亲。”
屈衍低声笑了一声，把栗霄阳接到自己怀里抱着。
栗恒和许谦维一起走过的那些时光，屈衍没有参与过，以后栗恒的日子，许谦维肯定会参与，但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屈衍也不想让他成为最重要的那个。
屈衍感谢许谦维对栗恒的照顾，但是也希望他们各自有自己的归属。
郭玫玫和许谦维谈恋爱了，是件好事儿，能让栗恒把更多的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晚饭郭玫玫做得很丰盛，栗恒去许谦维的酒柜拿了两瓶酒，把白的和红的混在一起放在许谦维面前。
“当着你儿子你还喝？”
“现在屈衍是他爹，屈衍会管他，你喝就行了。”
许谦维没犹豫的干了半杯。
从高中时候，许谦维和栗恒就有这个习惯，有什么事情，就喜欢喝一顿。
喝一顿之后，什么事儿都没了。
今天这顿喝了一个多小时，回去的时候屈衍把栗恒先背下去，才回来抱栗霄阳。
许谦维把栗霄阳还给屈衍，捏了捏栗霄阳的脸说：“现在这样挺好。”
“以后会更好，结婚提前通知我们。”
“成。”
屈衍抱着栗霄阳下楼，先把栗霄阳送回家，然后直接带着醉了的栗恒开车出城。
城外有一片空地正在建山庄，老板是屈衍认识的一个朋友，屈衍上个周就打电话和他说好了借他的地方用一下。
山庄先在东边建了一个水塔，很高，可以俯视周围的小山包。
屈衍背着栗恒，把从后备箱拿出来的一个大袋子挂在脖子上，把栗恒背上了水塔。
月亮刚刚出来，屈衍把栗恒放在门边靠着，提着袋子去水塔边缘，把袋子里的烟花全都拿出来顺着水塔边沿摆好。
今天是七夕。
以往的七夕，屈衍没给过栗恒什么惊喜，也很少陪他一起过。
到明年情人节还早，刚好赶上了七夕。
屈衍把烟花放好，先点了一个最响的，震得水塔跟着一震。
栗恒今晚喝得不少，也被这一声响震醒了。
周围黑漆漆的，只有正对面有光一闪一闪的亮着，炸着小星星。
栗恒发现自己飘在天上，周围都是小山包。
有人在放花儿。
“醒了？”屈衍拿着一根仙女棒走过来，在栗恒旁边蹲下，把仙女棒递给他。
“你干嘛？”栗恒晃了晃炸裂的脑仁儿坐直了接过屈衍手上的仙女棒。
“今天是七夕。”屈衍说：“带你出来过去七夕。”
是，今天是七夕，所以许谦维才约了吃饭，还把女朋友介绍给爸爸认识。
往年七夕，栗恒基本都是和许谦维过。
今年要和屈老师一起过了。
仙女棒烧完了，栗恒有点儿舍不得丢手上的残渣。
“七夕快乐，屈老师。”栗恒凑过去亲了屈衍一下。
“恒恒，你现在清醒吗？”
“醒着呢，不能再醒了，屈老师陪我过七夕，怎么能不醒。”栗恒犹豫了一下把仙女棒扔了。
屈衍有又给他点了一根说：“在这里等我。”
屈衍点了一根更长的仙女棒，拿着往边上走。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手上拿着仙女棒的屈衍泛着光。
从左边开始呈半圆形，一个接一个的烟花炸开，颜色从明黄色开始加深，到最后变成大红色。
一片烟花在空中炸裂，屈衍背后带着光走过来，微笑着在栗恒面前跪下，手上拿着一个戒指。
CRI的结婚戒指。
栗恒眼里只有背着烟花的屈衍那双在黑暗里泛着光的眼睛。
“恒恒，我同意离婚。”屈衍拿起栗恒的手，把戒指套在栗恒无名指上：“你现在愿意重新和我结婚吗？”
栗恒心里的血像是全部变成糖水一样，顺着血管往全身流。
当年结婚，屈衍没有求过婚，栗恒问了一句：“要不要结婚。”，第二天屈衍就来带着栗恒去挑婚戒。
这是一场迟到的求婚。
跨过七年，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戒指，你捡回来了啊？”栗恒试着握紧手指，戒指的异物感很明显，带着屈衍的体温。
“对。”屈衍说：“恒恒，你愿意再次接受这枚戒指吗，只要我们活着，永远都是一对儿。”
栗恒笑了一下，眼角酸痛。
“不愿意。”
屈衍拉着栗恒的手一顿。
“死了我们也是一对儿，明天我就让CRI把戒指的含义改成就算是死了，也是一对儿。”
“呵！”屈衍笑着把栗恒拉进怀里。
身后的烟花还在放，最先点着的明黄色已经完了，紧跟着其它的烟花也依次暗下来。
屈衍吻住栗恒的嘴角，握着他手上的戒指。
第90章 屈老师陪你放花儿
今晚天上有云，仅有的几颗星都被遮了，钩子一样的上玄月只有屁大点儿光，所以屈老师的烟花显得尤其的光彩夺目。
栗恒看着最后一颗火星落下，摸了摸屈衍的裤袋，果然摸到了硬邦邦的一个圈儿。
“把戒指拿出来，屈老师。”栗恒的酒全醒了，精神倍儿棒。
屈衍笑着从裤袋里掏出属于自己的那枚戒指，递到栗恒手上。
栗恒拉着屈衍的无名指，慢慢把戒指戴进屈衍手模一样的指头上，拍了拍。
当年交换戒指的过程，算是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难得浪漫的时候，所以栗恒现在都还记得。
戒指是定做的，拿戒指的那天刚好屈衍在学校，栗恒有门儿课考试，只有屈衍一个人去拿了戒指。
栗恒在考场一直想着戒指，完全没心思答题，一出考场就赶紧给屈衍打电话。
屈衍把别墅的地址发给栗恒，让栗恒过去。
那时候栗恒还不知道屈衍买了别墅，急急忙忙赶过去的时候，屈衍正给前院刚栽下去的一棵桂花浇水。
现在院墙边上那颗桂花都小腿粗了，每年香得整个屋子都是桂花味儿。
栗恒下车贼头贼脑的观察了周围没人，立马冲进院里一把抱住屈衍亲了他一口：“怎么来这儿了？”
“我们的新家，喜欢吗？”屈衍回头看了一眼别墅。
家？
这个词在栗恒心里是陌生的，应该说他在栗恒心里就是一个词，一个梦。
屈衍说这是家，当时的栗恒一蹦三丈高，兴奋的叫着冲进屋里，把一楼到三楼全都视察了一遍，站在靠近后院的露台上差点儿哭出声儿。
屈衍拿着大门的钥匙上了三楼，从后面抱着栗恒先把钥匙给他，然后说：“这儿以后就是我们的家，现在装修了一半，等毕业，我们就搬过来。”
“好。”栗恒望着后院刚栽进去的小树苗和建了一半的游泳池，转身抱着屈衍哭了一鼻子。
屈衍小声的安慰了两句，从裤袋里掏出戒指，给栗恒戴上。
可能是心里太激动，所以栗恒完全没想别墅是怎么来的，红着眼睛帮屈衍戴上戒指，完成了交换戒指的过程。
一些其实很重要的不经意间，栗恒没注意，造成了以后的误会，屈衍也是一样。
两人不同程度别扭的性格和怀着不同目的的一群人，让本来就不稳定的感情差点儿支离破碎。
好在不管怎么折腾，彼此心里的爱意从来没变过。
“屈衍。”栗恒摩擦着屈衍手上的戒指：“这次，哪怕是天塌下来，我也绝对不会把戒指扔了。我爱你，很爱，爱到有些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闹过和你分开之后，应该怎么办。”
栗恒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依赖过一个人，没了他就感觉世界崩塌一样。
“是我不好。”屈衍抱着他，在他耳边小声说：“如果我再细心一点，对你更了解一点，或许孙禹佳她们就没有机会下手了。让你经历那么多，是我不好。”
“我也不好，脾气太差，想一出是一出，以后我肯定改。”
“好。”
栗恒笑了一下，推开屈衍站起来看着四周；“屈老师，我们还有花儿吗，你带我放吧。”
“有，买了很多。”屈衍走了几步把包提过来放在栗恒面前。
包里还有大大小小很多烟火，屈衍弯腰拿了一根儿仙女棒先点着递给屈衍抬着：“屈老师，七夕快乐，幸福长久。”
屈衍笑了一下：“恒恒七夕快乐，和屈老师长长久久。”
栗恒抬头看着屈衍笑，微弱的仙女棒下面只有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笑，还笑得很傻。
“去点烟火吧，还有一个最大的没有放。”屈衍把包里最大的那个烟火拿出来，拉着栗恒到边儿上，把烟火立在刚刚放过的那些烟火残骸中央，拿火机点着。
触须烧完，璀璨的烟火猛的窜上天，炸出五颜六色的火星，把周围照得宛如白天。
“栗恒。”屈衍拉着栗恒的手看着冲上天际的烟火，趁着烟火炸开的时候，大声喊：“我爱你。”
声音盖过了烟火，震得栗恒一哆嗦。
“我也爱你！”栗恒赶紧趁着烟火还没消散，也跟着喊了一声。
城里有人放孔明灯，微弱的两三盏，没一会儿就不见了，可能是被警察发现了，还有几盏没飞起来就被扼杀在摇篮里，只有这边的烟火依旧灿烂。
两人把包里的烟火全放完，才开车回家。
栗霄阳已经睡了，屈衍和栗恒去婴儿房看过栗霄阳，回房间躺在床上还余韵未散，耳边都是烟火炸开的声音。
可能是今天太激动了，又累，半夜里屈衍药瘾发作，把余夏和屈桦都吵醒了。
栗恒喂他吃了半颗药，拿被子裹着他把人捆在床上。
余夏看着屈衍这样，没忍住哭了，屈桦在旁边安慰着把人带去客厅。
屈衍最近发作时候的痛苦比以前有所减轻，但是发作比以前更频繁了。
余夏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看着自己儿子这样，心里不知道多难受。
栗恒压着屈衍等他安静下来，关上门去了客厅。
余夏已经哭完了，拿手绢抹着眼角。
“阿姨，别担心。”栗恒在她旁边坐下来，想了想拉着余夏的手说：“黄医生说他戒断的情况比别人好很多，可能一年的时间就能恢复好，最多不会超过一年半。”
“小衍是我身上掉下里的肉，看着他这样，心里总是要难过的。”余夏抹干净眼泪笑了一下，拉着栗恒的手说：“或许是因祸得福吧，现在你们能好好的，他受的苦也就值了。”
“阿姨……。”栗恒很惭愧，不知道说什么好。
屈衍现在这样，自己也有责任。
“阿姨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也是受害者吗，别总乱想。”
“没乱想。”栗恒咧嘴看着余夏：“我肯定盯着他好好恢复。”
余夏被他逗笑了，吸了口气说：“那就好，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以后有事儿好好商量，有问题可以来找我和你叔叔，小衍性子闷了点儿，但是做事情考虑周全。恒恒你做事情容易冲动，两人多沟通。”
余夏完全是把栗恒当做自己的儿子在教育。
栗恒一阵心酸，赶紧点头说：“我知道了。”
“那就好，两个人要扶持过一辈子的，现在有了炎炎，也不担心你们老了没依靠。”
可是栗霄阳始终不是屈衍的孩子，栗恒低头看着余夏修的整齐的指甲，心里想了好一会儿，问出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敢问的话。
“阿姨，屈衍和我在一起，注定没有正常的家庭，你们，当初为什么不阻止。”
“因为小衍喜欢你啊。”余夏奇怪的拍着栗恒的手，瞪了他一眼说：“你这孩子想什么呢，家庭正不正常，是小衍自己过日子，又不是我们过，他觉得自己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了，我和你叔叔都能看得出来你对小衍好，是个好孩子。难道我们非得挑一个女人给他，才算是为他好？我们把他养那么大，是希望他后半辈子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也不为了让他替我们长脸。”
这就是做父亲母亲的心，自己的孩子开心，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屈衍又没有去做坏事儿，他喜欢谁这都是自己的儿子。
“阿姨说得对。”栗恒吸了吸鼻子，拉紧余夏的手，很认真的看着余夏说：“阿姨，我，以后跟着屈衍一起叫你们爸妈，可以吗？”
“哟，怎么不可以了！”余夏笑着搂了栗恒一下：“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就和屈衍商量过让你改口，他说怕你接受不了。”
“能接受。”栗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们就当我是嫁进来的媳妇儿。”
余夏笑了，哀怨的看了一眼栗恒：“一个大男人，瞎说什么呢！”
栗恒把眼泪忍回去，中气很足的叫余夏：“妈！”，然后又转头叫屈桦：“爸！”
两人一起应声，笑得满脸开心，屈桦脸上的褶皱都堆一起了，拍着沙发背叹了一声，笑着说：“两个儿子了。”
余夏柔柔的瞪了他一眼：“就你占便宜。”
余夏从屈衍受苦的情绪里走出来，摸了摸栗恒的脸，心疼的说；“折腾半宿了，赶紧去休息吧。”
“你们也是。”栗恒站起来身心愉快的蹦了两下：“爸，妈，你们也赶紧去休息吧，屈衍那边我会看着的，夜里要是栗霄阳哭了，我也会起来看，你们就别起了。”
“哎。”余夏笑着拉屈桦回去睡觉，栗恒一步三蹦的回了房间，搂着屈衍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家庭，爱情，什么都全了，这都是屈老师的功劳。
“屈老师，你简直是我的福星。”栗恒凑头亲了屈衍一口，盯着看不清的屋顶发呆。
天底下最好的父母，和天底下最好的屈老师，还有个儿子，放剧里这简直是开金手指。
以前受的那些，可能就是为了换今天所有的一切，栗恒觉得平衡了。
一早屈衍从房间里出来，看屈桦抱着栗霄阳在喂奶，栗恒一口一个妈叫着在厨房帮忙准备早饭，有一种自己昏了几年醒过来的感觉。
“昨晚我错过了什么？”屈衍跟在栗恒和余夏后边，从厨房问到饭厅都没人理他。
“你睡了一晚，被逐出家门了，现在我是亲儿子了，赶紧出去哭吧。”
屈衍笑着无奈的摇摇头，拿了个包子咬着。
吃过早饭，一家人正抱着栗霄阳逗，王誉尧打电话来，说是一直带节奏想翻踩栗恒和屈衍恋情的人查到了，让屈衍和栗恒赶紧过去星皇一趟。
第91章 这是我爱人
这个在后面带节奏的人已经蹦跶很长时间了，从栗恒回国就开始在所有和栗恒、屈衍有关的微说下面骂死同性恋，说他们本来就是情侣，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才闹出那么多事儿。
屈衍同性恋的事情之前早就被翻烂了，大家都已经没心思再翻了，就这个人一直不屈不挠的揪着这个事情不放，最近还越发过分。
这个人疯了一样的骂栗恒和屈衍，最后扯到栗恒脚踏两条船，勾引有女朋友的男人。
越说越离谱，这个号又是买的，网上交易，卖家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屈衍的死粉早就已经有人站出来说不管私生活只看作品，骂屈衍的人也早骂得没有新词儿了，这个人除了蹦跶其实没什么鳌头。
只不过王誉尧不放心，还是想把他揪出来。
前前后后王誉尧派人花了不少时间才查到人。
不过这么点儿事情王誉尧一般不会叫屈衍过去的，除非事情特别。
“汤语？”屈衍看了一眼栗恒，半天没想起这个人是谁。
“什么？”栗恒从沙发上窜起来：“不是吧。”
“根据IP查到的就是这个人，我听着怎么有点儿耳熟？”王誉尧问。
王誉尧和许谦维不熟，都不记得自己从哪儿听过汤语这个人的名字。
屈衍看着栗恒，栗恒说：“认识，许谦维的前女友。”
王誉尧这才想起来，应该是听郭玫玫说过，“那你们自己看要不要给许谦维打电话吧。”
栗恒看屈衍挂电话，自己给许谦维打电话，和他说了汤语的事儿让他赶紧去一趟星皇。
许谦维沉默了一会儿说：“好，我现在过去。”
栗恒和屈衍离得比较近，先到的星皇，汤语被星皇的保安控制在小会议室。
王誉尧带着往小会议室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们查到汤语的时候她还在发评论，死都不和我们来，我直接让保镖把她架上车带过来的。”
“黑社会啊。”栗恒挑了下眉：“你应该抓到的时候就揍她一顿，许谦维和郭玫玫都能谢谢你。”
“你这才是黑社会。”王誉尧瞥了一眼栗恒：“这都是你和你好哥们儿惹出来的，你肯定是之前惹了她。”
“不是我们惹她，是她自己上赶着来惹我们。”
当时没和许谦维把她叉出去就很给面子了，汤语是自找的。
“等许谦维来了，你们自己看怎么办，汤语现在气焰很大。她没犯法，又不能把她抓起来，这事儿不好解决。”
“哼。”栗恒翻了个白眼：“估计是没钱用了，想折腾点儿事儿，要不就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谁都没许谦维好，想吃回头草。”
“破事儿！”王誉尧切了一声。
“我们先别进去。”屈衍拉栗恒在门口站着：“等许谦维来了再进去。”
“对。”栗恒靠墙站着：“没必要闹两次，等许谦维来了，随她闹。”
许谦维来得也挺快，被前台带着上来话都没和栗恒说一句就推门进了小会议室。
汤语坐在沙发上抱着手一副女王样，看许谦维进来就站起来指着许谦维准备说话，一个字还没开口被许谦维捂着嘴往外边拖。
“嗯，嗯嗯……！”汤语被许谦维直接拖出会议室。
外面并排站着三个人都傻了，看着汤语被扔在走廊上都睁圆了眼睛。
“你哥们儿比你牛逼。”王誉尧竖起拇指：“打女人都不手软。”
“汤语！”许谦维指着被砸在地上的汤语：“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你别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汤语爬起来放开声音喊：“我这是还大家一个真相。”
“你放屁，这些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管！”
“我就管！就管！你为了栗恒和我闹翻了，都是被他骗的，要没他我们现在好好好的！”
许谦维气得笑了一声，转头和王誉尧说：“这就是个疯子，你们直接联系微说，把她的账号封了，我把她带走，保证以后她不会再出来蹦跶。”
“许谦维你……！”汤语左右看着，往地上一坐就开始撒泼：“你们这些骗子，你们不得好死！”
“你别闹了成吗！”许谦维觉得很丢脸。
“我就闹。”汤语疯了一样的瞪着栗恒：“我要告诉你，你错了，就是这个恶心的同性恋害了我们两，闹成现在这样。”
许谦维一句话都不想说，走到栗恒旁边跟他们一起靠在墙上，由着汤语在地上撒泼。
以前处处端着的汤语现在跟个泼妇一样，许谦维只觉得头疼。
多和她说一句话，许谦维都觉得自己是脑子进水呛的。
“你这眼光。”王誉尧摇头点了根儿烟准备走。
被王誉尧这么说，就更丢脸了。
许谦维正想把汤语拖走，郭玫玫踩着小半跟儿出了电梯，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许谦维收手赶紧笑着迎上去，才到郭玫玫身边就被郭玫玫一把推开。
“诶，玫玫。”许谦维无缘无故吃了白脸，还没反应过来，郭玫玫就走到汤语面前，扯着汤语的头发把人按在地上就是两个巴掌。
“你个疯婆子！”郭玫玫一边打一边骂：“你怕是吃了屎了吧，疯到老娘男朋友面前来了。”
汤语被两巴掌打懵了，耳朵里就听见老娘男朋友几个字。
“你说什么呢，谁是你男朋友！”汤语爬起来要抓郭玫玫的脸，被许谦维一步上前扯着手拦住推到了一边儿。
“你听着，许谦维现在是我男朋友，你就是闹翻天，他也不可能和你怎么着！”
“你……！”汤语指着郭玫玫和许谦维半天没你出个结果。
“我怎么，我告诉你，你敢在网上再说一句话，老娘就让你去监狱里蹲着养老！”
汤语以前骂人挺厉害的，遇到郭玫玫立马糊了，瞪这个眼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上次在许谦维家里你骂我的时候我是没身份骂你，现在可好了，许谦维是我男朋友、屈衍是我朋友、栗恒也是我朋友，足够我骂你一顿了。”
“你个贱人！”汤语骂不过，又准备动手。
许谦维揪着她的手把人第二次推开，这次推得狠，汤语直接撞到栗恒旁边的墙上。
栗恒提着脚，抬着一只手让汤语撞上去，啧了两声说：“别弄出伤，万一人家再报警呢。”
屈衍皱了皱眉，低头想了一会儿，把栗恒拉到自己身上靠着。
“不要再和她闹了。”屈衍说：“浪费时间，她说来说去，就是占着知道我和栗恒的关系，觉得自己有把柄。只要让她没了这个把柄，随便她怎么闹都掀不起风浪。”
“你想干什么？”王誉尧皱眉把烟扔在地上踩了。
“发布会提前把，别公开我到星皇做策划的事，换成我和栗恒吧，策划只是个名头，用谁的名字都可以，你照常给我发工资就行。”
“想清楚了再和我说。”
“想清楚了。”屈衍看着栗恒笑了一下：“迟早的事情。”
栗恒保持着让汤语的姿势，愣了好一会儿，那边汤语和郭玫玫都又吵起来了，栗恒才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恒恒，我想公开我们的关系，你怕吗？”
怕栗恒肯定是不带怕，但是栗恒从来没有想过要公开和屈衍的关系。
“不是怕，屈衍，没必要。”栗恒放下脚重新靠着墙:“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是很好，但是公开之后可以避免以后再有汤语这样的人出现，蒋玉秋手上的那份录音也可以不用担心了。”
“你让我想想。”栗恒不确定到底要不要这么做。
之前两人一直在澄清，现在忽然承认，这不是打脸吗。
虽然说是打脸，但是公开关系这件事儿，对栗恒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躲在阴暗里和走在阳光下，这么鲜明的对比，谁都想走在阳光下面，关明正大的牵手。
郭玫玫和汤语还在对骂，许谦维也不干预，低头笑着站在郭玫玫旁边，看汤语准备动手的时候帮郭玫玫挡着。
汤语这种人，就应该以暴制暴，只有郭玫玫和栗恒才能制住她。
“我劝你别费力气。”郭玫玫也骂累了，喘着气鄙视汤语：“就你以屈衍男朋友的朋友的女朋友这么弯弯绕绕的身份出来说屈衍的事儿，谁信？娱乐圈儿你以为你是随便一个知情人士就能搅动得了的，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你最近还能说话，是因为我们冒着劲儿想找你，否则你买一个号我们能给你封一个。”
“你们就得意吧！”汤语还不认输：“恶心的同性恋，你等着，栗恒迟早让你和许谦维也闹掰。”
“我等着。”郭玫玫呵呵两声：“我和许谦维要是能因为栗恒闹，我直播吃屎沾酱油！”
汤语一阵恶心，转身头发凌乱的快步往电梯走。
“走稳了。”郭玫玫在后面说：“没钱买正品鞋子我怕你摔着腿。”
“你……！”汤语转头看着郭玫玫忽然笑了：“许谦维给我的五十万分手费，足够我买了，不知道你们分手的时候有没有这么多。”
“我又不靠男人过日子。”郭玫玫开心的笑起来：“那五十万不是分手费，那得是嫖资。虽然你不值这个价，但是许谦维眼瞎也不能一直瞎是吧，花钱买个教训，下次他就明白什么样的女人该什么价！”
许谦维实在忍不住了，放声笑起来，搂着郭玫玫一口亲在她脸上：“媳妇儿你可太厉害了。”
汤语被这夫唱妇随的样子气得甩头啊啊喊了两声，跑进电梯，电梯开门的时候跑得太快，一头砸进了电梯，这边只听见咚的一声。
栗恒摊手无奈的摇摇头：“这汤语一直以来就是瞎聪明，段位挺低的，还想学人家当知情人士，这要是换成怼其他人早死几百回了。”
“是她也好。”王誉尧说：“之前我一直在意这个暗地里带节奏的人，怕是哪里遗留下来没处理的隐患，现在知道是汤语，倒是没那么担心，她回去估计能歇了。”
许谦维摇摇头看着王誉尧：“以我对汤语的了解，她回去想明白之后，肯定还会继续，你们如果决定公开，那就尽早，如果不公开，商量好之后我和玫玫去找她谈条件。”
“栗恒你怎么想的？”王誉尧反问栗恒。
这不是件一会儿就能决定的事儿，栗恒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感觉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才点头说；“成吧，你们安排。”
“那就抢在汤语前头。”王誉尧插着口袋走了。
“你那边准备一下怎么和单位解释。”屈衍搂着栗恒，和许谦维说：“汤语可能会直接说你的名字，后面媒体可能也会挖栗恒的好朋友到底是谁。”
“你就咬死你不知道我和屈衍的关系就行。”栗恒补了一句。
“不用。”许谦维无所谓的摊手：“我们单位一注没几个，不会随便把我开了的，我有我自己的说法。”
“那就这样吧，我去帮王总准备发布会，你们就在会议室等着吧。”郭玫玫捋了捋刚刚和汤语对骂时弄乱的衣服和头发，小跑着去追王誉尧。
屈衍在会议室坐下之后给家里打了电话，余夏和屈桦听他们要公开关系，没什么意见。
“去做吧。”余夏说：“我离退休也不远了，不怕单位检查，你爸上次之后就一直停职，已经给局里打了辞呈，不怕，啊，想做什么就去做。”
“好，谢谢妈。”
“有什么好谢的。”余夏逗着栗霄阳，笑出了一朵花儿。
屈衍挂了电话，栗恒靠着沙发感慨：“我妈真好。”
“是，你妈。”屈衍笑着伸手搂着他的肩和他一样靠在沙发上。
许谦维吃了一嘴的狗粮，当做没看见，闭上眼睛养神。
原本还有两天的记者会直接提前到今天下午，媒体接到消息很快就三三两两赶到发布会的地点。
屈衍和栗恒这边等着王誉尧准备好了，直接跟着王誉尧的车去现场。
这个现场是上次栗恒澄清彼此只是兄弟时候的会场，记者都以为屈衍只是澄清孙禹佳、虞舒倪的事情，看见屈衍拉着栗恒走进来的时候，全都瞪圆了眼。
这个新闻又够闹上几天的了。
这次王誉尧连开场白都没做，往后面一站和陆仟小声说着话。
屈衍直接拉着栗恒走到台上，看着他笑了一下，声音缓慢得让每一家媒体都能听得清。
“各位媒体，观众，下午好。”屈衍温柔的笑着：“首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爱人，栗恒。”
下面嗡的一声炸了，还没等屈衍往下说，就嗡嗡嗡的开始发问。
屈衍听不清，也一个字没回答，等下面发现屈衍不说话自己停了，屈衍才继续说：“我很抱歉之前一直以各种方法隐瞒这个事实，我为此深感抱歉，但是我不后悔，为了保护栗恒，再有下一次，我依旧会这么做。”
我错了，但我不后悔。
霸气又深情，记者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下一句该问什么。
屈衍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难道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还是问屈衍你错在哪里了。不管哪一个问题，似乎都显得不合适。
要是以前，可能还能问你不在乎观众的看法吗，不在乎自己的事业和新剧吗？现在屈衍都已经明确宣布退出娱乐圈儿，半年没出现过了，还问什么？
“我今天委托王总为我筹备这次发布会，就是为了告诉大家，我有爱人，而且很久，从我才踏进娱乐圈，还默默无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一起了。这些年的绯闻，无一不是空穴来风，我一直忍着不澄清，也都是因为我的爱人。至于孙禹佳和虞舒倪两位的事情，想必大家已经清楚始末，我在这里再次做澄清。虞舒倪小姐两年前曾经向我表示爱慕，我很明确的拒绝了她，随后她称自己怀孕，找过我的爱人，让我们之间闹了很多不愉快，但是我并没有追究。”
“去年，孙禹佳小姐与星皇周昙合作，拍到了我和我爱人在酒店见面的照片，威胁我要曝光，最后还通过虞舒倪小姐，找到了我的爱人威胁他。我之所以出来澄清我们只是兄弟，是因为担心她们对我的爱人不利。不出我所料，去年八月在碧鲁斯，孙禹佳小姐买通当地的小混混，在酒店矿泉水里加LSD，企图造成我和我爱人的误会。我在以为我们确实发生了关系的情况下，答应孙禹佳小姐结婚，在此期间，她还设计让我从她安排的人手上买了缓释片，随后曝光我吸毒。我可以接受任何结构的检查，也去过警局，无论哪里都可以证明我是药物上瘾。对于此间种种，她们都已经自食其果，我也不打算再追究，再此只做澄清。”
这些真相从屈衍嘴里亲自说出来，震撼很大，下面的媒体一时间鸦雀无声，毕竟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孙禹佳的所作所为，让人匪夷所思。
一直以清纯人设在娱乐圈营业的孙禹佳，居然做了这么多事儿。大屈衍好几岁的虞舒倪，居然为了得到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也做了那么多。
所有能指责屈衍的，只剩下他隐瞒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而且现在已经没有指责的必要了。
屈衍在退出娱乐圈的时候，已经赔偿了所有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的损失，不管是没到期的代言还是剧组，都没办法再追究屈衍的过失。
最关键的是，孙禹佳和虞舒倪的所作所为，比屈衍是同性恋这件事情，更加让人津津乐道。
“上个月，孙禹佳小姐的助理已经亲自澄清，我和她并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孙禹佳小姐的孩子也经警方查证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让我意识到，我再继续隐瞒我和我爱人的关系，只会让他无形中受到更多的伤害，所以我决定公开。我很爱他，七年多的时间，一直没变过。我对所有支持我的观众表示道歉，我骗了你们，我接受任何辱骂，但是请不要上升到我的爱人，这和他没有关系。”
屈衍的话很官方，也很诚恳，说完还鞠了个躬，直起身子以后把话筒放下来，温柔的问栗恒：“你要说两句吗？”
栗恒点点头接过话筒，咳了一声说：“屈衍要说的，就差不多是我要说的。我们说谎了，这一点谁都可以骂我们，你们也可以上升到我，无所谓，我和屈衍不会因为你们骂人而责怪谁，当然也不会因为你们骂人就分开。另外，在工作方面，我觉得你们没理由骂他。他认真对待自己的每一部剧，把最好的角色带给大家，所有精彩的演出，不会因为他喜欢我就被磨灭。除此之外，屈衍无论是人品还是行为举止，都对得起他作为公众人物这个身份。以上。”
屈衍因为他最后这个以上，掩着唇笑了一声，眼里都是爱意和柔情。
这个样子，屈衍除了在剧里，从来没这样过，完全是一个沉浸在爱情里的男人，温柔得要滴水。
第92章 成年旧事儿
时至今日，大家才发现，演技再好，演出来的和发自内心的爱意，还是不一样。
回家的车开到一半儿，热搜已经把微说的服务器拖垮了。
屈衍刷了两次没刷出来，把手机放回兜里看着栗恒，还是刚刚台上时候那个腻死人的笑。
“恒恒，你会后悔吗？”屈衍问。
今天这一场，以后栗恒再也没办法藏起来，无论去哪儿都是焦点，媒体一有机会肯定不会放过栗恒。
栗恒不喜欢麻烦，但以后麻烦怕是断不了了。
“有什么后悔的。”栗恒被屈衍的笑熏得有些晕，一边开着车回头笑了一下：“屈老师你后悔了？”
屈衍笑着摇摇头。
怎么可能会后悔。
栗恒深呼吸抵抗住屈衍的笑：“那就行，你要是后悔，我就学孙禹佳，昭告世纪你是渣男。”
“呵。”屈衍又是宠溺的一笑。
栗恒跟着龇牙笑了一下，看着前面开车，很认真的说：“屈老师，说真的，我不后悔，永远不会。”
“我也不会。”屈衍抬手摸了栗恒的脸，轻声说：“永远。”
无所谓后不后悔，这么多年以来，谁都没变过。
“人家说，太平淡的爱情，经不起考验，走不到最后。经历了磨难的爱情，才能真真切切走到老。我们两现在也算是历经磨难了，一定能好好走到老。”栗恒活动两下肩膀，趴在方向盘上等红灯。
从认识开始，吵不起来，感觉也爱不深，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些什么东西。现在这种感觉已经消失了，栗恒觉得接下来的路，应该不会再那么难走。
“放心。”屈衍摸着手上的戒指：“我们一起走到老。”
“好。”
媒体众说纷纭，保持一直以来的风格，好人坏人中间人，各占一方连续拖垮微说的服务器。
骂屈衍和栗恒的话翻来覆去都是那些，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有一些人站了屈衍和栗恒的CP，公开支持两人在一起，然后又被反动派撕着骂。
这些娱乐圈的风风雨雨，对于屈衍来说都是小水花，已经溅不起大的风浪了。
……
栗霄阳越长越像栗恒，特别是眉眼简直就是栗恒的翻版。
可惜性格和栗恒千差万别，像屈衍亲生的。
余夏喜欢给栗霄阳拍照，每年生日的时候，都找摄影师来家里，趁着办生日宴给栗霄阳拍照。
屈衍每年都会把余夏拍的照片挑两张看不见正脸或者模糊的放在微说上，每年都上热搜。
这个孩子是谁众说纷纭，也猜到了是代孕，就是具体情况网友不知道。
屈衍虽然退出了娱乐圈，但是颜值粉还在。
栗霄阳三岁生日的时候，连清从国外回来，栗恒和屈衍带着栗霄阳去连清家吃了顿饭。
连清和栗霄阳本来就不熟，第一次见，栗霄阳全程表现的像个小绅士一样，弄得连清很不自在。
栗霄阳叫了连清妈妈，但是全程和连清都不亲，最后走的时候，连清眼睛都红了。
回家之后，栗霄阳就自己洗澡睡了，栗恒在栗霄阳房里看着他自己洗澡换睡衣上床睡觉，乖乖的说：“爸爸晚安。”，总怕栗霄阳有点儿长歪了。
小小年纪就这样，太愁人了。
栗恒关上门回自己和屈衍的房间，屈衍正在擦头发。
“屈老师。”栗恒从后面搂着屈衍的腰，把头靠在他肩上：“说真的，你觉不觉得栗霄阳太沉默了，不会养出什么毛病吧，我们两平时都挺忙的。”
星皇这两年发展的越来越好，屈衍这个策划官小事儿多。栗恒被孟樊安排进微说的子公司之后也挺忙的，经常加班。
栗霄阳大多数时候都是爷爷奶奶带，周末放假才跟屈衍还有栗恒待在一起。
“沉默吗？”屈衍转身坐在椅子上，把栗恒拉在自己腿上坐着，低头去亲他。
“啧！”栗恒推开他的脸：“说正经的。”
“他比我小时候话多。”屈衍勒紧栗恒，重新低头下去。
这个周挺忙，每天晚上回来都累得很，今天周末，屈衍想先做点儿别的再谈栗霄阳的事情。
再说，屈衍觉得栗霄阳挺好的。
“和你怎么能比，你半个月不说一句话估计都行。我怀疑炎炎就是被你言传身教带成闷葫芦了。”
屈衍挑了挑眉把栗恒抱起来放在床上，不是很满意的说：“我哪里言传身教了？”
栗恒被人家轻轻松松就抱上床有点儿不爽，啧了一声说：“上个月去动物园是你带他去的，上上个月，你带他去听交响乐，再往前是钢琴……，这三年我怎么感觉我没怎么带他出去过，都是你在带。”
“所以你觉得他沉默，是因为我？”
“嗯。”栗恒被屈衍解开了裤带，蹬着把裤子脱了，脑子里还想着栗霄阳的事儿。
养个孩子很费劲儿，这感觉栗恒从来没体会过，自己这个亲爹形同虚设，所以亲儿子的性格也越长越不像栗恒。
“你嫌弃我话少。”屈衍压着栗恒的腿，看着他笑。
“不是！”
这人太烦了，说正事一点儿都不专心。
“那你抽个时间和炎炎聊一下，看看他什么想法。”
“也是啊。”栗恒想了想，很对。
亲自和栗霄阳聊一聊，就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沉默。
屈衍看栗恒走神，笑着把人按在床上，低头吻住。
栗恒瞬间没时间想其他的。
第二天周末，本来栗恒得去加会儿班，最后决定不去了，栗霄阳一吃完早饭就被栗恒抱到沙发上坐着。
栗霄阳穿着一套套装的小西服，头发理得很短，略微皱着点儿眉看着栗恒，也没问要干什么。
这个时候和栗恒倒是挺像。
“儿子，老爹问你个问题啊。”栗恒弹了一下栗霄阳殷红的嘴唇，觉得这个儿子长得还是像自己。
“爸爸你问吧。”栗霄阳摆好姿势坐在栗恒腿上看着他。
“你觉不觉得你太沉默了。”栗恒也不知道这么大个小娃娃，能不能听懂什么是沉默。
栗霄阳看着栗恒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一点儿也不犹豫的说：“不觉得。”
“啧，那好吧，我换个问题，你觉得爸爸和你daddy的性格，谁的好一些。”
“各有千秋。”
栗恒一口血卡在心口差点儿憋死。
这么大点儿孩子，知道什么叫各有千秋。
“爸爸比较活泼，daddy沉稳，所以各有各的好处。”
“好吧。”栗恒找不到错处，栗霄阳的知识范围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三岁的孩子。
栗霄阳说话走路都比别人早，一岁多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整天抱着书在沙发上看，也不爱玩儿。
余夏觉得这孩子是个天才，特意带栗霄阳去做过智力检测，结果栗霄阳的智商在正常水平之间。
但今天栗霄阳这回答，实在是让栗恒五体投地。
“那你喜欢像爸爸，还是像你爹？”
“像daddy。”
这么肯定的回答又让栗恒愣了一下.
“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daddy啊。”
“嗯？”
“你喜欢daddy，daddy喜欢你。我长得像你，daddy肯定喜欢我，如果我的性格像daddy，那你也会喜欢我，这样你们两就都喜欢我了。”
栗恒：“……！”这孩子脑袋瓜里，到底想着什么和正常人不一样的东西，这么牛逼的理论都能想得出来。
屈衍洗完碗从厨房出来，听见这一声噗的就笑了。
栗霄阳和自己小时候一样，什么都喜欢往深了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就喜欢瞎琢磨事情。
“我们都很喜欢你。”屈衍亲了一下栗霄阳的额头，在栗恒旁边坐下来。
“我也喜欢你们。”栗霄阳凑过去亲了一下栗恒，又凑过去亲屈衍。
屈衍凑过去让他亲了，摸着他的头说：“爸爸担心你太沉默了，会没有小朋友愿意和你玩。”
“不会啊。”栗霄阳终于遇到不明白的事情，半垂着眼眸想了一下说：“许默不是和我玩得很好吗。”
许默是许谦维的儿子，今年两岁不到的一个小娃娃，经常被郭玫玫带来和栗霄阳玩，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诶哟，儿子，他那是和你玩儿得好吗？”栗恒气笑了：“许默明显是喜欢欺负你。”
屈衍转开头笑了一声。
“没有。”栗霄阳说。
“好了。”屈衍把栗霄阳抱下来：“去给奶奶打个电话，等会儿我们送你去奶奶那儿，daddy和爸爸有事情出去一会儿。”
“哦。”栗霄阳揣起自己的电话手表去给余夏打电话。
“我还没说完呢。”栗恒说。
“你别提许默了，你只看到他枪你儿子的玩具，看他打你儿子，你怎么没看到你儿子偷偷把他关在厕所，没看到炎炎从水池里给许默盛洗菜水喝。”
“啊？”栗恒回头看了一眼栗霄阳。
“我和他说过，许默是弟弟，不能还手，所以每次许默欺负了炎炎，他都有不同的点子整他，偏偏许默是个硬骨头，不爱哭，记在心里了下次还要作死。”
“哈哈哈哈……。”栗恒笑得扑到沙发上，简直对栗霄阳佩服的五体投地。
“别担心，炎炎不爱说话，但是和人对话的时候条理清晰，也知道和别人应该怎么相处。”
“诶，我儿子牛逼。”栗恒趴在沙发上抹了抹眼泪：“今天有什么事情？”
“你托王誉尧帮你做的事情，有头绪了，昨天有人打电话给我，说可能认识你母亲，想见见你。”
栗恒其实对找亲生父母没什么执念，都这么大了，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栗恒感兴趣的，是蒋玉秋和栗新为什么要领养自己，又为什么那么恨自己，还有他们要孩子干什么。
本来这些事情栗恒也不想知道了。
栗霄阳一岁的时候，栗新找栗恒要过一次孩子，栗恒骂了一顿把电话挂了。
后来余夏带栗霄阳出去的时候，总感觉自己被人跟着，屈衍就从王誉尧那里借了两个人，悄悄的跟着余夏，发现跟踪的人是栗新。
栗恒和屈衍怕栗新对栗霄阳有什么企图，每次余夏出门的时候，都有两个保镖跟着，而且栗霄阳被勒令不准在没有人陪着的情况下去任何地方。
栗霄阳很听话，严丝合缝的照做了，但是栗恒总是不放心，就找王誉尧帮忙查这事儿。
“人可靠吗，别是骗子。”
“应该可靠，王誉尧办事还是很小心的。”
栗恒没有犹豫的同意去见见这个人，“成，那去见见吧，几点，在哪儿？”
“约了四点，在凯斐。”
“好，那等会儿把栗霄阳送去给妈。”
凯斐是家咖啡厅，在市中心。
栗恒和屈衍到的时候，订好的座位上已经坐着一个女人，五十多岁，身材保养得不错，但是脸不行。
可能因为长期化妆打激素的原因，女人的脸看上去很老，有一种很风尘的感觉。
“您好。”栗恒和屈衍在她旁边坐下来。
“你们好。”女人盯着栗恒看了一会儿：“我叫顾芸。”
“顾阿姨你好。”屈衍点点头说：“我是屈衍，他就是您要见的栗恒。”
“看出来了。”顾芸笑了一下，牵动着下垂的脸部肌肉：“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
栗恒桌子底下的手抖了一下，屈衍伸手拉住他，问顾芸：“您怎么确定您认识栗恒的妈妈。”
顾云笑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栗恒：“这是三十年前拍的了，也就是你出生前，那个时候的黑白照片儿。”
照片上是两个很年轻的女人，其中一个可以看得出来是顾芸，还有一个面相很熟悉。
像栗恒。
说不上哪个部位像，就是组合在一起，一看就像。
“她叫莫晴，是鲁西人，我们拍照片的那年，她二十岁。二十一岁的时候，她难产死了。”
鲁西是个地名，在西边，离这儿挺远的。
屈衍把照片拿过来看了一眼说：“我记得昨天您和我说过，您是因为看了栗恒的照片，还有听我们去找您的人说了一个人的名字，才打算来见见栗恒的。”
“是，找到我的人说，你们的恩恩怨怨，和赵至铭有关系。”
“赵至铭？”栗恒听屈衍说过这个名字。
当时屈衍查蒋玉秋的事情，查到赵至铭这儿就断了，但是根据蒋玉秋的反应，屈衍一直觉得事情和已经死了的赵至铭有关系。
“是的。”顾芸吸了口气说：“如果没错的话，栗恒应该也是赵至铭风流债里的一笔。”
赵至铭死了，莫晴死了，这些事情都已经查无实证。
“说说吧。”栗恒吸了下鼻子，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像是给自己壮胆。
“我和莫晴是一个地方的人。”顾芸端着杯咖啡没有喝，慢慢的回忆着三十年前的往事。
“那个年代，挣钱很难，家家都吃不饱饭。我和莫晴是同学，眼看着家里揭不开锅了，就邀约着到大城市来打工。那个时候的打工场所无非是工厂、歌舞厅这类的地方。我们经一个同乡介绍，在一家舞厅当服务员，给客人端茶送水。”
那个年代的歌舞厅，几乎是妓院的代名词，逼人当小姐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莫晴和顾芸长得不错，特别是莫晴，是个很灵气的小姑娘。
两个人进歌舞厅没多久，就被人看上了。
莫晴运气好一点儿，也可以说差一点儿，因为莫晴遇上的是赵至铭。
两人被骗签了假合同第一次接客，莫晴就被赵至铭看上了。
赵至铭是个老油皮，花样一大推，莫晴这种小地方来的姑娘根本招架不住。
当害怕得不得了的莫晴被逼得走投无路，遇到了会哄人的赵至铭，结果不言而喻。
赵至铭什么都不做，却几乎每天晚上都来点莫晴的场子，用了两个月，就把莫晴骗的团团转，心甘情愿上了赵至铭的床。
顾芸一开始比莫晴运气差了点儿，遇到了真的来找小姐的人，后来就一直当小姐，直到被抓。
莫晴被赵至铭骗得怀了孕，接着赵至铭就对一个孕妇没有兴趣了，给了莫晴一笔钱让他把孩子打掉走人。
一个很俗套很简单的故事，顾芸说的时候已经很平淡了。
莫晴是个小地方来的传统女性，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打算悄悄把孩子生下来，没想到命不好，孩子生下来，自己没了。
“莫晴养胎的时候，我照顾过她一段时间，在她快七个月的时候，我被我当时的男人带去了别的地方，等我回来就听说她难产，遗体被家里人领回去了。”
“那后来你见过她家里人吗？”屈衍捏着栗恒的手，感觉不到他的情绪激动，才继续问。
“见过，我回过老家，但是从来没见过孩子。她家里还有两个哥哥，本来就不好过，一个未婚女人生的孩子，谁养？要么是扔了，要么是卖了。”
栗恒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在心里把顾芸说的话消化完整理好情绪，觉得自己没事儿了，和屈衍说：“福利院说，我是被人遗弃在门口的，才五个多月。”
屈衍搂了一下他，无声的安慰，“当时知道赵至铭和莫晴事情的，还有谁？我去过他家里，他的家里人说他情人太多了，连家里人都不知道他的事情。”
“还有蒋玉秋。”顾芸说：“莫晴刚怀孕的时候，赵至铭就已经和蒋玉秋在一起了，带她来过舞厅。”
“蒋玉秋？”栗恒捏着桌子站起来：“是她！”
“对，那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女人。”顾芸冷笑了一声：“赵至铭和莫晴在舞厅就说了几句话，她隔天就找上了莫晴，把莫晴堵在外面的巷子里扇了几个巴掌，让她不要再缠着赵至铭。”
“我去找她。”栗恒抖着手拿起桌子上的手机。
“恒恒。”屈衍拉住她：“先听顾阿姨把话说完。”
栗恒拽着手机拽得骨节咔嚓咔嚓的响。
所有事情，果然不是那么简单。
一个领养的孩子，你不爱他可以，但是为什么要虐待他，到这个孩子都已经离开了，还要想办法让他不好过。
“我知道的其实也就不多了，还有就是听当时住在我们隔壁的邻居说，莫晴生孩子前，有个女人去找过她。”
蒋玉秋？
栗恒几乎把手机捏碎了，屈衍一直拉着他没让他走。
等顾芸说完，屈衍道了谢说：“谢谢顾阿姨，麻烦你了，这些事情，希望您以后不要和别人提起，就当是为了曾经和您一样遭遇过那么多事情的莫晴。”
顾芸点点头时候：“如果不是栗恒，这件事情，我这辈子都不想对比人说。”
“谢谢。”
屈衍搂着栗恒走出咖啡厅，上了车之帮栗恒绑好安全带，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安慰说：“恒恒，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别气坏自己，好吗，我看着心疼。”
栗恒看着屈衍，一会儿之后整个人慢慢冷静下来。
这么多年了，自己现在有儿子，有屈老师，为什么还要因为蒋玉秋这类人气。
都是白搭。
“好。”栗恒笑了一下：“屈老师再亲一下。”
屈衍又凑过去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个吻：“恒恒，要不我们改天再去找蒋玉秋？”
“就今天吧，一起处理完，反反复复的再吓到栗霄阳。”
“好，那我们现在去。”
第93章 有我的地方才是家
小时候栗恒恨过怨过，等开始明白事理以后就没时间恨没时间怨了，整天想的都是怎么养活自己，怎么不挨打。
现在栗恒只是想知道真相，防止以后栗新对栗霄阳还有什么想法。
今天是周末，栗新按道理应该在家。
栗恒敲了门之后，开门的还真是栗新。
“你来干什么？”栗新门都还没开完就开骂：“你个小畜生！”
三年了，脾气还是没变。
栗恒冷笑一声：“难道我还能是来串儿门儿的。”
“你，畜生！”栗新又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指着栗恒生气。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栗恒推开门儿往里看了一眼，问栗新：“蒋玉秋呢，我有事情问她。”
“不在！”提起蒋玉秋，栗新的情绪比刚刚更激动，上手就要打栗恒。
屈衍抬手挡住，手臂肌肉一绷直接把栗新推进屋里，自己也跟着进了屋。
这两年屈衍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每天早上都要在健身房跑完步才去上班，栗新这样的，屈衍一个能打一窝。
家里真的没有人，蒋玉秋不在。
“蒋玉秋去哪儿了？”栗恒我往楼上看了一眼，没见蒋玉秋下来。
“说了不在！”
蒋玉秋真的不在，要是在的话听自己和栗新吵了这么一会儿，早下来了。
“她不在问你也是一样的。”栗恒走了一步冷眼看着栗新：“你们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莫晴的女人？”
栗新听见莫晴这个名字的时候，屌炸天的气势瞬间没了，眼里很明显的慌了一下，然后才说：“不知道！”
栗恒冷笑了一声：“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
既然栗新和蒋玉秋真的认识莫晴，那蒋玉秋和莫晴，就曾经和同一个男人在一起过。
按照之前屈衍查到的，还有蒋玉秋收到包裹时候的反应，这个人不出意外就是赵至铭。
“说了不认识！”栗新还是不承认。
“我是莫晴的儿子，所以你们才那么恨我，是不是？”
蒋玉秋情敌的孩子，给栗新戴绿帽子的男人的孩子，在这个家能受到什么好待遇？
栗新咬牙不屑的哼了一声，甩手上了楼，不打算回答栗恒的问题。
客厅只剩下栗恒和屈衍，屈衍听着楼上的门咚的一声，搂着栗恒的肩膀一起出了栗新家。
“她们肯定认识莫晴。”栗恒按了电梯，心里基本已经肯定栗新和蒋玉秋这么对自己，和赵至铭和莫晴有关系，只是不知道事情的始末。
但是这件事情如果栗新和蒋玉秋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了。
所有的事情都近乎明朗，只差一个衔接点，和栗新亲口承认。
“别着急，我们慢慢问。”
“我不急。”栗恒叹了口气，又回头看了一眼才跨进电梯。
屈衍怕他心里难受，一直搂着他直到上车，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栗恒没事儿，才拧钥匙开车。
“别担心。”栗恒说：“那么久的事儿了，我又不傻。就算真相再残忍，我也不可能难过，最多气一下骂几句。”
屈衍捏了一下栗恒的手：“好。”
去接栗霄阳的时候，这个猴崽子安安静静的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儿。
这种时候是栗霄阳难得像个孩子的时候。
在家吃了饭接着栗霄阳回家，路上王誉尧问情况，栗恒照实说了，让王誉尧在帮着查查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王誉尧不爽的啧了一声：“我再帮你查查，别急。”
“谢了。”
王誉尧已经把能动的势力都动了，也就查到这么多，再多可能也查不到，栗恒也没抱多大希望。
不出栗恒所料，王誉尧那边又过了两个月，什么都没查到。
栗恒去找过两次栗新，栗新什么都没说，奇怪的是都没有见到蒋玉秋。
翻过年，栗霄阳要上幼儿园了，栗恒和屈衍担心保护不到位栗新会对栗霄阳做什么，又去了栗新家一次。
这次两个人都没见着。
余夏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栗霄阳，生怕他有一点儿闪失。
栗霄阳开学两个月，栗新一直没出现过，栗恒反倒越发担心。
余夏整天跟着太累了，而且栗新不是个傻子，他要是想对栗霄阳做什么，迟早是要想办法的。
栗霄阳快要放暑假的时候，王誉尧那边没查到其他和莫晴有联系的人，倒是查到了蒋玉秋住院了。
蒋玉秋住院快半年了，宫颈癌晚期，已经在医院化疗了好几个月，成效一般，要死也只是个把月的事儿。
栗恒和屈衍接到王誉尧的电话就急急忙忙赶到医院，刚好快吃午饭。
刚出电梯走到走道上，栗恒就看到栗新从病房里出来，手里提着保温桶。
栗新也看见栗恒，愣了一下朝着这边走过来。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栗新抬头看了一眼栗恒，佝偻着背，眼里都是红血丝，整个人憔悴了很多。
为了照顾蒋玉秋，看来栗新熬了很久。
“她还好吗？”栗恒不是很情愿的问了一声。
蒋玉秋生病，栗恒没有很难过，就是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差不多和孙禹佳虞舒倪死的时候一样。
人之将死，所有的恩恩怨怨，追究起来似乎都没有什么意思了。
“很好。”栗新低头说了一句，提着保温桶绕过栗恒走了。
栗新下去买饭，回来的时候栗恒和屈衍就在门口的椅子上坐着，也没进屋。
栗恒不想去看蒋玉秋，显得太假。
蒋玉秋病得那么严重，栗恒不进去刺激她，就当是给自己积德了。
栗新提着吃的进去，把瘫在病床上，整个人只剩下一个骨头的蒋玉秋摇起来半坐着，从床头柜旁边拿小桌子支好，小声哄着蒋玉秋把饭吃了。
蒋玉秋整一个癌症病人晚期，吃得很少，剩下的栗新在旁边沉默的吃了，又给蒋玉秋削了水果。
栗恒靠在门外面看着这样的场景，忽然就什么都不想问了。
这样的蒋玉秋，还能活多久？
癌症的折磨，足够她在最后剩下的日子里回顾自己的一生。
栗新是真的爱蒋玉秋，爱到被蒋玉秋戴了绿帽子，还能忍受她的脾气，养着她直到现在。
如果不是因为栗霄阳，栗恒不想问，也不想听，也不想再和他们扯到一起。
屈衍从后面扶着他的肩，在他后面轻声说：“你要是不想听，我去问。”
“不用。”栗恒又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事儿我得知道。”
“好。”
等蒋玉秋睡着了，栗新才出来。
“你不打算和我说点儿什么吗？”栗恒问。
“你想知道什么？”
“栗新。”栗恒看着憔悴了很多的栗新：“你们这样已经没意思了？蒋玉秋都这样了，我不会再和你们计较以前的事情，这么多年了，大家相安无事吧。你要么答应我，以后离栗霄阳远一点儿，要么你告诉我，当年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你就当是大家相互握着把柄好做事儿吧，我不相信你，所以我要给自己留点儿能让你不动栗霄阳的筹码。”
“我对他已经没兴趣了，玉秋都要死了。”
屈衍搂着栗恒的肩揉了揉安慰他，把他拉到椅子上坐着，转身和栗新说：“栗先生，我们不过是想知道真相，栗恒想保护他自己的儿子。我不知道你们当初为什么领养栗恒，为什么要看着他痛苦，但是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事情的真相也会随着你们离开消逝，不管什么样的恩怨都该化解了。”
栗恒看着栗新，心里觉得栗新是想等着他们都死了，把事情的真相带走，这或许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
“是，蒋玉秋都快死了。”栗恒说：“你们不管怎么想，都只能折磨我到这里了。”
栗恒顿了一下，身子一震慢慢扶着墙在栗恒对面坐下来。
走廊里的显示屏上时间一分一分的跳，栗新沉默的坐了五分钟，才慢慢开口：“是，我们认识莫晴，你是她儿子。”
栗恒靠着墙，抬着头沉默了几秒：“赵至铭和她的儿子？”
“是。”栗新深吸了一口气：“莫晴在蒋玉秋之前认识了赵至铭。”
“赵至铭就是蒋小姐当年的出轨对象，所以知道莫晴怀孕之后去找过她？”屈衍坐在栗恒旁边，怕他控制不住自己，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腿上放着，按住。
“是，你们猜的不错，去给莫晴讲讲赵至铭是个什么样的人。”栗新豁出去了，闭着眼睛说：“莫晴认识到了赵至铭是个什么人，接受不了，在产房里大出血，死了。后来你被莫晴的家人带回去，丢在了路边，是蒋玉秋把你捡回来放在福利院门口的。”
栗恒的手猛地一抖。
在路边和在福利院门口，连活着的几率都不一样，蒋玉秋算是做了件好事儿。
“那后来你们为什么要领养我，为什么把我当做眼中钉？”
“她抱你回来，本来就是为了领养你，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已。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出轨，她还抱着要和我离婚和赵至铭在一起的心，找理由领养你，是为了讨赵至铭欢心。”
栗恒心里已经麻木了，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只是感觉蒋玉秋经历的一切，都是活该。
“后来呢？”
“后来我发现她出轨，弄死了她和赵至铭的孩子，她和赵至铭在一起的心就死了，开始恨赵至铭，恨莫晴和赵至铭有个孩子，所以她说服我一起去福利院领养了你。”
“呵。”栗恒甩开屈衍的手站起来，气得想笑：“所以，我一直是你们发泄愤恨的对象。蒋玉秋眼里我是他得不到的男人的孩子，你眼里，我是给你戴绿帽子，让你们这辈子都没有孩子的男人的儿子。你们两达成一致，领养我发泄彼此心里的恨。”
栗新看着栗恒不说话，默认了。
“那孩子呢，你们要孩子干什么，你们想对栗霄阳做什么？”
“玉秋说，要想控制你，看着你痛苦不可能了，看着你儿子痛苦也是一样的。他痛苦，你也就痛苦，折磨他就是折磨你，一样。”
栗恒冷笑了一声，抬头忍了好一会儿，操了一声，连屈衍都没叫，自己一个人走了。
两个疯子，一个爱上有妇之夫，明知道他是个渣男还矢志不渝。另一个爱着一个给自己戴绿帽子，死不悔改的女人，。
最后这两个人达成协议，去折磨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寻找报复的kuai感。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挺配的。
栗恒靠在电梯里，气不起来，只觉得好笑。
屈衍没有跟上，看着栗恒按了电梯进去，才说：“你们是两个成年人，两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居然把心里的怨气发泄在一个孩子身上。栗先生，人这辈子，如果只是被情绪左右，只会是一个彻底的失败者。”
“你就当我是失败者好了。”栗新完全不在乎的笑了一声。
栗新和蒋玉秋这样的人，极端自私，心里没有权衡对错的标杆，只会以自己的喜好和情绪来处事，和他说再多也没用。
“爱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你情我愿，栗先生有没有想过，你和蒋小姐，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表面上是夫妻，其实还不如仇人。”
栗恒身体猛地一抖，屈衍笑了一下继续说：“你们这辈子都在追逐不爱自己的人，早就已经迷失了自己，所以你们终其一生，都是孤单的，栗先生不觉得自己可怜？”
屈衍字字诛心，特别是其实还不如仇人这句，正正踩在栗新的心上。
“如果当年，蒋小姐不是不孕，或许你们会有一个孩子，通过孩子拉进彼此的关系。如果你们这么多年，不是把心思都花在怎么让栗恒痛苦上，或许你们有更多的时间享受属于你们的时间，也不会走成今天这样。”
栗新慢慢放松身体坐着，依旧沉默。
屈衍站起来拉了拉衣服，下楼去找栗恒。
栗恒在楼下的花台上坐着，倒是没有伤心或者失望，很安静。
屈衍走到他前面摸了摸栗恒的头发说：“我们只是为了知道真相，说好的。”
“嗯，我没难过，就是有点儿气。”
“没什么好气的，他们就是这样的人，这两个人，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是。”栗恒抬头笑了一下：“没有任何关系。”
“你的人生，他们只是过客，就像是两个踩了你脚的路人，我才是你的归宿，有我和炎炎的那个地方，才是你的家。”
“屈老师说得对。”栗恒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站起来抱了屈衍一下：“屈老师，我们回家吧，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好。”
有屈老师的地方，才是家。
事情的真相残忍归残忍，但是它终究是早就已经埋进土里的往事，想多了没什么意思。
今天余夏接了栗霄阳就直接回别墅，栗恒推开门的时候，栗霄阳在看书，余夏正在往外端菜。
“恒恒，欢迎回家。”屈衍从后面搂住栗恒。
“欢迎回家，屈老师。”栗恒回头笑了一下，拉开屈衍的手，冲着厨房喊：“妈，你放着我来！”
往事永远是往事，特别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往事，连停下来想一下，都不应该。
被屈老师温暖了这么久的心，早就不会被这些小事感染。
栗恒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走到沙发前抱着栗霄阳起来，问他：“明天周末，我和daddy带你去游乐园，想去吗？”
“想，带上奶奶，奶奶说她想坐摩天轮。”
“好，那你呢？”
“到时候你和daddy带我去坐海盗船吧。”
“好。”栗恒把栗霄阳放在他自己的座位上：“不过你daddy怕高。”
“啊，我怎么不知道？”
“他不敢告诉你，丢面儿。”
屈衍在对面摇了摇头，笑着说：“你爸爸骗你，明天我们去坐海盗船。”
……
Theend——
第94章 番外一 栗霄阳
栗霄阳是个很安静的孩子，从上幼儿园开始就是模范学生，每次不管谁去开家长会，回来都是春光满面。
除了栗恒。
栗恒还是觉得栗霄阳这个孩子太安静太优秀了，不像个正常孩子。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皮，栗霄阳这样是要吃亏的。
直到栗恒真的看见栗霄阳打人。
栗霄阳到了三年级都是安安静静的好孩子，用老师的话说，长得好、成绩好、字儿写得好、脾气更好。
这样的孩子谁都喜欢，想和他玩儿，除了许默。
许默是个实打实的猴孩子，继承了许谦维和郭玫玫基因里最叛逆的血液，小学一年级就敢和老师对呛，敢脱女生裙子，敢拿拖把棍儿打人。
巧的是两个孩子在同一个学校，许默低了一级。
栗霄阳三年级下学期，栗恒去给他开家长会，结果散会出来没见到栗霄阳。
十分钟前栗恒往外看，还看栗霄阳抬着本儿书安安静静的站在窗子外面。
一问不得了，栗霄阳被许默那小子带着几个‘兄弟’给拖到学校外面去了，说是要给栗霄阳点儿颜色看看。
栗恒撒腿儿就跑出去，去学校外面的小岔街找栗霄阳。
里边儿正在打架，准确的说是已经打完了。
栗霄阳俯视着坐在地上哭的几个‘大人’，冷着一张笑脸皱着眉，用一种俯视众生的神情，弯腰捡起自己的书，走到许默面前说：“不服气晚上来我家吃饭的时候让你爸收拾我。”
栗恒：“……！”
这小子从哪练的打架，一个人单挑五个六年级的和许默这个二年级的。
许默忍着眼泪没哭，脸上一个通红的脚印子，被踹得挺狠。
栗霄阳以战胜者的姿态走出来，看见栗恒，拍了拍身上的灰，淡定的叫了声：“爸爸。”
栗恒简直对这孩子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要是长大了，还得了，得惹多少小姑娘。
“儿子，谁教你打架的，我和你daddy可都没有。”
栗霄阳眨眨天真的大眼睛还带着点儿看不起的意思：“打架还需要教吗，眼快手狠就能打赢。”
栗恒：“……。”今天第二次无语。
这孩子已经不得了了。
回去的路上，栗恒一直想着这事儿应该怎么和屈衍说。
晚上许默被许谦维和郭玫玫带着进门的时候，躲在许谦维后面露出青紫的眼圈儿，很害怕的看着客厅里的栗霄阳。
“爸爸，我的脸就是他打的。”许默委屈的和许谦维诉苦：“你找他爸爸打他。”
“你还好意思说！”许谦维把许默逮出来：“带着五个六年级的，还打不过一个三年级的，你丢的是你自己的人吗，是我的人！”
可不就是丢人了吗，以前栗恒是打不过许谦维的，现在可好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己的儿子被他儿子揍了。
“别那么小气嘛。”栗恒搂着许谦维把人拖进客厅：“不就是孩子打架嘛，多大的事儿，屈衍做了大虾，给你们赔罪的。”
“赔罪就不用了，扯平，许默找人揍你儿子反倒被揍了，活该的。”许谦维小声说：“就是别让他妈知道，不让和那几个六年级的玩儿”
“成，还是儿子明白事理，坐吧，我去帮屈衍。”
屈衍这几年做菜的手艺越来越好，已经不局限骨头汤和炒白菜，厨艺堪比大厨，随随便便一桌菜不在话下，栗恒跟着打下手也学了不少。
晚饭上桌的时候，许默一脸受气包的样子坐在栗霄阳对面，想哭又不愿意哭。
“吃饭！”许谦维一掌拍在许默后脑勺上：“没出息。”
栗霄阳一直乖乖的吃饭，吃完了之后还帮着收桌子，郭玫玫安慰了两句许默，帮着端东西进去，顺便替许默向栗霄阳道歉。
“许默还小，以后我肯定管教他，他不敢再找你麻烦了。”
“不算麻烦。”栗霄阳小心的端着一个盘子：“不过不能让他和六年级的那几个哥哥玩儿，他们只会带着许默打架。”
郭玫玫知道六年级有几个人带着许默总不做好事儿，原来这次也有他们。
“这个臭小子！”郭玫玫表面上笑着，心里已经准备收拾许默。
于是许默回家之后又挨了一顿混合双打。
栗霄阳长大的过程中，年年如一日，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做，除了许默。
许默总是爱惹栗霄阳，最后被揍得惨败而归。
栗霄阳十岁的时候，去学了柔道，许默想要以刚克柔，去学了散打，然后一直被栗霄阳揍到十八岁，也没克住人家。
许默心里，栗霄阳就是只狐狸，是个坏人，心机深又爱打小报告。
栗霄阳心里，许默是个弟弟，真的是弟弟，都不用花心思就能收拾的那种。
两个从小不对付的人，谁也没想到最后会闹到一起。
栗霄阳二十五岁，带着许默回家的时候，栗恒差点儿惊掉下巴。
屈衍倒是没有奇怪，只是说了一句：“你想好了就去做。”，和屈桦当年说的如出一辙。
许谦维和郭玫玫是怎么被栗霄阳搞定的不知道，反正最后栗霄阳和许默办了酒，许默喝醉了没回房，坐在阳台哭了一晚，一会骂一会儿笑。
第95章 番外二 王誉尧
王誉尧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星皇是王家老头子和合伙人历经一生的心血，王誉尧本来不想要，最后被逼得不得不争。
好在王誉尧运气不错，弄到了一个高材生当助手，才混上了星皇总裁的位子。
陆仟二十三岁毕业就跟了王誉尧，简直就是全能，王誉尧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好的。
王誉尧经常说：“没了我家陆仟，我的能力得打折扣，谁敢挖角我就弄死谁。”
陆仟只是站在后面笑。
王誉尧的生活理念是吃喝玩乐、女人、享受，所以从小就比较放纵自己。
十八岁那年，王誉尧跟一帮公子哥出去聚会，在夜摊上看见了一个打工的小孩儿，比自己小很多，十一二岁的样子。
瘦小的身体努力的端着盘子，烤串儿的男人还骂骂咧咧的。
王誉尧心黑手很，但是也心善，爱管闲事儿。
散场之后，王誉尧叼着根儿牙签儿，坐在桌子边把小孩儿叫过来，邪里邪气的问：“你不上学啊？”
“家里不让。”小孩儿把桌子抹干净，问王誉尧：“你还要点儿什么？”
“不要了。”王誉尧站起来说：“明天我让我爹的人来和你家里谈，我爹能出钱让你上学。”
上学这么点儿钱，还不是王少爷扔地上不要的，王誉尧就是看着这孩子触景生情。
回家王誉尧就把这事儿和老爹说了，王老板很支持，觉得儿子心善有前途，第二天就找人去办了这件事儿。
为了彰显王家的阔气，王老板一起资助了好几个贫困孩子上学，这个小孩儿只是其中一个。
王誉尧从病房里出来，点了根儿烟靠着墙，对着陆仟招招手。
“王总。”陆仟点点头。
“去查查这个夏黎和周昙到底什么关系，听他们说周昙应该是资助了夏黎上学，我可不记得周昙有这么好心，他能从乞丐手里抢钱。”
“好，我这就去查。”
夏黎被周昙砸中了后脑勺，还在里面昏着，王誉尧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忽然想起点儿什么。
第二天下午，陆仟把报告放在王誉尧桌子上，不是很相信的说：“夏黎他爸是个赌鬼，很早就死了，他只有一个妈，不务正业，所以他当年差点儿没学上，在烧烤摊打工，后来星皇做公益资助贫困孩子读书，他就是其中一个。”
王誉尧看完报告笑了一下说：“小孩儿长大了啊，当年我见他的时候，妈耶，芝麻大一个。”
陆仟淡淡的笑了一下：“听说当时老王总是听了您的话，才出钱做公益的，夏黎应该和我是一起被资助的那一批，不知道怎么会和周昙扯上关系。”
“当时所有的事宜都是周昙出面的，夏黎可能以为那是我爸报错了恩。”王誉尧笑着把报告放在桌子上：“行了，通知夏黎工作室，准备发消息称夏黎是被周昙陷害，这些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王总。”陆仟顿了一下：“夏黎的事情，屈衍那边会愿意不追究吗？”
“会的。”王誉尧活动了下筋骨说：“星皇总得有撑得起门面儿的，夏黎还不错。”
“王总是打算捧他？”
“不行吗？”
陆仟摇摇头没说话。
“当时资助你们读书，是我恰好遇到了夏黎，你该感谢他。”
“是。”
陆仟比夏黎大一点儿，也是那批资助学生里面的，王誉尧也是聘了陆仟当助理之后才知道原来陆仟是星皇资助过的学生。
“一个个都出息了，我功德无量。”王誉尧摆着阔步出了办公室。
陆仟低着头，等王誉尧走了之后，把桌子上的报告拿着也出了办公室，出了门儿之后，看了看手上的报告，直接把几张薄薄的纸扔进了垃圾桶。
“我只是附带品吗？”陆仟自己念叨了一句，看着王誉尧转身进了电梯。
王誉尧去医院看了一眼夏黎，直说了星皇要培养他的事情，夏黎接受了。
夏黎深知自己的愚蠢，努力得不得了，出院之后，各种工作安排就没断过，全都是陆仟亲自负责的。
陆仟即是王誉尧的工作助理，又是生活助理，这种明摆着不按正规流程走的工作，王誉尧只会交给陆仟。
夏黎一步一步走上当初屈衍的位子，陆仟都看在眼里，王誉尧对夏黎的关注也越来越多，经常出入随行。
有的东西只在一触之间。
夏黎被提名影帝的这年，王誉尧已经三十三岁了，还游戏人间。
庆功宴开到夜里一点多，王誉尧喝得烂醉如泥。
陆仟把王誉尧送回家，一如既往的安排王誉尧喝了醒酒汤之后睡下，忽然再也不想看着王誉尧一步一步朝着别人靠近。
星皇资助贫困学生的时候，陆仟十八，现在和王誉尧一同岁。
“我不知道我还能守在你身边几年。”陆仟看着王誉尧的醉脸：“仰慕一个人站在他身后的日子，太难熬了。”
“同样是受资助的学生，只有夏黎得到你的关注是最多的，多得让我嫉妒。我从十八岁开始，就发誓要站在你身后，我一步一步走到你身边，陪着你，看着你。现在忽然出现了一个和我一样对你心存感激的人，你所有的关注都在他身上，我接受不了。”
王誉尧的脸就在眼前，凌乱的衬衫解开了扣子露着胸膛，陆仟捏着王誉尧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
醉酒是王誉尧最常见的状态，但是醉酒被人上了，王誉尧还是第一次。
特别是这个人拍拍屁股走人，还写了一封狗屁道歉信。
“去你的！”王誉尧扶着腰把信撕了扔在地上踩了几脚。
“好得很啊陆仟，敢这么对我的人，你是第一个！”
王誉尧发誓得找到陆仟，把他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可是陆仟居然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哪儿也找不到，但是每年栗霄阳生日的时候，都能收到陆仟的礼物。
王誉尧找了陆仟三年，一根儿毛都没摸着，忽然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找陆仟干什么。
这一年王誉尧三十六了，坐在办公室里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忽然就没心思报复了，转而想到从陆仟应聘到离开之前的相处。
陆仟处处细心，言听计从，整一个小忠犬。
没了陆仟，除了不习惯，王誉尧忽然感觉到了孤独。
信上陆仟说对不起，但是自己没有错，任何一个男人，都想得到自己心爱的人，说王誉尧可以恨自己，可以怨，如果有一天被找到了，或者说遇到了，王誉尧要杀要剐随便。
“我杀你干什么。”王誉尧叼着烟自言自语的说：“老子喜欢以牙还牙。”
每天看着屈衍和栗恒秀恩爱，王誉尧忽然就想，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王誉尧三十六岁生日这天，找了三年多的人终于有消息了，王誉尧生日都没过，买了机票就去逮人。
陆仟在一个偏僻的小城镇来了一家杂货店，就这么躲了三年。
王誉尧推开杂货店的门，听者门口的鸟说；“欢迎光临。”，心里想着我欢迎你个娘。
陆仟抬起头看见王誉尧，愣了。
“牛！”王誉尧竖起手指：“陆仟，老子活了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让老子找了三年的人。”
“王总。”陆仟木讷的站起来，眼里都是惊喜。
就算被找到，任杀任剐又怎么样，偷偷去看王誉尧，剪不断捋不清，哪儿有说上一句话来得实在舒心。
“算你狠。”王誉尧从货架上拿了一瓶水拧开喝着。
陆仟愣完之后，走到王誉尧身后，低声说：“王总找到我，你想怎么样，我都不会说一个不。”
“你喜欢我？”王誉尧回头问。
陆仟：“……。”说了不说一个不字的。
“是。”陆仟说。
王誉尧勾起嘴角，把水放在柜台上，转身往外走。
陆仟没有跟上，王誉尧出了门儿，回头看了一眼，不耐烦的说：“跟上啊！”
“王总。”陆仟局促的站在原地。
“老子没有助理三年了，什么事儿都要自己做，你还想怎么样？”
陆仟眼神里透出亮光。
“我没试过真的喜欢上别人。”王誉尧手插在口袋里故作轻松的说：“你要是想试，就试试吧，反正都老大不小的了，不过不一定能成。”
外面夕阳刚刚落下，陆仟眼里的惊喜瞬间扩大，像是一个毛头小子一样，跌跌撞撞的跑出杂货店。
十年的陪伴，换来这句话，对于陆仟来说，比什么都值。
第96章 番外三 我以后都牵着你的手
屈衍澄清的那个视频，在网上一直反反复复被翻出来，翻了接近一年，大家才觉得没意思弃了。
这时候屈衍策划的剧早就拍了一半儿，网上炒得正火热，就是没人知道屈衍就是策划。
策划用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挂个名儿，真正的策划是屈衍。
这些年屈衍拍了不少剧，见了不少，耳读目染做个策划人不在话下。再说这本来就是屈衍一开始的打算，自己也学了不少东西。
栗恒去了微说子公司做开发，朝久晚九，还得加班，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只有晚上和周末，栗恒总觉得愧疚。
不同的是，就算是十二点回家，也会有屈衍做好的宵夜。
今天是栗恒的生日，本来约好了屈衍晚上一起吃饭，结果项目临时出问题，晚饭泡汤了。
以前都是屈衍失约，现在栗恒自己成失约大王了。
十点半，栗恒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东西，电脑直接锁了屏就冲出公司往家赶。
本来今天约在外面吃，后来加班时间太长，栗恒就让屈衍先撤了。
屈衍回了句：“好，在家等你。”
栗恒着急回家，不过没敢开快车，压着八十码把车开到家，发现屋里一盏灯都没开。
“睡了？”栗恒甩着钥匙打开门，客厅黑漆漆的一片。
这么晚了，可能等不了睡了吧。
把钥匙放在鞋柜上，栗恒换了鞋子一脚踏进客厅，正中间忽然亮起一点火光，然后是一根儿蜡烛，接着是一个烛台。
屈衍的脸慢慢在烛台后面露出来，显得阴森森的。
“你干什么？”栗恒把抬着的脚放下，走过去。
屈衍抬着烛台笑了一下，伸手出去拉栗恒。
栗恒拉着屈衍被带到餐桌前面，餐桌上放着一堆礼物，中间还有一个蛋糕。
礼物大小不一，起码有二三十个盒子。
以前生日的时候，屈衍也都会送礼物，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当季新款衣服，栗恒也不爱穿。
今天这些显然不是衣服。
“恒恒，生日快乐。”屈衍放好烛台，从后面抱着栗恒握着他的手。
“谢谢屈老师。”栗恒回头亲了屈衍的嘴角，拿起其中一个礼物拆开。
礼物用很可爱的粉色包装纸包着，拉花也是粉色的，十分的少女心，栗恒拆的时候，发现包装纸上用荧光笔写着两个字。
2岁。
“嗯？”栗恒拆开礼物，里面躺着一辆遥控车。
“这是给你两岁时候的生日礼物。”屈衍说：“这里一共三十件礼物，最大的那件势今年给你的礼物，其它的，是你从一岁开始的生日礼物。”
“啊？”栗恒有些傻了。
三十年的礼物一次补齐啊。
“你今天是打算把生日全给我一起过了啊。”栗恒咧着嘴角顺着从最近的开始，一件一件的拆礼物.
“以前我对你不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现在我也不是很了解，只能根据自己自己想的买礼物，你看看喜欢不喜。”
“喜欢，什么都喜欢。”栗恒拆了第二件礼物，居然是一个奶瓶，蓝色的，和栗霄阳用的一模一样，上面写着一岁。
栗恒觉得感动又想笑。
接下来的礼物，包装纸的颜色一个比一个成熟，里面的东西也从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变成手表、手机之类的东西。
最后一个大盒子里是一台电脑，最新款的高配。
最近栗恒正打算换台电脑，只是一直没时间去看。
“你怎么知道我要换电脑？”栗恒打开电脑看了下配置，基本就是自己想要的。
“前几天你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我看见你在浏览这款电脑的配置。”屈衍继续抱着栗恒，问他：“喜欢吗？”
“喜欢。”栗恒说：“屈老师真细心。”
“以后我都会细心，会注意你想要什么，注意你的情绪，我们以后都不吵架，好不好。”
“好。”
“点蜡烛吧。”屈衍握着栗恒的手，两个人的戒指在烛光中泛着光。
屈衍的脸显得越发温柔，栗恒完全沉浸在屈衍的笑脸和声音里，感动得整颗心都化成糖浆。
屈衍握着栗恒的手，在蛋糕上点了三十岁的蜡烛，哄着栗恒说：“许愿吧。”
栗恒闭上眼睛许了个愿，又睁开眼睛说：“我以前都没过过生日，今年贪心一点儿，再许一个。”
“恒恒想许什么愿。”
栗恒回头看着屈衍说：“我想以后，每一年，屈老师都能陪我过生日。”
“好，屈老师说可以。”
栗恒噗的笑起来，转身凑过去吻屈衍。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两人才分开，屈衍小声唱着生日歌，握着栗恒的手去切蛋糕。
“这个蛋糕是今天我去蛋糕工坊亲手做的，尝尝味道好不好。”
“肯定好吃。”栗恒插了一块放进嘴里，甜而不腻很好吃，还有水果的香味儿。
这次不是芒果。
有人做饭，有人过生日，每天回家都能看见最爱的人在家，这样的日子，真是拿什么换都愿意。
“我以前不敢想的，现在都实现了，谢谢屈老师，喂你一块蛋糕。”
屈衍吃了栗恒喂的蛋糕，继续搂着他的腰说：“以后你什么都可以想，一个温暖的家，一个最爱你的人，什么都可以。我还能牵着你的手，或者带着栗霄阳我们一家三口去逛街，我们可以穿情侣装，戴情侣首饰，可以一起活到我们走不动。”
这些条件太诱人了，栗恒有些想哭。
“听着像和小姑娘谈恋爱。”栗恒笑了一声说：“我们要去纹身吗，情侣款？”
屈衍轻笑一声：“你不喜欢吗？”
“喜欢，还要一起去旅游，一起搀扶着坐公交车，老了一起坐在摇椅上说年轻时候的风风雨雨。”
“好。”屈衍偏头亲着栗恒，把他完全拉进自己怀里。
桌上堆了一堆礼物，小孩子的那些栗恒都拿去储物柜里放着，手表手机之类的拿回房间，留着慢慢用。
等栗霄阳再大一点儿，玩具都成了栗霄阳的，其它的礼物，栗恒一直宝贝一样的收着，舍不得用，偶尔拿出来看看。
第97章 番外四 狗粮吃不下了
栗霄阳十五岁这年，屈衍和栗恒已经四十三了，正经的中年老男人，就是越来越恩爱。
中考完的假期，栗霄阳留了个条子，离家出走了，说是去奶奶家住几天。
暑假寒假栗霄阳去奶奶家住很正常，栗恒就没管。
谁知道栗霄阳住了大半个月，都没打算回来。
晚上，栗恒靠着屈衍，想来想去，还是和屈衍说：“栗霄阳是不是对家里有意见，我今天给他打电话，他说不想回来，再住一段时间。”
屈衍放下手机笑了一声，心里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就是没有出卖栗霄阳，安慰栗恒说：“可能是想奶奶了，让他住几天吧。”
“屈老师，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啊。”栗恒撑着坐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屈衍。
在一起这么多年，栗恒已经把屈衍了解得透透的，屈衍现在这个表情，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没招供。
“没有。”屈衍温柔的笑着把人拉过来搂着，俯身亲了亲他的下巴。
这一吻把栗恒吻得晕头转向，立马忘了栗霄阳，凑过去和屈衍接吻，吻着吻着就不和谐，栗霄阳回不回来住早没人管了。
这么多年来，两个人还是这么粘腻，只要屈衍一个吻，栗恒就只想粘着他。
第二天屈衍起来的时候，栗恒还在睡，一条腿搭在屈衍身上。
栗恒的睡觉习惯改回来了，喜欢一条腿压着屈衍睡觉，屈衍也习惯了他这么睡。
“辛苦了，恒恒。”屈衍给了他一个早安吻，先下了床。
今天屈衍还要去一趟星皇，准备好早饭放在冰箱，给栗霄阳打了个电话。
栗霄阳也刚起来，接到屈衍的电话挺意外的。
“差不多就回来吧，别让你爸爸当心。”屈衍说。
栗霄阳乖乖的答应了，让后才叹气说：“daddy，我能搬到三楼去住吗？”
“可以，回来就搬吧。”
栗霄阳下午就回来了，屈衍不在，栗恒看栗霄阳自己一样一样往三楼搬东西，跟在后面上上下下好几趟，才问栗霄阳：“你是不是对爸爸和你daddy有什么意见。”
“没有。”栗霄阳说：“爸爸，我长大了，需要自己的空间，我一个人住三楼方便一点儿。”
“真的？”
“真的。”栗霄阳保证。
栗恒还是不放心，又认真的观察了几天，也没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这天下午，栗恒回来的比较早，一进家就看见屈衍在沙发上睡觉。
屈衍保养得好，这个年纪了还像当年一样，就是眼角有皱纹，对栗恒的吸引不减当年。
大热天的，屈衍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曲着腿躺在沙发上歪着头，露出一边锁骨。
这诱惑，无法抵挡。
栗恒悄悄的走到沙发边，蹲下去亲屈衍。
亲着亲着栗恒又想了些不和谐的。
屈衍已经醒了，低声笑着把栗恒拉过来勒着他的腰。
正粘腻的时候，门响了，栗霄阳斜挎着背包进来，看见客厅里的景象，躺了口气目不转睛的上楼去了。
栗恒的一边衣服挂在肩膀上，赶紧推开屈衍，小声操了一声。
“炎炎今天不是有考试吗？”
“他不是一般都提前交卷的吗？”屈衍笑着帮他把衣服拉好。
“对啊，我忘了！”栗恒心里自责得不行。
这些年总是被栗霄阳撞到不和谐的画面，小时候还能糊弄，长大了之后就唬不住栗霄阳了，从他的眼神里都能看出来他什么都懂。
所以栗恒和屈衍就商量以后得克制，要注意避着栗霄阳。
今天栗恒是脑子秀逗了，一时间上头没想起来栗霄阳快回来了。
“我，我去看看炎炎。”栗恒说。
“我去吧。”屈衍亲了亲栗恒。
屈衍上楼，栗霄阳抱着书在懒人沙发上看，屈衍在他旁边坐下来，摸了摸栗霄阳的头说：“你前几天想去奶奶家住，是因为这个事情？”
栗霄阳点点头。
“对不起，以后daddy会注意，好吗？”
栗霄阳对着屈衍笑笑，摇头说：“这些事儿我早就知道了，不觉得尴尬，就是怕打扰你们，你和爸爸这么恩爱，我就是吃狗粮吃多了。”
屈衍笑起来，笑了半天才停下来说：“我去和你爸爸说。”
“好，你们别想多了，看着你们恩爱，我很开心。”
“乖，自己要考虑清楚，以后在感情上不要受daddy和爸爸的影响。”
栗霄阳笑笑说。“daddy放心，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们影响不了我。”
屈衍摸摸他的头下楼去找栗恒。
栗恒担心的房间里转圈，一见屈衍进来就赶紧问：“怎么样？”
“没事，别担心。”屈衍搂着栗恒在他耳边小声说：“恒恒说，看到我们恩爱，他很开心。”
“以后禁止在房间以外的地方亲我。”栗恒脸红了一下推开屈衍：“就算炎炎理解，这样对他的教育也不好。”
“好。”屈衍低头吻住栗恒。
这时候屈衍已经觉得栗霄阳对许默不一样，只是没有揭穿他。
很多年后，栗霄阳带着许默回来的时候，栗恒反省了好几天，是不是从小给栗霄阳的影响太坏了。
一直到许默和栗霄阳结婚，栗霄阳才悄悄和栗恒说：“爸爸，我才明白爱情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他了，和你们没关系。”
“什么？”栗恒不可置信的问：“你什么时候明白的？”
“大概五年级的时候吧。”
栗恒气绝，还是觉得这孩子狗粮吃得太多了，导致早熟。
【作者有话说：最后一个番外了……嘤嘤嘤，舍不得恒恒和屈老师。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和尚见呀小可爱们。
这部文有些地方比较虐一点儿，但总算是圆满。谢谢大家不离不弃的支持，每天更新以后看到订阅和评论里熟悉的名字，心里是激动又感激的。
非古还有很多需要提高的地方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么么哒，有什么问题，小可爱们可以加群当面提出来，我一定会虚心接受，好好改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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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9.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