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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男主逼成精分后[穿书]》作者：暮烟杳杳
文案：
这是一个霸王花假装成小白花使劲撩食人花，结果撩过头最后翻车导致自己被啃的一点不剩的美好（悲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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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新任影后苏淼发现自己穿到了前天晚上看的一本玛丽苏言情小说《契约甜心：魔神之吻》里，
男主前期因奴隶出身，身负黑暗血脉被残酷女帝奴役，作为战争机器，屠戮无数，自我厌弃。
女主不嫌弃男主双手沾满鲜血，她的爱救赎了深陷黑暗中的男主。
而她，好巧不巧穿成了那位被男主魔剑捅了个透心凉的炮灰女帝。
此时男主刚挨了一顿鞭子，正用憎恨的目光瞪着她
苏淼：不行不行得想办法苟住小命！
她垂眸，再次睁开眼睛时看上去纯净而懵懂：“洛伦，你怎么受伤了？”
本文可以概括为：
#穿成炮灰女帝后的二三事#
#论如何假装精分保住小命#
#作过头不小心翻车让男主黑化还有得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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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黑化前：女主：即使你深陷黑暗，我也爱你。
男主的双眸仿佛有了光亮。
苏淼（傲慢地挑起男主下巴）：别想了，你是我的。
男主黑化后：女主：我才是你的光，跟我走吧。
男主：给我滚。（随后挑起苏淼下巴）陛下忘记我是谁的了？
苏淼：（我现在说不要了还来得及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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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用指南:
1.假装精分的美人女帝VS假忠犬变真忠犬最后黑化的黑骑士
2.会翻车掉马修罗场
3.异世架空背景，偏西幻，莫考究
4.1v1 he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穿书 西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淼，维尔莉特，洛伦 ┃ 配角：预收文《神说我渣了他》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为了活命我假装精分
立意：无论处于怎样的境地，也要活得精彩，活出自己
第1章 、一、 穿书
“陛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了他五十个鞭子。”一个恭敬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要我说，陛下还是太仁慈了。就该再多给他来几十鞭。圣女阁下回到王都这么重要的仪式，他居然还能迟到。”另一个声音不屑地说。
“哦，作为异端能侍奉陛下，不用进入裁判所进行审判，假如是我可能会感激到眼泪都流下来，可他却这么不知感恩，反惹陛下生气。”
什么异端、鞭子……
她现在不是应该在颁奖典礼吗？
苏淼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奢靡的、充满着浓郁的巴洛克风格的房间，到处都摆放着华丽的雕花家具。
而她坐在房间里最大的沙发上。
苏淼觉得自己有点懵。
这是在拍戏吗？还是西方宫廷剧？
见她不接话，身侧的女仆和侍卫长也不敢再多嘴
毕竟这位陛下易怒的性格是出了名的，他们可不想因为措辞间不慎惹怒她而受到责罚。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苏淼不动声色地把视线下移，瞥见自己那缀着一层又一层蕾丝的繁复裙摆，和带着雪白色长手套的白皙手臂以及手腕上看上去就很昂贵的手镯。
这里的人穿着看上去有点像中世纪的欧洲贵族，与她原来的生活环境差别有些大。
那么现在她需要知道更多信息。
比如——他们之前说的那个挨了鞭子的人。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顺着他们的话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身边的女仆见她没动怒，松了口气。
侍卫长赶紧回答：“尊敬的陛下，洛伦大人已经受完鞭刑，待会仍会继续执勤……”
等等，洛伦？这名字听起来很耳熟。
苏淼瞳孔一缩
这不是她前天晚上为了打发时间看的一本玛丽苏言情小说《契约甜心：魔神之吻》里男主的名字吗？
侍卫长后面说的话，苏淼已经听不见了，她满脑子乱糟糟的。
“让我一个人静静，你们先下去吧。”她听见自己这么说道。
仆人们和侍卫长似乎察觉到陛下此时的心情不是很好，听见她这么吩咐，如蒙大赦，全部迅速地离开了房间。
苏淼努力地回想这本小说的剧情。
在这本书里，女主角的名字叫做艾薇拉·格兰斯。
她出生没多久就被检测出具有稀有的光明属性魔力，被送往圣光教会培养。而她回到王都时，所有人都为她所倾倒。
原因无它，艾薇拉的气质实在是太圣洁、太纯净了，她几乎是美好的代名词，光明在人间的凝聚体。人们称她是光之圣女，圣光女神在人间行走的化身。
但是男主这一边则完全相反。
男主洛伦无父无母，自幼流落街头。
他6岁时被检测出身负黑暗系血脉，被王族为了未来女帝暗中培养黑暗骑士的势力带走，又在12岁时被派往战场磨砺。16岁时回到王都正式成为女帝维尔莉特的黑骑士。
维尔莉特生性傲慢残忍，十分厌恶洛伦，对他非打即骂，心情不好时经常用鞭子抽的他皮开肉绽，并派他暗中执行各种清除异己的任务。
洛伦天生具有非常强大的意志力，即使经受长年累月的洗脑和对女帝忠诚度的训练，他也没有像别的黑暗骑士一样失去自我，完全沦为杀人机器。表面上他没有感情，但实际上他憎恨拥有黑暗力量的自己、憎恨操纵他的女帝。
然而这篇文走的是女主救赎男主的路子。
因此身为光之圣女的女主的到来就像一缕光照亮他心底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她的善良与女帝的残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十分同情男主的遭遇，一点点唤醒了他的情感，并帮助他解开契约的束缚，离开女帝。
后来洛伦血脉初步觉醒，他推翻女帝，开辟了新的王朝。而此时女主已经吸引了暗月之神、精灵之神、元素之神等诸神环绕在身边。
洛伦的占有欲让他的血脉二度觉醒了全部的魔神之力，击败了所有妄图想要得到女主的神灵，最终女主还是选择了洛伦，得到神格，成为真正的圣光女神。
此外，这本书也算个伪np炒股文，cp十分不稳定，女主几乎吸引了所有出场的优秀男角色。读者们有支持女主和暗月之神的、也有支持女主和元素之神的，各种买股和cp党都有，为此文保持了极高的热度和讨论度。直到最后洛伦击败了其他神灵，艾洛党才宣布大获全胜。
而通过之前的对话和得到的信息，苏淼现在可以确定她穿到了书里的炮灰女帝维尔莉特·萨法尔
这位男主最厌恶、最憎恨的女人身上。
按照剧情，女主因为洛伦的遭遇非常讨厌维尔莉特，而女帝也因为瞧不起女主的平民出身对她十分不屑，两人两看两相厌。
由于玛丽苏光环的缘故，维尔莉特在公共场合被女主反复打脸，身为女帝的威望和公信力一再扫地，再加上她那傲慢专横的性格，她与许多大贵族的关系也跌至冰点。所有人都讨厌这位暴戾的女皇，只不过因为萨法尔家王族几百年的底蕴不敢造次，而男主的揭竿而起完全顺应了民意，让人拍手称快。
再加上男主血脉觉醒后武力值直接爆表，没人会为了暴君和一位近乎神级的强者作对。
所以她的结局就是被男主魔剑捅穿心脏，暴尸荒野。
想到这里，苏淼顿时觉得自己心口一凉。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不能就这么等死。
根据之前仆人们的话，她可以确定，现在剧情已经发展到女主回到王都，洛伦因为血脉突然暴动在圣光教会和王室的联合仪式上迟到了。
原主因为发现女主这位圣女比自己的容貌更美而暗中嫉妒，当她正想把气撒在洛伦身上时发现他正好在仪式上迟到，于是原主就更有借口责罚洛伦，当即赏了几十下鞭刑。也是因为这个，女主开始注意到洛伦。
夭寿啊！为什么她偏偏穿到这个时间段，这个时候洛伦对维尔莉特的憎恶已经根深蒂固，现在想补救几乎不可能。
苏淼站起来，烦躁的在宽阔的房间里来回踱步。红色高跟鞋踩在富有弹性的木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一如它的主人此时的心情。
如果她对洛伦的态度突然转了一百八十度，整个人蓦然性格大变，人设完全崩塌，那么先不说洛伦会不会买账，她很可能会被送入异端裁判所。
毕竟这是个魔幻世界，灵魂突然被替代是有可能的，苏淼记得原著里提过有一种擅长灵魂魔法、可以抽取别人的灵魂以身代之的黑魔法师，他们被称为“摄魂者”。
假如被别人认为自己是“摄魂者”，即使她是女帝，也会被送到裁判所，整个王族不会容忍邪恶的“摄魂者”操纵国家。
这条路不行。
继续维持维尔莉特的人设，那她就别想缓解和男主的关系了。按照维尔莉特的个性，她完全是把洛伦作为可以任意□□的物品看待的。
维尔莉特会突然去关心一个工具人的感受吗？
不可能！
那么这条路也完全被堵死了。想到这里，苏淼几乎头痛欲裂。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也太难了！
再想想，现在男女主还没正式见面，距离死亡时间线还有两年。
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想办法。
理好思绪，苏淼长舒一口气，她走到大落地镜前打量了一会自己。
即使作为炮灰女配，维尔莉特的美貌也是很能打的的。她是最典型的西方古典美人，玫瑰色的长卷发经过仔细的梳理，编成了奢华精致的盘发，露出她干净纤细的脖颈。鼻梁高挺，艳丽上挑的眼尾下方点缀着一颗小小的美人痣，使得她看上去像花园里最鲜艳欲滴的红蔷薇。
不谈性格和身份，维尔莉特·萨法尔一定会有无数的追求者。苏淼自认上辈子长得也不差，但和现在这张脸比仍有一大段距离。
“笃、笃、笃”
敲门声规律地响起，间隔时间如精准的钟表般完全相同。
苏淼的预感告诉她，男主来了。
维尔莉特的人设目前还不能崩，她告诫自己。
“进来。”她懒洋洋地说。
“咔嚓”。门把转动。
洛伦身着黑色轻甲，沉默地进入了房间，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垂首不言。
苏淼看着半跪在她面前的少年那优美的下颌弧线，不禁怀疑原主这么喜欢折磨他是不是因为嫉妒他。即使额头上布满了诡异的黑色花纹，也不能掩盖他那完美的五官，反而给他添加了一种神秘的美感。
他脖颈上有淡淡的鞭痕，可能是今天的鞭刑留下的。而在洛伦恐怖的自愈能力下，这些痕迹已经快完全淡化消失。
“你今天迟到了。”维尔莉特漫不经心地说。
“抱歉，陛下。”少年的声音低沉悦耳。
“早上，艾薇拉那个令人讨厌的女人问我你是谁。我回答……”
她伸出纤长白嫩的手，轻轻抚上他黑顺柔软的头发，随后划过脸颊，下滑到那精致的下巴，用力抬起，对上了一双如深渊般冰冷的黑眸
“只是我饲养的怪物而已。”
维尔莉特毫无疑问是个美人，但在洛伦看来，她更像是一条色彩斑斓的蛇，华美的外皮下隐藏着丑陋锋利的毒牙。
“记住，洛伦，”那条美丽的毒蛇吐着信子在他耳边嘶鸣，“你是我的。”
第2章 、二、醉意
洛伦沉默，他表面上安静顺服，犹如最温顺忠诚的牧羊犬。
实际上他内心的黑暗欲望像是得到了养料的幼苗疯狂生长起来。
他不知道维尔莉特今天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她的厌憎感又增加了一些。
他清楚自己一直想要什么。
想要破坏这里的一切……
想要杀掉眼前这让他从幼时到现在都受到束缚的根源……
只有这样，他才能去毁灭肮脏的自己——一个流淌着黑暗魔力的怪物。
虽然苏淼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已经在对面这位大佬心里被反复灭掉无数次，但她能感知到四周的温度直线下降，眼前的少年额上的花纹像活了一样扭曲起来，仿佛是在阻挡什么可怕的怪物。
“唔、”
洛伦突然闷哼一声，支撑不住软倒在地，细密的汗珠不断从他的额头冒出，浸入地毯。
苏淼愣愣地看着他，脑海里掠过一些原著的片段。
“艾薇拉心疼地看着那俊美的少年，那些诡异的花纹就像禁锢住野兽的沉重锁链。只要他稍微产生一些对那位恶毒女帝的杀意，契约就会折磨他的灵魂。让他得不到自由，也看不见希望。”
苏淼：……
所以他这是想杀她被反噬了？
幸亏有这个紧箍咒，不然装逼还没结束她就得挂掉。
她相信，假如现在女主就帮洛伦解除契约，别说明天的太阳了，她连今晚的月亮都见不到。
不行不行，得回到入戏状态，现在她还是维尔莉特。
“就这么想杀我？”洛伦听见维尔莉特用戏谑的语调问他，似乎是在观察一个被随意破坏的工具。
他没有回应，脸上五官扭曲，忍耐着体内能量的冲撞。
这时，女仆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陛下，您应该为今晚的宴会做准备了。”
宴会？
苏淼忽然想起来，小说里好像有这个剧情，而且还花费笔墨详细描写了一章。
女主艾薇拉作为圣光教会在伊恩蒂斯的代言人回到王都以后，在白天的欢迎仪式上匆匆瞥见因为迟到而被带走惩罚的洛伦，对他产生了好奇心。晚上的宴会上，她真正见到了这位传说中女帝身边的黑骑士。
“贵族男女们踏着竖琴和双簧管奏出的美妙旋律于舞池中旋转。觥筹交错间，艾薇拉瞅见女帝与大公相谈甚欢，白天那个黑发少年并不在她身边。一种奇妙的冲动和预感在她心里骤然浮现。趁着主教阁下暂时与伯爵夫人在跳舞，她悄悄地穿越人群，走到一处隐秘的阳台，果然——”
“洛伦斜靠在阳台栏杆上，听见她的脚步声。他转头，看见一位身穿白色礼裙的美丽少女。”
这就是男女主第一次正式见面，还是孤男寡女的私会。
现在为了小命，不能让他们单独交流感情，她得搅黄这个剧情才行。
想到这里，她用高高在上的口吻命令还在抽痛着的洛伦：“晚上的宴会，你得一直跟着我。那位光之圣女不是对你很感兴趣吗？那就让她好好欣赏我的怪物吧。”随后迈起优雅的步伐离开房间。
必须得走快点，不然再继续看这么个浑身湿透的美少年虚弱地躺在地上，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崩人设。
在这本书里，洛伦作为绝对的颜值担当，他的美色能使除维尔莉特外的所有女人都垂涎万分。
但是很遗憾，伊恩蒂斯帝国把和黑暗魔力沾边的任何人都看做异端，洛伦长得越好看，别人就越会以邪恶和不详看待他。
女人们喜欢他的脸，恐惧他的黑暗血脉。而且黑骑士只属于女皇，她们根本得不到他。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只有维尔莉特对那张脸一点感觉都没有？从头到尾都坚定地在作死的道路上狂奔着。
苏淼坐在大大的梳妆台前看着女仆为她打理头发，百无聊赖地想。
当时看的时候没在意，现在想想真的很奇怪。
可能这就是许多小说里恶毒女配自带的眼神滤镜和降智光环的影响？
玫瑰色长发被细心地盘起，两组秀发从耳鬓处自然垂落。女仆长玛丽娜为她戴上月光宝石制成的王冠。
她可真美啊。
镜子里的美人自我迷醉地眨了眨眼——苏淼以为这样就差不多结束了。
转头一看，一个女仆还捧着一个大大的珠宝匣，期待的看着她。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看来她今晚注定要成为一颗花里胡哨的圣诞树。
女帝陛下惆怅地想。
科特斯是圣光教会的新晋骑士，今年刚刚去掉了“见习”的前缀。
他觉得自己在同批次的骑士中无疑是个幸运儿，能够被选拔为圣女阁下前往伊恩蒂斯的护卫团中的一员。
据主教阁下说艾薇拉大人的光明魔力在历代圣女中也是拔尖的，那浓厚的神圣气息简直沁人心脾。
可惜她的贴身护卫是安德尔大人，教会下任圣骑士的第一候选人。他们永远竞争不过的对象。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拿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不得不说，这场伊恩蒂斯王室举办的晚宴提供的银鸢尾酒相当不错，让他恨不得再来几杯。至于更昂贵稀少的金鸢尾，那是给大人物们专供的。
比如那位轻晃着酒液正在和圣女阁下交流的伊恩蒂斯女帝。深领的晚礼服上部勾勒出她动人的曲线，而红色的曳地裙摆更衬托出她白皙的肌肤和强势的气场，完全就是晚宴的焦点。
一位护卫团骑士感叹道：“哦！科特斯，这位女皇陛下不愧是伊恩蒂斯的玫瑰，与圣女阁下的气质迥异，却又那么吸引人。”
“不不不，在我心里，艾瑞拉大人的圣洁之美无人可以超越。”科特斯严肃道。
苏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艾薇拉，作为玛丽苏小说的女主，她的气质完美符合书中描述，出尘不染却富有亲和力。
她扬起嘴角向艾薇拉致意。
“圣女阁下，一个下午不见，你可还好？”
艾薇拉则有点恍惚。
她还记得她四岁生日的时候，安娜婶婶带她去蛋糕店，虽然她们只能买得起最廉价的品种，但艾瑞拉觉得相比口感又干又硬的黑面包来说，那枚小小的蛋糕简直是神的恩赐。
出了店门，人群突然密集齐来，安娜打听到皇女维尔莉特殿下刚从沿海郡度假回来，会路过这里。
于是安娜把她抱起来，越过黑压压的人头，她看见庞大奢侈的马车载着一抹小小的红发身影伴随着民众的赞美声飞驰而过。
被最甜美的蛋糕和璀璨的宝石包围着，真好。
那时的她呆呆地想。
她闭了闭眼，又绽放出柔和的笑容。
一切都过去了，艾瑞拉。自信一点，现在你是圣光教会的圣女，女神的眷者。
而人间君主的权势永远不会触及诸神尊荣的一星半点。
“我很好，陛下。愿圣光女神与您同在。”艾薇拉微笑着说。
不不不，这位女神与你同在，毕竟人家神格都给你了。苏淼暗自吐槽。
原著里圣光女神极其厌恶作为魔神的洛伦，也是反对他的神灵之一，最后直接被洛伦以武力解决。
消散之前她选择把自己的神格传承给了自己最虔诚的信徒艾薇拉。
差不多就是死后遗产还留给仇人老婆了。
不经意间，艾薇拉看见隐藏在维尔莉特身后不远处角落里洛伦的身影。
她忍不住提醒：“陛下，我认为您应该善待您的骑士，他们忠诚的品质值得我们敬佩。而您却只因为迟到这种小小的理由就对他进行责罚，实在是——”
“艾薇拉小姐，萨法尔家培养黑骑士的传统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维尔莉特不耐烦地打断她，连圣女阁下的称呼都没有用了。
艾薇拉咬了咬嘴唇，“不合理的制度是可以更改的。”她坚持道。
我也不想惹他啊，可是已经惹了我能怎么办。你行你上啊。
苏淼有些烦躁。随即她又想起来，人家还真上了。
我也太难了。她心中叹气。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不是萨法尔家收留这些异端，他们早就被送到裁判所处死了。”维尔莉特冷冷道。
艾薇拉无话可说。
就像书中一样，因为洛伦的问题，维尔莉特与艾薇拉不欢而散。
趁着宴会，苏淼开始熟悉维尔莉特原先的人际关系，包括各种王公贵族，各大教会在伊恩蒂斯的负责人等。
不知不觉，手里的金鸢尾酒一杯又一杯地进了她的肚子。
晚宴已经接近尾声，苏淼拿着记录官写好的致辞念了一遍，宣布结束。
离开大厅的时候艾薇拉忍不住好奇，偷偷瞅了洛伦一眼。
她可一直没来得及看到女帝黑骑士的容貌。
洛伦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毫无波动地回望。
眼神交会时，艾薇拉觉得自己的呼吸要停止了。
他没有教会里天天歌颂的圣洁气息，但那是属于暗的完美，就好像禁忌诱人的果实一般吸引着她。
贴身骑士安德尔看见她的样子有些不对，皱了皱眉。
“艾拉，我从那位黑骑士上感受到浓郁的黑暗气息。他极度危险。”安德尔提醒。
艾薇拉知道能让安德尔觉得危险，那他一定足够强大。
“没关系安德尔，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心。”一颗被黑暗污染，需要圣光抚慰的心。“我觉得我可以帮他，即使是不受圣光庇护的黑暗血脉，女神也会宽恕他的。”她又说。
那样美丽强大的少年不应该被困在伊恩蒂斯王室打造的囚笼中。
只有她，可以救他。
安德尔对她的想法不置可否，他觉得艾薇拉远远不了解那个黑骑士身上隐含气息的可怕。给他一种似乎在哪见过的奇怪熟悉感。
算了，谁让他爱的就是这么勇敢执着的她呢。
与圣洁无私的艾拉相比，那个女帝显得傲慢自私又愚钝。
傲慢自私又愚钝的苏淼现在有点头疼。
她忘记自己喝不了这么多酒了。虽然金鸢尾喝起来不是那种度数很高的酒，但架不住量多使人醉。
以前的助理们包括她自己都知道她的酒品，刚喝完很清醒，但过一段时间就会陷入一种奇怪的醉酒状态，所以她很少碰酒。
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这种奇妙的感觉了，就像灵魂陷在棉花状的云里一样，软绵绵、轻飘飘的。
她和洛伦走到了一处转折的狭间。
“维尔莉特陛下，请您注意脚下。”诺伦不含感情的声音响起。
这个女人越走越不稳，虽然他厌恶维尔莉特，但是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契约会让他的精神海非常痛苦。
维尔莉特？谁？
“我？我不叫维尔莉特，我叫薇诺。”她乖巧地辩解。
洛伦扶着她的动作顿了一下。
接着少女又歪着头凑近少年，似乎想要仔细观察他瞳孔的形状。
他可真好看呀，这么好看的人必须得记得她。不然就撩不到了。她想。
紫罗兰的芬馥香气混合着金鸢尾的清甜酒香把这小小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记住，不是Viol，是Vi-no￣”她认真的又重复了一遍影后苏淼的英文名。
这下他总该能记得了吧？
第3章 、三、薇诺
少年眼眸微动。
薇诺？维尔莉特这个女人被换魂了？她是“摄魂者”？
不对。他对黑暗魔法的气息非常敏感，假如有人进行灵魂替换，那他一定能感知到。
距离他离开战场回到王都正式成为维尔莉特的黑骑士已经有整整两年了，洛伦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个样子。
哪怕是喝醉了，维尔莉特永远都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那么眼前这个自称“薇诺”的究竟是谁？
“薇诺”抬头无辜地看着他，殷红的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
他们几乎要贴在了一起。少女身上的体香像是被美酒点燃一样缠绕在他周围。
黑发少年很不适应这样近的距离以及这种灼热的温度，他想把她推开，但是契约给他的限制 让他下意识地做不出抗拒她的行为。
维尔莉特不会这么做的，平时她巴不得洛伦离她远点，省的“异端”的肮脏气息传染到她。
他开始重新审视她。
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是只单纯脆弱的羔羊，而不是那个倨傲的女帝。
“维尔莉特陛下，您醉了。”他说。
“我没醉，我是薇诺！”她不高兴了。
这个人怎么就是记不住呢。她的魅力值已经下降到这么点了吗？
这个人……他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洛伦……
等等
苏淼的求生本能让她一个激灵从醉酒状态清醒过来，看着洛伦晦暗莫测的眸子，她的大脑开始飞快地转动。
完了完了，喝酒不规范，马甲两行泪。
现在绝不能让他认为她不是维尔莉特本人，否则被认为是“摄魂者”就遭了。她相信洛伦会很乐于见到维尔莉特进裁判所。
那“薇洛”怎么解释？
难不成得假装精分？
苏淼灵光一现，心如电转。
她想了一个下午的问题，解决办法似乎就这么出现在面前。
第一，让“维尔莉特”的性格慢慢变化是一个较为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她没法保证艾薇拉这个女主会不会偷偷想办法帮洛伦解除契约。
在原著里，半年以后，艾薇拉就利用她光之圣女的渠道和人脉，集齐了用来解除契约的珍稀魔法阵材料。
契约解除后没多久，洛伦这个前“黑骑士”就直接去王宫行刺女帝，多亏大魔导士穆修在王宫做客，维尔利特这个恶毒女配才幸免遇难但穆修是元素之神卡穆斯的人间化身，他最后也成了女主的裙下之臣。所以能遏制洛伦的人已经没有了。
本来维尔莉特能死得痛快一点，奈何她知道是艾薇拉解除洛伦身上的契约后，本来就讨厌艾薇拉的她直接恨上艾薇拉，于是作死想要杀掉女主。
结果就是女主没死成，但陷入深度昏迷，男主以为她已经死去，干脆就黑化了。
洛伦不再行刺维尔莉特，他变得像个残忍的猎手，想要拔除猎物所有的爪牙，然后慢慢折磨致死。
总之最后维尔莉特王位被夺走，家族没了，死状还挺惨。
因此留给苏淼的时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第二，就算维尔莉特的性格转变了，不再折磨洛伦，他也不见得会原谅维尔利特做过的事。
原著里可是用恨之入骨来形容他对这位女帝的感情的。
把这份从小积攒到大的“恨”消除太难了。
那么，假如维尔莉特有一个潜在的“薇诺”人格，那她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刷他的好感。最重要的 一点是，必须把“维尔莉特”和“薇诺”分的够开。
她要他恨“维尔莉特”到骨髓，却又爱上“薇诺”。
让他舍不得杀她。
都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不论如何，得先过了眼前这一关。
苏淼露出一个很乖巧的笑容。
当然，在洛伦眼里，这抹笑按在维尔莉特身上无比违和。
“我知道你是洛伦，”“薇诺”认真地说：“这是我第一次出来，在这之前，我是用维莉的眼睛看着你的。”
洛伦那双没有波澜的眼里第一次出现错愕。
“维莉不知道她有我这个人格……在小的时候，我就已经出现了。”她面不改色地继续胡诌，“我拥有她的所有记忆，但是我没有这个身体的控制权——直到刚才。”
黑发美少年凝聚精神感应，契约的链接告诉他眼前的灵魂就是维尔莉特，哪怕她们看起来完全不同。
“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她我的存在，毕竟维莉有绝对的主导权。我真的不想消失。”“薇诺”用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他。
她需要营造出“薇诺”害怕维尔莉特的假象，强调她和他是一个战线的“伙伴”。
他冷声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我知道你讨厌维莉，”她狡黠的眨了眨眼，“很清楚她是怎么对你的。”
很久没有去回想的幼时记忆又翻滚起来。
四百个黑暗血脉的“异端”孩子，只剩下他一个。
他闭了闭眼，不为所动道：“就这样吗？在我看来，你本质上还是她。”
少女忽然抬手抚上他的脸颊。
“不，洛伦。我们是同伴，都是不应该存在的‘怪物’呀。”她绽放了一个最甜美的笑容。
“我们是一起的。”她注视着他深邃的双眼，补充道。
如果说女主艾薇拉想要“救赎”洛伦，用光辉照耀他。
那“薇诺”就陪他一起，到最阴暗的深渊里去。
洛伦沉默。
都是……怪物吗。
他们已经走到了维尔莉特的寝宫前。
“到了，“薇诺”陛下。”洛伦平静地说。
“对啦。洛伦。”身边的少女转过身，有些害羞地对美丽的少年说：“从小时候那次骑士选拔我就记住你了，我一直喜欢你。但是、但是维莉她——”
“……我做不到。”洛伦冷淡的打断她。他不可能对着维尔莉特那张脸动心。哪怕对方是所谓的“另一个人格”。
随即他转身离去。
“你不会告诉维莉的！是吧？”薇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希冀。
他没有说话。轻甲与大理石的碰撞声离她越来越远。
但是苏淼知道，她成功了。
如果说攻略洛伦对艾薇拉来说只不过是她那几位cp候选之一的难度，那对维尔莉特来说难度就是MAX＋。
但愿用虚假的谎言编织而成的“薇诺”不会有被发现的一天。
应该不会。苏淼迷迷糊糊地想，她对自己的演技还是很有自信的。
她累倒在天鹅绒大床上，不由自主地进入了梦乡。
而此时的王都却并没有安静下来。
郊外雷切尔将军的庄园里，一个侍者匆匆地端着一个托盘前往苏珊娜夫人的房间。
雷切尔将军长年在外征战，战功赫赫，可以说是伊恩蒂斯帝国的支柱之一。但是他的第一位夫人伊莲很早就过世了，只留下一个莱德小少爷。之后雷切尔将军又娶了一位伯爵的遗孀苏珊娜夫人。幸好这位新的女主人性格大方，对仆人们相当温和，对待莱德小少爷也非常体贴，可以说是一位完美的妻子。
哪怕她现在已经怀孕快生产了，也不忘记每晚去看望小少爷。
真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女士。侍者想。
他有些好奇托盘里的东西是什么，但是一位优秀的侍者永远不应该对主人的隐私产生窥探之心。
他只能可惜的把托盘放在房间的桌子上，向女主人鞠了一躬，随即离开房间。
出门的时候他和莱德小少爷擦肩而过。看来小少爷也很喜欢苏珊娜夫人。他们的感情在这种类型的贵族家庭可太难得了。
莱德小少爷和将军的性格完全不同，这孩子看上去有点胆小懦弱。
但是没关系，小孩子都是需要成长的。再过半个月就是小少爷六岁的资质测试了，希望他能和将军一样觉醒雷属性天赋。
侍者这样想着，渐行渐远。
小莱德·雷切尔一进房间看见托盘就瑟缩了一下。
而苏珊娜夫人则热情地招呼他：“亲爱的，快坐下。你学了一天的古代文应该很疲惫了。”
“我……妈妈，我来是想和您说，我不想喝这个了。”小莱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苏珊娜夫人眉心微微一蹙，“哦，莱德。这些药剂对你的资质潜力提升有很大的帮助，你已经喝了这么长时间了，中途放弃的话之前那些辛苦都白费了。你知道这些药剂的材料有多么珍贵吗？”
“可是它们真的太难喝了，而且——”每次喝完他浑身上下都像针扎一样疼，整个身体每一个部分都在抗拒它。
“宝贝儿，这都是正常的，你看你喝完之后不是感受到了吗？有股力量在增长。”苏珊娜夫人打断他。
小莱德委屈地扁扁嘴。
可是真的好疼啊！
苏珊娜夫人挺着大肚子，揭开了盖在托盘上的红色绒布。
那是两瓶奇怪的药剂，圆圆扁扁的玻璃瓶里盛满着银色的不明液体，那些液体并没有安稳地躺在瓶子里，反而像是有生命一样在瓶子里上下翻滚蠕动。
男孩露出抗拒的神色。
苏珊娜夫人则笑眯眯地对他说：
“快点喝吧。这可是维尔莉特陛下的恩赐，我亲爱的小莱德。如果惹怒陛下，我们——甚至包括你父亲都会被责罚。”
小莱德纠结了一下。
他知道父亲不苟言笑的面容之下对他寄托了很大的希望，他一直想努力成为父亲一样勇敢的将军。可是他总是做不到像其他贵族继承人一样优秀。
为了父亲……
男孩的神色坚定起来，他拿起一瓶药剂，打开瓶盖闭着眼一口吞了下去。然后惨白着小脸，喝下剩下的一瓶药剂。
他痛得浑身发抖。
苏珊娜夫人心疼地把小小的身体揽到怀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
满意的笑了。
第4章 、四、冰雕
第二天早上，苏淼对着面前堆积起来的事务本发呆。
她还真没学过怎么处理政务。
幸好她刚一翻开一个本子，就发现事务本已经预先被执政官填满了，她只需要过目就可以了。
苏淼小小的松了口气。
看来原主也是个懒得处理政务的性子。
快速地翻完以后，玛丽娜为她陈述今天的日程计划。
在苏淼看来，这位女士与其说是女仆长，更像个总是把所有事情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女官。
她不禁有些好奇起来，作为一位女帝，维尔莉特的日常是做什么呢？
玛丽娜向她鞠了一躬，“陛下，明天是大魔导士穆修阁下来王宫的日子，您今天需要先复习一下中级古代文和元素魔法的掌控释放能力。这样明天上课才不会失礼。”
苏淼僵了僵。
等一下，为什么作为女帝还要学这个？就因为这是个魔法世界吗？
还有古代文？而且是中级？
作为一个学渣，苏淼表示很惶恐。
至于元素魔法……书里根本没详细描写这个恶毒女配的魔法是什么，她连维尔莉特的元素属性都不清楚。
反正都是洛伦手起刀落，一下就凉的事。
玛丽娜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叹了口气。
维尔莉特陛下是她从小看到大的，陛下多讨厌学这些她非常清楚，但她不能辜负先王后的嘱托。
“您应该清楚，萨法尔家的正统血脉只有您了，”她严肃道，“假如您一直这么懈怠，‘古神海拉’的传承就会断掉，而这是萨法尔家族屹立千年、占据人间王座的最大资本。”
苏淼听得云里雾里。
“古神海拉”是什么？原著里有提到过这位吗？
《契约甜心：魔神之吻》作为一本玛丽苏言情文，它专注叙述女主角艾薇拉和几位神祗之间的爱恨纠葛，关于神界的设定描述并不多，只说了不同的神有不同的神格权能。而所有神灵都抵制黑暗系神格，当然，最强的黑暗神暗月之神菲尔也爱上了艾薇拉，上演了一出爱而不得的狗血剧，让读者们心疼的无以复加，爱妃（艾菲）党和艾洛党几乎天天在文下互撕，苏淼当时看的津津有味。
评论区比看文有意思系列。
当剧情发展到后期，菲尔不敌洛伦时，很多读者纷纷叫嚷作者偏心，给洛伦开挂。
“辣鸡作者写的什么鬼，最强黑暗神打不过一个魔神？”
“这是碧江言情还是某点升级文？凭什么一路给洛伦开挂升级？！女主呢？”
“我们家菲尔就是后妈养的！”
“溜了溜了取收了。作者拜拜了您。”
评论区乱作一团，差评与撕b齐飞。
她很佩服作者心态没崩，坚持更完了最后一部分男女主在一起的剧情。
古神海拉……
她想来想去，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唯一作者挖坑没填的设定只有最后一章莫名其妙的一句
“洛伦拉着艾薇拉的手，淡漠地看着这个世界。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寂寥的叹息，仿佛跨越了几个纪元的时光和无数个轮回。洞穿未来，勘破时空。”
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且在最后一章挖坑什么意思，报复读者？
这篇文就这么匆匆结尾，连个番外都没有。
莫非这个世界自动把设定补齐了？
苏淼猜测。
“现在您该出发了，我提前和管理员巴德鲁先生打了招呼，王都国立魔法图书馆最顶层已经为您敞开。”玛丽娜说。
洛伦安静地走过来，他今天没有穿轻甲，而是穿着一身黑色长袍。
哦豁，挂比来了。
维尔莉特陛下高傲地昂起头，“走吧，去王都国立魔法图书馆。”
可惜是去学习的。
于是他们乘坐着专用马车，赶往目的地。
王都的街道非常宽阔，两侧林立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商店。除了最普通的衣食住行以外，魔法材料店、炼金工具店、占卜店、武器店比比皆是。各种打扮的行人熙来攘往，极为热闹。当然了，这可是整个大陆最大的魔法城市。
为了低调，马车表面没有涂王室的徽章。人们只以为是哪家大贵族，并没有对他们过于关注。
坐在这辆这辆豪华马车上，苏淼好奇地打量周围，她发现即使马车上安了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面的人群也看不到里面。
为了维持人设，她不能东张西望，只能假装很淡定地看着窗外的街景，心中啧啧称奇。
很快，他们到了。
王都国立魔法图书馆占地非常广阔，作为整个伊恩蒂斯帝国最大的魔法文献资料库，已经有千年的历史了。它向所有觉醒了魔法资质的国民开放，根据个人实力等级向上开放层数。
而对于维尔莉特·萨法尔这种特权阶级中的特权阶级，图书馆所有层无条件全部向她开放。
苏淼一进来就感受到一股浓厚的历史氛围，这座图书馆历经千年，藏书极为丰富，在这里的人们看起来都十分忙碌，很少有人互相交谈，因此人不少，却很安静。
她和洛伦沿着庞大复杂的螺旋楼梯慢慢地向上爬。楼梯上似乎被施了让双脚变得轻快的通用系魔法，让人即使踩了无数级台阶也如同在平地上走路一样轻松。
在一个转角，他们碰见了两位熟人。
艾薇拉和她的贴身骑士安德鲁。
真巧。
艾薇拉提起裙摆向维尔莉特行了个屈膝礼，虽然她不喜欢维尔莉特，但在伊恩蒂斯，这种表面上的礼貌还是得做的。
“早上好，维尔莉特陛下。”她微笑着说。
维尔莉特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回答道：“早上好，圣女阁下。”
艾薇拉又问：“陛下是来看书的吗？”
“嗯。”维尔莉特轻哼一声。
“那请允许我向您推荐第十一层的《古代精灵简史》和第十四层的《梦境魔法研究试验》以及第十六层的《路德安塔斯魔界游记》，尤其是这本《路德安塔斯魔界游记》，它可以说是目前为止对魔界风貌和魔族生活习惯记载的最详细的书籍，它的作者曾……”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看上去十分真诚。
然而苏淼可以肯定，哪怕是原来的维尔莉特，对这些知识都是一头雾水。
毕竟她连古代通用语都没学完。
艾薇拉刚一说完，维尔莉特就拉长了腔调道：“感谢——见多识广的圣女阁下。那么再见。”直接从艾薇拉身边过去。
她的黑骑士也快速地跟上了。
等他们走远了，安德尔不屑地说：“这个女人果然是和传闻中一样无知。”
“好啦安德尔，我们也走吧。”艾薇拉语气并没有变化，似乎维尔莉特的举动并不能让她气恼。
图书馆顶层摆放的书籍没有一本读起来不晦涩难懂的，而只有维尔莉特的桌子附近的书架上 整齐地摆放着一些已经被人整理好的简单书籍，似乎和她的学习进度对应。
她先看的是《初级古代文详解》，惊喜地发现她似乎继承了原来维尔莉特的古代文基础，几乎都能看得懂。
这样就省事许多了。
很好，下面就是这本《中级古代文指南》
她自信满满地打开这本书。
“ρξκξρξρζοξ……”
这都什么玩意儿。
但苏淼还是努力集中注意力看了会，很快开始犯困。
坚持住，得学一点……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继续努力盯了这本书一会。
单词：灵魂：ζοη深层：ιρξυ法则：χρξοα思想：ρξκλ族群：τργ……
短语：……
例句：……
不行，还是好困啊。
她偷偷瞅了瞅洛伦那边。
少年静静地坐在红绒靠背的椅子上，腰背挺直，专注地阅读着。阳光透过雕花玻璃打在他前额细碎的发丝上，桌子上摊着一本厚厚的砖头书，页眉上依稀能看见《特殊高等精灵魔法的使……》的字样。
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有学渣和学霸的区别存在。
苏淼面无表情地想。
似乎察觉到这边的视线，洛伦转过头看向她。
苏淼没有回避，反而向他眨眨眼。
“薇诺？”他的声音没有起伏。
苏淼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作为奖励。
“维莉睡着了，我就出来啦。”她说。
她能感觉到，洛伦发现她是“薇诺”时明显放松了一些。
这就是进步。苏淼满意地想。
“有事吗？”
“你能教我怎么控制好魔力吗？”薇诺不好意思地问。
洛伦挑眉。
“你不是有维尔莉特的记忆么？”他问。
“只看见过维莉释放过，我自己没有试过呀！”她辩解。
洛伦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她硬是没脸红，眼神也没躲闪。
终于，他开口了，“我感应不了元素魔法。给不了你太大帮助。”
元素害怕他，没有一种元素愿意与他亲近。
薇诺失落地低头。
这时，洛伦走到书架边，挑出一本书，扔给她。
她仔细一看：《基础元素魔法运用：儿童篇》
苏淼：……
行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正式开始啃书。魔法比古代文有意思多了。
与我、与维尔莉特最契合的元素是……
她用精神感知到自己周围出现了一个个元素小精灵，争相向她涌来。
他们寒冷、纯净，非常亲近她。
维尔莉特的元素属性居然不是火，而是冰。苏淼有些惊讶。
不一会，靠着身体本能记忆，她成功凝聚出一枚小小的冰花。
苏淼觉得自己大概会了，可以尝试些别的。
集中……再集中……
用精神控制魔力的流动。
凝出冰块，再控制冰元素在上下运动……
正午的阳光温暖和煦，黑发的美少年垂眸专心地看书，而他身边的红发少女则一次又一次锲而不舍地凝聚魔力尝试着。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
直到
“洛伦！你看！”少女大喊。
洛伦抬头看向她。
薇诺小心翼翼地用冰魔法凝聚出一个巴掌大的冰雪小人，小冰人的眉眼像极了Q版的洛伦，穿着一身小盔甲，冷着一张可爱的小脸，无口无表情。
她眉眼弯弯，献宝一样递给他看。
“我捏的，怎么样？像不像？”
黑发少年怔住了。
第5章 、五、融化
看着眼前迷你版的自己，洛伦垂下了纤长的睫毛，漆黑的瞳孔里似乎氤氲着某种奇怪的情绪。
过了几秒，他开口。
“我可以拒绝吗？”
“不行。”苏淼强硬道，“尊敬的洛伦先生，这可是可爱的薇诺小姐第一次送别人礼物。”
原书里艾薇拉送治愈护符他都没推辞，凭什么她送个小冰雕他都不要？
气人。
“我是陛下的‘武器’，是您饲养的‘怪物’不是吗？”他冷漠。
“我和维莉不一样！”苏淼辩解道。
“一样的。”洛伦注视着她，平静地说。
“洛伦！”苏淼提高了声音，她红着眼眶说：“我一直把你当同伴，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抗拒我呢？”
少女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开始凝聚水光。
“从来没有人知道我、知道‘薇诺’的存在。父亲是这样，母亲也是这样，包括玛丽娜，他们疼爱的只有维莉。”她似乎经受不住打击，小小地抽泣了一下，“我只是维莉的一个副人格，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产物。为什么连你也要否定我呢？”
少年还是没有说话。
苏淼决定加大力度，继续飙戏。
“我在很小的时候，透过维莉的眼睛，就一直一直爱着你呀！”她带着哭腔说，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滴到小冰人身上，却没能在冰块上流下任何痕迹。
苏淼内心快绝望了，她都这样了他还是没反应！
好吧，是她小看洛伦的冷漠程度了，这个人简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机器！
良久，在苏淼快放弃的时候，洛伦叹了口气。
“薇诺，”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从来没有被‘爱’过，也没有感受过这种被人渴望、歌颂的情感，更不知道同伴是什么。”
停顿了一下，少年又说：“所以我没办法回答你。”
是“不明白”、“不懂”，而不是“不愿意”、“不想要”吗？
那么这局，还是她赢了。
苏淼擦干了眼泪，她坚定地说：“没关系，洛伦。我不会放弃的。”
她猜的没错，现在的洛伦还没黑化，没有以后那么偏执，对感情的态度是矛盾的。
“你真的和维尔莉特很不一样，”少年皱起了好看的眉，“我甚至一开始以为你是一位‘摄魂者’，而没有想到你是这个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
如果一开始洛伦对薇诺的出现有很大的疑惑，那么现在他几乎要信了。哪怕是死，维尔莉特的骄傲也不可能允许她为了一个黑暗血脉的“怪物”哭泣。
最重要的是，当他看到薇诺的时候，即使还是面对维尔莉特的脸，内心那种想要杀戮的暴虐情绪却平静了下来。
“薇诺”注视着他，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的。”
黑袍少年伸出修长的手握住小冰人，寒冷的冰块已经开始融化了。
“薇诺，不要骗我。”他说。
“不会的，洛伦。”少女向他露出了“薇诺”标志性的甜美笑容。
这个插曲结束后，苏淼又练习了一会魔法，已经掌握一些基础的冰魔法，她想起来自己的古代文还没有看完。
看着这些爬虫一样的文字，苏淼实在头疼。
她问洛伦：“古代文有什么方便的记忆法吗？”
洛伦看着她，露出了奇怪的神情：“需要特别去记忆吗？”
苏淼：“……”
好吧。问他就是个错误。
时间很快过去，已经快到正午了。
她揉揉眼睛，这次总算坚持了一段较长时间才进入懈怠期。
看半天了，休息一下吧。
正无聊之际，苏淼看到维尔莉特的书架角落里扔着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和其它存放仔细的书相比，它看上去格格不入。
苏淼走过去拿起这本书，发现破破烂烂的封皮上写着：《格米露露念界大冒险》，本年度最畅销儿童幻想小说。作者：卡卡穆尔斯。
儿童幻想小说？
这是维尔莉特看的书吗？似乎与傲慢女皇的形象差的有些大。
嗯……也可能是小时候看的，无意中落在这里了。
她打开了这本书。
扉页上写着一段话，大意是著名作家卡卡穆尔斯看了《路德安塔斯魔界游记》有感，决定为孩子们写一篇儿童版的幻想游记。
她继续往下翻。
“到目前为止，念界都只是个传说，总有人谎称自己去过那里，但是让他们仔细描述，再互相对比，每个人描述的都不一样。传说人类进入那里会变成与自身完全不一样的生物，到底变成什么似乎与人自身的某种奇妙因素有关……”
“事实上，能进入念界的只有小孩子。”
“格米露露就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小女孩。同时，她也是伟大的元素之神虔诚的信仰者。”
“她一直渴望去传说中孩子们的乐园念界玩耍，但一直找不到大门在哪。”
“于是她每天都向元素之神祈祷她的愿望。”
“终于有一天，善良高贵仁慈的元素之神听见了她的诉求，降下神力。”
“她成功进入了那美妙的童话世界。”
总觉得这个作者应该是元素之神的狂热信徒……
苏淼又往后大概浏览了一下，接下来的内容可以概括为小女孩进入童话世界变成小精灵击败凶残大恶龙的故事。
她翻着翻着，觉得周围有点不对劲，元素浓度好像变高了。
甚至不需要呼唤就能感受到冰元素们的流动。
洛伦蓦地从桌边站起来看向她。
忽然，一股强烈的魔力从书中发射出来，各种元素聚集在她周围形成了一个漩涡，苏淼连同数米之外的少年，一下被吞了进去。
距离王都不远的小镇上，一个穿着白色法师袍，看上去非常斯文的英俊男人正准备从马车里下来，突然他踉跄一下，但很快稳住了。
“穆修阁下，您还好吗？”车夫关切地问。
男人向他温和地笑笑。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了以前做的一个小玩具，有些怀念。”大魔导士穆修推了推眼镜说道。
苏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图书馆里了，甚至不在王都。
这里是一个相当广阔的草地，草丛几乎有她半个身子高。微风轻拂她的绒毛，阳光照耀着，让人感到温暖舒适。
诶？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她好好一个人哪来的绒毛？
低头一看，手掌已经变成了肉垫。
她好像变成了什么矮小的，毛绒绒的四脚生物。
正懵逼着，突然，苏淼被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
转头，她对上了一双黄澄澄的巨大眼睛。
第6章 、六、童话
那是一条龙，一条庞大而强壮的黑龙。
它高大的身躯即使蹲坐着，高也约有20米。从背脊到尾巴都矗立着尖刺，身上的鳞片乌黑锋利，宛若坚实的铠甲覆盖全身，光一片都比她现在这个毛绒绒的小身体大。
苏淼几乎懵了，她已经完全弄不懂现在的状况了。
这是又穿了？她这点肉估计还不够面前这条龙塞牙缝的。
黑龙俯视着地上那渺小的白色毛绒生物，感受到它与自己有一种隐秘的联系存在。
“薇诺？”苏淼听见一个熟悉的、低沉的声音从她心底响起。
所有的胡思乱想都及时刹车，她瞪大了眼睛。
“你是……洛伦？这是怎么回事？”
她刚才被那本《格米露露念界大冒险》给吞了？
“刚才那本书怎么回事？”洛伦问。
“我不清楚，那本书封面上写着儿童幻想小说，里面……”她把那本书的内容一五一十的告诉洛伦。
黑龙沉默一会，洛伦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本书应该是一个‘伪空间’的门扉或者媒介。”
“那是什么？”她说。这种东西原著里根本没提过。
“‘伪空间’与其说是一种空间，倒不如说是由某种魔法能量构成的临时精神世界。”他又解释道，“我们的身体还在图书馆，但是意识进入了这个地方，”
“我们怎么出去呢？她眨巴着眼睛问，发现他的话突然变多了。
是个大进步，她心想。
“找到‘钥匙’，这个‘伪空间’并不大，出去的条件不难。”洛伦冷静地说。
苏淼走向黑龙，这个身体四脚着地的走路方式让她很不适应。
“可是如果我们是精神体的话，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有些小烦躁。
“这可能是空间创造者定的规则。”少年说。
她骤然回忆刚才那本破书的内容：
“传说人类进入那里会变成与自身完全不一样的生物，到底变成什么似乎与人自身的某种奇妙因素有关……”
也就是说变成什么是随机的。
所以洛伦成了黑龙，她成了一只毛团子？这差距有点感人。
忽然，他们的心中响起一个小孩子稚嫩的声音。
“亲爱的孩子们，你们好。欢迎来到格米露露的童话世界，只要达成结局：‘帮助格米露露击败邪恶的首领黑龙’就可以离开啦！祝你们游玩愉快！”
苏淼&洛伦：……？
苏淼有些哭笑不得，洛伦这是从男主变成了BOSS？
“过来。”洛伦突然说。
黑龙向她伸出爪子，她犹豫一下，还是敏捷地跳上去，顺着它的手臂一路爬到头顶。
这个身体的弹跳力不错。
黑龙展开庞大的双翅飞起。
“我们要去哪？”她伸出爪子努力抓住黑龙的角，不让自己被迎面的风吹走。
“黑龙巢穴。”他说。
苏淼想了想，一共七章。第一章到第五章是格米露露来到这个世界变成小精灵，结识伙伴，以及各种见闻。第六章才提到BOSS黑龙，最后一章是格米露露击败黑龙回家。
这种小说是怎么成为年度畅销作品的？
波ss最后才出来打个酱油。
“那我们只需要等着格米露露过来就行了？”她问他。
“嗯。”
黑龙飞过广袤的草原，穿过苍翠的森林，在最高的山峰下盘旋而上。进入一个漆黑的洞穴。在《格米露露念界大冒险》里，这儿是黑龙的巢穴。
洞底铺满了亮闪闪的金币宝石。
以及——一个长着透明翅膀的金发小女孩。
“你们终于来啦？”小女孩笑盈盈地对他们说。
“你是格米露露？”苏淼好奇地问。
小女孩看到苏淼诧异极了，“你变成了小猫咪？书里的小伙伴里没有小猫咪呀！”
苏淼愣了楞。
雪白的绒毛，柔韧的身体，弹跳力极佳……
果然她成了猫吗？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个意外。”她说。
“奇怪，”小女孩小小地嘟囔一声，又说：“对，我扮演的是格米露露，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好久啦，一直没有人过来扮演首领黑龙，不完成这里的任务我就回不了家了。
说着，小女孩难过极了，“我好想回家吃妈妈做的沙拉呀！”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苏淼问。
小女孩举起了手里发光的长剑，“书里说，只要用这把精灵之剑刺穿黑龙的心脏就可以了。”
而苏淼则皱起了眉头，她问小女孩：“可是，黑龙也是人扮演的呀。如果杀掉黑龙的话……”
扮演黑龙的人不也会死吗？
“不会的，”小女孩自信地说，“这里是个童话，童话怎么会死人呢？”
“可是我的同伴说这里的形态是我们的意识幻化的，意识，或者说灵魂被刺穿真的没问题吗？”
“啊？”小女孩怔住，突然问：“你们……不是孩子吗？”
苏淼摇头。
小女孩讷讷地说：“你们懂得好多，我以为来这里的都是和我一样的小孩子呢……可是不这样做就不能出去呀！”
她看向苏淼。
“只要杀了他，我们两个都可以出去了。”小女孩说，“我们一起出去吧。”
洛伦没有说话。
“不！”苏淼立刻反驳道，“我永远不会这么做的，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可是出不去的话，我们——”小女孩急了。
“够了，”洛伦打断她，“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小女孩委屈地撅起了嘴，她哽咽着说：“我没有撒谎，我那天打开这本书翻了会就进入了这个世界，我变成了格米露露的形态，这个世界要求我完成小说里的故事，好不容易才等到你们，我不知道在这里死掉意识也会消散，而且我真的好想妈妈呀。”
她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你的意识形态是伪装的，”洛伦冷冷地说，“这里没有格米露露，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任务。只有你——”
“一个散发着臭味的怪物。”
小女孩笑了，嘴角咧开，，一直咧到耳根。脸上的皮肉一块一块掉下来，隐约露出里面白骨。
她的身躯膨胀起来，淡金色的翅膀已经变成了丑陋的骨翅。
“是啊，你很敏锐。”她，或者说“它”说道。
“来到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被我吃了。而你们，也不例外。”
第7章 、七、怪物
“把你们的意识留在这个世界作为我的养料吧！”
“小女孩”已经完全扭曲成了一个怪物，它狞笑着，身上竖起一个又一个骨刺，口水不受控制的流下来，淌到地上。
苏淼有些惊恐地撒起爪子就往黑龙身上跑。
虽说知道自己穿的这本书描述的是一个光怪陆离的魔法世界，但她还真没见过亲眼这种“异形”怪物。
三两下爬到黑龙的头顶，苏淼又有了底气。
她身边的这位挂比可是吊打各路神祇的恐怖存在，怕这么一个丑陋怪物？
于是雪白猫咪发出了很不屑的哼声，“知道我们是谁吗？就凭你个怪物还想吃我们？”
“不知道。但是你们看起来可真美味呀，嘻嘻嘻，不知道吃掉你们我是不是就能从这个世界出去了呢？”
“我在这里被困了十年了，那该死的魔导士……”怪物的脖子诡异地像橡皮泥一样伸长了，脑袋看向苏淼。
“先吃掉你吧，小猫咪。”
它的脑袋骤然扑过来，嘴巴裂开到最大，苏淼甚至能看见它白森森的尖锐牙齿，她头皮发麻，毛绒绒的身体团成一团。
这时，黑龙的利爪快若闪电地挥动，直接把那条拉的老长的脖子斩断。
怪物那半截脖子连脑袋掉落在地上，发出“滋啦”的声音，化成黑色的液体直接把地面腐蚀出一个大坑。
而那剩下的半截脖子上光滑平整的切面上血肉蠕动，一个新的脑袋就这么硬生生长了出来。
“哦，你的意识力非常强。”脑袋对准洛伦，“果然和那些小孩子们不一样。吃了你的话，我一定能突破这个空间的限制！”
它似乎更加兴奋了。
紧接着，怪物的身体开始变化，它直接膨胀到和黑龙差不多的大小，血肉组成巨龙的形状，一枚枚骨鳞出现，巨大的骨翅展开，像极了一条丧尸龙。
“感受黑暗种族的恐怖力量吧！”它嘶吼着扑过来。
黑龙并没有接战，它双翅一展，迅速飞出了洞穴。
“我可爱的小点心们，别跑呀！你们跑不掉的！”丧尸龙紧跟着飞出来。
苏淼紧紧贴住黑龙的背，黑龙的速度太快，而她的小身体太轻，气流吹的比之前更强了。
黑龙飞回他们刚进入这个世界的开阔草原，它伏低身子，示意她下来。
“薇诺，在这里等我。”他说。
当苏淼跳下来后，他转身迎战那条丧尸龙。
“洛伦！小心点！”她对着他喊道。
这个怪物太诡异，不知道洛伦的男主光环能不能扛住。
黑龙和丧尸龙直接撞击到一起，丧尸龙被撞的后退好几步，身上像被撞裂的石头一样绽开了裂缝，但很快，那些裂缝又愈合了。
而黑龙身体则粘上了丧尸龙崩落的鳞片，那些鳞片飞速融化，开始腐蚀它的身躯。
“没有用的，我可以让你选择一种你喜欢的死法。”怪物大笑。
“你是黑暗血脉的生物？”洛伦突然问它。
“没错，我亲爱的小点心。假如不是那个可恨的魔导士把我封印在这里……”似乎想到什么，怪物莫名暴躁起来。
它张开大嘴，喷射出带有腐蚀性的酸液体。
黑龙振翅躲开。
“我能感受到，你的灵魂能量……只要吃掉你，我一定能出去！”怪物贪婪地看着他。
“你就是我们刚进来时听见的声音吧。”洛伦冰冷的声音响起。“每一个意外进来的灵魂都被你这么诱骗了。他们杀死同伴，最后再被你吃掉。”
“啊，因为那个魔导士把我关在这个童话世界，却不知道我还能拉外面的人类进来。我就完完整整地让他的读者把他写的剧情体验完，真是太善良啦。”怪物感慨道。
“所以，你就是钥匙吧。”洛伦说。
突然，他的气息变了。好像有一种更加黑暗的、暴虐的东西苏醒过来。
怪物那双巨大的竖瞳一缩。
洛伦的身体逐渐缩小，重新变成黑发黑袍的美少年。
他额上的花纹渐渐变淡消失了。
“不可能！你是怎么挣脱这个空间的规则的！”怪物惊恐地叫道。
它能自由变换身体是因为它的种族天赋和灵魂有关，在这个精神空间里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而眼前这个少年，他是直接靠力量挣脱的。它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来自上位黑暗种的可怖威压感。
就像被食物链顶端的狩猎者盯上一样。
“和你一样。”少年笑了，这是苏淼第一次看见他笑起来，宛若雪山顶上无垢的冰莲初次接触到阳光，融化在暖春的溪水里
“我也是，很久没有进食了。”他嗜血地舔舔嘴角。
一只真正的怪物醒来了。
洛伦全身渐渐覆盖上了一层黑色的硬化角质，这层角质一直延伸到他脖子与脸颊的交汇处。
他动了。
下一秒，丧尸龙就被他直接洞穿了胸口，伤口却没有愈合。
“不！啊啊啊！”怪物尖叫起来，它疯狂地向洛伦喷吐腐蚀液。
没有用，它攻击全被躲开了。
“消失吧，”少年说，“这么弱小的东西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的脚底出了一团黑暗的、无法形容的物质，那些“黑暗”亲密地凑在他周围，对他十分依恋。
“你是恶魔种！黑暗的饲养者！”怪物颤抖。
蓦地，那些“黑暗”像影子一样伸长，包裹住丧尸龙，活生生地把它吞噬了。没有让它发出任何一声多余的惨叫。又在刹那间回到他的身边，消失。
苏淼完全看呆了，她看着少年转向她，一步一步走过来
把她抱起，放在怀里。
“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她听见他说。
“钥匙呢？”她愣愣地问。
“在我身上。”
忽然一阵倦意袭来，她蜷缩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当她醒来时，发现她还在王都国立图书馆的专属房间里，正趴在桌子上，那本《格米露露念界大冒险》被她压在胳膊肘下面。
只不过太阳已经西斜了。
少年依然安静地在翻着书。
仿佛刚才的冒险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听到她醒来的动静，他抬眸看向她。
该回归人设了，苏淼告诉自己。
“我睡了一天？”她用不耐烦的语气问他。
洛伦低头。
“是的，尊敬的陛下。”他说。
宽阔的房间里，却有着两颗莫名失落的心。
第8章 、八、议论
“亲爱的维尔莉特陛下，我想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女仆长玛丽娜小姐微笑着，仔细地帮少女把袖口扣好。
相比于以往走到哪都金光闪闪华丽丽的造型，今天的维尔莉特打扮的非常简练大方。玫瑰色长发梳成一条利落的马尾辫，那层层蕾丝缀着、镶满碎钻宝石的繁复大裙子也换成了黑色丝绸制成的简约长裙。
今日的维尔莉特陛下依旧是位能吸走所有人目光的大美人。
“谢谢你，玛丽娜。”苏淼起来走了几步，原地转了一圈。
没有裙撑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我的荣幸，陛下，”玛丽娜说，“穆修阁下已经快到了，今天圣光教会的几位大人也会一起来听课。”
苏淼皱眉，“艾薇拉·格兰斯？”
虽然玛丽娜觉得圣女阁下的性格温柔随和，很讨人喜欢，但是她也知道维尔莉特对那位圣女阁下非常不感冒，也就没多说什么。
“是的。圣光教会的人提前和穆修阁下打了招呼，阁下也同意了。”她说。
“那就这样吧。”苏淼淡淡地说。
还能怎么样？今天可是女主和元素之神卡穆斯的化身——大魔导士穆修初次见面的日子。在今天的课上，她会展现出她在元素魔法和古代文上的绝佳天赋，吸引穆修的注意。之后的几个月凭借完美的性格和女主光环成功让这位神祗爱上她。
苏淼自认阻止不了一位神祗对女主的爱意。
毕竟卡穆斯和洛伦不一样，前者已经是完全体的神灵了，而后者天赋尚未觉醒，且洛伦是被维尔莉特契约束缚住的黑骑士，维尔莉特不让他接触艾薇拉他就不能去。
洛伦……
苏淼想起那天黑发少年周围环绕着的“黑暗”，不由打了个寒战。
其实书里维尔莉特的死法还不算最惨的，好歹有个全尸。被那些“黑暗”活生生把□□连带灵魂啃光才是最恐怖的。
也可能是他是在太讨厌维尔莉特了，连“吃掉”她都不想。
既然今天穆修对艾薇拉开始感兴趣的剧情阻止不了，那么她得注意另一个、维尔莉特被打脸导致民众对她评价下降的剧情
艾薇拉在课上显示出她的天赋后，得到了穆修的赞赏。而她同是圣光教会的好友，神侍贝妮莎则有意无意地在维尔莉特面前夸耀艾薇拉的天赋，让这位心胸狭隘的女帝忍不住去给艾薇拉使绊子，结果不出意外地被打脸。
不仅惹得穆修好感下降，这件事还流传到宫外，使得她在民众眼里成了一个挑衅品性高洁的圣女阁下失败的小丑。
而苏淼不会重蹈覆辙。
她慢悠悠地往穆修授课的教室走去，几个女仆恭敬地跟在她身后，手里抱着从王都国立魔法图书馆带回来的书。
过了前面的转角就快到了。
“那位黑骑士看起来可真是迷人，可惜是个‘异端’，唉……真可惜……”
嗯？
苏淼停住脚步。
“好啦……别说了……”
“怕什么，”那个女声却不在乎地继续说道：“那么迷人的少年。如果是我，会把他变成我的‘脔。宠’，那位女帝陛下可真不会享受。不过听说……”
喔，这是哪位不识好歹的女仆小姐，可真会想象。
她们私底下都是这么想的？
人对美色的渴望呐，嘴上说着厌恶，实际上……啧啧啧。
苏淼直接拐过去了。
让苏淼惊讶的是，那个说话的女性居然不是个女仆，而是一个身穿圣光教会特有标志的月白色法袍的棕发女孩，她看见一个陌生少女走过来，脸上显露出些尴尬。
女孩身边的正是艾薇拉。
苏淼想她大概知道这位棕发女孩是谁了。
贝妮莎·伯德。艾薇拉的好友，伯德大公的私生女，幼年靠着圣光教会的选拔一举翻身，逃离了她那名义上的母亲和姐姐的掌控，在教会里和同样出身伊恩蒂斯王都的艾薇拉成了好友。小说里把她描述成爽快大方，有什么说什么的直性子女孩。
苏淼在心里嗤笑一声——实际上她也直接表现出来了。
“瞧瞧，这是哪里的姑娘，”她居高临下地对女孩说，“想要我的小宠物？”
贝妮莎怔住。
眼前的少女就是维尔莉特·萨法尔？伊恩蒂斯帝国的女帝？
“我只是说说……陛下。”她讷讷地说。
艾薇拉插不上话。她内心觉得作为神侍，好友说的话实在太露骨了。更何况还被正主维尔莉特听见了。
虽然她心里对那位俊美的少年还是很在意。
“我上次在宴会上还见过贝丽丝·伯德小姐，她应该对你很是想念。”苏淼的嘴角划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有空想着别人的东西，还不如多回家看看。”
有本事口嗨，“傲慢嚣张”的维尔莉特也有本事教她做人。
改变剧情可不代表她要忍着这个“直性子”女孩。
贝妮莎脸色一白。
她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
“尊敬的陛下、各位美丽的小姐，你们为什么不进来坐坐，而要在这里等待呢？”
一个穿着深色法师袍、戴着金色外框眼睛，看起来极其斯文的英俊男人打开了大教室的门，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穆修老师。”、“穆修阁下。”
包括维尔莉特，女孩们纷纷行礼。
大魔导士穆修是整个大陆最强的元素魔导士，当然，作为元素之神的人间化身，这是非常正常的。他已经二百多岁了，从五十年前开始担任伊恩蒂斯王室的特聘宫廷魔法教授。维尔莉特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刚登上王位的小女孩。
即使在原著里，维尔莉特对这位老师也是敬畏有加。
她们不再说话，以维尔莉特为首，陆续进入教室。
王室为这位大魔导士在王宫里专门设立了一座宫殿大小的私人工作区，这间教室在工作区的外围，里面除了必要的装饰外还摆满了各种魔法器材和几张桌子，一块黑板。
女仆们帮苏淼把书本和用具整理好，就退到了房间的角落。
“今天我讲授的是元素魔法的形态和一些进阶的应用方法，以及一部分中级古代文。”穆修说道，他看向艾薇拉，“当然，聪慧的圣女阁下在教会可能已经学习过这部分内容。”
“这没什么，”艾薇拉得体地说，“能听到大魔导士穆修阁下的课程是我的荣幸。”
这么快就开始商业互吹了？苏淼面无表情地想。
第9章 、九、爱好
“魔法元素是组成我们世界的必要基石之一，绝大多数人的身体都天生带有对某种元素的亲和力，就像维尔莉特陛下的冰元素一样。”
穆修坐在少女们面前的大扶手椅上，用他那充满魅力的磁性声音说道。
“当然，总会有些小小的例外——天生体质的问题，比如圣光教会的光辉体以及黑暗种的生物，……哦，圣女阁下，我想您不会介意我这个失礼的联系。”
艾薇拉微笑着摇摇头。
“众所周知，人类是伟大的元素魔法最虔诚的信仰者，而精灵、巨龙这些古老的种族会用他们自身的语言沟通世界本源的力量，因此他们不信仰元素，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喜欢他们的原因。”穆修叹了口气，十分惋惜道。
这就是你三番五次和精灵神打架的原因？就是饭碗问题呗。
苏淼心里翻了个白眼。
怪不得在原著里，元素之神有那么多觊觎女主的情敌，却最钟爱怼精灵神。
“在元素的应用上……”
接下来他讲述了一些魔法理论。苏淼对魔法很有新鲜感，毕竟刚来这个世界没几天，而且她的冰元素魔法也属于元素魔法的一种。
而艾薇拉和贝妮莎作为使用光明魔法的光辉体，对元素的亲和力不高，这部分内容给她们的收获并不多，只能作为知识储备了解一下。
作为女主，艾薇拉的定力很足，始终保持着饶有兴趣的样子。贝妮莎觉得很无趣，但她也学着艾薇拉做出一副很认真的表情。
课上着上着，苏淼觉得穆修总是有意无意扫过她。
但这种感觉很快没有了，让她一度怀疑只是个错觉。
穆修意犹未尽地讲完元素魔法的部分，很满意女孩们的表现。
他向艾薇拉点点头，“虽然光明魔法和元素魔法有一定的区别，但是一些战斗和魔法释放技巧是通用的。那么接下来我们去练习场，骑士们已经在那儿等着我们了。”
来了。
苏淼心道。
就是在这段剧情里维尔莉特不知死活地去挑战艾薇拉，结果脸被打的啪啪响。
穆修劝过维尔莉特，毕竟他自己的学生什么魔法水平他很清楚。或许维尔莉特的天赋比绝大多数同龄人强，但面对圣光教会的圣女——千年来最纯净的光辉体，这点天赋还是不够看的。
假如维尔莉特听得进去，她又如何能完成衬托女主天赋异禀的任务呢？
所以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去挑战了，穆修拦都拦不住。
艾薇拉显然并没有把她的挑战放在眼里，她甚至很礼貌地让她先攻击。
“凛冽的冰霜幻化成冰龙袭向艾薇拉。维尔莉特对自己的元素掌控力非常自信，穆修老师不止一次夸奖过她。
‘庇护’，艾薇拉默念，光之护罩盾笼罩住她。
冰龙冲击在护盾上，并没有打破这坚实的壁垒，很快消散了。
‘不可能！！’维尔莉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是她能用出杀伤力最大的招式了，而艾薇拉居然毫发无损。
‘圣焰’。
金发少女轻抬手腕，光之力凝聚的‘圣焰’形成了一只不死鸟。
她竖起手臂，向前挥下。
‘审判’。
不死鸟周围形成数个光剑，它长鸣一声，飞向对面。
维尔莉特手忙脚乱地召出冰盾，却根本挡不住不死鸟的攻势，她软倒在地上。
‘够了。陛下，你输了。’盾破的那一刻，穆修打了个响指，不死鸟消散。”
这也让穆修对自己这个学生有些失望。
这个剧情掐掉还是挺简单的。
苏淼打算装死，她一个女帝不打算去挑战谁，谁也不能逼她去不是？
“小维莉，今天感觉如何？”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去练习场的路上，穆修没有去和艾薇拉聊天，反而凑到她这边。
连对她的称呼都从听着疏远的“陛下”变成慈祥的“小维莉”。
发生了什么？她一头雾水。
苏淼看着他那双含着笑意的狐狸眼，谨慎地回答:“您的知识还是那么渊博，尊敬的穆修老师。”
穆修推推眼镜，“你今天的学习态度比以往认真多了。”
“可能是我认识到了很多不足……比如怎么才能提高魔法释放速度……”苏淼开始瞎掰扯。
“哦，这需要长时间的练习，以你的天赋，只要……”
聊着聊着，穆修不经意地来了一句:“你最近有看过什么特别的书吗？”
“唔，几本古代文，一本王国历史书，还有——”
“不不不，小维莉。特别的、让你看一眼就能陶醉在那绝妙的文笔和惊险刺激的剧情里的书。”穆修打断她。
惊险刺激的绝妙剧情？
书没看过，倒是亲身体验了一遍。
“没有。”她老老实实地说。
穆修的笑容僵了僵，忍不住委婉地提示她，“比如……你桌子上那本童话？”
童话？
“《格米露露念界大冒险》？”
洛伦说它附带的精神空间已经消散了。
于是那本书就被她扔在书堆里，结果被去收拾的仆人们夹在其它知识书里一起带了过来。
“你觉得这本书够精彩吗？”穆修问。
很老套，没什么意思。她想。
等等，他一个神明怎么这么关注一本小孩子看的童话……
让她想想，作者叫什么来着？
卡卡穆尔斯？
卡穆斯？
元素之神？
苏淼的神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但很快，她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读到它的时候，觉得简直太有意思了！”她违心地吹捧道，“我甚至舍不得把它留在图书馆里，而把它带了出来看。”
那只怪物说的魔导士作者就是她老师穆修？
果然，能以凡人之身制造“伪空间”的只有神明的化身了。
可是原著里从来没提到元素之神有写小说这个爱好啊？看来对女主艾薇拉他都把这个小马甲捂得严严实实的。
总之对自己的老师兼救命符还是得夸夸的。
穆修看上去更高兴了，“小维莉，你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苏淼使劲点头，“是的老师，那本书不愧是年度最畅销童话，虽然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但看的时候还是沉浸其中了。”
“而且，我还很想看到这个作者其它的作品。”她做出崇拜的样子，“他肯定非常有名！”
毕竟都写畅销书了，这么夸总该没错吧。
出乎她的意料，穆修干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诚恳道:“一般吧，他在王都期刊上的上一篇故事已经很久没继续连载了”
苏淼惊讶，她急忙道:“为什么？我觉得写的蛮好的呀！”
“可能是因为没什么反响，写不下去了。”穆修幽幽地说。
啊？
热衷写书就算了，你还是个扑街的鸽子精？
苏淼觉得原书里元素之神在她心中的人设已经完全崩塌了。
第10章 、十、星星
震惊归震惊，苏淼脸上还是维持着淡定。
“老师，我觉得任何伟大的作家都会有思维停滞的时候，只是停更而已，”她说，“我们应该多给予他们些宽容。”
穆修感到无比欣慰，他觉得自己这个平时有些张扬的学生此刻看起来格外的顺眼。
“你说的很好，”他赞许道，“作为君主就是要有这样的胸怀。”
苏淼厚着脸皮点头。
天色有些阴沉，一行人刚走到训练场，身着骑士装的洛伦和安德尔已经等在那儿了。
看见维尔莉特，洛伦垂下睫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地，天空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真是不走运，”大魔导士说，“不过我能感应到水元素的密度不大，雨很快就会停。先生小姐们，我们先避一会雨。”
淡蓝色的光幕升起，隔绝了雨水。
“小维莉，”穆修走到苏淼身边，“刚才讲的还有不懂的地方吗？”
苏淼发现她这位老师似乎格外宠粉，自从发现她是他的“粉丝”后，穆修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
趁现在可以再多请教一下他，这可是一位神祗的化身。
她决定做个勇于求知的好奇宝宝。
穆修回答了她几个问题后，苏淼忍不住问他：
“老师，我什么时候可以学到更高深的冰魔法呢？”想想原著里各种酷炫的禁忌魔法，苏淼十分心动。
“不要着急，你现在还是打基础的时候。”他温和地说。
“可是艾薇拉……”
“那只是个例，小维莉。我建议你还是一步一个脚印，扎实一点。”
苏淼失落地垂下脑袋。
“等会我单独指导你，现在先休息一会吧。”这位英俊的大魔导士安慰她。
苏淼点点头，然后环顾周围。
雨还没停，人们都聚集在穆修释放的防水护罩里，贝妮莎在和艾薇拉的骑士安德尔交谈，女仆们偷偷打量着英俊的圣骑士和魔导士，窃窃私语着什么。
但是她没有看见洛伦和艾薇拉。
“洛伦去哪了？”苏淼不高兴地问她的女仆们。
一名女仆赶紧回答:“他往那边去了。”她指了方向，那是通往一个花园的小路。
苏淼心咯噔一下，立刻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走着走着，她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不知道。”那是属于洛伦的低沉声线。
心跳开始加速，穿过前面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她看见一向冷淡寡言的少年此刻和艾薇拉在一起，说着话。
果然，她费尽心思还是拦不住男女主角的相识。
艾薇拉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让洛伦开口和她说话了。
她只能等死吗？
苏淼不甘心，她深吸一口气。
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如果是维尔莉特看见这种情况肯定就幻化冰鞭抽上去了，她可不把洛伦当人看。
那么她呢？还是动手吗？
动手会狠狠降一波好感度，不动手又不符合人设。
她得想办法把他的心拉回来。
“咔嚓。”
少女的靴子踩到了地上的树叶。
她的动静被洛伦和艾薇拉听见了，艾薇拉转头看向她，似乎有些诧异她怎么能找到这里。
“那么等会见，陛下。”她向苏淼点点头，带着一丝胜利的笑容走了。
那么开始吧，苏淼深吸一口气。
艾薇拉刚离开，维尔莉特就气急败坏地说。“我是不是说过不想看见我的东西和艾薇拉那个女人在一起？”
洛伦就像以往一样不做辩解，而维尔莉特更愤怒了。
冰元素聚集，维尔莉特拿起鞭子就向洛伦直直挥下，带着划过空气的破空声。
黑发少年淡淡地闭上眼睛。
雨点轻轻打在他的脸颊上，预计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
却等来了一个一触即逝的、蜻蜓点水一样的吻。
他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看见红发少女冲他笑。
“薇诺。”他用了肯定句。
“是我呀！”她笑盈盈地看着他。
洛伦一直清楚自己对于维尔莉特是什么，是奴隶，也是被拴住铁链的走狗。
他可以喜欢任何人，唯独不应该喜欢她，哪怕是另一个人格。
他应该沉默的，可却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这样，不会被她发现吗？”
“可是洛伦，我真的很想你啊！”苏淼真诚地对他说，她心疼地抚上少年的脸颊，“维莉打你的时候我很着急，就强行出来了。”
少女眼中仿佛有星空闪烁，让任何人见了都会忍不住迷醉在其中。
洛伦那永远古井无波的黑色心湖里再次泛起了涟漪。
就好像有一颗闪闪的小星星掉落在他的心里。
是啊，她不是维尔莉特，也不是女帝。
她是薇诺。
远远地，本应该离开的艾薇拉把一切尽收眼底，笑容一点点消失，离开了。
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雨停了，维尔莉特带着洛伦重新回到训练场。
贝妮莎向他们的方向瞅了一眼。
“艾拉你说他们会不会他们真的有过什么，要不然我之前的话为什么会让那个女帝这么生气……”贝妮莎偷偷小声对她说，全然忘记了刚才维尔莉特的警告。
艾薇拉静静地看着和维尔莉特在一起的洛伦那完美的侧颜，没有回答。
她觉得自己好像对那个少年着了魔一样。
明明是个黑暗血脉的异端，为什么她就是忘不掉呢？
醒醒艾薇拉，你是女神选定的圣女，注定要前往神界服侍女神，会被神灵赋予久远的生命。而暗是光的宿敌，不要忘记女神的教诲……她不断告诉自己。
可是她知道自己内心还有另一个名为“嫉妒”的情绪在疯狂滋长，她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他们真的有过什么吗？
她脑中闪过一幅幅片段：幼时啃着黑面包的自己、那个被人群簇拥的红发女孩、站在女帝身后的淡漠的黑甲骑士、雨中吻上骑士的少女……
假如真的有什么，那个跋扈的女帝配和他在一起吗？明明他只是被奴役着而已……
奴役？
她好像瞬间想通了什么。
只要帮他把那个契约解除，他就不会再被维尔莉特奴役了，那她会不会有机会呢？
她可以，把他从黑暗引导向光明。
这样就不会违逆女神的原则了。
艾薇拉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甚至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安德尔看到他心尖上的女孩一直注视着那个黑骑士，眉头越皱越紧。
第11章 、十一、实验
艾拉很不对劲，从那场舞会时就开始了。
圣骑士安德尔想。
圣光教会一直以来都对伊恩蒂斯王室培养“黑骑士”的传统颇有微词，按理来说，培养黑暗血脉者作为守护骑士是被禁止的，但是因为那个被王室宣称“绝对无法挣脱”的契约存在，教会除了明面上谴责以外也不再插手。
或许善良的艾拉只是想救赎那个黑暗生物，但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教会的圣女都不应该对一个披着人皮的黑暗血脉生物感兴趣。他应该阻止她危险的想法。
此时贝妮莎还在喋喋不休地发表自己对洛伦的看法：“要我说，这种异端在小时候就该早送到裁判所烧死，女神在上，他们居然还苟合……”
艾薇拉有些听不下去了，“贝妮莎——”
“艾拉，你刚才去做什么了？”安德尔走过来问。
“安德尔？我……我只是……”艾薇拉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说些什么。
安德尔要是知道我想做什么，一定会生气的。她想。
圣骑士见状叹了口气，从小他看见她这个样子，心就硬不起来，更别说对她警告或者训斥了。
算了，他看好艾拉就行了。
只要她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他都能兜着。
不远处正在摆弄冰元素的苏淼看见圣光教会的那两位短暂的交谈，不禁认真思考起来。
女主的追求者一号安德尔会知道她的想法吗？
原著里他可是等到女主帮洛伦解除完契约时才知道她做了什么，然而在女主的哀求下他最后还是没把这件事通报到教会里，即使他喜欢的女孩爱上了别人。
总之是一个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悲情人物。
苏淼正走着神，耳边传来了穆修的惊呼。
“不不不！小维莉，你的冰球快炸开了！”
她吓了一跳，连忙把手里的冰元素们驱赶走。
但是反而更糟了，元素灵们急匆匆地想要散开，却又因为太着急，导致它们乱七八糟地撞在一起，让她手里的能量更加不稳定了。
……你们队伍能排整齐点吗？
苏淼觉得自己手里捧着一个倒计时快结束的定时炸/弹。
她哭丧着脸看着自家老师。
要是在以往，穆修不会帮她。
他一直坚持“学生不吃点苦头长不了记性”的原则。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小维莉是他的为数不多的“粉丝”之一，他决定……等炸掉那一瞬间再出手。
先按兵不动，吓吓他这个学生，不然下次她再这么处理还是一样的。
于是大魔导士先生“残忍”地对苏淼摇摇头，却又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她。
这时，一团黑暗物质幻化成迷你黑龙的形状，急速飞到维尔莉特陛下快要爆炸的冰球边。
张口直接把混乱的元素们吃掉了。
吃掉了。
掉了。
了。
它砸吧砸吧嘴，苏淼甚至能感受到它嫌弃饭量不够的小情绪。
这是……黑暗？
她惊讶地转头看向洛伦。
黑发少年薄唇轻抿，淡淡道：“我的职责，陛下。”
他不想这个身体受伤，毕竟她和薇诺是一体的。
苏淼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
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一大半了。
她轻哼一声，随即听到穆修的叹息。
“这就是纯粹的黑暗，小维莉。任何被这种黑暗吞噬的东西都会泯灭。你的这位黑骑士，是我唯一见过的能控制它们的……存在。”
说的没错，尤其是在洛伦觉醒到神级以后，铺天盖地的黑暗能组成无数的军队，吞噬所有能量。
苏淼默默地在心里为那群没跑掉的元素们点了根蜡。
迷你黑龙悠哉悠哉地环绕着她，似乎希望她再次召唤元素们，从而填饱自己的肚子。苏淼尝试凝聚冰元素，与冰元素们亲和力极佳的她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愣住。
它们都被吓跑了？
她忍不住瞪了洛伦一眼，于是少年准备把这团嘴馋的“黑暗”叫回去。
“等一下，骑士先生，”穆修兴致勃勃地开口，“我很久以前就想做一个实验，苦于材料问题，一直没有进行。今天倒是可以试一试了。”
“什么实验？”苏淼好奇地问。
“既然纯粹的黑暗具有极强的活性，那么他们是否能像魔兽一样与人缔结契约呢？”他转头看向洛伦，推了推金边眼镜，“骑士先生，可以吗？”
“好。”洛伦点头。这点黑暗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苏淼认真想了想，原著里只有洛伦能操纵纯粹的黑暗，哪怕是菲尔也控制不了它们，“黑暗”和黑暗能量是完全不同的。
她也来了兴趣。
“亲爱的穆修老师，我也想观摩一下这个实验。”
“那我们开始吧。”穆修说，“为了安全起见，我们选择宠物契约。王都里的小姑娘们最喜欢用它和冰灵兔缔结契约。”
大魔导士凭空画了一个圆形魔法阵，法阵套在这团“黑暗”身上。穆修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他睁开眼，“不受控制。这是它们的特性吗？”
“老师，失败了？”
“你可以去试试，小维莉。一般人做不了这个实验，他们的意识很容易被吞噬。但是你和这位骑士先生有契约，可以去尝试一下。”
于是苏淼集中注意力向“黑暗”感应，紊乱的“黑暗”一触碰她的精神力就像被驯养的小兽一般乖巧。
“看来契约起作用了。”
“现在，小维莉。你想象一个物体，这些黑暗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可以想一些无害的小生物。”
她下意识想到穆修刚才提到的冰灵兔。
“很好，你成功了！”
红发少女睁开眼睛，一只黑毛小兔正漂浮在她面前，看着就像所有吃草的兔子一样老实。
穆修兴奋地一把抓向兔子，它一动不动地任他到处翻来覆去地观察。
“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我们可以测试一下。”
洛伦站在旁边不带表情地看着这两个人，又瞥了眼兔子。
小黑兔的耳朵动了动。
穆修召唤元素，各种元素们活泼地环绕在他周围。
兔子毫无反应。
“奇怪，黑暗的攻击性本能怎么没了？”穆修疑惑。
这时，兔子用力一蹦，蹦的非常远，直接蹦到几十米外练习圣光神术的贝妮莎身边。
它的嘴巴猛地张开到体积的十多倍，把她凝聚的光明能量吞了个一干二净。
贝妮莎吓得腿软，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发出尖叫，“啊啊啊！怪物啊！”
第12章 、十二、切磋
小黑兔吃掉贝妮莎的光明能量后蹲在地上，看上去十分闲适。如果忽略它刚才张开大嘴干的好事的话，它看着还蛮可爱的。
穆修见状沉思了一下，对苏淼说道：“看上去它还是最喜欢吃光明能量。”
“好像是这样，老师。”苏淼走过去把小黑兔抱在怀里，它又开始进入贤者模式了，她一下一下顺着兔子柔软的毛，懒洋洋地开口：“不过我觉得我们需要安慰一下贝妮莎小姐，她似乎吓坏了。”
说着，她不经意地看了眼洛伦。
美丽的少年坦然地与她对视。
这么坦率……难道真的不是他做的？
苏淼心里嘀咕。
也是，洛伦应该不会这么幼稚……吧。
贝妮莎早就吓得跑到艾薇拉身边去了。
“艾、艾拉，那里有个怪物！”贝妮莎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
艾薇拉一愣。
安德尔拔出长剑，警惕道：“在哪儿？”
“就在那边！”贝妮莎指着苏淼怀里的兔子，“它一口就把我的神术吃掉了！”
“贝妮莎，你是说一只黑毛兔子？能把你的神术吃掉？”艾薇拉讶异，这种魔兽闻所未闻。
“我说的是真的！”贝妮莎想哭。
安德尔皱眉，“如果是真的，这种魔物应该被消灭。但是……”但是它在那个维尔莉特·萨法尔的手里。
“非常抱歉，贝妮莎小姐，”穆修面带歉意，“它是我一个实验的产物。现在和小维莉订了宠物契约。”他诚恳地说。
“哦，神呐！”苏淼单手掩着嘴惊呼，“如果菲比吓到你了，作为主人我代它向你致歉，贝妮莎。”
菲比是她前一秒刚给兔子起的名字。
维尔莉特话说的很漂亮，而贝妮莎却觉得自己完全从她那张假惺惺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歉意。
她憋着气，但是又没法发火。
毕竟这两位一个大魔导士，一个女帝。作为一个神侍，她谁都得罪不起。
“好了女士们，”穆修拍了拍手掌，“现在是展现你们今天练习成果的时候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
“接下来，是我们互相切磋交流的时间。”大魔导士先生微笑道，“你们可以选择相应的对手，鉴于这里只有三位学生，多出来的那一位也可以选择我。注意，只是交流魔法，不要动真格的。”
苏淼愣神。
怎么还有切磋？
“为了公平起见，我会把你们的魔力压制到一个水平线，包括我自己，只使用一种属性的魔法。”穆修补充道。
这个限制书里倒是没有。
他话音刚落，贝妮莎立刻举手，“我选择穆修阁下。”即使知道不可能赢，她也不想看见维尔莉特和她的那只该死的蠢兔子。
“那么，小维莉和圣女阁下一组。”
苏淼头疼，还是躲不过。
贝妮莎给艾薇拉使了个眼色，她希望艾拉能给维尔莉特那个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艾薇拉却看向洛伦。
她赢了维尔莉特的话，他会多注意她一点吗？
“加油，小维莉，你是有机会的。”穆修拍拍苏淼的肩，安慰她，“输了也没关系，你接受的魔法训练本来就比圣女阁下要少的多。”
听他这么一说，苏淼放松多了。
这个剧情最主要的影响是她落了个“心胸狭隘”的名声，以及穆修的好感下降。但是现在变成了纯粹的切磋，一切就不同了。
毕竟主动挑衅和正常切磋失败是有区别的，因为正常人都知道维尔莉特作为女帝，她的魔法水平比一个神祗教会全力培养的圣女低很正常，他们取笑的是她不知死活去挑战被打脸的样子。
而第二点就更简单了，小维莉可是作家“卡卡穆尔斯”的死忠粉。
那么这场切磋赢不赢其实无所谓，再加上现在多了个“魔力相同”的限制，她应该不会输得太难看。
想着，苏淼又捋了一把兔子菲比的毛。
菲比毫无动静，作为一只除吃饭外很不活泼的佛系兔子，要不是它的小身体还在均匀的呼吸起伏，看起来简直像只兔子标本。
“贝妮莎小姐，你先吧。”穆修非常绅士地请贝妮莎先出手。
“感谢您。”
贝妮莎召唤出一组圣光球，向穆修飞去，每个光球快飞到穆修身边时瞬间分裂出数个大小相同的光球。
“不错的障眼魔法。”穆修微笑着说。
他们周围温度骤然升高，几个远比光球数量少得多的小火球冲入光球阵营中，迅速击碎几个不起眼的光球，贝妮莎的整个魔法就这么溃散了。
小火球门并没有消失，它们旋转着组成一个火轮向贝妮莎冲去。
“我认输。”贝妮莎干脆利落的说道
火轮倏地不见了。
其实她能防御住，只不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她和大魔导士的魔法技巧几乎没有可比性。而相比于这场必输的战斗，她更想看见维尔莉特输掉时，那张充满傲气的脸蛋会不会哭出来。
“您的魔法技巧永远这么令人赞叹！阁下。”她崇拜地对穆修说。
“你也一样，贝妮莎小姐。”
贝妮莎羞涩地低头。
接下来是维尔莉特和艾薇拉的切磋。
“请吧，陛下。”艾薇拉礼貌地朝苏淼微笑。
苏淼毫不客气的点头，放下怀里的抱着的兔子上了场，菲比已经被她顺毛顺的睡着了。
贝妮莎趁她不注意，狠狠瞪了她一眼。
艾拉不可能输，她的天赋是教会几百年来最好的。
金发少女高高抬起手，闪耀的光芒汇聚在一起。
“圣焰。”
明明是光属性能量，却几乎要把周围的空气点燃了。
“审判。”
燃烧的光辉化作不死鸟，长鸣一声，振翅冲向苏淼。
上来就是这招。
光属性强化魔法“圣焰”，配合攻击性魔法“审判”，原著里这一个魔法组合就解决了维尔莉特。
这套组合攻击性虽然高，但是和原著不同的是，现在苏淼和艾薇拉的魔力是一个水平，她用全力应该能防御下来。
“冰霜之盾。”她迅速聚集冰元素。
厚度五米的巨型的冰盾矗立在她面前，不死鸟直接冲撞在上面，伴随着“滋啦”声，大量水蒸气冒出来，冰盾表面迅速被融化出大坑！
穆修集中注意力，盾破的那一瞬间他就得把切磋终止。
水蒸气渐渐消失散去。
仅差三十厘米，“审判”的能量还是没能穿透冰盾。
第13章 、十三、暗涌
艾薇拉的神情逐渐凝重。
在她的预计里，“审判”和“圣焰”就已经足够击败这位养尊处优的年轻女帝了，没想到对方一个冰盾就成功把她的攻势抵挡住。
苏淼很兴奋，自己真的能防御下来了！
她勾起嘴角，“现在轮到我了，圣女阁下。”
无数的冰元素感应她的召唤飞舞凝聚成冰龙向艾薇拉扑去，而艾薇拉并没有闪躲。
“庇护。”
金芒一闪，半球型护盾笼罩住艾薇拉。冰龙撞击到盾上，很快消弭无踪。
“艾拉！后面！”贝妮莎朝她大喊。
本想要撤掉护盾的艾薇拉迅速重新加固，让苏淼绕到后方偷袭的三个冰元素球徒劳无功的消失。
很明显，冰龙只是吸引注意力的幌子，三个元素球才是杀招。
如果被它们击中，即使是艾薇拉也会支撑不住。
“贝妮莎小姐，请注意保持公平性。”穆修皱眉。
“好、好的……我只是下意识的担心艾拉。”贝妮莎小声道。
于是大魔导士给场地加上了隔音魔法。
艾薇拉心有余悸，她居然差一点点就因为大意输给了维尔莉特。
对于从来都是顺风顺水的她来说，哪怕只是个“魔法交流”的小切磋，也是不可能接受的。
她要赢。
一个直径三米的金色圆形魔法阵自她脚底亮起，魔力构造出一个又一个繁复的小花纹填充了整个魔法阵。
安德尔神色一凛，“艾拉她怎么用了这个魔法……”
光明神术“裁决”，圣光教会九大神术之一。
一向柔和的光明能量此时变得狂暴起来，金光交织着形成一个看不见面容的高大天使模样，那天使手持圣剑，直奔苏淼而来。
苏淼静静看着那金色炫酷的技能特效，连防御都懒得做。
她知道这可是女主前期的杀手锏技能之一，虽然到了后期诸神环绕时没什么用了，但在前期还是挺好用的。
自己又不会什么特别强的防御魔法，挡也挡不住，还不如不档。反正自家老师不会让她受伤的。
天使即将向红发少女挥下圣剑，剑上附带的神圣火焰几乎已经映亮了她艳丽的眉梢。
那一瞬间，穆修准备出手了。
突然，一个小小的黑影从场下窜了上来，以电光石火之势冲向苏淼身前的天使。
一个熟悉的、放大了数倍的大嘴“吧唧”一口，把高大的天使活生生吞了进去。
苏淼愣住了。
“菲比？”
艾薇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苦练了无数次的神术，就这么被一只黑兔子给吃掉了？
菲比吃完后，小肚子明显的鼓起，它整个身子忽然开始一下下抽搐起来。苏淼连忙把它抱起，仔细检查起来。
吃了这么多光明能量，可别吃出什么毛病了。
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最终得出结论
只是在打嗝而已。
穆修干咳一声，“好了，亲爱的小姐们。这场比赛就算平局吧。”
贝妮莎不可思议地问：“可是阁下，明明艾拉都快赢了，她的魔法被……”被那只诡异的魔 兽突然出现给吃了。
大魔导士微笑道：“贝妮莎小姐，这只魔兽属于小维莉，只不过她一开始没有带着上场而已，后来自发的护主也是可以接受的。”
贝妮莎哑口无言。
艾薇拉沉默。
平局对她来说也是不能忍受的结局。
只有苏淼知道，这只兔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忠心护主，它纯粹就是饿了而已。刚才明明在睡觉，她戳了半天都戳不醒。“食物”一出现，它立马就蹦过来了。
“黑暗”的本能永远是贪婪与吞噬。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我很期待与你们的下次会面。”
大魔导士笑眯眯地宣布课程结束。
苏淼松了口气，总算安全的把这个剧情过了。
天边布满了绚烂的晚霞，夕阳的余光映照在宫殿的长廊上。
黑发少年安静地走向自己休息的房间。
即使眼前的空气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影，他俊美无双的脸上依旧像冰冷的机器一样没有表情。
“考虑一下我们的提议吧，黑骑士阁下。我们永远欢迎您的加入。”
洛伦却好像看不见它一般，直直地从它身边走过去。
黑影转头，“阁下，我们——”
这时，长廊被阳光照射出的影子仿佛活了一样拉长，瞬间把黑影吞噬。
干干净净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存在过。
王都里的某处，一个身着黑袍的人瞬间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一个女声问道。
“不知道，我们只是去问了伊恩蒂斯女帝身边的那位……他似乎非常厌恶帝国王室。”
“那个黑骑士，之前四号在边境就听说过他，非常恐怖的人，或者说“怪物”。据说撒曼的一整个骑兵团都他活生生吃掉了。”
“可是九号明明是派的分/身去的，怎么会死了？”
“除非……他直接吃了九号的灵魂，否则九号不会来不及回来。”
“离他远一点，”女人说，“我们这次的行动十分重要。拉拢不成功就及时放弃。不要惊动太多的人。祭品都已经到位了，不要节外生枝。”
“是。”几个声音同时开口。
穿着黑纱长裙的女人慢慢走向一个地下室，她越过漫长的台阶，穿过挂满一个个燃烧火炬的通道，眼前狭窄的道路豁然宽阔起来。
这是一个宽广的地下大厅，里面矗立着很多高大的神柱。地上绘满了复杂诡谲的黑色纹样，而最深处竖立着一个神像。
她带着贪婪与爱慕看向那神像，脑海里却忽然犹如被重重锤击一样传来剧痛。
女人疼的在地上打滚，制作精细的纱裙粘上地上的灰尘被蹂/躏的皱巴巴的，之前打扮精致的她现在看起来狼狈不堪。
“吾神，我错了啊啊啊啊！我不该妄图直视您的容颜！”
她痛苦的叫道。
过了很久，痛楚才逐渐平息下来，女人颤抖着起身，走到魔法阵的核心处，在自己的胳膊肘上划出了大大的口子，鲜血如流水一般淌下。
女人脸色渐渐苍白，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第14章 、十四、食物
“先生，这个卷轴要多少金币？”
“只要十枚金币，美丽的小姐。”
闻言，红头发的黑裙少女不满的抬高了下巴。
“您的价格简直太离谱了，这个卷轴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里面的咒文几乎快磨损没了。要我说，假如里面原来封印的是火元素魔法‘火龙卷’，现在也应该弱化成一个小火球了。这种要坏掉的卷轴一个金币都嫌贵。”
“小姐，这您就不知道了。越是古老的卷轴，里面含有古代高品质魔法的几率就越高，您别看它破，万一里面封印的是什么高级魔法，您就赚翻了。我现在已经是以超值优惠价卖给您了。” 胖乎乎的卷轴店老板一副心痛的样子。
“那么，您能确定里面是什么魔法吗？”
“哦，假如我能确定的话，我也不会只卖十个金币了。那些高级魔法卷轴个个都价值连城！”老板说。
所以你就是想诳我吧。苏淼心里翻白眼。
“五金币！”
“十金币！”
“四金币！”
“九金币！”
“两金币，爱卖不卖。”
“停停停！六金币！”
“成交！”
双方都一脸心痛要命的样子，实际上内心窃喜不已。
她在里面讨价还价，洛伦站在店门外默默地等她，听到里面嘈杂的声音，微微偏过头。
苏淼心满意足的拿着这枚卷轴走了出来。
她不会告诉老板，这枚看着破破烂烂的卷轴里封印的是一种极其古老而稀有的精灵魔法——“风之旅行者”。效果是随机传送到大陆的任何一个具有“风之信标”的地方。
有了它，就相当于多了一次保命的机会。
原著里，艾薇拉无意中买到它，用它在维尔莉特的追杀下死里逃生，而洛伦误以为艾薇拉死了，直接黑化。
维尔莉特的魔力虽然没有艾薇拉强，但作为整个大陆最有钱的女人，她的宝库里的宝贝实在太多了，那些魔法卷轴掏出来砸都能砸死人。
至于为什么砸不死洛伦——开玩笑，那些“黑暗”可不是吃素的，准确意义上来说，他们什么都吃。吃光一整个王室宝库也不是很难的事，那些魔法来多少吃多少。
所以她坚决不能让这个挂比的契约被艾薇拉破除，不然她的小命危在旦夕。
这段时间，她一直维持着王宫和图书馆两点一线的生活规律，让玛丽娜女士不禁感叹“维尔莉特陛下终于明白作为萨法尔家的继承人的职责是什么了。”
没错，就是要这样一点一点的扭转别人对她的看法。
唯一让她烦躁的是，“薇诺”和洛伦的感情似乎进入了一个瓶颈期。
每当她想要离他的心更近一些，她的黑骑士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后退一步，让她十分沮丧。
不过没关系，至少他们不像一开始时那么“敌对”了。苏淼安慰自己。
她正在努力的慢慢调整维尔莉特在别人眼里的样子，让女帝看上去性格不那么极端。
最起码别动不动就挥鞭子抽人。
接下来她打算练习一些高难度的魔法，让自己不完全依靠洛伦。
毕竟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在她身边。
今天她特意绕过来买这一枚卷轴，除了拿张保命牌以外，也为了逛逛伊恩蒂斯王都繁华的街道，整天在王宫和图书馆里实在太闷。
“我们回王宫。”苏淼用命令的口吻对洛伦说。
“是，陛下。”少年低头。
忽然，少女冷漠的面容渐渐融化，俏皮的瞪了他一眼。
“以上，都是开玩笑的。黑骑士先生，你今天的任务是陪美丽的维尔莉特陛下逛逛王都。”她就皮这么一下。
“薇诺。”少年叹气。
苏淼向他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可能是维尔莉特那张美艳傲气的脸实在不适合露出这种表情，洛伦立刻撇过头，不看她。
“好啦，走吧。”她笑嘻嘻地说。
再逗他该生气了。
他们慢慢地行走在人声鼎沸的商业街上，黑裙的少女头戴装点着玫瑰的网纱帽，面纱遮盖住她精致的容颜，黑发的美少年则用魔法模糊了自己的面容，寸步不离地跟随着她。
现在可是难得的闲暇时光，不久之后某个病娇神就会来到女主身边，到时候有她烦的。
没错，这个病娇神就是暗月之神——菲尔。最强黑暗神，书中最高人气的男配，实力比完全体洛伦仅差一线。
算算日期，他的本体现在应该还被诸神合力封印在狂暴海的尽头，黑暗深渊的最底部。很快，他的意志体就会降临到王都。
菲尔被艾薇拉纯净的光明之力吸引，引诱她堕落黑暗，而女主坚决拒绝的样子让他对她更感兴趣了。
大概就是：“哼，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的心理。
至于他是怎么降临的，原著以艾薇拉的视角叙述，并没有提到这一点。只知道他刚出场是一个正太的身体，后来以很快的速度成长到成年人的体型。
要是能知道就好了，苏淼可惜地想。
这货就是个灭天灭地的真·祸害。最好能把他的降临计划掐灭在摇篮里。
后面菲尔甚至想招来铺天盖地的黑暗魔兽军团毁灭王都，而那时候维尔莉特早死了，伊恩蒂斯的帝王已经是第一次觉醒之后、诸神之下皆无敌的洛伦了。
魔兽大军全都喂了狂暴饥饿的“黑暗”，计划破产。
想到“黑暗”，苏淼忽然记起来自己的新宠物菲比。
她指着几十米外的宠物魔兽商店问身后的少年，“洛伦，你说我们要不要给菲比买个……嗯，朋友？”
总觉得那只兔子天天一动不动很寂寞的样子。
“对‘黑暗’来说，它们都是食物。”洛伦淡淡地说。
少女忽然凑近了他，眨巴着眼睛，“那我呢？也是你的‘食物’吗？”
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仿佛就笃定了他的答案是什么。
洛伦抬眸，幽深的瞳孔定定地注视着她，薄唇开合吐出两个字。
“没错。”
苏淼僵住了，她假装没听见转身继续走。
一边走一遍努力安慰自己，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还是有用的，起码原来的维尔莉特给他吃他都懒得吃……可拉倒吧谁要被吃啊！
而她身后的少年则轻轻抿起了嘴角。
第15章 、十五、骗子
正当苏淼纠结会不会被某人“吃掉”顺带怀疑自己高估了目前刷的好感度时，一个头戴七彩羽毛帽，身穿绿色破外套的奇怪老头拦住了她。
老头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美丽的贵族小姐，摘下羽毛帽露出在阳光底下锃亮的秃头，弯腰向她行了个脱帽礼。
“尊敬的小姐，您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测的魔法是什么吗？”老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道。
尽管这个奇怪老头的搭讪很突兀，但苏淼看在他年纪大了的份上还是耐心回答。
“最不可测的魔法？让我想想……是灵魂魔法或者是龙语魔法吗？”她问道。
毕竟这两种是原著里出现最少的魔法种类。
老头压下眉毛，夸张地做了个否定的表情，“不不不！虽然这两种魔法非常少见，但都是因为使用条件的限制所导致的。而真正不可测的魔法并不是指它们。”
苏淼挑起眉毛，打算看看这个故弄玄虚的老头想说什么。
老头看出她来了兴趣，非常顺手地从怀里的布袋里掏出一本书，热情地向她介绍:“这本书里记载了一种特别的魔法，这种魔法传说源自上个纪元的种族，非常可怕。灵魂魔法和龙语魔法再少见，也没有这种失传的超古代魔法神秘莫测。”
尽管他热情洋溢地介绍，苏淼还是表示深深的怀疑。
这种所谓的超古代魔法，为什么在国立图书馆里一点记载都没有？
而且这本书的内容真的有他忽悠的那么珍贵，他早就应该高价卖掉了。
虽然老头这番话槽点一堆，但苏淼还是接过了这本书翻看。
这本书通体深蓝，封皮上一个字都没有，摸起来材质倒是不错，类似于皮革的手感。
苏淼打开书，发现里面一个字都没有，全是陈旧发黄的纸张。
老头见她疑惑地望过来，干咳一声，“是的，您没看错，正常来说它是没有字迹的，只有有相关天赋的人才能读出上面的字来。”
他又伸出一根手指，挤眉弄眼道:“买走它作为收藏，只要您一千金币！尊贵的小姐。万一您就是那个幸运儿呢？”
苏淼:“……”我信了你的邪！
她看起来这么像个人傻钱多的傻子吗？
苏淼心情复杂地转头望了眼身边的少年。
大概她的眼神太明显了，洛伦沉默的回以注视。
红发少女除了水蚕丝做的珍贵面料裁成的裙子外，胸口还挂着蓝宝石制成的符文项链，据玛丽娜说它可以防住中级以下等级的魔法。
这种魔法器具在市场上的价格十分昂贵。能够拥有的人除了本身实力强的以外，都非富即贵。
苏淼也意识到自己这身在玛丽娜眼里很低调的打扮可能在外面的人看起来还是很壕，所以就成了这位推销的目标。
她悄悄问身边的少年:“洛伦你怎么看？”
真·异世版·皇帝的新书？
听起来没毛病。
“我感受不到它有任何魔力波动。”他说。
嗯……假货概率从百分之九十点九九成功上升到百分百。
老头见苏淼一副不信的样子，立刻补充道：“我并没有骗您，小姐。您知道我的祖上是干什么的吗？”
“伟大的魔导师？”她慢悠悠地回问。
“不不不，我的先祖是王宫珍宝库的守门人！因为试图偷盗宝库里的珍宝被发现后，他被驱逐出王宫了，临走时用尽各种他混迹王宫多年得到的手段，可算带走了一本书。没错，就是您手里这本！”
听起来和真的一样，还是偷得萨法尔家的东西。
她向老头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哦，先生，很抱——”
“老米斯！你又在骗人了！”
大咧咧的粗厚男音插进来。
一个佣兵打扮的强壮男人走到他们身边，重重拍了下老头的肩膀。
老头急了，他面红耳赤地辩解道:“你胡、胡说，我才没骗人！凯德你一个不会魔法的粗鄙之人懂什么魔法！信不信我到魔导检查所告你诽谤！”
魔导检察院即伊恩蒂斯的法院，除了负责审理案件，还聚集了擅长用各种通用系魔法的魔法师，例如测谎术、魔力源头追踪术等。
叫凯德的男人重重叹了口气，对苏淼说:“你在这附近打听一下就会知道，老米斯是这里出了名的惯骗了，看在涉案金额不高加上年纪太大的份上，我们没有把他送到卫兵所。”
被戳穿的老米斯气的吹胡子瞪眼，但他显然很害怕这名叫做凯德的男人，只能悻悻地缩起脑袋。
顿了顿，凯德又问道:“我该怎么称呼您？尊贵的小姐？”
“嗯……维莉。”她说。
凯德点点头，“维莉小姐，老米斯向您索要多少钱？”
“一千金币。”
男人倒抽一口气，他愤怒地对老米斯说:“你现在简直越来越贪婪了！整整一千金币，这么多的钱，够你去王都的监狱呆到去世！”
一千金币足够在繁华的帝国王都买一栋不是很拥挤的房子了。
老米斯吓得立刻转身就跑，那灵活的劲甚至使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
看着老米斯慌乱逃跑的背影，凯德有些遗憾地说：“我小的时候就认识老米斯了，那时他还是个勤劳本分的炼金商店店员，可惜啊……”
“人总是会变的，先生。”贵族少□□/雅地回应他，“另外，非常感谢您的提醒。”
凯德摆摆手，“哦，没事，举手之劳而已。我也不想继续看到老米斯骗人。他就是看小姐您比较富有，加上不是经常在这附近的人才敢过来行骗的。”
“不论如何，还是感谢您。像您这么热心肠的人已经很少见了。”她说。
凯德被她夸赞的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与苏淼告别离开了。
“对了，”苏淼想起来这本书还在她手里，“那个老米斯是不是忘记拿走这本书了？”
“一本空白的书而已。”洛伦淡淡地说，“他不是说原来就是你的吗？”
……好像也是哦。等下次看见他再说吧。苏淼想。
剩下的时间里，他们又去了炼金成品店，红发少女本想给她的黑骑士买一个加了祝福魔法的黑色额带做礼物，但是拿着额带在他脸上比划半天，还是放弃了。最后送了他一朵店主称几十年都不会凋谢的冰晶玫瑰。
“为什么？”美丽的少年轻声问，仿佛那一丝不悦只是一闪而瞬的幻觉。
她愣了愣，疑惑地问：“额带？”
少年不说话。
……真是看不出他还是这么别扭的人呐。苏淼顿时觉得有些想笑。
少女安静的注视着他额头上的花纹，认真回答：“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眼里，它很美。我之前想遮住它，是因为我只想自己能看见它。”
“但是现在，我突然不想挡住它了，”她拉住他的袖子，“这是属于我们的羁绊的证明啊。”
我想要你，想要证明你，只属于我。
洛伦看着她执着的目光，垂下眼帘，没有回答她。
但她能感觉到，这个如机器版坚硬冷漠的少年那颗冰封的心已经开始融化了。
总有一天，他会逃避不了这种情绪，即使他是这么的憎恨维尔莉特。
对没有感受过爱意的人来说，它就像是最甜美的蛋糕，也是最危险的毒药。
就像原著里的洛伦，被艾薇拉那并不完整的爱所打动，为她杀上神界，击败所有的对手。
而她能给他的“爱”，远比艾薇拉更加疯狂炽热。
在王都著名的圣奥菲西娅娜广场上，他们跟着路过的人群一起听游吟诗人弹唱的诗歌与史诗。
蓝发的诗人拨动竖琴，柔声唱道：
伟大的神主创造辉煌之界，
主怜悯众生，
他将荣耀赐予巨龙，
工匠求来一双神之手，
精灵得到空间的眷顾，
爱游荡的元素被点化。
而在他沉睡之际，
予他最小的女儿以光的祝福，
将他最堕落的孩子惩入黑暗。
从此，吾主陷入长眠。
“咦？这个诗人是神主教会的。”苏淼听到有人议论。
“神主教会？很少见啊，只是听过，今天第一次见到。”
“神主教会的人坚信诸神是由神主创造的，不过这完全是无稽之谈，所谓的神主根本不存在，也从来没显露过神迹。”
“工匠之神保佑我的饭碗呐！”
“作为法师，我只信仰伟大的元素之神。”
“哦，圣光女神才是救赎众生的伟大存在！”
人们议论纷纷。
苏淼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神主教派”，不过她也倾向于“神主”不存在，因为原著完全没有提到过。
按理说，真有这么可怕这么苏的存在，作为一篇嫖/文女主，艾薇拉能不征服祂？
倒是征服了某靠武力打上“神主”之位的人。
她偷偷看了眼身后的某挂比。
晚上回到寝宫，苏淼又一次打开了那本蓝皮书，对着空白的书页发呆，只有聪明人、不对只有有缘人才能看到字……真的假的？
让她震惊的是，这本“皇帝的新书”居然真的出现字了。
【冰霜秩序魔法·终末之冬。】
第16章 、十六、秩序
【冰霜秩序魔法·终末之冬】
苏淼盯着这几个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有些小兴奋，深深地觉得自己冤枉了这本书。毕竟这魔法的名字听着十分酷炫的样子。
这真是老头所说的“来自上个纪元的超古代魔法”吗？
“没想到那老头说的是真的，这本书居然真有不同寻常的地方。”她小声念叨。
谁知道她话音刚落，书上又浮现几个字。
【哼，这是当然的。愚蠢的人类。】
苏淼怔了怔，这破书还有自己的意识？
“你……是在和我说话？”为了确定，她又问了一句。
【你那绿豆一样发育不完全的大脑理解不了哈特利大人所说的话吗？】这破书还怼人？她要是能忍就怪了。
苏淼立刻抄起书就往房间里的大壁炉走去，她把书放在火舌前上上下下地晃悠。
书上先前出现的字迹立刻消失了，随后快速地浮出一句话。
【有话好好说。】
她就知道这破书吃硬不吃软。
“说吧，你是什么东西。”
【我就是记载了所有秩序魔法的伟大书灵哈特利大人。】隔着书页都能感受到它那股自恋的味道。
“哈特利……秩序魔法是什么？”
【你问我秩序魔法是什么？哦，天啊。居然还有愚昧的人不知道秩序魔法。】苏淼把它往火靠的更近了，火舌几乎要撩到书脊上。
【对不起，我错了！秩序魔法就是规则本身，掌握一种秩序魔法就相当于掌握这种规则。现在能把我拿的离该死的火远一点了吗！】她转身离开壁炉前，坐到自己柔软的大床上。
“看你表现。”红发的少女懒懒地说，“继续说吧。”
书灵忍气吞声地继续说道：【掌握秩序魔法是有条件的，像你就满足了冰霜秩序魔法的条件。只有遇到符合条件的人，我才会醒来。】“冰霜秩序魔法和冰元素魔法有什么区别吗？感觉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她故意这么说道。
【当然有区别！一般元素魔法的威力怎么可能有秩序魔法强？秩序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当你完全掌握某一种规则的时候，你就会成为现在这些人口中的神灵！】书灵气呼呼地说，字出现的飞快。
神……吗？
不可否认的，她听到神这个字眼的时候确实心动了。在这个世界，神灵所代表的是恐怖的力量和永恒的生命。
她充满期待的问：“那么，我该怎么做呢？”
让她没想到的是，书灵居然就蹦出两个字：
【随缘。】
？？？
随缘什么鬼？她满心期待地准备学这个听起来就很牛叉的“秩序魔法”，结果这个书灵给她来了句随缘？
“什么意思？”
字迹慢悠悠地浮现：【假如是个满足条件的人都能成神，那么神灵不应该遍地都是？】好像有点道理。
“可是随缘学习魔法也太奇怪了吧！？”苏淼忍不住说了出来。
【从上个纪元到现在，满足条件的人一共有686人。掌握最简单的第一秩序的只有不到200人，第二秩序只有47人，第三秩序5人，第四秩序2人，第五秩序1人。而想要成神你知道需要掌握几个秩序吗？】她想了想，这么推算的话……
“七个？”
【错了，九个。】
苏淼无语了。整整一个纪元只有一个人走到第五秩序，却只相当于走了一半的路。
“真的有人能走完这条路的吗？”根据这个概率，她对成神表示深深的怀疑。
书灵不说话了，好半会才回道：【这是隐秘，我没办法回答你。】红发少女把书往床尾一扔，抱住枕头躺倒在床上发呆。
她在想什么呢，现在最主要的是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成神什么的，想想就好了。
她又不是某人，直接开挂觉醒成神，打穿神界当神王。
这时，蓝皮书自行摇晃着飞起来，飞到她面前书页自动哗啦啦打开。
【之所以说是随缘，就是因为领悟秩序全靠你自己，没有固定的方法，有时候可能只要一瞬间。而当我被你唤醒的那一刻，你就有了走上这条路的资格。】它说，【所以你还是幸运的，小女孩。】听着挺像修仙小说里的“顿悟”。机缘可遇不可求。
不过没想到这书还会安慰人。
她把手里的枕头往书上一拍，“谢谢。对了，不通过这条路能成神吗？”
【没人能不通过神之路成为神祗，除非他生来就是神。愚昧的小姑娘。】它又开始了。
“假如……神死了，有人得到祂的神格了呢？”原著里艾薇拉不就是这样成为新的圣光女神么。
漂浮在半空中的书忽然摔在被子上。
【别乱想，神怎么可能死！这是规则！神不可能死去！】字迹以光速刷新。
看来这本书也不一定知道所有的事情。
因为只有她知道，原著里圣光女神确确实实死去了。
“当金色长裙的女子被无尽的黑暗洞穿神之躯时，苍穹失去了颜色。
代表圣光的金耀花枯萎，，教会里的神钟停止了摆动，所有的神术不再得到回应。
艾薇拉的信仰、她眼里那最神圣的存在永远的消逝了。”
苏淼选择闭上眼睛睡觉，不再理会这本书。
神界的剧情太远了，她一个炮灰反派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在这之后的一周，她都按照正常的规律学习魔法，在王宫，图书馆之间来回奔波。
当然，没事时也不会忘了撩一下某位冷面美少年。
直到那天，她和洛伦在某商业街遇到了一个熟人，对方显然也认出了他们。
“您好，尊贵的小姐。”佣兵凯德向苏淼打招呼道。
“早上好，凯德先生。”
“我很荣幸，没想到您能还记得我。”凯德惊讶。
作为平民，能被贵族主动打招呼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苏淼笑了笑，顺口问了句：“嗯……您知道老米斯现在怎么样了吗？”
她不介意给老头点金币，毕竟那本书还是给了她不少信息的。
凯德没想到她会问起老米斯，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苏淼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她问。
莫非老头骗人被抓住了？
“他死了。大概是三天前的事情。”凯德遗憾地说道。
“死了？”
她没想到老头这么快就死了。这老头上周可还活蹦乱跳的，逃跑的速度都不像是个老人。
“见过他尸体的人都说他死得……很奇怪。不像是正常死去的样子。”凯德看起来对这件事讳莫如深，“现在这件事被移交给了卫兵所，毕竟最近像他这样死掉的穷人也不少。”
少女不禁皱起眉。
最近死了不少人么……还基本上都是被人关注较少的穷人。
在原著这段时间里，艾薇拉刚来到王都不久，认识了元素之神的化身穆修和女帝的黑骑士洛伦，顺带打脸了几次维尔莉特，让她光之圣女的名头流传于整个伊恩蒂斯王都。
但是在苏淼的影响下，洛伦基本上就没见过她几次。穆修不清楚私底下有没有接触她，至少在上第一课时，相比于艾薇拉，他对自己小说影响力的问题更感兴趣。至于她自己，看见艾薇拉几乎全部选择无视之，主动凑上去被打脸那更不可能。
那么接下来是那位吗？
最强的黑暗主神，暗月之神菲尔。
最近发生的事会不会和他有关呢？
苏淼若有所思地想。
“原来是这样，多谢你告诉我，先生，”红发少女微笑着对佣兵说。
“元素之神说过，坦率是人类最好的美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凯德说。
苏淼没想到这个不会魔法的佣兵居然信仰的也是自家老师。
简单的和凯德聊了会，在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以后，苏淼就和凯德告别，扯着洛伦前往卫兵所。
洛伦被她拉着袖子，对这种接触似乎十分不适应。
但他没选择挣脱少女白皙的小手。
街道的卫兵所离他们并不远，拐过几条短街，他们就到了地方。
这是一栋外表以棕色调为主的小楼，守门的卫兵看见他们立刻就拦住了。
“阁下，请止步。”
苏淼刚想取出萨法尔家的紫罗兰吊坠，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请他们进来吧。”柔和的女声说道。
“是！圣女阁下！”
苏淼：“……”怎么看起来好像她反倒是主人来着。
虽然已经有半个月没见面了，但苏淼总觉得她走到哪都能看见艾薇拉这位女主。
而且每次遇见她时洛伦都在，这让她怀疑是不是这个世界的意志一直尝试把剧情掰回去，为此给他们创造见面机会。
“早上好，陛下，黑骑士阁下。陛下也是为了恶魔法阵的事来的吗？难得看到您过问王都日常事务呢。”艾薇拉的脸上挂着她最标准的笑容。
潜台词是说她不务正业呗。
“是啊，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王都事务需要圣女阁下负责呢。”她毫不客气地用同样的调调微笑着说。
艾薇拉有些不悦，在教会哪怕是大主教都不会这么和她说话。但是自从上次她和维尔莉特打了平手以后，她的忍耐力比之前更好了。
“不论如何，出现恶魔法阵很可能和邪神教会有关系，圣光教会有权过问。”
苏淼皱眉，假如这件事真的和菲尔有关的话，剧情是提前了？
原著里菲尔出现可是洛伦解除契约之后的事了。
第17章 、十七、果实
“事实上，从半个月前就就开始陆续有人死于这种恶魔法阵了，这种恶魔法阵通常被用于黑暗祭祀的仪式中，”艾薇拉说，“因此我们教会里怀疑又有邪神教会的堕落者试图向邪神祭祀从 而获取黑暗魔力。作为女神钦定的圣女，我有义务消灭掉这些邪教徒。”
苏淼见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由的深深叹息。
您被某病娇黑暗神的美色征服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呐。
“圣女阁下认为，这次的事件和哪位邪神有关呢？”苏淼问。
“根据恶魔法阵的图案推测，很可能与梦魇、邪眼之神有关。”艾薇拉自信地说。
原著里这两位都是菲尔的从神，俗称小弟。从神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真正的神祗，他们更像是神所创造出来，无限接近神的某种被分离的化身。
所以基本可以确定了，就是他。
可不能让这个祸害出场这么早，得想法阻止才行。
想到这里，苏淼忽然抬起下巴向艾薇拉绽放了一个很饱满的笑容。
“那么这件事关王都居民安危的大事就交给圣女阁下了，王室会全力支持圣光教会的。”她真情切意地说道。
艾薇拉对她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态度转折非常不适应。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维尔莉特陛下。”
苏淼露出了十分欣慰的表情，以至于艾薇拉看她更加不顺眼了。
维尔莉特不过是一个人间帝国的女皇而已，凭什么对她颐气指使？
而红发少女仿佛看不出她的想法一样，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接下来，苏淼从卫兵所弄到了因法阵死掉的人们的信息。
嗯……集中在这几条街区，都是人际关系匮乏的穷人，即使死了也不容易被发现。
仅凭这些资料根本找不出什么。所以她决定和洛伦去自行寻找线索。
先从老米斯开始吧。
当他们重新回到那条街道上的时候，正巧看到凯德还在那附近。
苏淼向他说明来意，凯德却有些支支吾吾。
“您知道的，像我们这些平民非常害怕和邪教扯上关系。并不是我不想告诉您，而实在是……”
传闻邪神教会往往具有十分诡异的能力，一旦和他们扯上关系，被他们知道，只有两个选择，加入或者不加入他们。
不加入很可能会被邪教徒“清洗”。
加入的话先不说会不会被教义腐蚀心灵，一旦被裁判所发现下场会极其悲惨，因此普通民众对于邪教从来都是避而不谈。
“没关系凯德先生，我们是卫兵所的人，”苏淼压低了声音，“这些事只有我们知道，不会被传给别的人。”
凯德张了张嘴又闭上，显然他对他们并不能完全信任，即使他们已经遇见过好多回了，算是熟人。
苏淼看他还是一副怀疑的样子，干脆直接从附近的卷轴店买了张空白卷轴。
“如果你实在是信不过我，我们可以立魔法承诺为证，违者死。”她说。
凯德似乎被她的执着打动，态度终于松动。
他叹气：“不是我不想说，老米斯被发现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都被吸干了。那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更奇怪的是他的曾孙子乔特也不见了。”
苏淼皱起眉：“乔特？他多大？”
“大概六七岁。”凯德说，“可怜的老米斯虽然总是骗人，但他也遭受神的惩罚了。儿子孙子都活的不长，只给他留下个曾孙。现在他死了，乔特也不见了，真是太惨了。”
六七岁的孩子，和菲尔开始的样子很吻合。
“你们可以考虑去他家里看看，虽然那个地方难闻的像馊掉的线鱼。”
“非常感谢你，凯德先生。”
凯德为他们指了老米斯家的路，而当他们快走到时，洛伦忽然拦住她。
“有黑暗魔力的气息。”他说。
苏淼点点头。洛伦说有那就肯定有，没有人比他对黑暗魔力更敏感。
这里位于那条商业街靠后面的一部分，是一个破败的贫民区，相比于前面繁华热闹的街道，这儿的房子都非常破烂古旧，行人非常少，偶尔路过的几个人都会用让人很不舒服的目光打量他们两个。
几双眼睛看见少女脖子上的护符挂饰，露出贪婪的眼神。
突然，一只黑乎乎的油腻老鼠试图从黑发少年的脚底窜过，结果刚接触到他身下的影子，就凭空蒸发了。
“它们有些饿了，可能有被那股力量影响到。”黑骑士蹙眉。
贪婪的眼神化为惊恐，很快消失不见。
苏淼悄悄划了个代表元素之神的五角星符号。
老师保佑。
要不是有契约在，她真担心哪天也被他说一句饿了然后吃掉。尤其是经过某次不经意的对话后。
很快，他们找到了老米斯家的房子，这栋两层小破楼的门口已经被卫兵所贴上了封条。
“进去看看吧。”
苏淼没管封条，直接幻化冰刃强行开门。
伴随着“咔嚓”的响声，破屋的门开了。
他们走进破楼内，潮湿发霉的空气混着馊味充斥鼻腔。
“我突然想学一些通用系魔法了，”她抱怨道，“例如屏蔽嗅觉的那种。”
黑发的少年默默给她施了屏息术。
苏淼觉得自己又可以呼吸了。
“谢谢你，洛伦！”“薇诺”小姐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像个小太阳。
少年忽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她疑惑地望向他。
“有的时候，我会分不清你和她。”狭小的空间内，他清冷的声音响起，“所以我总会想，真的有‘薇诺’吗？”
一瞬间，苏淼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果然他还是没能完全相信她。她最近有露出什么破绽了吗？
要稳住，你可以的……现在你不是苏淼，你是“薇诺”。
“洛伦！”少女气鼓鼓地喊他，似乎被他的话惹生气了。
少年注视了她一会，轻轻说：“对不起，可能我最近有些奇怪。”顿了顿，他又说：“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
苏淼一个箭步上前抱住少年，她能听见他胸膛上一下一下炽热有力的心跳。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在一起。”红发少女闭上眼睛，“至于我和维莉的事情，你可以慢慢去看。”
忽然，一只修长结实的手臂揽住她的肩。却没有发出一言。
两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苏淼刚想开口，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嚎叫。
那声音极其刺耳，她痛苦地捂起耳朵。洛伦反应迅速给她施了隔音术。
没有用，嚎叫声仍在刺激她的耳膜。
少年生气了。
除了维尔莉特，能让他有这种情绪的东西都已经不复存在。
整个屋内的墙壁霎时间浮现无数个黑影，它们穿梭于整个建筑，试图找到嚎叫的源头。
就像响起时那样突兀一样，嚎叫声戛然而止。
吃掉了……一个弱小的恶魔……不够……想要更多……
“它们”叫嚣着。
“回来。”他冷冷地说。
黑影们颤抖，畏惧地回到他身边，重新隐匿起来。
而他凝视着怀里昏厥过去的少女，又一次感受到那种奇怪的感觉。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沉溺进去，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这样是危险的，他的内心告诉他。
你可以喜欢所有人，唯独不能是她。
没有关系，“她”不是她，对吗？
另一个声音像散发着甜美诱人香气的果实，动摇着他的思绪。
洛伦忽然发现，他可能抵抗不了那枚果实了。
苏淼睁开眼睛，眼前是布满华丽花纹的天花板。转头，她看见床边立着一个人。
视线有些模糊。是洛伦吗？
“哦，陛下。我一直觉得您只不过是去了图书馆，却没想到您在不多带一些护卫的情况下独自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您现在可是萨法尔家唯一正统的血脉了！”是苏淼很熟悉的女声，此时正在喋喋不休地埋怨她。
是亲爱的玛丽娜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失落。
玛丽娜絮絮叨叨好一会，最后又说了一大段话。
“……正好大魔导士阁下最近又将回到王都了，他会检查一下您的功课，顺带和您一起出席这个月的觉醒仪式，这是非常重要的活动，王室需要经常展示威严震慑那些大贵族。总之，这几天您休息一下，好好准备准备。”
觉醒仪式是什么？原著有这个剧情吗？
她老师这段时间不是不在王都吗？又回来了？
这段时间可是艾薇拉和洛伦感情迅猛发展的阶段啊。不对……感情都被她搅和没了……
苏淼觉得自己脑容量要炸开了。
于是她下意识问了出来：“老师不是很忙吗？”
“大魔导士在魔法信件上说他很想念他的学生，顺便想和您分享一下有趣的东西。”玛丽娜说。
看来她这只蝴蝶的翅膀已经把剧情给扇乱了。
现在已经知道菲尔可能在最近降临，如果穆修提前回王都的话
这两位人哦不、两位阵营相反的神明会撞到一起吗？
希望到时候别把王都给掀了。
第18章 、十八、前奏
就在苏淼满心忐忑下的担忧下，觉醒测试的日期还是慢慢临近了。
这意味着元素之神的化身、大魔导士穆修即将回到王都。
在此期间，由于她烦躁的情绪，逮着小黑兔就摸，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她焦虑的内心。当然， 菲比柔顺的兔子毛被也因此她捋掉一大把。
“哦，陛下，您的动作太粗鲁了！”
玛丽娜瞧见她捋毛时的样子，有些心疼陛下的宠物，忍不住提醒道。
“我知道了，玛丽娜。”她当然知道这个问题，但是手还是管不住。
谁能抵抗毛绒绒呢？反正她不行。
小黑兔即使掉了一堆毛毛，还是保持那副巍然不动的模样。
就好像掉的不是它的毛一样。
与此同时，书灵哈德利也被她频繁戳醒。
“你问我两个阵营不同的神碰到一起会怎么样？恕我直言这不在我的回答范围内。”它感到奇怪地回答。
大意是这题超纲了。
“你不是知道很多和神有关的事吗？”
“神灵是如此尊贵的存在，他们成千上万年可能都不会碰见一次！我天天都在睡觉，又不是全知全能，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哦￣”她故意拉长了腔调，“原来伟大的哈特利大人也有不知道的事啊。”
书灵成功被她激怒了，书页上的字迹唰唰浮现：“那我告诉你，曾经圣光女神的从神晨曦之女在人间遇见了暗月之神的从神瘟疫之主。当时整整一个帝国都从大陆版图上被抹去了！”
苏淼咽下一口红茶，胆战心惊地问：“呃……假如是主神呢？”
“？”书灵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又说：“那你应该后悔生在这个时代。”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小姑娘你为什么要执着这个问题，两位主神遇见的概率实在是太小太小了。”它补充道。
“好奇而已，谢谢你哈特利。”她“啪”一声合起蓝皮书，心里惆怅万千。
还没被男主剧情杀，就得被俩神打架余波灭了吗？
不行！必须自救！
面对不科学的混乱剧情，就得用bug级的存在解决。
“安洁！帮我把洛伦叫来。”
“是的，陛下。”女仆恭敬地回答。
终于，到了觉醒测试的前一天，穆修抵达王都。
苏淼生怕他前脚刚回来，后脚菲尔就醒了。
值得庆幸的是目前菲尔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不由让她松了口气。
“日安，老师。欢迎回到伊恩蒂斯王都。”苏淼给她老师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
“半个多月不见，小维莉，”大魔导士阁下看上去还是那样的睿智平和，英俊的脸庞带着笑意，“魔法练习的如何了？”
苏淼一时语塞。怎么自家老师刚回来就查这个？
穆修看她这样子，微微一笑，“再次之前我们还是先商讨一下觉醒测试的事情吧。”
她松了口气。只要不查作业就好说。
觉醒测试是伊恩蒂斯帝国的每年一次传统，是每个孩子到六岁就可以进行的一项魔法天赋测试。尽管这个世界以魔法为核心，但觉醒稀有或者珍贵的天赋还是很难得的，能拥有优秀的魔法天赋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一个魔法天赋高的孩子足以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因此所有人都会这项传统测试非常重视。
例如贝妮莎·伯德小姐。作为伯德家的私生女，检测出稀有的光属性魔力这件事直接改变了她被后母和姐姐掌控的命运。
又例如女主艾薇拉·格兰斯，极其高的光明魔力天赋让她一个贫民区的女孩得以进入圣光教会，一跃成为高贵的光之圣女。
当然，这项测试并不对所有人都很友好，总会有些意外发生。
自小无父无母，被孤儿院收养的洛伦就因为检测出黑暗属性的魔力被众人唾弃并送入裁判所，如果不是后来被王室培养黑骑士的计划选中，即使他是小孩子也难逃被“清理”的命运。
不过总体来说，这次测试对所有人都很重要，尤其是中下层阶级的人们来说，是个跨越阶级的好机会。
因为帝国人口众多，所以在疆域内有数以千计的测试点。主要由各地魔法工会、各个神明的教会组织。
她和穆修将要出席的这次天赋测试以王都中心区为主，地点正是上次她和洛伦去过的圣奥菲西娅娜广场。
“测试不是老师您负责的吗？”苏淼问。她还以为自己去当个背景板就行了。
“当然不止，现在小维莉你的魔力进步很大，我认为你也可以作为魔力测试员出席。”
行吧，测试就测试。她点点头。
“除此以外，我还有一个很有趣的东西想给你看。”穆修说。
他在信件里提到过这件事。苏淼好奇地睁大眼睛。
会是什么威力强大的魔法道具吗？
只见大魔导士阁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大叠纸张，神色兴奋地说：“小维莉！上次你的鼓励给了我很大信心。经过这段时间的游历，我又重新得到了非常多的灵感！”
她目瞪口呆
又是小说？
穆修上次走之前给她塞了许多文章草稿，经过仔细阅读后她得出结论：恕她直言，大魔导士写的小说除了情节无聊，构思平庸，主角性格特色不明显以外，还是十分不错的。
不过这话她可不会在穆修面前说出来。
咳，她老师——伟大的元素之神卡穆斯化身、大魔导士穆修写的文，那一定非常优秀！极其吸睛！
夸！往死里夸！
穆修被她一顿彩虹屁拍的心情十分愉悦。
“既然小维莉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等测试结束就把稿子发给杂志社。”
苏淼笑容一僵，开始认真思考什么时候让王都杂志社的老板来一趟王宫。
稿子不过也得过！
毕竟她的地盘她说了算，
“老师不用担心，您一定没问题的。”红发少女真诚地说。看着她翡翠一般清透的双眸，没有人会怀疑她话的真实性。
“我也这么认为。”穆修推推眼镜，镜片后面那一双上翘的狐狸眼笑的眯起来。
苏淼心中捂脸，看来聪慧的大魔导士唯独在这件事上认清不了现实。
算了，就这样吧。
黑发的少年静静走在王都偏僻的小巷里。
相比于不远处的闹市区，这里光线昏暗。除了早晨和傍晚，阳光都不会照射进来。远处传来人们交易的喧嚣声，更衬得这里十分寂静。
靴子踩到一处浅浅的水洼，荡漾起了一片波纹。
他所追踪的黑暗魔力气息到这里便不见踪影。
少年脚跟后面，波纹处悄悄伸出一只惨白的手臂，试图抓住他的脚腕。
然而还没等碰到他，就被猛地扑出来的、影子一样的东西吞噬了，“它们”似乎饿坏了，一向安静的吞噬此刻却发出了咀嚼声。
伴随着渗人的惨叫，手臂的主人被拉出了水洼。
少年转头瞥了眼。
它只剩一只惨白的手臂，身体萎缩起来，头部锋利的獠牙疯狂朝他咬去
一只低等魔物。
没用，吃掉吧。
他继续往前走，不再管束“它们”的进食。
惨叫消失，只留下啃食骨头的“嘎吱”声。
穿过这条小巷，再走不久。前面便是圣奥菲西娅娜广场。
他站在这座广场边缘，静静看着交错的人群、给白鸽喂食饲料的小孩子以及忙碌地布置魔法天赋测试展台的魔法师们。
这里给他的回忆并不怎么美好，因此他不太喜欢这里。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黑暗魔力涌出的那一刻，人们惊恐、厌恶、憎恨的表情。
那个时候的他流落街头被孤儿院收养以后，拼命表现自己。
因为相貌冰雪可爱、性格聪明伶俐，他成为了整个孤儿院最受修女们和其他孤儿欢迎的孩子。
但只不过是一场测试而已，什么都变了。
宠爱、钦慕、赞赏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深入骨髓，如针刺一样扎入他心里的厌憎。
就这样，他又被丢弃了。
他垂眸，强行终止不愉快的回忆。
忽然，“它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目标是广场另一侧边缘的一座小教堂。
看外表这是一座公共的祈祷教堂，没有固定的信仰神明，对所有信仰正神的人们开放。
教堂里人不少，都在安静地向自己信仰的神明祈祷。
而走入这里的那一刻，“它们”的躁动停止了。
少年好看的眉皱起。
“您好，先生。请问您要向神明祈祷吗？”打扮朴素的中年修女问道，“如果没有事的话，请不要挡住门口，因为别——”
看见少年长相的那一刻，她失声了。
神啊！这是何等的……
她想象不出形容词。
“对不起。”他道歉，走出教堂的小门。
洛伦心中不禁疑惑，“它们”是不可能出错的。可是为什么没有反应了呢。
他又看了眼小教堂，沉默着离开了。
“安娜，”坐在最前排的贵妇人喊来修女，“发生什么了？”
这位夫人是出资建造小教堂的大贵族，安娜不敢怠慢，“没有，刚才来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不过他没祈祷就走了。”
“母亲，怎么了？”贵妇身边的男孩问道。
“没事，莱恩。我们回去吧。”
第19章 、十九、降临
翌日，圣奥菲西娅娜广场。
正如魔导检查院的通用系魔法师们所测算的，今天是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
偌大的广场东、南、西三侧边缘早已围满了围观的王都民众。他们一个个神色激动地伸着脖子试图往场地内张望，而王家卫兵们则不胜其烦地把他们拦在外面。
侍卫长先生看到这种状况直想叹气。
按照以往的规则，魔法天赋测试时所有居民禁止外出，场地要求宽敞，氛围必须庄重严肃。可是仁慈的大魔导士阁下顾及所有民众对测试强烈的兴趣，特意对规则进行改动，使得普通民众也能围观。
“而且浩大的场合可以突出王室的威严。”穆修阁下如是说。
所有魔法师对阁下的话都深以为然，毕竟使用元素魔法的法师占了所有魔力使用者的百分之八十，剩下的法师也没有不承认大魔导士在法师界的崇高地位的。
用某天侍卫长先生不经意听到的维尔莉特陛下的话来说：他们都是大魔导士的脑残粉兼元素之神的狂热信徒。
虽然侍卫长先生并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并不妨碍他进行阅读理解。
诸神在上！这些天天搞魔法研究、养尊处优的家伙们根本不懂维持治安有多么艰难！
他愤愤不平地想。
“瞧！快到我的小丽芙上场了！”一位打扮较为体面的夫人激动地叫道，“从小这孩子的魔法感应力就强，她一定会被选入法师工会或者神明教会！”
“哦，乔克夫人，作为您多年的邻居我认为您的话有些夸张了。我家西塔才是会被选中的那个！”她不远处的另一位女士不甘示弱地回道。
“玛莎，你个该死的——”
“别吵了，我们还要看呢。”
“乔克夫人，那不是您的女儿吗？”
夫人一听，立刻脖子伸直了望向高台。
穿着橙色蛋糕裙的小女孩紧张地走向巨大的水晶球，大魔导士先生就如传闻中的一样英俊，小女孩接触到他带着笑意的眼神后不知为什么，怦怦跳的心立马就平和下来了。
巨大的水晶球里氤氲着白色的雾气，模模糊糊地看不清内里。
而她的小手刚碰到水晶球，白雾就开始翻滚升腾，一泓泉水从雾中流淌出来。
“水属性魔法。”穆修宣布。
至于天赋到底如何，还得继续观察。
泉水越聚越多，汇成一片碧蓝的湖泊，随后水面渐渐平静下来。
“不错的天赋。”男人评价。
小女孩小小的松了口气。
另一边的女孩几乎与她同时结束测试，她的水晶球里只有一个小土丘。
“土属性。很遗憾，你的魔法天赋一般。”身穿华贵礼服的红发少女淡淡地说。
女孩的眼眶立刻通红，她不敢在陛下面前失礼，匆匆行个礼就下去了。
之后水属性天赋的女孩被王都医院的魔法师带走，而土属性的女孩则无人问津。
没有被魔法机构选择，她只能自行练习魔法或者自费进入一些普通魔法学院。
同时，远处乔克夫人的趾高气昂和另一位女士的失魂落魄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台上的苏淼静静看着这一切。
这个世界比她之前的世界还要残酷，普通人的命运从出生开始就已经被决定好。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还是幸运的，没穿到哪个连姓名都没有就被炮灰的人身上。
上午的测试一结束，她就进入大魔导士先生魔力搭建好的临时空间。
相比于之前《格米露露念界大冒险》里只能容纳意识的伪空间，这个空间真正能够允许身体进入，只不过与前者比，它面积较小且拥有时效性，大约三天以后就会崩塌。
空间内部已经被改造成一座中型古堡，魔法师们、教会人员以及王族管事忙碌地抱着各种整理或者需要整理的资料来来往往，还有那些被选中的孩子们也暂时被留在这里等候安排。
而她和穆修正在奢华的大房间里喝茶吃午餐。
“我回来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你那位黑骑士先生啊，小维莉。”穆修说。
“他接了一个任务。”苏淼回道。
大魔导士先生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并没有刨根问底到底执行什么任务。
伊恩蒂斯帝国王族豢养黑骑士的传统可不是只为了保护皇帝的。
他活了二百多年，在这方面也有所耳闻。
并不知道老师在想什么黑残深剧情的苏淼一下下顺着菲比的毛，心中思绪烦乱。
洛伦去追踪黑暗魔力到现在都没回来，如果不是契约的联系和主角光环，她都要担心他出什么事了。
穆修的视线顺势移动到菲比身上。
“你小宠物的毛……”他欲言又止。
苏淼动作顿了顿，下意识瞅了眼小黑兔。
玛丽娜之前提醒过了……好像确实稀疏了，呃，一点点？
菲比小黑豆一样的眼睛沉默地还以注视。
红发少女心虚地缩回手，干咳一声。
“我还以为菲比没反应呢。”
“它没有反应很正常，‘黑暗’虽然是活性的，但只有本能，没有意识。”穆修解释道。
怪不得它这么佛系，遇到食物时立刻就积极起来。
“原来是这样。”苏淼恍然大悟。
又聊了会，她想起会场上的情景，忍不住赞美道：“您的魔力简直就像海洋一样广阔！”
别看测试一个人天赋的过程非常简单，伸个手就行了。水晶内部所需要的魔力却是十分庞大的，更别说这一天要测试几千个孩子了。场上一共二十位魔力测试员，魔法动力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来自大魔导士阁下。
穆修笑了笑，“这几百年的生命足够我去积累魔力。”
是啊，作为神祗化身，生命漫长，天资绝顶。确实够积攒太多魔力了。
她想。
很快，美妙的午休时间过去，下午的测试即将开始。
苏淼抱起菲比放在软垫上，和穆修一起离开了。
洛伦安静地等在小教堂后面。
过往的人群里不乏魔力高超者，但是没人能发现他的隐身术。
因为整个广场都被封锁着，所以边缘的这所教堂今天并没有开放。
身着黑色纱裙的贵妇人带着一个男孩以及一个仆人来到门口，仆人开门。
男孩的状态有些不对，他看起来浑浑噩噩的。
随即他们三个进入空无一人的教堂，很久没有出来。
少年将手掌放在墙壁上，闭上眼睛。
中级通用系魔法——巴尔特之门。
他的身体直接进入了小教堂。
明明刚才三个人进去了，里面却没有人。
脚下的“黑暗”向某个方向蠢蠢欲动，他走向那处地板，蹲下敲了敲
下面有路。
“黑暗”直接吞噬掉这块地板，露出黑洞洞的入口。
洛伦踩着台阶，一步步下去。
穿过漫长的台阶以及燃烧着火炬的通道，他进入了地下大厅。
入眼就是数个高大的神柱，以及一个男人的神像。
神像前矗立着一个极其巨大的魔导水晶，水晶里的魔力浓郁到化成液体状流淌在其中。还不断有一丝丝魔力顺着法阵纹路汇入。
它已经快被填满了。
蓦地，他脚下出现魔法阵的纹路。少年下意识想要躲开，却发现身体此时几乎成了一个雕塑一样，动弹不得。“黑暗”此时也被压制，蛰伏在他脚底。
“欢迎来到暗月教会，黑骑士阁下。”柔美的声音响起。
黑纱裙的女人，以及几个黑袍人的身影缓缓出现。刚才的小男孩则倒在大厅边缘。
他看向昏迷的小莱恩，皱眉。
大意了。
“苏珊娜·雷切尔，”他冷冷道，“你果然是暗月教会的。”
“不愧是王室饲养的怪物，”女人扭曲地绽开一抹笑，“没想到就仅仅几天您就能查到这个地步。”
“之前没有确定而已，”少年抬头看向神像，“你们在准备献祭吗？”
“不不不，是比献祭更伟大的事情，”女人的脸上露出狂热，“吾神将要降临了。”
“莱恩·雷切尔？”
“哦￣您以为小莱恩是我们准备的躯壳吗？这孩子确实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好的备选……”她笑道，“不过对吾神来说，您的身体才是这世上最好的躯壳。花了这么长时间准备，您果然来了。”
少年看向黑袍人中的一个，沉默不语。
被他注视的七号拉下斗篷，这张脸非常眼熟
佣兵凯德。
洛伦面无表情，“老米斯是你杀的。”
他用的是肯定句。
凯德没有说话，他和所有人一样，恭敬地跪伏下来。
女人看了眼水晶，还差一点点，于是她就慢悠悠地继续说话了。
“本来想要困住您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毕竟您的能力那么的可怕。不过幸好那位阁下回到王都了，还成了魔力测试员。”这副身体马上就要成为神之化身了，她不介意大发慈悲地让这位“前主人”死个明白。
少年再次试图调动魔力以及“黑暗”，仍然毫无反应。
“您挣脱不了的，这个魔导装置绑定了测试台，除非您的魔力比那位大魔导士更庞大，”女人得意道，“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地上
“下一位测试者，卡鲁德·安。”引导者念道。
一个打扮精致的贵族小男孩上台，他听从吩咐把手放到水晶球上。
穆修开始注入魔力。
水晶球被填满，而多余的魔力并没有返还，而是顺着某种链接进入地底，汇入水晶中。
女人看着巨型魔导水晶即将充能完毕，激动的颤抖。
黑发少年被束缚着，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明明意识都要被抹除了，他却感受不到恐惧。
他为自己的情绪感到困惑。
最后一缕魔力进入水晶，神祗的雕像开始一寸寸地破碎，整个大厅都被无尽的光芒笼罩。
要消失了。他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个不带一丝感情的、不知源于哪里的声音。
“指令，转移。”
魔法阵启动的那一瞬间
海之尽头，无尽的深渊底部。
一个不可名状的、难以言说的某种存在被唤醒了。
是信徒们在呼唤祂。
一切准备就绪。
伟大的暗月之神、至高黑暗之主的意识循着呼唤，逐渐连接上这个新的身体，祂能感受到身体里磅礴的黑暗能量在涌动。
触觉链接完毕。
啊！这个身体的黑暗魔力是多么的纯粹！
没想到那些废物还是能做事的……
祂几乎要享受的发出□□。
这超越了他所见过的所有躯壳。神愉悦极了。
等一下！这不是黑暗魔力！这是……真正的“黑暗”！
祂惊喜地呼出声。
随后神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唧！”
第20章 、二十、落幕
小卡鲁德疑惑地看向他身前的穆修。
这位大魔导士先生突然动作停下了，不再往水晶球里注入魔力。
他心里十分忐忑，拼命回忆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大魔导士那双平时一向温和睿智的眼眸忽然凛冽起来。
刚才那瞬间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
苏淼送走面前这位刚测试完的孩子，看到老师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能让老师露出这么凝重的表情……难道是菲尔？
他来了？
其他法师们看到两位最尊贵的大人物停手，也疑惑地纷纷停止测试。
围观的民众不由哗然。
“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好像暂停了……”
穆修环顾四周，并没有在周围发现异常。
最后，他的目光凝聚在了地面上。
是魔力的气息。
更奇怪的是，这是属于他自己的魔力。
苏淼跟随他把目光放到地面上，心中无限祈祷。
千万别是菲尔……
此时此刻，地下大厅内。
随着巨大水晶与神像的崩坏，黑发少年脚下的魔法阵也消失了。
他身上的束缚也随之解开。
整个空间因为水晶破碎，到处都充斥着狂暴的魔力，让人几乎站立不稳。
除了他和昏迷的小莱恩以外，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上。没有人敢抬起头。
恐惧、兴奋和极致的狂热。
种种情绪充斥他们的脑海。
“极暗与极夜之神，暗面月亮的掌控者，无上的黑暗之主，您的信徒们恭迎您的回归！”女人颤声说出祝词。
然而她却听到了一声低沉悦耳的轻笑以及
诡异的“嘎吱”与咀嚼声。
就像骨头被一寸寸折断、碾压，然后与血肉搅和在一起的渗人声音。
不对！
她猛地抬头。
美丽的少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而跪伏在她不远处的八名黑袍人此时也只剩下三名。
准确的说是能看见人形的只剩下三名。
因为这三个人都被“黑暗”包裹着，仿佛被当成一顿上好的佳肴在享用。
尽管在被吞噬，但他们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好像声带被切除了一样。
“你居然没被……”她发着抖，难以想象居然是这个结果。
吾神没有降临，仪式失败了！？
不可能！明明所有的步骤都很完美……
“是啊，很可惜。”洛伦挑起一抹笑。他那美丽的脸庞笑起来就像地狱之门前的曼殊沙华一样旖旎动人。
“你这个怪物！”她尖叫。
“我也这么认为。”从小他就被这么称呼的。
苏珊娜惊恐地望着他，“你想怎么样？杀了我？我可是雷切尔将军的妻子！作为黑骑士你根本没有权利这么做！”
“他没有权利，我有没有？”少女冰冷的声音响起。
苏珊娜瞳孔一缩，只见身着宫廷礼服的维尔莉特从通道里缓缓走出来。
“很遗憾夫人，您可能需要到异端裁判所走一趟了。”她无情地宣布。
“不……”进了那种地方，还不如去死。
女人猛地往旁边的神柱上撞去。
一道柔和的水蓝色光环瞬间禁锢住她。
“即使是暗月教会的异端，我也不忍心看见美丽的蔷薇染上鲜血。”大魔导士悠然走出。
他的身后是数名高级魔法师以及十几名王都卫兵。
“感谢您，黑骑士先生。”穆修看向洛伦，“我们可能需要知道更多关于暗月教会的事情，当然，少不了您和这位女士的帮助。”
他又眨眨眼，“等会裁判所见。”
随后他手指一点，光环外侧又幻化出牢笼。
牢笼连同里面的苏珊娜·雷切尔漂浮起来，而昏迷中的莱恩·雷切尔则被一名士兵抱起和众人一起离开了大厅。
此时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胆子大了？这种事都不告诉我？”红发的女帝捏住他的下颚，强势地问道。
和以往不同的是，少年没有避开她的视线，反而以野兽般的眼神注视着她。
即使是入戏的苏淼也被他看的汗毛直立，但她强行忍住不崩人设。
她与他就这么对峙。
突然，俊美的黑发少年开口了。
“薇诺，出来。”他说。
他迫切的想要看见她。
苏淼怔住，如他所愿切换了“薇诺”。
少女刀锋般的眼神褪去，随之迷茫地注视他。
“怎么了？洛伦？”
少年不说话，只是伸手抱住她。
他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拥抱她。
“只是想看见你。”
就这么简单？她想。
“如果有一天我要消失了，我希望能像现在一样拥抱你。”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
少女笑了，在他的耳畔轻轻的说，“那么那天，这个世上一定会少了两个小怪物。”
台词满分。她心想
忽然苏淼被一阵大力按到通道的墙壁上，他单手撑墙凝视着她。
她有点懵。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剧情？
火把上跳跃的火焰光芒照耀在昏暗的通道里，她看着少年那张完美的脸上诱人的薄唇，忽然恶向胆边生。
管他呢，美人身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一口啃上他的嘴唇。
少年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
那是带着欲/望的、更加暴虐的回应。
唇齿交缠间，她仿佛一朵要被这迸发的火热融化的冰绒花……
十几分钟后。
他们走出了小教堂，洛伦需要去异端裁判所叙述事情经过，而被吻得有些晕乎的苏淼选择捂着嘴巴回到大魔导士先生的临时空间。
她活这么大，出了演戏以外还是头一次被壁咚……
不过还是有点……太得劲了……
这不公平，同样是新手凭什么在这接吻方面他也进步的这么快！
她一边走一遍愤愤不平。
因为突发事件，今天的下午的测试被终止了，而被在场一些人传出去的“暗月教会”、“异端”、“邪恶仪式”等词则像风一样不胫而走，迅速传遍整个王都。
明天一定能上王都日报的头条。
总而言之，菲尔降临失败真是太好了。
苏淼心满意足地想，她推开大休息室的门。
小黑兔此时不在她出门前放的软垫上，而是蹲在房间里奢华的大落地镜前。
似乎在观察自己的身体。
她有些惊讶。这孩子终于知道动弹，不当万年佛系兔了？
“菲比乖，让主人抱抱。”即使知道菲比没有意识，但她还是把它当成真正的小兔子一样揉脑袋。
兔子的耳朵奇怪的颤了颤。
苏淼把它竖着抱起来，此时小黑兔身上的某个部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哦，菲比……你是男孩子吗？”
她惊奇地发现它的大腿根出现了一般雄性动物都有的两颗球形物体。
没有感觉到菲比刹那间变得宛若石头般僵硬，苏淼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她之前完全没有看到过？莫非是因为它长大了？之后和会不会其它兔子一样发/情？
作为主人的她实在太粗心了。
第21章 、二一、轶事
果不其然地，在后来几天，《王都日报》开展了“抵制邪教异端”的专项主题报道。
这个报道详细地叙述了事件的经过，尽管在知情人眼里这些报道的真实性实在堪忧。
首先它疯狂地吹捧大魔导士阁下在这次消灭邪神教会的行动中机智果断，及时在测试时发现不对，从而阻止其阴谋，避免了民众的伤亡可能。
此外，它还歌颂女帝陛下的高瞻远瞩，提前派近卫黑骑士调查王都里的异常事件，找到邪教的蛛丝马迹。
各种八卦异闻也不可避免传播开来。
例如雷切尔家的夫人成了被邪神洗脑的对象被关进裁判所，幸好她刚出生的孩子没有被邪恶气息沾染……小雷切尔先生则失去了最近一个月内的所有记忆，并且在后续几天的测试里成功觉醒雷属性魔法天赋……
又或者，女帝陛下与她的专属骑士有不正当的私密关系……有目击者称，他曾经看到他们在广场边的小巷里拥吻……
不管消息可信与否，它都给人们茶余饭后的时间增加了谈资。因此，这件事也成了这半个月内王都民众们津津乐道的对象，并且逐渐传播到整个帝国。
“赞美穆修阁下！”
“赞美维尔莉特陛下！”
他们在互相议论完以后总不会忘记加上这两句话。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艾拉你在这次事件里也做了许多努力啊。比如追查了商业街的死亡事件，”贝妮娅看着手中报纸上印的维尔莉特那张令人生厌的脸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们在圣奥菲西娅娜广场的人告诉我，维尔莉特那个女人根本就什么都没做！”
“你甚至无偿给那个黑骑士提供了雷切尔家的资料，这都是我们辛辛苦苦调查的成果。结果这个报道里根本就没提到圣光教会！”她又补充道。
与贝妮娅不同，艾薇拉的心情似乎颇好。
“贝妮娅，只要无辜的民众没事、邪神的阴谋被破坏就好。女神会知道我们所付出的努力，而这就足够了。”
和她这么一对比，贝妮娅顿时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哦，艾拉。你的胸怀实在是太宽广了。”她感慨。
艾薇拉带着一抹笑意将一簇白色翎晶花插入花瓶。
贝妮娅不知道的是，她是主动把这个消息告诉洛伦的。那天她无意中看到他倚在街道的墙边皱眉捂住额头，她就以追查邪神教会为由与对方搭话……
经过那次她更加坚信他被这不公平契约所折磨的事实。接下来只要再找到解除它的方法，他一定会离开维尔莉特。
不知道女主正在兢兢业业试图推动剧情发展的苏淼看着手里的信正发愁。
致我可爱的学生维尔莉特：
自上次的事情后，我忽然想起来有件事情很可能涉及到我的一个老朋友。为了确认一些东西，我必须离开王都一个月。
在回来之前，我希望你能顺利掌握沟通对应属性大元素使的方法，这是释放高级元素魔法的前提。一名法师永远不能停止学习，魔法是永无止境的。
你的老师穆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魔导士非常敬业。虽然她并不希望对方这么尽责，这意味着她又要去图书馆啃一星期的古代文。
而且最近玛丽娜小姐希望她能把宝库里一本叫做《古神纪要》的书给看完，当然那本书也全都是由万恶的古代文所著成。
这导致她现在看到这些鬼画符就头疼。
她不是没想过让某位战力爆表的学霸帮忙看一下，但是……
“大魔导士走之前告诉我每满一百字就要额外加一些词汇，这是为你好。”黑发美少年从书上抬起头来说道。看着那几个砖头一样厚的书，她愣是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不蒸馒头争口气。她决定与古代文死磕到底了。
幸好她还有个自动化翻译机。
“‘ψГζ’是什么意思？”她问哈特利。
“泛指古代的高等精灵魔法，有时作为古精灵的姓氏使用。”
“这个呢？尼德所斯之噩？为什么我翻出来了不懂具体含义？”
“这是对第一次神战的敬称，无知的小女孩。”
“噢，还有这个‘%￥’”
“誓约。”
“等一下，还有……”
“停！不是说就十个吗？你这已经是第三十九个问了！”书灵终于忍无可忍。
“这是最后一个了我发誓！”苏淼双手合十，“渊博的哈特利大人你就帮帮忙吧。”
“你说的，最后一个！”
“嗯嗯，就这个。”她指着一个词。
“古神。行了吧，没事别烦我……”书上渐渐消失的字迹突然卡了一下，“慢着，古神？你知道海拉大人？”
“你知道什么吗？哈特利？”她问。
“你先说。”
“噢，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的家族应该和这位古神有些渊源。”
“哼，渊源？这不可能，你的家族不可能和祂有关系……”
“该你了，别耍赖。”苏淼不想和它争，干脆戳戳它的书脊。
“别戳我的背！好吧，那我先向你提个问题，”书灵说道，“既然神的寿命是永恒的，那么你觉得“古神”这个词代表了什么？”
“死去的神？”她反问。
蓝皮书抖了一下，仿佛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书上的字迹快速刷新：“你要我重复多少遍！神不可能会死！”
“好吧好吧。那尊敬的书灵先生，无知的人类向您求教到底什么是‘古神’呢？”她不再试图和它辩驳，而是谦虚的请教道。
“目前为止被称为‘古神’的只有一位，那就是海拉大人……传说祂被称为凛冬的女皇，是所有秩序的反面、混沌的化身，掌管终焉的主神。”
听着逼格很高，然而在原著里这位大神根本没出场。
“人间根本就没有关于祂的信仰，至少除了我的宝库外连个记载都没。”她说。
“准确的说，这是一位只活在各种传说中的神灵，从来没有人见过祂的神迹……祂有两项权能，最可怕的那项就是万物的终结，包括这个世界。”哈特利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所有神祗 都相信这个世界会有终结的一天，就如同他们相信海拉终究会再度醒来。”
“那古神什么时候会醒呢？”她听得入神，忍不住问。总觉得和前世的某些神话传说很相似。
“谁知道呢，可能是明天、明年，也可能是无数个纪元以后的事了。”它答道。
那时候她早就已经不在了，假如她没能成神的话。这么想的话，就当个普通的魔法使用者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也不错。
万千思绪划过，她的脑海里短暂闪过一个炽热的吻，随后又消弭无踪。
太扯了，没事想什么桃子吃。按照书里的剧情，她这个女帝能安稳当着都算不错了。
生活不易苏淼叹气，又开始投入到一天的学习中。
一周过去，她已经初步看完两本书的梗概，一些更细致看不懂的地方还需要再多研读一下。
今天是她每半个月里最讨厌的日子——接见几个教会的负责人。这意味着她要和某几个与她互相不待见的人皮笑肉不笑地度过一个上午。
穿戴整齐的红发少女慢吞吞走过前段的长廊，她看见一只小动物蹲在前面的草地里。
菲比。
话说回来，她觉得菲比最近很不对劲。
这只本质为“黑暗”的兔子型具象体不再只热衷于吞噬各种魔法能量，而是开始选择性地享用一些人类贵族喜欢的鹅肝酱、阿非鲁地区出品的松露等。
最奇怪的是，原来除了吃以外什么都不管的它甚至开始到处闲逛了。
此时菲比的一动不动地朝一个方向蹲着。
它好像在看什么？苏淼顺着它面对的方向远远望过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金发身影。
是圣光教会的贝妮娅。
这么说起来，她上次看到它也是在看一个金发的女仆，甚至还蹭人家腿求摸摸……这只兔子什么时候开始成金发控了？
贝妮娅快走到这里了
她偷偷躲在一个柱子后面，想看看会发生什么。
就和之前的套路一样，小黑兔纵身一跃跳到贝妮娅身前，眨巴着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望着她。
苏淼觉得，假如这个金发少女是除了这位以外的任何一个，都会被它萌住。
可惜她是贝妮娅·伯德。
金发少女发出了尖叫，她对维尔莉特这只小黑兔有严重的心理阴影。
“离我远点你个丑陋的怪物！”她狠狠地踢了它一脚，怕被人看见左右张望一下，慌忙跑开。
小黑兔被踢的滚成一个球，随后躺在草丛里不动了，仿佛受到很大的打击，宛若石兔。
天呐！苏淼没想到贝妮娅居然说动手就动手，她心疼地走过去把它抱起来摸摸。
菲比有气无力地瞅了眼她玫瑰色的长发，厌厌撇过头。
苏淼：……
她就不该同情它。
第二天早上，王都日报报道圣光教会的某位神侍小姐中了一种诡异的强大黑暗系法术诅咒，目前生死不明。圣女阁下和教会大主教正全力治疗中，行凶者目前未知，很可能是邪神教会余孽的打击报复。
第22章 、二二、窥探
“贝妮娅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艾薇拉看向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的少女，“这个黑暗诅咒太恶毒了。”
圣光教会驻伊恩蒂斯的大主教阁下摇摇头，道：“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诅咒类型，或许教会圣殿里会有相关记载。”
艾薇拉皱眉，从伊恩蒂斯王都到圣殿一个来回所要的时间太长了，即使是长距离魔法阵传送也需要很长的启动时间。而贝妮娅的情况
贝妮娅·伯德那原本光滑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蜘蛛网一样的丑陋黑色痕迹，她的肌肤凹陷下去，几乎瘦成皮包骨头。而她那头富有光泽金色长发也变得枯黄干燥。仔细看过去，那些纹路仿佛是活的一般在缓慢蠕动，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极为可怖。
“我觉得，这有点像一些古籍上说的触碰了不洁之物所引发的诅咒。”圣骑士安德鲁思考了一会，很快他又摇头，“不对，从来没有不洁之物不惧怕圣光净化的。”
艾薇拉看着好友痛苦的样子十分揪心，“到底是在哪里沾上的……明明昨天我们只是去了一趟王宫，回来的路上也很正常，只是一夜间就变成这样了。”
“贝妮娅是不是在王宫被……？”圣骑士问道，“我记得那位女帝对我们并不怎么友善。而且萨法尔家据说隐藏着一些神秘的魔法。”
“噢，那位不敢这么做的，真的这么做就意味着伊恩蒂斯要宣布和教会对立，女神的信仰几乎占了整个帝国民众的三分之一，”白胡子的大主教分析道，“这个诅咒是非常明显的黑暗属性，力度把握的很巧妙，既不会要了贝妮娅的命也不会让她好受，而维尔莉特陛下的魔法造诣远远没有这么高。”
“不过，我记得她身边的骑士似乎在黑暗魔——”
“不是他。”艾薇拉打断圣骑士，“据我们在王宫的人说，那位骑士昨天不在王宫，他今天才回来。”
“不管怎么样，在王宫被诅咒的可能性最大，我还是认为是邪神教会的余孽伺机报复。”大主教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我们今天还会去一次，一定会找到这个诅咒的源头。”艾薇拉向大主教点点头，转身离开教会。
安德鲁深深地看她一眼，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什么，他们今天还要来？”红发少女发出不屑的哼声，“怀疑是我们下的手？”
随后她搅拌甜雪露牛奶的手停下，抬高下巴讥讽道：“我会在乎一只傻乎乎只会多嘴的金毛鹦鹉，还特意去诅咒它变成一只鹦鹉干，只因为它趁我不注意偷偷踢了我的兔子一脚？”
她身边的女仆们全都哄笑出来。
“噢，陛下。可能圣女阁下是这么想的。”金发女仆安妮笑道，“毕竟菲比先生这么可爱又讨人喜欢。”
说着，这位女仆小姐顺势抚摸了几下她怀里的小动物。
小黑兔被她摸得眼睛眯起来，三瓣嘴张开舒服地打了个哈欠。
事实上，关于“凶手”到底是谁，苏淼心里确实也没谱，但肯定与她无关。因此对艾薇拉坚持要来王宫调查这件事，她也没强硬拒绝。
查就查吧，反正她问心无愧，拒绝反而显得心虚。
而此时黑骑士先生则倚在洒满阳光的大落地窗边，面无表情地观察女仆小姐怀里的小黑兔，不知在想些什么。没多久，他便敛眸起身离开。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具“黑暗”构造而成的身体同他之间的联系彻底没了。
这很不对劲。是因为和维尔莉特的宠物契约，还是……
当艾薇拉踏入这个房间时，嬉笑声消失了，所有女仆都安静下来。
附和陛下是一码事，不得罪圣女阁下又是另一码事了。
苏淼对她们的想法心知肚明，但她也能理解她们这些普通人的难处，并不多做强求。更何况艾薇拉这位圣女在帝国民众里的声望还是很高的。
在艾薇拉提出想要进行调查的要求后，年轻的女帝悠闲地喝了口杯子里的特产牛奶。初入嘴里是冰雪一样的清凉口感，但瞬间又如雪花融化成炽热的温泉里，温热甜蜜。
这可真是一种神奇的饮料，苏淼瞬间爱上了它。
“圣女阁下请随意调查，伊恩蒂斯王室会全力提供协助。”红发少女眉眼弯弯地笑着说，一反平日里的倨傲模样。
“多谢女帝陛下，圣光教会不会忘记您今天的帮助。”艾薇拉轻柔地回道。
苏淼微笑，随即打量起她。不管怎么说，如果维尔莉特的美丽是极致诱人的红蔷薇，让所有见到她的人都为之倾倒，却又因她身上的荆棘感到难以接近。那么艾薇拉这位女主就是金发圣洁系的顶尖美人儿，浑身上下充满了神圣柔和的气质，这可不是贝妮娅·伯德能比的。
她悄悄瞅了眼菲比。
果然。小黑兔伸着脖子直勾勾地盯着艾薇拉，已经完全挪不开它那双圆溜溜地眼睛。
她内心扶额。但愿不要惹出什么麻烦，艾薇拉那天也在训练场，很清楚菲比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于是她开始慎重思考要不要提醒小黑兔这件事。
算了，让它自己去体会一下吧。希望这次别又挨一脚。
艾薇拉获得在王宫里自由行走的权利后，便和她的骑士安德鲁开始了调查计划。苏淼对她的行动并不感兴趣，她带着几个女仆去了穆修工作区附近的魔法训练场地。
“在回来之前，我希望你能顺利掌握沟通对应属性大元素使的方法，这是释放高级元素魔法的前提。”以上来自大魔导士的留言。
想想这个作业她就脑壳痛。这两天她查阅了很多有关高等元素魔法和召唤大元素使的书籍，几乎每本都有提到元素的亲和力。
没有足够的元素亲和力，魔力再庞大也沟通不了这些高等元素精灵。这也就是所谓的天赋。
不过既然老师认为她目前能够做到，那她就完全可以尝试一下。
冰元素们快乐地环绕着她，当她表达出想要与更强大的元素沟通的想法时，元素们却毫无反应。
试了很多遍，结果都没有改变。
折腾半天苏淼重新又回到自己的大休息室，挥挥手遣散女仆们，她一个人沮丧地倚在柔软的靠垫上。
怎么就这么难……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是哪里出问题了？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笃笃”
敲门声忽然响起，每下间隔时间精准无误。
“进来吧。”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她一秒切换薇诺模式，给来者送上大大的笑容。
“薇诺，你不觉得你那只宠物出现问题了吗？”黑发少年皱眉说道。
“唉？确实……”这点她不否认，菲比和之前相比变化太大了。
“‘黑暗’不会拥有情绪和意识，它们只服从本能，”他顿了顿，“和我。”
苏淼瞪大眼睛，“不会有‘摄魂者’进入菲比的身体里了吧！”那她真的很想见识一下这位脑洞清奇的黑暗法师。
“高等通用系魔法里的动物变形术，配合古精灵魔法里的窥心魔法应该可以让我们了解一些它的情况，”他说，“不过这个窥心术等级很低，只有对强烈的想法才会有反应。”
她情不自禁地提问：“洛伦？”
“嗯？”
“那个……你为什么会这种奇奇怪怪的魔法，比如什么‘动物变形术’，难道——”
“没有难道。”洛伦快速地打断她的话。尽管他脸上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高岭之花模样，苏淼却很清楚地看见他的耳根红了。
“哦￣”她发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拖尾音。
俊美的少年没有回话。他默默地闭上眼睛开始释放魔法。
这个魔法的吟唱时间很长，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地上多了一黑一白两只猫咪。
苏淼举起熟悉的肉垫，诧异地望向对面的黑猫。
一个熟悉的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她心底响起。
“这次变形以你上次在伪空间的形态为蓝本，我之前的黑龙形态太显眼了，现在和你是一样的喵。”
他声音的小尾巴不自觉地带上一个“喵”，和他武力爆表的冰山美少年人设差太远，直接让她憋不住笑起来。
洛伦喵迅速用爪子拍了拍小白猫的脑袋。
“别出声！会被发现的喵！”他警告。
“哼可是你自己都出声了！喵！” 小白猫反驳道。
“魔法师的性格会受到变化形态的影响就是这个魔法的副作用！不然我才不会喵！”他直接恼羞成怒了。
不得不说逗逗这个样子的他很有意思，但苏淼还是懂得适可而止的。
咳，为了下次还能哄他变成这样，现在不能太过分了。
他们轻盈地跳上庭院里的大树，再从树上跃至屋顶，又从大理石屋顶蹦到长廊的顶部。从动物的角度观察平日的景象让她感到十分新奇。
女仆们的窃窃私语、玛丽娜的呵斥、王宫卫兵们的闲聊、执政官先生路过发出的嘀咕声……
苏淼觉得这个形态还是蛮有意思的，最起码听墙角什么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很快，他们看到艾薇拉和安德鲁，他们在昨天贝妮娅路过的这处长廊里停留调查。
正如意料之中的，菲比正好也在昨天的地方不远处。
“这里有贝妮娅停留的痕迹。”艾薇拉手里闪烁着一团翠绿的光芒，光团从她的手里飞起，萦绕在一个范围内。
小黑兔的眼睛里露出几分轻蔑，随即它看向艾薇拉，眼神里露出几分病态的渴望。
“能得到吗……得不到……就毁掉好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它的身体里传出来。
能让他们听到它的心里话，这说明它的内心欲望极其强烈。
苏淼眼睛都直了，这只兔子情绪这么丰富？还特喵的从佛系兔进化成病娇兔了？
她几乎忍不住喵喵叫起来。
这不对啊！这台词实在有点耳熟喵！
第23章 、二三、菲尔
黑猫感受到小白猫的僵硬，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薇诺，怎么了？”
“你听不见吗喵？”苏淼瞪大眼睛。小黑兔的内心声音明明这么大了！
看着小白猫那双瞪圆成杏仁的眼睛，黑猫的心里有些痒痒，头上三角状的耳朵抖动，不自觉舔了舔爪背。当他意识到自己又下意识做了什么时，迅速正襟危坐成严肃的样子。
美丽的少年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一下这个魔法。
“没有……”他说，“你能听到声音，就说明它的身体里真的有人的灵魂。”
苏淼默了，她总不能上来就说这只兔子身体里十有八九不是人，而是个神吧？
这也太扯了，况且她也不能百分百确定那一定就是菲尔，“是的，”小白猫轻轻点头，“真的是很奇怪的‘摄魂者’呢。”
“先走吧，这类黑暗法师往往对气息很敏感。”黑猫站起来，敏捷地跳到另一处屋檐。小白猫紧随其后。
当他们离去时，菲比原本专心注视艾薇拉的小脑袋转过来，望着两只猫咪原本蹲坐的屋顶，懒洋洋地又打了个哈欠。
真是两个无趣的人类。
他在那个金发女人的身上留下一道印记，就顺着午后金色阳光的温暖睡着了。
她和洛伦重新回到大休息室，变回人类的模样。
“你打算怎么办？”黑发少年低头帮她把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的结整理好。
她欣赏着洛伦完美的侧脸，轻声说道：“我想先做个试验。”
试试它到底是不是菲尔。
月色如水，苏淼带着倦意回到寝宫。刚把门带上，转过身，她呼吸一窒。
一个长相宛若洋娃娃一样精致的小小少年坐在原本属于她的大床上，银白色的长发到他的腰间，他那双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小黑兔则卧在地毯上，睡着了。
“姐姐你好，我是菲比哦。我能变成人形了！”小少年笑着说。
这口气听着非常耳熟，像极了她在原著里曾经看到过许多次的某位神灵。
暗月之神——菲尔。很好，这下连试验都不用就可以百分百确定了。
还菲比……我信你个鬼。他是想看看她知道自家宠物变成人什么反应吗？
真是无聊的爱好。
苏淼隐约看到他身后露出的一抹蓝色，那是早上出门前被她扔在床上的哈特利，这家伙此时安安静静地躺在枕头边装死，根本没有平日里扑棱着书页到处乱飞的精神气。
“你到底是谁？”她不动声色。
眼前银发的小少年疑惑地蹙起秀丽的眉毛。
“姐姐，我就是菲比呀！是我不够可爱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明明你之前那么那么喜欢菲比的呀！”他委屈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悦耳温柔，略微带着些小孩子的稚嫩，像是潺潺溪水流淌过人的心田。
声音很是好听，而苏淼却打了个哆嗦，她瞬间回忆起原著里某些情节：“‘姐姐你不想我了吗？这么久都不来找我。’委委屈屈的声音传来。
艾薇拉转头一看，一个银发小男孩背对着皎洁的月亮坐在窗户上，无聊地一下一下踢着腿。
她瞳孔一缩，又是他。
‘既然这样，那菲尔要给姐姐一点惩罚哦！’
‘你想怎么样？’她咬咬嘴唇。
‘菲尔可舍不得姐姐疼呢。那就让别人来吧。’
挥手间，教会的一名守卫被捆缚到地上，菲尔变出一个小木人，开始一下下削木头。
守卫的血肉被削下，一片一片……厚度就像白纸一样轻薄。他无声地惨叫，声音却传不出去。
他明明只是在用小刀雕刻木人而已。
‘够了……’她的声音在发抖。
小男孩停下了，向她绽放一个甜甜的笑。”
由此看来，菲尔这个被关在海之尽头深渊小黑屋里整整一个纪元的神是真的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因为姐姐是圣光女神，所以他对金发的女孩都有着病态的渴望与依恋。总结一下就是由恋姐癖发展出来的金发控。
越接近“圣光”的形象，就越是讨他喜欢。而女主艾薇拉就恰好符合他的所有爱好。
金色宛若阳光般灿烂的发色，像天空一样湛蓝的眸子，以及那圣洁婉约的气质。戳中了这个神经病黑暗神的所有萌点。
所以这货干嘛要来找她麻烦呢？去找女主啊。
哦对，毕竟有病的“神”思维不能用常识衡量。
“不，白天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的声音。你绝不是菲比。”从测试那天到今天他才摊牌，很明显白天的时候她和洛伦被他发现了。
银发小少年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她，“姐姐的感觉很敏锐，不过白天时我也看见你们了。”
“我呀，是神……的使者哦。暂且降临在这只小黑兔身上。”小少年笑嘻嘻补充道。
呵。苏淼冷笑。
她低头恭敬地说道:“伟大的神使，维尔莉特不知道您的降临，实在抱歉。”
小少年轻轻一笑，“你之前对我做了这么多无礼的事，该怎么办呢？对神使不敬，可就是对神明不敬。”
谁知道你成只兔子了？她腹诽。嘴上却毕恭毕敬的说:“听您吩咐。”
“噢，对神明不敬的惩罚太多了，愚昧的人类啊，你跪下磕头到明天早上，或许神心情好了会放过你。”他戏谑道。
苏淼怒了。
不就是个病娇神吗？而且还是个力量没恢复好，此时受限于区区一个宠物契约的小屁孩。
她把最bug的那个毛都顺好了还怕个菲尔？况且他的神体还在蹲小黑屋呢。
得罪就得罪吧。跪地求饶什么的，不好意思她不想做！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红发少女不动了，空气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她才抬头朝着银发小少年诡异地笑了笑。
“你好呀，小兔子￣”少女翘起嘴角，漫不经心的把玩起一绺散在肩侧的长发。
菲尔怔住，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当他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时，心中怒火陡然升起。
她敢叫伟大的暗月之神小兔子？
他的亲姐姐都不敢这么对他！
“第一次见面，你可以叫我……薇诺。”少女用和菲尔一个调调的同款甜美笑容和他打了个招呼。
她温柔地抱起地上睡着的小黑兔，给它顺了顺毛。没猜错的话，小黑兔才是他现在的主要身体。
菲尔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这女人终于想清楚要讨好他了？让他想想……他该让她用什么死法才够美丽呢？
少女一边顺着毛，一边凝聚冰元素。周围冰元素们聚集幻化成了一把冰剪刀。然后她立刻抄起晶莹剔透的剪刀一剪子下去。
“咔嚓！”
菲尔看见一大把银白色的头发从眼前落下去。
是他自己的头发。
第24章 、二四、诅咒
“咔嚓”、“咔嚓”
在菲尔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黑兔的毛被剪得乱七八糟。
“你住手！”
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人类居然敢做出这么大胆的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移动魔法把小黑兔给捞回自己怀里。
菲比这个身体是他这部分意识的寄生主体，而他这个小男孩的形象不过是他魔力刚恢复一些所创造出的一个幻象体。
这个幻象体很大程度上是受主体影响的。
小黑兔的毛发被这个女人一顿乱剪的结果就是他那头柔软顺服的银白色长发此时也变得像杂草一样，东一茬西一茬，甚至有些地方暴露出头皮。
苏淼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菲尔原本那银发洋娃娃的形象此刻像极了苏淼前世里的被小孩子一顿折磨完的凄惨芭比娃娃，卖相非常……一言难尽。
不过她看着挺舒服的。
“啊咧……”红发少女做出震惊的表情，她捂住嘴:“真是抱歉，尊敬的神使先生，我不小心手滑了。”
而菲尔分明看到她那双翡翠色的眸子闪烁着满满的恶意。
“手滑？看来薇诺小姐的手滑和别人不太一样啊。”他一只手抱着小黑兔，另一只手则开始凝聚乌黑的法球。
法术上涌动着令人心惊的魔力。
“神使先生，您现在很‘弱’不是吗？哪怕您曾经很强……连个宠物契约都打破不了的您凭什么要定我一个帝国皇帝的生死呢？”她戏谑道。
她就是笃定了现在的他拿他没办法。
接着她又补充道:“恕我直言，您恐怕不是什么正经神的神使吧，或许……和前段时间的邪神教会有关？我想教会和别的魔法机构会很乐意见到您。”
出乎苏淼预料的是，小少年顶着那堆乱糟糟的头发并没有露出震怒，反而咯咯笑起来。
他散去法术。
“‘薇诺’姐姐，我记住你了。不管是你，还是那个‘维尔莉特’，”他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把眼前少女的模样印刻到脑海里，“我不会忘记你一个人类对我做的所有事情。”
“我的荣幸，‘小兔子’先生。”她懒懒地回道。
“你是应该感到荣幸，从现在开始，‘暗月’会一直看着你，”他站起来，抬高下巴，“这是多少人类梦寐以求也得不到的事情啊。”
苏淼默了。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原著里他对艾薇拉丶格兰斯说的:“你不肯踏入黑暗的倔强就像最耀眼的钻石一样美丽，‘暗月’会一直注视你的。”
她拉的明明是仇恨值啊，和好感值是两码事吧！
不过好像也没毛病，这两者在吸引注意方面貌似都挺管用的。
“噢，那一定不包括我。”她凉凉道。
菲尔抱着小黑兔走到窗口，忽然他转身笑着说:
“由于你成功引起了暗月的注意，所以走之前我有个小礼物要给你。希望我下次看见你的时候，你还安好。”
说完他向后一仰，就这么背对着窗口直直地落了下去。
苏淼没去查看。
他一个神的□□肯定死不了，担心他倒不如担心她自己。他最后说了什么礼物？
她正这么想着。忽然，苏淼感受到一股浓重的眩晕感朝她袭过来。她向前快走两步，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倒在床上。整个人轻飘飘的，脑袋却又格外沉重。
一直躺在枕头边装死的哈特利此时扑棱起书页飞到她身边。
“噢，天呐天呐！黑暗石化诅咒！小姑娘你看你的左手！”蓝皮书居然说话了。
“哈特利……我还以为你只能和我打字说话呢……你个骗子……”她喃喃道，根本提不起劲看自己的左手到底如何，只知道她的左手连同整个左臂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你别和我说话了！快让你的魔力阻止石化诅咒蔓延！”它急道。
苏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它，她想告诉它她看一眼的力气都没了又哪来的力量去阻止诅咒，张张嘴却发现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
居然不是被剧情杀，而是死在菲尔手里？
“快醒醒！维尔莉特·萨法尔！”
哈特利这个家伙的声音好尖啊，怪不得它之前不说话。说了它辛苦装的严肃前辈形象就都没了。
早知道她就不去改剧情了，好歹还能多苟几年……这样就能多喝点甜雪露……
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蹦出来，她的思维却越来越迟钝。
哦……还有能多看他一会……等一下……他是谁来着……
长得很美的……冷冷的……还会被她逗脸红的……
是谁呢？
一张完美的、宛若神祗的少年脸庞出现在她眼前，神色焦急，好像在说些什么。可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是了，就是他，
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整个王宫的温度急转直下。
巡逻的卫兵打了个寒战，他感到奇怪极了。
明明是这么温暖的季节，就算是晚上，温度也不该这么低啊？
“噢，你们快看天上！”有女仆尖叫。
纷纷扬扬的白色从夜空中落下，落在掌心沁出冰凉感。
“这飘的是雪吗？越下越大了！”另一个女声回应道。
“杰利，快看！”身边的卫兵指着一个方向大喊。
他扭过头，发现远方一处宫殿的外层已经全部覆盖上厚厚的冰晶，雪花落在上面，给冰层装点上 白色的花朵。
“那是陛下的宫殿！”
抱着小黑兔的银发小少年漫步在商业街，即使是晚上，这伊恩蒂斯王都最繁华的路上都被各色魔法灯光照射的宛若白昼。
他精致的脸配上奇特的发型引得来往行人纷纷转头议论，而他却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真是天真。他一边走一边想。
石化并不意味着死亡，只会与之无限接近。只要她不死，这个宠物契约的束缚就没用。
等他再恢复一点力量，她就可以去死了。
“薇诺”……假如她是金发，他一定舍不得下这么重的手。
忽然有人高声大叫：“快看王宫！”
“噢，神呐！”
“这是怎么回事！”
菲尔顿住，伴随着众人的呼声转头看向王宫的方向。瞧见那被冰雪覆盖的白色宫殿群，沉默许久后，发出一声嗤笑。
怪不得敢惹他，原来已经踏上神之路了。而且还是冰霜的神格……这样的话，“祂”会来吗？
他充满期待地舔舔虎牙，扭头逆着人群继续向前走去。
第25章 、二五、苏醒
苏淼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了星空之上。
这是一片极其广阔的、没有边界的宇宙，各色星云点缀着这个浩瀚的空间，美的让人着迷。
她看见星辰的运转与生灭，看见太阳从辉煌走向黯淡，看见无数个星系从繁荣走向毁灭……
不过，这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它终于来了……
“它”到底什么，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可是她能确定它已经过来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心中的声音在催促。
终于，她看到一个纯白的、雪花一样的晶体，它就这么从这个宇宙的深处出现，跨越无数个光年朝她飞来，最终漂浮在她的面前。
本能告诉苏淼，它就是属于她的，也只能属于她。
握住它的那一瞬间，她听见一个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
“第一秩序·极寒，恭迎您的回归。”
星空崩塌，她急急地向下坠落。
这时，一只修长而匀称、比例完美得仿佛是最精湛的艺术家所雕刻而成的手及时拉住了她。
她抬头，看见一对沉渊般安静幽深的眸子。
“醒了？”低沉的声音响起。
她回过神来，洛伦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
才这么几会功夫，他就好像长得更成熟了，原本少年的稚嫩感褪去一半，现在完全是一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感觉。
而只要她稍稍抬头，就能吻上那柔软的薄唇……那种感觉就像喝了最顶级的金鸢尾酒，甜蜜醉人……
正在苏淼胡思乱想的时候，黑发少年也似乎在审视她。
他开口试探：“维尔莉特陛下？”
她瞬间回过神来，下意识答道：“嗯？”
洛伦迅速直起身，恭敬地单膝跪地道：“您终于醒了，我去通知穆修阁下和玛丽娜小姐。”说完他走出了房间。
苏淼呆住。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玩的精分设定。
这人前后对她的区别也太大了吧！要是她刚才及时反应过来切成“薇诺”，是不是她就能直接对着那张绝美的脸啃上去了？
唉……时不待我……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翻书页声，一本眼熟的蓝皮书扑腾着飞到她面前打开。
“噢！天啊，你终于醒了！”哈特利的字迹在雪白的纸张上飞快出现。
她愣了一下，“什么叫我终于醒了？我睡了多久？”
一个巨大的“2”出现在纸上，“整整两个月，你是力格兽吗？”书灵说道。
“力格兽”即这个世界的二师兄。
两个月？！
苏淼惊讶得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她甚至没工夫和往常一样计较书灵的嘲讽词，“告诉我哈特利！发生了什么？”
蓝皮书上字迹“唰唰”浮现：“噢￣你那天要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居然就这么、这么、”到了这里它的样子又好像墨水挤不出来一样。
苏淼不耐烦地帮它把话给补上，“你被吓个半死，我把菲嗯……菲比的毛给减了。”
“那可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哈特利急道。
“哦？邪神神使？”她戏谑道。
哈特利不说话了，过了几秒它才道：“总之那天那位大人离开，你昏迷以后。整个王宫都被冰封住，伊恩蒂斯王都在盛夏季过了整整一个月的冬天，直到第二个月中旬才开始好转，冰雪逐渐融化，温度又回到正常了。”
红发少女瞪大眼睛，“这么吓人？”
她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是因为那个梦吗？
“中间穆修阁下回来过一次，看过你的情况后让我们不用太过担心……话说，小姑娘你是不是领悟第一秩序了？只有同样的神之力才能破除神的诅咒。”
最后一个字刚写完，哈特利就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啪叽”一下把书页合上了。
“你能不能不写字了？”她戳戳蓝皮书的封皮，昧着良心道：“我记得那天你说话了，嗯……听着还蛮顺耳的。”
“真的吗？”尖尖细细的声音传出来。
“嗯！”苏淼还记得它那天的着急可不是假的，让它就这么认为也不错。
“唔，看样子你走上的神之路通向的就是冰雪神格，和海拉大人的一样，有成为那位从神的资质。”
“第一秩序·极寒。”她郑重且满含期待地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很强了？”
“……”书灵又沉默了。
瞧它这样子苏淼也猜到答案了，她失落地垂下脑袋。
“一般来说，前三条秩序用处并不是很大。”书灵委婉道，又补充：“不过好处还是有的，你现在和冰元素的亲和力会变得非常高！”
亲和力变高？这不就意味着她可以召唤大元素使用高级元素魔法了？
闻言，红发少女立刻精神振奋起来，“很好！这就够了哈特利，我能给老师交作业了！”
“卡、咳穆修阁下会很高兴你现在还想着作业的事。”它说。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嘈杂的交谈声。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先去看看陛下的情况。是的没错，也包括您，大魔导士阁下。”玛丽娜小姐的声音听起来颇有气势。
“没问题，玛丽娜女士。”富有磁性的声音回道。
她推门进来，看到坐在床上披散着头发的少女失态地直接扑过来将其搂住，几乎有些控制不了情绪。
“噢，我真的吓坏了，维尔莉特陛下……尤其是大魔导士阁下说‘邪神的诅咒’的时候……”她抽泣道。
“没事的，我很好，玛丽娜。”苏淼拍拍女仆长的背，安慰道。
这个世界里，恐怕也只有这位女士对维尔利特的感情最真诚了。
穆修悄悄地门外走进来，对她眨眨眼。
她则回以一笑。
苏淼忽然觉得，她第一次这么真正地想成为“维尔莉特·萨法尔”。
圣奥菲西娅娜广场上，由于这几个月帝国皇帝被邪神诅咒导致不省人事的传闻扩散，圣光教会会定期选择几个地点组织对女神的祷告会，从而稳定民众的情绪。
这也是艾薇拉第一次来到圣奥菲西娅娜广场这里安抚民众。
已经快到结束的时候了。
忽然，艾薇拉看见一个修女带着个小女孩从广场边的小教堂走出来。
她瞬间有些恍惚的不真实感。
没多久小女孩便独自来到广场玩耍，她想了想，用变形魔法给自己换了副模样，拦住小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她柔和的气质一下吸引了小女孩。
“塔娅·莫尔。”
“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呢？”
“收养我的修女小姐很久前就有个养女，她在十几年前的魔力测试那天走丢了。就给我起了个和那位姐姐很像的名字。”小女孩乖巧道。
她沉默良久，把一个巴掌大的布袋放到小女孩手里，又掏出一枚金币递给她，“你把这袋金币递给那座教堂里的修女，说是好心人施舍给她的。这枚金币当做你的奖励。”
“哦！您可真是太善良、太大方了！”小女孩激动地连连朝她鞠躬。随后高高兴兴地跑向小教堂。
“艾拉，你太心善了。”她身边的安德尔发出长长的叹息，“你甚至不愿意用圣女的名义而是选择悄悄地捐赠。”
“这没什么，安德尔。女神教导我们要怜爱世人，而且那还是个穷苦的可怜修女，她甚至没什么家人。”
她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道，顺理成章地得到对方赞叹的目光。
“修女！有个好心的姐姐给我们捐了这么大袋金币！”小女孩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塔娅，要做一个淑女。”修女板起脸教训道。
“哦……”小女孩的脑袋耷拉下来。
“她长什么样？”修女不知怎么的突然问道。
“让我想想……嗯，棕色头发，黑色眼睛的一位小姐。长得还不错。”
“噢……”修女有些失落，“那应该不是。”
她的小塔娜有着像阳光一样灿烂的金色头发，天使一样的面孔。
这么多年了，她还活着吗……活着的话，怎么连封信都没有呢……
“不是什么？”
“没什么。我带你去看圣女阁下的马车吧。”为了安抚小女孩，她说道。
“好！”
圣光教会的马车要出发了，艾薇拉透过窗户看见黑压压的人群后，中年修女抱着小女孩在观看他们离去的场景。
就如同当年抱着她看维尔莉特一样。
不，她并不是不想念安娜婶婶，也不是刻意地不回去。
她只是，不想再面对那段充满着黑面包味道的过去而已。
她是艾薇拉·格兰斯，圣光教会的光之圣女，不是那个为了一块普通蛋糕而欣喜不已的小女孩了。
随着马车远去，人潮也逐渐消散。
“修女小姐，你真的不要那袋金币吗？”小女孩转过头问修女。
修女小姐刚才直接把金币统统倒进了募捐箱。
她感到奇怪极了，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金币呢？
修女摸了摸她的脑袋，“有更多的人比我们更需要金币，小塔娅。”
“我懂了！”小女孩恍然大悟，她摸出口袋里的那枚金币递给修女，“那把我的那份也算上吧。”
修女笑了，“没关系，这枚金币可以当做我们今年的生活费，来年还能用来送你上学。”
她拉着小女孩的手，道：“走吧，我带你去蛋糕店。”
“耶！我最喜欢安娜婶婶了！”小女孩欢呼。
一大一小的身影就这么在夕阳的余晖下走向商业街。
“说了要叫我修女小姐。”
“知道啦！”
第26章 、二六、邀请
最近一段时间，对于伊恩蒂斯王都的民众们来说，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第一，困扰了王都两个月的寒冰期终于消退了，据说是因为女帝陛下苏醒的缘故。
原本寒冰刚刚冰封整个王宫时，有谣言说这是因为维尔莉特陛下亵渎了神灵，从而遭受神罚，还连累了整个伊恩蒂斯帝国。
但是穆修阁下则称，元素之神降下神谕，这是祂对冰元素法师赐下的用来提高魔力一种奖赏。作为整个大陆最接近元素魔法之巅的大魔导士，他的话具有绝对的权威性，这才封住了四起的流言。
现在陛下真的醒了，还有传言说她掌握了高级元素魔法。这证明穆修阁下说的并没有错，这果然是神赐而不是神罚。
“赞美伟大的神灵！”
现在他们可以骄傲地说他们的陛下是被神祝福过的‘神赐者’，而自己生活在“被祝福的国度”。
一时间，维尔莉特陛下的声望大大提高。
第二，伯德大公最近将会在自己的庄园举办一场舞会，王都所有的适龄贵族少女都可以前来参加，而平民则需要有足够姣好的容貌方才有资格前往舞会。
有的消息说是伯德大公将要为自己的长子尼格罗尔·伯德挑选未婚妻，也有的消息说是小伯德先生自己想要挑选一名心上人。
不管消息怎么传来传去，都离开不了一个核心：伯德家要选择下一代继承者的女主人了。
王都少女们纷纷心动，不论贵族还是平民。
据说尼格罗尔·伯德先生作为男性却有着不逊于精灵的美貌，他之前一直在外跟随一个大法师学习魔法，最近刚刚回到王都。
伯德大公自然是不用多说，帝国实权大贵族。
大小姐贝丽丝·伯德，她那犹如烈焰一般的性感魅力吸引了无数追求者，更是王都时尚风潮的引领人。
二小姐贝妮娅·伯德现在是圣光教会的神侍大人，地位超然尊贵。
可以说，伯德家就是帝国最顶级的大家族之一。
没有人能抗拒成为伯德家下一代的女主人的诱惑。
苏淼安静地听玛丽娜说完这个消息，感觉有些怪怪的。
原著里有这位尼德罗尔·伯德先生吗？这么大的事不应该不写出来啊。
“哦对了，陛下。伯德家也向您寄出了邀请函。”
嗯？还给她寄邀请函？
身着华服的少女挑眉，“这位小伯德先生的意思是？”
“伯德家的送信人说只是单纯的邀请，小伯德先生的原话是‘陛下的美丽没有人能与之相比，他诚挚的邀请您莅临舞会。’”玛丽娜停顿一下，“您要去吗？”
苏淼把一粒水晶葡萄扔到嘴里，“你觉得呢？”
女仆长想了想说：“我的建议是您可以出席，毕竟因为之前的事您已经几个月没出现在民众的视野里了。”
“那就去吧。”
对方都这么真诚了，她也没不去的理由不是吗？
“没问题，我会为您安排行程的。”玛丽娜点头，把事务记在本子上，随即离开这里前去安排。
赞美万能的玛丽娜小姐！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夏天的尾巴也太容易让人发困了。
于是她就这么侧躺在长长的大扶手椅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进了房间，没多久她身上就多了件薄毯。
是非常温暖干净的味道。
几天后，伯德家安排的舞会日期终于要到了。
舞会的前一天，平民出身的姑娘们就纷纷前往伯德家指定的甄选点。
由于人数众多，整栋小楼被挤得水泄不通。
到了最后，被留下的只有十来位女孩，她们个个姿容不凡，对于自己被选中能进入舞会这件事感到十分骄傲。
“就好像她们能进舞会就一定能成为伯德少爷的未婚妻一样！”一个女孩望着她们趾高气昂的背影酸溜溜地说道。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那点出身配得上吗？”另一个女孩附和她，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的期许。
被选中的女孩们则朝她们翻了个白眼。
为了不在大人物众多的舞会上失礼，她们会被安排一天的紧急礼仪培训。
女孩们对此毫无怨言。
从某种程度上，这次甄选也是对自己容貌的认可。舞会结束后，她们的名字一定会被记录到杂志的王都美人排行榜上。
即使最后没能被选中，她们今后也不愁没有身家丰厚的追求者。
要是能在舞会上认识几个贵族，那就更好了。
相比于普通女孩对舞会名额的执着，贵族少女们关注点则大不一样。
她们更关心的是，那位传闻中的尼格罗尔·伯德少爷到底有多好看。
“我见过他！”男爵家的小姐在茶会上捂住脸，“他笑起来简直就像夜空里最皎洁的月亮一样美好！”
“真的吗丽塔？你快和我们说说……”她身边的少女笑嘻嘻地晃晃她的胳膊。
另一个女孩插嘴：“我觉得再好看也没有陛下身边那——”
“朱妮！”大家纷纷捂住她的嘴，“那个不能提。”
“哦哦、对不起！”叫朱妮的女孩反应过来拍拍胸脯一阵后怕。
不过她们没说出来的是，在确实有传言说那位才是真正的帝国第一美人。
见过那位容颜的人都无法描述出他到底多好看。
可惜了，他的存在就是个禁忌。
她们不知道的是，传说中的帝国第一美人正在给苏淼剥坚果吃。
黑发美少年修长的手指捏起一个核桃，指尖“黑暗”涌出，核桃壳立马就被吞噬了，只留下核桃仁在那洁白的掌心。
然后这两个核桃仁就被送到了女帝陛下殷红的唇里。
红发少女享受完这个来自黑骑士“奢侈”的服务后，像猫咪一样蜷缩到他身边，欣赏着他完美的侧颜“洛伦，我真的很想一直一直看着你。”甜言蜜语从她的嘴里蹦出来。
“嗯。”少年微微垂下纤长浓密的睫毛，手上的喂食动作没有停下。
他们互相依偎着，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洛伦现在在“薇诺”面前温顺的简直和在“维尔莉特”面前是两个人，两种画风。
温顺的让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个大猪蹄子。
唉，真让人惆怅。要不要让“维尔莉特”这个人格被“薇诺”吞噬掉呢？
苏淼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这样的话，她就能真正地和他在一起了。
终于，到了舞会的晚上。
一个通体漆黑的马车低调驶入庄园，紫罗兰的标志隐晦地印在车身侧面一个角落，与前面各大贵族的奢华马车画风截然不同。
“等一下！请出示您的邀请函！”一名守卫拦住马车。
担任车夫的卫兵刚皱起眉头，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就立马响起：“噢，尊贵的客人！您直接进去就好。”
马车过去，这里却并没有平静下来。
“你是想要被逐出庄园吗？那明显是女帝陛下的马车！”穿着燕尾服的管家呵斥道。
这可是小伯德少爷特意吩咐他们要注意的！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守卫被训得连连点头。
“后面的注意一点。”
“是！”
没多久，另一辆马车安静地行驶过来。这次守卫不敢掉以轻心，他很快辨认出这是圣光教会的马车。
“欢迎您的到来，圣女阁下。”他恭敬的低头。
马车直接过去，守卫松了口气。
在苏淼看来，这个舞会就像之前她参加的那些一样的无聊，顶多就是排场更大了点。
“……在此，伯德家很荣幸能在今晚与诸位相聚在这个舞会上……让我们共同度过这个美妙的时光！接下来由我的长子尼格罗尔开启第一支舞！”
随着大公的致辞结束，舞会正式宣告开始。
红发的女帝轻轻晃着酒杯，她这次特意选了度数极低的甜酒。洛伦站在她身后，用魔法模糊了自身存在。
那位小伯德先生也该出场了。
万众瞩目下，尼格罗尔·伯德先生正式登场。
刚出现，他就迅速吸引了所有女性的目光。
和传言里的一模一样，尼格罗尔有着极好的外貌条件，他看起来就像暗夜里的精灵一样精致俊美，彬彬有礼。
“咳、咳……”
苏淼差点被高脚杯里的酒给呛到。
这不是菲尔那个神经病还能是谁？长得差不多就是之前的小少年的大号版。
他还装模作样地混成了伯德家的长子……她早就想说了，伯德家哪来的尼德罗尔·伯德？真的有这么优秀男人，女主居然不认识他？
她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接下来，尼格罗尔将要选择舞伴了。
他环视四周，掠过无数充满期待的眼神，把目光落到了苏淼身上，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而她则慢慢地抬起嘴角，回以笑容。
“哦，难道小伯德先生要邀请陛下……”人们窃窃私语。
“这并不奇怪，在我看来，这里能配得上这位小少爷的女性实在不多。”
出乎人们意料的是，尼格罗尔走到了艾薇拉面前，轻轻地吻了她的手背。
“尊敬的圣女阁下，您愿意与我开启舞会的第一支舞吗？”他问道。
第27章 、二七、共舞
人们恍然，原来是圣女阁下。
苏淼松了口气。
菲尔这家伙别来找她麻烦就好，找他的真爱女主吧，他俩挺合适的。
艾薇拉被那张无比俊美的脸所吸引，点头。
“我很高兴能与您一起。”
乐队奏起音乐，帝国的未来公爵与圣光教会的圣□□雅地于大厅中起舞。
白色礼服与银白的裙摆相融在一起，再加上两人不俗的外貌，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一个女孩掩面道：“噢，我居然觉得自己能配得上他。果然只有像圣女阁下那样的美丽温柔的人才能和小伯德先生跳舞。”
“小伯德先生和圣女阁下简直就像天生一对……”
人们议论纷纷。
说得好，他俩就是天生一对！
苏淼对这番议论感到无比赞同。
很快，不断有一对一对的男女加入其中，整个大厅都是交织起舞的人们。
苏淼周围的座位几乎要空了，只留她坐在正中央。
不少贵族男性偷偷窥视仍然在正中央的那位“伊恩蒂斯玫瑰”，却无人敢主动上前邀约。
没办法，那个看起来格外明艳动人的少女可是帝国的女帝，除了伯德大公和小伯德先生，在场诸人几乎没几个身份能稍微配得上陛下的。
而伯德大公此时正在和一位女爵共舞，而小伯德先生就更不用说了。
眼看着附近人都要走完了，苏淼觉得她一个人坐在这似乎不大合适。
略微思索了一下，她慵懒地站起身。
诸多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到她身上。
没有舞伴的男性们跃跃欲试，期待维尔莉特陛下能选中自己。
而身着黑色华丽舞裙的少女并没有多看他们，而是走到她周围一个不起眼的男人面前。
“他是谁？”、“怎么感觉我之前都没注意过他。”、“是哪位贵族还是陛下的哪个护卫？”
不少人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之前完全没注意过这位先生。
她高傲地抬起下巴，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道：“过来当我的舞伴，我的小怪物。”
洛伦轻抿双唇。他想不到维尔莉特这个平时恨不得他别出现在她面前的女人会过来要求他当她的舞伴。
“陛下，我不会跳舞。”他恭敬地找了个拒绝的理由。
这是实话，他可以娴熟地杀人，却没有学过怎么与女性共舞。
苏淼：……
差别待遇，她敢发誓假如是薇诺的话他连犹豫的时间都不会有。
她定定地凝视他那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眸子，知道那用来掩盖情绪的黑雾后是浓重的厌恶。
说到底，他仍然是那个最后会用魔剑插入维尔莉特心脏的黑骑士。
苏淼忽然打消了完全让自己变成“薇诺”的念头，因为她现在清醒地认识到：她所塑造出来的那个甜美动人的薇诺从来都不是她，他爱的也从来不是真正的她。
她好像有些过分沉溺于自己塑造出来的角色了，却忘记自己最主要的任务，依然是怎么从剧情的浪潮下顺利地活下来。
“薇诺”只是她用来牵绊住他的工具而已。
他已经表明拒绝之意、
但要就这么回去，她就不是嚣张跋扈的维尔莉特·萨法尔了。
红发少女皱眉，冷冷道：“这就是你敢拒绝我的理由？”
“我没有说谎，陛下。”他依旧恭顺，却好像一把折不弯的利刃。
维尔莉特凝视他许久，忽然笑了。
“那就让他们看看女帝的黑骑士是怎么出丑的。”她毫不在乎地说。
黑发少年低下头。
果然，她不过是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他而已。
“遵从您的意志。”
他道。
于是，人们看到维尔莉特陛下带着那个不起眼的男人进入舞池，成为一对对旋转起舞的男女中的一员。
洛伦一开始显得稍微慢一拍，但很快渐渐跟上，直到与她的步调完全一致。
苏淼也发现，这人嘴上说着不会跳舞，但实际上他那恐怖的学习能力让他在短短时间内每个步调都十分精准合拍，让人丝毫看不出来他是个新手。
但是如果以维尔莉特的性格，可能不会这么轻易地服输……
她渐渐入了戏。
音乐进入高潮部分，维尔莉特的步调逐渐加快，而洛伦始终像最精准的机器一样紧紧跟随她的舞步。
少年身上的掩盖魔法逐渐失效，而他此刻正全神贯注地与少女共舞，并未重新加固魔法。
他那神祗般的容颜渐渐呈现在人们的视线内，引来一片惊呼。
“天呐！没想到那些八卦说的是真的！”一名贵族少女捂住嘴，“陛下真的和那位黑骑士大人……”
“他们是情人吧！”
“咳、我听说他们早就已经上了床榻……”
“这也不奇怪，毕竟那位长得那么迷人……我要是陛下我也把持不住。”
“所以说陛下厌恶那位的传闻是假的咯？”
“肯定是假的啊！”
热爱八卦的女孩们凑到一起议论起来，相信明天这件事会和小伯德先生与圣女阁下共舞这件事一起上报纸。
女帝与她的黑骑士旋转于舞池中央。
深红的长发与少年修长的身型交织，就如同玫瑰缠绕上开满鲜花的黑色荆棘。
看上去宛若一幅绝美的画卷，却无人注意他们身上的利刺早已深深扎入对方的身躯。
而此时艾薇拉已经和尼格罗尔走到白色的露台上。
“我代表圣光教会感谢尼格罗尔先生救了我们的神侍。”
艾薇拉柔声说。
“圣女阁下说笑了，贝妮娅可是我的亲妹妹。”尼格罗尔笑道。
“不论如何都应该感谢您。您的魔力简直太强大了。”艾薇拉衷心赞美。当时她亲眼看见了对方救贝妮娅的过程。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想问您是否知道解除萨法尔家黑暗契约的方法？”
尼格罗尔挑眉。
“您喜欢维尔莉特陛下身边那个黑骑士？”他问。
艾薇拉有些恍惚地看着俊美的男人，矢口否认道：“不，我只不过想救他……”
“那就好，”尼格罗尔笑了笑，忽然道：“我可是从第一眼看到您开始，就深深被您吸引了。”
艾薇拉对他突然而来的告白猝不及防，她略微羞赧地低头。
“那么，只要圣女阁下能完成我的一个小小的请求，”尼格罗尔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上挑起一个魅惑的微笑，“黑暗契约的解除方法我就会告诉您。”
片刻后。
艾薇拉和尼格罗尔回到大厅，却发现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舞池中央的两个人身上。
那是维尔莉特与她的黑骑士在共舞。
艾薇拉看见这个场景，心里不禁有些微微嫉妒维尔莉特。但她想起具有强大魔力的尼格罗尔先生刚刚向自己表了白。
这么俊美且强大莫测的男人都向自己表达了爱慕之情……
她马上就感到平衡了。
一曲舞毕，苏淼重新回到她的座位上，洛伦则安静地站在她身后，重新用魔法隐匿了自己。
这让一些偷偷窥探的少女感到一阵失望。
尼格罗尔·伯德走到大厅中央。
“让我们先暂停一会美妙的舞蹈，现在是余兴节目时间。”
他这么一开口，人们刚刚平复的情绪又兴奋起来。
现在王都的贵族们流行在一些晚宴或者舞会之类的大型社交活动里加入一些助兴的小节目。
“我们今天的节目是——随机决斗挑战！”他大声宣布。
魔法对战？这简直太棒了。
不管什么时代，这都是人们最乐于看到的，它具有很强的娱乐性和观赏性。
尤其是赌上名誉的决斗。
这个节目也是最近比较流行的一种，主办方要拿出一个高价值的魔法物品作为奖品。然后随即选中一名被挑战者，再由其他人开始匿名投入名字，被抽到的名字即为挑战者。最后的赢家可以拿走奖品。
在人们的期待下，尼格罗尔拿出一件黑色水晶球。
“这件魔法物品可以解除大部分黑暗诅咒，我妹妹贝妮娅的诅咒就是被它消去的。”他说这可以说是很棒的魔法物品了，大家开始跃跃欲试。
苏淼面无表情地看他胡说八道，对这个奖品毫无兴趣。
他黑暗神对上个黑暗诅咒当然是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了。
尼格罗尔向天上扔出一个魔法弹。
这是一个简单的通用系魔法，它会随即地落在一个人头上，呈现出一颗金色小星星。
苏淼静静看着那颗魔法弹在天生到处蹦跶，心中有些不安。
她怕菲尔很可能会使些小手段。
魔法弹落下，小星星出现。
是艾薇拉，不是她。
苏淼松了口气，慢吞吞地咽下了酒。
然而到投名字的环节时，全场却安静下来。
据说圣女阁下的魔法天赋十分优秀，所以出现了没人投名字的情况。
按照规则，假如没人挑战的话，奖品会自动归她所有。
众人纷纷摇头，他们没这个自信去挑战光之圣女。
这时，一个小纸条忽然掉入场地中央。
大家立刻兴奋起来。
是谁胆子这么大？
在场魔力高于圣女阁下的，只有尼格罗尔先生，女帝的黑骑士以及圣女阁下的圣骑士安德尔大人。
尼格罗尔先生作为主办人不可能，而圣骑士大人会去挑战圣女阁下？那更不可能。
人们纷纷望向洛伦。
黑骑士是要为维尔莉特陛下赢得这个奖品吗？
“噢，天呐！”尼格罗尔先生看了眼抽纸条，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
“挑战者的名字是——维尔莉特·萨法尔！”
帝国的女帝要挑战光之圣女？
全场哗然。
原本已经是微醺状态的苏淼瞬间清醒过来。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菲尔你个狗兔崽子又坑我！
第28章 、二八、执拗
庄园大厅里鸦雀无声。
众人还没有消化完陛下要挑战圣女阁下的这个举动所带来的信息量。
圣女阁下惊人的魔法天赋是众所周知的，虽然维尔莉特陛下最近获得了神之祝福，但是两人魔力上的差距实在是太远了。
还是说神明的赐福真的对魔力提升很大？
大到可以让陛下跨越魔力上不可逾越的鸿沟去挑战圣女阁下？
艾薇拉依然恬静地笑着，似乎这个挑战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困扰。
而苏淼感觉到全大厅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的思维开始急速转动。
菲尔这招太狠了。
现在他以尼格罗尔·伯德身份举办的这个舞会上几乎邀请了整个王都、乃至是整个帝国大部分的顶级贵族，以及各个教会的主要负责人。
这群人，包括她自己，就是这个帝国的权力顶层。
假如她拒绝承认挑战书是她递出的……
那么就像没人知道是谁送出的一样，谁也不能说那个纸条不是她扔的。看上去好像是她大胆的去挑战然后意识到自己与艾薇拉的差距然后怯场了一样。
只能进不能退。
一旦拒绝，就意味着维尔莉特·萨法尔成为一个笑话。
假如她不拒绝……
作为看过原著的人，苏淼很清楚这个阶段的艾薇拉实力有多强，她早早就能够很顺利的使用高级光明神术了，圣光教会十大神术她掌握了四个，在历代光之圣女中也是顶尖的。
和在穆修课上的“切磋”不一样，上次她们两个的魔力被压制到同一水平，苏淼能够用一些“小手段”去勉强抗衡，而这次是真正魔力上的压制。
艾薇拉以真实魔力发出的“裁决”绝对不是自己这个刚刚接触到高级元素魔法的法师能够抵挡的。
输了，那就是她自己送上门去被打脸。
还是一个笑话。
尼格罗尔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仿佛看不出她此时的困境。
忽然，红发少女身后的少年散去了隐匿魔法。
所有目光霎时集中到他身上。
“陛下的意思，骑士对决。”
他冷淡道。
骑士对决是一种在贵族之间相当古老的决斗方法，很多大贵族为了时刻保持体面，他们之间的决斗会由双方的骑士代为进行。
维尔莉特陛下身份尊贵，用这种方法代为决斗也很正常。
众人恍然大悟。
苏淼表面没有露出什么，心绪却翻涌不停。她完全没想到“骑士对决”这个手段，这样的话之前的困扰几乎都迎刃而解。
不过洛伦怎么会突然主动提出代为决斗？
他应该不可能会为维尔莉特担心，除非……
尼格罗尔挑眉，他不知道居然还有这种方法。他望着仍然端坐着的维尔莉特，她和她的骑士一样，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
他勾起嘴角。
这样也好，看不到维尔莉特的“第一秩序”，看到那个黑骑士能控制纯粹“黑暗”的能力也不错。
他作为最强的黑暗神，明明拥有黑暗权柄，却唯独没有控制深渊底部最纯粹的“黑暗”的控制权，这一直是令他感到很奇怪的一件事情。没猜错的话，他这个临时本体就是被那个黑骑士分离出来的“黑暗”。
假如能得到它……深渊就再也封印不了他的神体。
艾薇拉见尼格罗尔不出声，就知道对方同意了维尔莉特的这个要求。她面带忧色地看向安德尔。
她很久以前就听过“黑骑士”在伊恩蒂斯与撒曼边境战争上的恐怖，几乎就是一台杀戮机器。所以很早以前就对他很好奇，到了王都才发现这么一位俊美强大的人居然受困于帝国皇帝的契约……
不过安德尔也很强，他的攻击性光明神术与剑术是整个教会里最优秀的。哪怕是她，正面对抗也不可能赢得了他。正因为这样，他才能作为她的护卫来到这个帝国。
这两位骑士谁会赢，她也不好说。
安德尔感受到艾薇拉的担忧，他握紧了拳头。
为了艾拉，他不会输，
其他人虽然没有想到会有骑士对决，但他们心里都对这个决斗非常期待，远甚于之前。
毕竟一位是王族的黑骑士，另一位是教会的圣骑士。两位都是魔力极高的强者。
到底谁会赢呢？
尼格罗尔·伯德优雅地向女帝鞠了一躬，又面向众人。
“下面请诸位移步伯德庄园的决斗场。”
作为顶级大贵族，伯德庄园的设施几乎是应有尽有，包括一个小型的决斗场。虽然不是很大，但容纳在场众人也是绰绰有余了。
尼格罗尔邀请苏淼到视野最好的位置，她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没必要跟这家伙客气。
而洛伦和安德尔也站到了场地的两边，他们将分别为所效忠主上的名誉而战。
尼格罗尔打了个响指，场地的防护罩缓缓升起，有流光在上面游动。
这是由伯德家花费巨资请大魔导士阁下施加的高等防护魔法，几乎没人能够击破。
他看着透明的魔法罩，露出一丝厌恶。
熟悉且令人讨厌的气息。
场地中央悬浮的紫色水晶“咔嚓”一声破碎
决斗开始了！
安德尔手中忽然出现一把银白的重剑，剑柄雕刻着看上去极为优美的纹路。
“不愧是圣光教会，传说中的空间魔导器都有！”
“看见圣骑士大人手里那把剑了吗？那是可以灌注魔力的稀有武器，哪怕工匠神教会里都没有几把！”
人群发出惊呼。
空间魔导器……小说主角必备神器。
她记得艾薇拉也有，是一枚戒指。
苏淼面无表情地听着，决定回去问问玛丽娜自家宝库里有没有。
估计大概率没有……毕竟有的话维尔莉特作为女帝不可能不带上。
安德尔向银白重剑灌注魔力，瞬间剑上金芒大涨。他手握大剑急速向洛伦奔去。
神术·圣焰。
相比于艾薇拉，安德尔对这个魔法的运用更加灵活。他将圣焰包裹全身，整个人犹如奔袭中的金色狮子。
他对面的黑发少年似乎并不准备和他硬碰硬，而是选择了闪避。
在安德尔闪电般的速度下，洛伦的闪躲显得十分缓慢
他看上去好像魔法都没释放完。
安德尔不打算给他释放完的机会，直接一剑劈下。“圣焰”附加在光属性魔力的剑气上直奔对手。
洛伦受到这番强大的攻击，身体直接化作翠色的影子破碎了。
高等精灵魔法·幻影之形。
安德尔心中一凛，魔力直接化作盾牌出现在身后。
刹那间，正好挡住数把风刃的袭击。
盾牌迅速扩大成三百六十度的防护罩，牢牢防护住安德尔全身。同时，他脚底浮现出一个高速旋转的魔法阵，随着魔法阵的转动，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恐怖。
神术·天轮。
这个魔法范围很广，极为擅长对付潜行的敌人。
圣骑士脚底的圆形法阵忽然从地面上升起，同时它还在急速旋转，看上去就像一个金色的光轮。光轮的半径不断扩大，旋转着向四周碾压而去。
洛伦刚被安德尔的“天轮”从隐匿中逼出，一枚巨大的光球就砸向他。
他敏锐地伸出手，风属性能量球直接飞出与光球碰撞，相互爆炸抵消。
安德尔十分惊愕。
那个黑骑士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快？
他记得精灵魔法的吟唱时间并不短。
他不知道的是，精灵魔法不需要属性亲和力，这种以纯粹的语言以及魔力驱动的魔法最适合洛伦这种毫无属性亲和的人。
对别人来说精灵语极为困难，但对他来说毫无难度。
他能够做到瞬发。
苏淼震惊地发现，洛伦从头到尾都没有使用过“黑暗”。
即使这样，他在这场决斗中依然游刃有余。
安德尔沉下脸，他能感觉到对方根本没有用出全力，而自己又死活打不中他，一股浓浓的憋屈感从心底升起。
他的魔力消耗有些太多了，必须速战速决。
他大喝一声，又一次向手中重剑灌注光属性魔力。他把全部希望都放在这个魔法——“光之蚀”中。
金色魔力覆盖在整个场地上空，水桶粗的光柱一个又一个轰到地面。
洛伦敏锐地闪开，但那些光柱落下后并没有消失，它们融合成一只金色的眼睛。
随着那只眼睛缓缓睁开，巨型光线笔直地从它的瞳孔中射向少年。
黑发少年这次没有闪开，他静静地伸出一只手。庞大的风属性能量汇聚，迎向“眼睛”的射线。
他很少这么直接与人魔力对轰，因为直接吃掉比较快速。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的魔力的量不足。
安德尔被魔力反噬，吐出一口血。
他又失败了。
而黑发少年再次融入轻灵的风中，身形变得变幻莫测。
“结束。”他道。
圣骑士整个人被翠色能量球击飞出去，直接落到场地外。
胜负已定。
“安德尔！”艾薇拉急忙跑到安德尔身边，对他释放治疗系光明神术。
而圣骑士的脸色极为难看，他从来没输的这么惨过。
尼格罗尔面色也沉了下来，他想看到的都没有看到，那个黑骑士根本没用过那些“黑暗”。
这让他这些天的策划完全成了一场空。
整个决斗场雅雀无声。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陛下的黑骑士会赢的这么干净利落。
黑发骑士默默下了场，走到苏淼面前，单膝跪地。
他抬头凝视着她，那双从来都是不见底的黑眸此刻却深深地将她烙印在其中。
就好像他是天底下最坚定的骑士，而她就是他的王。
可她知道，他看的绝不是维尔莉特·萨法尔。
更不是她自己。
不知怎么的，她现在并不想切换成“薇诺”，哪怕这样能收获一份虚假的忠诚。
她的倔脾气上来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依然执着地望着她的眼睛。
仿佛想要从那片翡翠色的湖泊里看到一株盛开的白色罂粟。
那么的甜美诱人，饱含着让人上瘾的香味。
半晌，她才开口。
“做得很好。”
她道。
仍然是那朵鲜艳的、可以扎伤人手的红蔷薇。
第29章 、二九、变化
女帝维尔莉特的黑骑士击败了圣女艾薇拉的圣骑士。
与这个大新闻相比，伯德家舞会本身的意义仿佛都被弱化了。即使重新回到晚宴大厅，人们私下所议论的，仍然是刚才那场决斗。
“既然是陛下赢了，奖品当然也归陛下所有。”尼格罗尔让侍者托盘里的黑色水晶球递给苏淼，他脸上笑眯眯的，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愉快。
苏淼示意自己的卫兵把水晶球收下，随后挂上同样虚伪的贵族式笑容。
她打算等回去看看大魔导士什么时候有空，请他帮忙鉴定一下。
毕竟眼前这位黑历史颇多的“尼格罗尔”先生，她可信不过。
“可惜，我比较喜欢做成小兔子形状的水晶球。”她感慨。
尼格罗尔皮笑肉不笑，“陛下的喜好可真是独特。”
“只是想起了以前养的一只小宠物而已，但是它后来咬了我一口，自己跑了。”她毫不客气地继续怼。
反正都得罪死了，嘴上占点便宜也不错。
尼格罗尔不接这个茬了，他那张惑人的脸上勾起一抹真诚的笑：“陛下最近可要小心点，毕竟意外总会在人想象不到的时候出现。”
“我想您之前已经让我知道这个道理了。”她抬起下巴，大步离开。
菲尔到底想干什么……
她总觉得他又在盘算什么，但就像这次舞会一样，她想不通按照他的原计划自己被打脸能给他什么好处。
提高他心上人女主的声望？
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偏偏大费周章地选择这个方法？
苏淼越想越头疼，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慢慢抿下一口饮料，当然还是她最爱的甜雪露。
再喝酒的话，她怕自己又要醉醺醺地被某人送回寝宫。
万一又像几个月前的那天一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就糟了。
“您好，尊贵的陛下。”
正在苏淼发呆时想事情的时候，一个听上去飒爽利落的女声忽然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这才发现，这名打扮地相当华丽优雅的女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这个女性拥有一头棕色的波浪卷发，深V的宝蓝色晚礼服将她的身材衬托地相当完美。
她这头发色相当眼熟，而且这身打扮看上去不像普通贵族……
“贝丽丝·伯德？”
红发少女开口。
贝丽丝屈膝向她行了个礼，“很荣幸陛下还能记得我。”
“伯德小姐有什么事吗？”她摇晃着酒杯问道。
“陛下，我知道萨法尔家对黑暗魔法以及一些古老魔法都有研究……”贝丽丝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想问，您对我的哥哥怎么看呢？”
哦？
苏淼来了兴趣。
“为什么你会问我这个问题？作为伯德家的人，你应该更清楚尼格罗尔·伯德先生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吧？”她反问道。
“我哥哥离开家太久了，我们有好多年没有见面了。我有时候甚至会想——”
“我真的有这个哥哥吗？” 贝丽丝那双大眼睛露出迷茫。
她居然能感知到这个地步。
苏淼这下真的很诧异了。
菲尔虽然是个神经病娇神，但他不可能会在小地方露出马脚。
“小伯德先生对大公和你不好吗？”她好奇地问。
“就是……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对我们都很好，可是……”
苏淼想了想，对她道：“不要想太多，在我看来，小伯德先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是个……很完美的贵族。伯德小姐，这可能真的只是你累了。”
她觉得对伯德家的人而言，对菲尔知道的越少越好。
“感谢您的开导。”贝丽丝感激地看着她道。觉得维尔莉特陛下并没有传言中那么跋扈。
她甚至还会安慰自己那胡乱的想法。
之后她们又聊了一会，贝丽丝才离开。
苏淼看着又回到舞池中的性感美人，若有所思。
这位小姐对黑暗魔法特别敏感呢。
大厅里的男男女女依然选择在悠扬的音乐里，有的累了则会选择端起水晶高脚杯开始贵族间的交际活动，而像她这样懒洋洋地待在座位上的很少。
艾薇拉不见了，整个大厅里都看不到她的人影。
苏淼猜测她应该是去治疗她的圣骑士去了。
但是她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直站在她不远处的洛伦也不见了踪影。
从决斗场回来，他们两个并没有多说几句话。
他坚持地想要看到他心心念念的白罂粟，而她却只想继续做她的红蔷薇。
于是气氛就一直沉默着，现在直接连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她给自己扔了个降低存在感的隐匿魔法
这个稀有的通用系魔法还是不久前，“薇诺”小姐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从黑发美少年那里学过来的。
不得不说，这个魔法真的很好用。
直到她迈出了舞会大厅的门，都没几个人注意到坐在最显眼位置的维尔莉特陛下已经不在那儿了。
月光下的白色庭院里，洛伦皱眉看着眼前的金发圣女。
“什么事？”他言简意赅地问道。
“洛伦阁下，还记得那天我问您的话吗？”艾薇拉说。
少年的神色变得晦暗起来，“怎么了？”
“我已经找到，解除萨法尔家‘黑骑士契约’的方法了。”她带着期盼的眼神望着他，“您再也不需要被伊恩蒂斯帝国王族奴役了。”
虽然她的骑士在刚才那场决斗中输掉，但是守信的尼格罗尔·伯德先生还是将解除仪式的过程和法阵材料告诉了她。
“我对您的爱意不会因为小小的失误而消失。”尼格罗尔当时这么说道。
她的心因为他真诚的告白而又一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尼格罗尔先生和黑骑士阁下谁更强呢？
她忽然想知道这一点。
潜意识里她希望尼格罗尔先生更强一些，毕竟她得到了他的爱。
这样就好像她能赢过那个女人一样……
忽然，艾薇拉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不不不！艾薇拉你在想什么呢！
你是因为同情黑骑士才想方设法救他的，他这么强却一直被人奴役，陷入黑暗而不能自拔。甚至他还被维尔莉特强迫与她保持亲密关系……
没错，你是想“救赎”他。
仅此而已。
“不需要了。”黑发的少年在沉默许久后，突然开口道。
然后他直接转身。
艾薇拉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不需……要了！
为什么？
怎么可能不需要了？
电光石火间，她一咬牙，对着洛伦的背影喊道：“我会一直搜集材料的，如果您改变主意了，随时都能来圣光教会找我！”
黑骑士并没有回应她，径直离开了白色庭院。
没多久，艾薇拉也失魂落魄地走了。
似乎洛伦的回答给了她很大的打击。
她不知道的是，庭院外一直偷偷听墙角的红发女帝的反应和她一模一样。
苏淼顺着契约的联系找过来，作为契约上优势的那一方，她完全可以不让洛伦知道自己的到来。
听到艾薇拉的话时，她整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按照书中剧情发展，之后可就是“解约暗杀复仇夺王位”一条龙服务了。
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自信，哪怕知道他是真心的爱上了“薇诺”。
毕竟用前世的话来说，生命和爱情在自由面前“皆可抛”。
就算他真的同意了和艾薇拉一起解除契约，她都不奇怪。
在她最完美的设想里，他会因为和“薇诺”的感情选择再想想，不回应艾薇拉。
这样她还有时间再做周转。
唯独没想到的是他直接拒绝了。
在他开口前，她都准备强行上去打断他们的对话了，就和上次一样。
“陛下？”
少年清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苏淼僵住了。
他怎么又回来了？
第30章 、三十、问心
苏淼慢慢地转过头。
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正是那俊美无暇的黑发少年。
冷静下来，不要慌……
但是她都站在这里了，要说完全没听见是不可能的……
不如大胆地承认。
她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为什么要拒绝艾薇拉·格兰斯？你不是一直想摆脱我吗？”
洛伦微微敛眸。
“我曾宣誓永远对您忠诚。”他用淡漠的语调回应她。
永远的忠诚吗？
当野兽被驯服时，就是将束缚它的锁链斩断，它也不会选择离开。
可是，她眼前这只美丽凶狠的野兽，真的被驯服了吗？
它所忠诚的对象是一个不存在的、虚假的存在。
那么它宣誓的忠诚还是真的吗？
她忽然有些困惑，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洛伦真正的“爱”与“忠诚”呢？
是不是在成为“薇诺”的过程中，她把自己完全沉浸到里面了呢？
“淼淼，一旦一个演员完全沉溺于她所塑造的角色，那她就再也回不来了。”美丽的女人用劝告的语气对她说，“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但是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容易被自己塑造的角色所带走。有些人就是因为把演戏当成了生活，被永远困在了虚幻里。”
“生活和演戏是不同的，你要好好想想，你自己究竟是谁？你要懂得‘抽离’。”
她知道这点，所以她选择将自己“抽离”薇诺这个人设了。
“薇诺”纯净甜美，她深深地爱着洛伦。
所以她时刻提醒自己，她的目的是活下去，摆脱维尔莉特的既定命运。因此她刻意地减少了薇诺在洛伦面前的出现次数。
可她却会因他冷淡的态度而感到不悦，甚至与他针锋相对。
因为她觉得他爱与忠诚的对象不是她。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这个冰冷美丽的、会在“薇诺”面前脸红、选择为她抛弃自由的少年了。
那么，“薇诺”又真的不是她自己吗？
可她永远不可能真的像薇诺一样天真甜美不知世事，相比于薇诺而言，敢直接怼作为神祗化身的菲尔的那个“维尔莉特”才是她自己。
她是谁？
是苏淼？是维尔莉特·萨法尔？还是薇诺？
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小维莉，让我看看……噢，你这段时间进步很大。对了，你觉得我的新书怎么样？”
“陛下这几个月去图书馆很刻苦，我也不算辜负先帝后了。”
“维尔莉特陛下已经很久没有乱发脾气了，在陛下身边的压力也减小了许多呢。”
“我们的女帝是被神祝福的，能生活在神赐者的国度简直是太幸运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为了维尔莉特·萨法尔。
或者说，现在的维尔莉特·萨法尔就是她自己。
那么就让她来看看，到底是他让自己心甘情愿成为“薇诺”，还是她让他在憎恨中不可自拔地爱上“维尔莉特”。
他们两个，最后到底谁能够驯服谁。
想通以后，她殷红的唇翘起，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抚摸他的脸颊。
“你要时刻记住——”她用强调的口吻说道。
“你是我的。”
纯白的月光下，洛伦看着用笃定口吻对他宣布所有权的红发少女。
他的思绪不知不觉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
红发的娇小女孩穿着蓬蓬裙，踩着小皮鞋站在黑暗的牢笼前。
“抬起头来。”这个小女孩和他差不多大，语调里就已经有了与生俱来的傲慢。
玫瑰色的长发，如湖泊般碧绿的眼眸，浑身上下每一寸都被精心打理过。
她是他见过的最耀眼的女孩，就像含苞欲放的红色郁金香。
他听见她说：“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了。”
可惜到后来才知道，她不是郁金香，而是淬了毒的蔷薇。
“是的，我永远属于您。”他看似温顺地答道。
苏淼从他眼睛里看到冰冷。
看来他们都知道彼此真正在想些什么。
她微笑着与他四目相对，如同针尖对上麦芒。
紫罗兰的香气顺着微风传递过来，萦绕在他们身侧。
少女眼眸里的锋芒褪去，甜美的花朵悄然绽放。
她细细地看着他的黑瞳，说道：
“洛伦，你要知道，我和维莉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他打断她，却又将她揽入怀中。
“就算是同一个灵魂，你和她还是不一样的。”洛伦轻声说。
“你在逃避这个问题。”她尖锐地指出。
这次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她按在庭院外侧的墙壁上。
他轻轻地吻在她的额上，就如同对待无价的珍宝。
她听见少年深深的叹息。
“为什么你偏偏就是她呢？假如你们真的只是两个人该有多好。”
“假如有一天‘薇诺’消失了，你还会离开吗？”
“不要问我，薇诺……”苏淼第一次从他的语调里听出一丝迷茫，“我不能想象会有那一天。”
“好。”
她决定循序渐进。
话音刚落，她就陷入了炽热的纠缠里……
直到宴会结束，人们都没有再看到女帝和她的骑士出现在大厅里。
陛下可能已经提前回去了。
毕竟大人物们总是很忙的，不可能和他们一同离开。
就像圣女阁下，据说为了治疗圣骑士已经提前离开了庄园。
他们理所当然地想道。
只有王宫的车夫知道，陛下是昏睡着被黑骑士阁下打横抱回来的。
当然，他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驾驶马车离开了庄园。
在所有人都离开庄园后，回到自己的住所，尼格罗尔脸上的优雅笑容彻底消失。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化，没多久，一个银发的小少年出现在原地。
菲尔慢悠悠地把自己的本体抱起来，瞬间消失在房间里。
银发的小少年赤着脚坐在王都国立图书馆塔顶的檐上，他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靠坐，抱着小黑兔一下一下顺着毛。
在巨大月亮的映照下，他精灵般姣好的面容越发艳丽。
维尔莉特·萨法尔，或者说“薇诺小姐”，你的小兔子正在准备一个大大的礼物。
希望你能满意。
第31章 、三一、礼物
一个女性的声音回荡在巍峨的神殿中：
“不要忘记， 你到底是谁。”
“不要与他沾染！”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微风一样柔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淼昏昏沉沉地从睡梦中醒来，她坐起身，一脸茫然。
怎么感觉自己被谁警告了一遍？
那个声音让自己不要与“他”扯上关系……
“他”是洛伦吗？
她并不打算理会那个声音。
哪怕对方给她的感觉根本不像一个普通人。
她很清楚这个世界的战力天花板就是完全觉醒后的洛伦， 其次就是菲尔。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目前这两位都和她扯上了不小的关系， 即使是负面的。那么那个“人”的警告她也不怎么在乎了。
反正剧情都这样了。
刹那间，苏淼又回想起昨天晚上和洛伦在伯德庄园火热的纠缠……
她捂住脸， 深吸一口气。
差点就做到最后一步了， 还好她要求及时刹车。
她真的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
不过黑发美少年倒是把不悦都写在面上，脸直接黑掉了。
这种感觉，嗯……她大概可以理解。
当她收拾完毕，准备离开王宫时，发现他早就已经在等她了。
俊美的少年今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长袍或者轻甲， 而是一身剑士打扮， 腰间配着长剑。 他薄唇轻抿， 身材高挑，看起来就像是哪位贵族家的继承人。
只是他身上弥漫着肉眼可见的低气压。
她假装感觉不到，相当镇定地上了马车。
这几天在维尔莉特陛下的日程上是休息日， 她会和随从们前往城外的森林里进行魔兽狩猎。随行的包括女帝的黑骑士、十几个卫兵以及几名来自魔导检察院的魔法师。
苏淼来到这个世界以来， 还没有出过王都，因此对“狩猎”这项活动可以说是兴致盎然。
在这个世界的设定里， 魔兽是很多魔法材料和武器材料的来源， 它们大多数生活在特定的几个魔兽山脉。据说，很久以前魔兽在整个大陆上到处都是，但是到了后来各个种族崛起，魔兽也被消灭了大半， 剩下的都选择迁回深山中。
只有极少数对人类构不成很大威胁的魔兽种群才被允许留在人类活动范围内。
所以王都附近的魔兽也都是那些低级魔兽。它们给人的危险很小，很适合初学魔法的人进行狩猎。而那些真正需要高级材料的强者们往往会选择前往莫尔古山脉进行狩猎。
当然，今天的狩猎本来就是一项以休闲为主的活动，她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随从们就会现实一堆猎物。
说是狩猎，实际上就是郊游。
到了森林外面，他们把马车留下，由车夫先生看守，其他人则骑着马走进了森林。
苏淼和洛伦同乘一匹，她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困得只打哈欠。
昨天舞会发生了这么多事，回去的太晚，导致她并没有睡好。
黑发少年调整了一下坐姿，好让她依靠地更舒服一些。
“薇诺，很困吗？”他问道。
“嗯……”她迷迷糊糊地点头。
本来对狩猎很感兴趣的她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已经快要被磨没了。
他们一行人已经在森林里走了半个多小时，连只最低级的魔兽都没见到过。野兽倒是不少，几名卫兵杀掉两三头野猪，将肉收起来，打算留作晚上的食物。
他轻轻地抚了她的头顶。
于是苏淼瞬间感觉睡意如山倒，扛也扛不住。
“你又用了什么魔法……”她咕哝着闭上了眼睛。
当她睁开眼睛时，看见阳光洒在如镜子般沉静的湖面上，折射出灿烂的光芒。
她坐在一颗巨大的古树下，头靠住少年的肩。他的睫毛又长又密，安静地搭在那张绝美的容颜上。
树影斑驳，仿佛剪碎的影子，一切充满了静谧的气息。
不知不觉都睡到了下午，可她连一只魔兽都没见到过，更别提狩猎了。
她没有叫醒洛伦，而是自己站起来打量周围。
这里是湖边的一处高坡，坡上覆满了葱翠的草。古树就立在这高坡之上。
往前走是垂直的峭壁，大约有十来米，下面才是湖岸。远远地，她看到湖的另一头搭建起了十来顶帐篷，那应该就是其他人所在的地方。
两边坡度平缓，还是从这里下去比较好。
苏淼往山坡下走，走到一半时一个黑影突然窜出来，对她吐了几口火球。
她反应很快地竖起冰盾，当下火球后定睛一看，是一个相当眼熟的魔物——冰灵兔。
不对，虽然长得几乎和兔子菲比一模一样，但这只魔兽通体深红，并且周围萦绕着浓郁的火元素，这应该是……火灵兔？
她又想起某个黑暗神，瞬间对这种兔型魔兽的好感度清零。
“冰锥术。”
她小声念起了咒语。
几枚小冰锥砸向火兔子。
这只魔兽相当敏捷，它飞快地逃窜，躲开冰锥的纠缠。并且回头就给她吐了几个火球。
就这样，她和一只火灵兔开始了拉锯战。
苏淼想方设法困住它，比如在它脚底下释放一个冰刀，又或者冻住一片草皮。
奈何火兔子实在太敏捷。高级魔法吟唱时间长，根本没法打中它，苏淼只能用中低级元素魔法。
稍微强力一点的中级魔法它直接躲开，小的魔法发射速度快躲不过，它直接一口火球吐上去融化掉。
打着打着，她忽然感受到昨天安德尔对战洛伦的感受了。
明明力量足够就是打不中的憋屈感。
忽然，她听见一声叹息，那只兔子忽然被什么束缚住。躲闪不及，被她的雪球砸死了。
消灭魔兽成就达成。
虽然不是独立完成的。
“洛伦，你醒了？”她淡定地转头。丝毫没有被看到追兔子追不上的窘迫。
“嗯。”他点头，突然靠近她。
她一愣，一个冰凉的东西被塞到她的手里。
“我先去那边帮忙了。”他迅速说道，直接一个高级浮空术飞过湖面，到了对面的集合点。
怎么这么着急着走？
苏淼低头仔细一看，这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冰雕，小到能被她握在手心里。雕刻的是一个穿着长裙站立的美丽少女，她的每一寸都被少年仔细地雕刻过，从长而浓密的秀发，到精致的容颜，再到纤细的手臂。
那是她自己。
晚上处理食物的篝火边，苏淼一边拿着烤兔肉串一边歪着脑袋看他。
而洛伦则眼观鼻鼻观心，继续烤兔子，就是不看她。
啧，真闷。
她忽然心软了。
要不就这样吧，他继续喜欢着“薇诺”这个人格。
她则慢慢地改变维尔莉特对“黑骑士”的态度。
等到有一天，就算没有“薇诺”，他也舍不得杀了她的时候，她应该就真的能放下心了。那时也就是她真正能摆脱原来的“维尔莉特·萨法尔”命运的时候了。
反正他已经拒绝了艾薇拉，时间对他们来说还很长。
第二天，当她回到王宫时，还是这么想着。
然而，一切美好的设想都在那天晚上被打破了。
一般政务都是由认真负责的执政官先生处理的，只有极为重要的事情才会上报给她。
但是就算是很重要的事情，他也不应该慌成这个样子过来找她。
“有什么事吗？法尔杰阁下？”她礼貌地问道。
法尔杰是执政官先生的名字。
“陛、陛下，魔导检查检察院传来紧急消息……”沉稳的执政官先生此时已经完全慌了神。
“落月山脉的魔兽暴动了！它们已经形成兽潮！”
落月山脉正是伊恩蒂斯境内最大的魔兽山脉。
“目的地是哪里？”
在问出这句话的一刹那，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但她还是不死心。
“目的地是……王都。它们的速度快的反常，据魔导检察院测算，离到达王都只剩不到六个小时了。安排民众撤离也根本来不及！”
“王都的防护罩也挡不住吗？”她问。
“太多了……陛下，太多了，全都是高级别的魔兽，有很多的魔力波动已经接近大魔导士阁下了……挡不了。”执政官回忆起监测水晶球里那铺天盖地的魔兽，嘴唇发抖。
从这个帝国建立开始，已经过去数千年了，群居于山脉的魔兽从来没有发生过暴动。人们都认为是神灵约束了它们，所以从来没有担心过这方面的事。
穆修在前一天已经离开王都了，他并没有给苏淼联系他的方式。
或者她去魔法师工会的元素神殿祈祷？他或许会回应她……
可万一元素之神发现和菲尔有关怎么办？
和刚来时的孑然一身不同，不知不觉她已经有了很多牵挂。
她不想伊恩蒂斯成为神之战场，那样不仅仅是王都，整个帝国都可能成为废墟。
“我知道了。”
她抚摸着自己模样的小冰雕，冰冷的触感从指间传到了心里。
苏淼不知道之后她是怎么做到安抚执政官先生离开的。
她浑浑噩噩地走到窗口，望着天空冰冷的月亮。
没想到，还是要那么做。
只不过是反过来而已。
兜兜转转，她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她忽然想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有命运线的存在吗？
如果有的话，为什么偏偏在她已经沉溺进去，才出来警告她呢？
第32章 、三二、觉醒
苏淼站在王宫最高的尖塔的平台上俯瞰整个王都。
她并没有让魔导检查院通知所有民众兽潮即将来临， 而是只通知了一些贵族。这些人完全有能力自己想办法离开。
落月山脉离这里太近了，这使得王都成为贵重魔兽材料交易的中心。
而现在，这个原来的优势却成了催命符。
只剩不六个小时，远程传送魔法阵根本来不及搭建， 更何况能支持整个王都近千万人的巨型魔法阵几乎是不存在的。
使用魔导车具？那只有少部分贵族才用得起。百分之九十五的民众根本无能为力。
她也可以选择自己走， 抛弃王都里的居民， 但苏淼扣心自问做不出来这种事。
她可以肯定这次兽潮就是菲尔招来的。作为神灵化身，他有太多的办法召集兽潮。
在原著里， 兽潮是在维尔莉特死后一年， 菲尔因为艾薇拉对洛伦年年不忘才弄出来的。可这次在剧情被完全改写的情况下，它提前出现了。就如同他降临这件事本身一样。
但是她想不明白他的动机是什么，单纯为了报复她吗？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神才能拯救王都。
她所认识的近神级强者只有菲尔和卡穆斯的化身穆修。
前者是罪魁祸首，后者不能求。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只剩她最不愿意走的那条
洛伦。
只能是他。
但是现在的他力量远远不足以控制规模这么大的兽潮。
在原著里， 洛伦误以为艾薇拉死去， 于是黑化觉醒。
也就是说，他需要某些催化……或者是刺激。
这个刺激必须够大。
其次她必须保证他能在觉醒力量之后，能够选择保护这个城市。
原书里他护着这座城是因为他代替维尔莉特成了伊恩蒂斯的新王， 那么现在……
沉思许久后， 苏淼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一言不发地回到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哦哦，小女孩你在干嘛？”哈特利扑腾着书页看她到处翻东西， 最后翻出一个大大的法杖。
这根法杖比苏淼的人还高。它通体银白， 外层镌刻着镂空繁复的花纹，顶端镶嵌着一颗硕大的蓝色宝石。
和一眼看上去的不一样，它并不是一把能够对魔力传导有帮助的法师武器，而是一个空间物品， 那颗蓝宝石就是一枚封印空间力量的稀世珍宝。
上次伯德家的舞会结束不久后，她询问过玛丽娜关于空间物品的事，得知萨法尔家确实有空间物品，就是这根大法杖。
可惜作为空间物品，它一点也不不像它的同类一样便携，它不仅大，而且相当沉重。里面的空间也只有不到二十立方米，这才被视为鸡肋弃之不用。
没有哪个王族会喜欢出门举着一根可以砸死人的大棍子，在王都他们也没什么需要天天带在身上的宝贝，这根法杖就这么一直被闲置着。
苏淼拿到手后也觉得鸡肋，但没想到它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她很可能需要离开王都了，空间物品有总比没有强。
听到书灵的话后，她往空间里扔东西的手顿住了。
“哈特利，”她扭过头来，“一整个魔兽山脉的魔兽将要袭击这个城市了。我该怎么办？”
哈特利用它那尖细的声音发出嗤笑。
“哈！？不要开这种玩笑小女孩，我知道你可能心情不是很好，但是你不能随便开这种……”面对苏淼严肃的表情，它的声音越来越小，“这是真的？”
苏淼点点头。
书灵瞬间倒抽一口凉气，“那还等什么！快点跑啊！”
它飞到苏淼的大法杖旁边，催促道：“趁现在，赶紧的！”
“我必须处理好这件事，哈特利。”她认真地对书灵说，“我不能眼看着这个城市被毁灭。”
“处理？你能怎么处理？你只不过是一个刚掌握第一秩序的入门者，不是真正的神灵！”它大声说道，“你留在这里就是死！”
“所以你并不能给出一些建议是吗？”她有些失望。
书灵叹了口气，“你知道一个魔兽山脉有多少魔兽吗？我见过兽潮来临，所以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除了神灵出现，这事无解！”
和她想的一样，只有与神媲美的能力才能解决。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把飞在空中仍在喋喋不休的蓝皮书“啪”一下合起来，扔到空间里去。
“等一下！你冷静点别冲动！”它大声叫道。
而苏淼则已经把空间给关闭了。
她审视一圈，该带的都带走了。下面就是……
把火焰点燃。
她看了眼蓝宝石法杖，最差的结局就是用到它了。
她走出门，对女仆道：“去通知黑骑士，我在大露台等他。”
大露台是整个王宫最大的敞开式露台，她走到这个月白色的平台，把大法杖靠在这里的栏杆上。
原著里的洛伦第一次魔力觉醒是因为维尔莉特“杀掉”了艾薇拉，而那个时候的女主就是他最在乎的人。
那么现在想让他觉醒，说难也不难。
但她真的……很舍不得。
她静静欣赏着王都夜晚美丽的景色。
到了清晨，一整个魔兽山脉的魔兽就会蜂拥而至，让这里成为人间炼狱。
她下定了决心。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正对上那张绝美的面容。
黑发的少年身形挺拔，他面带疑惑，不明白她这么晚把他叫过来是因为什么。
“洛伦。”红发少女的脸上透露着慌张。
少年怔住，他从未看到过她这个样子，“薇诺？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咬了咬唇，道:“魔导检察院发来通知，落月山脉发生了兽潮，目的地是……王都。”
洛伦瞳孔骤缩。
他看过许多典籍记载，被兽潮碾压过得城市，最后都成为了荒芜的废墟。
“薇诺，”他毫不犹豫的说，“王宫宝库里有预备的紧急传送魔法阵，快走吧。”
可她却坚定地摇头，“洛伦，我不能走，那些贵族们可以走，玛丽娜可以走，唯独我——不行。”
“我是伊恩蒂斯的女帝。不管是我，还是维莉，都不可能放弃王都。”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那湖泊一般的美丽眼眸里滚落，“洛伦，你走吧，我会与这个城市一直到最后一刻。”
黑发少年垂下纤长的睫毛，他轻轻勾起一抹笑，把眼前的少女拉入怀里。
“薇诺，我发誓永远不会离开你。”他庄重的宣誓。
可他怀里的少女却突然不说话了。
“薇诺”他试探道。
少女忽然猛的一下他推开。
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冷意：
“那么，你现在能告诉我‘薇诺’是谁了吗？”
“……薇诺是谁”黑骑士心里咯噔一下，努力掩盖道。
“薇诺是谁没人比你更清楚了吧我亲爱的黑骑士阁下。”她淡淡道，脸上露出明显的厌恶之情。
洛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维尔莉特知道“薇诺”的存在了。
她则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
“我很早之前就很奇怪了，为什么我经常会在各种场合下失去记忆，然后又突然醒来……原来是因为这样……”
苏淼靠在露台上，把玩着身旁的蓝宝石法杖。
“你想怎么样”少年艰难地问道。
“不怎么样，但是这个身体里只能有一个维尔莉特。”她冷漠道。
她忽的自语，“我找到你了……”
少女面色忽然扭曲起来，她一会哭，一会笑，最后眼睛里滚落下一颗泪珠。
那颗泪从她的泪痣划过，流经白嫩的脸颊，最后破碎在地上。
她艰难地开口:“洛伦，不要怪维莉……这个城市……我……”
她的表情渐渐消失。
“薇诺！”他贴近她的脸颊，“不要消失……维尔莉特，求求你……”
美丽的少年几乎是用哀求的声音说道。
面无表情的少女突然勾起嘴角。
“来不及了，你的小薇诺，已经不存在了哦。”她用很平常的语调说道，甚至细细听来还带着几分残忍的笑意。
洛伦整个人如坠冰窟。
薇诺被她……“吞掉”了？
他记忆里那个明艳的、甜美的、大胆地说爱他的女孩已经不存在了？
他瞬间回想起那个在图书馆的午后，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玫瑰一样的长发上，少女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学会了掌控冰元素。刚学会就眉眼弯弯，献宝一样给他送了个小冰人。
还有那个雨天，蜻蜓点水一样覆在他唇上的吻……
而这些都随着维尔莉特一句话通通破碎了。
就像很久以前他满怀希冀地以为被选中就是结束，结果却沦落到更深更暗的地狱里一样。
红发的少女冷漠地看着他，又似乎有些怜悯。
“你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听从我吩咐的怪物而已，”她冷冷道，“和‘薇诺’一样，都是不应该存在于世的丑陋怪——”
刹那间，恐怖的气压从黑发少年身上骤然升起，并逐渐扩散到整个王都。
那是一种极致的、充满了无尽破坏欲望的的魔力。
苏淼瞬间被这个魔力气压给压制住，她软倒在地上，几乎站不起身来。
好像……成功了？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这么痛呢……
伯德庄园，尼格罗尔的房间。
这个房间空荡荡的，乍一眼看过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再仔细地瞧，才能从柔软的大床上看见一个鼓起来的小山包。
那个原本静止的小山包忽然开始往枕头方向移动，没多久，一只黑色的小兔子从被窝里冒出来。
它抬头嗅了嗅空气中猛然上升的魔力含量，纵身跳下床。
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小小少年从空气中浮现。
菲尔将本体捞起来到自身怀里，面无表情地走到窗户口。
天空中乌云汇聚，月亮已经被挡住看不见了。不过因为是夜晚所以天气的变化看起来不是特别明显。
这股魔力强的有些骇人，甚至超过了他现阶段的这个化身，他能感觉到这股强大的魔力源头就来自王宫。
而仔细感受，就能发现这些魔力并没有属性，这明显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是维尔莉特还是那个黑骑士？
他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想看到的已经快要实现了。
王宫。
洛伦周身弥漫着多到溢出的黑色魔力，魔力的浓度几乎已经使得它们能够具象化成黑雾漂浮在他的周围。
无数“黑暗”疯狂地缠绕在他身边，它们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苏淼心如刀绞，好像她和他之间有什么联系被强行斩断了。
俊美的少年睁开眼睛望向她，慢慢地走到她面前。
下颌被冰冷的手捏住，她被强迫着抬起头，看到洛伦额上的黑色花纹已经消失了。
“你，把她吞噬了。”他的声音很平静。
她试图开口，却发现自己被磅礴的魔力压制的说不出来。
“我答应过她，不伤害你。”黑发少年绽放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但是既然你抹消掉了她，那么我也让你的意识消失吧。”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艳丽的容颜，“哪怕让这个身体成为没有意识的一具空壳，我也不想看见你在里面 。”
不行……这样她会被他……
必须离开……
她一只手紧紧地握着蓝宝石法杖。
另一只手则向那张一直被她死死握在手心里，被她在魔力测试前从卷轴店老板手里买下的古老卷轴灌注了魔力。
古精灵魔法——风之旅行者。
作者有话要说： 苏淼：我男人因为白月光想打死我怎么办急在线等。
哦对了，那个白月光就是我自己。
第33章 、三三、执念
古精灵魔法——风之旅行者。
效果是随机传送到整个大陆任意一个风之信标处。
这是苏淼在做出决定前就已经想好的退路。
魔气浓重的黑骑士就这么看着红发少女的身体幻化成翠色光点， 消失在原地。
一个具有超远距离传送效果的精灵魔法。
具体传送目的点未知，看上去像是不可知的古代魔法。否则作为精灵魔法的资深使用者，他一定能看出那个魔法是什么。
绝美的少年慢慢地站起身，冰冷地望向远方。
尽管逃吧， 他会找到她的。
蓦地， 他感到一阵晕眩， 这是强行斩断不平等契约留下的后遗症。相比受益者来说，被束缚的那方受到的反噬更多。
刚才在斩断的那一刹那， 他就已经有了头痛欲裂到快要炸开般的难受感。
但是， 身体里以几何式暴涨的魔力强行麻痹了他的痛觉。他能感知到魔力的增长还未停止。
仅仅只是几分钟而已，他甚至觉得假如再一次被定在圣奥菲西亚广场的底部，那颗盛满大魔导士魔力的水晶都不可能再封住他。
内心的憎恶感不可避免地随着魔力的上涨而往外翻涌。
薇诺甜美的笑容和维尔莉特残酷的话语混合在一起，让他的心一阵阵剧痛。
“洛伦，你不需要强迫自己走到光中， 对我来说， 你就是‘光’啊。”、“我从小时候起， 就一直一直在看你啦！”、“过来和我跳舞。”、“她已经不存在了。”
……
这远比反噬的痛苦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一阵杂乱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明明距离不近，却又非常清晰。
那是人们慌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交谈声。
“快走吧！听说兽潮要袭击王都了！”
“陛下呢？陛下在哪？到处都看不见她。”
“别管陛下了， 我们自己先走吧。”
“没错， 王族保命的手段这么多，用不着我们操心！”
这就是贪婪的人性。
他嗤笑。
不过他们倒也聪明， 维尔莉特确实已经跑了。
但他会把她找出来。
原本极暗的黑色瞳孔开始一点点变得赤红。
“来不及了， 你的小薇诺，已经不存在了。”
维尔莉特的声音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魔力还在增长，除了魔力，他的其他能力也在慢慢的……苏醒。
他很清楚， 不是“得到”而是“苏醒”。
这些力量原本就属于他。
各种各样的声音顺着风声穿到他的耳畔。
“说不定她已经走了……这些贵族从来都不会关心我们这些平民。”
“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他们根本没有通知我们！”
“还是小伯德先生用魔法通知的全城，那些贵族早就偷偷跑了！咱们赶紧走。”
维尔莉特·萨法尔。
既然你选择“吞噬”她……
那你就做好有一天为她献祭的准备吧。
他会找到重新唤醒她的方法。
灵魂魔法……他看向王都图书馆，迫不及待地想去寻找一切和灵魂有关的书籍。
“既然陛下都走了，王宫里这些昂贵的用具咱们也能带走吧？还有这些金子……”
“命都要没了你还考虑这些！”
“万一能走掉呢！卖掉这些宝贝我能在别的地方买下一座庄园！”
“来不及了！你站高点看那边黑压压过来的是什么？”
已经快要到清晨了，太阳从东边的地平线上一点点升起。曙光撒在大地，而另一侧天空的尽头却并没有被这温暖的日出照亮。
密密麻麻如怒海一般的的魔兽从西方地平线上席卷而来，它们的数量多到铺天盖地，疯狂涌向王都。
一时间，整个王都都充满了哀嚎声、辱骂声、祈祷声。
“我不想死啊！”
“神啊！请救救我们吧！”
“你放下我的东西！啊！救命！”
……
这个前一天还繁华安宁的魔法都市此刻宛若人间地狱。
当人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道德的束缚被弱化到极致，无数恶念也就随之而生。
伯德家的几个主人已经使用珍贵的传送阵离开了王都，被留下的仆人们越发绝望。
他身后不远，正是争夺名贵古董的仆人们。
菲尔站在伯德庄园的草坪上，愉悦地听着人们痛苦的嚎叫。各种各样的代表黑暗的恶念化作魔力源不断充盈他的躯体，白净的脸上越发红润。
来吧，让他看看，他们能怎么阻止这山呼海啸一样的魔兽们。
黑发少年向着前方迈出了一步。明明脚底空无一物，他却如履平地。
他慢慢地走着，没有理会下方看见他纷纷惊呼的人群。他看着即将兵临城下的魔兽军团。
“洛伦，这个城市……我不能走……”
如你所愿，我的薇诺。
赤红的瞳凝视着那片黑色的海。
就拿你们宣泄愤怒吧。
“黑暗”化作巨大的羽翼，载着他冲向魔兽之海。
这次她玩大了。
苏淼坐在地上对着眼前咕咕鸽一样形状的雕像一阵恍惚。
刚才洛伦被她用“自杀”牌催化剂强行黑化觉醒。
现在的他应该已经成为诸神之下第一人了。
她捂住脸，实在是太冲动了……
可那确实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能够救下整个王都的方法。
有薇诺对王都的挂念在，他应该不会放着魔兽海不管。
希望传送阵把她扔得够远，不然她怕被他追过来直接意识抹杀。
毕竟“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做出那个决定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做好放弃这段感情的准备了。
本来她还想着有契约在，他应该没办法对她下手。谁知道他力量已经强到能直接单方面斩断契约的地步了。
无奈下，她只能使用备用的“风之旅行者”方案逃命。
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毕竟和他相处了这么久。
却没想到是以这种结局收场。
她实在不忍整个王都消失在魔兽进攻下。
为了能让他觉醒阻止魔兽军团，她强行表演了这一出“维尔莉特”吞噬“薇诺”……
他现在一定恨透她了。
苏淼靠着鸽子雕像沮丧地想。
风之旅行者，不愧是古代精灵魔法。
这个魔法把她的魔力直接抽空了。现在已经传送完毕，记载这个魔法的卷轴也成了废纸一张。
她吃力地站起身，把一直在空间里扑腾的哈特利给放了出来。
“我华丽舒适的天鹅绒大床呢？这是哪个荒郊野岭！”刚一出来它就瞎嚷嚷。
“安静点，哈特利。”她一阵头疼。
书灵闭上了嘴，它扑棱着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就是一片小树林，往远处望则是光秃秃的丘陵，连一点人烟都看不到。植物地貌和伊恩蒂斯王都地区相去甚远。
它又回到了苏淼身边。
“哦！小女孩，你果然还是听了本大人的话选择及时跑路了！”哈特利欣慰地说道，“要我说，你待在那里除了等死以外毫无作用。”
她就知道它安静不下来。
“哈特利，你要知道我现在还是陷入了一个糟糕的情况，”她面无表情道，“也就比被魔兽吃掉好点。”
“？？？”
白色的书页整齐地出现三个问号。
“事情很复杂，大概可以概括为——被一位仅次于神的强者追杀。”她说。
“仅次于神？比神的人间化身更强？”书灵小心翼翼地问。
“就是那种……嗯……可以一个人解决掉整个兽潮的那种。”
她诚实答道。
蓝皮书“啪叽”一声掉到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选择跟着你啊？”它趴在地上哀叹，“自从跟了你，又是暗月神大人又是兽潮，现在还被一位在人间行走的准神追杀。”
它已经悲伤到把菲尔给说出来了。
苏淼把它从地上捡起来弹弹灰，“我需要掌握第几个秩序才能和这样一位强者抗衡？”
“大概七个吧。”它有气无力地答道，“等到那天你的坟头草都三丈高了，哈特利大人也会成垃圾场里的灰烬。”
这本书看上去比她还要悲观。
“哦。”
她现在才刚刚掌握第一个，于是不再询问。
苏淼又转头看向身边这座不起眼的鸽子雕像。
那是古精灵族繁盛的时候，在全大陆各地建设的“风之信标”雕像。这些雕像就是“风之旅行者”魔法能够到达的站点。
从这里就能看出上个纪元魔法的繁盛更甚现在。
按理来说，这个魔法还有配套的咒语可以指定传送点，为了找到这个咒语她曾在王都国立图书馆里泡了一星期，结果一无所获。
因此现在她传送到的这个地点也是完全随机的。不走运的话，甚至可能距离王都都不是很远。
不过看这里的气候地貌，倒是和王都差距不小。所以应该不会那么倒霉。
原著里，洛伦误以为维尔莉特“杀掉”了艾薇拉，从而暴走黑化。
艾薇拉在维尔莉特对自己使用禁咒卷轴后，用这个魔法成功跑路。她传送到已经隐匿在人类世界的精灵森林附近，邂逅了出来散心的精灵神迪兰。
一轮新的暧昧又开始了。
现在，她在线表演“我杀我自己”，也让洛伦黑化了。
连逃跑方式都一模一样，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传送到精灵森林附近。
苏淼抄起书灵，把蓝宝石空间法杖当做拐杖，走出了树林。
她现在迫切地想知道王都到底怎么样了。或许到可以得到伊恩蒂斯王都消息的地方比较好。
精灵族栖息地里有知道大陆所有大事件的古树，如果这里真的离精灵森林很近，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
可看着眼前的光秃秃的丘陵，怎么都和“精灵森林”四个大字扯不上关系。
她就知道没那么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明天应该会晚点更了，我尽量提早点，毕竟后天上夹子（*/ω＼*）感谢在2020-01-12 13:20:03￣2020-01-12 23:28: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觞珠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三四、命运
这里很不对劲。
她想。
苏淼拄着蓝宝石法杖已经走了很久了， 眼前出现的只有一座又一座的丘陵。
诡异的是，一路上并没有看见任何小动物，天空也是极为寂静的，连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都没有。
当她出了树林以后， 就再也没看见过一株植物了。
假如把丘陵换做沙子的话， 这里就是活脱脱的沙漠。
或许更糟， 毕竟沙漠里偶尔还能见到仙人球呢。
偶尔会出现几根残破的大理石神柱倾斜着插在地上，柱头隐约可以看见盛满花草的花篮状的雕刻纹样， 类似于她前世西方的科林斯柱式。
“哈特利， 你能飞高点看看我们该往哪里走吗？”她走的双腿酸软，又干又渴。
“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小女孩，什么都没有，”书灵沮丧道， “除了这些秃鹫一样的山丘和破败的柱子以外， 只有天空——哦， 还有你。”
苏淼累的直接坐在地上，把法杖往地上一扔。
她走的时候根本没往里面放吃的，因为她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扔到这种鬼地方。
“再看最后一遍， 哈特利。求你了。”她喘着气。
这样下去她会活活渴死。
“噢好吧好吧， 看在小女孩请求的份上……”
书灵咕哝着再一次飞高。
而它的下一句话让她仿佛重获新生般的喜悦。
“天呐！那边有个废墟，好像是座神殿！废墟里有座喷泉！”
“谢谢你哈特利！”
她立马鼓起干劲， 捡起蓝宝石法杖， 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向着书灵所指的方向走去。
半小时以后，苏淼成功站在了喷泉面前。
她立马从喷泉里捧出一汪清澈的泉水，“咕嘟咕嘟”地灌下肚子。
她真的渴坏了。
书灵没有饥渴的感知，它好奇地到处飞着， 像参观什么展览馆一样活力十足。
“小女孩，这座神殿的样式我从来没见过，不知道是属于哪位神祗的。”
“还有哈特利大人没见过的神殿？”她拭去嘴角的水迹。
“我想我们可以到那里——”它飞到她面前，书页上出现个红箭头，指向废墟最里侧那座保存最完好的穹顶建筑。
它颇为庞大，看上去像个祈祷厅，一般这里面都会放神殿所属的神祗雕像。
去看看也没什么。她想。
于是她跟着哈特利，走过一片片断垣残壁，又跨过一层层大理石台阶，终于来到祈祷厅的门口。
进去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座雕刻得极为细腻的白玉神像，祂体态优美，身着古希腊式的长裙，头上戴着细枝与鲜花编成的花环，而祂那闭上双眼的面容
赫然就是她自己。
“哈特利，这……”她几乎失声。
而身边的书灵却没有回应她。
苏淼转头，看见它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一个很僵硬的姿势悬浮在空中，好像被定住了一样。
祈祷厅的门敞开着，刚才外面的风并不小，她还能感受到从外面刮进来的风的流动，而现在却是一片死寂。
时间被静止了。
能活动的只有她。
她心中一动，下意识看向神像。
蓦地，就像回应她的注视似的，神像原本紧闭的双眼睁开了，朝她莞尔一笑。
苏淼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搁谁看见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雕像突然朝自己笑都得吓一跳。
“维尔莉特·萨法尔。”它念出了她的名字。
而它的下一句则让她的心底翻起惊涛骇浪：“或者说，‘命运线之外的人’。”
“你为什么……”
为什么知道她是谁？这和她来到这个世界有关系吗？
“别害怕，你所能看到的我只是你自己的倒影。”神像开口，“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是我的时间并不多，你以后会知道的。”
顿了顿，它又说：“你还是被‘祂’影响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她一脸懵。
“‘祂’是谁？”
她完全理不清现在的状况。
“‘祂’不可言述，不可名状，不可表达。”
忽然，她的眼前出现了无垠的星海，一根洁白晶莹的线条穿透整个星空，这根线在一个点处，像分叉口一样分成了两条。
但是，它们最后的结局都是消失在那片在旋转着的、似乎吞噬了一切的黑洞中。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丝线’，也是它现在运行的轨迹，”神像说道，“这也就是‘祂’想看见的轨迹。”
它又在丝线的外侧点了一个小点。
“我想你能感觉到，这里并不属于你原来的世界。你在‘风之旅行’的过程中被我强行拉出了那条世界线。这里独立于过去、现在和未来。”
就是说这里是独立于时空之外的地方？
她懵懵懂懂。
“而能改变固定命运的只有‘处于命运线之外的人’，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的缘故。”
神像看向线的分叉口。
她大概能理解，这里就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可是为什么是我？”
看了那本小说的人太多了，为什么一定是她？
神像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指着上面的那根线说道：“这是你知道的原本世界线轨迹。即为‘固定的末日结局’”
？？
原著里最后艾薇拉不是和洛伦在一起了吗？怎么还成末日结局了？
神像又指着下面那根拐了弯的世界线道，“你来之后，世界线就成了两条，这就是属于你的‘线’。”
苏淼仔细地观察她自己的那根“线”，发现这条线在分叉以后，它原本的方向并不指向那个黑洞，而是在一处地方诡异地转了个方向，才最终被吞噬。
“看到了吗？这就是在‘祂’影响下出现的‘命运转折点’，”神像说道，“这导致你做出了错误选项，它已经发生了，而在这条路上你最后的结局就是——”
它的声音忽然停下，“按照规则，我不能透露世界线终点的样子。”
“我……已经做了错误选项？”她仍略带怀疑。
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走错什么路，从刚到这个世界开始，一直到离开王都……想破脑袋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做错了。
“‘祂’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当‘祂’影响你的时候，你根本感觉不到不对，”神像轻声说道，“你要警惕‘祂’，每当你的脑海出现不正确、不应该属于你的奇怪想法时，那就是‘祂’在影响你、误导你，从而让‘丝线’回到‘祂’想要看见的轨迹。”
神像看她懵懵懂懂的样子，叹了口气。
“用你原来世界的话来说，这条就叫打出了‘BAD END’。”
它这么一说她立马就懂了。
这个神像对她原来的世界还挺了解？
“维尔莉特，这条线上的你已经失败了，但是我只能把这个时间点正处于‘风之旅行’的你拉出世界线，所以你不会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能说。”
它继续道：“在你原本的世界，游戏失败的时候就需要回到影响结局的转折节点来‘读档’，重新找到正确的选项。”
苏淼觉得它换了个说话方式后，好懂多了。
“那我该怎么去‘读档’？”她问。
“‘读档’是有条件的。因为世界线已经产生出了两条，按照规则，世界线只能有一条，第一次出现分叉口是因为你的到来。想要新的世界线产生的话……”神像看向那个黑洞，“你需要到两条线的最后让‘终结世界之人’消失。”
“那个人是洛伦？”她怔住了。
毕竟按照原著战力排行，最强的就只有他。
神像点头，继续说：
“‘终焉’既是毁灭世界的根源，也是支撑这个世界存在的关键。他消失的那一刻，世界线就会崩溃，当两条线都崩溃时，你就可以重新回到正确选项的‘节点’了。”
“可是——”
为什么他会毁灭世界？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世界线……
老实说，神像说的她并没有完全明白。
“世界不多了，那么……选择吧。你要去的第一条线是哪条？”它迅速地问道。
第一条是原书结局的最后，第二条是……她穿过来之后的最后结局。
“我选择先去第二条线。”
苏淼还是更关心自己的结局，什么叫她失败了？
她想自己亲眼去看一看。
神像的身体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
“注意，你的机会并不是无限的，当你每一次去往一个时间节点，都会加速他最终苏醒的速度。当他完全醒来时，你在每一条线上留下的痕迹他都能知晓。那个时候，‘终焉’会直接降临。”
“真正的‘终焉’苏醒后，不会对你拥有任何感情，永远不要爱上他。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这个大意是她穿越时间的机会是有限的。
她想。
她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经不在神殿里了。
再睁眼的时候，苏淼已经站在一条具有浓郁伊恩蒂斯建筑风格的小路上。
这条路很熟悉。
她记得它是位于圣奥菲西娅娜广场附近的一条街道。
“怎么了，梅莎？”少年的声音响起。
忽然，她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一张娃娃脸出现在她眼前。
苏淼一脸懵逼，直到她看见自己的手掌成了梅花垫
她怎么又成猫了？
“莱恩·雷切尔！你快一点！典礼要开始了！”前面的女孩大声喊道。
“抱歉，我看见梅莎在发呆……”娃娃脸少年抱着她匆匆跟了上去。
“你可是本地人，要好好当向导啦！”
“知道了。”他无奈道。
莱恩·雷切尔？他这么大了？
苏淼顿时回忆起那个被当做预备祭品身体的小男孩。
接下来，她老老实实地缩在莱恩袍子的大口袋里，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听了老半天，她大概弄明白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了。
莱恩在那次测试后，上了一所独立的高等魔法学院。“梅莎”就是他养的猫，而这个女孩是他的同学，也是撒曼帝国的一个贵族，在学院假期决定来王都度假。
他们穿越无数人流，终于找到了一个满意的位置。
“听说你们帝国皇帝洛伦陛下娶的皇后还是上一任的皇帝？那个维尔莉特·萨法尔？”女孩一脸八卦的问道。
“嗯。”
莱恩点点头。
完全没注意到口袋里的猫一脸晴天霹雳的模样。
洛伦娶了她？
还成皇帝了？
不是说是bad end吗？
作者有话要说： 王都篇暂时结束。未来王都篇开启（￣。￣）
第35章 、三五、情深
苏淼被这个消息弄得一脸震惊， 配上她那张猫猫脸更显得滑稽。
“哦！莱恩，没想到你的猫还很具有喜剧天赋。”女孩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笑出来。
于是苏淼收获了小雷切尔先生的揉脑袋安慰。
“梅莎它一直很可爱。”他对女孩道。
随后他低下头对猫咪说：“坚持一会梅莎，等典礼结束我带你去找小鱼干。”
“喵￣”梅莎乖巧地喵喵叫， 眨巴眨巴大眼睛， 随后扒拉着他的袍子做出想要爬上去的模样。
“你也对典礼很感兴趣吗？”莱恩被自己的猫萌住了， 他毫不犹豫地把它放到了自己的头顶上。
苏淼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地方的视野还挺开阔。
女孩则不忍直视地捂住脸， “莱恩， 你可是个贵族。”
下一秒她想起了对方是学院里出了名的猫奴，她重重叹了口气。
“没关系，蕾米。”莱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叫蕾米的女孩撇过头不再看他。
忽然，人群骚动起来。
“快开始了！”蕾米激动道，“听说这位前‘地狱执政官’， 现在的‘黑皇帝’陛下的真容美到不可思议。”
苏淼竖起耳朵。
听起来洛伦是先成了执政官再称帝的？
“从十年前他正式进入民众视野开始， 女法师联合协会出品的《大陆异闻》期刊已经连续十年把这位陛下评为大陆第一美人了！” 蕾米露出向往的神色。
还搞选美评比……
这个《大陆异闻》听起来就像是个不靠谱的八卦杂志。
魔法师们都这么闲的吗？
娃娃脸少年头顶上的猫咪一边吐槽一边摇晃起尾巴。
莱恩叹气， “我父亲说这位陛下喜怒无常，而且他当年登上王位的手段实在是非常的……”血腥且不光彩。
“噢，我对你们伊恩蒂斯的政治不是非常了解。”
蕾米不在乎地说。
作为未来的撒曼女公爵她只关心对方是不是像传说中一样俊美强大。
“‘黑皇帝’可不是个好称呼。”莱恩轻声道。
它的背后是伊恩蒂斯民众们对这位皇帝的敬畏与恐惧， 以及各种相当复杂的心情。
“陛下的仪仗队来了！”前方的人群里有人高呼。
莱恩头上的猫和他身旁的蕾米同时伸长脖子。
“这该死的！”
蕾米抱怨起前面黑压压的人潮， 因为场地里禁止使用飞行魔法，她只能给自己扔了个加强视力的通用魔法。
而娇小的猫咪则没办法像她一样使用魔法， 它失落地垂下脑袋。
忽然， 苏淼感觉到本来蹲在自己被莱恩举了起来。
接下来她又被蕾米同样扔了个视力加强魔法，视野顿时更加开阔了。
“虽然不知道莱恩你这只傻乎乎的猫为什么对这个典礼也这么感兴趣，但是看在你是本天才法师的同学份上，我不介意帮个忙。不过我觉得你这只猫根本都不懂。”蕾米冷冷道。
“感谢天才魔法少女蕾米小姐。”莱恩笑嘻嘻地朝蕾米眨眼睛。
蕾米脸一红， “哼”一声转过脑袋。
感谢宠猫的小雷切尔先生和嘴硬心软的蕾米小姐！
苏淼想。
下一秒，她就看见了被无数卫兵环绕着走上高台王座上的十年后版洛伦。
相比于少年时期的洛伦，现在的他脸部的轮廓更加分明，五官凌厉。整个人从淡漠的冰山美少年变成了充满强势威压的帝王。
他并没有穿得像台下那些贵族男性一样奢靡、衣服上镶满各种各样华丽的宝石，而是十分随意地穿着玄黑色的法师袍。他的黑发已经垂至腰间，而绝美的容颜丝毫没有因为这种随意减少分毫。
如果说少年时的他是莫得感情的机器，高岭之花。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朵肆意盛放的黑色曼陀罗，张扬妖异。
蕾米倒抽一口凉气。
“我以后会是《大陆异闻》杂志的忠实读者。”她坚定地说。
“虽然你一直以来都是。我建议你加入到他们杂志的外貌评审委员会。”莱恩忍不住吐槽。
蕾米不理他这句话，“真羡慕你们伊恩蒂斯王都的人，经常能看见这位陛下……”
她真心实意道。
虽然还是那张盛世美颜，但感觉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猫咪歪头看着远处成年版洛伦想。
慢慢地，人们注意到他身后的几名卫兵在合力搬着什么，好像是个体积不小的物体。
“那个东西是什么？”蕾米努力把身体往前倾。
离的近的人已经看见了那个东西，一声声惊呼接二连三地出现。
“哦！神啊！那是——”蕾米也忍不住高声喊了出来，她立马捂住自己的嘴。
苏淼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当他们慢慢走近时，她才完全看清楚那个物体是什么。
那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棺材。
冰棺里沉睡着一位颜色浓郁的红发美人，她安静地躺着，肤色白皙，脸颊上还带着红润之色，好像只是陷入了一个美妙的梦境。
“有传言，维尔莉特陛下在十年前是被逼走的。六年前，她在精灵森林附近被当时‘地狱执政官’的洛伦陛下的铁骑找到了。”莱恩低声对蕾米说道，“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蕾米感到不寒而栗，她紧紧盯着冰棺里的红发美人。
“我用费雷特家世代相传的魔力感觉到，这个人的身体还活着，可她的灵魂已经被抹杀了。”
“看来传言的真实性很大了。”莱恩心情复杂道。
他小时候就是被当时还是女帝的维尔莉特和还是女帝“黑骑士”的洛伦所救，可现在这两个人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这么说来那个维尔莉特是他亲手……？然后他现在还要娶她？娶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个活死人？”她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可是既然这么爱她，为什么还要杀了她？”
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违背诸神定下的伦理的。”
莱恩摸了摸忽然瑟瑟发抖的猫咪梅莎。
“怪不得六年前大魔导士穆修阁下会离开伊恩蒂斯去往撒曼担任我们学院的院长……听说他曾是维尔莉特·萨法尔的老师……原来是这样……”蕾米喃喃自语道。
而伊恩蒂斯的皇帝完全无视了众人的震惊目光。
男人把冰棺打开，小心翼翼地将棺中的红发女子抱出来。
垂下头，给了她一个用情至深的吻。
苏淼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的猫猫脸僵硬着看着眼前这个景象。
黑色的发丝与玫瑰色长发交融在一起，再加上两人美丽的容颜，就犹如一幅动人的爱情画卷。
前提是那个女人还活着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给34章写了个易懂版本，纠结要不要换上emmmm
感谢在2020-01-14 20:20:42￣2020-01-15 23:5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魔法少女王杰希、嗷呜云、白白白仔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暮、戏 10瓶；锦鲤 5瓶；银狼夙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三六、誓约
假如苏淼还在原本的世界， 这个世界只是她手里玩的一款虚拟乙女游戏的话，她一定会感叹一句：这可真是一幅制作精良、画面绝美的BE线CG图。
顺带还会截个图，考虑当个电脑桌面之类的。
然而当这种事真的发生到了自己、或者说是未来自己的身上时，她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当一开始听到神像和自己说她“走错了”时， 苏淼心里是完全秉持着质疑态度的， 但现在现实景象摆在她面前， 由不得她不相信。
洛伦真的会杀了她。
这就是事实。
她很了解自己，都死到临头了不可能不把她“维尔莉特”和“薇诺”其实是一个人的事情告 诉洛伦。
可即使这样， 他最后还是选择把她的灵魂意识抹除。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对“维尔莉特”的恨远大于对“薇诺”的爱， 说不定还会夹杂上被她欺骗愚弄从而产生的羞恼、憎恨之类杂七杂八的情感。
可是都恨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娶她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对于这个问题，她百思不得其解。
“唉，我错了。神果然不会创造出完美的生物，”蕾米再一次发出了深沉的叹息，“谁会知道这么一位铁血强大， 又如神祗般俊美的君主居然是个……”
她纠结了半天， 还是没把后面的词吐出来。
苏淼知道她想说什么。
变态。
深井冰。
作为罪魁祸首的猫咪再一次深深的忏悔。
早知道会造成这种后果， 她当时就不该用这么过激的手段强行激发他力量觉醒。
难道神像说的她被那个未知存在影响到的“转折点”是这里？
可是当时魔兽军团兵临城下，假如不这么做整个王都都会毁灭。在这种情况下，她最后得到的真的还是想要看见的结果吗？
“其实我觉得， 假如是这位陛下的话， 做出什么事情好像都不奇怪……”莱恩纠结一会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毕竟作为伊恩蒂斯上层社会的贵族、将军之子，他对帝国皇帝这些年做的事了解的非常清楚。
听了他这话， 苏淼若有所思。
莫非洛伦这些年来做的可怕事还不止这一桩？听他的绰号“地狱执政官”、“黑皇帝”这些在这个世界可都不是有多好听的词。
要是有什么历史书之类的记载就好了。她想。
或许可以去图书馆看看翻这几年的报刊看看……
可她想起来自己现在这副猫咪躯体后， 整个人、哦不整个猫又颓废下去。
这个样子能干什么啊？
她要以一只猫的身份让黑化1.0版洛伦自我终结然后摧毁这个世界线？
说出去能笑死个人。
他现在可是无限接近神明的存在。
说到要让洛伦自我终结才能回到“转折点”……苏淼不太能接受这一点。
因为她始终觉得是自己做出了“错误选择”才让这个世界线变成这个样子，现在让她狠下心去设计他自尽，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她始终记得记忆里那个冰冷如机器，看见“薇诺”会露出霜雪融化成春水般纯净笑容的美丽少年。
莱恩不知道坐在他头顶上的“梅莎”复杂的心情。
他对蕾米道：“六年前维尔莉特陛下被强行带回王宫之后却毫无信息， 就已经有女帝被‘地狱执政官’洛伦杀害的传言流出来了。再加上这位后来称帝，所以现在只是佐证了这条传言。”
“难道没有贵族质疑他吗？”蕾米不可思议道。
她一直醉心魔法领域，从不关心邻国这些事情。
“你忘了这位‘黑皇帝’被称为‘神下第一人’了？哪位敢质疑他？”莱恩小声说。
蕾米不再说话，因为她也想起了这一点。
按照正常的礼仪流程，国王应该站在最高处，而王后需要一步一步走上王座前，垂首等待国王为其戴上王冠。
但是在现在一方完全没有行动能力的情况下，这种仪式显然无法达成。
万众瞩目中，伊恩蒂斯的皇帝将红发美人打横抱起，一级一级地跨越魔法搭成的台阶，来到放置着金色王座的顶端。
他将怀中美人放在本属于他的王座上，从身旁的礼仪官手里接过王冠，随后虔诚地单膝跪下，为她戴上帝国皇后的冠冕。
之后他执起她白皙纤长的手，在那手背上烙下一吻。
那动作庄严郑重，仿佛倾注了这位帝王全部的爱。
而他的皇后始终沉沉地睡着，丝毫感受不到他的爱意。好似凋零的蔷薇，无论再怎么呵护，醉人的芳香与华美的姿态也不会再次绽放。
男人眼中露出极致的哀伤，他忽然抬起手腕。
天空骤然暗了下来，正午的太阳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哦！天呐！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观看典礼的民众陷入恐慌状态。
莱恩把他的猫重新抱下来，安抚性地顺了顺毛。他身边的蕾米紧张地扯住了他的衣摆。
忽然，黑夜上亮起了一个又一个璀璨的星辰，它们环绕着一个巨大的月亮。月光与繁星的投影融合形成一束银白的光芒打在王座上。
蕾米瞪大了眼睛，她使劲摇晃莱恩，“莱恩！这是不是那个院长以前提到过的——”
王座边的男人低声吟诵起来：
“我以我的名义起誓，诸天星辰为见证，在此与眼前人缔结星辰之契，直至永恒。”
瞬间，星星坠落，月亮破碎，它们化作光芒打在洛伦与红发美人的身上。
契成。
天穹崩坏，夜空撕裂，正午的太阳再一次照耀王都的天空。
全场鸦雀无声。
“星辰之契，传说中神灵也无法终止的契约。”
沉默许久后，莱恩道。
“他居然和一个、一个空虚的躯体缔结这种契约，”蕾米捂住嘴，“要是那个身体停止了呼吸，他也会……”
“不会这么容易的，星辰之契视两者为一体，维尔莉特陛下的生命跟随于皇帝，他们是共生的。可是没有灵魂的契约有意义吗？”莱恩皱眉。
他觉得这种行为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毕竟佳人已逝。
苏淼盯着她自己此刻被洛伦揽入怀中的身体，忽然诡异的想到一个问题。
她还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放假了，从明天开始发誓拒绝短小！
另外我先去把34章替换了，修改了一点，还是不懂的话……那就不懂着吧orz（躺平）
ps：35章评论里有课代表说的基本差不多感谢在2020-01-15 23:50:52￣2020-01-16 23:55: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敷面膜女神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怕甜怕苦、杨快乐又不高兴了、白白白仔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凇笙 50瓶；脸盲君、36303799、美玉 10瓶；锦鲤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三七、邂逅
假如按照神像所说的， 这条世界线是她没有被神像拉出时间线后所产生的世界轨迹，那么在这条线里，“她”已经在六年前被洛伦杀死，意识被抹除了。
既然这样， 现在的她即“十年前的她”还能再次回到身体里吗？
猫咪趴在壁炉边柔软的垫子上想。
距离册封帝国皇后的典礼已经过去快三天了， 苏淼还是没能想到一个行动的好方案。
归根结底还是这个猫猫身体太麻烦了。
“梅莎好像心事很多的样子。”莱恩打了个哈欠， 看着自己的猫道。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与动物沟通的魔法，亲爱的雷切尔少爷。”蕾米手里的羽毛笔一点没停下， “唰唰”地在卷轴上写着什么， “或许你一直瞒着大家你具有精灵血统，这样的话作为稀少种族特招生就不用写假期作业了。”
她停下笔，把写完魔咒的卷轴拿起来仔细端详。确认无误后，开始在卷轴上用魔力绘制魔力运转法阵。
“蕾米……”莱恩被她忽如其来的一通话堵得有点愣了。
他看着自己桌子上还是大空白的卷轴，认命地拿起笔吸入珍贵的魔力材料制成的墨水开始书写咒语。
蕾米小姐还是这么刀子嘴豆腐心。连只可爱小猫咪的醋都吃。
苏淼翻过身， 惬意地躺着。
这样的话他们两个人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波折才能在一起。
“快点写。”蕾米催促道， “下午我要去王都国立图书馆查一些和炼金术有关的资料。作为向导你得带我去。”
她不禁期待起来， “听说这座图书馆是大陆里最大的两个之一了。”
“我尽量。”娃娃脸少年道，“不过以我的权限只能到第十四层。”
“这已经够了。”
蕾米站起来，把管家刚送过来的两杯甜雪露牛奶中的一杯倒入猫咪的盘子里。
“不写完作业的人没资格喝。话说你们这里的特色饮料比撒曼的好喝多了。”
相当不错的品味， 蕾米。
苏淼开始享用她的特供饮料。
莱恩则趁蕾米不注意， 迅速地将她的那杯拿走，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
“哦！莱恩·雷切尔！”蕾米气极了。
于是整个雷切尔大宅的书房陷入一片混乱。
小莱恩偶尔也还会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呢。
猫咪又打了个哈欠， 跳出窗户， 准备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午睡。
她轻盈地落在屋顶上，不禁想起很久以前有两只傻乎乎的小猫咪去偷偷观察一只黑兔子的往事。
话说，菲尔这个喜欢搞事的家伙去哪了？
她老师应该是去了莱恩就读的撒曼第一魔法学院。
还有女主艾薇拉……
她的女仆长玛丽娜小姐……
以及十年前的其他人……
看来下午得和莱恩他们一起去趟图书馆了。
她暗自下定决心。
时间转眼就到了下午，灼热的阳光使得街道上的行人步履匆匆。
一些富有的人们干脆会找家街边常见的魔法特调饮料店坐坐， 品尝店里譬如“火龙烈焰奶咖”、“月光云朵红茶”之类的奇怪名字饮料，里面加入了一些针对味觉的“梦幻食材”和振奋 精神的祝福魔法，价格相当不菲。
不过对苏淼来说，甜雪露天下第一。
等熬过这个时辰，毒辣的阳光差不多也就减弱些了。
莱恩和蕾米坐着雷切尔家的马车来到了王都国立魔法图书馆。
刚一进去，蕾米就发出赞叹声，“不愧是大陆藏书量顶尖的图书馆。”
“传说这里是被神灵守护着的。”莱恩道，“所以历经数个王朝都不曾被战火焚毁。”
他们踩着施了魔法的台阶来到第十二层，开始寻找和作业有关的“炼金术”题材著作。而苏淼则趁他们翻阅书籍的时间，偷偷溜出了这一层。
让她想想，记载历史有关的书非常之多……但是她只需要查阅最近几年的报刊就够了。
这种资料和魔法关系不是很大，那么第一层应该就有。
雪白的猫咪快速地从楼梯上飞跃而下，在魔法加持下转眼间就到了底层。
她悄悄地从摆满仪器和书籍的架子下窜过去，找到报刊杂志那一排。
看哪个呢？
《大陆异闻》？听起来很不靠谱……
苏淼想起上次蕾米喋喋不休地赞扬这个杂志选美排行的权威性，慎重地缩回了爪子。
《王都日报》？
菲尔降临那天后各种乱七八糟的八卦异闻还历历在目……
《伊恩蒂斯文学选集》？
或许她哪天想看看元素神冕下马甲的作品有没有进步时会选这个报刊……
《光芒时报》？
她记得这家报刊好像是圣光教会和魔法师协会联合主办的，报道相对来说比较客观。
就它了。
苏淼把那一堆装订好的报纸给弄了下来，又把爪子缩回肉垫，开始翻阅起来。
神历1376年，海伦娜皇后诞下皇女维尔莉特·萨法尔……太早了，应该往后推十七年。
没错就是这一沓——1393年的。
她打开这些报纸，仔细地寻找。
圣女艾薇拉来到王都，欢迎宴会，往后是魔力测试，邪教仪式，再后面是暴雪封城，伯德家 舞会……就是这里！魔兽潮！
她开始提取她所需要的信息。
在这场灾难中女帝维尔莉特失踪，黑骑士洛伦展现出恐怖的魔法活生生“吞噬”兽潮，接下来他得到某些大贵族支持之后，自称“女帝亲命的执政官”，对帝国上下不肯对其臣服的部分贵族和其他势力做了极其血腥的清洗……
异端裁判所被取缔……他被起了个“地狱执政官” 绰号。
在民众心里完全就是个暴君的形象。
苏淼越看越心惊，要知道原著里他杀了维尔莉特称帝后反弹可没这么大，甚至还被称作“光辉下的君主”。
正当她想要翻到神历1396年精灵森林相关的报道时，她整个猫忽然被捏着后颈拎了起来。
粗重的声音响起：
“天呐，这该死的猫从哪里来的？居然把这里弄得一团遭！”
一层的大胡子管理员看着散了一地的报纸大声抱怨道。
她使劲挥舞四肢挣扎着，奈何这点小小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身材粗壮的管理员。
“别让我再看见你！”他吼道。
“啪叽。”
小奶猫就这么被丢出了王都国立魔法图书馆的后门。
“咣当！”
特殊魔导石制成的门在她面前重重闭上。
“喵￣”
猫咪委委屈屈地喵喵叫。
苏淼开始无限怀念自己的身体了。
居然被直接丢出来……她堂堂女帝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凄凉的样子？
猫咪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检查自己的白色毛毛有没有弄脏。
就算是被丢出来的，也要做一只整洁的猫！
但是显然现在没办法再进去了，看来只能去大门等莱恩和蕾米出来。
她想。
忽然，一团阴影笼罩住她。
小小的奶猫瞧见面前做工精致的靴子，以及黑色袍角上繁复的暗纹。
她渐渐抬头，对上了一双幽暗若沉渊的眸子。
于是苏淼整个猫都傻了。
洛伦？
他一个帝国皇帝怎么会出现在图书馆的后门？
近距离看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谁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洛伦手里拿着一本相当眼熟的书，蓝色封皮……
她圆圆的琥珀色猫瞳瞬间睁大
哈特利？
黑发帝王望着眼前这只挡路的小白猫，神色微暗。
苏淼这才意识到她挡了他的路，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往台阶下迈了几步，让出了道路。
洛伦却没有动，于是她也不敢这就么窜逃，生怕被他发现不对劲。
一人一猫就这么站在图书馆的后门门口僵持着。
她的小心脏“碰碰”乱跳。
放松……放松……
她疯狂暗示自己。
一只单纯的小猫咪应该干什么来着？
在这种炎热的下午她应该找个阴影下的草丛里躺着，再来一个美美的午觉。
“喵￣”
于是小白猫很自然地打了一个哈欠，舔舔自己雪白的毛毛，慵懒地在台阶下团成了一个球。
俊美的男人又注视了猫咪一会，才慢慢地推开后门走了进去。
苏淼送了一口气。
面对洛伦时她还是很心虚。
他发现了什么吗？
不对，这个世界线上的“维尔莉特·萨法尔”都死了她还紧张个什么。
她赶紧站起来，从后门的台阶饶了一大圈，到前门的草丛里猫着。
太阳渐渐西沉，莱恩和蕾米终于从图书馆里走了出来。
莱恩那张娃娃脸上全是焦急的神色。
“喵！”
猫咪从草丛中窜出来。
“梅莎！”莱恩脸上的忧虑瞬间化作喜悦，他上前把小奶猫抱起来，“你怎么跑到外面了？”
他发现它不见踪影后，在图书馆里找它找了一个小时，还是蕾米提议到外面看看，他才出来寻找的。
“喵喵￣”
小白猫开始熟练地卖萌。
莱恩心里对它乱跑产生的的气愤瞬间烟消云散。
没办法，自己家的猫，还能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带着自家猫咪和蕾米一起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几个小时后，王都国立魔法图书馆顶层，洛伦合上了眼前的蓝皮书。
无论他怎么想办法，这本原属于“她”的书都不显露一丁点的字迹。
他看了眼窗外的夜幕，走出顶层。踏着楼梯慢慢地来到图书馆一楼。
此时已经到闭馆的时候了，除了在这里工作的人员和他，已经没有别的人在这里，所以显得格外寂静。
因此，一些声音也就听着非常清楚。
“这该死的猫，害得我大晚上还得再整理一遍这些报纸……”管理员咕哝着，一边抱怨一边收拾桌子上堆放杂乱的报刊。
他辛辛苦苦巡视了一个白天，晚上还得加班，全都因为那只讨厌的猫。不然他早就能回去享受昨天刚买回去的蓝鸢尾酒了。
“什么猫？”
冷不丁的，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管理员吓了一跳，他转过头，看见站在楼梯扶手边的洛伦。
“陛、陛下！”他赶紧弯下腰。
这位手段残忍的暴君他一个小小的管理员可得罪不起。
“什么猫？”
男人用冰冷的口吻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下午的时候有只猫把这些报纸全部弄乱了！”管理员飞快答道。
这位皇帝怎么突然关心起一只猫了？难不成那只猫是陛下养的？
他的额头上开始冒出汗珠。
“哒”、“哒”
“黑皇帝”的脚步声逐渐接近，管理员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他翻阅起了桌子上的报纸。
他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啊！
管理员心中暗自叫苦。
他没看见的是，那位平时连杀戮时都没有多余表情的俊美君主，渐渐地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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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三八、守株
自从那天在图书馆后门撞见洛伦后， 苏淼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跟着莱恩去图书馆，她生怕再和洛伦撞到。
她觉得在没弄清楚之前发生过什么之前，最好别跟他正面接触。
按理来说“维尔莉特·萨法尔”已经死了六年了，即使以现在这个样子在和他见面也不该担心什么才对。但她不敢赌。
天知道那天洛伦为什么盯着她一只小猫咪不走。
这是一个稀奇古怪的魔法世界， 况且万一那个连神灵都无法解开的“星辰之契”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作用就糟糕了。
必须谨慎行事。
可一直没有收获， 就这么当一只猫也不行。
这个时间线的“她”没有被神像拉出， 按照原著剧情，那张“风之旅行者”卷轴指向的应该就是精灵森林， 她必须先确定那对她来说空白的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在那四年的最后
他真的亲手杀了她吗？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 她心里逐渐焦急起来。
而另一边，担任图书馆一层管理员先生同样提心吊胆了一星期。
因为这位皇帝陛下忽然大幅提高了来图书馆的次数。作为大忙人，以往陛下都是一周过来一趟，而从那天晚上和他交谈过、翻完那些报纸开始，陛下几乎天天都要来图书馆。
陛下不仅仅只待在王室专用的顶层， 经常可以在别的地方看见他， 脸色还不知道因为为什么一天比一天沉。
这直接导致整个图书馆负责管理的人们都战战兢兢， 生怕陛下拿他们泄愤。
但好在他们的担心并没有成为现实。
想到这一切都是一只猫引起的，管理员先生就格外懊恼。
悄悄打听到陛下并没有养猫后，他在图书馆外用记号魔法标注一排醒目的大字：“禁止携带宠物进入。”
当黑发的皇帝注意到这排字后， 他瞬间紧张起来。
“携带宠物？”
“是的， 野生的动物过不了外面的魔法结界，可最近几周总有许多年轻贵族魔法师携带宠物进入这里， 为了防止造成意外损失……”他恭敬地解释道。
男人抬起手， 记号魔法被修改了。
他偷偷一瞧：
“不禁止携带宠物进入。”
管理员先生：……
陛下的心思他真的猜不透。
“三天后，”陛下慢慢道，“宫廷魔导士巴特会在图书馆一层举办魔法公开课，主题是‘魔力运行’， 只限王都里三十岁以下的贵族魔法师进入。你去做个公告。”
管理员先生顿时震惊，巴特先生是自大魔导士穆修阁下离开伊恩蒂斯后由帝国新招募的宫廷魔导士，虽然远不如穆修阁下的实力强大，但在魔法研究领域也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
这么有名的魔导士要举办魔法公开课？
主题还是非常基础的“魔力运行”？
不过这种强大的魔法师在这方面一定有独到的见解，对新人魔法师的好处非常多。
别说是其他人，他都想去听了。
“是，尊敬的陛下。”他答道。
很快，宫廷魔导士巴特先生即将举办魔法公开课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王都。
“这真的是太棒了！莱恩！”蕾米放下报纸，她的心情愉悦极了。
“巴特先生居然会举办公开课……”莱恩也相当诧异。
“不管怎么说，我们的条件都完美符合。”
蕾米哼着歌帮莱恩把不小心散落在地上的空白纸张捡起来。
“是啊，”莱恩笑了，“我怀疑就连管理员先生都要忍不住偷偷去听了。”
他打趣道。
团成一团的小白猫悄悄竖起了耳朵。
既然这样，那天管理员他们肯定会忙于魔法公开课的事情，在巡逻上不会非常紧密。
这是个好机会，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想。
于是到了公开课举办的那天，苏淼钻进了莱恩的口袋里。
当莱恩和蕾米来到举办魔法公开课大厅的门口是，她从口袋里跳了出来。
“梅莎，记得不要乱跑！”莱恩嘱咐她，随后便被蕾米扯进了大厅。
苏淼开始贴着墙壁，奔向目的地。
和她想象中的一样，管理员们都在门口检查进入资格或者在附近巡逻，在一层摆放书籍区域的反而没有平时多。
猫咪悄悄地踩着地毯溜进了一层放满杂志报刊的房间，她用爪子把门给拍上，以防止管理员再注意到这个房间。
终于进来了！
她刚想找到那天放着报纸的架子，却忽然发现有一个人已经在这里了。
而那个人此时正靠在架子边注视着这只刚从外面钻进来，还知道把门带上的猫。
糟糕！
她心里一紧，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字就是跑。
但瞬间她就冷静下来了。
跑个锤子，一只猫怎么跑得过洛伦？
得稳住！
小白猫露出了相当无辜的表情。
“喵￣”
它迷茫地喵了一声，看起来就真的好像是只意外迷路的小猫咪。
顺带附赠了对莱恩百试百灵的眨眼式卖萌。
简直没有更单纯的猫了不是吗？
但洛伦不为所动，他伸出修长的手直接把这只猫提了起来。
……怎么又是这个粗鲁的方式。
她心里哀叹一声。
不过这次她知道挣扎也没用，干脆老老实实地被提。
黑发的皇帝一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把小白猫拎到视平线处。
他们再次四目相对。
他沉静的眼睛一直凝视着她。而她始终是那副迷茫无辜的样子。
苏淼知道，一旦露出一点不对劲的情绪就完了。
所以她死死地稳住情绪。
许久后。男人忽然笑了，他开口：
“你和维尔莉特·萨法尔有什么关系？”
他无暇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声音低沉悦耳，仿佛具有魔法一样能够蛊惑人心。
“喵￣”
我就是……
她失神地望着他的眸子，刚想开口回答，却发现他眉头忽然皱了一下，蹲下把她放在了桌子边的地面上。
霎时间，她又反应过来了，心中十分的警惕变成十二分。
他用了掌控精神的黑暗魔法！
她差一点就说出来了。
可他怎么突然停下了？
对了，她现在是只猫，即使说出来也是喵喵叫，他根本听不懂。
苏淼心中长吁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男人高大的身体忽然消失。
？？？
他原地蒸发了？还是瞬移？
她一脸懵。
突然，一个矫健的黑影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那是一只身形有力的黑猫。
她呆呆地看着这只黑猫，心里瞬间回忆起几个场景：“高等通用系魔法里的动物变形术，配合古精灵魔法里的窥心魔法应该可以让我们了解一些它的情况。”
午后的阳光下，少年版洛伦一板一眼道。
以及
“薇诺，我以后不会再用这个魔法了。”
刚和她偷偷看完小黑兔的少年蹙起好看的眉，脸颊微红，声音听起来非常坚决。
说好的不用了呢？
她很想问出来，可惜问出来就意味着暴露，因此只能憋着。
黑猫开口。
“不要装傻，”他淡淡道，“我知道你有智慧。普通的猫不可能绕过管理员进到这里。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看这些和‘维尔莉特·萨法尔’有关的报道？”
看来装不下去了。
苏淼沉思，找个什么理由才好呢？
她回忆了自己看过的书，小声讷讷道：“我……我其实是一只皮克斯！”
皮克斯是精灵中比较稀少且与众不同的种族，他们往往以兽型出现，却拥有人类的智慧。
洛伦不说话，他上下打量着这只小白猫。
苏淼硬着头皮继续胡诌：“我曾经在精灵森林里见过萨法尔小姐，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来她不见了，我听她说过自己来自伊恩蒂斯，就……”
她给自己编了一个单纯小精灵念念不忘千里寻找朋友的故事，说到知道“维尔莉特·萨法尔”已经去世时，还哽咽起来。
那神态简直惟妙惟肖，差点把她自己都感动到了。
黑猫沉默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她红肿着眼睛望着他。
洛伦忽然转身。
“跟我过来。”
莱恩·雷切尔觉得大厅里的熏香仿佛有助眠的作用。
尽管台上的魔导士先生讲的十分投入，但他还是觉得眼皮要黏到一起了。
昏昏欲睡中，他看见一只白猫和一只黑猫迅速地从外面的窗台上走过。
嗯，等一下？
莱恩使劲揉了揉眼睛，他刚才好像看见梅莎和另一只黑猫走在一起？
他就像被泼了一盆凉水，原本昏昏欲睡的大脑立刻清醒了。
它们什么关系？
梅莎从出生开始就在雷切尔家养着了，它身边有别的猫他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就这离开他的几个小时它就找到情猫了？
“莱恩！”他身边的蕾米忽然用胳膊肘狠狠怼了一下他的小臂。
莱恩立刻回过神来。
“怎么了？”他问。
“台上的魔导士先生一直在瞪着我们这个方向，你是快睡着了还是走神了？”她快速地小声问道。
……两者都有吧。
他连忙坐直身子，准备开始专心致志地听课。
可一回想起刚才的景象，小雷切尔先生心中顿时泛起了老父亲般的惆怅。
他辛辛苦苦养的猫，凭什么跟别的野猫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莱恩：我养的猫咪凭什么被野猫拱了！
ps:半夜写完扔存稿箱了，这章算昨天的。感谢在2020-01-17 23:03:02￣2020-01-19 04:5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茶与花颜、白白白仔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茶与花颜 29瓶；鱼苗 5瓶；千曦玥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三九、破绽
苏淼跟着洛伦路过莱恩他们听课的大厅， 穿过障眼魔法形成的墙壁，来到一个闪烁着蓝色魔法字符的台面前。
她知道这里是哪，这是一处快速通往顶层的微型传送魔法阵。
在以前，当她没有从别的楼层取书的需要， 或者不想走中间那条古老的长梯时就会从这里走。
但她不能表露出来， 毕竟做戏要做足。
“哦， 你们这里的魔法阵设计的很巧妙！”
她啧啧赞叹。
黑猫往后斜睨一眼，缓缓问道：“不知道精灵森林的传送魔法阵是怎么设计的？相比这里又怎么样？”
苏淼呼吸一窒， 脑子里拼命回忆原著里对精灵森林的描写， 才煞有介事道：“精灵森林里的传送阵都是由伟大的精灵之神迪兰大人的化身亲手绘制的。虽然您这里的魔法阵设计的相当不错，但是和精灵森林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她昂起头，表现出自豪的神色，就像一只真正的以家乡为傲的皮克斯精灵一样。
黑猫很安静，没有对她刚才的表演表现出怀疑。
她松了口气。
哼， 这种小问题还难不倒她。
洛伦不动声色地看着小白猫因为得意而忍不住竖起来的尾巴， 他在下一个瞬间变成人形， 迈着长腿走进了传送阵。
“快点过来。”他不带情绪波动地催促道。
小白猫赶紧挥动短小的四肢跑到他身边。
洛伦向法阵里输入魔力，淡蓝色符文缓缓流淌出他们脚下的魔导石，环绕在他们周围。
一个眨眼的功夫， 他们已经传送至顶层帝国皇帝专用的房间。
苏淼打量着这个她无比熟悉的地方。
十年过去了， 这里的陈设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甚至连她摆满古代文和元素魔法应用相关书籍的桌子都没有挪走。
而少年洛伦曾经最爱待的那个靠窗的桌子已经被替换得更加华丽舒适， 他书架上的书也更加晦涩难懂。
他把她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说说吧， ‘她’那四年是怎么生活的，”洛伦漫不经心道，“我对这一段时间也很好奇。”
苏淼僵住。
她要是知道这些，还至于冒着被他发现的风险再来到这座图书馆吗？
还至于现在头疼到无从下手吗？
“怎么了？”他抬起下巴， 双手放在桌面上交叉，身体微微前倾。
她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
“哦对了，最好说出一些萨法尔小姐平时的日常活动，以及在你们精灵森林的生活细节。”洛伦伸出手，相当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苏淼顿时毛都要炸开来了。
他不就是在为难她吗？短时间内要编出这么细致的东西难度太大了，而且还得符合逻辑。
她敢打赌，涉及到这种细节上的东西。只要她说错了一点，这个平时精研各种精灵和古精灵魔法研究的挂逼立刻就能看出来问题所在。
她忽然发觉到，他就是笃定她答不上来，因为他连黑猫都懒得变了。
“还是说……”年轻的皇帝挑起一丝堪称昳丽的笑容，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宛若深海中最性感的人鱼。
而这动人的嗓音却说出了让她毛骨悚然的话：
“你编不出来了？”
要冷静！
他在试探她！
可是她到底哪里出现纰漏了？
他为什么就这么肯定她在撒谎？
苏淼心里瞬间闪过这几个问题。
“你知道吗？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他深深地看着她，却好像看的不是这只雪白的猫咪，而是某种藏在这个小身体里更深层的东西。
她的心如擂鼓一般“砰砰”跳。
“黑皇帝”将她抱到怀里，柔和地一下下顺着她的毛，将薄唇贴近她的竖起的耳朵。
“你的灵魂和这个身体是不协调的。”
他道。
完了。
她彻底绝望了。
他怎么就能bug到这种程度？
连她的灵魂和这只猫的身体不匹配都能看出来。
“一开始，在图书馆后门遇见你时我就发现了，”洛伦轻声道，他捏了捏猫咪正在瑟瑟发抖的爪子，“不过虽然我觉得出现这种情况在魔法研究领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但我并不是特别在意，一个被黑魔法诅咒的人类与我有什么关系？”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个时候他放过她了。
她恍然。
“可是，更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这只猫偷偷溜进图书馆，居然只是为了找资料，而且全都是关于‘维尔莉特·萨法尔’的，”他微笑着说，“尤其是后来还对我撒谎称自己是‘皮克斯’。”
她不想说话了，整只猫就像一张饼一样瘫在他的怀里。
越来越想拍死自己，太轻敌了。
并且无限怀念起少年版洛伦。
那个时候的清冷美少年可没这么多心眼。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哪像现在……就是只黑切黑。
“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吗？小‘皮克斯’？”他问。
苏淼已经放弃了，她不想去思考他接下来想干嘛。
他看她这副样子，低低笑了一声，脚下骤然绽放光芒。
她被那光刺的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已经不在国立魔法图书馆了。
巴洛克式的巨大卧室内，鹅黄的窗幔被外面的微风吹拂地飘起。天鹅绒的大床上，安静沉睡着一位长相艳丽如蔷薇的红发美人，她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本蓝色封皮的古书。
这就是苏淼在这个世界线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自己身体的样子。
洛伦抱着她走到床边，静静地注视“维尔莉特·萨法尔”的身体。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道。
怀里的猫没理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她现在只是很可疑而已，他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能证明她就是维尔莉特。
黑发的君王叹了口气，把她放在红发美人身边。
接着他轻轻执起女人白皙的手臂，吻在了手背上。
磅礴的魔力涌向这里，那个身体瞬间对她产生了一股极大的吸力，这个吸力来自于灵魂层面。
仿佛在呼唤她回到本应该待的地方。
不愧是顶尖的黑暗魔法使用者，现在的他居然连灵魂魔法都使用得这么熟练。
她叹息，感觉自己的四肢逐渐失去知觉，
“果然。”他的神色逐渐暗下来，“你没死。”
那语调温柔到让她直哆嗦。
作者有话要说： 咳，忘记排版了，修一下
感谢在2020-01-19 04:58:23￣2020-01-19 23:5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白白仔、亦亦意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银狼夙 2瓶；琉箫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四十、记忆
苏淼没有听到他轻柔的低喃。
此时的她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知觉在慢慢消失， 她整个人好像飘在了洁白的云朵之上，被强大的吸力卷向一个方向。就如同被磁铁吸引着的金属。
当她真正融入“维尔莉特·萨法尔”的身体时，一些杂乱的、纷扰的画面如海水一般朝她涌过来。
天与地都是一片纯白。
她披着雪白的斗篷，迎着风雪走下位于雪山之巅的冰蓝色神殿。
“‘极寒’、‘暴雪’、‘凛冬’三大神权所代表的六个秩序全部收回， 只差最后‘终末’的两个了！”
蓝皮书尖细的声音环绕在她的耳侧。
“哈特利……我总觉得有些心慌……他太强了……”
那是她的声音。
“没关系， 小女孩， 相信你自己，你可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了！”哈特利安慰她道。
苏淼惊讶极了， 才四年她就掌握神之路上的九个秩序中的六个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画面就从雪山跳到葱翠的森林前。
她看见“自己”在被冰封的草地上，前方数十米外站立着一个全身覆盖黑甲的骑士。
男人缓缓将头盔摘下，露出挂满寒霜之色的俊美容颜。
他手持燃烧着黑焰的魔剑，踏碎冰雪向她走来。
无力之感充斥在“自己”的心间。
即使已经掌握六个神之秩序，她还是无法抵抗他的力量。
“整整四年， 终于找到你了， 维尔莉特·萨法尔。”他的黑发被风吹起， 眸子里全是猩红的颜色。
魔剑“格鲁特尼”的剑尖指向她。
她感觉到“自己”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却蓦地被一种不可言说的力量强行堵在了喉咙里。“自己”逐渐开始焦急起来。
那个时候的她想要说什么？
到底是什么？
苏淼拼命思考着。
这种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保命，想要保命肯定要把真相说出来吧。
所以那个时候的她说不出来？
或者根本没法说？
她想。
记忆里的景象还在继续
“当你杀掉‘她’时， 就应该已经做好为她陪葬的准备了。”他淡淡地说。
没由来的， 她忽然升起一阵愤怒和憋屈感，这愤怒直直地冲昏她的大脑。
凭什么她要被这么对待？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自从来到这里， 为了改变剧情保命，她不得已强行伪装出“薇诺”这个人格，为了保住王都，她又不得已表演了“维尔莉特”杀掉“薇诺”的戏码。
她就像一只被命运的浪潮强行往风暴海推去的小船， 所有的行动都没办法自己去掌控。
可她没办法说出事情的真相。
是谁不让她说？
是这个世界的意志吗？
就因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这个世界在针对她？
想要让她这个“干扰世界轨迹的人”消失？
哈，有趣……
对了，还有洛伦，他不是口口声声说爱“薇诺”吗？
可他却一直在逼她在这个道路上前进。
既然这个世界想让她消失，她不介意也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个□□。
让原本的“至高神”绝望……这一定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怒火让她毫不在乎地激怒他：“真可惜，你的小‘薇诺’已经消失四年了，她被吃掉的时候还在求我呢……”
她“咯咯”笑起来。
洛伦紧紧握住魔剑，那如白玉石般完美的手上青筋暴出。
而此时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用刀子狠狠地扎入他的心脏。
最好能捅到最深处，然后狠狠地搅碎。
“求我什么呢？让我想想……她还想见一眼她的小情人，对他说一句，”她故意模仿起薇诺的样子，露出甜美的笑容，“‘我真的从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你了呀。’”
因为那一瞬间的“薇诺”模样，他愣住了。
她打量着他的神色，脸上甜甜的微笑一点点消失，嘲讽道：“这副模样真是又蠢又恶心，不是吗？”
洛伦猛地回过神来，眸子慢慢染上猩红。
“闭嘴。”他冷声道。
他抬起魔剑，诡异的黑色魔法阵出现在她的脚底，将她束缚住。
要来了吗？
她心里居然连一点恐惧都感觉不到，继续口不择言道：“我说过，在我眼里她就是一只上不得台面的、与黑暗为伍的怪物，和你一样。”
魔法阵瞬间升起一条黑色的锁链，直直向她挥过来。
那是可以击碎灵魂的禁忌黑暗魔法。
“那只怪物，”她毫无畏惧，仍在百无聊赖地把玩自己的发尾，“她最后一句话是……”
锁链直接洞穿了她的身体，却没有留下任何血迹。
维尔莉特·萨法尔软软地倒下，暗红的头发如海藻般散开铺在冰雪之上。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到她黑色的裙摆和沉睡的面颊，仿佛在举行一场纯白的葬礼。
空气中还在回荡着她毫无波动的声音
“她不怕消失，只怕再也找不到你了。”
“咚”
洛伦手中的魔剑“格鲁特尼”坠落至冰面。
他的指甲深深嵌入血肉之中，鲜血顺着手指滴到地上。
她明明已经死了，可他眼中的猩红却一点也没有褪去。
“哪怕你说些什么也好啊……哪怕是骗我……骗我她还活着……”
他喃喃道，眼中只剩无尽的迷茫。
画面彻底消失。
“……”
苏淼全程围观“自己”临死前的景象，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突然感觉自己从云端下坠，五感慢慢回归。这应该是因为她进入这个时间线的身体里了。
绝望、愤恨、悲伤、心灰意冷……
她逐渐与这个身体记忆中的“自己”的感情共鸣了。
毫无征兆地，红发的美人闭上的眼睛里留下泪水。这两行泪划过她的脸颊，滴在黑发君王的手背上。
他轻轻抬起手，尝了一下。
她留下的眼泪，却涩到他心底。
虽然情绪被感染，但是苏淼的思考一直没有停下。
不对劲。
这一切看起来很合理，“她”因为绝望到极致而产生怨恨，想要报复这个世界，因此激怒洛伦加速死亡。
但那个时候并不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的。
从第三者的旁观角度看。
以她的求生欲，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
那个时候的她甚至已经完全绝望，心里扭曲到不像她自己了。
如果是正常的自己，不可能脑子都不带仿佛石乐志一样去激怒洛伦。
哪怕她稍微挣扎一下，不去说那些作死的话，她觉得自己都不一定会死。
她很清楚他有多爱“薇诺”，哪怕是披着同样皮的维尔莉特，真的要让她完全消失他也不一定能狠下心。
都快死了，哪怕崩人设又怎么样？
来一场维尔莉特同样爱着他的狗血戏，她也不会少块肉。毕竟已经到生死攸关的时候了。
可她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方式。
难道这就是神像所说的“祂”的影响？
还带降智打击的？
苏淼咬咬牙，暗自下了决心。
她一定不会让那个“祂”的目的达成。
不为别的，就为给这个时间线的自己出口恶气。
这时，她听见洛伦好听的嗓音响起：
“欢迎回来，我的陛下。距离您‘死去’又过六年了。”
苏淼一僵，她差点忘记现在洛伦还很麻烦了。
他想怎么样？
继续报复她？
她睁开眼睛，与洛伦对视。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他抚上她的脸颊问道。
“没多久，”她老实答道，“醒来时就成了一只猫了。”
她原本以为他会提出质疑，但是很奇怪的，他并没有多问。
甚至没有问她为什么又复生了。
“又过去六年了，一开始我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他轻轻地说，“可是我错了，是你赢了。”
“维尔莉特，哪怕你骗我，”他俊美的脸上露出哀求之色，眼睛里全是死寂，“骗我薇诺还活着，好不好？”
他用了恳求的语气。
苏淼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洛伦。
她见过冰冷的他、沉静的他、害羞的他、决绝的他……
却唯独没有见过这么卑微到这种程度的他。
苏淼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真的在没有主从契约的约束下向“维尔莉特”低头。
她张了张嘴，“薇诺就是她”的话哽在喉咙里硬是说不出来。
果然是这样。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他忽然笑了，“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痛苦下去了。”
他看她的眼神逐渐冰冷，就像看一件物品。
苏淼叹气，她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商量。
她要真的拒绝，估计得回到猫身上再重来一次了。
沉默了一下，她说：
“好。”
替身梗就替身梗，只要别让她再猫一次就行。
他冰冷的神色瞬间散去。垂下头，吻上她的左手。
“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想，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是不是得做些有趣的事呢？”他笑着说，“比如，让这个世界和她一起消失？”
苏淼：“……”
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毁灭世界？
你是男主不是反派波ss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世界线的“自己”想要的已经要达成了。
殊不知“自己”想看见的也是神像口中那个“祂”想看到的。
苏淼忽然一阵毛骨悚然，“祂”算计的应该就是这个。
她的右手攥紧了被子，下决心要让“祂”知道，禁言术不可能把她的路全部堵死。
洛伦看她失神的样子，轻轻垂下了眼帘。
作者有话要说： 洛伦：手动微笑
苏喵：？？？
剧情需要，就回忆稍微刀这一下下。后面甜度必须回升！信我！QAQps：虽然作者觉得这连玻璃渣都不算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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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四一、测试
维尔莉特·萨法尔醒来的消息如果放到外界， 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可是在伊恩蒂斯王宫，苏淼发现这并没引起多少讨论。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某位暴君的缘故，仆人们时刻都注意谨言慎行， 不敢在公开场合讨论这件事。
这和她在位时的风气完全不同。从前他们可是什么都敢讨论的， 例如她和艾薇拉谁更得美之类的八卦话题天天都能听见。
苏淼将最后一块冰芙蛋糕咽下， 轻轻用擦拭了一下嘴角。
距她已经“醒来”整整两天了，第一天她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体， 总觉得有些腰酸腿疼， 走两步路就想坐着。第二天时就好多了，她甚至能逛完整个宫殿的花园。
这很奇怪，她穿到猫咪梅莎的身上时根本没有这些后遗症。
说到梅莎，这只猫咪在她离开身体几个小时后就清醒过来，看起来似乎很正常的样子。在检查完后， 它就被送回了雷切尔家。
她拿起在柜子上躺尸的蓝皮书， 小声喊道：“哈特利？”
还是没有反应， 这本书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回应她。
苏淼有些担心地放下蓝皮书。
希望这只书灵没出什么大问题。
她继续半靠在床头，望着头顶的床幔发呆。
不想动。
就想瘫着。
改变命运什么的太麻烦了。
“笃、笃、笃”
精准平稳的敲门声。
她叹了口气。
“进来。”
每次不想动的时候总有一堆麻烦自己找上门。
熟悉的黑色长发，正在注视她的沉静双眸仿佛能吸走一切不慎误入的光。
“薇诺。”他道。
苏淼挑起眉毛。
“是维尔莉特， 亲爱的陛下。”她懒洋洋地回答。
他的眼睛覆上寒霜。
“还记得你答应过什么吗？”
当然记得， 只不过懒得动弹。
更不想玩cosplay。
“记得，但是不想动。”
她很诚实地答道。
洛伦皱眉。
“我以为契约精神是萨法尔家的王族荣耀之一。”
“现在的皇帝是您， 洛伦陛下。”她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听说玛丽娜小姐在帝国东南的阿尔茨行省开了家魔法道具店。”
他看向窗外。
苏淼被气笑了。
“你看上去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小男孩。”
她讽刺了一句。
“小男孩”忽然笑了笑， 直接大步走过来，那张华美的脸贴近她。
“维尔莉特陛下想试试我到底是不是‘小男孩’？”他用柔和的语调道。
他们靠的很近，彼此的呼吸交融到一起，他纤长的睫毛几乎要碰到她的。
？
苏淼的心中缓缓出现一个问号。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 他还会开车了？
她的怒气没有减少反而上升了。
她望着洛伦那张美丽的脸，同样露出笑容，就像甜腻腻的糖罐子。
他被这笑容惑住了。
“难道不是吗？”蜂蜜一样甘甜的微笑下是他熟悉的挑衅。
洛伦眼里寒霜还没来得及凝聚，红发美人就直接啃上了他那形状优美的薄唇。
冰芙蛋糕特有的清冷香气混合上点心的甜味，点燃了他们之间蠢蠢欲动的气息。
“黑皇帝”的眼眸里逐渐染上欲望的颜色，他的呼吸逐渐加重。
转瞬之间，维尔莉特那带着冰雪的甜味又离开了他。
他愣愣地看着红发的美人，像只迷茫的兽。
“薇诺……”他轻声道。
没用了，大只的对她不起作用。
苏淼面无表情的想。
要是十年前的禁欲系美少年她还可能心疼一下。
但这只大的明显暴露了他黑芝麻汤圆的属性。
“你是故意的。”他忍不住控诉道。
她露出假笑，“您的要求，不是吗？”
撩一下就跑，真刺激。
而且谁让他拿玛丽娜威胁她的？
“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他语气很很平静，“玛丽娜小姐是位值得敬佩的女士。”
“我也是这样想的，陛下。”她看似毫不在意地道。
心里却不禁疑惑……他怎么知道她因为玛丽娜生气的？
之前炽热的空气此刻又陷入了凝滞。
“按照正常的秩序，没有灵魂入驻的身体很快也会死亡，”洛伦说，“但是我用禁忌魔法凝固了你的身体。”
她撩起眼皮。
“再加上‘星辰契约’的生命共享效果，只要我不死，你就不会死。”
“感谢陛下的恩赐。”
她冷淡道。
“维尔莉特，”他叹息，“不要用那张脸这么对我。毕竟——”
“黑暗”从房间的每一个带有阴影的角落蠕动着出现，汇聚成一把魔剑。
“——她是被你‘杀死’的。”洛伦笑着说。
杀个毛线。
没办法，她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得想办法把这个坑给填平了。
问题是想说的时候说不出来，想想就憋得慌。
冷静……
太冲动就顺了“祂”的意了……
苏淼提醒自己。
她看着眼前眉目锋锐的男人，心中沉重无比。
她就是想知道假如他知道她一直在骗他，那么和那天她表演“自己杀自己”相比，那个情况更严重点。
苏淼略有心虚，原本咄咄逼人的气势忽然弱了下来。
洛伦见这只猫忽然收起了爪子，抿了抿唇，将魔剑收起。
他有些不习惯自己忽然这么情绪化——十年以来，只有涉及到她才会这样。
两人各退一步，针锋相对之感瞬间弱了下来。
不急，还得慢慢来。
她想。
首先，先得测试一下自己的武力值是多少了。
于是她甜甜地笑了，“洛伦，一起去趟魔法训练场，好不好？”
大概是因为这次从表情到语言都实在太不“维尔莉特”了，他直接愣了神。
“好。”
他答道。
半小时后
冰棱与黑芒相撞，暴雪布满整个场地。
魔法训练场的结界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
所有的侍从们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训练场里那两股磅礴的魔力击破结界波及到他们。
洛伦陛下有这么可怕的魔力很正常，他们万万没想到连前任的皇帝、现在的皇后维尔莉特陛下的魔力都这么吓人。
苏淼喘着气，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魔力与之前相比简直是天与地的差距。
虽然还是赶不上BUG制造机洛伦，但是和十年前的自己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这就是第六秩序的强大。
红发少女瞬间凝聚冰雪，无数的冰元素幻化成一头巨龙，她踏着冰风站到冰龙的头顶。
伸手一招，晶莹的冰枪出现在她手中。
巨龙挥动双翼，向另一侧的洛伦冲锋而去。
眼看□□已经快接触他的身体，黑发君主却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甚至没召唤魔剑格鲁特尼。
阴影汇聚成沼泽缠住冰龙。
极冰破碎，少女轻巧地从空中翻跃下来，落到临时形成的蓝色坡道上借着力冲向洛伦。
就快碰到他了
他却笑了。
苏淼一阵警惕，旋转的冰轮出现在她背后，绞碎了黑色能量球。
终于——他伸出手，“黑暗”吞噬了冰枪的头，直接把红发少女甩飞出去。
糟了。
她赶紧施了个漂浮魔法，可是却比不过落地的速度。
她闭上眼睛，下一秒就落到一个温暖的怀里。
黑发拂过她的脸颊，痒痒的。
“还不错，”他评价道，“不过不如上一次。”
上一次说的是六年前的她？
她睁开眼睛，对上他华美的容颜。
很干脆地从他的怀里挣扎下来。
“还是不如您。”她干巴巴地说。
顿时又想起被法阵洞穿灵魂的感觉。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让人不想再回忆。恐惧与愤怒不受控制地向她涌过来，她的身体开始发抖。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要复仇的想法诡异地浮现出来。
怎么回事……这不正常……
她有些恍惚，
“怎么了？”他修长的手握住她的手腕。
霎时，负面情绪如潮水般褪去。
苏淼怔怔地看着地面。
这就是被影响的感觉？可这次也太明显了。
难道说“祂”急了？
急什么？
她抬眸望着俊美的男人，看见那双漂亮眼睛里的担忧。
因为他？
她勾起唇角，直接上前拥抱住他。
洛伦瞬间反应过来，他揽住她的腰肢。
红与黑交织在场地中央，空气的温度陡然上升。
侍卫们悄悄离开了训练场，他们还是很有眼色的。
帝国的皇帝将他的皇后打横抱起来，下一个瞬间，他们到了一个奢靡华丽的房间。
柔软平整的床铺出现褶皱，随着时间逐渐凌乱起来。
玫瑰紧紧缠绕上荆棘，它们在月光下的花园里热烈地交缠、亲吻。
“不恨我杀了‘薇诺’吗？”
那朵蔷薇带着甜腻的语调问道。
“很奇怪……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喘息道。“现在你既像维尔莉特，又像极了薇诺——”
“又或者，都不像。”
他迷茫道。
“可能是因为，死过一次的灵魂会产生某些变化吧。”
她攀附上他的肩，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他的眼神逐渐晦暗，深深地吻上了那带着芳香的红唇。
王都的夜晚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打到玫瑰的花瓣之上。荆棘直直地刺破花瓣，在夜色下与之共舞。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雷鸣声，花朵在风雨飘摇中颤动。
终于。
随着曙光的到来，花园里重归平静。
而两位陛下的寝宫里，灯光久久未熄。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更晚了，实在卡的不行T。T另外非常时期各位小天使记得出门带好口罩，我们这都没得卖了（叹气）
又忘记排版了，修一下下
感谢在2020-01-21 05:39:25￣2020-01-22 23:3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季有只小橘喵 3瓶；千曦玥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四二、微妙
苏淼站在银白的王座前。
巍峨的神柱撑起了洁白的穹顶， 神殿内部的墙上装饰着数不清的壁画。
王座在一个极高的圆形平台上，由世界上最纯净的魔导石所构成的台阶连接到下面的平台。
长着翅膀的冰之精灵悄悄地从神殿底部的花园中露出脑袋。它们和普通的元素精灵不一样，是整个世界极冰法则的化身。
它们带着崇敬的目光仰望着王座前的存在。
她很平静，仿佛一点也不惊讶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她熟悉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 所有的法则精灵都曾恭敬地向她行礼， 冰之秩序曾因为她的诞生而颤动。
没有悲伤， 没有喜悦。
目之所及皆是苍白无垠的极冰，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穹落下， 融入亘古不变的雪原。
她在这里已经太久太久了， 久到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第多少个纪元。时间对她而言只是一种概念上的存在。
“不要沉迷在虚假的幻境里，睁开你的眼睛。”
冰冷、空灵的女声回荡在她的耳边。
她点头，随后踏出神殿，来到暴雪之巅。
高高举起手中握着的银白之枪——她甚至能看见自己手臂上覆盖着的银色盔甲的花纹在太阳照耀下流光溢彩。
银色□□撕裂了画布一样的白昼，露出了它背后所隐藏的、那丑陋而庞大的黑色太阳。
黑色的太阳感受到她的注视， 它裂开了大嘴， 露出了扭曲而又兴奋的笑。
极北之冰成为她脚下的阶梯， 她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向那轮蚀日。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它道。
而她继续向前
“我爱你呀！”它的声音趋向疯狂。
枪芒刺破黑幕，直奔日轮而去。
“我爱你。”
蓦地，她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 低沉沙哑。
苏淼直接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她对上洛伦的眼睛。
还是深沉的黑，可似乎又带了些雾气， 迷迷蒙蒙的， 像一只迷失的鹿。
阳光透过两扇大大的雕花玻璃窗，犹如金子落在华丽的羊毛地毯上。
时间快到正午，深夜雨后的痕迹也已经被浓烈的光抹去。
她如慵懒的蛇一样覆上那颀长结实的身躯。
“您是没睡醒吗？”她用指尖戳了戳他优美的锁骨。
“醒了。”他捉住到处作弄的手指，把它印到唇边。轻轻舔舐那不规矩的白皙。
苏淼被他弄得痒痒的， 下意识想缩回来又被他按住。动也动不了，于是她对着那张完美的脸庞发起了呆。
不得不说，洛伦这张脸可真是人间绝色。
事实上，昨天她感受到“祂”的痕迹，发现“祂”又在影响自己后，就直接去撩拨这个“世界核心”了。
不愧是男主人设，某方面的功能相当可怕，折腾了她一整夜。可奇怪的是，她现在浑身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可能是因为来到这个世界的体质提高了？还是因为那个什么“星辰契约”的影响？
更奇怪的是，他这么轻易地就接受了不知道为什么重新复苏的“维尔莉特萨法尔”。
也没想到她只不过撩拨了几下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按理说，以他对“薇诺”的爱意和对“维尔莉特”的仇恨值不可能会让他就这么放过她。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她觉得自己完全不明白他的想法。
感觉到眼前人的心不在焉，帝国的现任皇帝勾了勾唇角，再一次吻上玫瑰般的嫣红。
苏淼头都大了，还来
等他们开始吃午饭时，太阳已经倾斜过了正中天。
一名女仆被叫进来布置宫殿的午餐，她红着脸悄悄瞥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将卧室外的小餐厅布置好就匆匆地离开了。
她急着要去和别人分享昨晚的八卦。
十来分钟后。
苏淼穿着昂贵丝绸制成的黑色长裙坐在小圆桌前，懒洋洋地把一块切好的小羊排送到嘴里。
连续几天闷在宫殿里，要出门的想法在她脑子里打转。她好不容易把身体捡了回来，得去看看现在其他人都是什么情况了。
她抬眼瞅了瞅正在慢斯条理地享用午餐的洛伦，开始发愁。
前几天她提出想要出宫的要求直接以她刚回到身体需要适应的理由被他拒绝了，不知道现在再提起来怎么样。
“尊敬的陛下……”她试图开口。
洛伦那双黑眸再一次注视她，好看的眉皱起。他直接用勺子从雪白的盘子里挖起一枚雪果塞到对面人的嘴里。
苏淼:“……”
晶莹剔透的果子入口瞬间是清爽爽的冰凉感，之后便融化成香甜不腻的果汁流淌在唇舌间。
虽然很好吃没错，但他用这种方式是堵不住她的嘴的。
于是她锲而不舍的准备再次开口。
“陛下——”
“你以前可不会这么叫我。”他不客气地打断她，随后控诉道。
苏淼被他的表情吓到了，她有点不适应大号版的洛伦露出这种表情。
不不不！哪怕是十年前版的洛伦也不会这种“委屈”状……就好像提出要求被拒绝的是他而不是她一样。
不能再被动摇了，速战速决。
苏淼抢在他下一句之前说出她的要求:“洛伦，我要出去。”态度极为坚定。
“陪在我身边不好吗”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占有欲。
她笑眯眯地回道：“适当地出去看看有益于我的心情变好。”
洛伦放下刀叉，优雅地擦拭了一下嘴角。
“我和你一起去。”他道。
苏淼有些头疼，她想去确认一些事情。
首先要做的就是——尽量避开洛伦这个“世界核心”。
“你今天不是有事务要处理吗？”
这是前几天她逛到执政厅看见的日程安排。
“这些事情没有你重要。”他淡淡道。
她挤出甜甜的笑容，“洛伦，你答应过的，你会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的，对吧？”
“维尔莉特，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呢。”
他也笑了笑，慢慢垂下眼帘。
有点不妙。
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她知道他这个小动作出现时十有□□是在陷入自己的思考。
“你要去哪？”他忽然问。
“拜访一下几位大人物。”
她原本是想去城里的教会、菲尔隐藏的伯德家以及魔法师工会看看这个世界“十年后”的情况。
毕竟这条世界线现在已经完全脱离原著，艾薇拉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她之所以这么执着地想去自己看看，也有神像警告的原因在里面。
“用你原来世界的话来说，这条就叫打出了‘BAD END’。”神像当时是这么说的。
她心里有着深深的疑惑，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洛伦因为未知的原因对身为“维尔莉特”的自己并不是很抵触，甚至他在一步一步表现得更加“爱她”。
而伊恩蒂斯也没有因为他的治理出现什么大问题，可以说整个世界都显得井然有序。
这种状态能称得上“bad end”？
还有对她的这十分不科学的态度……
洛伦靠在窗边，看向王都城区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环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到他的后背。
“我不会再离开的。毕竟……现在我可是你的皇后啊。”她微笑。
先稳住他再说。
他转身将她揽到怀里，摩挲着那红色的长发，然后低下头在她的额头烙下一个吻，“有星辰之契在，没人能再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苏淼瞳孔一缩。
这句话相当的微妙。
“当然。”她盯着他衣领上银色的小纽扣，放空目光道。
“既然这样，你去看看老朋友也不错。”
他的声音从她头上传来。
他同意是同意了，不过苏淼心里总有微微的不安感。这种感觉从醒来到现在就一直存在，挥之不去。
她决定先去伯德庄园看看。
王宫的马车行驶在伊恩蒂斯的街道上，商业街还是那样的繁华，人们惬意地抱着采购到的各种各样的魔法物品，一些女孩们叽叽喳喳地凑在露天圆桌上谈论帝国最新的服装潮流和名人八卦。
“刚打回来的水魔兽晶核！只要十金币，您的法杖就会焕然一新！”
“买完这张卷轴我只剩下二十二枚金币了。”
“我在撒曼联合魔法学院上学的表弟今年通过正式魔法师的测试了！”
“不愧是大陆第一的魔法学院，简直超过了魔法机构的培养能力……”
“听说昨天鲁卡斯男爵进了夜来香公馆一整晚都没回去，男爵夫人要气疯了！”
……
苏淼托腮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她特意没让马车开启隔音魔法。
一切都很正常，和十年前的王都几乎一模一样。
就连她之前呆在猫咪梅莎的身体里，以猫的角度去看雷切尔家的日常生活，都没有什么异常。
她把目光收回来。
问题应该不是出在这方面。
马车停在伯德庄园前，门口的仆从见到侍从递出的紫罗兰徽章，立刻匆忙地开启通讯魔导晶向里面汇报。
几分钟后，庄园的大门慢慢向里打开了。
“尼格罗尔·伯德先生欢迎维尔莉特陛下的到来。”伯德家的管家恭敬地向马车弯腰行礼。
苏淼点点头，马车缓缓驶入庄园。
她第一次打心底很期待见到菲尔这只“小兔子”。
作者有话要说： 开工了，向三更努力orz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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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四三、顾忌
苏淼在伯德家的花园坐下， 仆人为她端上一杯红茶。
“添加了产自极北雪山脚下的诺兰花，有益于魔力增长，陛下。”他介绍道。
她尝了一口，称赞：“伯德先生的品味相当不错。”
“能被您称赞是我的荣幸。”尼格罗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
苏淼转过头， 看见花园鹅卵石小径上， 尼格罗尔·伯德正朝这个方向走来。他那原先深棕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变成了银白色。十年过去，他精灵般的容貌没有什么改变， 只是皮肤的3
“好久不见， 尼格罗尔先生。”她向这位菲尔的马甲露出一个虚伪的贵族式笑容，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令人无可挑剔。
“好久不见，尊贵的维尔莉特陛下。”
尼格罗尔先是向她行了个礼，然后才坐下。
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很正常的大贵族继承人， 对前任的女帝、现任的帝国皇后做出的种种礼仪都相当完美。
但是苏淼始终记得十年前他搞事时一点也不心慈手软的样子。
“十年了， 尼格罗尔先生一点也没变。”
“您也一样。”他回道。
“我睡了整整七年， 好像错过了不少事？”她望着他那头和菲尔一样的银白色头发，意味深长地问。
尼格罗尔微微侧身抓了把自己的头发，露出一个苦笑：“五年前去魔兽山脉进行试炼时意外造成的……使用了一个禁忌魔法。”
苏淼挑眉。
这明显是胡扯的理由。他是不打算揭开马甲说话了？可他应该清楚她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这可真是不幸！”她遗憾道。
尼格罗尔也叹了口气， 他仔细地打量她依旧美丽的容貌， 恭维道：“别人都说维尔莉特陛下是帝国最娇艳的玫瑰美人，可在我看来您更像我第一次在极北雪山见到的诺兰花， 让人印象极其深刻。”
“您真会说话， 这倒是我听过的一个很特别的比喻。”
苏淼真的有些意外了，他居然还一直保持着尼格罗尔的人设，丝毫没露出菲尔那种上作天下作地的行事风格。
他露出怀念的神色，“极北的山脉， 那里的冰雪终年不化。在传说里最深处的雪山是支撑世界的天空之柱。我最远曾经到过极北山脉外的一座小村庄，极光和冰雪构成了一幅很美的景致。诺兰花制成的茶就是当地的特产，对魔力增长有很大好处。”
听他的描述，苏淼不知不觉也被吸引了。
“如果我能离开王都的话，一定会去那里看看。”
“但愿您能够如愿。”尼格罗尔微笑道。
苏淼回过神来，重新凝视尼格罗尔的眼眸。而他还是一副恭敬和礼仪一点不缺的样子。
看来他真的不打算开诚布公地说话了。
她慢慢移开目光，轻轻用银质小勺搅动诺兰红茶。
“醒来以后，很多熟人都不知道去哪了。我只知道穆修老师去了撒曼，今天在伯德家见到了尼格罗尔先生，不知道光之圣女阁下现在如何？”
“您可能不知道……现在艾薇拉小姐已经不是光之圣女阁下了，而是圣光教皇陛下。”他答道。
艾薇拉……成了教皇？
在原著里，她经历过精灵森林的剧情后执意回到伊恩蒂斯，发现那里刚经历过战争以后就回到了圣光教会第一神殿，即教会的总部。不久后就成了被圣光女神选召去神界的神使。
可她现在却留在人间做了教皇？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剧情偏移了，洛伦虽然成了人人畏惧的“暴君”，可还是帝国皇帝；穆修最终离开了伊恩蒂斯；菲尔终究还是喜欢上了艾薇拉。
如果不是神像把她从世界线里拉出来，维尔莉特·萨法尔也还是会死。换一种说法：这个世界线的她已经死了。
而艾薇拉一个女主，居然没有去神界？
果然，这条世界线已经完全偏离原著了，可是最终还是逃不过“BAD END”。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和尼格罗尔·伯德聊了一个钟头，对方始终在装傻，没有露出自己是“菲尔”的意思。
临走前，尼格罗尔送了她一罐诺兰红茶，她对此表达了感谢。
回到马车上时，她从罐子的夹层摸出了一张纸条。
尼格罗尔的纸条上只有一行小字：
“去问卡穆斯。”
卡穆斯……他没有说穆修，而是元素神的真名卡穆斯……
今天他唯一没装傻的只有这张纸条了，而且他笃定她知道卡穆斯是谁。
让她去问穆修……
他为什么不说？十年前在王宫里，他可是一点顾忌也没有直接闯进她的宫殿，害得她冰封王都整整三个月。这和他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他在顾忌什么？洛伦？
作为黑暗神的灵魂本体化身，只要他用哪怕一点点的神之力造出魔法结界也不会被洛伦知道。
苏淼觉得自己今天出来这趟虽然知道了其他人的一些情况，可疑惑反而增多了。
回王宫后她给穆修寄了封信，里面简要提及了自己因为某种“黑暗诅咒”灵魂离体沉睡了七年，并没有像传闻中那样被洛伦“碾碎灵魂”，现在已经完全好了。顺带问了一些穆修目前的情况。
她刚把信寄出去，洛伦就结束了今天的政务回到寝宫。在帝国事务这方面，他还是很上心的，总会抽出时间去处理。
要知道伊恩蒂斯上一个亲自执政的皇帝还在一百多年前，萨法尔家大多数王位继承者都在钻研宝库里传说是古神留下的魔法。
他扫了眼桌上剩下的信纸。
“寄了封信？”
“嗯，寄给正在撒曼联合魔法学院的老师。”她坦然回答。
“关于穆修阁下的事情，我很抱歉。”
“没关系，洛伦。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原因……”
他移开目光，“明天要去圣奥菲西娅娜广场附近的商业街看看吗？我记得你最喜欢去那里。”
是在邀请她？
她绽开一抹笑容，“好。”
翌日，她和洛伦来到商业街的魔法甜品店。
当然，他们两个人都使用了降低存在感的魔法，看上去就像两个路人甲。
“您点的天气冰淇淋组。”店员递给他们点的甜品。
她以前没有吃过这个，看起来是这几年推出的新品。她看了眼身边的洛伦，发现他也一脸完全陌生的样子。
看来那件事之后他再也没来过这里。
她叹了口气，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这两支冰淇淋，它们的顶部各闪烁着一道彩虹。
“这个甜品的魔法是什么？”她问洛伦。
这种甜品店擅长创造一些稀奇古怪的小魔法，往往具有很有趣的效果。
以前他们来这里的时候，吃过会让人说反话的蛋卷、额头上冒出小星星的玛奇朵以及各种乱七八糟效果的甜品。
“不知道。”他说。
“你吃一口试试？”她促狭地戳了戳他的肩膀。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红发美人，硬着头皮吃了一口。
苏淼盯了他一分钟。
奇怪，好像没什么效果？
她吃了几口，也没反应。
这时，她再次转头，终于发现洛伦头顶挂了一个什么东西。
一只……小太阳？
洛伦顺着苏淼的目光往上一望，终于看见了自己头上飘着的小太阳。
“这应该是心情显示魔法，”他道，指了指苏淼，“你也有。”
咦？
她立马看向自己的头顶，也挂着一个金灿灿的小太阳。
于是她试着想一些难过的事情，发现小太阳变成了下雨的乌云。
“好了。”
他拉住她的手，“还是太阳好看。”他对着她认真地说。
乌云憋不过三秒立马又成了太阳。
两天后，穆修的回信终于到了，她打开阅读
“致我的学生维尔莉特·萨法尔：
听说你没事，我真的非常非常的高兴。
六年前我以为你已经被洛伦给……因为这个我无法再待在伊恩蒂斯王都，所以我去了撒曼联合魔法学院。
因为某些原因我暂时不能离开撒曼，
期待与你的下次见面。小维莉。
穆修”
和穆修的字迹完全一样，是自己老师没错，可这信里的内容未免也太简单了，和以前他每次都兴致勃勃附带一堆旅行见闻和写作素材的附件完全不一样。
苏淼皱起了眉，准备把信件收起来。这时，她不经意地触碰到上面的字迹，不同寻常的触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些字是冰凉的。
她再次把手指放在信纸上，凡是有字的部分温度很低，而信纸的温度正常。
穆修给了她其它信息，而且不能被别人知道。
那么这个“别人”是谁？
能够打开身为元素神化身的穆修的信件，一定不是普通人。
她重新开始审视这些字迹，难道它们需要用什么特殊方法才能解读？就像前世古代里用火烤用水泡之类的？
冰凉凉的……
它们是融入冰元素组合成的？
苏淼仔细端详这些字迹，她闭上眼睛感受周围的魔力，果真在信纸上感受到冰元素存在的痕迹。
她尝试把它们抹去，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了这张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信。
真正的信上一个字都没有，只有用笔画出的一个黑色的圆，以及圆周围放射出来的代表光芒的黑色条形。
就像是一轮漆黑的太阳。
这是……
苏淼的心跳骤然加速。
“你在看什么？我的皇后陛下。”
男人优美的嗓音从她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宠溺。
第44章 、四四、重逢
明明洛伦的语气很柔和， 可不知道为什么，苏淼的心跳却开始加速了。
她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信放到其它空白的信纸下面，转过头对他说道：“穆修老师的信到了，我在给他写回信。”
然后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自然地帮他整理好领口。
“我很想念老师……”她神情低落道。
从洛伦的角度看来， 她这副样子惹人心疼极了。
于是他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低声说：“等我处理完这个月的事情，就带你去撒曼看看。”
她猛地一抬头， “真的吗？！”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这倒不是假的， 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呆在王都，从来没去过别的地方。毕竟不管是十年前，还是现在的王都，都是一样的。
可能这条世界线的自己去过不少地方， 例如记忆里的雪山、森林等。可那些太过零零碎碎的记忆并没有给她留下太多印象。
洛伦看她高兴的样子， 忍不住弯起了眉梢。
“如果这样可以让你高兴的话……”他说， “大概再过两三天就好了。”
她开心地“吧唧”一口亲了他的脸颊，“我去书里看看撒曼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随后一溜烟地跑向了王宫的小型藏书室。
黑发皇帝看着她的背影，翘起的嘴角弧度慢慢消失。他大步走到红木书桌边上， 慢慢翻起了那叠信纸。
就如维尔莉特所说的一样， 这些信纸都是空白待写的。
唯有一张被压在最下面的信纸，虽然也是完全空白的， 但是上面有一些不可避免的使用痕迹。
洛伦盯着这张纸， 瞳孔逐渐变得绯红。
“指令，回溯。”
他对着这张纸命令道，不带一丝感情，就好像是某种比神祗更加高高在上的存在。
空白的纸张缓缓地出现黑色的字迹。
“致我的学生维尔莉特·萨法尔：……”
他沉默地看完内容， 这就是一封简单的问候信而已。
苏淼一路小跑到藏书室，靠在书架边长吁一口气。
她把信纸压在下面的一瞬间，就看见构成那个图案的冰元素像水一样融化到了整个空间的魔力海洋里，因此那个图案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应该是穆修留的后手。
但她不能保证洛伦不会发现那里的异样，毕竟他对魔力波动极其敏感。
为什么她下意识地不想让他看见那个图案呢？
苏淼靠着书架怔怔地想。
就连穆修也不想让洛伦看见。
再联系菲尔化身的尼格罗尔·伯德那奇怪的表现……
她抬起头，透过屋顶的彩绘玻璃看向天空中照耀大地的太阳。
光芒炽热而耀眼。
阳光刺痛了她的双目，她闭上眼睛
漆黑的太阳……
当她再次睁眼时，注意到藏书室玻璃上的彩绘。
那是一个散发着光芒的人形，祂站在蓝色的山峰上，周围的颜色被中间一条竖直的线分割成黑与白两块区域。
山峰下层站着六个更小的人形，而在山脚下跪伏着无数小点一样的人。
这是某个神话吗？
六个人形对应六位神明的话……那就很好理解了，山顶下的小人们代表众生。
那么山顶上的是谁？
她忽如其来地想起很久以前在圣奥菲西亚娜广场上听到的诗歌。
“伟大的主创造辉煌之界……”
那是传说中的最高神吗？祂真的存在吗？
如果存在的话，在原著里为什么一丁点都没提到呢？
甚至神像向她叙述两个世界线时都没有提到“至高神”这个概念。
或者这个彩绘单纯就是某个神主教会的信徒画的……
苏淼转动视角，发现整个藏书室顶部的玻璃彩绘全都是这个图案。
她低下头把疑惑藏在心底，重新扫视了一遍这个地方。
之前她去的都是藏书最为丰富的王都国立魔法图书馆，从来没来过这里。虽然偶尔会有仆人过来打扫，但这间藏书室还是不可避免地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她记得哈特利原来就是在这里被人偷出去的。
苏淼在书架间穿梭，快速地浏览这些王室藏书的名字。
都是些很普通的书，包括了最普遍的通用系魔法和元素魔法，以及稀少的精灵魔法、龙语魔法，和一些不知真假的历史秘闻记载、地理怪物图鉴等。没有和光明神术相关的魔法书。
这很正常，光明神术只被收录在圣光教会，并不外传。
“哗啦啦”
突然，一个方向发出书籍翻页的声音。
苏淼吓了一跳，往那边望了望。
没有人。
她一个个地扫过去，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翻出了一本很可疑的红皮书。
为什么很可疑呢？
因为它长得和某本书灵极其相似，破破烂烂的，封面上一个字都没有。翻开里页，里面依然是空白的。
苏淼盯着它盯了半晌，和蓝皮书不一样，这本书始终没有对她做出任何反应。
“哈特利？”
她小心翼翼地问。
红皮书一动不动。
她又干咳一声，假模假样道：“伟大的书灵大人……回应我的请求吧。”
还是一动不动。
于是她露出可惜的表情。
“既然是本没用的破书，那不配带在王宫藏书室里。干脆扔给女仆当壁炉的柴火用吧。”她自言自语。
“等、等一下！你这个小女孩怎么这样！”
红皮书的尖细的叫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谁让你装死的。”她回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怎么装死了！上一秒还是你进了那个神殿，下一秒本大人就回到已经这个已经躺了几百年的藏书室里了！”
哈特利气呼呼地说。
苏淼神情一怔，“你说神殿？”
这个“哈特利”难道是……
“不就是那个一片荒地里的破神殿吗？”
书灵不明所以地回道。
没错了，这只哈特利果然不是这个世界线的书灵，而是跟她进入古怪神殿的“十年前版哈特利”。
“更可气的是，本大人引以为豪的蓝色衣服居然变成这么丑的红色了！而且本大人在这里躺了一个多月你才来找我！”
它继续抱怨道。
苏淼：“……对不起。”
她是真没想到它居然还跟过来了。
“我呆在这里差点被一只比盘子还肥的老鼠给啃了书页！”
哈特利继续控诉。惨遭变色就算了，还差点破相。
“你不会飞吗？”
“你不在我周围我就是本动不了的普通书……”它有气无力道。
原来是这样。
苏淼点点头，对书灵说：“事实上，哈特利……并不是我不想来找你，当时——”
她想把事情简要地和它说一遍，却发现一涉及到核心的“神像”以及“终焉”时，自己又卡壳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告诉它因为某些原因，现在他们所在的时间线是十年后的伊恩蒂斯王都。
苏淼本来以为它会非常震惊，没想到哈特利却老神在在地打了个哈欠。
“你才睡了十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活了成千上万年了什么大事没见过！”虽然它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在睡觉。
这家伙接受现实的速度倒是超乎了她的想象……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她没想明白，于是她把红皮书带回了自己的宫殿。
“还是这里舒服！”书灵展开书页飞到苏淼的枕头上。
“你身上全是灰尘，哈特利。”她等会得把它擦干净顺带去洗个手，至于自己的枕头肯定得换了。
不过她这几天都住在洛伦那里……倒也不是很着急。
“没关系小女孩，让我重新感受一下帝国皇帝的卧室。多么的令书舒适啊！”它感叹道。
苏淼看它惬意的样子，直接把收在柜子里的蓝皮书拿出来扔到它身边。
“有什么想说的吗？”
“哦哦哦！这不是伟大的哈特利大人原来的样子吗！”
书灵兴奋极了，它立起来绕着蓝皮书蹦了一圈，然后继续躺下来。
所以它看见这个时间线的自己就这点反应？
“你难道——”
“维尔莉特！”哈特利开口了，“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因为想念我而做了一本一模一样的书，真的太让我感动了！”
它感慨道。
苏淼：“……”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酝酿了一下，她艰难地说：“哈特利，这就是十年后的你啊。”
嗯？
哈特利的红色封面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哪来的第二个我？本大人只存在一本！独一无二的书！哪怕时间过了十年、不、千万年也不会变！”
果然它还是没弄懂他们现在的处境，话说她之前好像没见过它震惊到在封面上写字。
“我想你没明白，我们是‘蹦到’这条时间线上的，不是时间单纯的过了十年。所以会有第二个你，和我。”她面无表情地又叙述了一遍。
哈特利花了半天才弄明白她的意思，“那这条时间线的小女孩你呢？”
“死了。”
“……”哈特利噎住了，它不知道该回什么。
书灵又转身面向蓝皮书。
“你说这个是这个时间线上的本大人？可它真的只是一本普通书啊，不存在任何意识……”
它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苏淼也怔住，她原以为蓝皮书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反应，结果哈特利却确定它不存在意识反应。
那只能说明……
一人一书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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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四五、时间
终于， 哈特利蹦踧到蓝皮书边。
“哦，这不可能……”它喃喃自语。
论看到自己已经失去灵魂的壳子是什么心情。
当时苏淼是什么感觉，哈特利现在就是什么感觉。
苏淼看它这副自闭的样子，挺能理解它的。
她好歹提前从神像知道自己会凉凉， 心理上有所准备。但是哈特利完全就是一脸懵逼地见到了残酷的现实。
不过看着它迷茫的样子， 她还是发出疑问， “什么不可能？”
哈特利长长叹了口气，“既然这样， 我就告诉你吧。”
“哦？”
红皮书上半部分向前弯了一下， ，看上去就像挺起了胸膛。
“我，伟大的哈特利大人，就是秩序创造的——”它刻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等待什么。
苏淼愣住， 发现它好像是在等她的反应， 决定给它捧捧场。
“噢， 哈特利大人居然和神秘的秩序有关！”红发女孩表现出期待之色。
哈特利这个浮夸的家伙还真的吃这套，它得意地说，“没错， 我就是秩序创造的法则精灵。”
她无辜地眨眨眼， 表示没听懂。
“你不知道秩序创造是什么意思吗？所有的神灵都是由秩序本源创造的！”
“那你是神？躺在书架上差点被老鼠啃了的神？而且……”而且她不在身边只能老老实实当普通的书。
她仔细地打量来打量去，实在没在它身上发现一丁点和“神灵”有关的特征。
书灵被戳到痛脚， 气的跳了起来。
“说了是法则精灵， 不是神灵！法则精灵往往是某种秩序的衍生！而神灵直接掌控秩序！”
苏淼脑海里忽地掠过一只拥有一对冰蓝色小翅膀的可爱生物，它躺在她的手心里撒娇。
这副画面只是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在她的脑海里。
她晃了晃脑袋，有点头疼。
“所以你的意思是？”
“由秩序本源创造的生灵是不会消亡的， 从苏醒以来，我的主人换了无数个了，而我还一直存在……”
苏淼诧异，所以秩序的精灵和神灵一样永恒存在吗？
哈特利又把目光投向一动不动的蓝皮书，默了半天，终于道：“小女孩，你让我想想。”
说完，这只书灵的意识就沉回红皮书里，不再说话也不理会她了。
就让它静静吧。
她把书灵放在它最喜欢的柔软枕头上，离开了自己的寝宫。
哈特利是法则精灵，和神灵一样永恒存在。它的消失意味着什么呢？
苏淼想起洛伦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他看上去并没有失去感情的样子，也就是说“终焉”应该还没有苏醒。
还是要找元素神谈谈，信件里的内容只有‘漆黑的太阳’，而菲尔这个知道什么的家伙明显不愿意吐露太多。
“去撒曼的第一个地点我已经决定好了。”她找到正在低头看书的洛伦，对他道。
洛伦抬起头望着她，“撒曼联合魔法学院？”
“嗯！我想先去那里看穆修老师。”
“好。”他轻轻点头，“我们后天出发。”
“那我去国立魔法图书馆借几本书在路上看。”
“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他今天似乎对她的要求都答应得格外爽快。
正当苏淼转身时，他突然开口。
“维尔莉特。”
“嗯？”她回头。
“以星辰之契为誓，我会永远保护你。”他说。
他忽如其来的宣誓让她直接愣住了，随后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我知道了。”
“‘终焉’既是毁灭世界的根源，也是支撑这个世界存在的关键。他消失的那一刻，世界线就会崩溃，当两条线都崩溃时，你就可以重新回到正确选项的‘节点’。”
神像的话仍然回荡在她的耳边。
苏淼的手不知不觉攥紧了。
破坏世界线，真的只有这一种方法吗……
她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下不了手了。
在去借书之前，她先回去把半死不活的哈特利从枕头上捞了起来。
“我要安静会！”红皮书抗议。
“没有这个选项了，”她不由分说道，“出门散散心吧，哈特利。我记得你一直呆在王宫里，从来没好好看过王都。”
“伟大的哈特利大人对现在的人类王都什么样子不感兴趣。”
苏淼无视了红皮书的抗议，把它往手里一抄，直接离开了。
洛伦站在露台上看着底下等待马车的红发美人一幅兴致勃勃的样子，露出一个难得的温柔干净的笑容。
马车在他的视野里逐渐成为一个小点。当它完全消失时，洛伦直起身来，躺回到自己的大床上，慢慢闭上眼睛。
苏淼决定在去图书馆前先带陷入忧伤的哈特利看看王都，之后再去。
于是她随便找了一家距离国立魔法图书馆不远的商店门口下了马车，和驾车的侍从说明回去的时间并反复重申自己不需要护卫，对方仍然不肯离开。
“维尔莉特陛下，皇帝陛下的命令是时刻跟随您。”白甲侍从坚定道。
“你觉得我需要保护吗？”
她抬起手腕，白色冰棱出现在她掌上时，整条街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这强大的魔力引得来往的人群侧目，纷纷低声议论猜测这位美丽的小姐是魔法师工会的哪位魔导士。
白甲侍从无言以对，没在训练场观战过维尔莉特陛下和洛伦陛下切磋的他完全没想到这位陛下有这么强的魔力。
在他的印象里，维尔莉特陛下就是一位沉睡在“黑皇帝”怀抱里的睡美人，她像一朵美丽脆弱的鲜花一样。
“那么我会准时来接您。”他恭敬地向她行礼，终于肯离开了。
而周围的人们仍在议论。
“这么年轻……”
“难道是撒曼的凯瑟琳大人来伊恩蒂斯了？”
“不可能，我猜这位小姐是哪位大人变装成的。”
“哦，那可真是独特的爱好……”
你们在瞎想什么……
苏淼暗自佩服王都民众的想象力。
但是现在这么高调可不太好。
于是她压低了玫瑰网纱帽前端的帽檐，施了一个隐身术。当她没入人群时，便撤掉隐身术，给自己加持了降低存在感的魔法。
这个通用系魔法真的太好用了。
看着周围来往的行人和熟悉的街景，她忍不住对书灵道：“哈特利，我当时就是在这条街上遇到你的。”
“可惜哈特利大人没有沉睡时的记忆。”
“当时一个老头向我推销你，说这是一本记录超古代魔法的书……”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并没有错，我肩负着延续秩序魔法的伟大任务。”书灵哼了一声。
苏淼买了一份甜点，坐在街边白藤编制的小圆桌旁。
这份点心她记得是这家店十年前的招牌，也是她的心头好。不知道今天怎么又拿出来卖了。
“有时候我很羡慕你们人类可以吃这么多东西。”哈特利看她吃的津津有味，羡慕道。
“要是你能尝尝的话，我不介意多给你买几份。”
作为怎么都吃不胖体质的人类，苏淼在走之前又买了一份。
她带着红皮书漫步在王都的街道，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叶洒在砖石上。走着走着，她看见一家眼熟的店。
这是一家魔法卷轴店，就是那家十年前她买“风之旅行者”卷轴的店。
也是算是个值得回忆的地方，她逛进了这家店。
“欢迎光临，美丽的女士。”胖店主朝她打了个招呼，一幅并不认识她的样子。
十年过去了，他显然已经忘记了她这名只有一面之缘的顾客。不过这名中年胖店主好像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不论是长相还是那种眼里闪烁着金币的目光。
可能胖一点不显老？
她心不在焉地回道：“有什么值得推荐的货吗？”
“哦，您来得太是时候了。”胖店主掏出从柜台里掏出好几个卷轴。
“火元素魔法火龙卷，冰元素魔法幻影冰枪，地元素魔法……”店主喋喋不休地介绍了好几种元素魔法，“都是高级魔法师亲自刻录上的。”
这些魔法大都属于中级魔法，对现在的她并没有多少帮助。
“很遗憾……”苏淼摇了摇头。
店主一咬牙，掏出一张看上去华丽精致的卷轴。
“这可是稀少的龙语魔法，女士，如果这样您还看不上的话，本店实在无法满足您的需求。”
“龙息术……”根据书里的记载，这个魔法的威力和高级元素魔法差不多，相当于十年前艾薇拉释放的十大光明神术。
十年前她可能会买下，现在对于她真的没多大用。
她的目光从卷轴上离开，扫视了一圈卷轴店。忽然，她在瞥见角落里一张破破烂烂的卷轴。
那是……风之旅行者？
这家店还有第二张“风之旅行者”的卷轴？
没有多思考，一番和十年前极其相似的讨价还价后，她带着这张卷轴离开了。
奇怪，她记得当时只看到这一张来着……
难道是胖店主又弄到的？
突然一个身影窜到她面前。
“尊贵美丽的小姐，刚才我路过卷轴店门口，您的富有令我印象深刻。”戴古怪帽子的滑稽老头对她挤眉弄眼道。
“可是您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深不可测的魔法是什么吗？”
苏淼直接愣住了，她手里的甜点“啪”一下掉到了地上。
看着老头朝她嬉笑的熟悉面孔，一种毛骨悚然之感爬上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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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四六、轮回
这个老头是骗子老米斯？他不是十年前死在暗月神教会的信徒凯德手里吗？
苏淼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她忽的低头看向掉在地上的甜点， 前天她和洛伦去那家甜品店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个点心。
“小姐，您的脸色看起来相当差。”老米斯看到她失去血色的脸庞，问道。
“你怎么了小女孩？”
哈特利发现她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在她脑海里问。
“哈特利， 这个老头就是十年前将你卖给我的人。”
书灵一头问号， “那怎么了？见到熟人你怎么反而——”
“可他在十年前已经死了。”她快速道。
“等、等一下， 你别说鬼故事啊，我们这个世界没有‘鬼魂’， 那都是人类瞎编的。”红皮书在她口袋里抖了抖。
“你认识佣兵凯德吗？”
她忽然问老头。
老米斯顿了顿， 睁大那双周围布满了皱纹的眼睛，“哦，您怎么知道的？”他紧张起来，开始左顾右盼，生怕那个大个子佣兵又过来阻止他“做生意”。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警惕道：“你怎么知道的？”
苏淼定定地望着他，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继续问道：“你想卖给我什么？”
老米斯见她没有再提佣兵凯德，松了口气，从布袋里掏了掏， 然后举起了手， “这本书是我的先祖留下来的，据说来自于王宫的宝库。”
虽然这个女人可能认识凯德， 但既然她对他的货感兴趣， 那么就是他“做生意”的好机会。而且她穿的面料看起来就价格不菲，不可能缺钱。
“只要一千金币，尊贵的小姐。”老米斯咬咬牙，闭着眼睛报出一个高价， 然后在她面前做出翻书的动作，“您别看这本书上什么字都没有，但这些记载了超古代魔法的书就是这样的，只有有相关天赋的人才能看见！万一您就是呢？”
苏淼沉默地望着他，老头高举的手里空无一物，而他还在对着空气念叨，就像是在进行一个无实物的表演。
“这个人是疯了吗？”哈特利也惊呆了，“哪怕是鬼魂也不能说胡话啊，本大人在这里呢！”
“先生，”她试图提醒他，“您手里没有东西。”
老米斯愣住了，随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莫名其妙地说：“怎么可能没有东西？这本书就在我的手里啊！”
“真的没有。”苏淼说。
老头脸涨红了，“你是在说我疯了吗？我，老米斯！年纪是大了，可也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他使劲挥舞自己的手，“瞧这蓝色的封皮！这个重量！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小女孩，我们还是走吧。”哈特利悄悄地说，“这家伙疯疯癫癫的，太不正常了。”
“我没疯……哦不，这本书明明就在我手里，你是不是故意不想买……不，我真的有这本书吗……没错，你一定是凯德那些家伙派来的……”他的脸颊诡异地抽搐了几下，嘴里还在不停念叨，似乎陷入了混乱。
苏淼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这个老头神经质的表现。
突然他胡乱挥舞的手臂停住了，整个人保持了一个奇怪的状态。
“我突然很庆幸自己落在这种家伙手里几十年没有事。”
书灵吐槽道。
“哈特利你看。”苏淼指了指老头。
老米斯就像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一样肢体僵硬地一步一步离开了，就好像空气里有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在操纵他一样。
“您没事吧？小姐？”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苏淼背后响起。
她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转身。
佣兵打扮，身穿皮甲，身材高大……果然是凯德。
“老米斯这家伙是我们这附近的惯骗了，他——”
“先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苏淼直接打断他。
“哦，您说。”凯德明显愣了一下。
“现在是哪一年？”
“您在说笑话吗？现在是神历1393年，圣女阁下最近来到了我们伊恩蒂斯王都。”
凯德疑惑地回道。
“现在的皇帝是谁？”她问。
“当然是维尔莉特·萨法尔女帝陛下。”他理所当然地回道。
难道她真的回到十年前了？苏淼慢慢捏紧了手。
“嗷！你轻一点！”她手里的红皮书抗议。
“谢谢您，先生。”她朝凯德点头，大步从他身边而过。
她打算去验证一下，现在的时间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真是奇怪的小姐。”凯德困惑地看了她离去的背影，摇摇头也打算离开。
“等一下！小女孩！你看刚才那个佣兵！”哈特利忽然大叫起来。
苏淼迅速转过身，她看见佣兵凯德露在外的皮肤开始慢慢地出现密密麻麻被啃食的痕迹，他的皮肤表皮出现一个个小坑，红色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还在继续被吞噬，有些地方隐隐透出森森白骨。
她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赶紧带着哈特利一路奔跑离开这里。
不到五分钟，凯德已经彻底地在街道上消失。
苏淼跑了会，在一个小巷里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那个男人被啃食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凯德作为暗月神教会的信徒，在圣奥菲西娅娜广场地下已经被洛伦的“黑暗”活生生吃掉了。
可他为什么突然出现，重复了一遍他们的相遇，却又这么快地进入死亡的过程？
“维尔莉特，”红皮书飞了起来，它严肃道：“这里太不对劲了，我已经能很明确地感觉到了！”
“我知道不对劲……本来死的人又活了，然后又经历了一次死亡过程……”她说。
“不仅仅是这样。这里、不、现在我能感受到整个这片区域的魔力都是循环流动的，”哈特利说，“正常情况下这根本不可能，从某种意义上说，魔力与时间是联系在一起的，就像远古时和现在的魔力一定完全不同。”
“你的意思是，时空也陷入循环了？还有那些人的生命与死亡——”
她可以肯定，现在老米斯一定也死了，而且和十年前他的死状一模一样。
“没错，就是时间和死亡领域，”书灵点头，“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哪怕是六位主神，也无权控制时空与生死的流动过程，这涉及到世界最本源的秩序领域。”
苏淼打了个寒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是有一点很矛盾，假如时间真的向过去流动了……那为什么小女孩你，和我不受影响呢？”书灵困惑，“我觉得这不像单纯的时间循环，或许我们还应该再回到卷轴店门口看看？”
它提议道。
“好。”
她定了定神，和哈特利一起往回走。
周围依然是温暖的阳光、悠闲走路的行人和繁华的商业景象，但这一次却无法让苏淼再感到惬意了。
因为她发现很多人身上穿的是十年前流行的款式。
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这些人和老米斯一样，就像是被控制住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被设定好，而她和哈特利就是他们中唯二的异类。
“小女孩你仔细看看他们的脸……”书灵小声道。
苏淼定睛一看，许多人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皱纹，而后这些皱纹又缓慢的消失，随后又出现……周而复始。
“还有你前面那个穿白纱裙的女孩。”
它补充道。
那个女孩走在她前面，她露出来的胳膊和脖颈正在变红，上面起了无数水泡，然后缓缓变成焦炭。
而新的、雪白细嫩的肌肤却又破开焦炭，重新覆盖上她的外表。
更可怕的是，她还在向前行走，周围无一人注意到她的异状。
冷静……冷静……
苏淼拼命安抚自己，等快走到卷轴店时，她和书灵找了个街道的拐角处重新观察那里。
“我没猜错的话，刚才那个神经病老头一定会再回来。”它说。
果然，没一会儿，老米斯又重新回到卷轴店门口，他热情的推销着——当然是拿着空空的手和空气说话。
很快，佣兵凯德也来到这里，他很快制止了老头的诈骗行为，然后和空气说话。
他们表现的都很正常——假如那里有人的话。
然后他们各自离开，没一会儿又重新表演了一遍。
书灵叹了口气，“果然循环了。”
苏淼看着老米斯对话的那团空气，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洛伦也不在那里。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没有陷入这个轮回呢？
还是说……
她想到了某种更恐怖的可能性。
苏淼刚想开口，一个僵硬的女声从她背后响起：“开始吧，维尔莉特陛下。”
她猛地回头，不远处的女人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和圣洁的面容。
艾薇拉·格兰斯。
从她古怪的举止看，她很明显也陷入了轮回，而且还是和苏淼切磋有关的。
“怎么回事，当时我记得她在负责搜寻邪神教会的事……”苏淼喃喃道，“可她怎么会出现在我这里？”
“应该是时空更加紊乱了！”书灵猜道。
金发少女不由分说上来就召出一个由圣光弹组成的光轮，向她攻击过来。
对现在的苏淼来说，这种攻击算不了什么。
她想凝出冰霜秩序魔法的长枪，却发现自己的魔力忽然供应不上了。
“反击啊！小女孩！”书灵焦急道。
“不行，哈特利，我的魔力太不稳定了！”
她一滚，躲过了一个圣光弹，而下一个跟上的圣光弹直接将她击飞。
苏淼重重落到地上，魔力上的差距让她受了这一击后几乎要晕厥。
“结束，是我赢了，审判·圣焰！”
艾薇拉轻声道。
明亮的不死鸟带着神圣之火向来不及闪避的红发美人直冲而去。
“我只是睡了一会而已……你真是太不乖了。”一个平静、优美的声音蓦地响起。
艾薇拉的“圣焰”诡异地停在半空中，整个时空陷入凝滞。
隐隐约约地，她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跨越漫天圣光向她走过来。
神圣之火的光芒也遮不住他俊美的容颜。
在意识陷入沉睡前，她听见他的叹息。
“回家吧，我的维莉。”
第47章 、四七、崩坏
漆黑的太阳爆发出无数“黑暗”向她蜂拥而来， 冰蓝色的□□被她挥舞着，斩断一个又一个纠缠上来的“黑暗”。
它发出病态的大笑，毫不掩饰对她的迷恋。
“和我一起成为永恒，不好吗？”
她没有理会它， 径直奔向它的核心， 她知道那里是什么， 那是
忽然，一部分“黑暗”像藤条一样缠住她的脚裸， 使得她来不及闪避下一□□雨一样的攻势。
在“黑暗”即将吞噬她的下一秒， 温暖的光芒照耀上她的身体。
无论是“黑暗”还是“太阳”，都和这冰天雪地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葱翠的山坡上，她的身旁站着个人，他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在支撑天际的巨树下，远方是一望无垠的草原。
她的心情变得平和起来， 安然地享受这个梦境。
苏淼的意识慢慢回归， 梦境的内容留给她的记忆像冰雪在阳光下一样快速消融。她脸上有些痒痒的， 谁的发丝在蹭着她的脸颊。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洛伦比神祗更完美的五官。紫罗兰的浓郁香气带着甜美的味道包裹住他们。
这里似乎是一个花园里面。
不等她开口，洛伦就轻轻说道：“我们明早就去撒曼。”。
“改变计划了？”她下意识问道。
不是说好的后天吗？忽然变得那么急……
“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早点带你出发也挺好。”说着， 他用指尖划过她绯红的长发。
苏淼才发现自己紧紧抓住了他的一只手，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松开也不是、继续抓着也不是。
忽然， 她和哈特利在王都街道上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一直在重复卖书的老米斯、在生与死之间不断轮回的佣兵凯德、循环往复的人群、神志不清朝她进攻的艾薇拉……
以及凝固时空向她走来的他。
她心里一震，松开了紧握着的手。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洛伦轻轻垂下纤长的睫毛。
假如他真的如她所想的和原著里一样只拥有近神的实力，怎么可能做到让时空凝滞？
那他现在真正的实力是什么样子的？
王都人们身上诡异的轮回和他有关吗？
苏淼怔怔地注视他， 问了一个问题：
“洛伦，你有瞒着我的事情吗？”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俯下身亲吻她玫瑰般柔软的唇。而她失望极了，没有给他想要的回应。
沉渊一样的眼眸凝视那荡漾着湖泊的翡翠。
“有。”
他终于答道，似是无可奈可。
她闭了闭眼睛，又问：“王都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我的维莉，”他微笑，“不是所有的问题我都会回答你。”
他这不就是变相地承认了他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又不想告诉她吗？
甚至很可能……这一切都和他有关。
她想。
身边的景物一晃，她依然在他的怀里，只不过地点从花园的草地换成了宫殿里柔软的大床上。
“洛伦，你——”
苏淼声音忽然消失，她发现自己被禁言了。
于是她气急了，挣扎着要站起来离开他。
洛伦收紧揽住她的手臂，轻声说：
“安静会，维莉……让我再抱一会你。”
她放弃了挣扎——反正她也逃不出去，还不如给自己省点力气。
于是前往撒曼的前一天，这两人之间就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气场。
黑发皇帝仍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他的皇后笑意盈盈地说话，对方则板着脸并不理睬他。
这一幕让所有人（包括一本不同寻常的书）看得胆战心惊。
“神呐，我觉得天天跟着你的那个小男孩看起来比以前吓人多了。”哈特利小声对她说，“那种感觉有点……”
“简直什么？”她“咔嚓”一口咬下块苹果，面无表情地咽下去，“话说完整了。”
看得出她心情很差，红皮书稍微缩了缩，“有点像以前见过的一个大人物，有的时候你也会给我这种感觉。”
“谁？”
“想不起来了。”
苏淼把手里的苹果核扔了，然后郑重地面向红皮书：“哈特利。”
“什么？”
“能被你称为大人物的，一定是神祗级别的吧？”
“好像没错。”书灵点头。
它所记得的大人物当然不可能是普通人。
“可你居然连这种事都能忘？”她戳了戳红皮书的书脊。
“别戳我脊梁骨！”哈特利挥舞两侧封皮飞了起来，“有的时候那些大人物不想让你记得的时候，你根本不会留下印象的！”
它据理力争。
“哦，原来是这样。”她摸摸它，“对不起，哈特利。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看出来了。
书灵在心里默默地想。否则它也不会觉得这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简直让书喘不过气。
人类的感情真奇怪。
一天后，黑皇帝带着他的皇后一起站在位于地下的王室专属的超远程传送阵前，他们身后跟着许多的侍从与女仆。
这座传送阵有着非常古老的历史，它从伊恩蒂斯建国开始就完工于王宫地下。这种超远程魔法传送阵往往是战略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以伊恩蒂斯王都到撒曼联邦的联合魔法学院为例，这种传送阵光填充魔力往往就要花费三四个月的时间，而乘坐最新型的马车只需要不到一个月，如果是魔法动力的话会更快。
但洛伦用他恐怖的魔力直接在瞬间就把这个传送阵给填满了，这种劣势也就不存在了。
“已经提前和撒曼联合学院打过招呼了。”
银甲侍从向洛伦和她报告道。
“魔法阵已开启。”
地板上的暗纹犹如液体一样流动，上面流淌着绚烂的光华。
“定位结束，目标是撒曼联合魔导学院。”暗纹停止了流动，它的形状固定下来，形成一个繁复神秘的图案。
“魔法能量填充完毕。”操控传送阵的宫廷魔导士大声宣布。
“出发了，维莉。”洛伦亲昵地执起她的手腕。
苏淼点点头。
下一秒，他们就跨入了闪烁着光芒的魔法阵之中。
当她睁眼时，一个巍峨的建筑群矗立在她眼前，和伊恩蒂斯王宫白色调为主的那种奢靡华丽的巴洛克风格不同，这个建筑群主体为深色调，看起来庄重肃穆，相当有学院氛围。
他们跟在引导的魔法师后面，走向休息的塔楼。
“学院里好像很空旷。”
苏淼说。
“现在是假期时间，并没有多少学生待在学校里。”引导的魔法师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请问是维尔莉特·萨法尔陛下吗？”
一个白袍法师匆忙地跑过来。
“怎么了？”洛伦问。
白袍法师转向洛伦，他有些局促，看上去不是很会说话的类型，“洛伦陛下，穆修院长想和他以前的学生见面。”
苏淼也看向洛伦，示好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去和老师见个面，好吗？”
他勾了勾唇角，“去吧。”
就这样，苏淼和白袍法师一起来到建筑群里最高的高塔底部，他们通过一个小型传送阵直接传送到院长办公室门口。
为什么王都国立魔法图书馆就没有这么便捷的设施呢？
她走神地想。
“院长就在里面。”白袍法师急匆匆地离开了，就好像和她打交道是什么灾难一样。
真是奇怪的人。
她上前敲了敲办公室的雕花木门。
“穆修老师，是我，维尔莉特。”
“请进，小维莉。”熟悉的声音，是穆修的。
“吱呀。”
苏淼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门，她看见英俊的男人坐在宽大的桌子后，他依然戴着那副金边眼镜，正在一页一页地翻阅手里的古籍。
见她进来，他示意她坐在他对面。
苏淼坐下后，两套细瓷茶具蓦然出现在原本干净的桌子上，杯子里的红茶正冒着腾腾热气。
“撒曼的特产红茶，相当稀有的品种。”穆修笑着说。
她的心也不知不觉随着穆修的笑容平稳下来，于是端起杯子尝了一口，口感清淡柔和，带着特别的香味，“味道非常不错，穆修老师。”
“上一次见到你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他叹了口气。
“可能是因为后面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了。”她说。
当时她也没想到菲尔会直接策划魔兽攻城。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你，还是个刚测完魔法天赋不久的小女孩。”
穆修感叹。
“您在魔法道路上给了我很大帮助。”她真诚道。
两个人叙了会旧，又聊了一会日常，聊着聊着，穆修忽然放下手里的茶杯：“告诉我，小维莉。现在具体的时间是什么？”
苏淼愣了，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问这种问题。
她迟疑一下，回答：“老师，现在是神历1403年八月——”
“错了。”穆修打断她。
错了？难道不对吗？
十年前是1393年，十年后是1403……
红发少女一脸迷茫。
大魔导士抬起手布置了一个结界。
“老师？”
穆修深棕的瞳孔逐渐变成纯净空灵的蓝色，这一刻起他给苏淼的感觉忽然完全不一样了。
就好像从一名人类智者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神祗。
“初次见面，维尔莉特·萨法尔。”
他的声音变得飘渺不定，明明站在她面前，却又仿佛在遥远的星河之外。
“您是……”她睁大了碧绿的双眸，“元素之神冕下？”
“维尔莉特·萨法尔，你从开始就弄错了一件事。”穆修、不、应该是卡穆斯如此说道。
“请您指出我错在哪。”她迷茫地说。
“如果按照神历来推算的话，不去计算纪元的更替，现在应该是神历17859年。”
元素之神说。
苏淼整个人都僵住了。
神历17859年？她是听错了吗？
元素之神轻轻笑了。
“你说这是神历1403年，其实也不算错。”
她直直地看着他，完全没弄懂他的意思。
“因为，从人间的1403年诸神诞生节开始，这个世界就已经因为‘终焉’而彻底崩坏了。 从那天起，时间的流动就已经没有意义。你所看见的一切都是祂想给你看的一场生动的戏剧。”
“包括，你面前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前有二更
另外这卷要结束了，应该还会有个番外。
第48章 、四八、真相
苏淼手里的杯子“咣当”一声落到托盘上， 杯底磕出一条裂缝。
卡穆斯透露的信息量太大了。
这条世界线不是神历1403年，而是神历17859年，距离她的年代已经过了整整一万六千多年的时光。
可是所有人表现得都符合她想象里十年后的样子。
会互相嬉闹的女仆、对她敬畏有加的侍从、从学院里放假回家的小莱恩、偷偷喜欢莱恩的撒曼公爵之女蕾米、讨厌猫咪的图书管理员先生……
甚至这个世界还在正常发展变化，给她带来了许多新奇感。
而洛伦开始也显得憎恨她， 然后才因为“薇诺”而慢慢转变了对她的态度。
他的所有感情变化都显得非常自然， 并没有任何生硬的样子。
“老师……”苏淼的声音在发抖， 她已经全然忘却了眼前的人的身份，“什么叫‘一切都是他想给我看的戏剧’？”
元素之神空灵的眼睛注视那迷茫的少女， 他露出怜爱的神色， 就好像他不是一位主神而只是她的老师一样。
他用飘渺的声音对她讲述了一个童话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富饶的国度，那里的国王因为失去了他最心爱的人，国王每天都沉浸在极度的悲伤中。
事实上，国王本身是被一位古老神祗封印住的‘终焉’之力， 而‘终焉’被命运的法则预言会毁灭这个世界。
后来， 国王知道他的爱人死去是因为一场阴谋和误会， 于是他再也控制不了自身‘终焉’的力量，放纵自己摧毁了整个世界。
他以为自己成为‘永恒的终焉’后，就能将他的爱人复活。可却发现， 他可以掌控所有至高的法则， 包括他成为‘终焉’后的所有‘时间’与‘命运’，却唯独控制不了一样——那就是‘生死’。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 他因为无趣， 就将所有存在死去的灵魂做成木偶，将他们摆在他修复好的世界表面上。
就这样，世界成为了‘舞台’，灵魂就是‘演员’， 他沉浸于其中，计算好未来出现所有的可能，包括这个世界应该会出现的发展演变，然后让他们去‘表演’。
直到有一天，一个本不应该再出现的灵魂进入了他的视线……
之后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
“怎么样，小维莉，这次我讲的故事还不错吧？”
卡穆斯用穆修的语气对她打趣道。
没想到他讲得最好的故事，居然是关于自己学生的。
而苏淼已经听不清他的话了。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起，所看见的东西都是虚假的，都是他想给她看的‘戏剧’。
包括她和莱恩蕾米的相遇、星辰契约仪式、图书馆的重逢已经后面的所有事情……而她就这样被玩弄在股掌之中。
她早就该想到……从王都的时空意外出现混乱就可以看出来的。
那天是她第一次带着还是黑骑士的洛伦逛王都的商业街，所有的情景都是她和他一起经历过的，而这些“戏剧”里没有出现的人只有他。
还有艾薇拉向她的挑战，那个雨天她第一次亲吻了他……
怎么会有过去的事情再重复轮回的情况呢？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已经崩坏了。
她以为神像说的“BAD END”是她的死亡，而实际上却是指整个世界的毁灭，她心爱的人即成了“终焉”，万物沦为傀儡。
这才是真正的“bad end”。
“老师，现在的你也是他想要你给我看的吗？”苏淼忽然抬头问他。
“我们此时的谈话内容他并不知道，好歹我也是曾经掌握着元素法则的神。”
卡穆斯微笑道。
“但是我能保证，他现在已经发现不对劲了。”他又补充一句。
“咣！”苏淼眼前的空间出现剧烈的震动，明明出现了震动，可她眼前的茶具还是纹丝不动。
“他来了。”元素之神平静地叙述道，“看来这个魔法结界还能再支撑会。好歹是用了六个曾经的主神力量凝聚成的。”
“老师，您没事吧？”她关切地问。
卡穆斯那平静的微笑忽然消失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小维莉，你所看见的我只是一点灵魂印记而已，早在一万六千多年前，所有的神灵就已经和世界一起走向黄昏了。”
她睁大了眼睛，“可是您……”
“我说过，现在的我也只是‘舞台上的木偶’而已，和你见到的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是一样的。之所以这个结界能支撑‘终焉’的攻击这么久，也是因为凝聚了所有伟大存在的灵魂而已。”
结界破碎的那一刻，他们就将真正走向永恒的长眠。
“我该怎么办……” 她深呼吸。
把她拉出时间线的神像曾经说摧毁‘终焉’才能摧毁这个世界线，可她真的下不去手。
那个清冷的黑发美少年、对她温柔笑着的洛伦……
“你要清楚一件事，”卡穆斯看着她，露出悲哀的神色，“真正与‘终焉’融合后的洛伦就已经不再是你的爱人了，趁现在还来得及。”
“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去到冰霜神殿去。我想你应该曾经到过那里，你身上有冰霜秩序的‘极寒’、‘暴雪’、‘凛冬’三个法则，如果不是去过那座神殿是不可能拥有的。”
“我怕我做不到……”她喃喃道。
“不要怕，小维莉。如果你爱他就应该知道，以那种样貌存在的他在一点点地失去自我，因为你的出现，他的变化延缓了，可终有一天真正的‘终焉’还是会降临。”
“我不知道神殿在哪，只知道在一座雪山上。”
她拼命回忆属于这个世界线的自己的回忆，那回忆里曾经出现过银白的雪山和高耸的神殿。
“我也不知道那座神殿具体在哪，人间的雪山实在太多了，茫茫无尽……六位主神里只有光与暗两位神祗知道冰霜神殿的位置，”卡穆斯遗憾道，“菲尔的灵魂被困在王都吧？他没有告诉过你什么吗？”
菲尔？
她脑中忽然闪过在伯德庄园和尼格罗尔喝茶时，他看似无意的话题：“极北的山脉，那里的冰雪终年不化。在传说里最深处的雪山是支撑世界的天空之柱……”
原来这个家伙早就给她提示了。
怪不得他当时死活不肯脱马甲说话，原来是因为害怕被洛伦知道，所以才强行打哑谜。
还让她去给穆修写信……
“他提过被称为‘天空之柱’的雪山。”她说。
“砰！”
空间连续摇晃了好几下，这一次茶具终于有了微小的移动。
这说明魔法空间的对抗在逐渐影响现实。
“结界快坚持不住了。”卡穆斯说，“我需要把你传送到那里去，可我现在所有的残余力量都注入在结界上，脱不开手释放超远程传送魔法。”
她急忙拿出古精灵魔法“风之旅行者”的卷轴，“老师，这个魔法可以用吗？”
看到她手里的魔法卷轴，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迪兰呐……”
他将一只手覆盖在卷轴上，片刻后道：
“我已经把它的定位修改成了极北雪山，靠近‘天空之柱’的地方。如果那里真的是曾经黄昏女神的冰霜神殿的话，‘终焉’的力量还不能干涉到那里。”
元素之神说道。
说着他将一块装饰着菱形石头的项链挂到她的脖子上。
“这块石头注入了我的一些灵魂力量，可以减缓他在这个世界搜索你的时间。那里的路可能有点难走，没有彻底掌握冰霜秩序，你就不能操纵那里的冰雪。当然也有好处，那就是‘终焉’也不能进入那里。”
“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一个冰霜秩序就能抗衡‘终焉’，而神灵掌握的秩序却不能击败它呢？”她急匆匆地问道。
“因为它的上一任主人叫做‘海拉’。”他答道。
“风之旅行者”释放出翡翠色的光晕。
在传送的前一秒，她听见卡穆斯空灵的声音：
“去吧，解放这个世界，让我们的灵魂得到安息。”
不仅仅是救赎我们的灵魂，也是解放你最心爱的人。
“滋啦！”
结界彻底破碎。
魔法办公室的场景瞬间灰飞烟灭，只有一望无际的荒原和天空上闪耀的那轮黑色太阳。
以及站在虚空中的人形。
“我只是给了你们一点机会，就成了这个样子。”黑发红眸的男人淡声道。
“恕我直言，即使您爱她，可这终究还是虚假的世界，总有一天您会控制不了自己。”卡穆斯说，“您已经做了太多轮回的梦境了，作为‘演员’中的一位我想我有义务提醒您。”
“我会带着她走向‘永恒’。新的‘永恒’出现必然伴随着旧世界的崩溃。”
“‘永恒’有且只会有一个，等到那时您再次失去她，还会想建立新世界吗？”
“够了，她在哪儿？”洛伦的眼眸已经从绯红变成透不进一点光的纯黑。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您，新的‘黄昏’冕下。”卡穆斯静静道。
洛伦冷冷地笑了，“不需要你告诉我，我已经知道她在哪了。”
他拔出魔剑“格鲁特尼”，漆黑的剑身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光芒。它本身就是所有毁灭秩序的凝聚体。
“那里是冰霜神殿，您进不去的。”卡穆斯注视着那把魔剑，并没有露出怯色。
洛伦没有回答它，直接挥动魔剑，“黑暗”击穿了穆修的身体，元素之神留下的灵魂印记彻底消失。
苏淼一个踉跄跌倒在雪堆里。红皮书连忙飞到她身边。
“你没事吧？”哈特利关切道。
它就一直跟着她，包括苏淼和卡穆斯对话的时候，它听真相听得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没想到居然会涉及到“终焉”这种在诸神间也是禁忌的话题。
“没关系，哈特利。”她喘着气回道
突然，胸口的菱形石头“咔嚓”一声从中间裂开了。
她呆呆地看着它，仿佛知道某位伟大的存在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手被尖锐的冰块划得裂开了，翻出红色的血肉。她艰难地从雪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在风雪里继续前进。
“只有摧毁‘终焉’，你才能重新回到命运的抉择点。”她记起神像的话语。
她的目光坚定起来。
传送前卡穆斯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响：
“极北的雪山，在古神海拉的冰霜神殿拔出名为‘塞库恩斯’的封印之枪，那是和魔剑‘格鲁特尼’同等的本源化身。然后，去摧毁‘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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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四九、破灭
苏淼能感受到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自己的身体上， 她咬牙朝远方那个几乎要矗立到天际的山峰走去。
哈特利怕自己被吹走，于是躲进了她的口袋里。
“坚持住，维尔莉特，”它鼓励她， “冰霜神殿领域内禁止使用法则， 所以你目前掌握的三个冰霜秩序在这里不起作用。只要得到神殿的承认， 你就能得到冰霜法则里最后一个秩序。”
“我知道了。”她被吹得脸都僵住了，艰难地开口回道。
幸好这个世界线的“她”在灵魂碎灭前已经得到另外三个了， 否则光这里蕴含着法则攻击的冰风都能轻易地摧毁她。
“这个世界的‘我’到底是怎么在没有力量的情况下走到那里的……”
她看着仍然距离自己十分遥远的“天空之柱”， 忍不住叹气。
现在的她都这么艰难，那这个世界线的她难度只会更高。
“不不不，小女孩。只有最后一个秩序和冰霜神殿在那里，另外三个不在这里。”书灵答道，“这里又被称为‘黄昏圣域’， 只有和上一任黄昏之神海拉有关联的存在才能进来。”
既然卡穆斯冕下已经说出来了， 那它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海拉， 又是海拉……
苏淼刚想继续问，迎面而来的狂风直接将她的话堵在嘴里，当她走出狂风带后， 听见兜里的红皮书激动的声音。
“看见前面了吗！”它兴奋道。
她顺着它的话， 目光跨越皑皑的雪原和几乎凝聚实体的冰风，看见远处了一片纯白的圣域。
而在黄昏圣域之外， 黑发的男人抬起了自己的手。
“不可踏入。”他低语道。
“这是上一位‘黄昏’留下的， 在祂的绝对领域里，就算现在的你也无法涉足，即使那位大人已经消散无数年了。”机械般的声音回应他，却又带着些蛊惑的口吻道：“除非你真正地成为‘终焉’， 到那时……”
“不要试图干涉我的想法，‘命运’，”他冷冷地说，“我有我自己的决定。”
那个声音低低地笑了，“但愿如此。”
可惜这位大人已经没有选择了。
“属于‘毁灭’神权的法则都和你一样吗？”他淡声道，“有的时候我觉得你相当令人厌恶，相比你，‘混沌’就安静多了。”
他轻轻抚摸腰上的佩剑，这把魔剑发出轻鸣声，似乎在回应他。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抗拒我，洛伦大人。”
“命运”说道。
尽管苏淼之前远远地看见了那片纯白之地，而当她真正踏进这个黄昏圣域的核心时，她还是由衷地发出感叹。
在这座被称为“天空之柱”的雪山附近，一切都是纯净的，即使踏过山下的雪也不会在上面留下一点污迹。
冰原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池塘，池塘上开满了大片大片天空色的花朵。
“那是‘蔚蓝’，寄托着法则的祝福。”哈特利说道。
雪山高耸入云，长长的阶梯沿着山体呈螺旋状环绕而上，几乎连接到天穹。
隐隐约约地，可以透过白云看到山顶那座巨大的冰霜神殿的影子。
“这山太高了，台阶简直……”简直不是人爬的。
她忍不住说。
“坚持住小女孩！这么远的路你都走过来了！”
红皮书努力缩进她的口袋里。
幸好它没有腿。
书灵偷偷地想。
经过了几个日夜，苏淼终于来到山顶的神殿前。
如果不是因为在这个黄昏圣域里感觉不到饥饿和疲惫，她觉得自己甚至能爬台阶爬上半个月。
苏淼望着冰霜神殿，这座巍峨的建筑给她一种似曾相识感。
她好像在梦境里见过……或者是更久以前……
“快走吧！‘封印之枪’就在这里面。”红皮书从她口袋里飞出来。
她点头，和它一起进入里面。
数根巍峨的神柱支撑庞大的穹顶，墙壁上有着数不清的壁画。神殿底部是一个巨大的花园，里面种满了“蔚蓝”花，许多长着翅膀的小精灵从花蕊里探出头，悄悄注视着她。
“那是法则精灵，不过它们和我相比，位格低多了。”哈特利说道。
长长的台阶连接着花园与浮在半空中的圆形平台，苏淼顺着台阶走上去，看见金色的王座位于平台中央，上面插着一把银白的枪。
苏淼试着拔出那把枪，可任凭她如何使力，它都纹丝不动。
“拔出那把枪需要顶级法则——秩序，它归属于‘冰雪’神权。”
书灵告诉她。
“可是我没有秩序法则……”她发愁道。
“嗯哼！‘秩序’法则本身就一直在你身边啊。”哈特利说道。
苏淼呆了一下，没能理解它的意思，而红皮书忽地从她的口袋里飞到这把冰雪之枪的尾部，在璀璨的光辉里与这把封印之枪融为一体。
“哈特利，你……你就是‘秩序法则’？”她惊讶极了。
“怎么了？看不出来本大人的真实实力吗？”它反问。
她“噗嗤”一声，想到它差点被老鼠啃坏的黑历史，又赶紧把后面的笑憋回去，郑重道：“没有没有！我早就猜到伟大的哈特利大人来头不小。”
哈特利得意起来，它被她夸得几乎要飘上天了。
封印之枪发出嗡鸣声，似乎在抗议什么。
“啊，好吧我知道了你别说……其实我只是一半的秩序法则，属于记录秩序的部分，而这把叫做‘塞库恩斯’的枪是另一半，代表了‘力量’的部分。”哈特利有些窘迫地讷讷道。
枪体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以我不太喜欢这家伙……太爱表现自己了。”
书灵小声嘀咕。
苏淼用她白皙的手握住枪尾，她稍微一使劲，这把之前纹丝不动的封印之枪被她轻易地从王座上拔了出来。
这一刻起，她耳边似乎听见了所有法则精灵的欢呼，因为一位古老神明的重生。
她看见一位□□着身体，有着冰蓝长发的神祗跨越星空朝她走来，祂看不清面容，却给她极为熟悉的感觉。
祂伸手将她环抱住，冰冷空灵的声音从她的耳畔响起：“维尔莉特，让我们重新融为一体。”
时隔无数个纪元，她们再度重逢。
王座前的少女身上幻化出一身银白的盔甲，上面覆盖着华美的花纹。她绯红的长发逐渐变成星空般美丽的冰蓝。
“终末”秩序回归，冰霜神权再度苏醒。
霎时间，亘古的圣域爆发出灼目的光芒，神殿顶部传来浩荡的钟声，仿佛宣告某位伟大存在的重生。
“祂来了，祂会看见你真实的样子。”
命运法则说。
“没关系。”洛伦淡声道。
“这场战斗会很漫长，你比祂强，但祂有毁灭你的力量。”
它道。
洛伦垂眸，没有回应它。
或许……并不会很长。
苏淼站在王座前俯视着这座神殿，她感觉不到任何的悲喜。
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命运吗……”她低喃。
原来是祂。
手持银枪的少女踏出神殿，注视着那晴朗的白昼。下一秒，□□撕裂了那伪装的画布，露出后面那轮漆黑的太阳。
它极为巨大，散发着不详的气息，而在一个人深深地陷在了它的中央
那是洛伦。
他完美的躯体上布满了丑陋的血红色，像突起的血管。那些血管连接着太阳的脉搏，一跳一跳的，好像具有某种韵律。
此时她耳边仿佛听见了神像从遥远地方传来的飘渺声“维尔莉特，记住，只有‘终焉’自己才能杀死自己。”
她跨越苍穹，冲向蚀日。无数“黑暗”朝她涌来，像连绵不绝的海水。
“秩序·终末之冬。”
光芒照耀，被光拂过的地方，“黑暗”都凝固住，再也不能靠近。
她终于接近了他
封印之枪朝着太阳的核心而去，试图穿透中间的人形，却被一个血红的光晕牢牢挡住。
那是攫取世界之力得到的，穿透它就相当于要穿透整个世界。
他睁开血红的眼睛，向她露出一个可怖的笑：“和我一起成为‘永恒’吧！我亲爱的维莉。”
后面被定住的“黑暗”重新向她汇聚而来，而她躲闪不及。
“这样可不行。”另一个声音从她身边响起。
那是一张熟悉的绝美面孔，和太阳中央的人形一模一样。
他手持魔剑“格鲁特尼”，将迎面而来的“黑暗”全数斩断。
“你疯了吗！你我是一体的！”人形惊愕地喊道。
而他没有理会，握住少女的手，用封印之枪“塞库恩斯”贯穿了与“终焉”融合的自己——世界之力并无法阻挡。
“你……”她愣住。
怎么会这样？他没有完全和“终焉”融合吗？
世界开始崩塌了
“不要被神权影响自我，否则你就会和现在的我一样。”他说。
苏淼凝视着他，慢慢地，她感受到了浓烈的悲伤。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里落下。
“维莉，愿我的生命能够和‘星辰契约’一起，与你永恒同在。”
他轻声道。
“洛伦！”她喊着他的名字，想去触碰那无暇的面容。
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随着这个世界线的崩溃，她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而他正在和那轮漆黑的太阳一起，慢慢碎裂成无数光点。
洛伦向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试图擦拭掉她脸颊上的泪水，可他破碎的手掌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别哭了，我们会在另外的时空里再度相见，不是吗？”他安慰道。
会再次相见吗……
苏淼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了话了——她开始被这个世界线排斥。
“再见。维尔莉特，或者说，薇诺。”
世界破碎，纯黑的眸子露出光辉，他的容貌随着崩坏的时空乱流而回到他们初见时的模样清清冷冷的，却带着笑意，像被暖阳照耀的冰雪，一如曾经那个在图书馆晒着太阳的慵懒少年。
“不需要永恒……”他微笑着，不知对谁低声道。
长长的睫毛落下。这一次，他将进入长久的梦境。
遥远的时空中，星海图上两条分叉线中的一根忽然断掉了，碎裂成无数的光点，最终融化在浩渺的星空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 结束……话说怎么会有小天使觉得本文完结了……只是这一卷而已……
下一章是未来线的黑皇帝洛伦角度的番外，不影响主剧情。
下下章下一卷。
关于故事线：苏喵穿越---王都篇日常---分为两条线，第一条为苏喵穿过来的未来线，这条线本来结局是he的，可被某人搞事出现拐点走向be，第二条为原著线，第一卷 结束---来到第一条世界线---雷切尔家日常---回到洛伦身边---发现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苏喵看见的人和神都是傀儡---第二卷结束。
未来线具体时间：神历1393年魔兽潮，1396年这个线的苏喵领便当，1403年世界崩溃，洛伦成为终焉，一万六千年以后，苏喵来到这个世界线被洛伦捕捉，他为了让她以为是正常世界，将整个世界作为舞台剧表演给她看，于是苏喵以为自己来到的是1403年的王都，之后洛伦受终焉影响疲惫睡着，王都的时空不受控制，苏喵才发现端倪，然后大家都知道了。
关于那个搞事的是谁这章大家大概应该知道了，目前来看是命运法则
感谢在2020-02-05 23:58:44￣2020-02-07 22:55: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肖 60瓶；竹马识君初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番外：梦境
黑皇帝坐在种满了紫罗兰的花园草地上， 垂首看向怀中沉睡的少女，他柔顺的黑发贴着她的脸颊。
和煦的阳光拂过这个花园，维尔莉特好像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秀丽的眉头蹙起， 紧紧地抓住他那指节分明的手。
他将另一只空着的手放到她的额头上， 白魔法的光芒从他们接触的地方亮起。她的眉头逐渐舒展开。
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停在这个时候就好了。
他出神的想。
就像在他睡着的时候， 这个虚假的时空就会顺着他的梦境不断重复他们第一次游览圣奥菲西娅娜广场的那天。
逛完了商业街后，容貌艳丽的红发少女拉着那个冰冷骑士的手， 逼着他去喂食白白胖胖的鸽子， 吃饱了的白鸽扑棱着翅膀飞向湛蓝的天空。
广场上的游吟诗人弹着竖琴，吟诵着不知名的诗篇。他们站在人群里，听其他人向自己所信仰的神明虔诚地祈祷。
对于在血海里长大的他来说，第一次有那样新奇的体验，所以留下的印象也格外深刻。
也会做其它的梦。
有时是黑龙和猫咪的奇妙历险；
有时是她第一次学魔法的时候给他雕的小冰人；
有时是雨后花园里那个悸动的吻；
亦或是那场他回忆了许多次的舞会……
就如每一个童话最后都会迎来结局， 之后醒来的冰冷现实会再次提醒他——他所珍视的人已经不在了。
假如他不曾从命运法则处知道属于她的那个“秘密”， 不曾心痛到极致， 这个世界还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大概……还是会的吧。
他想。
即使不知道那个秘密，他最后还是会这么做，只不过会更早。
更早地进入绝望。
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 他一直在想：成为命运所说的“永恒”真的对他有吸引力吗？
“当你完全成为了‘终焉’时， 就会跨入‘永恒’，超脱世界， 就像字面意思一样——永恒不灭。”
“命运”告诉他。
整个世界都成了他的玩具， 所有存在的灵魂都成了他可以随意的玩弄揉捏的木偶。
他为他们计算出未来的种种可能，设立一个舞台，然后让他们站上去表演。
无论是人，还是神。都成了提线木偶。
而他就是这场表演里唯一的观众。
只有这样， 才能让这个无聊的世界显得还有那么一丝生气。
就好像那些人的故事还在继续走下去，所有人都还活着一样。
明明他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宰，可他还是感觉到了极度的空虚与寂寞。
时间无法让他忘记她，而执念却反而随着时间加深。
真可笑，“永恒”、或者说是“终焉”能掌控世界至高的法则，操纵他彻底苏醒那刻起所有时间的流动。
却唯独无法让她醒来。
他开始沉迷梦境，那里能创造出一切往昔的情景。
在他的情景剧里，所有外在条件都和那时一模一样。
天气、地点、人物的台词以及故事的情节。
一切都完美无缺。
除了那个最重要的主角。
后来他厌倦了，因为没有她。
“抛弃你身为人类时的记忆吧，真正与‘终焉’融为一体的时候，你就再也不会有痛苦的情绪。”
命运法则蛊惑他。
他心动了，忘却一切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他开始逐渐与“终焉”融合，只差一点的时候，他却无论如何也进行不下去了。
可能是因为不舍，也可能是因为恐惧
当他再也想不起来她的时候，该是多么可怖。
不知多少岁月以后，一个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灵魂来到他的领域。
他惊喜地发现，在经过一万六千多年须臾的时光后，“她”又回来了，意外进入了一只猫的身体。
欣喜之余，他像一个设好套的猎人，等待他的猎物撞入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所有的情节都完美无缺，她看见了自己对她的深情与执念，看见了星辰契约建立的联系。
随着情节的继续，她还是被他困在了掌心。
他是这个帝国的皇帝，而她是他的皇后。
如果可以，他想要把这场戏剧维持到永远。
就让她以为他们幸福地生活在未来的时光里，他们会治理好一个国家，然后找一个继承人，游遍整个大陆，最后安逸地老去。
她的灵魂会被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会为她创造出下一个身体。
她可能会忘记他……不过没关系，他们会重新相遇，相识，一起度过又一次的生命……
他美好地幻想着。
而此时命运法则推算结束，祂告诉他：她是冰霜神权的化身，她的到来意味即着“终焉”的破灭。
最好的结果是一开始就将她杀死，否则他注定会暴露出那丑陋的本体。
而你愿意用永恒去换取短暂的欢愉吗？
“命运”问道。
他告诉它：在漫长的生命里，他最眷恋的仍然是一开始那段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后来，“命运”告诉他：当他完全成为终焉时，可以选择让她一起成为新世界的“永恒”。
于是他加快了转化的步伐，为此他这个身体付出了一部分代价，这个代价也让她察觉到了王都的端倪。
转化快完成了
他开始时不时地被“终焉”控制，疯狂地想要除掉一切阻碍。
还好，“终焉”状态他听见了卡穆斯的话：“永恒”只能有一人。
他被骗了。
而命运法则却不知道那个状态的自己是有记忆的。
因此当他手持代表“混沌”法则的魔剑冲向分裂成“终焉”的那部分自己时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是新的‘黄昏’，是注定永恒的存在啊！”
祂向他嘶吼道。
他低低地笑了。
“不需要永恒，只愿这生命能与她同在，就已经足够。”
这场戏剧里，所有的情节都是虚假，唯有星辰契约是唯一真实的，他分出一半的生命力，这也使得“终焉”虚弱了许多。
在下一个他彻底苏醒之前，注入了他生命力的星辰契约的保护会伴随着她。
随着太阳破碎，洛伦的意识慢慢消散。
恍惚中，他看见一个美丽的红发少女朝他扬起甜美的笑容。
“我叫薇诺。”
始于一个谎言，最后却让他深深地沉沦。
他终于可以，再一次和她漫步在开满紫罗兰的花园里。
而这一次，梦应该不会再醒来了。
第51章 、五十、牢笼
十七号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拉着一位美丽的金发少女， 一步步走向辉煌阶梯的尽头。可还没走完，那位绝美的少女转眼间就扭曲成了吃人的怪物，活生生将他吞噬掉。
果然，像他这种人连做美梦都不配。
当十七号睁眼时， 就听见分发食物的看守人格鲁斯那吵吵嚷嚷的声音。
“该死的小崽子们， 快捡走你们的面包！我真是倒霉透顶了， 被分配到这种地方看守你们这种出生就该被绑在火刑柱烧死的异端！”格鲁斯大声抱怨道，他从来不吝啬在他们面前表达他对他们的厌恶之情。
他常常念叨着， 要不是他得罪了王宫里的一位大人物， 他本应该成为一名前途无量的王宫卫兵，甚至还可能晋升骑士，娶到他心仪的男爵家小姐……
总之不会在这里。
但无论如何，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此时此刻就在这里给他们这些“怪物”发食物，既不是王宫卫兵， 也不是光荣的骑士。
“快点从床上爬起来， 你们这些懒惰的小鬼！”格鲁斯喊道。
十七号走到天窗的底下， 等待着食物的发放。
与其说是这里是一个个房间，倒不如说是许许多多封闭的地坑，只有一处墙壁的上方有个小小的天窗可以用来投放食物。
格鲁斯路过十七号的房间时冷哼一声， 将一块长长的黑面包从天窗口扔了下来。
在这些“异端”里， 格鲁斯最害怕也最厌恶的就是这个小崽子——他盯着自己的那双黑眼珠子简直让人发毛。他的魔法也十分诡异，上次格鲁斯偷偷从魔法研究室的窗口看见他召唤出的那些影子一样的东西将一只炎鼠活生生地吞掉了。
神呐！为什么要把这种怪物分配在他的负责区！
格鲁斯想， 他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这个小怪物的“房间”门口。
十七号拖着脚腕上封印魔力的沉重链条， 默默走到天窗底下捡起面包。他一边坐在冷硬的小床上啃着食物，一边回想着自己做的梦。
那是一个充满光芒的华丽殿堂。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话，祂们居住的神殿一定就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这注定与他无关，因为向他这种“异端”是被神遗弃的存在。
他脚边的影子竜竜窣窣的蠕动了一下。
十七号漫不经心地望了它们一眼， 那些影子立刻就老实下来了。
他知道，它们饿了。
“滚开。”十七号说。
就是因为它们自己才会被带到这个地方的。
“影子”们委委屈屈地离开他身边，团成一个球缩在这个黑暗房间的角落里。
看见那讨厌的影子离开了自己，十七号出神地继续想自己的事——否则他也没事可干。
这可是一天中格外珍贵的时间，按照以往的时间表，他们吃完饭以后就会前往异端裁判所进行魔法研究。当然，他们充当的角色显然不可能是研究者的那一方。
各种魔法实验器材、古怪的药剂都是他所要承受的，经过这些试验后，再回到这个黑暗狭小的房间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力气做别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他会痛到睡不着，不过现在完全习惯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感觉不到多少痛苦。
经过各种乱七八糟的实验后，那些魔法师发现这些影子具有吞噬的能力，于是他们更加兴奋了——这种魔法是书上没有过记载的。
这对十七号来说倒是件好事。
因为在研究彻底结束前，他应该不会被处决。
十七号瞥了一眼团成球的影子们，指了指脚腕上的封魔锁链。
“你们能吃掉这个吗？”
他几乎每天都要问一遍它们，尽管他问之前就已经知道答案。
很快，他就得到了和以往一样的回答：不能。
十七号没有感到沮丧，他已经习惯了。
只不过一直逃不出去的话，等自己被研究透彻就会被处决了。
他什么时候会被处决呢？
假如他死了，会像教会里那些修女说的一样到神明的天国去吗？
如果他见到了神明，他一定会问为什么他生来就是“异端”……
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见到神明，更不会升到天国里，只可能到深海的无尽黑暗之渊里吧。
十七号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忽然，他抬起头。
他能感觉到房间的天窗上的禁锢魔法消失了。
“小杂种们，快出来！”格鲁斯骂骂咧咧的声音又出现十七号的耳朵里。
要去研究室了吧。
十七号慢慢吞吞地走到天窗下的梯子旁，影子们匆匆忙忙地维持着球形滚了过来——它们生怕又被嫌弃，只能牢牢记住并执行十七号之前要它们滚的命令。
“快点，别墨迹。耽误了事小心我饿你们一星期！”
格鲁斯大声喊道。
正在爬梯子的十七号顿了一下。
没由来的，他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今天不会去研究室了。
他爬出“房间”，按照编号和其它二十几个实验品排成队。
他前面的十六号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手递给他看。
“我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小声对十七号说。
而十七号没有回应他，十六号只能失落地转回头。
这里的所有实验品都是具有黑暗血脉的孩子。
有些是恶魔的幼体，也有些混杂各种诡异的黑暗魔力。
不管是哪一种，他们最后的结局都是趋向疯狂。当完全疯狂时，就会沦为魔物，或者恶魔。
目前没有例外。
这也是他们被关在这里的最主要原因。
十七号望向远处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格鲁斯，发起了呆。
他会因为堕落成恶魔还是被研究完没有利用价值而被处决呢？
“把你们的脸洗干净！”
格鲁斯手里拿着一条湿毛巾，粗鲁地在每个实验品的脸上抹了一把。
以前可没有这个步骤。
十七号想。
他越发笃定自己的直觉了。
当格鲁斯把十七号肮脏的脸擦干净时，他居然看出了神。
“看不出来，这只小怪物长得居然……”
格鲁斯看自己的那种眼神让十七号感到有些恶心。
假如脚腕上没有封魔锁链的话，十七号几乎会立刻让影子们吃了他。
格鲁斯终于从十七号的脸上回过神来，他有些惋惜。
要不是知道这里守卫森严，他都想把这个小怪物带出去卖掉了。
就凭这张脸，换来的金币他这辈子也花不完。
要知道帝国里有特殊嗜好的权贵可不少。
有机会的话可以试试。
他把自己的想法按在心底，将这些小怪物们带到一个有两排牢笼的大房间。
十七号走进标着自己序号的笼子里，他看着这副场景，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但他超常的记忆里使他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来过这里。
他忽然觉得头有些痛。
“等会皇女殿下要来，你们这些小杂种不许给我像在实验室里那样发疯，否则……”格鲁斯警告他们，挥了挥手里的藤条。
但他也知道，这些“异端”发起疯来是不讲道理的。
只能希望自己走运一点，惹怒了皇女殿下他可就不是被发配到这种地方了。
听到“皇女”两个字，十七号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极为古怪的波动。
厌恶、憎恨等负面情感统统浮上他的心头。
怎么会这样？十七号深吸一口气，将头埋进膝盖。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很快，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殿下您怎么能一个人进去？”、“这可不行！”、“还是让我们跟着吧！”
“行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听起来像个小女孩。
很快，声音就安静下来了。
“哒”、“哒”……
小皮鞋的声音打破了这个房间的安静。
它们的主人一直在往前走，离十七号越来越近。
十七号没有抬头。
脚步声走到他笼子的外面，停了。
“抬起头来。”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天生的傲慢。
十七号慢慢抬头，他先是看见一双锃亮的小红皮鞋，然后看到华丽的蓬蓬裙和垂至腰间的红色卷发，最后对上了像湖泊一样碧绿的眼睛。
这个女孩看上去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
她看着十七号，露出了惊叹的目光。
“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了！”
她宣布。
几乎是在她说完的下一秒，外面等候的侍卫们全部冲了进来。
“殿下！既然选完了就和我们回去吧！”他们劝道。
“不要，”她撇嘴，“我还没问他叫什么呢！”
格鲁斯连忙凑上来，对这位皇女殿下笑着说：“殿下，他是十七号。”
只要这位殿下一句话，他就再也不用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皇女看都没看他一眼，“这名字也太难听了，你取名字的水平真差。”
格鲁斯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他总不能和这个小女孩一般见识。
更何况她还是帝国皇女。
“威廉？”她歪了歪脑袋想，好像不怎么满意，“太普通了。”
“埃利斯？哦，听起来像个女孩。”
……
小女孩苦思冥想中。
十七号无所谓。
反正对他而言，名字只是代号而已。
但心里总有些怪怪的，就好像……这些确实不是他的名字。
“就叫洛伦吧。”她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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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五一、名字
小小的皇女带着自己选中的男孩离开了这座漆黑的牢笼。
她兴奋极了， 自己终于有专属的骑士了！
而且和王宫里其他人不一样，他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两岁，他们一定会有许多话题可以聊！
她美滋滋地想。
当十七号、哦不，现在应该叫洛伦了， 时隔一年再次看见外界的阳光时， 他的眼睛被这灼目的光芒刺的迷了起来。
男孩贪婪地享受着被阳光照耀的感觉。
必须好好感受一下这来之不易的阳光， 因为马上自己就将进入更黑暗的地狱中。
他无比相信这个预感，因为从今天开始它一直非常准确。
后面有许多目光在注视他们， 当然， 更多的都是放在那个被皇女选中的男孩身上。
他有一头不详的黑发，那双纯黑的眼睛简直就像是深渊的化身。
皇女殿下居然选了这样的人当自己身边的骑士……
虽然他们早就听说萨法尔家族会在前任皇帝过早离世时，会为储君启动“黑骑士”的筛选计划，可他们心里还是对这种做法难以接受。
看看其他没被选中的孩子，他们有些人的脸上已经开始变异出恶魔的鳞片了， 果然异端裁判所关押的都是一群怪物！
而这个， 虽然现在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样， 可这种发色配上那张过分美丽的脸简直就像是传说中诱惑人的魔鬼。
洛伦能感觉到身后那些针尖般的目光，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
这种感觉在一年多前他刚被检测出来黑暗魔力时就已经感受过了。
或者更久。
那种古怪的感觉告诉他。
小皇女以及身后的众人来到异端裁判所的大厅里，一位黑袍法师接待了他们。
“皇女殿下， 您已经选完了？”他问道。
小皇女兴奋地点头， 她跑到选中的男孩身边，趁他愣神的功夫拉起他的手。
众人愣了一下。
“哦， 殿下， 他看上去只有脸上是干净的……”身后的女仆忍不住提醒她。
小皇女没理她。
“他就是我选中的骑士！”她喜滋滋地对黑袍法师说。
黑袍法师紧紧盯着洛伦，眯起眼睛。
“殿下，”他说，“您选中的是我们这里最危险的一只‘怪物’。”
“没关系， 从今天起他就是我的啦！”小皇女满不在乎道。
黑袍法师把目光移动到她身上，与她对视：
“我建议您先与他缔结契约，然后将他交给我们□□，十年以后您会有属于自己的、只听从您的‘黑骑士’。”
他的眼睛浮现出紫色的光晕。
而小皇女身后的护卫里没有一个发现的。
小皇女呆呆地看着法师，半晌后她张开嘴。
黑袍法师勾起一丝笑
“不要。”她说。
——法师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
怎么可能？他的魔法失效了？
不行，他的实验品不能就这么被带走。
法师咬牙切齿地问：“殿下，您要知道他有多危险！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肯定——”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皇女虎里虎气道，“有问题去找穆修老师。”
她决定的事情可从来没有改过。
黑袍法师气的几乎咬碎一口牙。
他怎么敢去找大魔导士阁下？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孩被王室的人带走了。
当洛伦真正离开异端裁判所时，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为什么选我？”他忽然问前面的小女孩。
“因为你好看呀！”小皇女耿直地回答。
男孩怔住了。
就因为这个？
皇女没有告诉他，长相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她之所以能在那个昏暗地房间里准确无误地注意到他，还有另一个原因
她一排排地扫过去，眼前这个男孩的头上居然浮现了一行小字：好感度：-100。
于是她震惊极了。
她的侧重点根本不是那行突然出现的小字，而是那个可怕的好感度。
小皇女自认为人见人爱，无论是她见到的王室长辈和大贵族，还是王宫里照顾自己的仆人侍从，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不是极尽赞美的。
如果她也能看见他们的好感度，那一定是100！
小皇女就是这么自信。
所以当她第一次真正地看见一个人对自己的好感度时，先是感到无比惊喜。
难道她像玛丽娜天天念的那些童话主人公一样，得到了专属于自己的魔法？
可她仔细一瞧，才发现这个数字有些不对劲。
自己眼花了吗？
她揉了揉眼睛，发现那排小字还是没有消失。
没看错，就是-100！
晴天霹雳！
她微张着嘴，将视线往下移，瞬间看见了一张天使般的容颜
就像神话故事里得到神明赐福的孩子。
于是身为资深外貌者协会成员的小皇女毫不犹豫地选了这个男孩。
即使他对自己的好感度是-100。
没关系，玛丽娜说过一个伟大的君主会让自己选中的骑士慢慢忠诚于自己。
她有信心提高他对自己的好感。
看吧，玛丽娜说的挺对的，他现在的好感度不就是-50了嘛！
皇女带着他回到王宫，让人安排他去洗浴，毕竟自己的小骑士不能就这么脏着。
而她则坐在小花园的秋千上，等着他出来。
当洛伦再次见到她时，就看见她抱着一本字典，在秋千上来回晃荡。
“洛伦？”她忽然开口。
男孩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是再喊自己。
“殿下。”
他有些不安地回答。
“你有名字了，可我叫什么名字好呢？”小皇女托腮问他，洛伦怔住，她和自己一样没有名字？怎么可能？她可是皇女……
小皇女感受到他的疑惑，很干脆地回答：
“按照萨法尔家族的规矩，如果帝国的皇帝早逝，那么皇储不被允许起名，直到活过六岁时才会有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
“早逝的皇帝会被认为触怒神明，必须确定他的后代没有被迁怒才可以。”
洛伦沉默了，都是因为所谓的神明吗……
于是小皇女翻开字典，慢慢地一页页找自己喜欢的名字。
“蒂法妮娅？安洁莉卡？希菲尔德？”
她翻来翻去，纠结半天。
“或者叫萝丝？他们都说皇女殿下是整个王宫里最可爱的一朵小蔷薇……”她有些自恋地戳戳自己的脸颊。
也许只是一个花苞球，还是特别圆的那种……
洛伦看着她那张婴儿肥的圆润脸蛋，默默的想。
可他还是明智地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你觉得，我应该给自己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小皇女头疼起来。
她最不擅长起名字了。
男孩安静地注视正在苦思冥想的小皇女。
忽然，一个奇妙的幻境出现了
在一座美丽的花园里，黑发男人的膝盖上沉睡着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红发少女，而他们周围开满了紫色地花朵。
她头发的颜色和小皇女一模一样。
鬼使神差地，他开口了：
“维尔莉特。”
盛开的紫罗兰。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名字的由来￣
这卷节奏应该不会有上卷那么快了，比较日常。喜欢快节奏的可以跳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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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五二、相遇
几天后， 伊恩蒂斯帝国的皇女殿下正式对全大陆宣布了自己名字：维尔莉特·萨法尔。
它将会是帝国未来女帝的名字。不过目前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由是一位被人看做异端的小骑士先生起的。
这位小骑士的到来在王宫里引起了相当大的波澜。人们惊叹这个孩子的漂亮脸蛋，又恐惧他黑暗血脉的力量。
不过因为皇女殿下的特别恩宠，并没有多少人敢直接在他面前咒骂， 只能悄悄地在背后议论。而洛伦已经习惯了这种对待， 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
唯一让他不适应的， 是皇女维尔莉特对他的态度。
她似乎完全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专属玩伴看待，而不是一个蕴含可怕力量的怪物。
这让小洛伦对她的情绪格外矛盾。
他被检测出黑暗魔力后， 所有人对他都避之不及。按理说， 一个真心不用异样眼光看他的人应该会很得他的好感，就连他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那种对她厌憎的情绪总是伴随着他
最开始的时候，他的负面情绪甚至想让那些“影子们”吞噬掉她。
洛伦对这种想法感到迷惑和恐惧。
无论如何，她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而已。
后来他学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强行压制住那些负面的黑暗想法。
至于那个奇怪的幻境， 却再也没出现。
神历1383年的冬天， 王都的气温下降的非常厉害。
按照惯例， 每隔一年王室都会在冬季时前往沿海地区度过寒冷的冬季。
尽管现在萨法尔家的直系成员只剩下一位，这个惯例还是要照常执行的。因此侍从女仆们都开始匆匆忙忙地做出发前夕的准备工作，整个王宫都显得忙忙碌碌的。
然而皇女殿下并没有像别人想象中的那样， 沉浸在即将出发度假的喜悦中。
原因无它——大魔导士穆修阁下回来了。
这位担任萨法尔家一百多年宫廷魔法师的大魔导士每个月都会在王都停留一周的时间， 用来单独教维尔莉特魔法方面的知识，而剩下的三周则会布置一些作业让她完成。
因此皇女殿下这周再也不能快乐地到处玩耍了， 她只能苦哈哈地坐在房间的桌子前， 听着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大魔导士先生的课。
“要知道几个纪元之前，大陆上并不只有我们现在的几个种族，例如当时的古阿特尔帝国里就生活着一种圆球身材的智慧种族，它们的外形十分讨人喜欢， 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绒毛，说话时常常带着专属口癖……”
维尔莉特表面上在认真听讲，但她的思绪早已情不自禁地飘到了帝国南部的度假区。
到了沿海地区，她应该去哪些地方玩呢？
首先要去克雷特修斯海滩捡贝壳，听说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从里面捡到五彩的天然魔导石。然后去著名旅游都城莫古利尔品尝品尝那里新出的特色美食，最后再去萨法尔家的大庄园里摸摸里面饲养的雪白飞马，上一次去时她还给它起了个可爱的名字——露娜，现在不知道长得多大了……
而维尔莉特身后被特许旁听的男孩敏锐地注意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氛围，他的目光从书上抬起。看了眼穆修，又看了眼前面的维尔莉特。
只见英俊的大魔导士先生脸上挂着微笑问道：
“小维莉，你告诉我古阿特尔帝国灭亡于第几个纪元。”
维尔莉特吓了一跳，她瞬间回过神来，然而却一脸懵。
她的小身体偷偷往后面的桌子靠了靠。
“嗯……古阿特尔帝国灭亡于……”她支支吾吾地说着。
洛伦转了转手中的笔，穆修身后一幅风景画的左上角上悄悄亮起了一个“4”的符号。
“……灭亡于第四纪元，穆修老师。”
她立马回道。
“不错。”大魔导士先生表扬道。
维尔莉特松了口气。
“另外，你的小骑士记号魔法使用得非常好。”
穆修笑眯眯地补充道。
她立刻僵住，小圆脸变红了。
于是今天的课程结束后，维尔莉特殿下得到了翻倍的作业——关于第四纪元魔法史的。
“历史有着伟大的魅力，小维莉。所有存在都能从里面洞悉到无尽的智慧，无论是人，还是神。”大魔导士先生如是说道。
“哦对了，小骑士先生有着非常优秀的魔法天赋，但是优秀不能用来帮助作弊……”他挥了挥手，黑发男孩手里出现了一张列着密密麻麻作业的清单，“希望下节课你们都能按时完成。”
小维莉：“……”
小洛伦：“……”
心碎。
穆修面带笑容离开了，仿佛看到孩子们愁眉苦脸的样子让他的心情变得非常愉悦。
当天维尔莉特吃午餐都觉得不香了，她往嘴里塞了块切下来的煎牛排，望着窗外和女仆长玛丽娜走在一起的骑士长先生，对洛伦说：“骑士长先生在玛丽娜小姐面前还是很有求生欲的，上次一位男爵夫人稍微靠近了他一点，他都向玛丽娜小姐解释了半天。”
男孩经常能从她嘴里听到各种奇怪的词语，不过他还是有点迷茫。
“玛丽娜是不可能对骑士长构成威胁的，他没有必要求生。”他认真地从武力角度叙述了事实。
维尔莉特默了默，她拍拍男孩的肩膀，“穆修老师上次说过，看事情不能总是从一个方面着手。”
大魔导士先生绝对没说过这句话。男孩想。
因为上节课大魔导士说的每个字他都记住了。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解释:“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男爵夫人靠近骑士长，玛丽娜会生气，她生气了骑士长就会非常麻烦，可大人们总会去避免这些麻烦……”
男孩皱眉，歪了歪脑袋。
小维尔莉特被他那张露出茫然的天使脸蛋瞬间萌住了。明明还比她大两岁，却还这么可爱。
啊不，皇女殿下才是最可爱的……要自信。
可她忽然想起来上次有个女仆偷偷说她吃得太多了……
“洛伦，”维尔莉特转头看向他，“我胖吗？”
她那张小脸有些闷闷不乐。
洛伦手里的餐刀停顿了一下。
好像是这样没错。
可是说实话的话，她肯定会不高兴……
所以说实话=维尔莉特生气=麻烦。
很少与人交流的黑发男孩迅速划出这么一道等式。
“不。”
他简洁地答道。
就这样，年幼的黑骑士先生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求生欲”。
听到小骑士的回答，维尔莉特心里舒服多了，她重新观察他头上的好感度：10。
比第一次见面的-100增加了好多！
她开心地想。
不过洛伦可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现在看着是10，有的时候又会突然变成-100，有的时候还会反复地来回波动。
如果是她的话，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不可能没事就变一变的。
维尔莉特托腮想道。
到了晚上，为了庆祝皇女殿下刚过去的六周岁生日，王都里举办了盛大的活动。人们载歌载舞，大街上升起了许多一次性彩色魔法弹。
维尔莉特拉着洛伦奔跑在街道上，他们身后跟着好几个侍从。
“皇女殿下您慢一点！”一个魔法师气喘吁吁道，卫兵还好，可他实在是跟不上精力旺盛的小孩子了。
而维尔莉特早已被远处广场上的绽开的彩色光芒吸引住了，她根本听不到身后魔法师的话。
“哎呀！”
忽然，她的脚被凸起的砖石搬了一下，整个人摔在地上。她脖子上挂着的冰蓝色珠子咕碌碌地滚到了旁边一个小巷的拐角。
侍卫立刻跑到她身边把她抱起来，却发现小皇女一点都没有要哭的样子。
“没事，我要下来！”她挣扎着蹦下来。
前面广场上的魔法表演快开始了。
而洛伦则走到街角，将那颗美丽的珠子捡起来。
当他抬头时，与一双湛蓝的眸子对视上。
金发小女孩呆呆望着他，她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人。
她匮乏的词语让她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那个男孩。
而那个男孩只是瞥了她一眼，捡起珠子就走了。
小女孩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
“你会记住我吗？”她忽然想。
“塔娜，把桶里的脏衣服提过来！”
“好的，安娜婶婶。”
塔娜连忙拎着桶跑过去。
王都不远处的小镇上，一本书在低空缓慢飞行着。
“啾咪！”书上面的雪白色魔兽发出叫声。
“什么？你说我慢？有本事你来飞，你行你上！”
书居然说话了。
“啾咪，啾咪啾咪！”魔兽又叫道。
“哦！为什么我要和你这个讨书厌的家伙在一起？”
“啾咪。”
“闭嘴，塞库！”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他抬起头看了眼头上的月亮。
忽然，天上有一只毛绒绒的银白色长耳朵小魔兽坐在蓝色的书上飞过，它那银色毛皮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
真是奇怪的组合。
不对，魔兽还会骑着书的？
他再次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夜空静谧，远处隐隐传来孩子们的笑声。一个巨大璀璨的魔法弹“咻”地升到天上炸裂成五颜六色的花朵四散开来。
男人晃了晃脑袋。
魔兽怎么可能会坐在会飞的书上呢？
他打了个酒嗝。
果然是眼花了吧。
愿圣光女神保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11 00:01:02￣2020-02-12 05:30: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白白仔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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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五三、贿赂
维尔莉特站在黑压压的人群后面， 伸着脑袋和民众们一起欣赏着天上五颜六色的魔法弹表演。
一个巨大的金色魔法弹爆炸后，它落下的碎片忽然变成了色彩缤纷的糖果。糖果们从天上掉落到广场上那些正眼巴巴望着的孩子们手里，引起一片欢笑声。
小皇女殿下两只小手里抓了一大把月亮糖和星星糖，并且她还努力地想要再捡一点其它种类的糖。
糖不嫌多， 平时玛丽娜可不会让她碰到这么多的糖果。
要是长蛀牙的话让老师解决好了。
她想。
此时正在搜集下一本童话的写作素材的大魔导士先生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个酷爱甜食的小女孩当成了万能魔法师。
相比于维尔莉特， 洛伦则显得心不在焉的。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遇见的金发小女孩那双湛蓝的眸子。
总觉得很熟悉……但和维尔利特第一次见面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
抽象一点形容，那就是“苦涩的光辉”。
洛伦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蹦出来这样的词， 因为这种感觉本身就和那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一样对他来说是个谜团。
苦涩的， 就像他在研究室里喝过的魔法药剂，却又带着能吸引所有人的灼目光芒……
突然，几个甜滋滋的东西被塞进他的嘴里。大脑里苦涩的信号霎时间烟消云散，只留下嘴里的香甜。
想出了神的小骑士这才发现嘴里被维尔莉特塞了好几个糖果。
而且还是那种甜的发腻的星星糖。
“诺伦努在想嗯莫？”
维尔莉特两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艰难地问他。
小骑士先生有理由怀疑里面全是糖，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触动。
以前从来没人给他送过糖……
而维尔莉特则还在努力地咀嚼着。
吃一点赚一点， 等回去就吃不到了。
“回遇努不于告呼玛丽娜， ”她说，“吃恩嘴软。”
不管怎么样他都收了她的贿赂，再揭发她就太过分了！
洛伦：“……”
他面无表情地把感动一点不剩地收了回去。
果然是因为这种理由。
“快看， 杂技团的人也来表演了！”有个人大声喊道。
维尔莉特的眼睛里瞬间放出了光！
她立马转过身去， 发现自己前面挡着一层厚厚的人墙。
她心里权衡了一下自己43英寸的身高，再看看那堵“墙”， 迅速判断出即使自己蹦起来也看不到表演的事实。
难道要求助侍卫们？
可是被大人抱起来看表演什么的太没有威严了。她可是皇女。
维尔莉特自认为自己目前还是挺有威信的。
虽然大多时候靠扯着穆修老师的虎皮。
她纠结了半天， 眼珠子转到身边的男孩身上。
洛伦55英寸，他把她抱起来的话或许可以试试？
“洛伦……”她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男孩望了望舞台的人墙，又看了看小矮个子维尔莉特，秒懂。
小骑士叹了口气， 走到维尔莉特身后，弯腰抱住小女孩的腿弯，一使劲
抱不动，太沉了。
明明这么小，可却是实心的。
他瞬间又回忆起中午的事情。
承认抱不动事实=说她胖=自己在撒谎=维尔莉特生气=麻烦。
怎么办？
“洛伦？”维尔莉特一脸茫然。
他怎么不抱她啊，表演都要开始了。
电光石火间，洛伦迅速过了一遍自己这段时间学的魔法。
记号魔法？叉掉。多亏它自己得到了好几倍作业。
隐匿魔法？叉掉。感觉没什么用处。
穿墙魔法？叉掉。这又不是真的墙……
这时，他脚底下的影子蠢蠢欲动了。
洛伦低头看着它们，陷入了沉思。
几秒钟后，维尔莉特就发现她的视角忽然变得开阔了，远处舞台上的表演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低头才发现自己“漂浮”起来了。
“哇！”她惊喜地喊出来，“洛伦你是怎么做到的？”
“漂浮魔法。”他淡定道，顺带瞥了眼被托住女孩的影子们。他对它们用了隐匿魔法，使得维尔莉特看不见她是被这些东西托起来的。
不要让她摔下来。
他叮嘱了一遍它们。
被迫打工的影子们瑟瑟发抖，它们更加小心翼翼了。
当维尔莉特心满意足地结束了今天的游玩回到王宫时，影子们总算松了口气。
看一个小女孩比吃个人类还要麻烦。
“明天就要出发啦！”她高兴地对小骑士说，“这是我今年度过的最开心的一天。”
男孩看着她活泼的模样，一向沉静的面孔也不禁微笑起来。
他忽然想起一个月之前深困牢笼的自己，只觉得恍如隔世。
维尔莉特被他微笑的样子吸引。
洛伦长得太好看了！
她捏捏自己的小肉脸。
自己长大以后会成什么样呢？
“殿下，你今天又吃了很多甜食吗？”玛丽娜皱着眉走到她面前。
维尔莉特呆了呆，“就一点……”
“一点？”她提高了音调。
“嗯嗯。”皇女殿下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玛丽娜看着她，微笑开口：“从明天开始，为了不长蛀牙，一周内殿下的甜点没有了。”
维尔莉特遭到一万点暴击，当玛丽娜离开以后，她转头立刻对小骑士道：“你个间谍！”
“玛丽娜小姐问了。”
“可你收了我的贿赂！”
“玛丽娜小姐给了我三倍的魔法糖。”
维尔莉特噎住了。
“呜呜呜我太难了……”
她哭丧着脸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洛伦叹了口气。
算了，就这样吧。
谁让她给他糖就因为这种理由呢。
莫名小心眼的男孩想。
维尔莉特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一张画着小骑士的儿童画拿出来。
画上是一个黑发小男孩，身后长着一对白色的小翅膀。
皇女殿下面无表情地拿出笔把这对翅膀涂成黑色，然后在男孩的脑袋上画了一对恶魔的小角。
他再也不是她心里的小天使了！
月光下，好不容易飞到王宫的一书一兽默默隔着玻璃观察着气鼓鼓的红发小女孩。
“塞库恩斯，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蓝皮书喃喃道。
“啾咪？”魔兽疑惑。
“明白了为什么无论是在长大版维尔莉特的卧室里还是王宫的长廊里都没有她小时候的照片了。”
真的太圆了。
第55章 、五四、牙神
莫古利尔城位于帝国南部的沿海地区， 也是南部最为发达的一座港口城市。因为当地独特的陆地珊瑚景观和美丽的海景，每年都会吸引大陆无数的旅行者前来观赏。
此外它邻近西南的黑月森林，也是冒险者们整备行装的一个好去处。
当然，因为发达的经济， 莫古利尔城的收入也是伊恩蒂斯帝国税收一大来源。
因此帝国对这座城市格外重视。和其它由贵族掌权的城市不同， 执掌莫古利尔城的长官从来都是帝国直接派下， 每五年调换一次。
现在的莫古利尔城正值旅游旺季，热带气候使得它在寒冬季仍然能吸引一大片游客。
“太棒了！”红发的小女孩从马车上蹦下来， “不愧是南部地区， 温度实在是太舒服了！”
她张开手臂，享受温和湿润的空气拂过脸颊的气息。
想想王都这几天的暴雪，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黑发男孩跟在她后面，手里抱着一堆杂七杂八的书籍。
洛伦叹了口气。
因为直到出发他们被大魔导士阁下罚的海量作业仍然没补完，所以还得在假期之内继续完成。
眼前这座巨大的庄园坐落于莫古利尔城郊外， 距离城里并不远。它是王室为了方便在这里专门建造的。
此刻除了维尔莉特小殿下， 其他人——例如玛丽娜小姐， 则都忙碌极了。
毕竟要做的事可太多了，和驻守庄园的管家交接，检查并清点庄园的财务等等。而其余的仆人们在忙碌地做刚到此地的收拾与打扫工作。
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偷摸着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树丛后面观察着刚到不久的王室马车队。
“所以我们到底怎么办？”蓝色的书问身边坐在草地上的银色魔兽， “都跟了这么久了， 要不要被她发现，然后——”
小魔兽拍了蓝皮书一爪子。
“啾咪……”我们不能插手， 否则目前的规则会全部被破坏……
“可我们不插手不代表‘祂’会旁观， 塞库恩斯。”凭什么它们不能动，那个家伙却能自由行动。
“啾咪！”我相信大人可以处理好的！
小魔兽举起爪子。
蓝皮书瞅着塞库信心满满的样子，重重叹气。
它真的很想念小女孩卧室里的鹅毛枕头。
此时的维尔莉特并不知道还有一只书灵正在惦记自己，她正和她的小骑士前往庄园马厩。
“露娜真的非常非常好看， 它全身的毛都是白色的，摸起来舒服极了！”
维尔莉特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地介绍自己的爱马。
“既然你这么喜欢，为什么不把它带到王都？”
洛伦顺口问道。
维尔莉特一脸忧伤：“飞马是莫古利尔的特有珍稀魔法生物，它们极其依赖这里的气候和食物陆地珊瑚，不知道为什么，凡是离开这里的飞马都活不久，即使用魔法模拟出类似的环境。”
小骑士微微讶异，他倒是没有看过有关莫古利尔飞马的知识。
远远地，他们看见马厩的草坪前站着一匹长着大翅膀的雪白马驹。
“它就是露娜！”维尔莉特兴冲冲地跑过去。
她已经太久没有看见它了。
飞马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几年不见，露娜都长得这么大了……”维尔莉特抱住它的脖子，“我两岁的时候它还是个刚出生的小宝宝。”
“洛伦，”她松开手转过头，一只手放在马背上，“你要摸一摸露娜吗？”
洛伦不禁微笑，他走向红发女孩和她的飞马。
而飞马却忽然惊恐地抬起了蹄子，“嘶嘶”地鸣叫起来。
维尔莉特吓了一跳，露娜可从来都没这样过。
“哦没事的，相信我，亲爱的……”维尔莉特努力地安抚它。
男孩僵在那里，他脚下的影子开始窸窸窣窣地蠢蠢欲动。
安静。
他命令道。
影子们老实下来。
他看向陷入惊恐的飞马，黑眸渐渐染上红色。
一种奇妙的感觉笼罩住全身，就好像周围的所有物质都成了他可以主宰的对象。
指令——压制。
忽然，飞马从躁动不安的状态重新变得温顺起来。
维尔莉特见露娜终于安静下来，长吁一口气。
“没关系，它可能只是太害怕陌生人了。”
猩红褪去，男孩怔住。
刚才是怎么回事……
“洛伦快过来，露娜被我摸得听话啦！”红发女孩大声喊道。
她一只小靴子已经踩上了马镫，试图翻身上马。
但是小短腿让她的动作非常艰难。
洛伦快步靠近马驹，将维尔莉特推上马。
“一起上来吧，”她说，“我们可以在庄园上空飞一会。”
虽然露娜还没有长大，但是带他们两个小孩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洛伦点头。
维尔莉特朝他伸出手，想把他拉上来。
男孩笑了笑，直接踩着马镫上来了。
这一次，飞马也没有拒绝他。
“诶？洛伦你怎么这么熟练！”维尔莉特瞪大眼睛，“你以前练习过马术吗？”
“没有，天生的。”他简单地回答道。
维尔莉特撇撇嘴。
每次都是这样，穆修老师的魔法教学也是，他总能轻松地掌握。
以上来自学渣的眼红。
洛伦拉了拉缰绳。
露娜开始向前奔跑，雪白翅膀上下挥动带出漂亮的弧度。它的四蹄渐渐离开地面，载着两个孩子飞到空中。
风带起女孩的几缕发丝拂到身后男孩的脸颊上，蹭的他痒痒的。
“维莉，你的头发。”他忍不住提醒。
“啊。”维尔莉特连忙把它们拢回来，用发带系住。
露娜在庄园低空盘旋飞行，许多正在下面搬东西整理物品的人都看见了它。
“殿下！不要飞出庄园！也不要飞太高！”
维尔莉特听见了玛丽娜小姐的喊声。
“知道啦！”她大声回应，很快又沮丧地和洛伦说：“真可惜，我还想飞到海边的沙滩……话说上周穆修老师教的镜像魔法你学得怎么样？”
努力暗示。
“是挺可惜的，”他淡淡道，“那个魔法没学会，有点难。”
假装没懂。
你个大骗子。
维尔莉特撅起嘴摸出一块蓝色的月亮糖，她拨开糖纸塞进嘴里，清甜的薄荷味充斥整个口腔，没多久薄荷就变成了蓝莓的味道，很快又转成其他的水果味。
这是她从洛伦那里拿的，他上次的间谍行为害的她被禁了一周的甜食，到现在还没结束。不过好在玛丽娜奖励了他好多魔法糖。
现在都成她的了。
哼。
维尔莉特让洛伦指挥露娜飞的稍微高了点，这时她看见遥远的地平线上有一片斑斓。
那是莫古利尔的陆地珊瑚林。
“我想去看那片珊瑚林，”她对洛伦说，“陆地上的珊瑚林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只在一些魔法药剂的材料中见过被处理好的珊瑚。
“既然是整个大陆都著名的景点，一定很美。”男孩道。
飞了一会，露娜渐渐有些疲惫了。
它毕竟还是一只小马驹，耐力不可能有成年飞马好。
于是他们回到了地面。
离开马场后，因为庄园还没有完全收拾好，为了不妨碍其他人的打扫，维尔莉特和洛伦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写穆修留的有关第四纪元魔法史作业。
“下次不能再让你帮我答了，穆修老师真可怕。”
她顺手又把一颗糖塞进嘴里。
“拔出蛀牙再重新生长的魔法会让人很痛的。”
小骑士提醒。
“我才不可能长蛀牙！”
维尔莉特满不在乎地说道。
她的一口小白牙怎么可能会长虫？
危言耸听。
男孩叹了口气，继续安静地看书了。
到了夜晚，月光照在萨法尔庄园里，格外柔和。
“莫古利尔飞马最喜欢纯净的少女，它们对沾染黑暗者格外敏感，一旦见到就会毫不犹豫地飞走。”
洛伦合上手里的书，将灯熄灭。
沾染黑暗又怎么样？
他已经不在乎了，只要一直能有现在的生活……
第二天，当维尔莉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的嘴巴里有些不对劲。
“啊啊啊！”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很快，她在枕头边找到了一颗小牙齿。
“笃笃笃。”
正在此时，小骑士先生准时敲响了维尔莉特房间的门。
“呜呜呜，洛伦我的牙掉了！”
维尔莉特的声音里带了点哭腔。
居然真的掉了。
不过应该只是普通的换牙吧？
他想。
就这样，红着眼睛的小女孩和一脸淡定的男孩进入餐厅，大魔导士和玛丽娜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看到维尔莉特的样子，玛丽娜吓了一跳，她连忙把洛伦拉过来询问。
得知情况后，她松口气，悄悄地在洛伦耳边说了几句话。
“……”
男孩的表情逐渐古怪。
“我说她肯定不相信，所以就交给你了。”
玛丽娜小姐笑眯眯地道。
于是准备吃饭时，维尔莉特身边的男孩开口了。
“书上说六位主神中的元素之神有一个从神叫牙神，他专门管人类的牙齿，会让爱吃糖的小孩子掉牙。”
洛伦一脸严肃地胡说八道。
忽然，餐桌边的大魔导士先生被呛到了。
“真的吗？老师？”维尔莉特捂着嘴泪眼汪汪地望向自己的老师。
哪有这么奇怪的神啊？
穆修默了默。
“是真的。”
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13 22:27:58￣2020-02-17 23:17: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枝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魂梦君归 15瓶；苏幕遮、更新啊！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五五、心机
“可是为什么我从来都没听过！”
维尔莉特震惊了。
竟然连老师都说有……所以真的不是大人骗小孩的！
“因为这位神只负责掌管小孩子的牙， 等你长大就不归祂管了。所以只有少数大人们知道祂的存在。”
穆修一本正经道。
皇女殿下左看看，右看看。所有人的脸上都一幅“他说的很正确”的样子。
于是一直到吃完早饭，维尔莉特都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沮丧情绪中。
难道她真的吃糖太多了吗？居然连神都惩罚她掉牙了……
洛伦看着一脸愁绪的维尔莉特，不由得低下头轻轻抿嘴， 努力控制住上翘的嘴角。
而穆修忽然来了灵感， 他在脑海里翻开自己的素材笔记， 将“牙神”这个词记录进去。
主角是一位小公主，因为吃糖太多遭到神的惩罚， 她为了寻找自己丢失的牙开始了一段新的冒险……
嗯……不知道销量会怎么样呢？
要不要开个新坑？
维尔莉特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自家老师的新书主角， 她还在担忧自己牙的问题。
“难道我要一辈子少一颗牙吗？”
她张开嘴指着自己已经成了空位的虎牙问道。
“只要殿下最近少吃糖，牙神就会把您的牙还回来了。”玛丽娜捂着嘴笑道。
“这个神一定是小时候没有吃过糖……”
维尔莉特碎碎念。
穆修蹙眉，他心里瞬间又有了一个新点子。
邪神夺走了小公主的牙，然后小骑士为了击败反派踏上了旅程……
这样的话好像也不错。
洛伦觉得自己周围温度好像降低了。
维尔莉特站起身来，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海边和珊瑚林？”
想起昨天在露娜背上看到的景色， 她心里痒痒。
“庄园还没有收拾完， 今天殿下可以去莫古利尔城内， 我已经和负责的总督说过了。”
“哦。”维尔莉特干巴巴地回道，她心里还是惦记着昨天在露娜背上看见的珊瑚林。
不过莫古利尔城应该也挺有意思的，去看看也不错。
“殿下可以把露娜带上， 庄园管家说它非常想念您， 趁这几天多陪陪它吧。”
“嗯！”
她眼睛一亮。
可以带上露娜真的太好了！这样的话或许可以偷偷的
“记得务必带上侍卫们，康特尔先生已经向我诉苦过好多次您跑得太快了。”
玛丽娜补充道。
这位康特尔先生就是目前负责守护皇女殿下的骑士长， 也是玛丽娜小姐的爱人。
维尔莉特瞬间变得无精打采。
计划失败。
有个太了解自己的女仆长真的太令人忧伤了。
莫古利尔城与王都不同， 这里汇聚了各种各样的冒险者。因此城内为其提供的设施非常完备，从武器防具店到斗技场，再到各种各样的拍卖会，这里应有尽有。
而不管在哪个冒险者眼里， 飞马都是非常珍稀的生物，更别提毛色纯净的纯种莫古利尔飞马了。
因此当红发小女孩骑着一匹飞马进入这座城市时，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丽缇，你看。”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用胳膊肘推了推坐在他身边的女人。
“哦，真是一只可爱的小宝贝儿。”性感的女人舔了舔嘴唇，“纯血，白色。最起码价值上百万金币。”
“那群人看上去来头不小，起码是个大贵族。我看见刚才那几个城门守卫对着那个小女孩的样子非常恭敬。”
“没关系……”女人道，“总会有机会的。”
被人惦记上了的维尔莉特正按照玛丽娜给她今天订的计划，先去拜访莫古利尔城的总督。
这位总督先生银发蓝眸，长得非常美丽。
最令她惊讶的是，他居然有一对尖尖的耳朵。
“总督先生居然是一只精灵！”她瞪圆了眼睛。
在这个以人族为主导的纪元，其余种族非常少见。像精灵这个种族几乎全部隐居在精灵森林，外界根本看不到几只。
这位精灵总督看见维尔莉特惊讶的样子，不由勾起嘴角。他走上前单膝跪下，执起红发女孩的手臂，轻轻吻了上去。
“我叫阿莱克诺斯，殿下。”
精灵抬头朝维尔莉特微笑道，他碧海一样的眼睛在阳光下荡漾着光辉。
维尔莉特身边的洛伦睫毛颤了颤，他的视线飘到女孩被精灵牵着的小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魔导士阁下似乎没有和您一起过来。”阿莱克诺斯站起身，有意无意地问道。
“老师在萨法尔家的庄园里，他今天本来说是要来的。”维尔莉特说。
阿莱克诺斯挑眉，“本来？”
她想了想，“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新点子？”
估计是和写小说有关的吧，除了元素魔法老师好像也就只有这个爱好了。
但是他写的内容连她一个小孩子都觉得好无聊，关键是还不能说出来。
“这样啊，”阿莱克诺斯道，“我仰慕大魔导士阁下很久了，希望能见他一面……殿下回去的话可以说一声吗？”
“没问题。”传个话还是很简单的，至于老师会不会同意就不关她的事了。
精灵向她露出温和的笑容，维尔莉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美丽的人，她直接看呆了。
阿莱克诺斯总督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维莉。我们应该去城里看看了。”洛伦淡淡道。
“对哦。”维尔莉特被他一提醒，这才想起来，“那么再见，阿莱克诺斯先生。”
“再见。”精灵道，“这几天正好是莫古利尔的暖冬节，城里会举办非常多的活动，维尔莉特殿下可以多转转。”
不过这个再见应该不会太晚……
阿莱克诺斯想。
“好的，阿莱克诺斯先生。”
在这位皇女殿下离开后，阿莱克诺斯翻开手边《伊恩蒂斯文学世界》杂志，里面的内容赫然写着“格米露露念界大冒险”，而杂志封面上则印着“神历1380年九月刊”。
也就是说，这篇连载文距离上次更新已经有整整三年了。
阿莱克诺斯修长的手指不停摩挲着“作者卡卡穆尔斯”几个字。
“呵……”和刚才对小女孩的和颜悦色不同，此时精灵的脸色晦暗不明，显得格外阴沉。
大街上的维尔莉特已经完全被这里的热闹吸引了。
刚才进了莫古利尔就直接去拜访总督先生，都没有去这里最著名的冒险者区看看。
“洛伦快看那边，好多人在那里。”她指着一处聚集了很多人的商店说道。
“维尔莉特。”小骑士突然开口。
“嗯？”
“我和阿莱克诺斯先生谁更好看？”他板着脸问。
维尔莉特一愣。
她苦思冥想半天，回答：“洛伦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孩子。”虽然好看可还是小孩子嘛。
小骑士脸彻底黑了。
“可是洛伦才是我的家人啊！”她真诚道，“我最喜欢洛伦啦！”
小骑士瞬间乌云转晴，他的眼睛不由得看向另一边，脸颊上还有些微红。
“走吧。”他说，“去看看你说的那边。”
于是见证“天气”频繁变化的维尔莉特一脸懵地被他拉到人群处了。
“要是小女孩恢复记忆，她一定会想把自己是小小女孩时干的蠢事从记忆里删掉。”默默跟着他们的蓝皮书忍不住向身边的银色小魔兽吐槽。
可它忽然发现，一直呆在它身边的塞库恩斯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诶？它去哪了？”
维尔莉特和洛伦进去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出售珍稀魔兽的商店，里面挤满了相当多的人，以女性居多。
“欢迎，尊敬的小姐。”店主在店里众多冒险者中第一眼就看见了身后跟着好几个侍从、衣着不菲的小维尔莉特。
“本店今天刚刚开业，所有供出售的魔兽都打七折。”他热情道。
贵族和那些冒险者不一样，他们出手可阔绰多了。如果今天能大捞一笔……
“魔兽还能出售吗？”维尔莉特瞪圆眼睛，“契约魔法不是需要魔兽认可以及足够的魔力才能使用的吗？”
穆修上课讲的这个知识她可一直记得。不过维尔莉特不会承认这是她被罚抄写时记住的。
王都那边也没听说过还可以出售魔兽。
“这是今年年底才发明的新魔法。强大的魔兽可能很难做到，但是像这些，”店主指了指商店玻璃里关着的魔兽们，“都是些弱小、可以作为宠物的小型魔兽。本店是伊恩蒂斯第一家有资质的魔兽售卖店。”
“原来是这样。”
店主开始热情地推销起来。
“小姐，向您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他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很适合选一只样貌可爱的小魔兽作为宠物。”
维尔莉特看着橱窗里那些打哈欠睡懒觉的毛绒团子，眼睛都直了。
好可爱！
她觉得自己的抵抗力在一点点消失。
“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吗？”她说。
选择困难症是件很令人痛苦的事情。
“您可以看看粉耳兔？这些魔兽都是经过驯养的，它们的天赋魔法是伪装自己。在契约下不会对您产生一丁点敌意。”
店主指着几只小兔子说道。
“不要兔子。”维尔莉特果断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许多女孩子喜欢的小兔子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店主纠结了一下。
“那么，您一定会喜欢它的。”他道。
说着，店主从柜台后面拎出一个盖着黑布笼子，他揭开黑布，里面沉睡着一只小小的银色魔兽。
它有着毛绒绒的身体，好像垂耳兔那样垂下去的长耳朵，尾巴呈小小的球形。
“这是我们雇佣的冒险者从黑月森林里带回来的，它身上检测出了微弱的冰属性魔力，被抓住时一点反抗都没有，是很温顺的魔兽。”店主介绍道。
“此外，它所属的种族目前似乎没有被发现的记录，非常珍贵。”他补充。
店里所有的女性都被银色小魔兽吸引了。
“艾诺先生，”一个穿皮甲的棕发女性冒险者问道，“这只魔兽多少金币？”
“对啊，有这种可爱的魔兽居然不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旁边的少女抱怨道。
“三十万金币起价，美丽的女士们。”店主殷勤道。
棕发冒险者眉毛一挑，“三十万金币？够我更新一下全身的装备再去报个初级魔法学院的培训课程成为高贵的魔法师了！”
“神呐，我要是有这个钱直接去王都买套小型庄园，或者捐给帝国换个爵位拿封地当爵士！谁还辛辛苦苦去做冒险者？”
另一个人说道。
“没办法，女士们，我本来可是打算把它放到莫古利尔的十二月拍卖会上的。”店主摇了摇头，“要知道之前可从来没发现过这种魔兽。”
众人见店主丝毫没有降价的意思，纷纷散开去看别的魔兽。
虽然这只银色小魔兽确实很可爱，但三十万金币实在太过昂贵了。
而店主则转头看向维尔莉特。
这才是他的目标客户。
维尔莉特有些犹豫，毕竟在没有正式登上皇位前，她手里能用的零花钱也没多少。
这时，小魔兽醒了。
它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黑亮的圆眼睛里全是雾气，一脸惺忪的模样。
维尔莉特的心瞬间化了。
“我买了。”她毫不犹豫道。
萌即正义。
“康特尔先生。”她看向侍卫长。
侍卫长先生叹了口气。
果然殿下只有付钱的时候才会想起他，平时早都跑没影了。
付完金币后，小魔兽从笼子里被放出来。它在维尔莉特的手心里打了个滚，抱着她的一根手指蹭了蹭。
维尔莉特则宠溺地摸摸它的小脑袋。
“看来它非常喜欢您。”店主说。
他心里有些后悔，这种亲人的魔兽更加少见，早知道再卖贵点好了。
洛伦看着小女孩手里的银色魔兽，心里却微动。
隔了半年，久违的感觉又出现了……
当维尔莉特抱着小魔兽从店里走出来时，远处的哈特利整本书都不好了，它眼睁睁地看着银色魔兽对维尔莉特各种撒娇卖萌。
卑鄙的塞库恩斯！
说好了一起默默跟着的呢！居然自己偷偷先跑了！
一把破枪怎么还这么多心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17 23:17:01￣2020-02-19 20:5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白布丁 5瓶；小槿柒柒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五六、恶魔
怎么办？
哈特利纠结极了， 它有些眼红了。
“洛伦，它看上起好疲惫哦。”维尔莉特摸了摸小魔兽。
银色小魔兽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她小心地把它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这个举动更让某本蓝皮书心痛了。
那可是它专用的地方！
塞库恩斯这家伙先走一步，而没有恢复记忆的小女孩肯定想不起来她还有一本叫做“哈特利”的书。
那家伙就是仗着这点才敢这么做的。
还用了“秩序”的力量作弊。
它第一名的地位没有了！
这可不行！
它会让塞库恩斯这个狡猾的家伙知道， 小女孩最喜欢的还是它哈特利大人！
蓝皮书愤怒地想。
那如何才能在小女孩面前出风头呢？
哈特利陷入沉思。
这需要从长计议。
它想。
没多久， 蓝皮书的身影消失在屋顶上。
“不知道， ”洛伦将手放在银色魔兽的小身体上，闭上眼睛感受它的魔力， “就像那个店主说的， 它的魔力非常微弱。现在看上去有些像大魔导士阁下说的魔力耗尽症状。”
“要不要带回去让老师看看？”维尔莉特问。
她实在有些担心这只小魔兽。
洛伦点点头，“等回庄园再说吧。一般来说，魔力耗尽是可以慢慢恢复的。”
“嗯……”
但是维尔莉特担心小魔兽出什么问题，将它交给康特尔先生，让他提前把它送回去给穆修老师看看。
“我很快回来， 殿下注意安全。”侍卫长嘱咐。
“知道啦， 我和洛伦就在这里等着你。”
维尔莉特听话地说道。
侍卫长点点头， 骑上马朝城门方向离开了。
这里毕竟是莫古利尔城内，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而维尔莉特和洛伦则乖乖地找了周围一个露天圆桌坐了下来，露娜卧在她身边。
反正这里没人知道她是帝国的皇女殿下， 所以维尔莉特直接趴在桌子上发呆。她看着街上时不时向她和露娜投来目光的人们， 心里又开始浮现蓝天大海和姿态各异的珊瑚。
“明天一定一定要去金色沙滩和珊瑚林，等到今天过去， 庄园肯定收拾的差不多了。”维尔莉特心不在焉地说。
她对面的男孩敏锐地发现维尔莉特嘴上在和自己说话， 实际上并没有注视他。
洛伦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一个在吃甜筒的小男孩。
他沉默一会，贴心地说：“我这有几枚银币。”
“可是我不能吃啊……毕竟有牙神……”她纠结着说。
维尔莉特殿下不可能一辈子少一颗牙！
小骑士叹气，哄道：“就一次没关系， 牙神不可能这么残忍地看皇女殿下一点甜品都吃不到。”
“嗯！”维尔莉特听见自己想要的回答，瞬间舒心多了，她接过洛伦递来的银币，开开心心地走向甜品店。
没走两步。忽然，她听见身后男孩的喊声。
“维尔莉特，快走！”
忽然，她眼前五彩缤纷的世界开始逐渐变成灰调，所有人——包括吃甜筒的小男孩、来来往往的人群以及洛伦，统统消失了。
世界还在扭曲，她所在的大街也被压缩成了一条两侧只有墙壁的小巷。
而巷口外的露娜被黑网困住，它不停地挣扎扑腾着。
巷口慢慢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
“小宝贝儿，你可真可爱。”黑衣女人舔舔下唇。
“你是谁？”维尔莉特紧张地问道。
她悄悄地环顾四周，这里是一条死路，看上去并没有别的出口。
除非翻墙，可是这个地方怎么看怎么奇怪，而且眼前这个女人看上去实在是一幅不怀好意的样子，就算跑出这个巷子十有八九也很难离开这里。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你和你的小马驹现在是我的了。”女人抬起下巴冷笑。
“你为什么要抓我们？就为了金币吗？”维尔莉特继续问。
得想想办法拖延时间，等康特尔先生回来应该会意识到她已经不见了。
女人从腰间掏出一把蛇形匕首，她上下抛着这把匕首，漫不经心道：“像你这种贵族小姑娘肯定不明白金币的重要性，这个世界为了金币可是有人什么都愿意做的。”
“不过没关系，”她继续道，“就这样在天真中死去，也是一种令人羡慕的死法。”
维尔莉特愣了，看来她想要的不只是露娜，还有自己的命了。
“你不是要金币吗？”她攥紧小手，努力告诉自己不要慌，“为什么还要杀我？你把我送回去，可以得到更多的金币。”
“傻孩子，”女人歪了歪脑袋，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冰冷的刀侧，“你刚才是从阿莱克诺斯的住宅出来的吧。有资格拜访他的人，一定是帝国顶级的贵族。像这样的家族，我们可得罪不起。”
“那你为什么还——”
“所以对于我们来说，永远的沉默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她叹了口气，“哎呀哎呀￣我有好多年没有和小孩子相处了，所以今天的话有些多了呢。你可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下一秒，她急速冲向面前的红发女孩。
这个女人会风元素魔法！
维尔莉特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风元素魔法的加持下成为一道残影，直接冲到自己面前。
她来不及反应，只能砸出一个自己最擅长的魔法。
冰锥术！
维尔莉特用尽全身魔力，凝聚数个尖锐的冰锥挡在自己面前。她刚满六岁不久，虽然作为皇女提前测试出冰属性魔力，可到底真正接触魔法的时间不长，也没有学过防御性的魔法。
女人直接甩出风刃砸碎她的冰锥，同时闪到她的侧面一脚将她朝墙上踢飞。
“不愧是贵族家的小姑娘，这么小就会用攻击性魔法了。”女人一步一步走向她。
“洛伦呢？”维尔莉特蜷缩在地上，咳嗽着问道。
被女人狠狠踢了一脚，她五脏六腑都格外地疼。
“你是说那个令人着迷的黑发小甜心？哦，他那张脸蛋一定能在市场上卖出一个好价钱。”女人笑道，“可惜，你再也见不到了。”
说着女人高高举起手里的匕首，“安息吧，这把匕首会让你感觉不到一点痛苦。”
维尔莉特闭上眼睛，她这一秒的念头是
她可能再也见不到牙神把自己牙还回来的时候了。
“咚！”
维尔莉特的耳边传来金属掉落地面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见女人已经从自己的身前移动到了好几米外的地方。
女人阴沉地盯着另一个方向，维尔莉特转过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洛伦！”她兴奋极了，“你没事……咳咳……”
胸口疼。
“你居然还能来到这里……”女人沉下脸，“‘他们’呢？”
黑发男孩冷漠地看着她，吐出两个字：“吃了。”
女人瞳孔一缩，只见数道黑影从墙壁上窜向她。她向上一跃，借着风力高速移动，让黑影们扑了个空。
她看向自己原来站的地方，连地上的石子都不剩下了。
“黑暗魔法，怪不得……”她喃喃道，抬头望着洛伦，“异端裁判所饲养的怪物吗？”
男孩没有回答她。
“既然这样，看来这位就是我们的皇女殿下了，”黑衣女人叹了口气，“我可真不走运……”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他淡淡道。
“当然了，因为我们可是同类啊。”
话音刚落，女人的身体开始急速变异，她的皮肤逐渐变成深黑色，头上也出现锋利的红色长角。
她周围的魔力浓度陡然升高。
“恶魔种。”
洛伦的面色凝重起来，他命令影子们缠住变成恶魔的女人，而他则跑向维尔莉特。
这个女人说他们是“同类”，再加上很清楚异端裁判所的事情，看来她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恶魔种”，这个种类的“怪物”即使在异端裁判所的研究室也非常少见。而成年体，洛伦根本没有见过。
但以这个魔力浓度看来，即使是他，要对付成年体恶魔种还是很困难。所以现在最先要做的应该是让维尔莉特离开。
“洛伦……咳咳……”维尔莉特咳嗽着开口。
“别说话。”他迅速蹲下将她弄到自己背上，背着她跑离这里。
几乎是他刚跑出小巷，就听见影子们的警告
魔力差距太过悬殊，它们快要困不住了。
而洛伦跑到被捕兽网压制的露娜身边，用剩下的一丝黑影把网子啃出一个洞，救出露娜，然后把维尔莉特扶上飞马的背上。
小女孩已经昏过去了，洛伦只能用剩下的网子缠住她的腰，把她固定在上面。
“带着她快跑，”他命令道，“去萨法尔庄园。这个临时空间的出口就是前面的城门。”
小马驹看了他一眼，展开翅膀飞向天空。
“砰！”
巷子里传来魔力爆炸的声音，洛伦转身看向那个方向。
“我的小猎物，你想跑吗”女人晃晃悠悠地走出小巷，她的身体已经完全蜕变成了恶魔。宽大的骨翅从背后舒展开来。
“你弄错了一件事。”黑发男孩绽出笑容。
他不紧不慢地说：
“你才是猎物。”
第58章 、五七、幻境
“哦？”女性恶魔朝他伸出锋利的长爪， “这么嚣张的小甜心我可很久没见过了，就算你也是恶魔种，未成年体的魔力和成年恶魔差的太远了。”
“我是恶魔种？”洛伦笑了笑。
他的眼眸里猩红渐染，整个人的脸上都开始浮现黑色的诡异花纹。
明明没有什么魔力的聚集， 也没有什么更多的奇诡现象， 恶魔却忽然觉得眼前的黑发男孩逐渐变得不对劲了。
她谨慎地眯起眼睛打量这个容貌过分耀眼的男孩。
每一个高阶恶魔种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能力， 比如她的能力就是无视地点和魔力屏障创造指定的空间领域，空间大小和自身的魔力总量有关。
眼前这只同样身为恶魔种的男孩， 他的能力她已经见过了， 就是操纵刚才那些古怪的黑色影子进行攻击，而那些影子似乎具有吞噬能力。
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魔力上的差距是无可取代的！
她展开骨翅，急速冲向黑发男孩。和刚才碾压维尔莉特相比，变身成完全恶魔体的她魔力总量再次大幅度提高。
风元素围绕在她周围， 这些翡翠色的元素逐渐沾染上这个空间的黑暗魔力， 碧绿的光芒逐渐变成纯黑。
它们已经融入了空间的力量， 这些狂暴的魔力混合体随时都能将挡在她面前的敌人撕个粉碎。
恶魔的天赋魔法就是这座空间，这种天赋魔法即使在恶魔种里也是十分少见的。只要在这个属于自己的领域内，她的魔力就会大大增强， 风属性魔法也会被强化成与整个空间相连接的混合属性魔法。
靠着这个能力。她组建了一个不小的地下势力。可惜因为眼前这个“同族”全部前功尽弃了。
就在她即将攻击到洛伦时， 黑发男孩脚底下瞬间出现巨大的黑影，它们从地面上抽离， 挡下了恶魔看似势不可挡的攻击。
随后另一部分黑影出现， 它们化成黑龙的模样，张开大嘴啃向她。
而恶魔的反应非常快，她躲开黑影的吞噬攻击，展翅飞到半空中。
“黑影数量变多了……”恶魔凝重地打量眼前的男孩， “你是怎么做到力量上的提升的？明明只是一只幼年体而已。”
男孩抬头注视她，猩红的眸子露出不屑，“像你这种低级生物有什么资格知道。”
“低级生物？”恶魔一愣，随后恼羞成怒。
她在逃出异端裁判所，并且成年之后接收了恶魔一族的传承记忆。在她看来，自己作为恶魔可比现在大陆上那些人类高贵多了。只不过纪元轮转，恶魔信仰的神明被镇压在海之尽头深渊之底而已。
等到他们的神祗冲破深渊的束缚，所有的黑暗族裔将再也不用人类的主导下苟延残喘。
眼前这个“同族”很明显已经偏向了人类。
“你这个叛徒……”恶魔挥动自己宽大的双翅，风与空间属性的魔力随着她翅膀的摆动重新汇聚成数道黑色龙卷，“说到底只是一个被人类驯养的幼年体而已，像刚才那样的强大魔力，你能使用几次？”
她手指向下一挥，黑色龙卷狂烈地卷向地上冷漠注视她的男孩。
洛伦的衣角被魔力高速流动造成的风压吹得上下翻动，他仍然毫无畏惧。
“抽离。”
在狂风即将卷起他的刹那，他抬起手直接伸入席卷而来的狂风中。狂暴的疾风逐渐被一点点压缩，最后渺小到肉眼也观察不到的程度，消散无踪。
恶魔惊呆了。
她能感受到自己所释放的魔法内能量被完全抽空。
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随意抽取来自于别人的魔力源需要大量的时间布置相关的魔法阵、魔导器械以及专门用来盛放魔力的魔导水晶。
而眼前这个男孩，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抽空了一个高等级的混合属性魔法。
他的天赋魔法太过诡异，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恶魔种，再这样下去的话……
恶魔咬咬牙，将所有的空间之力集中到眼前的男孩上，准备将强行他排斥出去。
赤瞳的黑发男孩歪了歪头。
“想跑？”
黑影们包裹住他的全身，空间之力被吞噬掉。与此同时，一轮蚀日蓦地挂在失去色彩的天空之上。
“你对我的空间做了什么？”
恶魔惊恐道。
她已经失去了对这个空间的控制权。
“你有什么资格知道。”
洛伦冷漠地回答，他慢悠悠地走向女性恶魔。
恶魔瞳孔一缩，她所看见的最后一幕，就是那轮黑色的太阳向她咧开了一个微笑。
太阳，笑了？
“叮”
一枚黑色的水晶掉落在地上，被白皙的手指捡起，又随手扔到了身后那团跃跃欲试的影子里。它们扑到黑色水晶上，狼吞虎咽地吸收掉里面的能量。
洛伦走到街道两侧的橱窗前，情不自禁地摩挲着玻璃里倒映出的身影，慢慢垂下眼帘。
“你可真走运，男孩。”
真令人羡慕啊。
他的手滑落下去，猩红消失。
男孩回过神来，看向周围。
在他的记忆里，那只恶魔已经被轻松击败，该回去看看维莉了。
洛伦即将迈出空间的那一刹那，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天空。
除了灰白的色彩以外，什么都没有。
一刻钟后，萨法尔庄园。
洛伦跑进庄园的大厅，一眼就看见了窗边的穆修。
“大魔导士阁下，维莉她怎么样？”他焦急地问道。
“她没事，睡着了，”穆修站在窗边看着远处山丘外轮廓线上逐渐下沉的夕阳，“那只恶魔呢？”
“已经被我解决了，一只从异端裁判所逃出来的低等恶魔，只不过天赋魔法稍微特殊了一点。”小骑士诚恳地回答。
穆修皱眉，他看向洛伦。
“只是低等恶魔？”
“是的，”洛伦道，“趁我们不备而已。”
穆修不再追问，像他这样的神灵化身对谎言是很敏感的，男孩所说的话里并没有异样感。
“务必控制好你那些影子，它们是活性的‘黑暗’，最纯粹的毁灭者。还有，保护好小维莉。”他叮嘱道。
“我知道，阁下。对我来说维莉就像家人一样，我会保护好她的。”洛伦恭敬回答，“对了，莫古利尔城的总督——阿莱克诺斯先生想要见您，他是一只罕见的精灵。”
穆修愣了愣。
“精灵？”
维尔莉特睁开眼睛，眼前是自己在萨法尔庄园房间的床幔顶，厚厚的窗帘被拉上了，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外面透进来的光线。
她的大脑还有些空白。
“笃、笃、笃。”
熟悉的敲门声忽然响起，节奏精准、力道恰到好处，不会显得很突兀。
肯定是洛伦。
维尔莉特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请进。”
门把向下转开，天使般美丽面孔的男孩端着盘子走进来，又将门关上。
“今天感觉怎么样，维莉？”
“挺好的，老师的白魔法也相当的优秀。”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坐起来伸了一个舒展性的懒腰。
因为受了伤，她被要求在庄园里多休息两天，不过被女人踢的地方已经不疼了，据别的女仆说玛丽娜看见她被踢青的肚子心疼了好久。
“那就好。”
小骑士将盘子放在房间角落的小桌子上，一一将早餐和餐具摆开，揭开了茶杯的盖子。
甜果奶的香气被皇女殿下的嗅觉敏锐地捕捉到，她一个翻身掀起被子，将小脚塞进自己的小羊毛拖鞋里，带着愉悦的心情欢快地走向饭桌。
今天的早餐全是她喜欢的！
“维莉，你还没洗漱。”洛伦面无表情地对她指出这个问题，随后将带有保温魔法的银色大餐盘盖盖在桌子上。
她睁大了眼睛，“那你为什么先摆早餐？”
“假如我不先摆上早餐的话，你会起来吗？”洛伦叹气。
以他的判断来说，答案是非常明显的。
维尔莉特无言以对。
好像……确实是这样……
“不过用早餐诱惑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她嘟囔着，还是乖乖去洗漱了。
当皇女殿下真正坐到桌子前享用美食时，整张桌子上的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作为一个要时刻注意形象的皇女，维尔莉特已经掌握了吃饭时如何在保持优雅用餐礼仪的同时，快狠准地扫荡自己所喜爱食物的本领。
洛伦望向维尔莉特，那种奇妙的感觉蓦地又出现了。
月光挥洒在庭院里，黑发少年将一个少女按在墙上激烈地亲吻着，她有一头红发和翡翠一样令人着迷的眼睛。
他们激烈的纠缠着，逐渐从墙上翻滚到草地上……
维尔莉特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脸色逐渐变得通红的男孩，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试探性地道：“洛伦？”
小骑士瞬间回过神来，使劲摇了摇脑袋。
那个短暂的幻境也随着他的清醒而消失了。
红发碧瞳……
他看着眼前圆圆的皇女殿下，再想想幻境里那位妩媚动人宛若绯红玫瑰的少女，犹豫开口：“维尔莉特，王族还有什么别的女性成员吗？比如说，你的远房亲戚？”
“？”
维尔莉特咽下果奶，一脸莫名其妙。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19 23:12:40￣2020-02-25 16:59: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白白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五八、刺激
“大魔导士阁下曾经在历史课上提到过， 莫古利尔陆地珊瑚在第一纪元初期就已经出现在大陆上了。”
经过维尔莉特的死缠烂打，也鉴于洛伦不错的武力值。穆修总算是同意了他们两个独自出去玩。
此时，和一板一眼考究的小骑士比，维尔莉特完全沉浸在陆珊瑚奇妙的景色里。
她站在一颗微粉的珊瑚边， 有些好奇地将手放到珊瑚上。和一般小孩子想象中的粗糙手感不同， 它摸起来十分奇特细腻， 就像王宫里那些昂贵的宝石。
“这些珊瑚真是太美了！”皇女殿下惊叹，
洛伦安静地跟在维尔莉特身后。对于维莉单纯的想法， 他不置可否。
“据说， 滋养这片土地至今的是很久以前的神裔尸骸，只有他们的骨肉才能历经漫长的时间冲涮，延续至今，”洛伦继续说道，“可能这里奇异环境的形成也与这个原因有关。”
在他看来， 这片珊瑚台地与其说是神赐予人间的珍贵礼物， 倒不如说是一座开满鲜花的坟墓。
即使苍白的骨骼上绽放出迷人的花朵， 也不能掩盖它丑陋的本质。
“可是你不觉得很厉害吗？”维尔莉特转身，兴奋道：“虽然他们已经死去了很久很久，这里也曾经历过战火， 但是正因为他们选择沉眠在这里， 才会有这么漂亮的景色。”
从此不毛之地生长出这些原本只会在海洋里出现的宝石，形成了独特的生态系统， 生生不息。
小骑士愣了愣， 随即莞尔。
这就是维莉和他最大的不同吧。
就算去看同样的景象，他们所看到的世界也是不一样的。
“人们总说，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维尔莉特顺口道。
不过，她以前在哪听过这句话来着？
没等她想明白， 黑发男孩已经将眼睛弯成月牙儿。
“说的没错。”他道。
不过他没有说的是，他不需要善于发现美，因为他早就已经发现对他而言最美的事物了。
维尔莉特则继续兴致勃勃道：“如果我死后也能——”
“维莉。”他打断她。
“啊？”
“你不会死的。”
他看着她碧色的眼睛，认真道。
他不太想听见这种话，这让他心口莫名有些堵得发慌。
“开个玩笑而已嘛……”维尔莉特扁扁嘴。
洛伦也为自己反应感到困惑。
可能只是不想看见亲人死去而已。
没错，维莉对他而言是最重要的亲人。她把他从那座囚笼里带出来，给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洛伦想。
“呵。”
这个想法产生的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一声嗤笑。
与此同时，萨法尔庄园。
“您好，我找‘大作家’卡卡穆尔斯。”门外的声音听上去柔和悦耳。
那人一开口，侍从就觉得自己仿佛浸泡在温和的泉水里，整个人身上的疲劳一扫而空。
他恍惚着开了门，一开门便看见门外站着一位外貌昳丽的精灵。
“莫古利尔城总督，阿莱克诺斯。”他微笑。
“呃……总督先生，这里是萨法尔皇家庄园——”
“没错，就是这里。”精灵道，“准确的说，我找的是大魔导士穆修阁下。”
大魔导士阁下说了他要做研究，不让人打扰……
侍从露出为难的神色。
“你找错地方了。”出乎侍从意料的是，二楼大魔导士书房的方向传来一道优雅的女声。
来者挑起好看的眉毛。
事实上，在听到“阿莱克诺斯”这个名字的一刹那，穆修“啪”一声将正在看的大部头魔导书合上，一边用魔法伪装女声继续拖延，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设立传送结界。
“我想我并没有找错……嗯？”
察觉到空气中元素隐蔽的流动，精灵忽然扭头对侍从笑了笑。
可怜的侍从先生软软地倒在了门槛上。
这座庄园设立了极高等级的禁魔结界，阿莱克诺斯这具身体的强度不足以让他瞬移进内部，他只能迈着两条修长的腿慢悠悠地晃到了二楼书房。
果不其然，这里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书籍散落在地上，还留有一些写有让阿莱克诺斯感到极为眼熟的字迹的手稿。
地板上画着一个临时传送阵。
这种传送阵能够传送的距离不会很远。
阿莱克诺斯优雅地从二楼窗户里跳出去，他闭上眼睛探知周围魔力运动留下的痕迹，终于确定了一个方向
莫古利尔陆地珊瑚台。
维尔莉特正试图逗一只长得很像兔子的动物，这种动物有着长长的耳朵，四足，全身覆盖白色绒毛，前后脚间隔较远，它远远地从地洞里冒出头，没有接近她。
“我看着这么不像好人吗？”
“莫古兽，”洛伦道，“这里的特产魔兽，依赖这里的生态环境，他们位于食物链最低端，所以警惕性很强。”
正当维尔莉特打算放弃的时候，那只莫古兽忽然从地洞里钻了出来，但它并没有走向她和洛伦，而是向着附近另一颗珊瑚的方向走去。
形状极为优美的手臂从珊瑚后伸出，将它托起。一个白裙子的金发女人慢慢走出来，看清她面容的一刹那，维尔莉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想不出什么词能够形容金发女人的美丽，仿佛试图用人间词语去形容都是亵渎。
“啊……你是？”维尔莉特磕磕巴巴地问。
金发女人抱着莫古兽向他们微微一笑。
天空仿佛都将所有的光辉凝聚在她的笑容上，带着无限的暖意与希望。
“女神阿勒芙雅，一个职位很小的……神明。”
她想了想，答道。
洛伦静静看着她，不动声色地把皇女殿下拉到自己身后。
维尔莉特瞪圆眼睛，“你是神？可是……”
神怎么随随便便就出现在这里？
仿佛看出来维尔莉特想问什么，金发的女神想了想，回答道：“我有些烦恼，出来散散心，回过神来就在这里了。”
可疑的理由。
小骑士想。
“神还会有烦恼吗？”
察觉这个神很好说话的样子，维尔莉特就毫无畏惧地接上了话茬。
“当然，即使是神，也是会有烦恼的。比如我有一个……”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直接消失了。
同时，一股极强的魔力波动把洛伦和维尔莉特掀翻在地上。洛伦还能感受到另一股魔力往这里席卷而来。
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维尔莉特就被洛伦拉着爬到坡上，躲进了一个大的球形镂空珊瑚内部。
“怎么了？唔……”她被洛伦捂住嘴。
“小声一点。”小骑士和她咬耳朵。
维尔莉特点点头。
她悄悄透过珊瑚的缝隙里往外面瞅了一眼，发现外面对峙的居然是两个熟人。
穆修老师和……阿莱克诺斯总督。
他们认识？
发现是熟人，维尔莉特整个人都放松了，她打算出去。可身体刚动了动就被洛伦按住。
“我们不出去吗？”维尔莉特奇怪地问。
偷窥好像不太好诶。
“据我判断，他们不会想让我们知道的，”洛伦压低声音回答，“如果我们暴露的话，可能你整个珍贵的假期都要在作业海里度过了。”
维尔莉特想到那样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老师不会这么小心眼吧！”她试图挣扎。
洛伦万分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难说。”
“迪兰。”维尔莉特听见外面穆修无奈的声音，她屏住呼吸。
“介意让个地方吗？”一道温柔的嗓音很小声地从他们身后响起。
是刚才那位自称阿勒芙雅的女神。
“女……女神大人！”
“我被发现的话可能会很麻烦。”阿勒芙雅说。
维尔莉特觉得情况有些古怪，阿勒芙雅是女神，神都会觉得被发现麻烦……
难道？
她心中升起一种可怕的猜想，但她没有问出口。
于是两人一神挤在这里偷偷摸摸地观望起外面的情况。
“所以卡穆斯冕下能解释一下不想见我的原因？”精灵的声音像林间的清泉。
维尔莉特心中的猜想成真了。
能用冕下称呼的只有神，而叫卡穆斯的神只有那一位。
她忽然觉得要是让法师协会那帮人知道她上元素神亲授的课还在打瞌睡走神不写作业，她可能会成为萨法尔家第一个被全法师联合推翻的未来君主。
既然这样，穆修对面那位精灵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传说中的精灵神——迪兰。
“你明明在上个纪元已经答应我了，结果说离开就离开，”精灵淡淡地说，“我的感情就这么不值一提？”
“你不知道真相，迪兰。”
维尔莉特颤抖着扯了扯洛伦。
“老师答应精灵神什么了？”
“……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
“可他们都是男——”
“准确的说是它们。众所周知，精灵本身是没有性别的，它们可以随时随地改变自己的性别，有时是男性，有时是女性，大多时候保持无性别的状态。比如精灵神在某个纪元就是以女性形象示人的。”
洛伦低声对维尔莉特说。
而元素这种本来就非常自由的魔法物质就更没有性别之说了。
“为什么我不知道这种事？”
维尔莉特还处于震惊之中。
“因为你那次的作业是我帮你写的。”洛伦指出。
“呃，难道是上个月我被罚抄的那次？”
洛伦没回答，但维尔莉特已经从他的表情里知道了答案。
皇女殿下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带着自己的骑士，和一个神蹲在一起，偷窥另外两个神的情感八卦。
其中一个是自己的老师，另一个目前是自己下属的总督。
有点刺激。
“我想，偷听应该不是什么好习惯。”精灵忽然抬高声音。
维尔莉特僵了僵，却听见女神叹了口气，她施施然从他们一起藏身的珊瑚里钻了出去。
看见阿勒芙雅的那一刻，穆修和迪兰同时愣住了。
显然他们都没想到还会有别的神在这里。
维尔莉特有点担心这位很好说话的女神，毕竟她说自己职位很小。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精灵扭头看了眼一脸无辜的阿勒芙雅，又回过头来看着一脸懵逼的穆修，冷冷地笑了。
“原来是这样，你这么多年不理我，居然是因为她？”
穆修、阿勒芙雅：？
维尔莉特只觉得自己心砰砰直跳，她死死拽住洛伦的衣袖，两眼放光。
这是什么年度狗血大戏？
作者有话要说： 检讨书：
对不起大家，我不该在说好日更的情况下咕了这么长时间。
这篇文开坑之初是很草率的，一开始只有维莉，洛伦，艾薇拉他们三个人设是完整的。
维莉经历过穿书，她对洛伦一开始是抱有警惕，怀有心机与算计，但后来她被洛伦毫无保留的爱所感动。
洛伦是典型的偏执黑暗型男主，维莉是他世界的光，他会不惜代价守护这缕光辉。
艾薇拉本身一开始没有什么恶念，但贫困的童年让她产生了偏差的欲望，本身又被圣光教会表面的道德束缚，她选择离开养母，走上她一直渴望的光鲜的人生。
后来多了咕咕精元素神，话痨书，姐控兔子神，心机萌兽枪和追随元素的美貌精灵神等写到后面想法逐渐多了起来，但是可能正因为想法变多了剧情反而变得不好掌控了。
我本身码字速度巨慢，再加上第一次写文就尝试世界观设定繁杂的西幻，后面写的我很累，每天想到更文头都秃了。
再让我选一次，可能故事线不会这么复杂，只会有一条线给他们俩谈恋爱。
我是有点小小的完美主义的，在发现文笔有些支撑不住剧情构架时就开始颓废了，逐渐咕之。
我认为作者是需要为V文负责的，也不想卡V，因此想在作话里郑重问一下亲们需不需要解V解V的话。他们的故事可能暂时就会停留在这里。
还有，解V会给你们反晋江点，下周三就可以解了。
不解V的话，我会尽力把这篇文写完，最慢八月完结。请在评论里留言，我会根据大家的意见决定。
再次为我的断更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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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五九、旧事
维尔莉特觉得， 自家老师可能遇到了他人生，哦不神生最让人头疼的危机。
洛伦瞧她蹲在那里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
“维莉，你不担心大魔导士阁下吗？”
“没关系啦， 他可是神诶！还是元素主神。”
维尔莉特认真道。
“而且我坚信老师不是这么渣的神！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她握紧拳头。
洛伦蹙眉， “典籍里记载， 精灵神和元素神向来不和，祂们怎么可能有……”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按照杂志里各种小说里的情节， 应该是祂们早年就有各种恩怨情仇，但是因为一些命运中注定的偶然，相爱了……”
小皇女的眼神充满了憧憬。
“……”
洛伦开始认真考虑回去请玛丽娜小姐适量纠正维尔莉特某些乱七八糟的阅读爱好。
穆修听见精灵充满怒气的质问，脸颊抽搐了一下，他深呼吸， 告诉自己要冷静。
此刻的迪兰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他已经失去理智了， 自己一定要理性……
接着，他转向看上去无辜实则在吃瓜的阿勒芙雅，平静道：“那么圣光女神冕下为什么会在此地？”
圣光女神……
维尔莉特呆了呆， 她又扯了扯洛伦的衣袖。
“这个女神骗人……她根本不是什么职位很小的神！”
“还在装吗？卡穆斯你果然是为了她！”精灵已经完全失去了之前的优雅， 他愤怒道：“如果不是，两个主神无意中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的几率有多小？”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圣光女神阿勒芙雅极少出现在人界， 哪怕是分/身。这样小的几率，也难怪有些失控的精灵会怀疑了。
穆修被精灵问得哑口无言，他觉得自己简直百口莫辩。
他再次望向阿勒芙雅，希望对方能给个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阿勒芙雅眨眨眼，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菲尔那孩子又闹脾气了，我打算去看望祂，去之前想捎上一根人界最鲜艳的陆地珊瑚作礼物。”
“不过，”她摸了摸手里雪白的莫古兽，“现在看来，送它给那孩子也不错。”
想到自己的弟弟，她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得到了阿勒芙雅的解释后，穆修松了口气，他带着希冀看向精灵
精灵仍然是一副怀疑的样子。
维尔莉特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道：“现在精灵神冕下像极了那些因为情感失去理智，嚷着‘不听不听我不听’的女主角，固执地认为自己的想法就是正确，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
“老师写过这么多文，应该很清楚这点才对。”
洛伦今天第二次想要叹气了。
“……”
就如维尔莉特所说，穆修确实已经完全放弃了想要和精灵解释清楚的想法。
精灵脸色变了变，他敏锐地察觉到魔力的波动。
“卡穆斯你——”
话音未落，他直接晕倒在地上。
看到眼前突然发生的这一幕，阿勒芙雅仍然平静地给莫古兽顺毛。
“哎呀，您放弃和精灵神冕下解释了吗？”
穆修点头，“迪兰这具分/身的实力不如我，”接着他又皱起眉，“我不太想用这种手段，毕竟只是分/身，祂随时可以真身去元素神殿找我。”
“现在，圣光女神冕下，我们可以探讨一下您弟弟的事了吗？”
“和菲尔有关？”
“迪兰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因为暗月神。”
“看来我这次睡得有些久，那孩子又惹事了？他明明已经被封印了……”
“一千年前，轮到迪兰去修补深渊的封印，”穆修简洁地说明了一下，“现在祂的样子我想您应该也看见了。”
“话说回来，暗月神，当年是由您亲手封印的吧？”
“我的抉择是正确的。黑暗侧的神必须被毁灭，哪怕是我最爱的弟弟。”
阿勒芙雅的笑容依然如同世界最温暖的光辉，“在他即将继承神职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好了，是善神，中立神就好，一旦是黑暗神，他将沉入深渊，直到永恒。”
“值得敬佩的决定。”
“幸好那孩子还是那么信任我……不然封印一个同等权能的主神是不可能的。”她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梳理自己金色的长发，“有了情感的神，就相当于拥有了最大的弱点。”
接着，她又说：
“精灵神冕下的事情，我很抱歉。让元素神冕下您困扰了这么多年。是我没有看好那孩子。”
“您既然感到愧疚，是否能解决这个诅咒呢？”穆修紧紧注视着她。
“很遗憾，诅咒的权能由菲尔掌管，即使他被封印，这点也不会改变。”
阿勒芙雅摇摇头。
“可是爱的权能是女神冕下您掌管的。”
“连元素神冕下都相信这种话了？”
阿勒芙雅慢慢道：
“您应该清楚，情感是神永远无法执掌的领域，我们只能远离，而不能靠近。一旦靠近，就会拥有弱点。”
“可暗夜神确实做到了。迪兰就是例子。”
“即使那孩子是个天才，他也只不过是把诅咒和爱欲融合到一起了，说到底还是一种欲望的诅咒，强行解除只能靠更高等级的力量。我们都清楚，而那位大人很久以前就已经……”阿勒芙雅忽然噤声。
她不再继续提那件事，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穆修，“要不您就满足精灵神冕下？欲望在得到满足之前，饥渴是在所难免的。”
穆修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连维尔莉特都能猜到，老师要是能接受这点，他也不用对精灵神东躲西藏这么久了。
满足精灵神……
维尔莉特的小脸蛋变成一只熟透了的红苹果。
是她想的那种满足吗？
她在小说里看到过的，男女主角两情相悦后就会……
洛伦时刻注意维尔莉特的动静，不太明白她这会脸红是因为什么。
“维莉，你发烧了？”他担忧地问道。
“没没没……”维尔莉特用两只小手贴着自己的脸颊，试图缓解温度。
假如单纯的小骑士知道皇女殿下心里想的是什么，恐怕他就不会单纯请玛丽娜夫人单纯纠正维尔莉特的阅读爱好，而是直接把她平时私藏的小说扔到熊熊燃烧的火焰魔法里了。
外面的穆修觉得自己今天在阿勒芙雅这里完全没有得到有建设性的意见。
“我会想想。”他道。
“再次向您表示真挚的歉意，”阿勒芙雅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我会试着劝菲尔解除诅咒的，不过这孩子最近几千年以来非常不听话……”
“那么，下次见，元素神冕下，以及——那边的两位小朋友。”
穆修怔了怔。
先前被两位神明的分/身气息所干扰，再加上迪兰的事让他心烦意乱，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可现在他明显察觉到离这里不远的一处珊瑚丛里有两道不均匀的气息。
他马上又想起来昨天他确实答应了维尔莉特想要出去玩的要求。
自己马甲已经掉了。
穆修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这点。
“出来吧，你们两个。”
他无奈。
既然被发现了，维尔莉特和洛伦也只能从藏身的珊瑚后面钻出来。
“老师，我们都知道了……”维尔莉特低下头，可马上她又猛地抬头，眼睛里带着穆修看不懂的小星星，“您和精灵神冕下是真的吗？”
穆修揉了揉太阳穴，他将昏过去的阿莱克诺斯的身体用魔法使其漂浮起来，关进一个球形结界，然后这只关有精灵的球就向被弹飞的弹珠一样射向远方。
据维尔莉特估算，距离相当远。
“你们知道几百年前的精灵女王莎伦加吗？”
洛伦迅速瞥了一眼维尔莉特，看到她一片空白的表情就知道上课没专心，于是他眼疾嘴快地替她回道：“精灵王莎伦加，于三百年前在精灵森林去世，传闻她一生都在追逐一个藉藉无名的炼金术士，终生不得所爱。”
在历史书里也是典型的痴情人设。
“那就是迪兰分/身在人界的一个转世，”穆修道，“我的本体早已已经闭门不见祂，祂干脆也派出分/身来人界找我的分/身了。”
“那么炼金术士也是老师您了？”维尔莉特眨巴着大眼睛，“所以这一千年来您一直和精灵神冕下上演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穆修嘴角抽搐几下，“这么说也没错。”
维尔莉特刚想再问点什么，还没开口穆修就把她和洛伦拎起来。
“现在老老实实回萨法尔庄园，”他斩钉截铁道，“小维莉，我们可能会有好几年不会见面了。迪兰这次的误会太大了，事情肯定不会轻易结束，我会消失一段时间。”
维尔莉特有点猝不及防，“可是……”
“你上课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穆修马上又说道。
接着他看向洛伦，以往总是称其为“小骑士先生”的他这次却直接道：“洛伦，小维莉就交给你了。”
洛伦眼眸闪烁几下，郑重地向他点头。
“即使没有您的要求，我也会的。”
维尔莉特有些慌乱，几乎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老师就已经在她身边了，虽然经常会出去旅行，但是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样真正地即将一别好几年过。
她有一种预感，下一次见面可能要很久以后了。
久到那时的她和洛伦，可能也不会再是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老师……”她的眼睛水汪汪的。
穆修伸出食指“嘘”了一声，他的眼睛弯下来。
“没事的，维莉。”
“要记住，你永远都是被神宠爱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分。身居然是口口词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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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六十、宠爱
穆修离开的那一天， 维尔莉特难过极了。
晚上她把自己整个人蒙进被子里，像一只毛毛虫一样滚来滚去。忽然，她觉得自己的枕头有点奇怪。
好像鼓了一部分。
维尔莉特钻出被子，掀开枕头
一本蓝皮书， 封皮只有两个大字：日记。
维尔莉特：……
她的床头有这种东西吗？
她打开这本书， 里面的纸张全都空白， 好像真的是本日记，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
老师？应该不是， 老师有什么好东西从来都直接塞给她。
洛伦？这倒是有可能， 他昨天还和她一起去过莫古利尔城的商业区，而且她想象不出来洛伦红着脸给她送礼物的样子。
没想到洛伦居然还有害羞的时候。
她得意的想。
于是维尔莉特就把这本蓝皮书扔在了自己枕头右侧的床头。
既然洛伦这么害羞，那就不戳破他了。
不过老师走了，她是不是就没有作业了？
直到回到王都时，维尔莉特才懂得了穆修当时说的“你上课的问题， 我会想办法解决。”以及“你永远是被神宠爱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就比如现在， 她正在和阿勒芙雅大眼瞪小眼。
“正如卡穆斯冕下所说， 一切都是因为我没看好弟弟，”金发的女神微笑着说，“所以我不得不答应在冕下回来前， 担任伊恩蒂斯皇储维尔莉特殿下的教学工作。”
维尔莉特的表情是空白的。
“按照那位冕下的教学计划， 维尔莉特殿下应该在登上皇位前掌握高级元素魔法，中级精灵语， 高级古代文字、魔法药剂学、大陆历史以及中级魔法阵绘制……”
随着女神大人慢慢念出那一科又一科的课程， 她空白的表情逐渐转为崩溃。
“不……”她虚弱道，“老师不可能这么残忍。”
阿勒芙雅挑眉，“很遗憾，这是事实， 我的殿下。而你现在几乎没有一项可以入门。”
尽管维尔莉特不愿意相信，但是可能在穆修看来，被神宠爱的孩子等于被神看着写作业的孩子。
如果可以，她真的一点也不想要这份宠爱。
到了上课时，她才真正发现阿勒芙雅的教育方针有多可怕。
直到后来，女帝维尔莉特陛下都不愿意回忆她六岁从莫古利尔城回王都到十三岁登基那段时光，她把那称为“黑暗岁月”。
事实上，教学外的阿勒芙雅是一位很平和的女神。
她和穆修最大的不同，就是她身上有一种极其明显的特质，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观测者。
这种特质用维尔莉特的话来说，应该叫做“神性”。
穆修的神性内敛，他是喜爱游荡在世间的元素化身，经历过无数年的磨砺，早就可以让自己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
而阿勒芙雅极少来到人间，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除了神战以外，她来到人间的次数可以用一只手数清。正因为如此，即使是分/身，她的神性也非常明显。
她基本不离开王宫，刚开始几乎所有的王宫仆人、侍从看到她时，都有一种想要下跪的冲动。到了后来，阿勒芙雅控制自身逐渐变得熟练，那种来自神明的压迫感减弱了许多。
即使这样，她看起来还是与众不同。
金发，天生的神性，无暇的容颜。
“无名的圣女。”
他们不知道她是谁，干脆私底下这么称呼她。
维尔莉特听到这个称号时，差点憋不住把嘴里的红茶笑喷出来。
幸好她忍住了。
因为玛丽娜小姐的礼仪课也被阿勒芙雅视为考核课程的一部分。
有的时候，阿勒芙雅会和维尔莉特一起坐在花园白色的藤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享受下午的阳光。
偶尔花园里会有很有趣的场景出现，比如维尔莉特六岁时买下的银色宠物魔兽居然把她的日记本当做坐骑飞来飞去。
阿勒芙雅第一次看见时，有些失控地将手里的银质汤匙掰弯了。
“怎么了？女神大人？”维尔莉特奇怪道。
她一直没有像称呼穆修一样叫阿勒芙雅“老师”，可能因为在她心底这个称呼只属于元素神冕下，不过阿勒芙雅本人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这点。
在维尔莉特眼里，阿勒芙雅是一个相当随心所欲的女神，可她几乎没有欲望，当她有了欲望时，就会变得很恐怖，例如阿勒芙雅现在的欲望是她能按时完成元素神布置的学业。
没有欲望，永远保持优雅的神明掰弯了勺子，这真的太奇怪了。
阿勒芙雅神情恍惚，她盯着红茶里的涟漪，问道：“你是在哪得到它的？”
“和你第一次见面的前天，在莫古利尔城的宠物店。”
她定定地看了维尔莉特半天，张开嘴，却又停顿，而后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这就是命运吧。”
维尔莉特一头问号。
“你的小骑士，很像那孩子。”阿勒芙雅忽然转移话题。
维尔莉特警惕起来，她知道阿勒芙雅把她一个身为黑暗侧神明的弟弟封印起来，而洛伦的能力也很特殊，与黑暗有关……阿勒芙雅该不会打他的注意吧？
“我厌恶黑暗神，但你的小骑士还远远没有达到‘神’的层次，尽管他天赋极高，是个令人永远满意的学生，”阿勒芙雅看出她的想法道，“如果有一天，他到达了那个层次……”
“那你会怎么样？”
维尔莉特很干脆地问。
“我会像处理那孩子一样处理他。”
“那是你弟弟吧，你不爱你弟弟吗？”她干巴巴地说。
“我像他爱我一样深深地爱着他。”阿勒芙雅搅动起红茶。
神明没有人类的所谓血缘关系，她与菲尔，在很久以前，久到第一位主神还没有诞生时就在一起了。
“那明明爱他，为什么要永远封印他？”维尔莉特觉得不能理解。
“你在试图触碰一个很危险的领域——神的情感。”
阿勒芙雅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想要洞悉一位神明的弱点，你能支付得起代价吗？”
维尔莉特识趣的不再问了。
但是过了许久，她听到阿勒芙雅说：“有的时候，爱是矛盾的。”
“就像你和你的小骑士。”
这句话让维尔莉特觉得相当莫名其妙。
她和洛伦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哪来的矛盾？
“可是这还不算最令人难过的，即使痛苦，至少我们、以及你们现在还能相见，”阿勒芙雅抿了一口红茶。
“而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清晨爱上傍晚，冬雪爱上夏花，永恒爱上永恒。”
和阿勒芙雅聊天时有多愉快，被她“教育”时就有多痛苦。
维尔莉特登基后不久，有位大贵族喝醉了，在酒宴上高调询问刚登基不久的陛下最不喜欢哪位神明。
按理说，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接这种话茬，可那位陛下偏偏不，她直接答道：“圣光女神。”
那位大贵族惊呆了，他只是看女帝年幼，想使个绊子为难她，看她绞尽脑汁回答的样子。
在场众人也惊呆了，这相当于公开挑衅圣光教会。
诸神在上，这任陛下这么直白吗？
而维尔莉特陛下似乎并不在意，她甚至没封锁这次宴会的消息。
“不要紧吗？”黑发骑士立在王座前，单膝跪地，为维尔莉特整理袖口。他的脸庞已经褪去孩童的稚气，抽出少年优美的线条轮廓。
“没关系啦。”维尔莉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十三岁的她看上去倒是还像个小孩子。
洛伦想起她登基后、阿勒芙雅走的第二天，她就在全城举行了巨型魔法焰火大会庆祝。
他不由失笑，维莉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不过有些人，该处理还是要处理的。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
一传十，十传百。
传着传着，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消息就从“伊恩蒂斯女帝不喜欢圣光女神”变成了“伊恩蒂斯女帝公开表示厌恶圣光女神”，再到“伊恩蒂斯女帝要向圣光女神宣战”。
流传出去，果不其然在大陆引起了轩然大波。
圣光教会听闻后极为愤怒，有超过半数的大主教提议对伊恩蒂斯帝国发起圣战，教皇态度模棱两可，而新任圣女立场不明。
不久，圣光教会接到了数百年来唯一一次的神谕，正在他们激动到双手颤抖，以为女神被凡人激怒，同意发动圣战时，却发现神谕只有简短的两句话：“无事。”和“维莉是可爱的孩子，吾很想念她。”
圣光教会用来接收神谕的纸张由精灵族生命之树自然落下的树枝制成，那是制作神级禁咒卷轴的材料，极为珍稀。
而此刻上面却被女神在“可爱”两个字上面画了一个小爱心。
简直前所未有。
从来没听过女神画画这种事，更别提那是为了一个凡人画的。
这份神谕被郑重的保存下来，比以往的其它神谕规格都要高一些。
原因是上面记录了女神唯一一次绘画，即使那仅仅是一个小爱心。
这下，全大陆都知道，圣光女神格外宠爱伊恩蒂斯的新皇，流言不攻自破
她是女神的宠儿。
作者有话要说： 元素神是她的老师，精灵神亲吻过她的手，圣光女神为她献上爱心，暗月神当过她的宠物，没错，这就是本卷唯一指定团宠小维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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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六一、嫉妒
当圣光女神冕下降下神谕时， “女神的宠儿”对此还一无所知。
她还沉浸在阿勒芙雅离开的快乐中。
实际上，王宫里除了维尔莉特以外的人们对阿勒芙雅的离开相当遗憾。尤其是玛丽娜小姐，用她的话说，可能再也看不到陛下如此刻苦学习的样子了。
这几年间， 维尔莉特偶尔会收到穆修寄来的信件， 除了问候以外， 上面还绘制了各种各样的风景画，应该都是他所去过的地方。
看样子， 老师并没有被精灵神冕下追上。
维尔莉特心情愉悦地合上了信件， 准备去练习一个高级魔法。她的熟练度很高，今天应该可以成功施放出来。
和维尔莉特相反，她的骑士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对劲。
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脑海里似乎隐藏着不可名状的东西。
它在试图窥探他……
为了不让维尔莉特担心，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
只不过
洛伦皱着眉，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有些不安， 不由加快了脚步。天已经黑了， 维尔莉特现在应该还在魔法练习场。
突然，他的脑海一阵钝痛。这种感觉就像是要把他的脑海劈成两半，从中钻出一个别的什么东西出来。
有东西……在他的身体里……
他一只手捂着额头踉踉跄跄地走到一处走廊， 另一只手勉强用来支撑墙壁。
“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那可不行， 因为我……就是你啊。”
一个声音出现了，带着玩味的语调。
“滚……”
“你喜欢她？那个维尔莉特？我告诉你吧， 那个女人一直在撒谎， 她和其他人一样，都把你看做一头怪物……”
那个声音继续蛊惑道。
“不管你是谁，是邪神，是恶魔， 或者真的是所谓的另一个‘我’……唔、”洛伦痛哼出来，，“如果你伤害维莉，我一定……”
他咬着牙威胁，冷汗从光洁的额头划过面颊，滴在形状优美的锁骨上。
“她所说的每一句，都是谎言。她说喜欢你，是想要利用你……她说依赖你，是想要奴役你……”
声音仍在喋喋不休。
“你有什么资格评判维尔莉特？”
“太倔强了，和那时的我一样……”
它叹息，随即愉悦道：“那让我们看一看，谁才是正确的吧。”
只一个瞬间，黑发的美丽少年瞳孔逐渐失去焦距，他缓缓闭上眼。
当他再次睁开时，眼睛里仿佛流动着金子。
那是一双黄金瞳。
维尔莉特并不知道这一切，她刚刚结束了今天的练习。
十三岁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是一个微妙的年纪，它介于孩童和少女之间。不过到底脱离了儿童阶段，即使是天天被某位小骑士先生不着痕迹宠溺的维尔莉特，心智也比以前成长了许多。
比如她再也不相信玛丽娜用来骗她的“牙神”的故事了。
因此维尔莉特现在吃甜食都理直气壮了很多。
再加上她的黑骑士几个月前特意为她学做了甜甜圈——也不知道他施了什么魔法，做出来的甜甜圈的美味几乎超越了维尔莉特以前吃的任何一款！
只可惜为了维尔莉特的牙，洛伦每次做的都不多。
不过今天她又学会了新的魔法，他总该犒劳一下她吧？
瞧见远处熟悉的身影，维尔莉特挥退了身后的女仆，自己一个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喜欢和洛伦独处的时光。
“嘿！亲爱的骑士先生，你的陛下想吃你做的甜甜圈！”
她故意拉长了腔调，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要是以前的她，一定会蹦跳着过去，拉住他的手腕。可登基前几个月恶补的礼仪课要求她在时刻保持优雅的形象。
远远听见她的声音，洛伦扭过头。
这时，维尔莉特看见他头上默默飘起了一行数字：-100
？？？
陛下震惊了！
她从八年前第一次见到洛伦后，那串数字再也没有出现过，有的时候她甚至怀疑那是她小时候遇到的幻觉。
重点是，她和洛伦相处这么多年了，几乎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就算真有好感度，怎么可能还是负的？
就因为一个甜甜圈？
维莉小陛下呆滞起来。
她有点委屈。
“洛伦”静静地看着维尔莉特的表情在极短的时间内经历了数次变化，他挑起眉，眼眸金芒微动，随即又被压抑进黑暗里。
“陛下不高兴？”
维尔莉特情不自禁地抬头与他对视，虽然这几年维尔莉特长高了许多，但是洛伦永远比她高一整个头。
洛伦依然还是那个洛伦，可他看着她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冷淡感。
她又低下头。
想到就因为一个甜甜圈，她更委屈了。
想到这么多年的革命友谊，还不如一个甜甜圈，她简直难过的想哭。
她“唰”的一下松开手里拽着的衣角。
“洛伦”轻轻蹙起眉，在他的记忆里，维尔莉特就是这样一个非常情绪化的女人，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赏赐无数珍宝，也可以为了取乐而让犯错的女仆将指甲一根根拔下来。
果然还是一个样子。
好感度-50。
于是维尔莉特眼睁睁看着好感度变成-150。
“我不要你做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只能僵着一张脸道。
“洛伦”脸上挂起恭敬的假笑，眼里却更冷了。
她果然又做什么恶心的事了吧？
“感谢陛下。”他轻声道。
维尔莉特无语地又看见那行小字变成了-200。
她觉得他今天简直莫名其妙。
维尔莉特一转头，气呼呼跑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狠狠关上，蹬掉鞋子，跳起来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天鹅绒大床上。
她翻开枕边的蓝皮日记，恰好那页记录了某次黑发小骑士给她补课的事。
于是她又把日记重新扔回去，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过了一会。
房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又合上了。
“维莉。”
不想理。
他又喊了一遍。
还是不想理。
“对不起，维莉，”她听见洛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我今天身体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被子里的人终于出声了。
“我不小心在宝库里碰了一件魔法物品，那看上去简直像一盒饼干，”他窘迫道，“谁知道那刚好是块生气饼干……然后我看见谁都不高兴，不得不一整天都板着一张脸……”
被子里的女孩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一点也没有怀疑他的话。
“那我明天还能吃你做的甜甜圈吗？”
红色的卷发从被子里露出来，接着是一双翠色的眼睛。
洛伦头上再也没有那个明晃晃的-100了。
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当然。”
他哑然失笑。
烦恼就像烟一样消散。
于是维尔莉特陛下决定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了，不过她不打算告诉洛伦她再次能看见他的情绪了。
这是小秘密。
革命友谊恢复如初！
等等，革命友谊是什么古怪的词？
她忍不住想。
紫罗兰的香气从窗外飘进来，伴随着芬芳，她不自觉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某处的冰雪消融了，他的轮廓仿佛跨越了悠久的时空与另外一个场景逐渐重合。
某个狭窄的角落，月色迷离，欲望与澎湃的感情碰撞，金曳尾与紫罗兰的香气相拥，少年的面容冰冷而昳丽。伴随着美酒与鲜花，少女的声音响起：“我一直、一直喜欢你啊！”
明明看上去是真挚的表白，维尔莉特却感到难过。
为什么会难过呢？
因为那是假的。
是欺骗、愚弄，唯独不是真心。
她想。
“维莉？”
有人在叫她。
可是有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她忘记了。
想到她忘掉了那个东西，她整个心脏都在一抽一抽的痛。
大颗大颗眼泪流下来，让黑发的少年有些猝不及防。
“维莉，怎么了？”
他的心脏揪了起来，微微提高了声音。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维尔莉特回过神来，缩在被子里看着眼前这个在她面前永远温柔的男孩。
他摇了摇头，伸出手抚摸了她的额头，悄悄施了一个安眠魔法。
“维莉，你太困了，困得产生幻觉了。”
“我不想睡……”
维尔莉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他，想要拒绝大脑发出的强烈睡意。银白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挥洒到少年美丽的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圣光，让他看上去像落入凡间的天使。
天使低声哼起了歌。
她以前从来没有听过他唱歌，那是她听不懂的语言。他的声音蕴含着少年的清越，却又在空气中飘渺起来，不染尘世。
旋律将她包裹起来，轻轻放入香甜的梦境。
渴望着你……
迷恋着你……
思念着你……
他用最圣洁的曲调，歌颂最狂热的执念。
“洛伦。”她半醒半睡间开口。
“怎么了？”
“下次换我听得懂的话唱吧。”
她闷闷地说完这句话，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
少年不由弯了嘴角，
他贪婪地伸出手指，下一秒碰到她的脸颊时却又变得小心翼翼。
她当然听不懂那首歌，那是他临时用精灵语编的。
被听懂的话，她会感到害怕吧？
他慢慢将目光移到她的枕边，勾着唇对瑟瑟发抖的蓝皮书笑了笑。
有着天使般面容的少年伸出食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而哈特利明显能感觉到如果自己不答应，下一秒自己就会变成床底下的一堆纸片。在少年和善的眼神注视下，它没头可点，只能疯狂摇晃书页。
“洛伦”对它的态度表示满意。
维尔莉特不需要想起那些悲伤的过去，她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
他放轻脚步，离开维尔莉特的房间，轻轻关上门，他走到一面巨大的雕花鎏金落地镜前，凝视镜子里的人影。
那人有一双猩红色的眼瞳，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消失。他微微抬起下巴，带着属于帝王的傲慢，一字一顿道：“如果你伤害她，我就吃了你。”
很久以前，他便以星辰为证，立下誓约，比时空更久远，直到他自身的存在被毁灭
这个自己不能去保护她，那就吃掉他。
这个世界不能够容纳她，那就破坏它。
这个轮回不能够拥有她，那就再次忘掉一切，回到最初。
如果这个世界命运的法则再来伤害她，那就把它碾碎。
红瞳消退下去，流动起黄金的色泽，像熊熊燃烧的烈焰。
他沉默许久，张开手，放到镜面上，镜面瞬间布满了蜘蛛网般细密的裂纹。
那个人，是个疯子。
忽然间，他忍不住笑了。
他不再怀疑，而是确定，这个身体里第三个人仍然是他自己。
一个贪婪的、扭曲的、疯狂的怪物。
本质永远不会变。
“可惜，这个轮回并不属于你，她目光所注视之处也没有你的影子。”他微笑着嘲讽，想到那个人所渴望的都得不到，他不由得感到畅快。
无意间，他的脑海中又闪回过一些不属于他的凌乱碎片。
各种各样的维尔莉特，微笑的她，哭泣的她，悲伤的她……
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
被这样的情绪影响，他的心底流淌起复杂的情绪。
原来是这样……
为什么那两个家伙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他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
为什么只有他所遇到的那个维尔莉特不曾对他好？
为什么只有他被抛弃被欺骗被遗忘？
牢笼里囚禁的怪物曾经把她当做救赎，却被再一次踩入了深渊。
镜面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它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彻底被碾成了齑粉。
啊，真叫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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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六二、梦醒
维尔莉特觉得自己再次陷入了那个古怪的梦境。
她一会梦到自己站在红地毯上， 穿着奢华的礼裙，许多打扮古怪的人们拿着手里的铁匣子向她拍照。一会又坐在会动的大黑盒里，无数水泥浇筑的钢铁巨兽从她的视野穿梭而过。一会又被各种稀奇古怪的器材包围起来，在一堆人的围观下深情地注视着另一个打扮奇异的人……
当她醒来的时候， 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种感觉持续到了玛丽娜给她梳完头发套上一条华丽丽的大裙子。
“陛下， 昨晚睡得不太好？”玛丽娜温和道。
“不是很好。”她打了一个哈欠， 看见女仆长将王冠小心翼翼地戴到她的头上，不禁有些奇怪， “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
“还记得上次您在酒会上说的话吗？女神却没有怪罪， 反而降下神谕夸奖您。”
“……”
维尔莉特其实有点心虚。
她那天偷偷在她那位黑骑士先生的视野外尝了点酒，因此说话极为耿直，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她虽然猜到阿勒芙雅对这种事情不会太在意，毕竟随心所欲的阿勒芙雅平时就对她喜不喜欢这点感到无所谓，对却没想到这位女神大人直接在神谕上写那种话……
阿勒芙雅一定是故意的！
而且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更不是那个小胖子了！
维尔莉特暗自腹诽。
她又问：“和那个有什么关系？”
“圣光教会派遣了极为重要人物来王都， 想向您致歉。”玛丽娜解释。
维尔莉特“哦”了一声， 随即左顾右盼起来。
“黑骑士阁下在接见大厅等您。”
玛丽娜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
她朝玛丽娜笑了笑，随后给自己扔了个轻身魔法，拎起酒红色的裙摆踩着小高跟“哒哒哒”向前厅跑去。
也不怕摔着。
玛丽娜小姐站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
维尔莉特跑到接见大厅的时候， 正巧看到她的黑骑士先生在和一个金发少女说话。
洛伦今天没有穿轻便的盔甲或者魔法袍子， 而是整整齐齐地穿了一身黑色的燕尾服，他看起来不像是一名骑士， 反而像是一位俊美的贵族。
至于那位金发少女， 维尔莉特可以肯定她之前并没有见过她。她有着金色的长发和湛蓝的眸子，看上去圣洁而美丽。
只不过这种气质看上去有点莫名其妙的眼熟，就好像在刻意模仿谁似的。
洛伦听到小高跟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礼貌地向金发少女点点头， 便快步走向维尔莉特。
“我的甜甜圈呢，骑士先生？”
维尔莉特挑起眉，小声道。
“您会在下午茶时看到，我亲爱的陛下。”
他轻轻笑了笑，随即朝她伸出手。
维尔莉特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便被他带着走向圣光教会一行人了。
“这位是维尔莉特·萨法尔陛下，伊恩蒂斯的女帝。”他对圣光教会的少女和她身后的骑士道。
“这位是艾薇拉·格兰斯小姐，圣光教会的新圣女。以及她的守护骑士安德尔先生。”
双方互相致意，便开始在维尔莉特看起来相当无聊的寒暄环节。
可能知道她不太喜欢应付这种场合，一些官方话几乎都由洛伦代说，她只偶尔点点头并且补上两句“嗯”、“对”、“没错”。
只不过，她发现了那位圣女阁下的眼睛几乎从来没有离开洛伦身上。
维尔莉特陛下在内心偷偷哼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有点不爽。
洛伦敏锐地发现她古怪的情绪，他加快了谈话节奏。
不过，在送客时，那位圣女阁下忽然来了句：“听说，洛伦先生与维尔莉特陛下定了某些特别的契约？”
维尔莉特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了顿，有些奇怪。
她这是在说萨法尔家独有的特殊奴役契约？
洛伦的声音忽然变得非常冷漠，“圣女阁下应该是听到了假消息。”
艾薇拉沉默了。
她知道，和九年前那个夜晚一样，她一点机会也没有。
高贵的身份……美好的感情……女神的宠爱……
从来都是这样，维尔莉特永远永远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可她却一直一副不自知的模样……
可她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带着她的守护骑士离开了。
可维尔莉特却发现了洛伦的不对劲。
最明显的就是洛伦下午给她泡红茶的时候，不小心将水倒到杯子外了一些。
要知道这在万能的黑骑士先生手里，几乎不可能发生。
维尔莉特默了默，她忽然拉住他的手肘。
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洛伦你不高兴了？以前的事情，我非常抱歉……那座魔法研究机构已经被关闭了，如果洛伦你真的很介意，那……”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可说着说着，她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捂住了嘴巴。
维尔莉特眨眨眼。
“维莉不需要道歉，”她的骑士直起身，温柔地说：“是我自己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她想都不想地就说，“我们是朋友吧！告诉我也没关系的，我可以想办法——”
“只是朋友吗？”美丽的少年突然道。
维尔莉特愣住了，就这么看着他继续道：“那如果我不想和维莉做朋友了怎么办？”
她彻底傻了。
洛伦不想和她做朋友了？
看她焉了吧唧的模样，洛伦不由叹气。
“逗你玩的。”他面无表情道。
成功被逗生气以后，维莉陛下得到了小骑士先生用来谢罪的一盘甜甜圈。
夜幕降临，维尔莉特瘫在柔软的沙发上，翻起了《大陆异闻》杂志里连载的小说：“‘安娜，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韦尔郑重地对她说。
安娜紧紧地攥住刚调制好的魔法药剂，她几乎伤心地想要昏倒：‘韦、韦尔，为什么，我明明……’
‘哦不，我是想说，我们做恋人吧！’韦尔深情道。
安娜手一松，药剂的玻璃瓶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维尔莉特手一松，杂志掉到地毯上，完好无损。
只不过书没事，人有事。
她觉得自己有些晕晕乎乎的。
不可能吧？
一定是假的吧？
这不该只是小说里的情节吗？
她把自己的脸埋在沙发上的抱枕里，试图降温，却反而越捂越热。
她是不是有点想多了……
第二天，黑骑士先生就发现她变得和以往不太一样。
看他的眼神躲躲闪闪，全然没了以前的大方。
简而言之，像极了一只傻鸵鸟。
在给这只鸵鸟喂食完毕以后，他盯着她陷入沉思。
他好不容易压制住了另外那两个容易打起来的他，可不是用来看鸵鸟的。
维尔莉特被他看得心虚，“怎么了……”
“维莉知道了吧？”他直截了当道。
“啊？”
见她与他对视，少年嘴角翘起。
“昨天晚上那期《大陆异闻》是我放在你的桌子上的。”
维尔莉特目瞪口呆，“你放的？”
她万万没想到洛伦居然是一个心机如此深沉的人。
更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黑骑士下一句就是：“维莉，我喜欢你。”
不，不是喜欢，是最疯狂最偏执的爱情。
少年想。
但他不能说出这种感情，她会感到害怕的。
很久很久以前，比他们九年前的相遇更早，他就爱上她了。
他本来不该这么着急的，但是和另外两个触摸过“那个阶段”的他相比，他相对弱势。幸好他产生于这一次轮回，对身体的掌控力远大于他们两个。
他想要早早地，就把她圈在身边。
“我……我不知道。”
维尔莉特看到眼前人的神色黯淡下来，连忙道：“对我来说，洛伦和别人、和老师、阿勒芙雅、玛丽娜小姐都是不一样的……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所以……”
有的时候，她对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六岁时第一眼就选择了他一样。就好像冥冥之中，就有一股力量让他们相遇……或者是一种更久远的羁绊……
她的神色逐渐认真起来，“所以如果我不能确定，洛伦，给我时间想想好吗？可能要很久，但是我保证！不会在给你答复前喜欢别人的！”
而少年早在她把他和“别人”划分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弯了眼眉，他看着一脸郑重的维尔莉特，轻声道：“好。”
他对维尔莉特向来很有耐心。
前提是，那两个家伙不要惹事。
春去秋来，转眼便到了两年后。
梦境里，那些钢铁巨物统统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寂寥的荒原，和荒原上的一座神庙，以及神庙中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
她说： “没有时间了，快点醒来吧。这一次……你一定要杀了他……只有这样你才能救这个世界……”
维尔莉特从梦境中睁眼。
她想起来了，今天是她十五岁的生日。
以及
她看着枕头边的蓝皮书，深深地叹气。
于是，装死的日记本的书脊被白嫩的手拎起来摇晃。
“好久不见，无所不知又温顺可人的哈特利先生，”她懒洋洋地打招呼。
蓝皮书有些气不过，它下面的纸张哗啦啦地翻动。
“好久不见，喜欢吃甜甜圈的小胖子陛下。”
蓝皮书回怼道。
果不其然，摇它的手停住了。
它被扔出了窗外。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改名成《我把男主逼成精分后》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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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六三、猜想
“所以你现在全都想起来了？”
蓝皮书扑腾着书页， 慢悠悠地从窗户重新飞进来。
“差不多，但是最后的地方有些空白部分。”
维尔莉特闭上眼睛，她名为“苏淼”的那部分记忆终止于将塞库恩斯刺入黑色太阳的心脏，洛伦与世界一同破碎的那一刹那。
按理说， 应该还有后续的， 例如为什么世界线会重启， 而不是像神像所说的一样去往另一条世界线，为什么她自出生开始当了整整十五年的“维尔莉特”， 为什么她会失忆……
想着想着， 她有些头疼，于是一边按了按自己的脑袋，一边询问哈特利：“你和塞库恩斯呢？关于世界重新开始的事情，知道多少？”
“哦，小女孩， 我也很想知道这一点。我在这个世界苏醒以后， 按照一位大人物的要求将塞库恩斯唤醒， 就和它一起来找你了。你知道一本书飞到极北山脉的神殿有多难吗？它不仅要想办法瞒过人类的眼睛还得忍受那该死的暴风雪以及神殿那高得要命的台阶……”
哈特利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维尔莉特略过它无意义的抱怨，敏锐地从它的话语里提取到关键的字眼：“大人物？是谁？”
书灵一下顿住了，空气沉静了半天， 也没见它吐出一个字。
“怎么， 不能说？”
维尔莉特兴意阑珊道，“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 就别和我打哑谜了， 无所不知的哈特利大人。”
书灵还是沉默着。
红发的少女伸出手，手心缓缓燃起一团白色的烈焰，看上去却极为寒冷，里面蕴含着某种毁灭性的能量。
她眉眼弯弯地吓唬道：“看来书灵先生今天要和它一起度过了。”
哈特利打了个哆嗦， 愤怒道：“我刚才不能说话了！”
不能说话？这桥段有点熟悉……
维尔莉特将手里的冰霜烈焰撤掉，一幅厌恶的神色：“怎么又是这一套。它就不能换一种办法吗？”
命运的法则，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从她来到这个异世界就像条缚骨之蛇一样缠在她身上，控制她与周围人的命运，还喜欢玩禁言这一套。
既然它要禁言，那说明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
她忽然朝哈特利眨了眨眼睛，“今天的阳光不错，书灵先生。”
“……”蓝皮书愣了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没错，小女孩，要知道除了在沿海郡萨法尔庄园休假的日子，以往的冬天里，我们很少能看见这么棒的阳光，毕竟这里是王都。”
现在可是夏天。
那么哈特利想说的其实是冬天。
维尔莉特快速思考。
萨法尔庄园，王都……
这两个地方和冬天有什么关系？
“我有点想念冬天了，至少它不会像夏天这么热。”
说着她伸手给自己加了个清凉魔法，明显感到温度降了不少。
这个魔法算是少数幼年时的她心甘情愿学的了。
“冬天有冰，还会下雪，当然凉快。但是极北山脉那里的暴雪可就不好受了。”
书灵遗憾道。
极北山脉？极北山脉有神殿……那是她拔出塞库恩斯的地方……
她的记忆一下回到上个世界崩坏前与老师在撒曼学院的谈话。
“‘如果那里真的是曾经黄昏女神的冰霜神殿的话，‘终焉’的力量还不能干涉到那里。’”
“‘因为它的上一任主人叫做‘海拉’。’”
黄昏的女神——海拉。
祂的力量足以抗衡“终焉”状态的洛伦，上一个世界她正是因为得到祂的力量才能毁灭“终焉”。
是祂帮了她？
“你能确定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现在她能重生也是因为祂？
甚至……
维尔莉特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她的穿书难道也和祂有关系？
“不能。”
哈特利老实摇头，“但是确实是熟悉的气息。我不会认错的。”
如果是真的的话，这个世界可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她能带给那位神祗什么好处？
维尔莉特无意识地捏紧被子。
只是单纯地为了消灭“终焉”吗？
可又为什么选她？
满头的问号将她的脑袋搅成一团浆糊。
蓝皮书看她头疼的样子，不得不同意那个恐怖的小女孩追求者的想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女孩一旦回忆起过去，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单纯快乐的过日子了。
直到维尔莉特换好衣服，并在早餐的餐桌上遇到那位黑发美少年时，还有些魂不思蜀。
因为“终焉”爱上她了吗？
可祂凭什么能确定，洛伦一定会爱上她？爱上她这个灵魂异世界的陌生人类？
万一她失败了呢？
洛伦不动声色地瞥着眼神放空，无意识咀嚼着奶酪好一会的维尔莉特。在她差点打翻手边的牛奶杯时终于打破了安静的空寂：“在想什么？”
维尔莉特整个人处于一种魂游天外的感觉，即使洛伦开口，也没能使她脱离这种状态。此时抬头看见对面那双乌黑的眼睛，她心情十分复杂。
想到上个世界线的洛伦，她的心还有点微疼。
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那里等了她这么久的呢？
“在想你。”
维尔莉特就这么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黑发少年被她的回答弄得愣了一下，随后抿住嘴，努力控制企图上翘的嘴角，“我的荣幸。”
接着他又道：“不过，能从陛下这里听见这句话，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呢。”
昨天还是只小鸵鸟，今天怎么一下就诚实起来了？
维尔莉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颊直接成了一只小苹果。
即使恢复了身为“苏淼”的记忆，受到之前的影响，决定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洛伦看到她游移的眼神，轻轻笑了。
“今天陛下有空和您的骑士一起吗？”
维尔莉特怔怔地看着他。
不得不说他这张脸笑起来永远这么有杀伤力。
不能显得自己太弱势了。
她微微抬起下巴，露出标准的贵族式傲慢道：
“我可以理解为，我的骑士在向我请求约会吗？”
洛伦的心猛地颤了一下，清甜的滋味慢慢浮上心头。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是的，我亲爱的陛下。”
正当维尔莉特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少年又道：
“不过在这之前，您必须把牛奶喝完。”
她的脸一下垮了下来。
天知道她多讨厌加热过的纯牛奶。
无论是苏淼，还是维尔莉特，从来没变过。
莱恩·雷切尔小朋友今天趁着暑期带着自己刚认识的同学一起来到了著名的伊恩蒂斯王都商业区购买学习用品，作为东道主，他请了同学吃了这里的特产冰淇淋。
“莱恩，我这次来似乎没看见你那个讨人厌的继母。”
同学坐在遮阳伞下，一边享用甜点一边道。
“蕾米，我其实不是很清楚……我父亲说她好像和什么邪神教派沾了边，之后我就再也没看见她了。”
小莱恩诚实道。
“啧啧啧，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仰邪神……”
这时蕾米同学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大陆异闻》杂志果然没说错！全大陆排名靠前的美人果然几乎都在你们伊恩蒂斯。”
莱恩正诧异于她的话题转换的如此之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看见一副美丽的景色。
绝美的少年牵着一名头戴纱帽的少女走在街上，引得大批路人回头观望。
接着，红发少女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他们忽然奔跑起来，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洛伦，你慢点！”
维尔莉特累的气喘吁吁。
少年总算是停下了，不过维尔莉特却发现目前的情况可能不太妙。
这是一条寂静的小巷，她面对着被洛伦圈在墙壁与他之间。
十七岁的少年再也不像九年前刚见面那时的瘦弱，他甚至比上一个世界线这个时期的洛伦身躯更加强壮。他的身躯基本已经快发育完成，轻薄却不乏爆发力的肌肉线条十分流畅地隐藏在精制的黑色皮甲之下，他安静地注视着她，眼睛里的沉渊深不见底。
维尔莉特也不说话了，他们的脸颊逐渐贴近，她闭上眼睛。
洛伦的亲吻温柔而有力，他的唇轻轻碰了她的额头，一点点向下吻到她的眉心与小巧的鼻尖。
之后，他们柔软的唇瓣相触碰了一下，又分开。然后重新贴在了一起，静静地感受一会彼此的温度与悸动。
接着，就是舌间热烈的碰撞与交缠……
直到分开，洛伦还有些意犹未尽。
眼中的情景逐渐唤醒了九年前某个记忆，他一下子就想起来那个幻境里美丽的红发少女，渐渐的，她和怀中的维尔莉特脸庞逐渐重合……
维尔莉特看见刚才还在深吻她的少年突然忍俊不禁。
她板着脸道：
“笑什么？你的陛下命令你诚实地说出来。”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眼前那张美丽的脸庞却一副无辜的样子：
“没想到可爱的小胖子也能长成现在的维尔莉特陛下。”
不过维莉没有成球也没有长蛀牙，说起来还是那位女神和玛丽娜小姐的功劳。
！
她就知道是这样！
看来这段黑历史是消不去了。
维尔莉特气得狠狠地锤了一下他的窄腰。
“陛下不能生气，您早上可是答应一天白天都属于您的骑士。”
洛伦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哼！”
她还是有些气鼓鼓的。
不过没关系，还有一个下午可以和他算账。
夕阳下。
洛伦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的心从未有过今天这样满足，好像整个世界都不重要，再也没有比和维莉在一起更让他在乎的事情了。
你喜欢她吗？
一个声音问他。
我爱她。
他不假思索道。
你和他的回答一样。
那么为什么，只有我得不到呢？
少年的瞳孔微缩，他的眼眸里，黄金的流光逐渐点燃了沉寂的黑夜。
维尔莉特在自己的卧室里倚着扶手椅上的靠垫，翻阅白天在图书馆借到的书。
她的心却静不下来，还在“砰砰”跳着。于是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发现没用，干脆去了不远处的魔法练习场。
维尔莉特碰住双手闭上眼，冰元素活泼地围绕着她起舞，当她再次睁开眼，一只惟妙惟肖的冰雕般美少年手办出现在她手心。
她的魔法掌控力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刚穿到异世界的苏淼可比的了。
明天给洛伦看，他会吓一跳吧？
她美滋滋地想着。
耳畔却忽然传来飘渺而空灵的嗓音：
“维尔莉特，现在的你有完整的秩序法则，作为法则载体的书和承载力量的枪都在你身边。你完全可以彻底毁灭终焉。”
“可是……现在的你表现得却像个坠入爱河的少女。”
维尔莉特皱起眉。
“你就是黄昏女神海拉？”
那个飘渺的声音仿佛有些惊讶她猜到了似的，沉默了几秒才道：“是。”
维尔莉特猛地抬起头，冷冷地问道：“秩序法则本来属于你吧？那为什么你自己不去？”
“因为只有你，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死啊。”
海拉说。
“极致的爱，是比秩序法则本身更可怕的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收尾了，这几天勤快点日更争取本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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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爱憎
“你在利用我？”
维尔莉特冷声问。
“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 也可以。”
“假如我拒绝呢？”
“拒绝的话，结局就只有一个，世界毁灭。”海拉的声音依然平静， “用你的世界的话来说，我们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 你存在于这个世界。我失败了， 你也会消失。”
维尔莉特朝夜空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碧色的眼眸像亮晶晶的宝石。
“很遗憾， 黄昏的女神冕下， 我已经做不到了。我做不到去杀一个我爱且爱我的人，即使他是你所谓的‘终焉’。”
海拉沉默了很久，才道：“你会后悔的。很快，所有你珍视的人们都会随着这个世界一同消失。而你爱的人也终将失去自我。”
“你会一无所有。”
之后，海拉的声音再也没出现， 就好像一切只是她产生的幻觉。
维尔莉特手里的小冰人在夏天的温度下融化了不少，五官已经模糊不清了。
算了，明天重新做一个吧。
她转身向寝宫走去，她的步履很快，因为她迫切地想找到哈特利。
那本书一定知道不少有关海拉的事情，而她需要更详细的资料。
“海拉？”哈特利听了她的话， 有点犹豫地开口：“关于这位神祗。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
“你是秩序法则载体。”维尔莉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它，“而她是秩序法则最初的主人。”
“……”
“这么说来， 你是她创造出来的吧？”
“……”
“哈特利大人自称无所不知。”
“……行了行了，我说。”
哈特利被她盯得没办法， 小声咕哝一句“小女孩真讨厌”便清了清嗓子。
“据说古神海拉是这个世界最古老的神明，没有神比祂出现的更早。可这位神祗在世界历史的长河里却几乎没有任何记载……”
第一位神祗吗……
维尔莉特若有所思，她又问：
“那么终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上个世界洛伦会变成那样？”
“小女孩，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是由无数条法则构成的。神之所以被称为神正是因为掌握了这些法则——甚至有些神祗自身就是这些法则，在这些法则之上，有一条最重要、位于所有其它法则之上的法则。”
“它被称为——第一法则。”
“第一法则……”维尔莉特皱起眉。“内容是什么？”
“我不能说出原句，人界的空间承受不住第一法则的内容，会造成这里空间塌陷的。”
这么夸张？
维尔莉特做出乖巧认真听讲的模样。
哈特利郑重道：
“大概是，永恒的世界经历过无数纪元后一定会终结，终结时黄昏降临，日蚀出现，就像我们上个世界线看到的那样……黄昏过后，世界终焉，新的永恒会开辟出新世界。”
黄昏……
日蚀……
永恒……
维尔莉特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
那是很重要的事情……
她的脑海里有一些相当模糊的事物，她拼命地试图拨开围绕着那些东西的迷雾，想要把它们从里面揪出来。
终于
她轻声继续接到：
“然后下一个世界再重复既定的命运，过了无数亿年后新的黄昏出现，旧的永恒世界崩坏，下下个世界再次诞生。”
哈特利悚然地看着她。
“小女孩你怎么——”
维尔莉特朝它眨了眨眼：
“那么这样一来就有几个问题了。首先，按照这个所谓的‘第一法则’，创造目前这个世界的那位‘永恒’应该是类似于创世神的存在吧？可为什么无论是人界还是神界都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创世神’存在呢？”
在人界维尔莉特可以肯定没有听过“创世神”，最多在一些游吟诗人和小说家瞎编的诗歌小说里作为虚构的存在或者世界意志的美称。
至于神界……她记得原著里，直到结局男主洛伦成为神王，女主取代圣光女神为止，都没有“创世神”这个级别的神灵出场。
“那么这位‘永恒’去哪了呢？”维尔莉特继续思考，“还有，前一个世界的‘永恒’对即将颠覆自己世界的新‘黄昏’又会是什么态度呢？”
她越想越深：
“答案是肯定的，‘黄昏’是永恒的种子。前一位‘永恒’一定会不计代价地杀掉即将毁灭自己世界的‘黄昏’，阻止终焉降临。”
“而‘黄昏’这个词很有意思，古神海拉掌握冰霜神权，创造至高的秩序法则。却为什么被称为‘黄昏的女神’而不是‘冰霜女神’，更不是‘秩序女神’？”
“很简单，祂就是前一任的‘黄昏’，创造这个世界的‘永恒’。”
她笃定道。
这样一来，祂的目的就和一直以来她所知道的一样，帮她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利用她杀掉新的“黄昏”洛伦。
哈特利却摆摆书页表示摇头：
“很遗憾，小女孩，你的猜测是不可能的。”
维尔莉特一怔，“为什么？”
“第一法则之所以能一直延续，就是因为上一位‘永恒’在新的‘黄昏’出现的数个纪元前身上的永恒气息就会消散，陷入永远的沉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死亡’。”
“如果海拉冕下真的是上一位‘永恒’，那么由祂冰霜神权组成的秩序法则不可能会生效，也就是说我和塞库恩斯以及极北的冰霜神殿早就该消失了。”
“可我们现在还存在着，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维尔莉特沉默了。
这样一来，她的猜测就都不成立了。
也不急，距离上个世界的终焉时刻还有好几年。
她一定会想到除了洛伦死亡以外的办法的。
天亮了。
维尔莉特睁开眼睛。
她的生物钟这些年被很好的定在了早晨六点半。
温暖的阳光并没有像以往一样从透过窗帘映进房间。
有点奇怪。
今天是阴天吗？
她迷迷蒙蒙地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踩在柔软的毯子上，拉开窗帘。
外面的一切都是灰暗的。
看来是她醒的太早了……
“啾咪！”
一只银白魔兽从房间一角的柔软垫子上飞进她的怀里。
“早上好，塞库恩斯。”
她打了个哈欠，撸了一把银色魔兽柔软的毛。刚准备把窗帘拉上时，却听见书灵的尖叫。
“小女孩，你看天上！”
维尔莉特顺着书灵的喊声望去，却看见了一轮熟悉的黑色太阳。
这让她一下子就回忆起上个世界线的终结时刻。
“你会后悔的，很快。”
昨晚海拉的声音历历在耳。
可维尔莉特没想到所谓的“很快”是这么快。
“简直，糟糕透了！”
她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
明明还有时间的……
洛伦！
她睁大眼睛，连忙换了身轻便的衣裙，带上哈特利和塞库恩斯，径直冲向洛伦的房间。
一路上，她连一个人都没看到。
维尔莉特有些不安。
“洛伦！你在吗？”维尔莉特使劲敲门，却没有回应。
她干脆直接用冰锥术砸破了门。
果然，里面没有人。
洛伦不可能不告而别……
终于，她穿过飘着紫罗兰香气的花园，在花园小路的尽头看见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洛伦？”
她小跑着到了少年的身前，气喘吁吁。
黑发骑士没有说话。
维尔莉特感觉有些不对，她倏地抬头，碧绿的湖泊一下子就撞进那双黄金瞳里。
这双眼睛有冰冷、暴戾，它不应该属于她熟悉的那个温柔的少年。
难道……他已经受第一法则影响了？
“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维莉……哦，他们两个是这么称呼你的对吗？”
“洛伦”歪了歪头，慢条斯理地问她。
“什么……？”
他们“两个”？
什么鬼？
这个语气就好像他有三个一样……
“不要装了，这几年来，我一直在翻他们两个的记忆，尤其是第二个‘我’。”他笑了，“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维尔莉特·萨法尔吧？”
维尔莉特整个人僵住了。
“洛伦”继续道：
“前几天出现过法则的气息……和那个家伙当时到我身上一样，你应该恢复和那家伙一起的记忆了吧？我认识的那个维尔莉特·萨法尔可不是喜欢吃甜食的单纯小女孩，更不是个苦恋手下骑士的魂魄分裂症患者。真奇怪啊，为什么只有我的命运和他们不一样呢？”
维尔莉特彻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虽然有些话她没听懂，但是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洛伦的身体里至少有三个“他”。
一个是这个世界她熟悉的正常少年洛伦。
“那个家伙”应该是上个世界线的黑皇帝洛伦。
他们两个都与她相恋。
至于眼前这个黄金瞳……
这个语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原著里的洛伦。原书中提过男主在神界拿走已逝龙神的传承后，就拥有了一双与巨龙相似的眼瞳。
他不是成神王了吗？
怎么跑来这个世界线了？
维尔莉特抱紧怀中的银白色魔兽，塞库恩斯舔了舔她的小臂。
她刚看见黑色太阳时，还觉得不能更糟糕了。
可现实是，还能更糟糕。
她深呼吸，随后坚定地望着他。
“我只有两个问题。第一，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第二。你想干什么？”
“洛伦”沉默了。
维尔莉特心情复杂，假如他要灭掉另外两个洛伦独占这个身体的话，她真的不好处理了。
或者继续延续玛丽苏小说男主的剧情，统治世界？
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
“我想要——你的爱。”
想要你，只属于我。
作者有话要说： 龙傲天洛伦：我要你只属于我小美人&黑皇帝洛伦：你在想桃子
原先设想的是个纠结复杂带点小虐的剧情流收尾，就跟第二卷 似的，不过HE。可写着写着就成维莉与她缺爱的醋缸男友了orz
第66章 、六五、灵光
维尔莉特：“……”
为什么这个洛伦一股子龙傲天的感觉。
她想了半天， 发现好像原著剧情的洛伦成长线确实有点像。
什么忍辱负重啊，逆袭啊，登上神座啊。
“你在想什么？专心看着我！”
他冷冷道。
“我的力量比他们两个都强， 作为最接近永恒的存在，随时都能吞噬它们两个。”
有人质在手， 维尔莉特立马乖巧地看着他。
不过她敏锐的捕捉到一个词——永恒。
想了想， 她问：
“你……不是和艾薇拉在一起了吗？”
“艾薇拉……”他的语气有点冷淡，并不像小说里最后称呼艾薇拉‘艾拉’， “她爱的不是我， 是这张脸，和神权。”
维尔莉特有些诧异。
看来小说结局之后还发生了不少事啊……
她没有细问，怕再激怒眼前这个洛伦。
洛伦忽然挑眉：“等一下，你知道我的事？”接着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果然， 你其实就是那个恶毒的维尔莉特吧？你重生了？提前知道命运，所以才对第二个‘我’好的？”
“……”
维尔莉特有些心虚。
从某种程度上讲，龙傲天洛伦同学脑洞真的很大，已经很近似真相了。除了重生这条得变成穿书以外，其它简直完美命中她一开始的动机。
“啧……这么说来那家伙比我还可怜啊，被一个女人骗成那样， 还死心塌地的。”
“你别胡说了！”
维尔莉特实在忍无可忍。
“我哪里胡说了？”他的恶意满到要溢出来了，“你不就是这种女人吗？”
“我承认， 一开始我的动机不纯，我也不是原本的那个‘维尔莉特·萨法尔’， 只是一个异世灵魂，”维尔莉特强忍住怒气，“我知道命运， 然后接近了洛伦。为了活命，我用‘薇诺’的谎言骗了他，可后来我真的喜欢上他了……我们之间发生了许多事，我不允许别人亵渎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爱他。”
她郑重道。
洛伦不说话了，好半天他才道。
“所以在你看来，我就是‘别人’，我就不是‘洛伦’，我没有资格对‘你们’的事指手画脚是吗？”
“……”
维尔莉特总觉得他们两个的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
她担心世界剧情的时候，他要她爱他。
她表达她的心意时，说出真相时，他又开始纠结他是不是她爱的“洛伦”这件事。
“你知道吗？我差一点点就可以成为永恒了。”龙傲天洛伦烦躁地说，“成为永恒，就能成为真正的至高神。”
“差一点点？”
“本来是这样的。可就在我准备解放力量的时候，那家伙突然出现在我身体里了。”
他厌恶道。
“那家伙？他怎么了？”她担心地问。
“那家伙”很明显就是黑皇帝洛伦，可是在她的记忆里，他从未离开过他们相遇的那个世界线。
不、等下，她的记忆其实还是有缺失的，就是第二条世界线结束的时候……她毁灭了黑色太阳，洛伦消失，再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你还担心他？”龙傲天洛伦冷笑，“很遗憾，他不需要你担心。他进入到了我的身体里，拒绝命运法则要我成为永恒的要求。然后炸了世界核心，整个世界都被他弄没了。之后我以为我要死了，结果再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个弱小的我身体里了。”
维尔莉特无语。
她没想到黑皇帝洛伦这么暴躁，直接炸穿了一条世界线。反倒是眼前这个龙傲天，话里总有点委屈的味道。
“当时我觉得很奇怪，按理来说世界核心是无法被摧毁的。除非……还有别的世界线同时与之存在。现在很清楚了，你们当时的世界线与我的世界线并列存在，你们的世界线崩坏了，他到了我的身上，又把我的世界线炸穿。结果就是时空扭曲，重置出第三条世界线。”
维尔莉特有点纠结要不要替黑皇帝洛伦跟他说声对不起。
不过她有些不明白，黑皇帝洛伦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成为永恒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她问。
“这个世界彻底毁灭，包括所有的时空，一切的一切……属于我的新世界会诞生。”
他淡淡道。
她瞬间收回了已经到了嘴边的道歉的话。
炸得好。
身为这个世界原住民的维尔莉特如是想。
“那你现在是打算怎么办？再次成为永恒？”
她瞥了一眼头顶的黑色太阳。
龙傲天洛伦淡声道：“我已经说了，在成为永恒前，我要得到你的爱。”
维尔莉特歪了歪脑袋，姣好的脸上浮现一个迷茫的表情。
“你已经得到了啊。”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你、你在说什么，你不是爱那两个家伙吗？我——”
“我爱的是‘洛伦’这个人，他所有的一切，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你从头到尾都是‘洛伦’啊，这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停顿了一下，她又继续道：“在我看来，你们三个其实都是一个人，只不过是由命运变化衍生出的三个记忆体而已。你们的灵魂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都是‘洛伦’。”
“我爱‘洛伦’，我爱你。”
维尔莉特发自内心，真诚地诉说出她的想法。
“我希望你们三个可以恢复成一个完整的洛伦，我想看到完整的你。”
“你……”
龙傲天洛伦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他刚打算说什么，身体却一个摇晃。
“洛伦，你怎么了？”
她连忙上前扶住他，将他带到墙边坐下。
“那两个家伙又来了，可恶……不就是吞噬……”
他咬牙切齿道，随后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维尔莉特深感头疼。
她眼前这个局面十分棘手。
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得想办法处理。
三个记忆体……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洛伦突然睁眼，这一次不再是耀眼的黄金瞳，而是漆黑的眼眸。
维尔莉特不太敢去判断他是哪个洛伦。
“你是……诶？”
他一下子反过来将她按到墙面上，强势地吻住她的唇。
激烈的吻结束后，维尔莉特气得狠狠锤了一下他的肩。
他不以为意，反而促狭地问她。
“维莉，我是哪个‘我’？”
“第二个世界线的你？”她有些犹豫。
“不对。”他摇头
“第三个？”
“还是不对。”
“……总不可能是第一个吧？”她虚弱地问。
“都错了，我是你想要的那个‘我’。”
洛伦长长的睫毛微垂。
“你们融合了？”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么快？
“不算是单纯融合那么轻柔，是吞噬。我们互相吞噬彼此，结果反而融合到一起了。”
洛伦轻描淡写道。
维尔莉特能从他的轻描淡写里想到他灵魂里隐藏的激烈斗争。
她就知道三个“洛伦”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就算融合也不会像幼儿园小朋友排队那样乖乖的。
眼前的少年忽然摆上了一副乖巧的模样。
“维莉刚才的‘我爱你’很好听，能再多说几遍吗？”
维尔莉特立刻涨红了脸。一融合，洛伦所有的记忆全部归位了。
再说两遍好羞耻，不想理他。
不过她忽然想到，他融合了，那么“薇诺”的事岂不是……
“我爱你。”她马上老实道。
洛伦有些诧异，虽然他听得挺开心，但是她怎么忽然不鸵鸟了？
“对不起，洛伦。”她立刻接话，“我以前骗了你。”
少年低低地笑了。
“我早就知道‘薇诺’的真相了。”
诶？他早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
维尔莉特紧张地问。
“第二轮回的末尾。”
维尔莉特的脸红了，她支支吾吾道：“我不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说不是故意的吧，还真是故意的。
虽然是被迫。
洛伦好笑地看着她又成了一只鸵鸟。
“没关系。”
他又正色起来，“但是……你能告诉我真相吗？为什么要骗我。真的就像我曾刚才猜的那样吗？”
“不是！其实我……”她纠结了一下，很快下定决心说出了后一句话，“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在洛伦无比惊讶的神色下，她把自己穿书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久久没有说话，可能一下子没法接受自己的世界只是一本书的事情。
好半天，他才说：“确实，没想到。但是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这个世界就是真实。”
维尔莉特点头，“要是没有后来这么多巧合就好了。要是当时没有□□徒的事，没有菲尔挣脱深渊，他的敌意不知道从哪来的……突然就驱使魔兽攻城……”
“维尔莉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洛伦说，“这种莫名其妙的巧合，有点像是我的命运法则会做的事。但是我记得它当时还在第一轮回，只在第二轮回的末期才跳跃到那条世界线，它的大半精力都在第一轮回的我上。”
“只它一条命运法则可以做到这么多事吗？”
洛伦皱眉。
只是一条……
一条……
等等！
维尔莉特灵光乍现，她想到了什么。
沙漠。
神庙。
女神像。
“除非……命运法则，有两条。”
维尔莉特咬牙切齿道。
她遇到的这条还格外喜欢装神弄鬼。
作者有话要说： 四更，结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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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六六、三生
“你是说， 两条命运法则？”
洛伦难以置信。
维尔莉特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在第二轮回里遇到“神庙”与“海拉”的事告诉他。
洛伦听完摇头。
“那个‘海拉’确实撒谎了，我的命运法则曾说， 在新的‘黄昏’出现的几个纪元前，旧的‘永恒’就会消失。”
他说。
“果然是这样。”
维尔莉特转身， 面向灰暗的天空， 试图呼唤那个装神弄鬼的“命运”。
“我知道你在。”她冷声道，“你骗我。”
过了好一会， 那空灵的声音果真出现了。
“那么现在你同意杀掉你面前的这位‘黄昏’吗？”
“不可能， 他是我的爱人。”
维尔莉特摇头。
“这是你第三次拒绝我。”
它说。
“你似乎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
“你已经发现了，再继续也没有意义。我们观察命运，修改命运，只是为了让它走向正确的结局。” 命运法则很痛快道。
“你和它确实完全一样。”洛伦说，“一样令人恶心。”
命运法则对洛伦的话不以为然。
“可能在你们看来是这样的吧。不过有一点不一样。我和它的立场不同， 我们处于对立面。这一次前所未有的同时出现了两个永恒印记的携带者。我的任务是让维尔莉特成为‘永恒’。同样的，它的任务是让洛伦成为新的永恒。”
“我也是‘永恒印记’的携带者？”
维尔莉特惊讶极了。
“是的，你也是‘黄昏’。但是按照规则，只剩下一个永恒印记时，才能开启新世界。”
她的“命运”说。
“命运法则分裂成两条。我属于你，我的任务就是让你成为新的永恒。”
“那我和海拉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我能使用她的力量？”
“你身上的永恒印记，就是上一个‘永恒’身上的， 按理说，它应该随着在新的印记诞生后消失， 可不知道为什么却造出了本不该出现的、第二个‘黄昏’——维尔莉特·萨法尔。”
“命运法则可以看到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洛伦的‘命运’看到你们如果相遇，洛伦就会爱上你， 一旦他爱上你，他就绝对不可能赢得这场永恒战争的胜利。而命运法则只能引导，不能对永恒印记的持有者动手，于是它就想了一个办法……”
维尔莉特的心忽然颤动。
“那个办法就是，将维尔莉特·萨法尔的灵魂与异界之魂互换。是不是？”
她的声音微抖。
“看来你猜到了。”
维尔莉特不说话了，她确实没有“苏淼”六岁以前的记忆。当时她在医院醒来，福利院的院长告诉她失忆了。
原来是这样……
“也就是说，第一次轮回里，我的经历本都是不应该发生的？我本应该像第三轮回的我一样，和维莉正常相遇，然后相恋。”
洛伦的声音低沉下来，他压抑住怒气。
“没错。”
命运法则的声音毫无波动。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它？你不是我的命运法则吗？”
维尔莉特问。
“维尔莉特身上永恒印记的出现是意外，我苏醒的比它晚，来不及阻止。”
它道。
“出来！”洛伦再也忍不住了，他向天空喊道，“我知道你也在，属于我的‘命运’！”
他经历的黑暗过往，那些被抛弃被背叛被厌恶的过去……现在却告诉他，一切都是不该发生的？被篡改的？
只为了让他成为永恒？
“洛伦，”终于，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出现了，“当知道你会爱上维尔莉特起，我就看到了你会自我牺牲成就她永恒的未来。就像第二轮回里，那个愚蠢的你。”
“就因为这样，你就可以擅自更改？”
“我的任务是让你成为‘永恒’。”
它道。
“而且，维尔莉特的‘命运’做的也不比我少。”
“我知道，它对我撒谎，欺骗我它是‘海拉’。告诉我洛伦是带来灾难的‘终焉’……而且要让他自己杀掉自己。”
维尔莉特的声音宛若寒冰。
“按照永恒的特性，只有自愿并放弃抵抗，永恒才能被同等级的力量杀死。这需要满足两条：第一，自愿。第二，同等级的力量。”她的‘命运’说，“我是在向那个方向引导，可惜离成功还差一步时，你放弃了。”
属于她的命运法则非常狡猾，说话一直半真半假，这样听起来就会比较可信。
比如说洛伦注定会让世界毁灭。
确实是这样，按照第一法则，持有永恒印记的“黄昏”在开辟新世界时，必定会迎来旧世界的崩坏。
可它却没有说出真相，而是把一切推到“洛伦”本身。
比如说所谓的“只有终焉自己才能杀死自己”。
就是利用他对她的爱，叫她想办法让洛伦心甘情愿的死。
比如说世界线的事。
它所解释的是因为她的出现扭曲出了新的世界线，却不说是它把维尔莉特带回来并为了对抗洛伦的‘命运’才强行开辟出第二条轮回。
又问了她的命运法则几个问题后，她完全捋清楚真相了。
她，维尔莉特·萨法尔，在六岁时在洛伦的‘命运法则’操纵下，与异世同样年纪的苏淼灵魂互换了。
在她以“苏淼”身份即将参加影后颁奖典礼前，维尔莉特的命运法则苏醒了。
它将第一个轮回的事以小说的形式发布，并让维尔莉特看见。
之后，她被送回自己的世界，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知道命运的自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挽回。
而它又看到因为洛伦命运法则的操纵，没有觉醒永恒印记的自己的未来是死亡。
再然后，它将一个时间点的自己直接跳跃性的送到未来。
与此同时，它创造出神庙的幻境，伪装成“海拉”，对她撒了半真半假的谎言。
它费尽心思，可第二轮回的最后，维尔莉特却拒绝成为永恒。
这个轮回早就该崩溃，全靠洛伦的力量维持，维尔莉特拒绝，直接毁灭了。
本来它该输了。
因为第一轮回和第二轮回并列，一旦第二轮回维尔莉特失败，第一轮回里洛伦成为永恒，就意味着新世界即将开启。
到时所有并列的时空都要毁灭。
可没想到的是，第二轮回即将崩坏前，黑皇帝洛伦的记忆体却到了龙傲天洛伦的身上，得知这条世界线的“维尔莉特”已死，拒绝成为永恒并把第一轮回的世界线炸掉。
与此同时，第二轮回也崩溃了。
于是，因为永恒印记还在，世界核心再度重置出第三轮回——也就是现在，新的世界线。
龙傲天洛伦和黑皇帝洛伦，全部到了这个世界线的洛伦身上。
当然，他们本就是一体的。
“现在你们的所作所为全部暴露了。可以死心了吗？”
洛伦厌恶道。
他对这两个所谓的“命运法则”毫无好感。
“你们的命运不会改变，只剩下一个永恒印记时，才能开启新世界，永恒只能存在一人。”
两个命运法则异口同声道。
“只要这点不改变，无论中间怎样曲折，结果都会通往固定的两个结局。”
也就是说，他们永远无法在一起。
“现在洛伦已经开启了终焉的进程，世界核心即将进入‘黄昏’，无法逆转。到最后，第一法则为了永恒世界，会强制执行‘永恒’进程，到时候两个‘黄昏’会失去自我意识进行生死的决战。”洛伦的“命运”说。
“结局只有这两个，维尔莉特成为‘永恒’或者洛伦成为‘永恒’。”
维尔莉特的“命运”也出声附和。
“是你诱导第一轮回的‘我’开启的。”
洛伦对“命运”道。
他被嫉妒、不甘、爱恋围绕时，它趁虚而入了。
他现在懊恼极了。
“我们为第一法则与永恒而生。”
它毫不辩解。
“真的改变不了吗？”
维尔莉特忽然笑了，她望了一眼这个昏暗的世界与灰白的天空。
“还是说，你们早已经想到了的，但是一直隐瞒的另一种可能？”
少女将冰霜神权化为铠甲，手里的魔兽化为银色的永恒之枪，蓝皮书幻成星辰符文印在枪上。
维尔莉特唤出了“海拉”的力量。
也是属于“永恒”的力量。
洛伦看到她召出秩序法则的姿态，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他轻轻蹙眉。
“维莉，你该不会是想要？”
下一秒，她就拉着洛伦到了世界的核心处。
这里是一片虚无的世界，只有白。
“你之前把这里炸了？”
她打趣道。
洛伦眉头皱的更紧了。
“现在只有一条世界线，没有办法再摧毁世界进行时间重置了。”
“你知道的，洛伦，我的决定。”
她凝视着他。
“我知道，但是我……”
她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
“难道你要让我面对命运法则所说的另外两个结局？那对我们更残忍，不是吗？我见到过终焉姿态的你……第二轮回的最后，失去你的我根本不想成为什么‘永恒’。”
“……我知道了。”
虚空中，少年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她一手握着永恒之枪，另一手同样拥抱着他。
霎时间，维尔莉特感受到一阵剧痛，她的心口就被一把永恒之剑所贯穿。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口气发完，白天看情况要不要修文。
第68章 、六七、海拉
一片纯白的虚空里， 站立着玫瑰般长发的少女与无暇的少年。
他们互相拥抱、亲吻着。
永恒之枪塞库恩斯泛着金属的光泽，深深地扎入了少年的心脏。
同样的，永恒之剑蕴含着毁灭法则， 洞穿了少女的身躯。
维尔莉特知道洛伦明白了她的想法。
不能同生，那就共同赴死。
既然只能允许一个永恒的存在， 那么她选择与他一同奔赴死亡。
不想存活在没有你的世界。
成为永恒， 却无法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
维尔莉特的命运法则曾经强调过， 只有洛伦自己才能杀死自己。
这就意味着， 只有永恒才能杀死永恒。
第一法则这么规定，就是为了防止“黄昏”在成为“永恒”前，因为意外被杀死。
可它不会想到，会同时有两个带有永恒印记的存在出现。
它更不会想到，一个永恒会爱上另一个永恒。
无论是她还是他， 无论何时，都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她依偎在少年的怀里道。
“怎么了？”
洛伦带着笑意，压低声音。
“没有永恒印记，这个世界大概还能坚持一千年。”
“等老师醒来，发现他最喜欢的学生不见了， 世界还马上要毁灭了……会生气的吧？阿勒芙雅找不到和她一起在庭院喝茶的人了。还有玛丽娜小姐，她看了半辈子的小姑娘不在了……哈特利说不定会高兴一点， 天天欺负它的小女孩终于走了……”
维尔莉特嘀咕着，忽然有点心酸起来。
书灵此时化为了永恒级别的秩序法则， 虽然听见她这番话，却没有了自身的意识。
不然指定要骂她没心没肺。
谁会高兴了？
它明明……明明也是很喜欢小女孩的。
“洛伦，你说真正的死亡是什么样的呢？”
少年想了想， 道：“自我的存在消失，‘我’这个概念不见了。”不过他又接了一句，“你也可以当成——一场永恒的梦境。”
就是永远不会醒来的沉眠。
维尔莉特忽然有点慌。
她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死亡，哪怕之前的每一次重生前都经历过死亡，却也只是相当于短暂的昏睡。
“自我的存在消失，听上去很可怕。”
她喃喃道。
“你后悔了？”
他亲吻着她的额头。
她感受到洛伦身体的温度，狡黠地眨眼，继续道：“不过没关系，因为属于我的梦境里……会有你。”
死亡很可怕，而没有他的世界比那可怕无数倍。
洛伦用力地抱紧了她。
“我们会有属于自己的梦。”
在自我的存在逐渐消失时，维尔莉特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有光，有海，有泡沫。
那是一片无垠的海洋，海洋里充斥着无数个五颜六色的泡泡。
这是记忆之海。
这里记录了这个世界所生活过的所有智慧生物的记忆。
维尔莉特却被其中一个宛若水晶般剔透的泡泡吸引了。
那不属于维尔莉特，它们属于一个叫做海拉的女人。
海拉……
她与维尔莉特的关系相当微妙。
维尔莉特身上的永恒印记来自于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们长得极为相似。
虽然在维尔莉特看来，她们毕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不过她还是对海拉这个人十分好奇。
维尔莉特不知道曾经的“海拉”是如何度过没有爱人的无数无数亿年的，但潜意识告诉她，那是比死亡可怕无数倍的情景。
她尝试触碰了这个泡泡，就被一些记忆片段淹没了。
海拉是开创这个世界的永恒。
而在记忆碎片里，这位创世神，她以前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
没有人知道海拉公主曾经偷偷扯下了翼人国王的羽毛，只为了逗一个小冰块笑一笑。
为此她挨了母后一顿毒打，她反而还觉得得意。
古代有国王为搏美人一笑掏出大臣心脏，她这才哪和哪啊。
可小冰块知道后，也生气了。
她有点委屈。
没有人知道海拉公主曾经与一名少年坐在天空之树上看日出。
好不容易软磨硬泡小冰块才答应，她开心极了。
天空树顶上可以俯瞰整片树海。
少年看太阳，她看他。
没有人知道海拉公主曾经失去了自己的国家。
她想念严厉的母后与慈祥的父皇，可是他们不在了。
流亡的日子里，小冰块嘴上说着再哭就不保护她了，可仍无数次为她出生入死。
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呢？
没有人知道海拉公主后来再也没有哭过了。
小冰块还是那么倔啊，都快死了，才肯说一句——我爱你。
后来，她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往后的岁月里，她仍然在寂静的深夜辗转反侧，她不想听小冰块死前虚弱的“我爱你”，也不想看他为她上刀山下火海，只想念和他一起在学院读书的日子。
那段时光多好啊，明艳的女孩和清冷的少年，幸福的在一起。
别扭就别扭吧，冷就冷吧，可他还健健康康的活着啊。
后来，她成了神，唯一的永恒。
她以为她可以逆转时间，却连他存在过的世界都失去了。
……
可新世界没有任何人知道一个名叫海拉的公主，她的一切往事都随着旧的永恒世界崩坏而消逝了。
就像被风吹散的沙。
他们只知道叫做海拉的神明，她创造了一个世界。
多伟大。
多悲哀。
多可笑。
海拉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她曾经熟悉的世界。
所有疼爱她的亲人和认识她的朋友都随着旧世界的崩溃而消失她开创了新世界，却再也找不到自身存在的意义。
后来……
后来的事情再也不清楚了。
只看到雪山上的神明身影逐渐变淡。
消失之前，她亲吻了一朵冰之花。
那是小冰块送她的第一件礼物，是她拼了命从旧世界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
永恒印记从空中落下，在落日的余晖中没入冰蓝的花蕊。
维尔莉特忽然明白了，之前的永恒都去了哪里。
并不是第一法则规定祂们在新黄昏出现前死去，而是祂们自己忍受不了永恒的寂寥与孤独而自行抹去自己。
命运法则会诱惑他们成为至高的存在，却又在成为永恒前抹去他们最珍视的东西。
这样就能成为一个真正无情的神明。
多么自以为是。
可惜，没有一位永恒真正地完成了它们的期望。
他们可以杀死自身，却无法破坏自己的永恒印记。
第一法则：无论何时一定存在永恒。
只要永恒印记还在，就不会违反第一法则的规定。
第一法则：没有永恒时。保留永恒印记，延长世界时间。
留下的永恒印记会支撑世界数个纪元，支撑到下一个“黄昏”的诞生。
它彻底消散时，就是新的永恒诞生的时候。
世界便开始不断的轮回。
海拉的记忆结束了，可泡泡里的片段并没有消失。
很久很久以后，蕴含永恒印记的冰之花被前来朝拜的信徒捡走。
那个信徒的姓氏是萨法尔。
再后来，这个信徒开辟了一个帝国，将他的家族发展壮大。
冰之花被收入萨法尔家的宝库中。
它来自旧世界，又沾染了前一位永恒的气息，因此它所携带的永恒印记无法被世界核心检测到。
可海拉的永恒印记确实存在，于是世界正常运转。
第一法则也正常命令世界核心生成新的永恒印记，再销毁旧的印记。可新的印记生成后，它们却没有办法找到之前的永恒印记在哪了。
于是这世界有了两个永恒。
又过了很久。
它被一个红头发的女人拿走，用来给自己刚出生、却即将死去的孩子祈福。
那是她的母亲。
传闻中极北雪山上的花是神明的眼泪。
它可以治愈一切伤痛。
维尔莉特看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婴儿，她的脸皱巴巴的，明明刚出生几天，就因疾病即将死去。皇帝找来的所有医生、魔法师、炼金术师都对这种病症束手无策。
奇迹发生了。
冰之花落到那孩子身上，刹那间碎成了光点。
婴儿苍白的小脸立刻变得红润起来。在场众人都非常惊讶。
只有维尔莉特看见，红发女人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
在旧世界，这种冰之花是一种神物。
它的原则是——等价交换。
没过两三年，女人去世了。
帝王悲痛至极，抑郁了数年，也随之而去。
唯有他们的女儿健健康康的长大。
在小女孩六岁那年，她遇到了一个长得极为好看的黑发男孩。
于是，故事开始了。
这便是一切的起源。
维尔莉特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她的父亲母亲都因她而死，而她却只对他们有个印象。
“别哭，维莉。我在。”
洛伦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便笨拙而努力地安慰她。
“我困了。”她小声说。
她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少年将最后一个吻烙印在她的唇上。
“那么，晚安，维莉。”
“晚安，洛伦。”
他们的结局本该是两条平行线，通往两个不同的新世界，如同晨曦傍晚，日升月落。
而现在，他们会拥有一个只属于彼此的美梦。
……
维尔莉特在一片青翠的草原上醒来。
天空蓝的无比纯净，大朵的白云飘过。
远处有一个小山丘，山丘上有颗大大的苹果树。
苹果树下坐着一名俊美的少年。
他转过头来，朝她招手。
她开开心心地向他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在修一下，三点发。
停在这里就是BE了，我会挨打吗？-V-（皮一下）
第69章 、六八、永恒
世界的根源处， 两位永恒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
他们选择携手走向死亡。
而世界核心却在微微闪烁，仿佛陷入某种复杂的计算。
第一法则：无论何时一定存在永恒。
世界核心：此条失效，不存在永恒。
第一法则：没有永恒时。保留永恒印记， 延长世界时间。
世界核心：此条失效，找不到永恒印记， 无法延长。
第一法则：不存在无永恒印记的可能。强制重复第一条：无论何时一定存在永恒。
世界核心：此条失效， 不存在永恒。
第一法则：没有永恒时。保留永恒印记，延长世界时间。
世界核心：此条失效， 找不到永恒印记， 无法延长。
……
第一法则与世界核心的对话陷入了死循环。
它们僵持在那里，直到时间流逝，世界核心开始逐渐崩坏。
没有永恒印记的存在，世界无法支撑太长时间等待新黄昏的诞生。
而一旦世界核心彻底崩坏，将不会再有新的永恒世界出现。
终于
第一法则：检测到世界核心即将完全崩坏， 紧急强制执行第一条内容——无论何时永恒一定存在。
第一法则：检测到死亡法则拦截，检测到其序列低于第一法则，强制无效，继续执行第一法则第一条。
第一法则：检测到上一行为将违反第一法则第三条“永恒有且只有一人”，紧急强制执行第一条。
……
苹果树下。
维尔莉特惬意地枕在洛伦的怀里。
这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她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
可她控制不了她自己。
偶尔， 她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场电影，只是机械地播放着。
她不是她， 只是一个看客。
甚至连她自身是否存在，她眼前的一切是否存在， 都是未知。
这是死亡的世界吗？
“维莉，该醒了。”
洛伦俊美的脸庞此时柔和的笑着。
“我已经醒了啊。”
她迷迷糊糊地回道。
洛伦不回答，而是将她打横抱起来。
她的灵魂就像被猛抽了一下， 回到身体里。
维尔莉特有些奇怪，却老实地听话抱住他的脖子。
远处有光门亮起来，他抱着她一步步走过去。
维尔莉特在即将进入光门的一瞬间，下意识转过头，看到了遥远的另外两个身影。
太远了，只能看见模糊的背影。
银发的高大男人同样抱着另一个蓝发的女人。
他们与他们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维尔莉特想说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光门吞没……
“殿下！殿下！亲爱的，快醒醒！”
维尔莉特睁眼。
她穿着繁重的礼服坐在奢华舒适的扶手椅上，对面的是玛丽娜小姐，对方正一脸担忧。
不对，世界核心呢？
洛伦呢？
她不是死了吗？
而且她此时的身体格外幼小。
“我……”她刚开口就被玛丽娜小姐打断了。
“亲爱的殿下，我知道你很紧张，哦天哪已经紧张到昏过去了……但这次是撒曼皇子和殿下您的订婚仪式……”
……？
什么情况？
婚约？
维尔莉特一脸懵地看着她，一脸懵地被带到大厅王座上，一脸懵地看着许多人忙碌着仪式。
不对，她只喜欢洛伦，怎么可能接受什么奇怪的婚约？
就算是再来一个轮回，她也不记得有这种婚约剧情啊！
她连忙把玛丽娜小姐叫过来。
“玛丽娜，我有喜欢的人了！”
玛丽娜惊讶了一下，随即了然。
看来殿下还是很抗拒这件事。
“没关系，殿下。只是一名质子，就算您到时候不想履行婚约，也没关系。我们伊恩蒂斯也不怕撒曼。”
“……”
维尔莉特有点头疼。
虽然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她态度必须表清楚。
“玛丽娜，我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就是洛伦！”
她大声解释。
此时全场忽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她。
维尔莉特深呼吸，继续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很久以前就一直喜欢洛伦！很喜欢他，也只会和他在一起，不会再接受别人了！”
玛丽娜震惊极了。
“殿下您——”
维尔莉特知道她一时还是无法接受。
可接下来玛丽娜的话却是：“您很久以前就已经喜欢撒曼皇子了？”
她记得殿下是第一次和这位皇子殿下见面啊？
维尔莉特大脑一片空白。
剧情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记忆。
直到一个穿着无比精致的男孩走入她的视野。
他有着维尔莉特熟悉的天使般的容颜，对她柔和一笑。
维尔莉特瞪大了眼睛。
两个小时后，王宫的花园里。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她懒洋洋地问。
“我想，可能是第一法则陷入某种矛盾里了。”洛伦微笑道，“要么世界毁灭，要么我们可以同时存在……它必须选一个。”
只有永恒能杀死永恒，但是第一法则规定只剩下一个永恒时才能开启新世界。
而永恒不能毁灭自身的永恒印记。
可洛伦和维尔莉特不同，他们持有着完全不同的永恒法则：极寒的秩序法则与混沌的毁灭法则。
现在，两个永恒印记被同时破坏了。
而属于他们的命运法则早已随着之前的死亡而消失。
再也没有什么存在能够干扰他们在一起了。
“所以世界再一次重置后，你更改了之前的历史？皇子殿下？”
“我只是想早点和你正大光明的在一起……”男孩一脸委屈。
他趁维莉还没醒，自行更改了部分历史。
要不是知道这张稚嫩脸下的灵魂都不知道几万岁了，她一定会被他打动。
“那假如我不同意这个什么婚约呢”
“可你明明已经公开说喜欢我了！”
他有些生气。
维尔莉特撇嘴。
“我反悔了。谁让你趁我不在擅自改的，都没问我同不同意。”
“你真的不同意吗？”
洛伦不由得攥紧手。
“当然……”她故意拉长语调，看他紧张兮兮的表情，“同意啦。”
洛伦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又道：“对了维莉，我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
“我们身上的永恒印记可以取下来了。”
“诶？为什么会这样？”
维尔莉特很清楚永恒印记可以取下来意味着什么。
他们不再被第一法则和这个世界所束缚。
“可能第一法则怕我们想不开再来一次。”
他调侃。
维尔莉特一下子憋不住笑了出来。
“看来第一法则终于确定不可能找到那个完美的永恒了。”
“所以它放弃了。”
他们相视一笑。
这是，一本蓝皮书冒了出来，银白色的小魔兽直接钻到她怀里。
“好久不见，亲爱的哈特利先生。”
她向蓝皮书打招呼。
“小女孩你太过分了，你死了以后我怎么会高兴？”
哈特利气呼呼道。
维尔莉特一怔，“你当时能听见啊？”
她是真的没想到。
“虽然你整天就知道欺压我，可对我来说，失去你还是很难过的！”
它的声音别扭起来。
维尔莉特“噗嗤”一声，“好啦好啦，我向你道歉。”
哈特利总算满意，和塞库恩斯又出去疯玩了。
“话说死了以后是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
看着它们远去的影子，她随口说了一句。
真的就像做了一场梦，醒来就忘记了。
“那就让它继续未知下去吧。”
洛伦郑重道。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他不希望维尔莉特再接触死亡。
维尔莉特看着他无暇的面容，轻轻点头。
她与他的缘，经历了三个轮回的曲折，好在最终结局还算圆满。
现在，她可以回答某位女神大人曾经的一次开玩笑的话。
就算清晨爱上傍晚，冬雪爱上夏花，永恒爱上永恒。
他们依然可以在一起。
尾声：
十二年后，十八岁的维尔莉特·萨法尔陛下与她的未婚夫洛伦如约缔结了婚礼誓约。
这场婚礼轰动了全大陆。
只因为婚礼上，降临了三位神明。
人们能认出其中一位气质纯净、抱着小黑兔的是圣光女神冕下，而带着精灵尖耳朵的是精灵神冕下。而精灵神身侧那位身罩长袍的……大家几乎都猜是元素神冕下。
人们不知道的是，还有更多的神界神明隐藏在人群中，共同祝贺两位至高神的婚礼。
他们更不知道，圣光女神冕下和元素神冕下为了两位新人在谁的神殿举行婚礼吵了一架。
不过最后两位还是选择了王都最大的广场。
圣光教会的圣女登临新教皇的宝座，前来参加婚礼，此时却被真正女神的光芒所掩盖。
她却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得到一些，总要失去一些。
比如王都广场边小教堂的修女意外被参加婚礼的撒曼贵族认出和已经去世的老皇帝长得极为相似，并检测到皇室血脉。牵扯出一段阴暗的过往。
知道身世的修女仍选择终身侍奉神明，她的养女成为撒曼帝国公主。
经过这场婚礼，伊恩蒂斯从此被称为神赐之国，在维尔莉特陛下统治的百年间，愈发强盛。
百年后，女帝禅位，和爱人不知所踪。
他们之后去了哪，传言中可能只有女帝的好友，著名作家卡卡穆尔斯知道了。
多亏了这点，这位此前一直不知名的作家新书一直很畅销。
题外话：这位作家的新书是一本幻想小说《万界旅行》。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
基本把前面挖的坑交代完了吧？
因为初次写文，经验不足，可能节奏把握有问题。但最后好歹还是把这个故事的剧情完整讲完啦，也得到了许多收获。
非常感谢能看到这里的小天使（鞠躬￣）之前一度想解V，但是大家鼓励我把它写完，总算是把这个坑填平，给了维莉和洛伦一个完整的结局。
再次感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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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9.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