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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我老公不可能这么帅
作者:茯苓香蕉粥
文案:
1.
余年有个不成器的老公。
跟所有男人一样,一天到晚让她操碎了心,偶尔醉酒后还会抱着她的腰吹牛皮,手指一扬,眼里有光。
“我原来可是十一中的风云人物,好多女生都暗恋我。”
“……”
余年瞥了一眼他发福得不成样的身材,翻了个白眼,没有吭声,内心嗤笑了四个字。
信你个鬼。
2.
一觉醒来,回到二十年前。
十七岁的余年被父母转学到了十一中,刚进校门就碰到了打架现场。
男生轮廓利落,唇角张扬,一手拎着乒乓球拍,睨着倒在地上的几个人,眼风利得似刀:“记住,没有下次。”
余年望着他有些熟悉的侧脸,张了张嘴。
宋绪安。
她的老公。
*你和祖国,皆是我的荣光。*
内容标签: 重生 甜文 校园 姐弟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年,宋绪安 ┃ 配角:隔壁《四个大佬天天想要干掉我》双开更新中~ ┃ 其它:
第1章 失去
余年在宋绪安死的前一天才知道他住院了。
那段时间她很忙,忙的天昏地暗,整个公司都在一起加班,她干脆就住在了公司。
一开始的时候宋绪安会每天过来给她送饭,后来手下的人开始说一些有的没的话,她觉得烦,就告诉宋绪安她是个成年人,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让他专心自己的工作,不要总是来自己公司了。
宋绪安一直都很让人操心,不过这次比较乖,余年说过这话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天她忙完了当日的工作,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就接到了电话。
宋绪安的母亲很少有失态的时候,此时却格外的崩溃:“小余啊,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啊?安安他…他快不行了。”
不行了?
有多么不行。
余年那个时候头脑还是冷静的,她开着车不紧不慢的赶到医院,看到宋绪安以后脑袋里的那根弦瞬间崩断。
他躺在icu的病床上,全身插满了管子,脸颊两侧凹陷下去,没有半点血色,他整个人都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眼睛失神,嘴里一直在说着什么,余年弯腰刚想要听清楚的时候,就被护士给赶出了病房。
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余年大脑一片空白。
她有多久没见到宋绪安了?
三天?
五天?
算了算日子,她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
只不过一个星期,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成这样了。
余年鼻子酸了一下,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不好意思啊小余。”一方手帕递到余年的面前,她抬头看到了宋绪安的父亲宋卿,这个在她记忆里岁月从来没有留下痕迹的男人一下子就老了,他两鬓斑白,依旧绅士:“你工作那么忙,再说你们两个已经离婚了,我们本不应该…”
“离婚?”余年心一沉,鼻子红红的:“谁说我们离婚了,宋绪安说的吗?”
宋卿很是惊讶:“你们两个没有离婚吗?”
宋卿告诉余年,几天前宋绪安他们学校一个高三的学生躁狂症发作,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把长刀,见人就砍,宋绪安在制服他的过程中被刺中腹部。
他们老两口得到消息以后,从老家迅速赶了过来,那个时候宋绪安还没有这么严重,看起来很没事人一样,当他们问到余年的时候,宋绪安支支吾吾的说余年太忙了,不想让她担心。
所有他们猜测,两个人的感情已经破裂了。
这件事闹的这么大,就连电视台都过来采访了,余年没有理由不知道。
老两口也知道自己家儿子没什么出息,余年这几年事业做的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漂亮,想着感情破裂是早晚的事,便也没有联系余年问清楚。
没想到宋绪安的病情一下子恶化,腹腔感染到了肺部,直接就被转移到了加重病房,上午的时候他病情不稳,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嘴里一直在喊余年的名字。
医生告诉老两口,宋绪安可能就是这两天的事了,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老两口想让自己的儿子见心爱的人最后一面,这才给余年打了电话。
余年忘记了那天是什么滋味,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哭。
一直在哭。
刚过了凌晨,余年和老两口被请进了医生办公室,医生表情严肃,给她们再一次下了一张病危通知书。
他说宋绪安很危险,情况不容乐观,问余年还要不要继续抢救。
后来余年才知道,其实那个时候宋绪安已经完全靠呼吸机呼吸科,医生说那话,只是给她们一个心理准备,直到她们内心的防线崩塌,接受这个现实。
宋绪安还是离开了,在早晨五点,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
伤痛之际,宋卿他们跟余年说,想要把宋绪安接回老家办葬礼,问她愿不愿意。
余年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在宋绪安病危的时候她都没有陪在这个男人身边,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权利决定在哪里办葬礼。
不管在哪里,她的心已经死了。
葬礼那天来了很多人。
余年身穿黑色衣服站在前面木着一张脸,来一个人就鞠一次躬,眼泪就没有停过,她仿佛是一个机器人。
她不记得鞠了多少次,也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那一天稀里糊涂的。
在最后下葬的时候,余年扑上去夺过来宋绪安的骨灰。
拍打着盒子歇斯里底:“宋绪安你这个王八蛋,你不是说要跟我过一辈子吗。”
对于宋绪安去世这件事,余年缓了很久。
她回去以后卖了两个人共同的房子,搬回了自己家。
在公司雷厉风行的余年开始活的像一个小女人,每天要在自己母亲的陪伴下才能睡着,那段时间她脆弱的神经经常会在半夜惊醒,对着无尽的黑夜就开始哭。
旁边的母亲被她吵醒,递过来纸巾给她擦鼻涕,感同身受的摸着她的头发:“别想了,忘了吧。”
忘不掉的。
再后来,余年通过自己的手下才得知,宋绪安的葬礼上去了著名的全国冠军,去了很有名的医生,还有她们公司最重要的客户。
那是她刚开始创业,百步维艰,在公司即将倒闭的时候迎来了第一个客户,那笔钱让她支撑了下来。
她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找客户询问,这才知道,那个时候宋绪安看她愁容满面,便找了自己这个老友,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他,暗中帮了余年一把。
“老宋真的太爱你了。”对方提起来宋绪安满是感慨,话里全是敬重。
宋绪安去世一周年的时候。
余年从自己的城市出发开车两千公里,从南方跨越到这座北方小城。
高二那年余年曾经跟着自己的父母来这里定居过一年,机缘巧合之下错过了宋绪安的学校。
知道这件事的宋绪安懊恼不已,惋惜一样说道:“你为什么不转去十一中,这样说不定我们就可以早点遇到了。”
余年听了一直摇头:“幸好没有早点遇见,否则我前几年要费多少心。”
回忆总是美好的。
她一天一夜没合眼,到了宋绪安的墓碑前。
余年把花和酒从后车厢拿出来摆好。
太阳直晒,余年用手挡了挡眼睛,又盘腿坐下来。
“老宋,好久不见了。”余年拧开酒瓶,酒味一散发出来,她眼泪“啪”就掉了下来,她小抿了一口,把酒洒在地上:“我给你带来了你最爱的酒,在下面过得怎么样。”
“你的学生今年毕业了,有几个考上了清北,我都不知道,你原来有这么多优秀学生,那天我带着我妈去看病,那个医生见了我跟见了鬼一样,问我是不是宋老师的爱人,他说在学校你特别凶。”余年抽了一下鼻子,抓了抓自己的眉心:“我怎么不知道你凶,我就记得你跟个小绵羊一样,永远都听我的话。”
“你曾经对我说,第一眼看见我就喜欢上我了,说下辈子还要跟我做夫妻,一个忙成这样的妻子有什么好的,下辈子…下辈子我好好…好好的陪在你身边。”
从山上下来,天渐渐阴暗,雨点从天而降,余年又开车到宋卿他们楼下,把买来的礼品搬了上去。
宋卿见到她很意外,他们两人正在包饺子,余年这一年跟他们联系频繁了不少,隔三差五就送东西过来。
把人迎进来以后,宋卿告诉余年:“今天晚上在家住一宿吧,我和他妈包了绪安最爱吃的饺子。”
宋绪安对饺子有种莫名的执念,但是他不会包。
身为南方人的余年更是不会,那个时候她们两个人经常去外面吃,宋绪安会把一整碗的饺子泡在醋里,看的余年牙都疼。
吃完饭以后余年在宋绪安的房间里休息,宋卿告诉她,宋绪安在这个房间住了十七年,他们没有动过里面的东西,但是会定期打扫。
余年洗完澡,环视一圈发现房间里有很多的早年乒乓球员的海报。
她坐在书桌前面,拉开抽屉,有一整抽屉的乒乓球。
颜色已经发黄,看起来年代久远。
在拉开第二个抽屉,是一副球拍。
余年拿出来球拍挥了挥,手感不错。
在余年的印象里,宋绪安是没有什么爱好的,他是一个高中的数学老师,后来提升为年级组长,每天骑着自行车去学校,下了班就看电视,偶尔会跟同事喝酒。
喝多了就会闹事,余年不知道多少次在半夜接到电话,然后开着车去接人。
在往后翻,就是一些照片。
照片有点老了,看起来是十一二岁那样。
上面的宋绪安穿着球服,一只手拿着球拍,另一只手比了一个“耶”。
看起来很是自信。
余年看着这张稚嫩的脸,心里一阵酸楚。
这个时候宋卿在门外敲门,试探的问了一句:“小余,睡了吗?”
“没。”余年站起来给他开了门,只见宋卿抱着一床被子。
“这几天降温了,家里还没通暖气,给你抱过来一条被子,要是冷的话就盖上。”
余年接过来厚厚的被子,说了一句:“谢谢爸爸。”
“那你早点休息。”宋卿完成任务就要离开。
“爸。”余年叫了他一声,回头看了看房间里的海报:“老…我老公很喜欢乒乓球吗?”
宋卿点头:“何止是喜欢,小时候他就是学乒乓球的,后来差点就进了国家队。”
“差点?”余年很是惊讶,她竟然没有听宋绪安说起来过这件往事。
“对。”宋卿说:“十六岁那年他的手受伤了,医生说不能在打乒乓球了。”
“那他手上的疤?”
宋绪安手臂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一到冷天他整个手都是麻木的,那个时候余年问他这道疤是哪来的。
宋绪安笑着说这是男人的象征。
“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现在都过去了。”宋卿像是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一样,勉强笑了笑:“早点睡吧。”
宋卿离开以后,余年把门关好,整个人倒在了床上,床单有一股洗衣粉的味道。
余年把头埋在床单里,眼泪又夺眶而出。
让我再见你一面吧,宋绪安。
我真的,真的,真的特别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没忍住,开新了
从今天开始,每天15:00准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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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看文开心~
#小剧场#
在学校里,宋绪安的名号比校长还要响,只要在各个年级里提起来都是一片骂声。
学生里面流传着一句话,不管之前我们有什么过节,只要你骂过宋绪安,那我们就是好朋友。
第2章 重生
七点三十分。
出租车在十一中门口停下,余年从后车门下车,她把钱递给前面的司机,并且道了一声谢谢。
转过身看到门口的几个字,余年长长的呼出来一口气。
这是她重生后的第五天,上一辈子她从宋绪安家里出来就遭遇了车祸。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坐在火车上,温柔的妈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问她想好了吗。
余年看着年轻了十几岁的妈妈,几乎认定这就是一场梦。
不过这梦有些太真实,她做了很多的验证,最后发现她确实是重生了。
回到了她十七岁的时候。
这年她高二,爸爸因为工作的原因被调到北方的一座小城,她和妈妈随夫北上,在火车上两个人给她选了两所学校。
一所是十一中,一所是三中。
两所学校师资不相上下,学生成绩也是相差不离,唯一的区别就是离家的远近。
那个时候余年为了多睡几分钟选择了离家近的三中,这一次,她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选了这所宋绪安所在的十一中。
她只有两个想法。
一是要天天警告宋绪安长大以后不要多管闲事,免得英年早逝。
二是,她要好好的抓一抓宋绪安的学习。
听说宋绪安是复读了一年才考上师范学院的,还只是一个二本。
这个年代,知识就是力量,她至少要培养出一个大知识分子。
以后让自己过的幸福一点。
抱着这样的想法,余年办好了转学手续,那个表情严肃的班主任生硬的扯出来一个笑脸,告诉她最好八点之前赶到学校,不要落下第一堂课。
十年的工作经验培养了余年早到的习惯,不过此时学校也早没有学生了。
跟门卫大爷说了一声,余年被放进学校。
这个学校不小,听说校区刚刚装修过,红砖白瓦,还种了不少的树。
时间尚早,余年不着急去办公室,便转起了校园。
不远处的教学楼发出“嗡嗡”的声响,这种感觉格外的熟悉。
十一中是七点二十的早自习,时间自由安排,很多学生都会选择在这个时间背语文和英语,嘈杂在一起,反而像是菜市场。
余年绕过教学楼,后面就是实验楼,实验楼旁边是一片绿植,这是学校的圣地,俗称小树林。
小树林向来是见证爱情和友情的场合,这时里面也正在进行一场单方面碾压的战争。
宋绪安一脚把最后一个人踹倒在地。
地上的包开了拉链,乒乓球拍也甩了出来,他弯腰把球拍捡起来,用衣服袖子擦了擦上面的土,又拿着球拍指着地下的几个人,目光如炬:“记住了,没有下次。”
身后的黄少骜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学着他的口气:“记住了,没有下次。”
“滚蛋。”宋绪安骂了他一句,弯腰把包捡起来拍拍土,把球拍放回去:“每次都是让老子给你擦屁股,你刚才倒是躲得快。”
“哥们是在远处寻找他们的破绽,准备一击而中。”
“找着了吗?”宋绪安翻了个白眼。
“没有。”黄少骜伸出来一个大拇指,又贴在他身上蹭了蹭:“都怪安哥你太帅了,完全把人家的目光吸引过去了呢。”
宋绪安被恶心的一把推开眼前的人:“离我远点。”
说完刚转身就被一个比他矮一头的小女生抱住,声音软软糯糯:“老宋,真的是你啊。”
几秒过后。
余年被人大力推开,只见宋绪安脸红到了耳朵根,破口大骂:“你有病啊。”
“安哥,这是哪位小嫂子啊?”黄少骜从旁边窜出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什么小嫂子,我不认识她。”宋绪安打量了一圈眼前的余年。
之前的宋绪安跟余年见面第一眼就告白了,之后一直说是一见钟情,现在怎么也相当于第一次见面了吧。
怎么不告白?
余年心里苦闷,她皱着眉头,最后觉得是因为现在宋绪安还小,没有成年人的魄力,她上前一步。
“我有重要的事想要给你说。”余年心想,她说不准自己是穿越还是重生,说不定只是昏迷,万一什么时候就又回去了,既然找到人了,先给他说清楚以后的状况,这样说不定还能改变他的命运。
“老子没时间。”宋绪安并不配合。
“不准说脏话。”余年教训他。
宋绪安以后会是高中的教学主任,平日里没有什么作风问题,就是爱喝点小酒,就算不靠谱,在她面前也乖的跟只猫一样,从来没有骂过脏话。
现在打架不说,还爆粗口。
一定要好好的给他改造一下,至少要把说脏话这个习惯改掉。
“关你屁事。”宋绪安绕过她再一次准备离开。
余年贼心不死的又拉住了他的胳膊。
宋绪安现在的皮肤还算白,手背上的青筋一直到手臂。
而且没有刀疤。
被她的小手一握,他整个人像是触电了一样,宋绪安迅速甩开了她的手,像是看一个傻子。
“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跟你说,你能不能跟我谈谈?”
宋绪安看着余年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硬生生把不能两个字吞了下去,他被不少女孩子当众告白过,却唯独对这个女孩子怎么也凶不起来,似乎她一要哭,天就要塌了一样。
他不情不愿的说:“你说吧,要跟我说什么。”
然而余年的话还没说出口,这时候,不知道谁吼了一声:“化肥来了!”
就这么一句话,刚才还在地上躺着的人一个个都蹿了起来,四处奔逃,一片混乱。
只见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从不远处跑过来:“都给我站住!”
面前像是刮过一阵风,宋绪安迅速消失不见。
那个被称为化肥的男人跑过来,看到她以后站稳:“你是哪个班的?为什么不穿校服?在这里干嘛?”
余年面不改色回答他:“我是转学生,迷路了。”
…
余年凭着记忆找到办公室,伸手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以后才迈进来,喊了一句自己的未来的班主任:“严老师。”
“来了啊。”严敏板着一张脸,把东西收拾整齐放在手里,走到余年的身边:“走吧,第一节 是我的课。”
余年点头,跟在她的身后往外走。
刚走出办公室门口,就看到刚才那个男老师已经把宋绪安和那几个学生逮住了,他伸出手指正指指点点。
“宋绪安,又是你!”王军一副悲愤的样子:“你就不能给我安分几天,你别以为你是省队的我就不敢动你,这才拿了几个荣誉就得瑟成这样,信不信我给你教练打电话。”
宋绪安站得笔直,被教训了也不生气,嬉皮笑脸的跟眼前的人撒娇,话说的有理有据的:“王老师,这件事我认错,不过不是我先动的手,我这属于正当防卫。”
“你还狡辩,正当防卫把几个人打成这样啊。”
说话间,严敏带着余年从他们这边走过。
余年跟宋绪安对视了一眼,他就像害羞了一样,直接就把头偏过去。
还害羞了。
余年觉得少年的宋绪安太可爱了。
“余年同学,昨天你父母说你只在这里待一年,我们学校很多课程赶的紧,高二会把高三的内容全部讲完,你不要着急,毕竟你们那边的高考比我们这里简单,心里不要有压力。”严敏表面看起来冰冷,却给余年叮嘱了不少学习上的事:“如果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可以直接来找我,或者找班长,都可以。”
余年点头。
三中的教育方式跟这个学校类似,她上一世在三中一直是名列前茅,高考的时候还考取了自己家乡状元。
她在学习上向来都是一帆风顺,所以大学毕业以后就选择了创业。
经历了三起三落,发展的很是可观。
高二在东边的一所教学楼,严敏带她走到二楼,她在十七班。
距离上课还有两三分钟,严敏带着余年站在讲台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底下不少人都趴在桌子上睡觉。
下一秒,严敏拿着黑板擦拍了拍讲台,睡觉的人都被惊醒,一个个抬起头。
“这是咱们班新转来的学生余年。”严敏做了一个介绍以后,指了指倒数第三排的一个空位:“余年坐在傅旭昂旁边吧,他是我们班的班长,有问题你就问他。”
傅旭昂?
听到这个名字余年抬头看了看严敏指的那个位置,一个干净的男孩子正在对她微笑,校服穿在他身上板板正正,衣服袖子挽起来露出来小麦色的手臂。
余年还记得有一年国内一名为傅旭昂的年轻化学教授拿了一个国际上的大奖,因为年龄的原因在网络上沸沸扬扬。
他的照片铺天盖地,发际线的问题格外瞩目。
眼前的少年干净利落,眼睛张的老大,里面全是对知识的欲望。
余年基本上就确定了,这就是将来的化学大佬。
三生有幸,竟然能在这里遇见这样牛逼的人物。
余年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伸手主动跟他打招呼:“你好,我叫余年。”
傅旭昂大方的回握:“我是傅旭昂,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跟我说,在学习上有什么困难我也会帮助你的。”
余年看着他的头顶,此时毛发还很茂密,一想到以后这是个秃顶便忍不住笑意。
“怎么了吗?”傅旭昂感觉到奇怪。
“没啥,你一定要好好的爱护自己的头发。”
“啊?”
“学习不要太操劳,很容易脱发的。”
“啊?”
“上课了。”严敏在讲台上喊了一句,再一次用黑板擦拍了拍桌子。
余年不在跟傅旭昂搭话。
严敏教的是数学,傅旭昂学的最是起劲,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一直积极回答问题到下课。
等严敏离开以后,教室变得乱起来,余年碰了碰傅旭昂的胳膊,小声的问了一句:“班长,你知道宋绪安吗?”
第3章 天才
“朋友,你是在问天才宋绪安吗?”傅旭昂还没有回答,前排的梳着马尾的女生转过头,笑起来右半边的脸有一个小酒窝,看起来很甜。
“天才宋绪安?”余年重复了一遍这个绰号,最后否认:“不,我们说的应该不是一个人。”
“高一的,长的还挺好看,理着一个寸头,瘦瘦高高的,是不是他?”
余年想了想,中年的宋绪安有点发福还被身边的一群人夸相貌俊朗,这个年龄相貌在高中生里也算鹤立鸡群了,然而她还是不觉得两个人说的是同一个人:“长的还凑合吧,不过应该不是你口中的那个天才,他挺普通的。”
“高一只有一个宋绪安,如果连他都是普通了,那你我是什么。”女生夸张的指指自己:“卑贱吗?”
这话说的实在不中听,余年又气又想笑。
这女孩子怕不是暗恋宋绪安吧。
她刚在在反驳什么,旁边的傅旭昂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显得反射弧格外的长:“你们说的是高一那个天才宋绪安吧。”
what?
余年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个将来的化学大佬,宋绪安那张脸连男人都蒙蔽了吗?
她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们叫他天才?”
“四岁开始打球,十一岁就进了省队,去年他就已经拿了他这个年龄组里面所有的冠军,今年一月份被选入国家队的集训名单,距离进国家队就只有一步之遥,你觉得这不是天才吗?”提起宋绪安的经历,前排的女生如数家珍,她摊开手:“要不是人家集训前生病了,现在早就去首都了,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跟人家成为校友。”
听完这些,余年整个人都傻掉了。
这真的是在说宋绪安?
真的是那个每天准时上下班,每天喝点小酒就满足的平凡的宋绪安?
她眉头紧皱,想起来宋卿跟她说的话。
「何止是喜欢,小时候他就是学乒乓球的,后来差点就进了国家队。」
他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她还以为是夸大其词。
原来都是真的。
宋绪安年少的时候,竟然这么优秀。
“不过你打听他干嘛,你和他是不是认识?”女生的声音把余年拉回现实,她一脸八卦的看着余年。
“不认识。”这种女生余年见的太多了,只要你说认识,她就能厚着脸皮深挖下去。
“哦好吧。”女生像是失去了兴趣,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神态,她对着余年笑了笑,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你好新同学,我叫姚小野。”
余年点点头,心想既然宋绪安名气这么大,想找到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她没有想到,第二节 课一下课,外面喇叭就响起来,这个运动会必放的背景音乐,余年迄今为止都不知道它叫什么,不过班上的大部分同学都开始移动。
“余年。”傅旭昂把书本合上,告诉她:“我们学校大课间要集体跑步,我们得去操场集合。”
“跑步?”余年感觉不可思议,她记得三中是做课间操:“跑多少?”
“绕着操场跑四圈,全班一起跑,很快的。”
一般来说,中学操场都是400米,四圈就是1600米。
余年感觉头顶传来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为什么要作死,来这个学校。
跟着傅旭昂来到操场,发现乌泱泱的全是人头,余年四处张望一下,又问:“全校都在一个操场跑吗?这操场也不大啊。”
十一中全校有八千多人,就这么一个操场,哪怕一个班挤成一团,恐怕都很困难。
“这是我们年级的,一个年级一个操场。”
余年跑完以后感觉整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她趴在桌子上感觉呼吸都不通畅。
本来还想着大课间去找宋绪安,现在连走路都不稳,还是再等一节课好了。
结果第三节 课老师拖堂,第四节课下课就到中午了。
当余年费了一些工夫到达宋绪安的教室的时候,他们班上就剩下一个女生了。
余年站在后门看女生把一个信封偷偷的塞进后面的一个书桌里,笑得像一个花痴一样,还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结果在见到后门的余年以后笑容僵硬,她脸瞬间就红了,迅速离开那个座位,想要快点离开。
余年明白自己撞破了一个递情书的场面,不过她都不认识这女孩子,也不知道她害羞什么,眼见人就要从前门走了,余年快速冲上去。
“同学。”
女生转过头,窘迫的看着她:“有事吗?”
“宋绪安是这个班的吗?”
余年这句话一出来,女生脸色更难看了,她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是。”
余年见女生变得有些慌张,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敌意,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里涌现,不过她还是问:“他一般下午什么时间来教室,你知道吗?”
“他下午不过来。”女生态度更差了:“他下午都要去省队训练。”
“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微信都可以?”
女生看她就像怪物一样:“你说的是什么,我都没听说过。”
余年这才想起来,这还没进入二十一世纪呢,那些东西都还没有。
“好吧,麻烦你了。”
问完话女生就离开了,余年走到刚才女生塞情书的位置,翻来书本第一页,宋绪安三个大字龙飞凤舞的印在上面。
如果是十几岁的余年可能心里要泛酸,甚至可能会吃醋把宋绪安的书都撕的稀烂,然而她现在是十几岁的皮囊将近四十岁的心,看到这个也不过是勾起嘴角一笑。
年轻真好。
宋绪安原来不是吹牛逼,是真的有这么多人暗恋他。
啧啧,可惜了这些小女生的小心思,宋绪安喜欢的是她,以后还会跟她结婚。
没想到啊,不小心成了全校女生的公敌。
余年哼着小曲把书放回去,慢悠悠的走出教室。
明天再来吧。
…
“宋哥,以你这手相来看,你今天有桃花劫啊。”课间,黄少骜捧着宋绪安的手,煞有其事的说道。
一边的李笑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半仙你说咱们宋哥哪天没有桃花劫,每天来告白的都能排到操场了,上午的时候宋哥还在桌兜里翻出来一封情书呢。”
“你懂什么。”黄少骜白了他一眼,又贱兮兮的看着宋绪安:“这次宋哥的劫,特别的大。”
“别扯这么多没用的。”宋绪安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昨天的帐我还没给你算呢,你说闲的没事去招惹高三那群人干嘛,约架就约吧,还留我名,要不要脸。”
“我哪想到那群人听宋哥您的大名还敢过来呢,不过幸好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
“解决?”宋绪安往后一靠:“哪里解决了,化肥给我教练打电话了,让我加练不说,还要写五千字的检讨,你说怎么办吧?”
“我…”黄少骜刚准备说我给你写检讨,接着脸色一边,指着宋绪安身后的窗户说:“宋哥,你的桃花劫来了。”
宋绪安好奇的转过头,就看到余年伸着左手,满脸微笑的跟他打招呼。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余年做了个让他出来谈谈的手势,宋绪安皱眉,伸手拉上了窗帘,余年的脸彻底被挡住了。
“半仙,外面的女生你认识吗,我咋没见过。”李笑含好奇的看了两眼,一看这俩人就是有故事:“长这样还敢来找咱们宋哥,勇气可嘉啊。”
“我觉得长的不难看啊,就是眼睛小了点。”黄少骜回答完李笑含,又碰了碰宋绪安:“宋哥,这是不是昨天的抱你那个女的,人家都追这里来了,你不出去看看?”
“都抱上了啊。”李笑含听了以后更好奇了,声音很大,传到前面有个女生听了这话立马回头看了这一眼,表情立马凝重起来:“宋哥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女生,口味果然奇特。”
“不说话你们会死吗。”宋绪安虽然不喜欢外面那个女生,但是听到李笑含评价余年的话也不怎么高兴,凶完这两个人,宋绪安拿出来笔记,上面记了一些战术。
几秒后,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宋绪安转过头,看到刚才还站在门外的女生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她一脸的平静:“宋绪安,我找你有事。”
“我不喜欢你。”宋绪安每天都要经历这种事,被女生叫出去就会被告白,他已经不知道怜香惜玉是何物了,只当眼前的女生跟那些人一样:“别在我身上费时间了,我不想谈恋爱,好好学习吧。”
余年一下子就被眼前的人给逗乐了,全然不顾现在她们两个已经成了这个班级的重点关注对象,笑着说:“我来找你不是告白的,我有特别重要的事,你能不能跟我出去一趟,我们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
“你怎么这么烦啊。”宋绪安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不想跟你谈,而且你这套把戏我见多了,一个女孩子,能不能稍微矜持点,别随便见一个男人就要谈一谈。”
他的声音不大,刚好全班人都能听见。
说完以后,整个班里人都静了下来,齐刷刷的往这边看过来。
余年愣了愣神,旁边的黄少骜看气氛这个样子,立马站起来把余年推到了教室外面。
“不好意思啊,他今天心情不好。”黄少骜暖心的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来一个手帕递过去:“不是故意让你下不来台的,快上课了,你快回去吧,别迟到了。”
说完还弯起嘴角笑了笑,余年看了一眼那个粉红色的帕子,没有伸手去接:“那我先走了,你告诉宋绪安,我下节课还会过来的,他必须要跟我谈一谈。”
“别费工夫了,宋哥他…”
“麻烦了。”余年没听他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余年后背挺的笔直,走路带风。
黄少骜心想,果然是一场很大的劫。
作者有话要说: 学生年代的余年还没有长开,不是大众喜欢的类型
哈哈哈上辈子受的欺负,老宋都讨回来了
第4章 未来
对于宋绪安当场让自己丢人这件事,余年刚开始是很生气,不过很快她也就想通了。
她一个转学生,在这里一没有朋友二没有名气,就连同班的都还没认清人,宋绪安那班里的人谁知道她是谁啊。
不过宋绪安这脾气她还是挺意外的,确实是有点太坏了。
余年记忆中的宋绪安虽然也不是一个情商多高的人,但他肯定是不会让一个女孩子当众下不来台。
余年也发现了,这个时候的宋绪安,除了那张脸以外,实在是没有让人喜欢的地方。
太狂了。
余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原谅他。
就算不原谅,宋绪安也不会像他们结了婚以后那样跪在搓衣板上说我错了。
况且按照心理年龄,宋绪安都可以当她儿子了,哪有妈跟儿子计较的道理。
在大课间的时候,余年跟傅旭昂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当所有人都下去跑操的时候,她一个人溜到了高一年级的操场。
…
四圈跑完,宋绪安身边的黄少骜喘气喘成了狗,而他一脸的云淡风轻,额头上连汗珠都没有。
黄少骜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看你出息的,就这么几圈都坚持不下来。”宋绪安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一颗水果糖,随手就塞进黄少骜嘴里,口中嫌他没出息,手还是紧紧的把人扶住。
黄少骜把糖嚼的嘎嘣响:“早知道我就去三中上学了,每天大课间都成了我心头病了。”
“去哪都一样。”宋绪安话音刚落,后面就有个人喊了他一声。
黄少骜和他一起回头,就看到一个女生娇羞的红着脸,一副扭捏的样子:“宋绪安,我有话想给你谈谈?”
宋绪安皱眉,今天怎么这么多人都他谈一谈,不过这个女孩子好像是他们班的,他没有弄的太难看:“不好意思,我没时间。”
说完就拖着黄少骜继续往前走,女孩子追了上来:“宋绪安,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看到那封信。”
“信?”宋绪安眼不斜视,却还是老实回答:“我没看到什么信。”
“哦,这样啊。”女孩子有一丝失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又对他一笑:“没看到就算了,我走了,再见。”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
女孩走了以后,黄少骜站直身子,直接竖起来大拇指。
“干嘛?”
“宋哥牛逼!”黄少骜一脸崇拜:“连校花都能做到熟视无睹,真的是让人佩服佩服。”
校花?
听到这个词宋绪安又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的女孩,她正在跟自己身边的朋友说着什么,看起来很沮丧。
“她就是楚清梦啊。”宋绪安在学校呆的时间不长,但还是知道班里有一个叫楚清梦的,一来就被评为校花了,不过他对这些东西都不怎么在意,班里大部分人的名字和脸大部分都是对不上的。
“你别告诉我你今天才知道她是楚清梦。”黄少骜一脸吃惊。
“这才开学半个月,我哪认得清楚,再说挺一般的啊。”
没有传的那么神。
黄少骜无奈摇摇头,他宋哥果然谜之审美,到底什么样的天仙才能收了他。
两个人刚出体育场口,宋绪安的肩膀就就被重重拍了一下。
“宋绪安,我们谈谈。”
如此熟悉的声音。
宋绪安直接忽视,大步向前跨。
“诶诶诶,宋绪安。”余年跟在他身后:“我知道你烦我,但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你要是不停下来跟我谈一谈,我就每天过来找你,你要是躲我,我就找你家去。”
听到这话宋绪安站稳,淡漠的扫了她一眼:“你说,谈什么?”
…
九月中旬的太阳依旧热烈,余年捧着一罐冰可乐从小超市出来,她走到宋绪安面前递给他一罐。
宋绪安双手插兜,看着可乐没有去接:“有话就说吧。”
“你不是最喜欢喝这个了吗。”
和宋绪安结婚以后,家里冰箱就没有缺过碳酸饮料,每天宋绪安都会喝一瓶,曾经有一段时间害怕他得糖尿病,余年还强制管理过他的零花钱。
宋绪安去世以后,余年就总在想,如果能够再见面,一定不管他这么多,管他什么糖尿病,只要他高兴就可以了。
“我是运动员。”宋绪安提醒她。
“哦哦,不能喝是吧。”余年收回来可乐,抬头看宋绪安的校服领子有些乱了,伸手就要给他正过来。
宋绪安一下子就躲开了。
这女孩子怎么这么喜欢跟他动手动脚。
“你有话好好说,别总占我便宜。”
听到这句话,余年耸耸肩,她和宋绪安结婚这么多年,什么没做过。
“好吧。”余年给自己打了个气,露出来一个还算友善的微笑:“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可能不可思议,但是你要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低头久了宋绪安脖子都有点酸疼,他动了动脖子,胡乱的“嗯”了两声,心想快点把人打发了就完了。
“我是你未来的老婆。”余年认真的说。
宋绪安冷笑一声:“你这告白的技巧还挺新颖。”
“是真的。”余年强调:“我来自未来。”
宋绪安表情复杂的看着她,仿佛在说你有病吧。
余年深吸一口气:“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爸是不是叫宋卿,你妈叫安茹,你家在幸福小区二单元301,你的床在东边,左边就是书桌,抽屉里还有一堆乒乓球,你…”
“你他妈…”宋绪安骂了一句:“什么时候偷的我家?”
“我什么时候偷你家了。”其实这件事要是放余年自己身上她也不会相信的,太扯了,但是她还是在努力说服眼前的人:“总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回到这个时候了,我找你只是想告诉你,当你活到2018年6月13号的时候,一定一定不要去上班,就算去上班,一定不要管那个持刀的学生,他会害死你的。”
“神经病。”听她说了这么多,宋绪安早就烦了,他不再听余年说话,转身就走。
余年看他这个样子,努力在大脑思索了一番,小跑到他面前,再一次拦住他的去路:“我可以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宋绪安歪着头:“你还想说什么风言风语。”
“三天后,不,就这两天。”余年肯定的说:“三中的化学实验室会爆炸,发生小范围的火灾,原因是一个同学偷偷不听话晚上做实验。”
“偷我家还不够,你还想去烧三中的实验室?”
余年无奈的叹了口气。
宋绪安脑回路真够可以的。
她继续坚持:“时间会证明一切。”
宋绪安轻笑一声直接离开,不过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低声在她耳边说:“我觉得有空你还是去看看脑子吧,这病拖久了也要命。”
余年还是那句话:“你早晚都会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回到教室余年还感觉自己是挫败的,她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老宋年轻的时候竟然是这副鬼样子。
不可爱。
实在是太不可爱了。
说话又毒又难听,看她的眼睛里面也没有星星了。
她趴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
养夫路漫漫。
她要怎么样才能取得宋绪安的信任。
听到她的叹气,姚小野转过头:“怎么了余年?”
“没事。”
“诶,你听说了吗?”姚小野一脸的八卦,说完这句话没等余年回答,很快就把事情抖落出来:“第一节 下课的时候,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生去给宋绪安表白了,宋绪安当着全班的人面没给她台阶下,实在是太帅了。”
太帅了?
什么眼神。
明明很low。
余年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心疼自己。
“你说那女的是不是自取其辱,听说长的也就一般,怎么有勇气直接就跟宋绪安表白了。”
“长的还行吧,怎么就一般了。”余年为自己的相貌正名:“说不上天仙,也比普通人好多了吧。”
“诶,你知道那个女的是谁?”
“当然…”余年自然不会暴露自己,生硬的掩护自己:“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咱们这岁数的女孩子,都挺好看的,能难看到哪里去。”
此时傅旭昂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表格。
余年给他让了位置,姚小野又把八卦转移到他身上:“班长,化肥找你什么事啊?”
余年不止一次听到这个绰号了,好奇的问:“化肥是谁啊?”
“化肥就是高一的年级主任,因为他是教化学的,又很胖,所以我们才叫他化肥。”姚小野给她科普,还揪着傅旭昂不放:“是不是找你说竞赛的事。”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傅旭昂就连抱怨的时候都格外的温柔。
“我是乱猜的,乱猜的。”姚小野自讨没趣的转过头。
傅旭昂看着眼前的这张报名表,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别揪了。”余年余光瞥到报名表三个字:“你好好珍惜这点头发吧,以后就见不到了。”
“啊?”傅旭昂疑惑的看着她。
“这不是化学竞赛报名表么,你这么痛苦干嘛?”
“我不想去参加化学竞赛。”
“不想去。”余年听到他回答有点诧异:“为什么?”
这种国家级的竞赛,如果取得名次的话,就能直接上大学了。
在这个年代,大学生还是祖坟里冒青烟才能出来的人物。
“我有点迷茫。”
“正常,这个年龄的人都迷茫。”小孩子总是觉得在这个年龄已经掌握人生真谛了,偏偏不知道自己连人生还没经历过:“你学习这么好,不去可惜了。”
“我表哥说,读书没有用。”显然这才是傅旭昂纠结的真正原因,他压低自己的声音:“他初中就不上学了,如今一个月一千多块钱呢,是我爸妈两个人加起来的工资。”
台上的语文老师讲到激动的地方,慷慨激昂的挥斥方遒,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扛/枪上战场一样。
余年听了沉默半晌,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做人生导师,不过为了人类的幸福,还是开口劝他:“学习函数不是为了以后买菜算的清楚,学习语文也不只是为了让你跟人交流,学习英语更不是为了让你在这个小城市终此一生,这些东西都是在给你的未来铺路,你的未来是在繁华璀璨的大城市,你表哥的人生已经定格,可是你,未来可期。”
傅旭昂嘴巴张了张,最后来了一句:“余年,你说话的样子好像我妈。”
废话,我比你妈还大。
余年只当他夸自己成熟:“人生是自己的,别人的话算个屁啊。”
傅旭昂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下课的时候余年看他把那张表格已经填好了,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不经意间,做了一次化学大佬的人生导师。
这件事可以吹一辈子。
第5章 巧合
十一中是有晚自习的,不管是高一还是高三,雷打不动,每天九点下课,这就迫使不少学生选择了住宿。
余年从小就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生活,就是上大学的时候也是住在自己的姑姑家,所以当父母问她是想要住宿还是走读的时候,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走读。
这就导致了每天晚上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将近十点了。
最害怕的一段路就是公交站和她现在住的地方中间有一段没有灯的小路,白天没什么,一到晚上这条路就变得混乱,经常一晚上过去,路上总会平白无故多一些东西。
余年活了三十多年也没有遇见过什么抢劫、绑架、跟踪之类的案件,所以根本就不觉得这么一条小路会出什么事情。
但是她父母还是不放心,每天叮嘱她,快到站的时候给家里打个电话,到时候他们就到小路口等她。
在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余年收到了自己爸妈的短信,说今天晚上他们会晚点回家,让她不要上晚自习了,趁着天亮早点回去。
余年还没来得及回复,班主任从门外走进来,还是那张冰山脸,双手抱胸跟班上的人宣布:“今天晚上晚自习谁也不准请假,晚上要考数学。”
周边同学反应平平,看起来并不是很惊讶。
相反余年有点不敢相信,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班长,晚上还要考试?”
“小考。”傅旭昂给她解释:“不排名的。”
不排名也是考试啊。
“为什么要在晚上考?”
“因为白天没时间呗。”
好吧,逻辑上没毛病。
“可以提前交卷吗?”余年还在担心回家的事。
“可以。”傅旭昂耸耸肩:“但是提前不了。”
等试卷发下来,余年就知道为什么说提前不了。
这可不是一套普通的试卷,一张试卷上面揉杂了两张半试卷的内容,别说答完了,就是按着答案抄都得半个小时。
计算量格外的大。
余年早把高中教的东西还回去了,最后连高数的算法都用上了,到交卷的时候也才写完了一半。
再看班里的其他人,全都跟被狐狸精吸了阳气一样,一个个瘫在桌子上,哀声怨道的抱怨这次题简直不是人做的。
严敏把卷子一张张整理好,最后叠起来拿在手上,再把杯子往手里一勾,对着自己的学生来了一句:“你们啊,还差的远呢。”
说完就离开了教室,周边的学生开始收拾东西。
看傅旭昂把一本本书放进书包,余年不由得感慨,学霸就是学霸,一天天这学习任务都能把人压死了,回家还不忘看书。
结果往周围一看,基本上都在往书包里塞书。
余年纠结了一下,往包里塞了一张卷子就离校了。
晚上公交车上没有太多的人,余年坐到了最后一排,拿出来随身听开始放歌。
这个年代还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歌手,张学友特有的嗓音在她脑海里围绕,一个小时以后,就到了终点站。
巷子今天一如既往的安静,余年抓紧了自己手中的书包带子。
平日有爸妈陪着也没什么,现在一想还真的有点害怕。
走到一半,余年就看到角落里发出来微微的火光。
有两个年轻人站在那里靠着墙,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火忽亮忽灭。
余年呼吸停了一下,头也不抬的继续往前面走,手伸进外套里,摸到了手机。
结果还没走两步,衣服后领子就被人抓住。
“等等。”
“大哥。”余年转过头,露出来一个大大的笑容:“有事吗?”
“谁他妈是你大哥。”小混混被她逗乐,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看清楚余年的脸以后,又打量了一下她全身,歪过头跟自己的同伴说:“嘿你看,还是个小丫头呢。”
余年心扑通跳了起来,手摸着手机凭着记忆按下号码,脸上还是笑嘻嘻的:“大哥,你们想要钱吗?我这里有。”
说完就把书包里的钱全都拿了出来,花花绿绿的一堆。
小混混一把把钱抓到手里:“你这小丫头还挺识相。”
余年赔着笑脸,脚步往后移了移:“既然大哥高兴了,那我就先回家了,我爸妈还在家里等着我…”
她往后一退,就撞到了另一个的胸膛上,一股烟臭味从后面传过来,另一个小混混声音沙哑:“想走?”
“这位大哥,我已经没钱了。”
“没钱。”眼前的人笑的猥琐起来:“这不是还有色吗,今天让爷爽了,就放你走。”
话刚说完,余年整个人就被抵在墙上。
她一下子就慌了,大声的喊起来:“你们别碰我,救命啊!救命啊!混蛋…唔…”
余年感觉重重的一拳打在自己的腹部,耳边有个油腻的声音:“你喊再大声都没用,不会有人救你的。”
“救…救命!”
余年还是不放弃,一个人用腿别住了她的腿。
就在这个时候,余年前面的人从她身上起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放开她。”
两个小混混停下手,转过头,看到来人就笑了:“原来是你啊,我们还正找你,你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余年被松开,整个人快速的跑到了对面这个人的身后,瑟瑟发抖的看着几个人,慌张的咽了咽口水。
“找我干什么,挨打没挨够?”
“你他妈的废什么话,自己就是一个臭流氓,还想着英雄救美。”小混混说完这句话就冲了过来,只见眼前的人伸出大长腿,一脚把人踢的老远。
场面再度混乱起来,三个人很快就扭打成一团。
不过很快,巷子口就传来了警铃声。
…
凌晨一点。
余年的爸爸伸手拦下来出租车,余年的妈妈还紧紧的握着余年的手,不停的拍着她的手背,眼圈红红的:“都怪爸爸妈妈不好,今天就不应该去这场酒局的。”
“妈,我真没事。”余年安慰了一下她。
回头看到那个戴着帽子的男生站在警察局门口,刚才在里面的时候,警察似乎对他很熟,一开始就问他是不是也参与欺负自己这件事了。
要不是她把事实说出来,这个人就被冤枉了。
余年心里有点触动,她跟自己妈妈说了一声,然后跑到了他面前:“谢谢你啊,谢君尧。”
她记得刚才那几个警官都叫他这个名字。
男生不说话,酷酷的揣着兜。
“这么晚了,你是不是也住平安家园,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男生的表情冰冷,半天才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说完以后抬脚就走。
余年连忙追上去:“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再说你救了我。”
“不…”
谢君尧的话还没说完,余年伸手就拉住了他的胳膊,一副教训的口气:“你这小孩怎么这么犟呢,跟我们回去。”
说完就拉着他往出租车的方向走,谢君尧本想甩开她的手,却意外的觉得温暖。
曾经不知道梦过多少次,在黑夜里,有一只温暖的手拉着自己往前走。
如今却成了现实。
…
隔日。
宋绪安在第一节 课间走进教室,他的书包挂在椅子的靠背上,眼底挂满了黑眼圈。
黄少骜正在给李笑含看手相,看到自己宋哥进来,立马甩开李笑含的手,直接就贴了上去。
结果半路就被宋绪安伸手拦住。
“我说半仙,你能不能成熟点,不要见了宋哥就跟见了自己男人一样。”李笑含在一边看了直乐。
“宋哥就是我男人。”黄少骜故作恶心,掐着嗓子还继续贴。
“滚蛋。”宋绪安伸出手掌,做出来要打他的样子。
黄少骜这才乖乖坐好,一脸神秘的跟两个人八卦:“诶,宋哥你知道吗,昨天下午的时候,三中化学实验室爆炸了。”
本来要趴下睡觉的宋绪安听到这个消息打了个激灵,他想起来余年说的话,忍不住多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黄少骜看他感兴趣,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昨天这件事特别轰动,把我爸都给惊动了,学校直接就封锁了消息,不让学生往外面传呢,说是影响不好。”
宋绪安又问:“怎么爆炸的?”
黄少骜思索了一下:“我爸说是因为一个学生偷了实验室的钥匙,自己偷偷的去实验室做实验了,你说这些学霸的脑回路都不会转的嘿,光知道做实验,不知道保护自己学校的实验设备。”
黄少骜在一边吐槽,宋绪安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这难道是巧合?
还是那个女孩子真的去三中做了实验。
“那个学生,是三中的?”
“当然啦。”黄少骜继续透露,把该说的不说的全都说出来了:“别的学校的也进不去他们学校的大门啊,那个学生被炸的不轻,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我爸说那张脸都毁容了。”
宋绪安脑子里更混乱了。
余年的话在他脑海里一直不停的转。
巧合。
肯定是巧合。
余年肯定是胡编乱造。
宋绪安想了一大堆的理由,最后也肯不相信余年说的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第6章 晚安
自从发生了被劫那件事以后,余年的父母便连续来接她接了几天,一次两次还好,但是时间久了,别人还没说什么,余年心里开始变的别扭。
她要是十七八岁的小孩,经历了那么一件事恐怕就落下心理阴影了,可实际上她都已经三十七岁了,让父母接送就产生了罪恶感。
所以在这天的晚上,余年坐在车里郑重其事的告诉自己的母亲:“妈,你们别来接我了,好多同学看到了,老笑话我,而且你们工作那么忙,下班了还过来,太累了。”
“你是爸妈的小宝贝,爸妈不嫌累。”余年的母亲何姝开着车,疲惫的脸上扯出来一个欣慰的笑,不过很快就告诉她:“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你爸爸找到了一套三中附近房子,这周五咱们就搬过去。”
听到这话余年一点都不惊讶,她爸妈自小时候就宠她,能做出来搬家这种事根本就不意外。
不过想想以后这个城市的房价,余年做商人那点小心思蠢蠢欲动:“妈,又不我们在这个城市买套房子吧。”
“买房子干嘛,你爸就在这里工作一年,再说咱家又不是没房子。”
“买一套吧。”余年继续劝:“相信我,过几年房价就会涨的特别快,咱们买老城区那一块的,过几年修地铁,那里要拆迁,到时候还能小赚一笔呢。”
“你这孩子掉钱眼里啦,现在就是钱钱钱的。”何姝教训她:“再说这又不是买衣服,能说买就买吗,安心学习,别想那么多没用的。”
何姝还跟以前一样,余年“哦”了一声不在说话,心里盘算着怎么让她爸爸买一套。
要么就贷款买一套。
现在房价这么便宜,买多少都不亏。
然而余年没有想到,她们搬的新家不是别的地方,竟然是宋绪安所在的那个小区。
余年本来是不知道的,毕竟她的记忆里,宋绪安家所在的小区很破,他的家也不大,一直以来,她跟着宋绪安回家都是住在酒店,很少有住家里的时候。
所以刚刚进入这个小区的时候,她也只是感觉看起来有点眼熟,真的知道是宋绪安家所在的小区,是因为她看到了宋卿。
她未来的公公。
宋卿六十岁的时候还会被四十岁的中年女人告白,可见他的样貌有多俊秀,中年的宋卿像是二十多岁的少年,他穿着一身休闲服手里拿着酱油往前面那栋楼里走。
余年看着她未来的公公话哽在嗓子里,一时之间竟然不敢认。
就算是打酱油的宋卿都像是在走秀。
太耀眼了。
“年年,快来帮妈妈搭把手,这有点重。”何姝的声音在后面传过来,余年回应了一声便跑了过去。
…
晚上十点。
宋绪安打完最后一球,全身已经湿透,他累的精疲力尽,拿着毛巾胡乱的在头上擦了擦。
他每天都要打到这个时间,等所有人都走完了还会多打半个小时。
洗完澡走出场馆的大门,宋绪安看到柳祺靠着墙抽烟。
柳祺是他的师兄,这几年在省队的成绩不上不下,人却越来越张狂,做了不少出格的事。
偏偏队里不少人都很服他,不少的人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宋绪安看不惯他那些行为,有的时候却挺可怜这个人。
运动员刚开始靠的是训练,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完全就是靠天赋。
柳祺的能力现在说起来挺强的,可是大家都知道,就这样了。
他已经到了巅峰了,在怎么努力也提升不了了。
看柳祺这样子也已经自暴自弃了,香烟对心脏不好,他们队里是明令禁止抽烟的。
今天下午的时候柳祺就一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宋绪安知道他有事找自己,训练的时候还特意避开了。
没成想对方耐心这么足,竟然等到现在了。
现下想躲也躲不开,宋绪安双手插兜走过去:“师兄,等我呢?”
看宋绪安走过来,柳祺也不掐断烟,两指夹着,开门见山:“周末有空吗?”
宋绪安摇摇头:“没空。”
每周末会有一下午的休息时间。
“练球?”
“有别的事。”宋绪安摸了摸自己裤缝,感觉嗓子有点干。
“周末下午五点,职高后面的那条小巷里。”柳祺把手中的烟抽完最后一口,随手就丢到草丛里,他把手搭在宋绪安的肩膀上:“放心,就是去给师兄撑个场子,打不起来。”
“我没空。”宋绪安闻到烟味皱皱眉,把他的手拿下去,不过想了想,还是劝道:“马上就要选人参加锦标赛了,师兄你还是收敛一点吧。”
一听这个,柳祺整个人更不高兴了,他低声骂了一句:“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不就是成绩好点,在这里神气什么。”
宋绪安没有理睬他的话,该提醒的都已经提醒了,对方不听他也没有办法,他转身就走,紧接着听见背后传来石子撞墙的声音。
他坐最后一班车回了家,刚刚到家门口,还没拿出来钥匙,就听到了里面摔盘子以及自己母亲安茹歇斯里底的声音。
“你就是不想找,别说那么多借口,你已经完全放弃小宝了。”
宋绪安想要开门的手一顿,把钥匙收了回来。
“我怎么不想找,小宝也是我的孩子啊。”宋卿的声音更是崩溃:“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哪里没有去过,为了找大宝,我们把安安扔给你爸妈多少次,你能不能把心思放一点在安安身上,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他不是。”安茹伤人的声音传出来:“如果不是他,小宝不会丢,他就是一个罪人,我不会原谅你的,也不会…”
后面的话宋绪安没有继续听,他头也不回的转身下了楼。
不用听。
这些话安茹从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说的他耳朵起了茧子,然而心还是格外的痛。
宋绪安没有走多远,他就在楼下的小花坛那里坐了下来。
一会宋卿肯定要给他打电话的,他不能走太远。
已经这个时间了,大多数住户已经睡着了,宋绪安坐在椅子上,感觉身心俱疲。
蚊子围在他周围嗡嗡作响,宋绪安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双目放空。
就在这个时候。
——啪。
“哈哈打到了。”余年把手从宋绪安的脑门上拿开,手掌里流着一大滩的血,蚊子在掌心里。
宋绪安皱眉看着眼前的人,余年就穿了一身睡衣,估计里面都没有穿胸衣,因为在这个角度能够看到那个点点。
看到那个位置,宋绪安耳朵又红了,他别过脸去,低声说:“不知羞耻。”
“你说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宋绪安低头不敢看她。
“我今天刚搬到这里。”余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本来她都准备睡了,结果在关窗户的时候就看到了宋绪安,坐着看起来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一样,余年有点心疼,鬼使神差就下来了。
“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余年伸手,想着跟人客气一下。
宋绪安选择无视她的示好:“谁愿意跟你当邻居。”
“对对对,你不愿意跟我做邻居,你愿意跟我做夫妻。”
“呸,不要脸。”宋绪安一下子就跳起来了。
“不要脸?”虽然余年自认为比他大不跟他计较,但是她也那么好的脾气愿意整天被人骂:“你说谁不要脸。”
“你,说你呢。”宋绪安激动的抬起头,指着余年那身睡衣:“你要脸的话,就不会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余年一脸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立马就明了,脾气也收了回去:“诶,你还在乎这个,我都给你说了,上辈子咱俩是夫妻,我的什么样子你都见过。”
“闭嘴!”宋绪安十几年都没有接触过这么开放的女生,脸被说的涨红:“你胡说八道!”
“哈哈,你不相信也没办法,这就是事实。”见这个样子的宋绪安余年更没有脾气了。
以前都是宋绪安给她开车说那些不入流的段子,如今她可算是扳回来一城。
老宋也有如此纯情的时候。
可歌可泣。
宋绪安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整个人都有点抓狂,又不能打人。
好生气哦。
就在余年哈哈大笑的时候,宋绪安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他看到来电显示皱了皱眉,伸手捂住余年的嘴,强制让她不发声音。
自己按下了接听键,宋卿温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安安,你到哪里了?”
“我已经到小区门口了,马上就到家了。”
“哦哦好,快点回来。”
“嗯。”
宋绪安挂断电话,这才发现余年早就安静下来了。
她张大自己的眼睛,看起来很乖,跟刚才那个狂笑的女子判若两人。
宋绪安莫名心底柔软了一下。
瞬间又骂了一句神经病。
“回去吧。”余年难得正经起来:“刚才是爸打过来的吧。”
“是我爸,不是你爸。”宋绪安再一次炸毛:“你不要在胡说八道了。”
“好好好,我不胡说。”余年又笑起来:“你不回去我回去了啊,我好困。”
宋绪安一脸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你别妄想去我家。”
“是你妄想了。”余年手指了指自己家那栋楼:“我家在后面。”
宋绪安这才发现自己误会了,在一边不说话了。
“回去吧。”余年跟他挥挥手:“晚安。”
第7章 比赛
周一总是来的特别快,更何况余年这两天什么都没干,除了写卷子就是写卷子。
虽然上一世余年是市状元,不过她也已经毕业了十几年了,再次复习这些高中知识无疑于重新学一遍,她用了一周的时间,才算勉强记起了大概。
她在周一走进教室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高中生活果然不是人过的,反正以后也是自己当老板,不如现在就退学创业算了。
正在余年盘算做房地产还是做娱乐圈的时候,姚小野蹦蹦跳跳的跑进来,还没把书包放下,满脸兴奋的跟她说:“余年余年,这周末要不要去看比赛啊?”
“不去。”
“宋绪安的比赛。”姚小野看她兴致不高,说出来这个名字:“你也不去吗?”
“宋绪安?”余年愣了愣,她思维都禁锢住了,每次都忘宋绪安还在打乒乓球:“什么比赛?”
“他们队内的选拔赛。”姚小野掌握了一手的资料:“马上就是全国乒乓球锦标赛了,他们省队要选拔几个出来跟金臻一起去参加,金臻你知道是谁吗?”
余年知道金臻,在2000年奥运会上获得了乒乓球男单冠军,2004年奥运会输给了外国的选手,当时被人骂的特别惨,直接就退役了。
余年点点头,在她的意识里,还是没办法把宋绪安和这些世界冠军级的人物联系在一起,不过她马上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比赛是公开的?”
“不是。”姚小野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告诉她:“我舅舅是省队的队医,答应那天带我进去看比赛,我说带同学去,你到底要不要一起去?”
“去。”余年毫不犹豫。
她还没有看过宋绪安打比赛的样子,倒真想看看,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
“班长班长,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机会难得哦。”叫上余年还不够,姚小野把目标又转移到傅旭昂那里。
“不用了。”傅旭昂把头抬起,余年瞥到他手底下是一套化学竞赛的卷子:“我那天要考试。”
“对呀,你那天考试。”姚小野恍然大悟,接着便鼓舞他:“那你一定要好好考啊班长,不要给我们学校丢人。”
傅旭昂点头。
第一节 课是严敏的数学,她首先宣布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是周四和周五要进行本学期第一次月考。
听到这个消息全班人唉声叹气,不管考多少次,学生们听到考试的第一个反应都是害怕。
第二个是下周就到十月一了,下周三周四学校组织运动会,愿同学们踊跃报名。
此话一出,刚才的阴郁一扫而光,所有人高声欢呼一起鼓掌,差点把房顶掀翻。
严敏静静的等他们胡闹完,又交代体育委员组织参加的人员,这才开始上课。
不管是运动会还是月考,余年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不过理科班的女生实在是太少了,人算来算去还是不够,体育委员求了她两天,余年最后心软报了4×100的接力。
可能是因为队内选拔的原因,余年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在学校见过宋绪安,每天她回来以后,都会特意往小区门口看一眼,但也不曾碰到过。
月考跟平日里考试没有太大的区别,无非就是把桌子一拉,自己的书放在教室外面。
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用上晚自习。
周末那天余年被姚小野的电话吵醒,她起来以后给自己上了一个妆。
从大三开始跑业务,余年就从来没有素颜见过人。
一是给客户足够的尊重,二是有时候颜值高了生意确实是好谈。
从一开始化的像猴屁股,到后来随手一化就是一张精致的脸,余年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所以当她顶着一脸妆容出现在姚小野面前的时候,对方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认出来。
足足看了三秒,只见她一脸的震惊,嘴巴张的老大:“余…余年,你也太好看了吧!”
年轻女孩子的底子都不是很差,只要稍施粉黛便会惊艳四方。
何况余年天生自带气场,见到她以后,姚小野就只想跪下来喊一句女王。
余年谦虚的笑了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就是随便化了化。”
姚小野说:“你可太谦虚了。”
她们进训练场的时候选拔赛已经开始了,场馆的几张乒乓球桌都占满了人,姚小野的舅舅带着她们跟最边上的人说了什么,那个人笑呵呵的跟她们打了声招呼,姚小野的舅舅就告诉她们,可以了。
说完这句话,姚小野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找宋绪安,她舅舅去而复返,一直叮嘱不能乱喊乱叫,安静看球,别给他惹事。
姚小野的头如捣蒜,被放开以后又如同脱了僵的野马,余年跟在她身后,很快两个人就找到了宋绪安。
其实,要想找不到也挺困难。
宋绪安那气场跟别人太不一样了,用姚小野的话说,他全身都泛着金光,只要他在的地方,别的人都自动隐身了。
余年刚开始觉得姚小野是粉丝滤镜太重了,等亲眼见到宋绪安拿球拍的样子,她就只有一个想法。
说的真对。
宋绪安的球风极其凶狠,正手的力量又格外的大,他整个人都带着杀气,两个人之间只见互相挥拍,却根本不见球。
余年说不上来自己什么滋味,宋绪安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了,
太意外了,太惊喜了。
这个人的青春,原来这么的耀眼。
她愣了一会,然后转过头问姚小野:“他们真的是在打球吗,我怎么觉得像是在打架呢。”
“这就是宋绪安的风格,他打球特别的凶,就像…就像…”姚小野想了半天,才蹦出来那个词:“野狼。”
余年听到这个词摇头晃了晃神,她一直觉得宋绪安是条狗,结果在人家眼里是只狼,四舍五入算不算也拥有了一条小狼狗。
想到这里的余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成想这一声笑引起了宋绪安的回头。
——哒。
21-23。
失误了。
丢了一局。
面前的对手是跟经常跟他组双打的队友蔡云霄,如今出现这么明显的失误,对方手握着球拍,嘴角的笑容不明不白,目光也落在余年的身上。
“宋哥,今天怎么了?见到美女连魂都没有了。”蔡云霄眼睛里全是笑,一时之间没有了比赛的紧张。
最后一场决胜局,宋绪安烦躁的走到一边拿起毛巾擦汗,忍不住又往余年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姚小野看到他往自己这边看,激动的跳了起来,就差直接扑上去说加油了。
而余年大方的对他笑了笑,对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什么玩意。
化的跟个妖精一样。
擦汗的时间很短,宋绪安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他跟蔡云霄换了场地,克制着自己不往余年那边看。
发球、挥拍、抻拉。
宋绪安的动作行云流水,球像是听懂他的话一样,想要它落在那里就能稳稳落在那个位置。
最后一球的时候宋绪安势如破竹,天秀一样的球飞了半个弧度,落在对面球台上的时候,发出来清脆的声响。
4-2。
还是赢了。
这次发挥不怎么好,宋绪安没有任何的放松,他这里结束了,要等第二个结束的进行下一场。
其实队内的队员各自都清楚每个人的实力,也知道这场选拔赛不过是给大家一个安慰,实际强的永远都强。
看宋绪安在一边坐下来,姚小野拉着余年跑过去,兴致勃勃的跟他做自我介绍:“宋绪安你好,我们和你是一个学校的,你打的实在是太好了,我们十一中以你为傲。”
此时宋绪安正拿着水瓶喝水,眼睛斜视着余年,今天的她比以往安静,一直看着他笑。
宋绪安放下水瓶,对着姚小野说了声谢谢。
他本来还想跟余年说点什么,结果不远处的教练喊他的过去进行下一场。
宋绪安站起来,低声对两个人说了一句我去比赛了就离开了。
姚小野激动的拉着余年一直嚎:“看到了吗,我的天,他好帅!”
余年并不是不想说话,她还没有从眼前这个闪闪发光的人将来会是自己老公的震惊过来。
打球的宋绪安还在她脑海里发光,余年感觉那一瞬间他就像打了一层滤镜一样。
她当初为什么会嫌宋绪安不成器。
为什么会觉得他平庸、懒惰且无能。
余年有点想哭。
如果没有重生,她就见不到这么明媚的宋绪安了。
比赛进行了一天,宋绪安最后以单打第一的名次进了锦标赛出赛的阵容。
蔡云霄后来者居上,也成功入队。
令宋绪安最意外的是,柳祺也以最后一名进来了。
然而不只有宋绪安,省队的几个人都有点不敢相信。
柳祺有实力吗?
有的。
但是没有这么雄厚的实力。
教练看了名单以后微微惊讶,最后决定增加了一名替补,并且在会上表扬了柳祺的进步。
底下的人在不服气,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而余年,只看了一场比赛就和姚小野被赶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让余年看到老宋打球了…
第8章 报复
“怎么能说我破坏秩序呢,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姚小野气愤的双手抱胸,还在跟余年碎碎念个不停:“我舅舅真的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余年想起来刚才她在场地一会跑到这个桌子面前喊加油,一会给那个人递水要电话号,聒噪的就像一个乌鸦,不影响人家比赛才怪。
听着姚小野的抱怨,余年还在想宋绪安的事。
她记得之前宋卿告诉她,宋绪安是因为手受了伤才放弃了运动员这条路。
为什么会受伤?
发生了什么?
被抢劫还是惹了仇家。
余年感觉自己脑壳都要炸了,早知道她就多问两句,这样一来,说不定自己还会拥有一个世界冠军的老公。
两个人刚走出训练基地的大门,余年就看到不远处的谢君尧。
一开始她还真的没敢认,因为谢君尧戴了一顶帽子,手臂缠了一圈绷带,就跟动漫里面的人物一样,站在大树底下,脸色阴郁的看着训练基地的大门。
从见谢君尧第一面,余年就感觉这个孩子有点阴冷,他眼底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干净,反而沾染了太多的尘土气。
一看就是一个悲惨有故事的孩子。
然而余年不是圣母,她上辈子跟这个男孩没有交集,这辈子也不想改变别人的命运。
上次把人送回家以后,余年的爸爸给了谢君尧两千块钱,对方一声不吭的把钱收下,想必也是不想在产生交集。
余年刚准备走,姚小野伸手拉了拉她,指着谢君尧在她耳边说:“余年,你看那个男的手里有刀,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听到这句话余年的眸子一缩,又仔细看了看。
太阳光照射在刀刃上,折射的光有些刺眼。
刀。
余年的心漏了一拍,难不成这个人是来报复宋绪安的。
她眉头紧皱,想起来刚开始在学校遇见宋绪安打架的事,全身冒出来一身冷汗。
这个年龄的宋绪安狂傲没有礼貌,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很有可能是和谢君尧打过架,如今人家过来报复了。
或许宋绪安的手,就是被这个人伤的。
想到这里,余年整个人都一哆嗦。
不行。
她要阻止这件事。
“不用。”余年稳住姚小野的情绪,拍了拍她的胳膊:“这个人我认识,我过去问问情况,你先走吧。”
“我陪你过去吧。”姚小野这个时候还挺仗义的,明明已经开始发抖了,还是紧紧的抱着她的胳膊,壮着胆子说:“两个人就不怕了。”
“我不怕,你先走。”
“我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余年拿她没有办法,拖着人就走到了谢君尧的面前,热情的跟人打招呼:“真的是你啊,谢君尧。”
谢君尧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余年,他还记得那个晚上指尖的温度,认出来以后,谢君尧一秒钟就站稳同时把刀收进了自己的衣服袖子里。
余年就当没看见这个动作一样,还在笑:“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等朋友。”
“你等谁呀?里面的人都要打到天黑呢。”姚小野刚刚插话就被谢君尧扫了一眼,那凌冽的目光让她不寒而栗,不自觉的往余年后面躲了躲。
好可怕。
“她说的没错,里面刚打完一轮,估计要很晚才能结束了。”余年感觉到姚小野的害怕,又把话题拉过来,指了指身后的姚小野给两个人做介绍:“这是我的同班同学姚小野。”
又指了指谢君尧:“这是我的好朋友,谢君尧。”
在余年说好朋友的时候,谢君尧眼睛闪过一丝光亮,不过很快又暗了下去。
“你…你好。”姚小野主动打招呼。
谢君尧微微点头,算是也打过招呼了。
“你吃饭了吗?”余年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了:“没吃中午饭呢吧,跟我们一起去吃吧。”
“不…不用。”谢君尧结巴起来:“我…我不饿。”
说完以后,他的肚子便咕咕叫了两声。
余年忍着笑意:“这还叫不饿,你上次救了我,走吧,这次我请你吃饭。”
谢君尧刚想说不去,那双手又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余年一只手拉着姚小野,一只手拉着谢君尧,离开了训练基地。
本来余年想在附近找个饭馆的,最后找了找,发现就只有一家快餐店,她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吃汉堡和薯条这种油脂大的食品了,跟两个人商量着要不要进去。
姚小野都被谢君尧吓愣了,余年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君尧在余年面前低眉顺眼,乖的像三好学生。
自认为大家长的余年拉着俩人进了快餐店,找了位置以后就想着去点餐。
姚小野瞅准机会,一下子站起来:“我去我去,这种事我最擅长了。”
她不敢跟谢君尧单独坐一起,会被这冷气压给冻死。
谢君尧也站起来:“我…我去。”
和女孩子吃饭,怎么能让女孩子掏钱。
“你们两个都坐下。”余年很是头疼,强势让两个人坐下来:“乖乖坐好,我去买饭。”
两个人看起来还想坚持,余年拿出自己当老板的架势,眼睛一扫,二人纷纷沉默,乖巧的坐下来。
这顿饭吃的格外的安静,叽叽喳喳的姚小野也像是被关上了开关,小口小口的吃着,眼睛好奇的一直在转。
坐下来以后余年看到谢君尧帽子底下露出来一截绷带,她皱眉:“你受伤了?”
谢君尧拿着可乐的手一顿,接着小声“嗯”了一声。
“又跟人打架了?”
“嗯。”谢君尧往下拉了拉帽沿。
“去医院了吗?”余年心想,这肯定是宋绪安打的。
太惨了。
宋绪安自己打架打爽了,她却要帮人擦屁股。
谢君尧咬了咬吸管,几秒后才说:“没,不要紧。”
“还是去看看,我看你头上也有伤。”
“我…”谢君尧头更低了:“没…”
“小野,吃完饭你就回去吧,我带着他去医院。”
姚小野纠结一会,又坚决的说:“我陪你去。”
似乎害怕余年不同意,她又赶紧加了一句:“我爸爸是医生。”
余年笑了:“你家都是医生?”
姚小野点头,突然就打开了话匣子:“对,我姥爷是中医,我妈是护士,我爸是医生,我舅舅是队医,我都不愿意回家,一回去就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感觉就跟住在医院里一样。”
接下来气氛轻松了不少。
正如姚小野说的那样,医院是她家,她带着两个人直接就找了各个科的大夫,折腾了一下午给谢君尧做了全身的检查。
这些大夫见了她就跟见了亲闺女一样,一见面就问学习成绩的事,姚小野委屈巴巴的告诉他们:“你们就不能不在我同学面前揭我短嘛。”
其中一个年轻大夫哈哈笑了两声,伸手送了她一个脑瓜崩:“你成绩你同学最清楚了,还嫌我们揭短,谁让你不好好学习。”
最后大夫告诉她们,谢君尧只是外伤,什么化验都没做,最后只付了一个换药的钱,就这个还是姚小野爸爸亲自动手,少收了几块的护理费。
见了姚小野爸爸以后,余年才知道她这个性格是遗传,对方热情的不得了,最后硬生生给三个人上了一堂外伤护理科才放他们走。
在医院里耗了一下午,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余年琢磨着一起吃个晚饭,谢君尧就跟她们说再见了。
姚小野累了一天,见终于把人打发走了,也说不想去吃饭了,让余年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转身又进了医院,估计是想等她爸爸一起回去。
余年看了看时间,没有选择回家,反而上了一辆跟家相反方向的公交车。
公交车的终点站就是训练基地,余年下了车,等了半个小时,里面就出来了人。
少年们背着书包交头接耳,余年四处张望了一圈,没有发现谢君尧。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又等了十分钟,宋绪安才从里面走出来。
余年看到他以后,直接就跑了过去。
…
赢了比赛的柳祺心情大好,回家的路上都哼着张学友的歌,然而在最后一盏路灯看到谢君尧以后便停住了脚步,整个人慌张起来,却还是装逼的问了一句:“你在这里干嘛?等着挨打吗?”
他还记得那天他们几个人一起堵这小子都没有占上风,如今就只有他一个人,心里猛然间就害怕起来。
谢君尧靠着路灯,直接就亮出来了自己手里的刀。
“你…你想干嘛。”柳祺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这周围可全是人,我只要一叫,你根本就跑不了。”
“哼。”谢君尧冷笑一声,配合着夜色阴森的可怕,他往柳祺这边走一步,柳祺往后退一步:“我本来想今天废了你的手,不过…”
谢君尧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勾起嘴角露出来一个浅淡的笑:“我今天心情不错,就不用刀了。”
柳祺咽了咽口水,全身僵硬。
最后两个人碰面,谢君尧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柳祺疼的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在这个人面前,他连嘴炮都不敢了。
“今天就便宜你了,不过你打我的帐我还给你记着,等那天心情不好了,我在来找你算。”
谢君尧绕过他,身影逐渐消失在黑夜里,嘴里还哼着刚才柳祺哼的歌。
柳祺疼的抱着肚子,眼泪都被出来了。
那一瞬间,柳祺只有后悔。
他不应该招惹这个男人的。
这个被称为死神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哈从今天开始余年就要守护老宋的梦想了
至于死神这么中二的名字,大家原谅我叭,我实在想不出来
第9章 干嘛
宋绪安在看到余年以后,笑容就没有了。
旁边的蔡云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队友,立马就懂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坏笑的锤了一下宋绪安的胸口:“那我就先走了,记得送小嫂子回家。”
“她不是…”宋绪安的话还没说完,蔡云霄已经跑到了前面,他看都没看余年,目光平视,大步向前。
被忽视了的余年很快追上,嘴里不停喊着:“宋绪安,宋绪安,你等等我。”
宋绪安一言不发,两个人前后到了公交站。
凑巧,公交车也刚好到达。
车上没有多少人,上了车以后,宋绪安直接走到最后一排,在最左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余年紧跟着上车,眼疾手快坐在他右边的位置。
宋绪安白了她一眼,站起来又坐在前面一排的单人座。
余年紧随其后,在他前面那个单人座坐稳,转过头露出来一个欠揍的笑,一副看你还能怎么办的样子。
宋绪安再一次站起来,结果还没移动,就听见前面的司机提醒:“后面那位男同学,你玩呢?”
被教训了的宋绪安没敢在造次,乖巧的坐了下来。
余年看着宋绪安,笑得很放肆:“哈哈,吃瘪了吧。”
“你来干嘛?”
“不干嘛。”余年笑道:“我来接你回家。”
宋绪安已经对她无计可施,索性一言不发,他撇过头,脸对着窗户,外面的景色一一略过。
风从窗口钻进来,带着一股浓郁的花香。
看着宋绪安的侧脸,余年猛然想起两个人第一次接吻。
和宋绪安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的岁数都不算小,已经开始步入中年,按理来说,对于这种事情应该没有太大的感受。
可是那个晚上,余年的手一直紧握,宋绪安的身体也轻微的颤抖,两个人生涩的嘴碰嘴,接着就是两脸的醺红。
像喝醉了酒。
想起这个,余年的心像是被戳了一下,她久违的少女心开始躁动,嘴角勾着甜美的笑,轻声呼唤:“宋绪安。”
宋绪安回头。
“你要不要亲我一下。”
——嘭。
有什么东西在宋绪安的脑中炸开,一股诡异的红占据了他的脸和脖子,他的眼睛扫过余年红色的嘴唇,心里像有一百头小鹿开始“咣咣”撞墙。
公交车靠站停稳,宋绪安“蹭”的站起来,几步就下了车。
“喂宋绪安,还没到站呢。”余年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还有点凌乱。
她不应该说那句话的,你看把孩子吓得。
宋绪安的心跳到了极速,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只感觉比比赛还要紧张。
走了一段路以后,宋绪安终于平静下来,他回身看了一眼余年,声音沙哑:“你别跟着我了。”
“诶…”余年摇头晃脑:“不行。”
“啊!”宋绪安痛苦的嚎叫一声:“我要被你搞疯了!”
“你怎么这种程度的玩笑都接受不了。”余年还有点嫌弃的意思:“以后我们结婚了怎么办?”
“做梦吧,我不可能跟你结婚的。”
“我和你是命运的安排,你得认命。”
胡搅蛮缠。
一派胡言。
宋绪安脸红的要命,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害羞。
真把他给吓到了。
余年和宋绪安生活了十年,两个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生活中也是直来直去,矛盾很快就能解决。
显然现在宋绪安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方式。
“对不起。”余年正经起来。
宋绪安惊讶的跟她对视:“你又想干什么?”
“我太着急了。”
我太着急想让我的宋绪安回来了。
余年眼睛里的悲戚让宋绪安猝不及防,他手忙脚乱起来,声音也着急:“你别哭啊,我…我不是…。”
“谁哭了。”余年笑。
不管怎么样,她又见到了宋绪安。
这是上天的馈赠。
两个人中途下车,已经错过了最后一班车。
更惨的是,等了很久都没有打到车。
余年走在路上,不由得想,要是有共享单车就好了。
不过有共享单车也不行,没有二维码。
又不去申请一下二维码的专利?
有二维码也不行,手机还是诺基亚。
要是投资电子产业也不错。
余年在这边正想自己的宏图大志,宋绪安在那边开始胡思乱想。
她怎么不说话?
是不是被他给伤到了?
其实亲一口也没事,看起来挺好亲的。
不行不行。
女人都是老虎,不能入了她的圈套。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小区门口。
此时余年的父亲余飞已经等候多时,看自己姑娘可算回来了,连忙跑了过去,一脸的着急:“年年,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余年拿出来手机,这才发现没电了:“我手机没电了。”
“这位是你同学?”余飞目光落在宋绪安身上,一脸的警惕。
所有的父亲在看到自己女儿身边的男生的时候,第一眼都像是在看情敌。
“是我学弟。”余年还记得自己第一个男朋友就是因为不小心被自己爸爸看到了,没有几天就提出来了分手,现下可不是认女婿的时机,连忙撒谎:“他也是住这个小区的,刚才我们碰到了。”
余年一边说一边给宋绪安使眼色。
宋绪安在长辈面前还算有礼貌,对余飞微微鞠躬:“叔叔好。”
余飞打量了一下宋绪安,黑着一张脸把余年拉过来:“我们先走了,小伙子你也早点回家吧。”
说完也不等宋绪安回话,一边拉着余年的胳膊,一边教育她:“你看看你脸上这都是什么,那里还有学生的样子。”
“这样好看嘛。”
“那里好看了,跟个鬼一样。”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宋绪安等两个人进楼以后,才慢吞吞的回了家。
…
又是一个周一。
十一中的老师的敬业程度让余年佩服,上周五刚考完,所有的老师都没有休周末,加了两天的班,最终周一当天上午就把成绩算了出来。
大课间跑完操,余年拿着杯子打了一杯水,回来的时候一群人围在讲台。
她坐到座位上,好奇的问:“他们在看什么?”
“成绩出来了。”傅旭昂头也不抬。
“这么快。”余年拧开盖子,小口抿了抿:“班长你不去看看?”
“我这次考的不好,不敢看。”
余年才不信这句话。
学霸的考的不好跟正常人考的不好不一样,他们所谓的考的不好,是因为心情不好。
姚小野很快就从人堆里出来,跑过来以后崇拜的看着她:“余年,你也太牛了吧。”
“嗯?”余年盖着水杯盖子。
“你考了班里的第三。”姚小野报出来她的名次:“我以为你是走后门,原来你是凭实力进来的啊。”
听到这句话,傅旭昂成功抬起头,惊讶的张大嘴巴:“第三?余年你好厉害。”
余年耸耸肩,要不是自己的经历有些荒诞,她一定要告诉眼前的两个人,她不但能考第三,高考的时候还能考状元。
不过最后什么都没说,开口便问姚小野的成绩。
“我啊…”说起自己的成绩姚小野有点泄气:“还可以吧,考上本省的医科大还是没问题的。”
余年想起来她全家都是医生,不过看姚小野的样子,实在是有点没办法想象穿着白大褂一本正经给人看病的她。
“班长考了多少?”余年又问。
“他啊。”姚小野像是习惯了:“还是第一。”
还是第一这句话有点微妙,表明傅旭昂一直都是第一。
余年没有太大的意外,笑盈盈的对傅旭昂说恭喜。
谈完成绩,姚小野又把话题转移到过两天的运动会上,她兴致勃勃的告诉余年,这次的运动会,宋绪安也报名了。
余年也不管她哪里来的消息,觉得稀奇:“宋绪安?他参加什么?”
“乒乓球。”姚小野眼睛亮起来:“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这哪是什么好戏,这不就是单方面的碾压嘛。
接下来的几节课,都是老师讲月考试题,那些试卷发下来,余年看了看自己的,又看了看傅旭昂的。
傅旭昂基本上都没怎么错,扣分的地方也不多。
经过几个老师的轮番夸赞,余年这才知道,傅旭昂不仅考了班级第一,还考了学年第一,而且是从高一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这种记录。
对于这种逆天一样的存在,余年想的是要抱紧大腿,以后她要是能插手化工业也算是提前铺路了。
经过了一天的深思熟虑,余年最后决定退学,从某种角度来讲,她已经上过高中和大学了,这重生就相当于多给了她二十年的寿命。
况且现在百业待兴,处处是机遇,她在学习上费工夫纯粹是浪费时间。
当初互联网大佬都是在大学退学的,她从高二退学,起点还比他们早一点。
想到就要去做,余年在晚上时候就跟自己的爸妈提起这件事。
只见两个人听完都黑了脸,尤其是余飞的反应更是激烈,猛的拍了拍桌子,大声喊了一句:“胡闹!”
在余飞的眼里,余年提出这件事是因为叛逆。
之前的余年乖巧懂事,一直都是爸妈的小棉袄,而转学以后,就开始不听话起来。
跟同学玩到很晚才回家就算了,小女孩这么小就化妆也算了,可是如今竟然提出来退学,他一口气憋在胸口,整个人暴怒。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
何姝还是那么温柔,拉着余年的手,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年年,你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
跟父母硬碰硬是最不理智的办法,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现如今资金的来源。
余年略带委屈的看着他俩:“我没受委屈,我就是觉得上学没有用。”
“年年,你现在还小呢。”何姝语重心长的跟她说:“你看我和你爸爸都是穷人家出来的孩子,如果不是你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执意要供我们两个读书,根本就没有今天的我们,再说如果你不上学,你能做什么?”
“你别跟她说那么多没用的。”余飞生气起来也是格外的吓人,来回走了两圈以后怒目圆瞪:“余年,你给我打消这个念头。”
余年眉头紧皱,只好暂时妥协。
条条大路通罗马,这条不行走另一条。
第10章 情敌
运动会在周三上午八点热热闹闹的开幕。
学校的运动会都大同小异,更何况严敏还是上周才通知了她们有关运动会的消息,所以基本上这场运动会就是体育生的狂欢。
一场普通的学生被人家体育生摁在地上摩擦的血虐之旅。
那些平日里在学习成绩上表现不太好的人一下子就在自己同学身上找到了自信,一个个的趾高气扬,像是战斗胜利的大公鸡。
不过输了的人也没有多难过,不用学习这件事已经冲昏了大部分人头脑。
所有人都玩疯了,里面最严重的人就是姚小野。
在运动场上姚小野算是找回了场子,她把平日的马尾辫分成双尾辫,穿着啦啦队的队服到处乱喊加油。
甚至有的时候喊了一半了才发现喊错了,一上午的时间就交了半个班的朋友。
相比较姚小野的折腾,余年显得有点不合群。
她坐在自己班级区域里一个角落里,周边的声音嘈杂无比,她一脸冷漠,心里却想着,年轻真好。
同时还有点羡慕因为参加化学竞赛被强迫留在办公室的傅旭昂。
热闹都是她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余年这边正心酸呢,难得回自己班的姚小野就突然出现了。
“余年,你一个人待这干嘛呢?”
“修仙。”
“哈哈,你真好玩。”姚小野站在她面前:“我们去看宋绪安的比赛吧。”
余年一动不动:“时间到了?”
“快了。”姚小野看了看时间:“老早就有人在那等着了,现在去都晚了,我是特意回来找你的,你去不去?”
余年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直接站起来:“去去去,在哪呢?”
余年觉得按照宋绪安这种给学校长脸的人物,比赛的时候怎么也应该到室内体育馆,结果这次的比赛场地就是男生宿舍前面的几张乒乓球台。
那球台还是用水泥砌出来的,以前中午午休的时候,余年总能看到一群男生在那里打乒乓球。
她们到的时候,那球台周围已经里三圈外三圈被围的水泄不通,也多亏姚小野这不要脸的劲,硬生生的给挤了进去。
此时宋绪安还没出现,前面站着的大部分都是他们班里的人,余年看到自己当天撞到的给宋绪安送情书的女孩子也在。
当天单看也没觉得有什么,如今联合周边的几个女生一看就发现了,这个女生还挺漂亮。
“她也在啊。”
余年还在想宋绪安这人还挺有女人缘,旁边的姚小野就这么来了一句。
“谁?”
“她啊。”姚小野指了指那个女孩:“高一新选出来的校花,楚清梦。”
姚小野又补充了一句:“听说她喜欢宋绪安。”
楚清梦三个字给了余年当头一棒。
每个男人都有一个用尽全力去爱的白月光,宋绪安也有一个。
余年对楚清梦知道的不多,因为她和宋绪安在一起的时候,楚清梦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了。
那个时候的宋绪安格外体谅女孩子的心思,余年来例假知道煮红糖水,吵架知道先道歉,生日知道送心仪的礼物。
后来余年才明白,宋绪安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懂小女生的心思,他所有的改变都是因为他有一个跟他吵了无数次架的初恋。
而宋绪安自己也承认,不管怎么样,楚清梦在他心里一直都是特殊的,因为这个女孩子陪着他走过了一段很黑暗的日子。
余年只知道宋绪安复读了一年,楚清梦陪着他也同样复读了一年。
她理所应当的认为宋绪安口中那段黑暗的日子指的就是复读的那段时光。
如果仅仅是初恋也就算了,偏偏后期楚清梦越来越红,在录节目的时候提起来自己的初恋,随口说了一句觉得自己的青春都喂了狗,她那群疯狂的粉丝就开始人肉宋绪安。
不知道哪里来的造谣的,说宋绪安和楚清梦谈恋爱的时候出轨,做了很多缺德的事。
那段时间,他们家门口铺天盖地的都是遗照,导致后来他们两个人不得不重新找了个房子。
而自始至终,楚清梦没有为宋绪安说过一句证明的话。
就算这样,宋绪安也从来没有诋毁过楚清梦。
如今细想。
十六岁的宋绪安伤了手臂,失去了梦想和自己的锦绣前程,在人生中出现了这么一抹光的话,很难不动心。
一瞬间,余年仿佛懂了。
上辈子一直纠结的事情也释怀了。
楚清梦的特殊性不在于宋绪安多么喜欢她,而是因为她出现的时间刚刚好。
在宋绪安痛苦的那段日子里,余年相信。
不管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楚清梦,都会让宋绪安感怀一生。
可是她不能原谅楚清梦。
正在余年伤悲感秋的时候,阵阵欢呼声从人群中炸开,只见人群迅速让出来了一条道路,宋绪安双手插兜,背着一个黑色的包从人群外走过来。
黄少骜和李笑含分别跟在他身后,一个人扛着一把椅子,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锅铲。
对。
就是家里做饭用的锅铲。
三人气势十足,像极了电影里演的古惑仔。
黄少骜首当其冲,把椅子放在乒乓球台一边,宋绪安接着坐好,李笑含双手把锅铲奉上。
宋绪安手里拿着锅铲拍打着手掌,眼角都带着不屑。
黄少骜在他身后站好,装腔作势的样子让余年想起了宫斗剧里面的大太监,只见他提着嗓子:“你们,谁第一个来?”
这副场面实在是搞笑,余年忍俊不禁,问旁边的姚小野:“这是要比赛做饭吗?”
“你不懂了吧,这就是这场比赛的看点,宋绪安要用锅铲跟这群人打。”姚小野挑眉。
这个时候人群中出来了第一位挑战者,所有人都鼓起掌来。
“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余年跟着一起拍手:“锅铲怎么打?”
“这还是同学们选出来的一个比较像样的东西呢,备选里面还有勺子呢。”
“什么时候选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爱宋者球会选的,你没参加当然不知道。”
爱宋者球会?
这是一个什么神奇的邪恶组织,学校这都不管管吗。
余年一脸懵逼的看着前方,宋绪安看跟他打的人站出来以后也同样的站了起来,他郑重的跟人握手,没有一点不尊重人的意思。
由裁判的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首先由对手发球,宋绪安在接了第一个球以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坐下来。
接着这球就像是有魔力一样,每次都能到他的范围内,来回几个回合以后,宋绪安稍微用了用力气,对方就输了。
与其说这是一场比赛,不如说这是宋绪安在给人展示乒乓球的几种玩法,他的屁股很少从椅子上离开,简直就像是在跟小孩子过家家。
尽管被打的落花流水,那些人的还是一脸的兴奋。
最后的时候余年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楚清梦吸引了,在黄少骜宣布这是最后一场的一瞬间,楚清梦的手上就多了一瓶水和一块毛巾。
这样子几乎把目的摆到了明面上。
余年瞬间就酸了,心说他出汗了吗你就想着给他擦。
在宋绪安轻松赢完最后一个球,他刚刚起身,余年就抢先楚清梦一步,直直来到他面前。
现场寂静了一秒立马就迸发出来各样的尖叫声。
宋绪安看到余年以后脸垮了下来,刚想说什么,只见余年把自己的校服袖子拉了拉,伸手就要用胳膊给他擦汗:“累了吧,我给你擦…”
宋绪安用手握住她的胳膊,脸色更加难看:“你…”
周围全是吹口哨的人。
宋绪安没有说别的,拉着余年的胳膊就往外走。
太丢人了。
这女生什么时候都能整出来一堆幺蛾子。
现在到哪都是一堆的人,宋绪安拉着余年到了教学楼周边人才少了点,他放开余年的手,整个人都很懊恼。
“你怎么又这样?”
听起来像撒娇。
不过这次还不错,知道避讳那么多人了。
余年看他这个样子就想起来老宋之前让她少加班的时候,也是同样的语气和神态。
太熟悉了。
“我不是故意的。”余年眨眨眼睛,直白的就问:“你喜欢楚清梦吗?”
“楚清梦?”宋绪安很是疑惑:“不喜欢,怎么了?”
还来得及。
余年松了一口气:“你以后离那个女孩子远一点。”
“为什么?”
“因为她会让你…”余年心里对楚清梦毫无诚意的说了个对不起,坚定的看着宋绪安:“家破人亡。”
“你…”这四个字实在是太重了,宋绪安被吓了一跳:“又胡说。”
“我没有。”余年正经起来:“你也听说三中实验室爆炸的事了吧,难道还不相信我是未来的人吗?”
宋绪安眉头紧皱,想起来前段日子黄少骜告诉自己的消息,跟余年说的相差无二。
然而宋绪安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太荒诞了。
“你要是还不相信我,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余年努力回想了一下:“再过两周,这里就会下雪。”
“你越来越离谱了。”
这个城市虽然是北方,但也没有到了过了十月一就会下雪的地步。
“你看,你都不等等我说的对不对。”余年有点无奈,摊开手:“到时候打脸了,不疼吗?”
“如果真的下雪了,我就相信你。”
“你应该现在就相信我,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余年笑,低头看了看时间:“我得走了,一会还要跑接力。”
说完以后她满怀期待的看着宋绪安:“你会来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老宋的技术略有些夸张,主要取材是马龙16年里约奥运香港表演赛上跟人对打,张继科后期给他搬了个椅子他就坐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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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老宋的初恋,我觉得会有些人介意,其实我自己也介意。
但是她们两个二十七岁才遇到,老宋这么骄傲的人被现实打磨棱角的时候,是楚清梦陪在他的身边,不管是谁,都会被感动
可是遇见余年,才是爱情
但是这一次,余年就是老宋的初恋
第11章 戏真好
“有时间就去。”宋绪安没有明确的答应,说完这句话以后就离开了。
余年乐呵呵的往回走,迎头就碰上了一脸八卦的姚小野。
姚小野这人性格太好,自己同桌跟自己偶像有奸情还不告诉自己这种事,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恐怕早就生气了。
“余年,你和宋绪安到底什么关系?刚才他拉你离开的时候,简直太酷了。”姚小野上前一步挎住她的胳膊,眼睛炯炯有神,充满了求知欲。
“就朋友。”
“你可别骗我了,刚才我们都看到了,你们两个人之间肯定有…”姚小野顿了顿,然后才说:“情况。”
余年怀疑她想要说奸情。
她摊手:“确实是朋友,因为宋绪安说他不想早恋。”
这话蕴含两层意思。
一层是,我们两个暂时是朋友,等到了不是早恋的岁数就不是朋友了。
还有一层是,我在追求他,宋绪安拒绝了我。
不管怎么理解,余年和宋绪安有奸情这件事板上钉钉。
这个年代的女孩还讲究含蓄,这么正大光明宣布自己感情的人都是英雄,姚小野眼睛里对她全是崇拜。
二十分钟以后就是余年报的4×100,全校那么多班,除了高三总共还有六十多个班,这么多班又被分成了十二组,分别在三个操场共同比赛。
余年是第三棒,压力按理说不小。
然而对于余年来说,她压根就没有压力。
整场运动会,她们班里就拿了一个第一,还是那个体重足够的女孩子碾压了别的班争过来的。
而她们班那些平日里口号喊的响亮的男孩子,都是被高一秒杀着过来的。
提起她们高二十七班,人们一致的评价都是,那个班啊,心态真不错。
事实上也不只有她们一个班这样,高二年级都被高一的虐的很惨,不过是早早上了一年的学而已,身体就已经被摧残的不行了。
当余年站上跑道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旁边的楚清梦。
冤家路窄。
余年眉头紧皱,又一眼瞥到在观望的人群中的宋绪安。
余年伸手对他摇了摇,看到她这个动作以后,宋绪安把头转了过去。
她就知道,宋绪安肯定会来的。
回过头,看到楚清梦充满敌意的看着自己。
余年耸耸肩,这个女孩子可真够直白的,连隐藏自己的情绪都不会。
不过刚好,她对楚清梦没有半点的好感,敌意更甚。
两个人之间的□□味格外的浓,黄少骜趴在李笑含的身上,意味深长的感慨了一句:“宋哥真是败类,竟然能有这么多女孩子为他争风吃醋。”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了宋绪安的死亡凝视,立马嬉皮笑脸的改口:“错了错了,不是败类,是…嗯是…”
“魅力大。”李笑含补充。
“对对对。”黄少骜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还是你懂的多。”
李笑含“啧”了一声,问黄少骜:“你说这俩,谁会得第一?”
“我赌高二的那个姐姐。”黄少骜迄今为止不知道余年的姓名,也是刚刚才知道她是高二的:“你看这气场,实在是太足了,楚清梦虽然漂亮,但是在这一块完败。”
“气场足有什么用,这是跑接力,又不是跑气场。”李笑含不认同他的看法:“不如我们打赌吧。”
“赌就赌。”黄少骜从他身上起来,眼睛转了转:“咱们就赌后街的鸡叉骨,宋哥要是跟那个姐姐在一起了,你就给我买一斤,楚清梦要是跟宋哥在一起了,我给你买一斤。”
听到这里宋绪安忍不住了,他以为俩人说的是这次的接力赛,谁知道黄少骜扯到了他跟谁在一起这件事上,抬起腿直接就给了黄少骜一脚,一如既往的来了一句:“滚蛋,别拿我的事寻开心。”
说话间比赛已经开始,余年她们班第一棒的架势很猛,很快就超过了周边的几个班,第一个就交给了第二棒。
第二个虽然没有第一个的速度,但是一切都还是很稳,余年在她距离自己几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小跳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大脑一片空白。
她所有的胜负欲都被激起来,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一定要赢。
至少要赢了楚清梦。
十米。
五米。
三米。
距离一米的时候,余年伸手去够接力棒,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把。
因为是运动着的原因,一个没有站稳就直接摔倒在地上。
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余年感觉自己的脚腕痛了起来,接着就感觉一群人都围了上来。
而她们班那个人已经傻了,因为在余年被推到那一瞬间,楚清梦伸手抢过了接力棒跑了好远。
…
“对不起学姐,我真的是看错了,还以为是我们班的人,我不是故意的。”楚清梦站在余年面前,小声的说出来这句话,眼眶红红的,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医务室里,余年坐在病床上,她的脚腕那里敷着一个冰袋,校医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单纯的扭伤,用冰敷一下,回家歇两天就好了。
“你骗谁呢,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再说你们班第二棒比我们班第二棒的人高出来一个头,你给我说你不是故意的。”姚小野陪在余年的身边,义愤填膺的像是要把人生吃了一样:“你以为大家都傻啊。”
“我…我…太紧张了。”楚清梦终于哭了出来,眼泪哗哗的往外流,说完这一句就再也说不出来完整的话了。
“装模作样。”姚小野把头偏到一边,脸色很臭。
“姚小野,你别太过分了。”严敏递给楚清梦几张纸巾并且训斥了姚小野一句,转过头给两个人做和事佬:“余年,这件事楚清梦做的不对,你也看到了,她心态不好,到了那种场合也许脑子就懵了,你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幸好严敏没说你看这件事又不就算了,而是在给楚清梦找了一堆借口以后问她怎么办?
一般这么大的小孩在老师面前是不会特别为难同学的,毕竟已经道歉了,而且还哭的这么悲惨,老师帮着说话,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余年冷眼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楚清梦,心说以后不亏是当演员的。
这戏演的——真棒!
真逼真!
不过这借口实在是太假了,什么没有看清楚人,头脑发热就冲上去了,小学生都不玩这样的把戏。
“我没事。”余年没有当场为难楚清梦,毕竟非要现场追究也追究不出来什么,还不如表现的大度一点:“学妹也不是故意的,别哭了。”
“学…呜呜呜…姐,真…对不起。”楚清梦再一次鞠躬。
严敏也赞赏她这样的做法,小事化了,便说:“反正后天就放假了,不如我通知你家长一会把你接回去,明天不用来了。”
余年点头:“那就麻烦严老师了。”
几分钟以后,楚清梦跟着严敏离开了医务室,姚小野还是气的不轻,一直骂:“卑鄙,太卑鄙了,余年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呢。”
“又不你说怎么办?”
“让她写检查,当着全校人的面道歉。”
“你觉得可能吗?”
余年再怎么不清楚,刚才看到严敏对楚清梦的态度也能看出来个大概,这孩子背后有人,而且人还挺重要。
姚小野作为学校的小灵通,恐怕早就知道楚清梦的背景了,被余年这么质问反而说不出来话,最后气鼓鼓的坐在一边:“真可恶。”
就在这个时候,黄少骜的头从门缝里探出来,看了看没有别人才走进来:“小嫂子,我来看你了。”
余年看了看他,又往他身后看了看,没有发现宋绪安的身影。
“别找了,宋哥没来。”黄少骜戳破她的心思。
“哈哈,谢谢你来看我啊,黄同学。”余年尬笑两声。
“宋哥虽然没来,但是他让我给你这个。”黄少骜笑得奸诈,从身后拿出来了一包带着中药气息的膏药:“宋哥说了,让你前48小时冰敷,等过了48小时以后再贴,这样好的快。”
余年接过来这包膏药,有些五味杂陈。
随身带着膏药的都是什么人,说明宋绪安身上也有伤病。
“帮我谢谢他。”
黄少骜说了句你好好休息才离开。
姚小野的表情变得别有滋味:“啧啧,我宋哥好贴心啊。”
什么时候变成你宋哥了,余年眯着眼睛提醒她:“宋绪安可比你小。”
门外黄少骜走到宋绪安面前,假模假样的敬了个礼:“报告首长,圆满完成任务。”
宋绪安还没说话,李笑含上前一步拍他的肩膀:“小黄同志,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组织上决定嘉奖你一斤的鸡叉骨。”
“去你的,这鸡叉骨是我赢的。”黄少骜笑得肩膀直抖:“看到了吧,余年才是咱真正的小嫂子,你看刚才人摔倒了把我宋哥紧张的。”
“要说楚清梦这招太脏了,我看了都生气了。”提起来这件事,李笑含走到宋绪安身边:“这次我也支持余年。”
看俩人越扯越远,宋绪安只觉得心烦,余年受伤,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楚清梦故意的。
而楚清梦这么做,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
不行,他得找人谈谈。
第12章 摆地摊(一)
宋绪安找楚清梦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个同学正围着她说一些安慰的话,他见此微微蹙眉,还是喊了一声楚清梦的名字,在起哄声中楚清梦站起来,脸上的欣喜掩盖不住。
她对宋绪安的喜欢刚开始是掩饰的,不过后来她的情书被人发现,全班人都在说她们两个人格外的般配搞得她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外加周边朋友的撺掇,她便开始大胆求爱。
只不过能够在学校见到宋绪安的时间也很少,所以一直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应。
现如今宋绪安把自己叫出来给了楚清梦一点希望,她脸上还挂着泪,慢吞吞的走过来:“宋…宋同学,你找我啊?”
宋绪安点点头:“有空吗?我想找你谈一谈。”
“有空有空。”楚清梦的头如捣蒜。
两个人也没有走多远,看到周边没多少人以后宋绪安就停了下来,他开门见山,没有给楚清梦留一点面子:“你刚才是故意推余年的吧。”
楚清梦没想到他会为了这件事找自己,沉默了几秒以后才给自己辩解:“不是,我真的是不是故意的。”
说着眼泪又下来:“你…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
对方一哭,宋绪安只觉得心烦意乱,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声音冰冷:“我是搞竞争体育的,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输不起的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希望你好好反省。”
说完这句话,宋绪安就准备离开,刚刚走了没两步,楚清梦的声音传过来:“宋绪安,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的啊?”
宋绪安头也不回:“关你屁事。”
…
余年的脚踝在第二天就消肿了。
当天早晨,余年的父母告诉她,他们两个国庆这几天要下乡去慰问一些贫困老乡,并且给她留了100元钱,让她照顾好自己。
难得比别人多一天假期,而且山中无老虎,余年立即决定出门去赚第一桶金。
她是靠卖衣服发的家,从最开始的摆地摊到后来有了自己的公司和品牌,她曾经研究过近五十年来服装的趋势和走向,明确的知道明年会流行什么装扮。
在这领域,余年称不上专家也算是资深研究学者了。
不过这次她不准备卖衣服。
这个城市她不熟悉,没有货源也没有靠谱的合伙人,最重要的是,她资金不足。
十几年积攒下来的零用钱以及压岁钱也不过一千多。
现如今猪肉大概是4元一斤,二十年以后的猪肉大概是16元一斤,算上通货膨胀以及养猪的人增多,跟二十年以后相比,这一千多相当于八、九千块钱。
可是房价不是这样,现在市中心最好的房子也就一千多一平米,但是二十年后,八千块钱一平米的房子都很破了。
余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赚点钱买房投股票。
而手头上的一千块钱,是她的本钱。
余年决定去夜市干一票大的。
所有的计划妥当,结果在下楼以后停了脚。
她们小区两栋楼之间的空地上摆着两个乒乓球台,平日里都是一些退休的老大爷在哪玩,余年刚刚到楼下,就看到宋绪安穿着运动短袖和他队友在打乒乓球。
说是在打球,其实是两个人在做专训。
只见蔡云霄手边摆着两大盆乒乓球,手上一抓五、六个,像发球机一样,快速的抓起球向余年的方向打了过去。
一盆球很快就见了底,宋绪安快速移动,聚精会神的把球一一打了回去,两分钟以后,两个人都双手撑着球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周围散落了一地的乒乓球。
“能再快点吗?”
明天他们训练基地有庆国庆的活动,今天暂时闭馆一天,没有地方训练的宋绪安提议回自己的小区,蔡云霄没有反对。
此时的他嗓子干疼,咽了咽口水以后发出来的声音沙哑:“宋哥,我又不是你,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说话间,一双小手把两瓶冰水放在球台上,余年眯着眼睛对他们笑:“你们怎么在这里练球?”
蔡云霄看到余年还反应了一下,半晌才认了出来:“原来是你啊,小嫂子。”
宋绪安似乎对这个称呼免疫了,他拧开水瓶瞥了一眼余年的脚踝:“脚好了?”
“没事了。”余年抬起脚动了动:“谢谢你的膏药。”
“你也没用上,不用谢。”
“下次用。”
宋绪安“嗯”了一声,举起瓶子喝了大半瓶。
余年又问:“你们怎么在这里打球?”
“训练馆今天闭馆了,我们俩没有地方去,就来这里了。”感觉被无视了的蔡云霄立马开始找存在感,连忙给人解释原因。
“这样啊…”余年感慨:“你们真努力,放假也不休息。”
“竞技运动没有休息。”蔡云霄叹了一口气:“十一月份就是锦标赛了。”
余年了然,想要得到什么都要付出努力,更何况还是乒乓球这种千军过独木桥的项目。
她发自内心的给两个人加油:“那你们一定要好好打,早日打进国家队,为国争光。”
“必须的。”蔡云霄自信满满。
宋绪安看余年身后背着包,便问她:“你要出门?”
“对。”余年想起来自己出来的目的:“准备去买点东西,你们要在这里练一天吗?”
“不确定,如果下午没别的事的话,就在这里练一天。”说完,宋绪安弯下腰开始捡球。
打球两分钟,捡球半小时。
余年把最后一个球放到盆里的时候,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她看着宋绪安,空气里都是奸商的味道:“老宋,你这些球,能不能借我用用?”
…
傍晚。
微风习习。
不远处的各种小吃和下水道的味道随着风滚入余年的鼻腔里,她把红色的布铺在地上,从租来的小三轮上面把玻璃杯一个个摆好,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钞票。
有一毛五分的,也有一百、五十的,不到一会的功夫这一片已经摆满了装着钱的玻璃杯。
余年手上一大把的零钱,她把后面的牌子拿了出来,上面写着“一元五球,投中带走”的字样。
这个方法跟套圈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是用的乒乓球还有玻璃杯子,给人的奖励也是直接用钱,这样更能刺激人的感官。
没有一会的功夫,余年的摊前已经围了一群的人了。
“小姑娘,你这么做买卖,肯定是要赔的。”最前面的大叔看起来有点管闲事的意思,他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游戏。
余年拿出粉笔在周围画上了线,假惺惺的说:“咱也不图赚钱,就图一个高兴呗。”
大叔一听,这小丫头可能脑子有毛病。
“真的投进去了,就能把钱拿走?”
“真的。”余年把宋绪安给自己的那一盆乒乓球搬了出来:“骗您是小狗。”
“那给我来一块钱的。”大叔拿出来一张崭新的一元纸币递过去,余年把自己第一笔钱放在小包里,给他送了五个乒乓球过去。
围着的人都静静的看着,只见大叔瞄准了最前面那个一百块钱的杯子,手上的乒乓球就扔了过去。
——啪。
乒乓球打在地上。
没中。
第二个。
没中。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都没中。
余年等他玩完,把乒乓球慢慢捡起来:“叔,感觉怎么样?”
大叔抓了抓后脑勺:“刚才是手误了,在给我来一块钱的。”
经过他这么一带动,周围人都开始跃跃欲试,余年这小摊,算正式开张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不远处还有一个熟人也在摆摊。
谢君尧坐在小马扎上,旁边的小三轮摆满了碟片,他的发小董天正拿着碟跟人吆喝,逢人就问:“哥,看片儿吗?”
不过理他的人不多,偶尔几个一脸的猥琐,贱兮兮的问:“带色儿吗?”
他们两个前几天刚刚被抓进去关了几天,暂时还不敢再传播,董天摇摇头:“不过有刘德华的电影,您感兴趣吗?”
“我一大老爷们看什么刘德华啊,不看。”
人走了以后,董天垂头丧气的走过来:“不行啊君尧,今天还没开张呢。”
谢君尧把手里的烟掐灭扔在地上,又用脚捻了捻,眼睛看着不远处人群耸动的摊:“你去哪边看看,卖什么呢,怎么这么多人?”
董天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点了点头,把手中的碟片放在小三轮上,直接走了过去。
没一分钟就回来了。
“是个娘们。”董天往地上啐了一口痰:“卖钱呢,别说她这招还真不错。”
“卖钱?”谢君尧听起来还挺稀罕:“你瞅着摊子,我去看看。”
此时余年的摊位前已经汇集了不少人了,好几个人都在扔乒乓球,余年弯腰捡外加收钱忙的腰酸背痛。
就这样,还有不少人等着给钱,余年头都大了,她扯着嗓子,大声喊:“等…等会!一个一个来!”
在这个时候,一双小麦色皮肤的手把那些钱一一收过来,站在余年旁边的位置:“把钱给我,一个个来。”
听到声音余年转过头,看到谢君尧那一瞬间就乐了:“原来是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1、蔡云霄发球是刘国梁训练张继科的方法,俩人的速度比发球机还快,看起来特别过瘾
2、余年这个摆摊是曾经看过的一个新闻,一个小伙子用这种方法一晚上赚了2000元,不过好像有赌钱的嫌疑,大家看着爽就行了,别效仿
3 、猪肉的价钱感谢我妈妈
第13章 摆地摊(二)
因为有谢君尧的帮忙,很快场子就得到了控制,她们两个人一个收钱、给球,一个捡球给人纪念品,配合的还算默契。
最后结束的时候,余年和谢君尧都累的够呛,余年坐在小马扎上,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来一瓶水,给谢君尧拧开了一瓶递过去,又把自己黑色的保温杯拿了出来,领过了几个小时,热水变温,她连续喝了两大口,杯子里面的水下去了一半。
而此时谢君尧接过去以后几十秒的时间就把水喝的干净,显然是渴坏了。
“谢谢你啊,谢君尧。”余年感激的对他说:“帮了我大忙。”
谢君尧把包里的钱递给他,都是一张张一块的,把他的小包撑的满满当当的:“一共是371元钱,你数一数。”
见他都没数,直接就报出来数目,余年惊叹:“你记性真好。”
难得被人夸奖,谢君尧有些不自然:“没…没有。”
余年笑呵呵的把他书包里的钱装进自己的小包里,然后从一百的那个玻璃杯里抽出来了那张一百块钱给人递过去:“今天晚上还是谢谢你,这是报酬。”
谢君尧愣了片刻,接着便拒绝:“不…我不是为了钱。”
“我知道,不过付出劳动就应该有报酬的。”余年见他不接,直接把钱塞进了他书包的内兜里。
“我真不是为了钱。”谢君尧有些急了,他想要把书包拿过来把钱还回去:“你不用给我。”
“给你你就拿着。”余年佯装生气:“你这样,以后我就不拿你当朋友了。”
看余年变了脸,谢君尧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抓了抓头,然后又说:“太多了。”
余年总共今天晚上才赚了300多,抛去成本还有那些被人赢走的钱,恐怕也不到200,一下子就给自己100,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听完他的想法,余年哈哈一笑:“你说的有道理,既然这样,你请我吃夜宵吧。”
“你…你…不回家?”谢君尧皱眉,夜市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说明时间已经到了凌晨。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余年的时候,她父母疼她疼的跟小公主一样,又怎么可能放她出来做这个。
一时间,谢君尧对余年产生了很多疑问。
“我爸妈出差了,没在家。”余年得意的挑眉:“没有人管我,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
谢君尧点头表示同意,两个人这才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妥当以后,余年才想起来问:“诶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我…”谢君尧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毛病,一看到余年就紧张,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太怂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咯吱响的小三轮停在了他们面前,董天对着谢君尧抱怨:“君尧,你把哥们扔哪看半天摊,自己来泡妞,太不仗义了!”
“小天。”谢君尧铁着脸喊了他一句:“别乱说话。”
“小谢,这是你朋友吗?”此时余年也注意到了董天。
“你好,我是董天,是谢君尧的发小和生意伙伴。”董天跟她做自我介绍。
生意伙伴?
余年好奇的看了看他们三轮车上的东西,光碟的封面在路灯上泛着光。
原来是这样的生意。
余年的表情有点耐人寻味,谢君尧莫名的有点窘迫。
这个年龄的男孩子还是有点好面子,明明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他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
“这样啊,那今天晚上你帮我是不是耽误自己的生意了?”余年下一秒满是歉意的看着谢君尧。
“没…没有。”结巴的毛病又犯了:“没有卖出去。”
“可不是,等了这一晚上,就卖出去了几张。”董天手撑在三轮车上,满脸的幽怨:“现在生意太难做了。”
最后三个人找了一家还在营业的烧烤摊,余年站在老板面前点单的时候,谢君尧拿着湿毛巾把凳子擦了又擦,然后用卫生纸把凳子擦干。
一边的董天看了直摇头,啧啧称奇:“君尧,你对你妈这么上心过没有?”
董天初中就辍学了,说出来的话不经过大脑,有的时候特别的脏,两个人从小一块长大,谢君尧知道他的性格,也没有多么在意过,但是现在身边还有余年,他不想在余年面前败坏自己的印象,低声警告董天:“小天,你一会在她面前说话注意点,要是把人惹不高兴了,我要你好看。”
“嘿,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董天听了也不高兴,从兜里拿出来烟想要点上,结果又被谢君尧抢了过去。
“不准抽烟,当她面不准抽烟。”
“行行行。”董天举手投降,把烟放回去:“你可真行。”
余年点完菜从那边过来,手里还抱着一大瓶的健力宝,刚走过来准备随便坐下,谢君尧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说:“这,干净。”
把健力宝放在桌子上,余年在他指的那个位置坐下来,董天酸溜溜的说:“这座位我家谢君尧就差给你舔一舔了,擦的都白了。”
“小天!”谢君尧有点恼火。
“知道了,我闭嘴。”
“谢谢你啊。”余年有点不好意思,然后打开饮料给两个人倒上:“我点了一些串,如果不够我们一会再点。”
“怎么是这个,我们喝点酒吧。”董天很是嫌弃眼前的饮料:“烧烤哪能不配啤酒。”
“未成年不准喝酒。”余年说。
“得得得。”董天无奈:“咱今天晚上都被你们两个□□成三好学生了,不抽烟不喝酒,是不是一会还得拿书学会习。”
他这样子把余年逗乐了,老板把一把羊肉串端上来,余年拿起来一串小口吃着,漫不经心的问:“你们两个卖光盘能挣到钱吗?”
“差不多吧。”董天喝了一口饮料,觉得不太过瘾,指了指谢君尧:“以前我自己一个人卖就男的买,他跟我一起以后,小女生明显多了,一个月能挣七百多吧。”
“行啊你小谢,还挺勾人。”余年眼睛一挑,玩味的看了他一眼。
“别…别听他瞎说。”
“我可没有瞎说,昨天中午我们在六中门口摆摊,有个女的为了要他手机号,一下子买了十张碟。”董天说起来这个来了劲,细数家珍一般伸出十个手指头。
“昨天中午,你们不上学啊?”余年有点惊讶。
“早不上了。”董天说:“我初二就不上了,他一周前不上的。”
“你退学了?”余年问谢君尧。
谢君尧点点头:“反正上学也没有用。”
余年皱眉,劝他继续回去上学的话没有说,谢君尧不是傅旭昂,他每天打架滋事,还持刀行凶,又是警察局的熟客,想必连案底都有了,她一直没问谢君尧在那个学校读书,恐怕也不是学习的料子。
她想起来刚才谢君尧帮忙的时候如善从流的样子,便问:“那你想好做什么了吗?”
“做点小买卖。”谢君尧说:“养家糊口。”
余年眼睛转了转,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坚定:“那你要不要做我的合伙人?”
“啊?”谢君尧有点傻眼。
“卖光盘不是长久之计,你看我今天一晚上就能挣你半个月的,你跟我干吧,我带你挣钱。”
余年的想法很简单,做什么都需要帮手的,她暂时还没想到从学校出来的办法,不如找他做自己的助手,这样很多时候校外的一些事情就容易解决了。
今天晚上实在是太忙了,就算是谢君尧不答应,余年都在想着要不要去人才市场找两个人帮自己。
其实还是上辈子总裁当惯了,突然让她亲力亲为还有点不适应。
实在是太累了。
余年静静的看着谢君尧,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她也几乎确定,这个男孩子肯定会答应的。
谢君尧一点都没觉得余年在说大话,今天晚上她的收入已经足够证明一切。
但是他还是有点犹豫,让女人带自己挣钱,总觉得有点跌份。
结果他还没说话,董天一听这个眼睛都亮了:“你也带带我吧,姐。”
现在知道叫姐了,能多一个帮手是一个,余年正是高兴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回答:“行,带你。”
“谢谢姐。”
谢君尧白了一眼董天,拒绝的话没再说。
余年接下来告诉了他们自己的这个方法原理,并且跟两个人约定好明天晚上在去老地方摆摊,收入四六分。
余年六,他们两个人四。
点子总比苦力值钱,谢君尧和董天没有太大的异议,三个人一拍即合,准备趁着国庆小赚一笔。
吃完夜宵都已经快两点了,余年本来想自己骑着小三轮回家,谢君尧跟在她身后,执意要送她。
余年心想这人还挺有绅士风度,没有拒绝,自己坐在小三轮后面,谢君尧在前面骑车。
夜风刮起来谢君尧宽大的短袖,露出来他精干的腰身,余年唯一的感觉就是这小孩太瘦了。
“谢君尧。”
“嗯?”谢君尧发出来鼻音。
“你多吃一点,太瘦了。”
谢君尧身体僵硬了一下,一股暖流涌入他的内心。
过了几分钟以后,余年才听到那小声且坚定的:“嗯。”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不是什么好人,大家不要对他产生怜悯和爱
第14章 摆地摊(三)
第二天余年醒来的时候就已经九点半了,她醒的时候觉得饿,稍微收拾了一番就下了楼。
小区门口有一家面店,她曾经吃过两次,味道还算中意,走过乒乓球台的时候她还望了一眼,奇怪的是,整个小区都没有多少人。
走进店里,一群人正围着小电视交头接耳的,看起来格外的兴奋,厨师坐在最外面,笑得花枝乱颤。
“师傅,能帮我做碗面吗?”余年走到厨师那里,开口问他。
“现在不行,不营业。”厨师摆摆手,眼睛没有从电视上挪开。
余年愣了愣,放着现有的生意都不做,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她好奇的看了看电视,小小的屏幕上有“世纪大阅兵”几个字,余年立马就想起来。
今天是国庆啊,还是1999年的国庆。
她还记得上一世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守着电视看阅兵,激动的鸡皮疙瘩一直没有消下去。
没想到,还能在感受一次这样的盛况。
余年在厨师旁边坐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
厨师看她这个样子,憨笑两声,颠着步子进了厨房,没有一分钟的时间,手里拿着两个火烧走了出来,又倒了一杯热水,把两样东西摆在余年面前。
“吃吧闺女,请你的。”
“诶,谢谢师傅。”余年连连道谢。
“没事。”厨师说完以后又转过头看电视。
在倒计时中,严肃的音乐从电视中出来,还有相当壮观的阅兵画面。
等电视里面的阅兵完毕,在场的几个人都饱含泪水,余年看到这更是感慨万千,却不知道该跟谁去说,她伸手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平复了很久,心情才稳定下来。
余年稳定了一会,拿出来五块钱放在杯子下面,突然一个念头就跑了出来,她转过头又问厨师:“师傅,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这闺女,是不是傻了?”厨师笑了笑:“你看刚才电视里演的啥,今天是举国同庆的日子,十月一啊。”
余年摇头:“不是,那个阴历多少号?”
“八月二十二。”
余年这才呼出来一口气,这一年太混乱了,她差点就忘了,算了算距离那个日子还有三天的时间,她便没有那么着急了。
从面馆出来,余年接到了姚小野的电话。
其实按照姚小野那性格,她的朋友遍天下,余年在学校里跟她只是前后桌,两个人也不曾交过心。
但意外的,姚小野很喜欢黏着余年,一到放假就喜欢找她一起玩。
这才刚放假第一天,姚小野就已经耐不住寂寞了,在电话里问余年要不要来一个古城三日游。
余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姚小野听了以后就当没听见一样,开始在电话里磨她:“去吧去吧,反正你也没事,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大好风景吗?那里真的特别好玩,我还有几个朋友,你来这里这么久了,就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难道不觉得寂寞吗?”
不觉得。
我朋友挺多的。
“我真的去不了。”余年随口就撒谎:“我脚特别疼,我爸妈不让我出门。”
听到这句话姚小野放弃了,告诉她好好养伤,等有空就过去看她。
余年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碰到姚小野了,说不定这个姑娘还要跟自己一起摆地摊。
结果当天晚上两个人在夜市打了个照面。
姚小野看着活蹦乱跳给顾客递球的余年,面带受伤的捂着胸口,委屈巴巴的说:“余年,你不是说你爸妈不让你出门吗?”
余年哪能想到会被人抓个现行,拉着姚小野的手连忙道歉:“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又不我请你吃东西?”
这两次的事情余年对姚小野有了一个改观,她刚开始觉得这姑娘就是八卦,后来发现人家对自己挺好,是真心想要交朋友,她可不想伤了少女的心。
“哼。”姚小野把头一甩,双手抱胸,像是真的生气了:“我这次不会原谅你了。”
余年继续伏低做小:“哎呦,我的好妹妹,别生气了。”
“不行。”
“那你想怎么办吧?”
姚小野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听完眼睛亮了一下:“那你也带我一起。”
“什么?”
“让我跟你一起干这个。”
余年听完以后眉头不展:“我们这要忙到特别晚,你家里让你呆这么久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看姚小野犹豫了,余年趁热打铁:“别闹了,改天我去找你。”
姚小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最后像是想通了一样:“不,我就要…”
“可是…”
“就一天。”姚小野态度软下来,可怜巴巴的看着余年:“我爸妈今天都是夜班,我就跟你做一天,明天就不来了。”
余年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谢君尧又问:“你不怕他了吗?”
姚小野摇摇头,又点点头,尬笑两声:“我离他远点。”
行吧,再说拒绝的话余年都觉得自己残忍了。
因为是节日的关系,夜市上的人比前一天要多,所以他们几个人也忙的不亦乐乎,一些人都觉得热闹,尤其他们四个还是少年,都觉得他们是出来勤工俭学的,一个个都挺支持的。
这天赚了一千多块钱。
按照提成,余年把钱分给谢君尧和董天,还抽出来自己的一点给了姚小野。
姚小野开心的眼睛都没了,说这是自己赚的第一笔钱。
余年这两天总共加起来是六百多点,已经是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四个人又去了那家烧烤摊,董天一直敬余年饮料,一口一个余姐叫着,最后一说岁数,发现余年比他还小三个月。
姚小野从刚开始的害怕跟谢君尧对视,吃完饭以后已经敢走在他旁边了,脸上堆满了傻笑,红扑扑的。
“诶小野,我记得我们没喝酒吧,你怎么跟醉了一样?”董天在旁边开玩笑。
“去去去,你懂什么。”姚小野摇头晃脑:“我就觉得今天这件事,特别有成就感。”
她活了十几年,头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有用。
四个人在道口准备分道扬镳,因为谢君尧和姚小野顺路,余年摆脱他把人送回去。
谢君尧看起来不太情愿,最后还是没说什么,骑着小三轮准备载着姚小野离开。
董天自然成了余年的护花使者,他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跟余年说:“其实君尧想送你回家。”
余年只顾得笑,没有回他话。
说好只来一天的姚小野,第二天晚上又出现了,余年看着她只觉得头疼:“你不是说只来一天吗?”
“我回去跟我爸妈说了,他们都同意让我出来历练一下。”姚小野跟她撒娇:“你就带带我吧,求求你了。”
余年还能怎么办,只好同意了。
这天结束以后,余年告诉他们只摆七天的摊,过了七天,她和姚小野要去上学,董天和谢君尧听她的安排。
董天不理解:“为什么?这个这么赚钱,一天最多能赚一千多,怎么就不干了?”
“七天就够了。”余年点他:“现在夜市还没有出现别家这么做的,等过几天人们看这挣钱,就都这么玩了,到时候大家都一样,我们就没有多少能赚的了,再说你难道就想做这个一辈子?”
她目光比这几个人都长远。
董天似懂非懂,不过余年这几天的组织能力让他叹服,最后一拍大腿根:“行,余姐,你说咋干就咋干,我算是服了你了。”
谢君尧一直没说话,他手里把玩着杯子。
但是心里只有四个字。
我也一样。
他全身心都臣服于余年。
正如余年说的那样,他们摆摊的第三天,就有人告诉他们在夜市那边也有人开始做这种类似的生意,就连球都不换,颜色都一样。
董天听了以后就想过去砸场子,余年伸手拦住他:“消消气,吵起来也不好看,反正过几天咱们也不做了。”
“那以后这里的钱岂不是都被他挣了?”董天怒不可遏,他有点小气,觉得这些本来就是自己的。
“别激动。”余年跟他说:“没听人家说嘛,那边价钱跟咱一样,他要是真跟咱家刚,直接低两毛就行了,这样还是留面子了。”
“不…”
“小天,听余年的。”谢君尧及时出来阻止了这场争吵。
董天还是有点气不过,接待别人的时候,还一脸的不高兴。
等结束以后,他们的收益比前几天相比少了将近一半。
董天郁闷的一直不说话,余年给几个人分了钱,没有再多说什么。
做大事者,不计得失。
不过到底还是小孩心态,经历的太少了。
这次余年没有跟他们去吃饭,算了算日子,明天就是10月4日了,她明天要早起,不能耽误。
董天一直送她到了家,余年上楼的时候转过头,看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了一根烟点上。
跟她和姚小野在一块的时候,董天和谢君尧总是错过人流出去,回来就一股浓重的烟味。
余年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创业小团队集结了~
第15章 特别好
国人算日子惯用阴历。
八月二十二号,是宋绪安外婆的忌日。
余年记得两个人在一起以后每次到了中秋节的时候,宋绪安总会提前请好假,到了日子就坐车回来祭拜,年年如此,雷打不动。
宋绪安曾经告诉余年,自打他有记忆开始,就是姥姥一直在照顾他,小时候父母时常出门,要么让姥姥来家里,要么把他送到姥姥家里。
他童年的快乐全部来自于这个老人,直到他十二岁那年,疾病带走了这个最爱他的老人。
对于自己的家庭,宋绪安对余年说的不多,他们两个婚礼是在余年的城市举办的,来的也都是宋绪安大学和工作以后的朋友,家里人就来了寥寥几个,那个时候安茹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浑浑噩噩的,双眼木然。
余年知道安茹是疯过一段时间的,具体什么时候得的病她不清楚,宋绪安跟她确定关系以后的第一天就告诉了她这件事,他表情凝重,明确的说现在病情控制住了,随时会有复发的可能,问余年能不能接受这件事。
余年不知道那个时候宋绪安背负了多少东西,她只觉得心疼眼前的男人,几乎是瞬间就回应。
可以,我愿意。
两个人结婚以后一直没有要孩子也是因为这件事,宋绪安每次的理由都是,害怕隔代遗传。
后来安茹的情况就越来越好,平日里的行为跟正常人没有区别。
不过余年也越来越忙,所以要孩子这件事,一拖再拖。
余年起了个大早,她醒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是蒙蒙亮,她不过是睡了两三个小时,眼睛都睁不开,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以后,出门去了花市。
宋绪安的外婆喜欢花。
没有特别指定的一种,什么花都很喜欢,每年宋绪安都是捧上一捧五颜六色、杂七杂八的花束,没有特殊的含义,就是说老人家看了肯定会高兴。
余年学着往年的宋绪安,选了一大把最鲜艳的,又去买了一斤花生米。
花是给宋绪安的外婆准备的,花生米是给他的外公准备的。
两个老人应该是很相爱,所以在去世以后才会葬在一起。
墓地在郊区,余年倒了两趟车才倒了地方。
过了十月一,早晨温度突然就降到了二十度以下,余年下车以后已经八点多,阳光直晒,她脱了外套放在手上。
看到墓地,余年有些感慨。
宋绪安,也是葬在这里的。
她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睁开,小心掐了掐自己的脸。
嘶——疼。
是真的。
凭着记忆余年找到了两个人的墓,上面的照片跟之前看的一样,她把鲜花和花生米放在墓碑前,对着墓碑磕了两个头,学着宋绪安的语气:“姥姥,姥爷,我替老宋来看你们了。”
宋绪安赶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他一眼就认出来跪在墓碑前的人就是余年,他心微微颤动,大步跨过去,喊了一句她的名字以后,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闻声余年转过头,看少年嘴巴微张,眼睛瞪的老大,一脸的不敢相信。
余年不是想要跟宋绪安碰面的,她还特意早来了一会,偏偏就那么巧,一开始就碰见了。
“你…你…”余年不说话,宋绪安走过来指她指了半天,最后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他看了看地上的花束和花生米,和他手里的两样东西一模一样。
瞬间了然。
之前的爆炸事件可能是巧合,下周的下雪事件还没发生,但是这些细节都没有办法在继续忽视。
余年的话都是对的。
她来自未来,她以后会是自己的另一半。
宋绪安此刻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举动,尽管已经做了多次的心理准备,那道防线还是片刻崩塌。
震惊三分钟以后,宋绪安把手中的花跟余年的花放在一起,把花生米也摆在同样的位置,连续磕了三个头,眼眶瞬间红了。
“姥姥、姥爷,我来看你们了。”
声音颤抖并且伴随着沙哑,宋绪安情绪波动不大,场面满是悲伤,余年站在他身后,记忆回到第一次跟他来这里的情景。
宋绪安和她双双跪倒在地,他握着余年的指尖微微泛白,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姥姥,我终于找到了人生挚爱。”
那时候的宋绪安自然没现在的他耀眼,可那却是余年最感动的瞬间。
从墓地出来,宋绪安手一直插兜,余年跟在他身后,想着怎么该打破这种僵局。
“你…”最终宋绪安停下脚步,他跟余年面对面,纠结的抓了抓头:“未来真的是我老…爱人?”
老婆两个字眼他怎么也说不出来,他还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相处。
“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嘛。”
现在没有什么好质疑的了。
宋绪安烦躁的转过身,他的人生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了老婆。
这对于一个十六岁的男孩,有些太过于沉重。
当然,还有点惊喜。
宋绪安的反应余年不是很满意,她跨了一步跟人平行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不满意吗?”
“你至少要给我时间适应一下吧,突然多了一个女朋友,我是不是还要对你负责?我要不要把你带回家告诉我爸妈?”
余年摇头:“不用,你这么小,根本负不起什么责任,我就是想告诉你等十九年以后,也就是18年6月23日,你不要去阻止那个学生。”
这是余年第二次跟宋绪安说这件事了,头一次他听的一头雾水,这一次他记到了心里:“我知道了,我会记得,那你告诉我了,是不是就回去了?”
“回哪?”
“未来啊。”宋绪安想象力开始泛滥:“你难道不是坐时光机过来的吗?”
余年一愣,接着便被逗乐了:“我们那个年代还没有发明时光机。”
“那你是穿越过来的?”
余年想了想,她最大的可能是重生了。
因为来之前她出了车祸,现在那个时空的自己说不定已经死了。
“这个说不清楚。”余年摊开手:“我可能会在这里待一辈子,也可能明天就回去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为未来铺好路,说不定一句话就能改变自己的人生。
宋绪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所有的一切都没办法用科学解释,也就不能按照常理去思考,尽管太匪夷所思,但是他还是接受了。
两个人一起走到了公交站,因为不是始发站,公交车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要满了,宋绪安和余年上车以后,他眼尖的看到后面单人座上空着位置,立马把余年拉过去,让她坐下来以后,用身体挡在两个座位的空隙中间。
比起之前没有礼貌的宋绪安,这个时候的他简直太暖心了。
余年跟他对视笑了笑,宋绪安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情感总是这样,当你知道你们两个人必然会有一种关系连接起来以后,你就会变得亲近起来。
车子发动几分钟以后,两个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后来还是宋绪安率先忍不住,开口问道:“以后的我,对你好不好?”
“特别好。”
宋绪安不好意思的笑笑,又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那我会参加奥运会和世乒赛吗?”
他眼睛里面满含期待,又带了一些小心翼翼。
余年的内心一下子就复杂起来。
她要不要说?
要不要告诉他,没有。
你连国家队都没有进,你的手受伤了,你后来只是一个平庸无能的老师,你的人生格外的平淡无奇,现在的你,已经到了巅峰。
对于二十多岁的宋绪安,余年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就告诉他,不要在抱有幻想了,好好做生意还来得及。
可是对于现在的宋绪安,她舍不得。
那个在球场上发出万丈光芒的少年,他的青春和热爱都给了乒乓球。
而且,他马上要参加世锦赛了。
如果她说了,这后果真的能承担吗?
余年沉默的时间太长了,宋绪安紧张起来:“是不是我…”
“没有。”余年笑起来:“你特别棒,你进了奥运会拿到了冠军,而且获得了大满贯。”
大满贯这个词是余年偶然看到的,16年乒乓球在国内再一次火了起来,她手底下有个小员工每天都在办公室里面安利自己的偶像,说他是最快获得大满贯的乒乓球运动员。
看宋绪安一时间高兴的眼睛都没有了,余年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他既然这么热爱这项运动,那她一定要帮助宋绪安取得自己想要的。
坐公交车到了市里,宋绪安要去训练基地训练,他还不好意思的跟余年说了一声再见。
从刚才开始,余年就觉得他变得不正常起来。
走路不正常,说话也不正常。
就像是在刻意装大人一样,又像是刻意在照顾她的情绪。
倒是有了二十多岁老宋的味道,可是又完全的不一样。
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个媳妇,恐怕宋绪安的心理压力也很大的吧。
余年想想觉得好笑,怎么会这么戏剧性。
第16章 砸场子(一)
晚上的夜市依旧热闹。
只不过他们的摊位生意明显少了不少,夜市的人流量大,但是看多了也就麻木了,更何况这个游戏带来的感官刺激会慢慢的消失,很多人玩了一次就知道这是一个局,很难再来挑战第二次。
余年知道这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她刚开始就只是想要赚点小钱而已。
连续几天的忙碌,她感觉自己身心俱疲,坐在小马扎上,手捧着脸,盘算开学以后的计划。
一边的董天看起来烦躁不安,趁着人少的时候,他在夜市从头走到尾,回来以后骂了一句:“他奶奶的,这里至少有三家是模仿咱们的。”
没有人搭他话茬,余年早就说过这件事,其余两个人都有心理准备。
今天姚小野一来就告诉余年她要早点回去,说明天要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如果回去太晚了,根本就起不来。
余年说让她自己看着点时间,结果到了十点半的时候,玩疯了的姚小野才想起来自己要早点回去这件事。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回去的公交车了,余年根本就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自己打车回去,便让谢君尧送她。
余年说话,谢君尧向来都是无条件服从,他把自己手里的东西交给余年,和姚小野离开了夜市。
就在他们离开没有多一会,余年的摊位面前来了一群特殊的少年。
从训练馆出来,柳祺就带着几个师弟去了夜市。
因为很多都是在校的学生,所以纪律没有国家队那么严,他们这一小伙人,基本上就是学习学不好,打球也是上上下下,说白了在省队的意义就是陪几个主力练球。
而这次他们来夜市,是其中有个人说夜市出现了一种新鲜游戏,玻璃杯里放上钱,只要把乒乓球扔进去这钱就归你了。
或许别的游戏,他们没有什么把握。
但是这个游戏,就是来送生活费的。
柳祺他们站在余年的摊子前,他一脸的奸笑,抬头问董天:“老板,只要我把球扔进去,你就把钱给我?”
董天见来了这么多人,眼睛都笑得没有了。
刚开始他也觉得这个游戏是商家赔钱,但是看了这么多人扔,投进去的都是少数。
这几个人跟之前的学生们大同小异,看起来就吊儿郎当一脸自信,就是初出茅庐的学生。
余年说这种学生最是好骗,他也没有当回事,回答他们几个人:“对,只要你扔的进去。”
“我们要是投中了,把钱拿走了,你补吗?”
“补。”董天拍胸脯保证:“当然补了,我们老板不是为了挣钱,就是为了好玩。”
这些天太多人问这种问题了,董天这套词已经说太多次了,他一脸的得意:“你们几个玩吗,一块钱十个,来几个?”
“就是我们打中就给,给了再补,没有上限是吗?”柳祺还在问。
董天也害怕眼前几个煮熟的鸭子飞了,还在一边吹:“当然了。”
“那给我们来十块钱的。”柳祺从自己的兜里拿出来一张十块的。
董天把钱接过来以后,转身去给他数球。
从刚开始余年就一直站在一旁喝水,听到人问这么多也没觉得奇怪,这么多天,已经有很多人这么问过了,但是结果都是一样。
没有一个能在她手下拿到超过十块的。
十块钱就是一百个球,董天哗啦啦的数完以后,余年才把水杯放在三轮车上,站起来转过身看到这几个人,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来。
这几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余年还没来得及仔细回忆,乒乓球已经到了柳祺的手里,他手摸着这个小球,嘴角勾起一抹笑:“小老板,刚才的话你可不要反悔哦。”
“你放心,我们生意人,讲究的就是一个诚…”
信字和对方的球一块出来,众目睽睽下,柳祺手中的球径直的飞到最远出的一百块钱的玻璃杯里,像被施了魔法,在空中停留了几秒,垂直降落在玻璃杯里。
——哒。
乒乓球进杯,发出来清脆的声音。
几秒后,现场爆发出轰动的掌声,除了柳祺带来的几个人,还有几个停下来看着的路人。
“祺哥牛逼!”
“这小伙子厉害啊,球玩的挺溜啊。”
“不错,挺准啊!”
伴随着夸赞声,董天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头一次有人投中了一百块钱。
是巧合吧。
董天这么安慰自己,从杯子里把钱抽出来,给人拿过去:“小哥的技术不错啊,平日里篮球打的不错吧。”
柳祺把钱接过来,得意的笑了笑:“篮球玩的不行,乒乓球还可以。”
在他说这句话的瞬间,余年的瞳孔瞬间放大。
她想起来了。
那次去看宋绪安的比赛,曾经见过这几个人。
因为当时人太多了,她有印象的不多,但是打头的这个,她还是记得的。
坏了,遇到砸场子的了。
余年的眉头皱起来,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游戏可能还有点难度,可是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专业的。
余年的指尖握的发白,董天僵硬的把那个玻璃杯里的钱给填充上。
柳祺再一次发球,命中。
第一次是巧合。
这第二次,如果还说是巧合的话,恐怕连董天自己都不相信了。
董天脸一下子就垮了,周边人再一次发出来欢呼声。
好像每次有人倒霉,总会有人幸灾乐祸的。
“不错啊,这小伙子投的太准了。”
“精彩!精彩!感觉像看电影。”
“小伙子,你也教教我吧,这也太牛逼了,你是不是职业打乒乓球的啊。”
跟随着人的欢呼声,周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基本上都在起哄。
董天默不作声的把钱递过去,然而却不在放钱。
柳祺玩味一笑:“诶,你咋不放了?”
“小哥,没钱了。”董天尴尬的笑了笑,企图蒙混过去。
“没钱了?”柳祺自然不会放过他:“刚才可是你自己说的,没了就补,这才两百块钱就没了?你逗我玩呢。”
他这么一说,旁边几个跟他一起来的小弟自然是跟着附和:“对啊,是你自己刚才说的,现在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董天是无赖出身,这两百基本上都已经是晚上一半的收益了,他厚脸皮惯了,这些人说话根本就不在乎,挥挥手直接就说:“没钱了,没钱了,你要是想玩,就打别的,没有一百的了,没有你这么砸场子的了。”
他的态度要死不活,旁边的几个路人看不下去了:“你骗谁呢,每天你这里不是人满为患的,挣我们钱的时候你笑得开开心心的,怎么现在还赔不起了呢。”
“就是就是,你到底还做不做生意,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人。”
“亏你刚才还说大话呢,这都输不起,那你可别摆这个摊子啊。”
董天一听这话着急了,小流氓的气质一下子就出来了:“我说,这里有你们什么事啊,用的着你们在这里指手画脚,都给我滚…”
“董天。”余年看了半天,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她打断董天脱口而出的脏话:“大家说的对,既然刚才我们话都说出来了,肯定是不会输不起的,毕竟我们做生意的,诚信为本。”
接着余年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了一百块钱给大家展示了一下,又把钱放到了玻璃杯里。
——哒。
三百。
再放。
再投。
四百。
继续放,又投。
五百。
董天整个人都在颤抖,是他放了大话,如果一开始说话留有一些余地就好了。
余年的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她这个时候才清楚的意识到,旁边的这个人还是十七岁的少年,他经受不住这样的失败,眼前的柳祺,可能会让这几天她们四个人的辛苦完全的白费。
到底还是心软了,她拍了拍董天的肩膀:“董天,你去别的地方转转,我来看着他。”
“余姐。”董天的眼睛里全是无助,他明白余年说这话的意思,是让他别管这件事了,他喉结动了动,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接着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很快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
余年点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再说别的,又把她钱包里面的第六百块钱放进去。
就这么五分钟,她赚的这点钱已经输完了。
柳祺那群人笑得更加猖狂,他们已经开始商量今天要去那个酒吧嗨一下。
余年眯着眼睛,看着柳祺拿起来球,球被他玩出来了新花样,他侧过身,像玩一样的扔出球。
球渐渐的落下,就在球在距离玻璃杯上空十几厘米的时候,从远处飞过来了一个球,两球相撞。
——啪。
柳祺的球飞出去,这一次没有进。
“谁!”柳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转过头:“这是他妈谁干的!”
宋绪安一手插兜的从后面走过来,吊儿郎当的就像是余年在学校见到他的第一眼那样,夜晚的风吹起了他的半袖:“对不起啊师兄,手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余年砸了这么多钱,就是为了衬老宋帅那么一秒。
第17章 砸场子(二)
在看到来的人以后,柳祺的表情放松下来,他笑嘻嘻的给了宋绪安几个球,有些讨好一样的说:“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师弟啊,你也过来玩啊,这样吧,这次我就让给你了。”
到他们这个年龄和高度了,省队里就剩下了两种人,一种是像宋绪安这种天份极高,下一步就是进国家队的天才。
还有一种是距离天才只差一步,一辈子可能也只能这样了的柳祺。
省队里面天才的人数有限,宋绪安和柳祺的教练本来是一个,后来宋绪安风头越来越盛,在队里的排名逐渐升高,总教练就把柳祺转给了其他的教练,而他们原本的教练,专心致志的只带宋绪安一个人。
宋绪安天赋异禀,从两年前开始,劲头就很猛,连续两年拿下青年锦标赛的冠军,两次拿下入国家队集训的名额,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这两次都因为一些事故错过了机会。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省队里面的香饽饽,被人称为太子一样的人物。
竞技体育,以强为尊。
况且宋绪安平日里不插手柳祺他们这群人的事,外加教练的保驾护航,柳祺还是给宋绪安三分薄面的,笑眯眯的跟他说完这句话,还是不离开。
宋绪安手里握着乒乓球,眼睛往余年的方向看了一眼,而余年在他过来以后,就彻底放松了,她没有挑破自己认识宋绪安,反而问:“小哥,你要玩吗?”
“玩。”宋绪安把手里的球扔到柳祺手里的桶,拿出十块钱递给余年:“给我来十块钱的吧。”
董天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个还没有送走,又来了一个,他刚想要拒绝宋绪安的要求,只见余年转过身就去给他拿球。
“余姐,他们俩一看就是一伙的,你怎么还…”董天的眉毛都要纠结在一起,刚才如果说是赶鸭子上架,现在完全是有拒绝的理由的。
余年手里的乒乓球落在桶里哗啦响,她情绪稳定:“你放心吧,救星来了。”
救星?
董天疑惑的回过头,难不成说的是后面来的这个人。
装着球的桶很快就到了宋绪安的手里,他手一把抓出来两三个,跟柳祺对视了一眼:“师兄,咱俩比比?”
自己有几斤几两,柳祺还是知道的,他搞不懂宋绪安说这话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比比?
比什么?
比谁投的钱多,还是比谁的球快。
直到这个时候,柳祺还没有闻到宋绪安身上的那股□□味,他哈哈干笑两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不用了,你先来吧,我已经赚了好几百了。”
“还是一起吧,师兄。”宋绪安挑眉:“你不会怕了吧。”
“这有什么好怕的。”柳祺只当他觉得好玩:“说实话,要是在球台上,我可能打不过你,但是这种事情,你还得跟师兄学一学。”
两个人之间莫名针锋相对起来。
董天站在一边碰了碰余年:“余姐,这小白脸真的是救星吗?我怎么觉得他没有刚开始这狗日的厉害。”
余年白了他一眼:“别小瞧人,宋绪安的本事可不得了。”
俩人话音刚落,柳祺手里的球就已经飞了出来,他的球跟他人不太一样,含蓄内敛,柔柔弱弱像没有力量。
球再一次飞到玻璃杯的上空,刚要下落的时候,从它的旁边一记残暴的球直接撞上来。
——啪。
两球相撞,柳祺的球飞到老远。
“不好意思。”宋绪安嘴里说着道歉的话,看起来却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
柳祺的脸垮下来。
接着又是一球。
同样的轨道,同样的境遇。
两球相撞。
相互飞开。
一个球是这样,两个球是这样。
第三、第四个球还是这样。
纵然柳祺刚开始没有搞清楚局势,如今也明白了宋绪安的用意,这人根本就不是过来凑热闹的,就是为了羞辱他。
当第六个球依旧被他给撞开的时候,柳祺一下子就怒了,他把手里的桶往下一扔,那些乒乓球一下子都散开,球像是崩线的珠子,整个地面都躺满了。
下一秒,宋绪安的领口被人抓住,柳祺咬牙切齿,怒目圆瞪:“你他妈的耍我是不是?”
身后跟着柳祺一起来的几个人动也不动,似乎想要看热闹,余年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她身体往前一倾,手下意识握住三轮车上的棍子,这是谢君尧带过来的,她刚开始觉得这有些不可理喻,如今却也真的是想要面朝柳祺的头上挥去。
“是啊。”宋绪安一点都不退缩,眼神毫不避讳:“我就是故意羞辱你的,怎么?你要打我吗?”
这句话再一次激怒了柳祺,他的拳头直接就举起来,就在要打下去那一瞬间,蔡云霄从两个人背后走过来,伸手紧握柳祺的手腕:“柳祺,别打架,你想让教练知道吗?”
队内规定,队员之间禁止打架斗殴。
更何况,宋绪安还是教练的心尖宠。
柳祺听到这话放下来拳头,眼睛瞪的老大:“老子警告你,别仗着有点能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后再耍老子,我可不管什么队规还是教练,保准揍你。”
说完这句话,柳祺松开了宋绪安的领子,示威一样的挥了挥拳头。
耍够了威风,柳祺对身后的一群人挥了挥手:“今天真晦气,走了走了。”
他们刚刚转身,宋绪安站在原地又喊了一句:“师兄。”
柳祺刚走没两米,停下来,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你还有事?”
众目睽睽之下,宋绪安走过去,脸上带着绚烂的笑容:“没事,就是想跟你…”
走到柳祺的面前,宋绪安的长腿一下就踢了过去,周边人还没来的及反应,柳祺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道个歉。”宋绪安面部凶狠,踹倒人以后也不离开。
周边的人群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发出来轻声细语的议论声。
“你!”柳祺冷汗一下子冒出来,他直勾勾的看着宋绪安,疼的呲牙咧嘴,只能发出来单音节。
其余几个队友立马就把宋绪安围住。
既然是宋绪安先动的手,那么他们还手,也只能算是打抱不平。
宋绪安在队里的性格算不上张扬,但是他是天之骄子,站在那里就引人注目,这些人只知道他打球凶残,却不知道宋绪安打架能力也是一等一。
“宋绪安,我们平日里都是拿你当队友,但是你这么对柳祺,过分了吧。”把人包围起来以后,却没有人敢第一个上手,其中一个平日里跟柳祺关系不错的男生开了口。
“不服啊你们,不服你们就一起上吧。”宋绪安冷笑一声,根本没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大家都冷静一点,我们都是一个队的。”蔡云霄看宋绪安把事情闹大了,赶过来以后插在几个人的中间,企图组织这件事的发生:“要是这件事闹到教练那里去了,恐怕要加练…”
“别他妈废话了,给老子揍他!”柳祺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不服,直接打断蔡云霄的话。
此话一出,一群人蜂拥而上。
余年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她举着铁棍,时刻准备着冲进去把宋绪安救下来。
董天从小就跟人打架,此时也跃跃欲试,他把铁棍从余年的手里拿过来:“余姐,这件事你就别动手了,让我来。”
然而还没等她们两个上去,这几个人一个接一个的被宋绪安踹翻在地上,连续的动作像是在拍武打戏一般,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蔡云霄那句“以和为贵”卡在嗓子眼里,看他收拾弱鸡一样把人收拾的服帖,惊讶看着宋绪安:“宋哥,你是不是也练过武术?”
还没顾得回答,便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了一句:“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夜市一向都是犯罪严重的场所,所以就算是这个时候,还是有民警巡逻。
由于他们搞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有人直接报了警。
此话一出,现场大乱,蔡云霄连忙抓住了宋绪安的手,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夜市中。
董天站在余年旁边,忍不住说了一句:“跑的真快。”
没有几秒,又补充了一句:“打架真厉害,余姐,这是你朋友吗?”
余年点点头,伴随着人群回到自己的摊位,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经过了这么一个插曲,董天已经差不多快忘了最开始的事,见余年这个动作,他又黯然神伤起来。
“对不起余姐,今天晚上的损失我自己承担。”
“不怪你。”余年低着头,语气还很温柔:“做买卖就是有赚有赔,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不过这个游戏,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董天表示赞同,没几分钟的时间,她们就被东西都收拾妥当。
当两个人准备回去的时候,谢君尧带着一脸的伤回来,他看到已经收摊了,不免有点诧异:“今天怎么收的这么早?”
余年和董天同时看向他,异口同声的说出来关心的话:“你的脸怎么了,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谢君尧在送姚小野回家以后,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自己之前的对头。
说是对头也不太准确,谢君尧在学校的时候揍过的人无数,性格嚣张外加孤僻,既没有朋友也没有要好的同学,天生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所以隔三差五就有人为了维护自己的流氓地位过来跟他打架。
被打的多了,谢君尧的能力就越来越强,谈不上以一敌百,但是以一敌十还是绰绰有余,这次遇见的人他自己都忘了叫什么名字了,不过听那个人的意思是有备而来的,说跟踪他几天,可算碰到他落单了。
动完手,两方都没少吃亏。
想到人说的跟踪自己好几天了,谢君尧二话不说就赶了回来。
说清楚原委,他看两个人已经收拾好东西,眉头紧皱不展:“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收摊了?”
董天在一边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谢君尧的手握拳,指尖微微泛白:“那些人在哪?”
余年叹了一口气,这个年代的少年受香港电影的影响,动不动就用暴力解决问题,刚才宋绪安也是这样,还没说什么就动手了,她害怕谢君尧一冲动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连忙告诉他:“没事了,我朋友已经帮我教训他们了,你别做什么傻事。”
她的目光所到之处都是温暖,谢君尧红着脸点头说:“那我送你回家吧。”
这么多天,谢君尧一直想要送余年回家。
“不用,咱俩又不顺路。”余年说:“你都受伤了,早点回家吧,董天送我回去就行了。”
谢君尧看了董天一眼,他立马就明白了,瞬间开始蹬小三轮:“我今天回我姥姥那,不顺路,你让君尧送你回去吧,我先走了。”
说完就直接蹬着小三轮就跑了,动作飞快。
谢君尧的脸上勾出来一个浅显的微笑,伸手就要去接余年的包,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身后传来了宋绪安的声音:“余年。”
两个人双双回头,蔡云霄和宋绪安站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额头上还有跑出来的汗珠。
蔡云霄跟余年打招呼:“嘿,小嫂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双十一快乐啊~
第18章 我没哭
余年对着蔡云霄笑笑,跟宋绪安说话的时候明显不一样:“你不是跑了吗?”
“我没跑。”宋绪安摸着后脑勺傻笑:“这叫战略性躲避,现在回家吗?”
宋绪安问的是现在回家吗,而不是你要回家吗,这两者的区别不大,但是前者听起来会让人感觉有些暧昧。
“回。”余年点头,转过头跟谢君尧告别:“那我先跟我朋友回去了,你回家记得上药。”
说完就已经走到了宋绪安的身边,余年是典型的南方小女生,个头不太高,在宋绪安旁边娇小可人,从背影看过去,让人感觉格外的般配。
她们三个人有说有笑的离开,没有一个人发现此时的谢君尧已经有点不对。
他眼神在蔡云霄那句小嫂子和宋绪安出现以后就阴沉下来,眼睛中仅有的那点神采渐渐熄灭,像一朵花逐渐凋零。
谢君尧手紧握又放开。
天气渐渐转凉,他那颗刚刚跳动起来的心也被人倒了一盆凉水。
真冷啊。
…
这条路余年每天都在走,偏偏今天有点不一样。
宋绪安把余年拉倒自己的右边,和蔡云霄一起走在道路外面,他这次来夜市是因为蔡云霄想要出来转转,没成想遇见了余年。
知道余年会是自己未来的老婆以后,他一直不知道怎么该面对这个女孩子,只能没话找话:“你怎么去夜市做这种生意?”
这种生意?
这话听起来像是质问某些特殊职业人员的,余年忍俊不禁,故意问:“哦~哪种生意?”
“就是骗人的生意。”
“我这生意哪骗人了。”余年不满,在宋绪安面前伸出五个手指头,夸张的说:“我今天晚上被你那个师兄坑走了五百,五百块钱!”
“我的天,这么多。”宋绪安倒吸一口凉气,五百块钱已经够他两个月的生活费,又不免有点后悔:“怎么办?人我已经打了,没办法去给你要回来了。”
“我看夜市还有几家也是做这个的,又不小嫂子我们去给你赢回来。”
蔡云霄这个建议刚提出来就被余年给否决了,她倒不是心软,只是觉得刚才围观群众那么多,那几家恐怕早就跑了。
而且自己吃了亏就想着坑别人,实在是有点缺德。
说起来这件事,余年又想到刚才宋绪安打人。
原来老宋也经常惹事不断,她这次老生常谈:“宋绪安,你能不能做事过过脑子,动不动就打架,知道刚才多危险吗,再说要是真的被警察叔叔抓到了怎么办,你这光荣教师…”
声音戛然而止,余年猛然间意识到这并不是三十岁的老宋,她的话压在嗓子下,一股莫大的伤感扑面而来。
宋绪安是为了给自己出气。
打的是他的师哥,周边全是他的队友。
从今天开始,他在省队还怎么待下去?
那些人会不会排挤他?
余年说不清楚是因为眼前的宋绪安并不是她认识的老宋伤感,还是因为这个少年为了自己得罪了人而难过,只是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教训这个人了。
她们现在毫无关系,是她的事拖累了他。
余年变脸的速度太快了,她话没说完脸上的表情就变得难过,不知所措的低头往前走,蔡云霄一头雾水,给了宋绪安一个她怎么了的眼神。
宋绪安耸耸肩表示不知情。
“你去安慰一下。”蔡云霄把人往前一推:“不管因为什么,肯定都跟你脱不了关系。”
我哪会哄女孩。”宋绪安嘴上这么说,还是走了两步跟紧了余年,他脸上都写满了挣扎,最后咬咬牙,才伸手拍了拍余年的肩膀。
余年不理他。
宋绪安更困惑了,他连忙道歉:“对不起。”
余年难得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听到这声道歉怔住,停下脚步,声音很奇怪:“为什么要道歉?”
“啊…”宋绪安不知所措:“感觉应该道歉的,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余年低着头一言不发,宋绪安回忆了一下刚才她的话:“我不应该打他们的,可是他们欺负你,我就忍不住。”
余年还是不说话。
宋绪安有些焦虑,看她这个样子还以为她哭了:“你别哭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我没哭。”余年这才抬起头,脸上没有一点眼泪。
往前走一段路就是公交站,蔡云霄的家在反方向,刚到站就来了车,他跟俩人告别以后就上了车。
公交站就剩下了余年和宋绪安两个人,余年把刚才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你是害怕我被排挤才哭的?”宋绪安听完原委,不由得问出口。
余年点头说:“你师兄看起来不是善茬,要是他因为这件事记恨你,你的处境是不是会很难?”
话说到这里,公交车已经到了,宋绪安推着余年上车,两个人并排坐在后面的双人座,这才告诉余年:“你刚才的担心完全都是多余的,他只会害怕我,而不会记恨我。”
“你别安慰我了。”
“真没安慰你,我们队里的人,其实都挺怕我的。”宋绪安没有办法给她解释队里的事情,只能一直跟她强调自己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任何的处罚。
结果第二天就被自己的话打脸,昨天有两个人没跑开被人抓去在教育了,宋绪安的教练老王半夜被人打电话从被窝叫起来,折腾了小半宿才把人从派出所领回来。
宋绪安一来就感觉到老王的低气压,还没来得及说早上好,就被人揪着去了办公室,里面站满了昨天晚上的几个人,甚至连蔡云霄都在里面。
人到齐以后,老王发出来虎啸的声音,一个个低着头,像是犯人一样。
老王这人的性格就是,不问事情的经过和结果,不管这件事是谁挑起的头,都要一起受罚,外加锦标赛的日期越来越近,他整个人正是狂躁的时候,这次的怒火燃烧越来越旺,给他们加了平时两倍的训练,到最后,宋绪安腰部以下都是软的,瘫在地上起不来。
蔡云霄的汗水已经湿透了短袖,他忍不住抱怨起来:“我是劝架的,怎么还要跟着你们一块受罚,这不公平。”
“你觉得不公平,那你就去找老王说。”宋绪安笑:“看他能不能给你一个公平的处罚方法。”
听完他的话,蔡云霄拿起地上的乒乓球直接砸了过去,骂了一句:“去你的。”
休息够了两个人去洗了澡,出了训练馆的门天已经黑了,蔡云霄打趣说:“今天要不要去夜市找小嫂子?”
“不用,她今天没出来。”昨天晚上余年告诉宋绪安她不会做这个了,再说假期马上就结束了,人应该也想好好休息几天。
当两个人正准备各回各家的时候,柳祺和他那一小团体从训练馆出来,几个人笑声很大,看到两个人以后沉默了几秒,又继续簇拥着往前面走。
宋绪安对几个人视而不见,刚准备往前走就被蔡云霄拉住了,他给宋绪安使了个眼色,然后小声的说:“江汉鑫好像也在里面。”
如果说宋绪安是省队的太子,那么江汉鑫就是亲王,这个人球风强悍,天赋异禀,水平却忽高忽低,平日里训练有的时候都能赢过宋绪安,不过场下人的性格跟赛场上却不一样,有点内向。
上次队内循环赛竞争去锦标赛的名额,因为不敌柳祺,所以最后只能做替补,这让大多数人都有些吃惊。
“对。”宋绪安看仔细以后,眉头紧蹙,按照江汉鑫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和柳祺混在一起的:“他怎么在里面?”
“不会是被柳祺欺负了吧,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蔡云霄提议。
宋绪安点头,跟蔡云霄偷摸跟了上去。
…
江汉鑫被两个人架着,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一个月前他被一个女孩子拦住告白然后被柳祺看到了,从那开始,柳祺就像噩梦一样甩都甩不掉。
后来才知道,那个笑得很好看的女孩子是柳祺的初恋女友,两个人感情不深,但是柳祺这变态的占有欲特别的强,从看见那一刻,江汉鑫就开始遭受暴力霸凌。
在厕所被他们几个人围着打。
身上的钱被几个人搜刮干净平分,导致他连续半个月没有吃午饭。
动不动就有人过来踹他两脚,出了汗连短袖都不敢脱。
最过分的是,锦标赛的名额是柳祺强迫江汉鑫让给他的。
以江汉鑫的能力,本可以在比赛中大放光彩从而能进入到国家队的集训名单,如此一来,什么都泡汤了。
而今天他又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训练结束这几个人都来到他身边,然后拉着他出了门往外走。
江汉鑫对几个人充满了恐惧、焦虑、不安。
想跑,却跑不掉。
柳祺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把人带到一个小区里以后就停了脚步,后面俩人把江汉鑫带到前面来。
“柳…师兄。”江汉鑫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柳祺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汉鑫,找你来不是因为别的,看到那户人家了吗?”
柳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楼:“三楼315,那户人家今天不在,你去给我拿点钱出来。”
“偷…偷钱?”江汉鑫冷汗都出来了,立马明白了柳祺的意思,他吓得直摇头:“不,不行,我不干。”
听着江汉鑫的哭腔,柳祺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冰冷的用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强硬的说:“必须去,给你这一次的机会。”
“师兄,这是…这是犯罪的啊。”江汉鑫说。
“不是。”柳祺开始胡说八道:“这家人平日做多了坏事,而且他家的钱来路不明,这不算犯罪,这叫替天行道,你去了,咱们俩的事两清。”
不管他怎么说,江汉鑫都是不愿意的:“师兄,你放过我,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但是这种违法的事,我是真的不能干。”
几个来回已经消耗完了柳祺的耐心,他用手抓住江汉鑫的手腕把人一甩,然后用脚把人一踢,江汉鑫一个重心不稳倒在地上。
柳祺半蹲下来,用手抓住他的头发,把人的头皮扯的生疼,声音凶狠:“你以为我商量呢,这件事由不得你想不想。”
话音刚落,柳祺还没起身,就感觉自己后背有个人来了重重的一脚,他整个人往地上滚了滚,暴怒:“谁?谁他妈的敢踹老子!”
“你宋爷爷。”宋绪安收回自己的脚,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柳祺。
蔡云霄赶紧过来把江汉鑫扶了起来。
“又他妈是你,是真的以为老子不敢打你是不是。”柳祺彻底火大,他愤怒的从地面上起来,面向宋绪安挥舞着拳头跑过来,下一秒又被人踹倒。
“你们几个看着干嘛,还不快给我上!”柳祺捂着肚子对身后几个人吼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昨天也是他们几个,刚刚被人打了,现在还过去,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们犹犹豫豫,宋绪安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还打吗?”
没人说话。
“那我们走了。”
转身,往前走。
背后传过来柳祺骂骂咧咧的声音。
刚刚出了小区,宋绪安还没来得及问江汉鑫怎么回事,他就开始抱着蔡云霄哭起来。
其实像他们这个岁数,男孩子哭也是很正常的表现,宋绪安想要问的话憋了回去。
好不容易等人不哭了,江汉鑫扑通一声直接给他跪下。
宋绪安惊讶的连忙让人起来,江汉鑫抬起头,露出来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脸:“宋哥,求你帮帮我吧。”
听完整个事情经过,蔡云霄在一边连忙骂了几句卧槽。
蔡云霄在队里一直脾气很好,还是头一次在宋绪安面前爆粗口,江汉鑫还是哭哭啼啼的,像是要把这几天受的委屈哭个干净一样。
宋绪安一直没说话,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来纸巾递给他,长叹一声:“这件事我没法帮你,你得去找老王。”
“宋哥。”刚刚停下来的江汉鑫又冒出来了鼻涕泡:“我怕…”
“怕什么?”
“怕老王不管。”蔡云霄插话:“你是老王的心头肉,所以自然感觉不到,老王平日里最护犊子了,柳祺之所以这么嚣张,全是因为老王做靠山,我觉得这件事,没戏。”
“你们想多了。”宋绪安给老王正名:“老王再怎么护犊子也会坚持原则,这件事肯定会管的。”
接着他看向江汉鑫:“你如果想不在受欺负的话,就听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救完媳妇,救小弟
第19章 八字不合
这个城市是没有秋天的,过了国庆天变的冷了起来,上周还穿着短袖的同学,这周统一都套上了毛衣。
在家休息两天的余年也没闲着,她在最后一天和董天把那些玻璃杯子卖了出去,然后告诉对方带着谢君尧在今天中午的时候来找自己。
领过了这么多天的折腾,她总共挣了不到二百块钱,跟之前想象的差的太少,就连资金都没凑多少。
她现在还不能离开学校,要做点别的话,还要依靠董天和谢君尧,这两个孩子都能吃苦,以她的经验完全可以把这俩人带起来。
余年还在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姚小野从外面跑过来,气喘吁吁的站在她桌子前,用力拍了拍余年的桌面:“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余年眼皮都不抬,对于姚小野这大惊小怪的性格屡见不鲜:“怎么了?”
“不得了了。”姚小野说:“学校里都在传宋绪安和楚清梦谈恋爱了。”
听到这话,余年猛的抬起头,五官都揪在了一起:“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姚小野连忙分享自己听到的:“楚清梦都承认了。”
与此同时,在高一五班。
“我俩谈恋爱了?”宋绪安手中的笔都掉了:“我怎么不知道。”
“真的没有吗?”李笑含说:“学校里都传开了,说的有鼻子有眼,你运动会那天找人家告白来着,班上人都看到了。”
“草。”宋绪安骂了一句:“我那是…”
说到一半他顿了一下,烦躁的往椅子靠背上一靠:“不说了,反正我没跟她告白,我根本就不喜欢她。”
“喜欢谁啊。”此时黄少骜打完水回来,正好听到最后一句,他坐下来又扑倒宋绪安的身上:“楚清梦吗,宋哥我给你算了一卦,你和她八字不合,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宋绪安嫌弃的把人一推:“滚远点,你他妈什么时候知道我八字的。”
“初中的家长会我问的叔叔啊,你们两个真的不能在一起,会遭天谴啊。”黄少骜还是神神叨叨的。
“滚,我俩没在一起。”宋绪安摆脱掉黄少骜以后,又看着李笑含问:“这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李笑含耸耸肩:“这谁知道,不过你俩要是真的没关系的话,也不用在乎这件事,毕竟很快就过去了。”
李笑含说的没错,谣言这种东西,在学校里只能流传一段时间,很快就会有新的八卦,根本就不用在意这件事。
但是宋绪安还是觉得烦闷,等第三节 课结束,就去了余年所在的教学楼。
他刚到高二教学楼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少人的瞩目,大家都知道高一有一个打乒乓球的天才,不光球打的好,人长的也不错。
所以当他刚走进大厅,经过的人都忍不住侧目观望一下,还有的小女生故意从他身边来来回回,目的实在是有点太明显。
从初中开始,宋绪安就是人群中的焦点,他走进教学楼以后四处看了看,然后发现了一个事实。
他不知道余年在哪个班。
说起来,自从两个人认识以后,他就没有详细了解过余年,知道她是高二的,却不知道是哪个班的,知道两个人是一个小区的,却不知道具体的门牌号。
想到这里宋绪安有点犯愁,站在大厅里有点不知所措,思考了一会拉住了过往的一个男生:“同学,你认识余年吗?”
“谁?”
“余年。”
男生摇了摇头:“哪个班的?”
“不知道。”
“哦,不认识。”
“谢谢。”
连续问了几个,几个人似乎都只认识他,但是不认识余年。
就在宋绪安头疼的时候,一个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板正:“宋绪安,你在找余年吗?”
“你认识?”宋绪安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生,好像在哪见过。
“认识,我们俩是同桌。”
傅旭昂带着宋绪安走到后门的时候,余年他们班安静了几十秒钟,紧接着傅旭昂从门外进来,过来拍了拍正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的余年:“余年,宋绪安找你。”
由于班里特别安静,所以这句话每个人都听的特别清楚。
这下子,更没人说话了。
众目睽睽下,余年盯着几十双好奇的眼睛走出教室,然后把人拉到角落里,还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还有不少人往她们这个方向看。
“你怎么来了?”余年问他,声音格外的小。
不是宋绪安感觉不对,而是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偷情,他跟着一起压低声音:“你怎么跟做贼一样。”
“你没看这么多人瞅着呢嘛。”短短几日,余年的口音都被带偏了:“影响不好。”
宋绪安挽手放在胸前,心说自己特意来找她解释,这人还觉得影响她了,便开始翻旧账:“你那时候不也天天去我们班找我吗?”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因为别人都不认识我啊。”余年还在不停的张望,看到不远处的严敏抱着书走过来,着急的问:“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宋绪安也被她的焦急影响了,变得紧张起来:“就是楚清梦那件事,我…”
余年的脸立马就冷了下来,眼神凶狠:“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
“没有。”宋绪安说:“我就是害怕你多想,特意过来跟你说一声,你放心,既然我们两个是那种关系,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他话说的真诚,余年有点想笑,还是忍不住说:“怎么负责?”
“就…就是…”
“要养我吗?”
宋绪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结结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僵硬的点点头。
余年哈哈笑起来:“那今天中午跟我吃饭吧。”
“啊?”
就在宋绪安愣神的瞬间,上课铃声恰当的响起来。
余年笑着看着他:“还不回去上课吗?”
“回。”
等人跑着离开以后,余年回到教室,打了声报告以后,对着严敏抱歉的笑了笑。
严敏倒是没怎么为难她,直接就让人进来了。
余年想跟宋绪安吃饭倒也不是因为别的,打破谣言最好的方法就是制造新的谣言。
比起宋绪安和她一起吃饭会被传开这件事,她更在乎的是宋绪安和楚清梦谈恋爱。
十六岁的宋绪安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但是这个人不能是楚清梦。
不对。
不能是任何人。
…
十一点。
十一中门外。
董天拿着两瓶汽水走到谢君尧身边,递给了他一瓶:“我刚打听过了,余姐她们中午十二点下课,约的是十二点一刻在餐馆见面。”
谢君尧“嗯”了一声,咬住面前的吸管。
“怎么了你?”董天推了他一下:“这么不高兴,前两天我和余姐摆摊卖杯子你也没来,家里出事了?”
谢君尧嗓音沙哑:“家里没事。”
“那怎么了?你这两天不对啊。”董天说完,兜里的手机就振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以后,看到余年发过来的短信,又递给了谢君尧:“余姐说中午有事,不跟咱一块吃饭了,一点再见,怎么着,咱俩现在去吃点?”
看完短信,谢君尧皱眉,还回手机以后点点头,拿着饮料往前面的餐馆走过去。
董天在后面感觉有点莫名,前几天还感觉谢君尧变活泼了一些,怎么又变回来了。
小餐馆在学校周围算是规模比较大的了,分了上下两层,二楼有一片靠窗的地方正好对着余年的学校门口。
董天点完菜以后谢君尧径直就走到了那个位置,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十一中门口,侧脸看起来有点忧郁。
十二点。
十一中放学铃声响起,有不少的学生从校门口出来。
此时董天和谢君尧已经吃完饭了,他们也没有地方去,便准备在这里一直等。
“你看这学生,一个个都傻不愣登的。”董天在一边吐槽:“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就是过个嘴瘾,出来的人都比他有文化。
这个时候谢君尧开了口:“小天。”
“嗯?”
“你说,像他们这样的学生,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们?”
“谁敢看不起我们。”董天这才发现谢君尧脸上竟然有种自卑,他挥舞着拳头:“谁敢看不起我们,就让他尝尝拳头的滋味。”
谢君尧再次沉默了。
他想起了余年上次身边的男人,一看就是好学生的样子,跟他们这种流氓小混混气质都不一样。
只不过是因为待了那么几天,他就忘了,其实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余年漂亮、温柔且聪明。
喜欢的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的人。
他们两个在一起才很般配。
就在谢君尧再一次给自己施加心理上的压力的时候,董天突然叫起来,手指着大门口的方向:“君尧,你快看,那是不是余姐。”
顺着方向看过去,余年和上次那个男人有说有笑的从学校门口走出来。
“诶,那男的是谁,她男朋友吗?”
谢君尧的心脏又受了一次打击。
等两个人走近一点,董天又说:“哦~原来是他啊。”
“你认识?”
“见过一次,好像是余姐的朋友。”
“不是男朋友吗?”谢君尧感觉心跳加速,要蹦出来一样。
“应该不是吧,看着不像啊,咱一会见了余姐问问吧。”
第20章 起起落落
宋绪安陪着余年走进小餐馆。
这个小餐馆在学校附近比较平价而且量大,所以很多学生都很喜欢来这里吃饭,余年给自己点了一个糖醋里脊盖饭,给宋绪安点了一个香菇油菜套餐,直接就坐到了门口的那个位置,大摇大摆的跟宋绪安面对面。
来来往往不少的女生都往她们这边看,余年没有什么任何的不适应,反而是宋绪安,有点坐立不安。
“你身上长跳蚤啦。”余年打趣。
宋绪安又立马乖乖坐好,把身体挺的笔直。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
明明刚才在自己班里还不愿意被人看,如今又不介意被全校的人看。
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两个谈恋爱吗。
想到这里,宋绪安又脸红了。
这就是初恋嘛。
有点甜。
其实余年也挺好看的,还这么聪明,还会挣钱。
以后工资要上交吗,要不要现在藏点私房钱。
就在宋绪安内心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的时候,他们桌子旁边站了两个人。
董天带着慈眉善目的微笑,谢君尧双手插兜,全身散发出来生人勿近的气息。
“余姐,好巧。”董天戏精附体,眨了眨眼睛,故意对宋绪安惊呼一声,伸手握紧他的手,“这不是我们的小英雄吗,你怎么跟我们余姐在一块?”
宋绪安一脸困惑的看着董天,整个人有点不知所措。
余年咳嗽一声,把董天的手拍开,“董天,你别吓他。”
董天嘿嘿笑了两声,紧接着坐到了宋绪安的旁边,给谢君尧留出来了余年的旁边位置。
四个人坐在一块,气氛还有点尴尬。
余年咳嗽一声,开始逐个做介绍:“这是我朋友谢君尧,这是我朋友董天,这是我朋友宋绪安。”
是朋友,还最后才介绍的。
谢君尧的心里一下就晴朗了,他嘴角勾出来一抹浅笑。
宋绪安反而不乐意了,“怎么我是朋友,咱们两个不是谈恋爱呢嘛?”
谢君尧手里的饮料突然就不甜了。
他神色怪异的直勾勾盯着余年,企图能看出来什么门道。
这一声不太大,旁边还有几个他们的校友,都齐刷刷的转过头看戏。
宋绪安可不是平常人,在学校里也算是名人一个。
这是什么情况?
四角恋?
余年只感觉有点丢人,还是忍不住哄眼前这个可爱的男生,“不是朋友。”
——撕拉。
什么东西碎了。
“也不是男朋友。”
春天来了?
宋绪安皱眉,拍了拍桌子,“你不是说以后会和我结婚吗,怎么说话不算数。”
有什么东西彻底被冰封,谢君尧感觉自己的心要被溺死在海里,
而余年只觉得太引人注目了,她连忙稳定宋绪安的情绪,“算数算数,你别激动。”
那颗心,彻底沉底了。
余年的话刚出口,旁边的谢君尧直接就站了起来,一声不吭的走到店门口,然后快速的跑开。
这个举动把其他三人都吓了一跳,董天起身用手安抚两个人,“余姐你们先吃饭,我去看看,应该没事。”
“一会给我打电话。”余年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董天点头就追了出去。
“你这个朋友好奇怪。”宋绪安吐槽:“这么爱跑步吗?”
这个时候老板把她们两个的饭菜端了过来,余年在一边吸引他的注意力,“你不饿吗,快吃吧,是不是还要去训练?”
宋绪安对刚才的问题依依不饶,“你为什么刚才不承认咱们两个人的关系?”
“承认什么?”余年装傻。
“我是你男朋友。”
“你不是啊。”
“你他妈不是说将来会是我的老婆吗?”
余年无奈的说:“按照时间线,咱俩在一起的时候是二十多岁,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宋绪安都被绕晕了,一脸的问号。
“而且我遵循命运的安排,在你之前我还有一个帅气的男朋友,大学才有的。”看宋绪安一脸憋屈的样子,余年暗爽。
“呸。”宋绪安翻脸了,“那我是不是也应该遵循命运的安排,去和楚清梦谈恋爱。”
“你敢!”余年立马变脸了,“我就是你的命运。”
正如余年所想的那样,打破一个谣言的说法,就是有另一个谣言冲击它。
本来以为这另一个谣言是她和宋绪安在一起了,谁知道这个谣言竟然是,宋绪安和校花以及高二的一个学姐是三角恋。
宋绪安脚踏两条船。
余年听完以后有点郁闷,姚小野还在一边不停的问:“这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余年翻了个白眼,“宋绪安敢吗?”
“我觉得宋绪安不是这种人。”姚小野说:“那怎么办,是不是要澄清一下。”
“澄清啥啊。”余年彻底放弃挣扎了,“这种事就是越描越黑。”
说完以后,俩人双双叹气。
不过姚小野立马又凑过来,对她眨了眨眼睛,“余年,你和小谢他们啥时候见面啊,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嗯?”余年疑惑的看着她,“你不是害怕谢君尧吗?”
姚小野不接话,一直嘿嘿的傻笑:“哎呀,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带上我吧,行不行嘛?”
“我没问题。”余年拿出来手机翻出来董天的短信,“但是董天说小谢的状态不好,这段时间就不见面了。”
姚小野立马像是泄了气的气球,长大嘴巴,“为什么啊?”
余年耸耸肩,似懂非懂的笑了笑,答非所问的说:“这就是成长的烦恼吧。”
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
比如谢君尧。
比如这个刚刚春心萌动的姚小野。
还没感慨完,傅旭昂就走了过来,到了自己座位就开始收拾东西。
姚小野问他:“班长,你这是被学校开除了吗?”
傅旭昂摇头。
余年提醒她,“竞赛集训。”
十一月全国化学竞赛开始了。
余年有点感慨,她见证了一个化学大佬的成长第一步,转过头又对傅旭昂说:“加油啊,班长,要为学校争光。”
…
乒乓球训练基地。
宋绪安刚到场馆,还没来得及热身,老王就带着江汉鑫走了过来,直接对他说:“宋绪安,给你寻摸了一个好对手,以后他陪你练。”
宋绪安问:“蔡云霄呢?”
“嘿,你这小子。”老王准备伸腿踹他,被宋绪安轻轻松松的躲了过去,他笑骂,“人家这次也是主力,哪能天天给你当球童啊,江汉鑫打的可不比你差,小心让人给顶下去了。”
说完以后,老王扶着肚子离开。
江汉鑫走到宋绪安的面前,腼腆的喊了一句:“宋哥。”
宋绪安开始做热身,迈着步子活动腿,漫不经心的说:“我训练的时间长,得到晚上十点多了,到时候一起坐公交车,行吗?”
江汉鑫立马抬起头,眼睛里还带着亮光,头如捣蒜一般的猛点,声如破竹,“行。”
宋绪安不在说话。
看江汉鑫这个样子,想必已经跟老王沟通过了。
至于老王为什么现在不处理柳祺他也能猜个大概,锦标赛将近,队里暂时不能再出意外了,外加已经过了报名的时间,恐怕报名表已经交了上去。
现在换人确实有点不现实,肯定是要保持队内平衡为主要的。
宋绪安理解老王的心思,还是不太满意他这种行为,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江汉鑫,不知道他的内心压力会有多么大。
两个人打过很多次了,摸到球拍的江汉鑫就变得不一样,宋绪安一边把这强悍的球打回去,心想这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中场休息的时候,柳祺那群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当着江汉鑫的面就骂出来了,话很难听。
江汉鑫低着头一言不发喝水,宋绪安又喊了他一声:“江汉鑫。”
“怎么了?宋哥。”
“锦标赛好好打。”宋绪安看着他的眼睛:“只有打好了,这群人才不会欺负你。”
江汉鑫沉默很久,坚定的点了点头。
…
夕阳西下。
天台的风呼呼的在吹,不远处的云朵已经变暗,董天感觉有点冷,他抱紧自己的身体,牙都有点在打颤,“我打听清楚了,那个叫宋绪安的,是打乒乓球的。”
说着,鼻涕也出来了,他往里面吸溜了一下,又继续说:“听说打的还挺好,好像还是全国冠军。”
谢君尧一直没说话,他从衣兜里拿出烟点上。
全国冠军和小流氓。
这样的差别,不管放在谁的身上都会选择前者吧。
谢君尧心又闷疼了一下。
他自幼就敏感自卑,宋绪安让他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董天看他这个样子,反应在迟钝也明白了一大半。
他忍不住问:“君尧,你是不是喜欢余姐?”
谢君尧保持沉默,在董天说话之前点了点头。
喜欢。
从第一次她握住自己的手腕就喜欢了,可是他没有一点的优势。
“喜欢就去追吧。”董天在他旁边蹲的脚都有点麻,他站起来跺了跺脚,然后才说:“我这次还打听到一件事,那个宋绪安不是什么好人,听说脚踩两条船,不但和余姐谈恋爱,还和另一个女孩子纠缠不清。”
第21章 宋渣男
江汉鑫比宋绪安先从训练馆出来,等他出来以后,发现地上已经一片白色了,一股冷风吹了过来,他裹了裹衣服,抬头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少年的眼神实在阴郁,他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细看,把头撇过去,刚准备返回去找宋绪安,就见人从里面走出来。
因为刚洗了澡,宋绪安头发还是湿的,江汉鑫走过去搓搓手,顺手就把他背后的帽子给拉上,还在一边解释:“外面下雪了,冷。”
“下雪了?”
尽管之前就知道了,宋绪安还是迈了两步,小雪片还在下,他一下子就乐了。
没错的。
余年说的没错,就是会下雪。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太久,谢君尧和董天见到人以后就走了过来。
这是谢君尧第二次来这个地方堵人了,第一次是为了狗东西柳祺,第二次是为了宋渣男。
由此可见,打乒乓球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认出来两个人以后,宋绪安有点吃惊:“是你们两个啊,来附近办事吗?”
他记得这是余年的朋友。
董天表情严肃,谢君尧伸手拉住了他的领子,面部凶狠的说:“你以后,给我离余年远一点。”
啊哦,原来是情敌。
这画面,好像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
宋绪安观察着谢君尧的样子,心里骂了一句,幼稚。
我能离她远点嘛,这是我媳妇。
他冷哼一声,学着电视剧里面的语气:“如果不呢?”
“不?”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君尧手里出现了一把白晃晃的刀,他面部狰狞:“那你就试试。”
董天见到刀惊讶了一下,立马就凑了上来,用手握住谢君尧的手:“君尧,你别动刀,吓唬他一下就得了。”
宋绪安的身手他是见过的,两个人打起来,谢君尧还真不一定能是他的对手。
看到刀以后,宋绪安又在心里加了一句,无聊。
还是挑衅的说:“那就试试。”
这四个字一出来,谢君尧眉头紧蹙,目光阴冷,手上的力气加重,下一秒就要刺上来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他们两个人背后传过来。
“谢君尧?”
两个人回头,楚清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
见人以后,谢君尧松开手,对楚清梦也充满了敌意。
“你在这里干什么?”楚清梦走到宋绪安的身边,眼睛落在他的手上,看到那把刀以后不动声色的蹙眉,“这是什么,你又准备做什么?”
“他妈用不着你管。”谢君尧出口成脏,眼睛里都是厌恶,“这件事跟你没关系,要是不走,一会我连你一块打。”
“谢君尧你怎么还这么没有家教。”楚清梦不满,“宋绪安是我朋友,你动他一下试试。”
“朋友?”谢君尧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楚家在另一个方向,来这里恐怕是找宋绪安的。
他又想起来董天说的宋绪安脚踩两条船的事,冷笑了一声,啐了一口痰,“狗男女。”
“草,你骂谁呢。”宋绪安立马就怒了。
楚清梦连忙把人拦住:“绪安你不要冲动,他没有妈妈的,根本就不会…”
话还没说话,楚清梦就感觉自己脖子凉了一下,她整个人都僵硬住了,而谢君尧眼底全是冰凉:“你再说一遍。”
没有一个人说话,楚清梦开始发抖。
谢君尧一直重复,“你再说一遍。”
宋绪安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握住了谢君尧的手腕,把楚清梦往旁边一拉,手上用了一些力气,只听到“嘎嘣”一声,刀子应声落地。
谢君尧只感觉自己手腕瞬间麻了,他暴躁的面向宋绪安挥出去另一个拳头,骂道:“你姥姥。”
左手的力气本来就不大,更何况他另一只手已经麻了,宋绪安轻轻松松的挡下来,对着董天使了个眼色,“看在你们俩是余年朋友的面子上,这件事就算了,要是在过来找我麻烦,可就不是脱臼这么简单了。”
董天最擅长的就是见机行事,他赶紧过来把谢君尧扶住,拉着人往远处走。
等宋绪安再回头的时候,楚清梦又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楚清梦刚才的做法实在是有点缺德。
之前余年让他离这个女生远点,看来是没有骗他。
这人太坏了。
“走吗?”宋绪安越过楚清梦,对着已经看傻了的江汉鑫说了一句。
“走,走。”
江汉鑫立马跟上。
“宋绪安。”楚清梦跑过去拉他的衣服,楚楚动人的说:“你能送我回家吗,时间太晚了,而且刚才那个人…你也看到了,我害怕…”
“放开。”宋绪安说。
楚清梦一怔,松开他的衣服。
“以后别来找我。”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太恶心了。”
…
雪下了整整一晚上,余年刚从被窝出来就觉得冷,她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自己的父母,往阳台那边一看,发现俩人正在楼底下像见到新奇世界一样站在雪地中央。
又因为年龄大了,不好意思像小孩一样在雪地乱跑,兴奋的在跺脚。
真好玩。
余年靠在一边,觉得她这辈子最幸福的就是拥有了一对这么好的父母。
就在余年享受着美好的时候,一辆豪车开进了小区,余年看着车的牌子和号码,忍不住感慨一声。
真有钱。
其实从八十年代开始,很多人下海做生意,很多人都挣了钱。
不过这么财气外露的人还是难得一见。
是过来探亲的吗?
余年对车的注意只有几秒钟,很快就被冻了回去。
她第一次见到雪的时候还是小孩,兴奋的穿着单衣就跑出去滚了两圈,最后浑浑噩噩的晕了两天,打了针才缓过去。
这次可是学乖了,她给自己套上了最厚的衣服。
下雪是不冷的,化雪冷,她记得这几天都会冷的刺骨,这个城市提前供暖才活过来。
几分钟以后,她的父母上来了,头上还带着雪,余飞面带红润:“年年,快收拾东西,爸爸妈妈送你去上学。”
两个人工作的时间比余年上学的时间晚了将近两个小时,所以一般余年都是坐公交车去学校,这还是头一次听到要送自己上学的话。
醉翁之意不在酒。
余年心说,你们这哪是要送我上学,就是为了看雪。
不过还是没有打消他俩的积极性,吃过饭以后,余年一家下楼上了车。
经过宋绪安那栋楼的时候,余年看到那辆车停在楼下,忍不住又仔细看了两眼。
好羡慕。
车子刚出小区,余年的妈妈像个小孩一样的感慨:“太美了,雪一下,城市的韵味都不一样了。”
余年想说城市哪有韵味这一说,往窗户外面看过去,就看到了宋绪安。
宋绪安穿的外套很薄,里面只穿了一件短袖,单薄的衣服衬出他颀长的身材,后背的蝴蝶骨很是明显。
他双手抱着自己,低着头,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余飞开车经过的时候,余年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句停车。
一辆车缓缓停在宋绪安面前,后面的车窗摇了下来,余年的脸呈现在他面前:“老宋。”
“余…余年。”宋绪安冻的嘴唇发紫,一说话全是哈气。
“跟我们一起走吧。”看他这样,余年瞬间就心疼了,“我爸要送我去学校,上车吧。”
“不用了,我坐公交去。”
他话刚说完,余年就从车上下来了,直接打开后车门把人推进了车里。
车里的暖气很足,片刻宋绪安感觉全身舒畅,余年从另一边坐进来,给她面面相觑的父母介绍:“这是我同学宋绪安,和我一个学校的,带着他一起走吧。”
懵逼的不只有余年的父母,还有宋绪安,暖和过来了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跟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见了面,他红透了脸,小声又乖巧:“岳…叔叔阿姨好,麻烦你们了。”
话说到这份上,让人下去是不可能了,余飞和何姝双双对视猜不透俩人的关系,只当余年这人热心肠要送自己的校友。
余飞启动了车,宋绪安身体紧绷的乖乖坐好,像是一个上课的学生。
余年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书,看起来很自然。
何姝打量着宋绪安,忍不住问:“同学,你穿这么少就出来了,不冷吗?”
“不…不冷。”宋绪安紧张的回答。
“年轻人现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以后老了要得病的。”何姝忍不住碎碎念起来。
从家到学校也不过十几分钟,宋绪安却感觉过了将近一个世纪,最后车在学校门口停下,说了一句麻烦叔叔阿姨了以后,宋绪安和余年就下了车。
刺骨的凉风吹来,宋绪安抖了抖,接着一只温暖的手握了一下他的指尖。
宋绪安感觉血液冲上了头顶,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余年握了一下他冰冷的手,便开始把自己的围巾解了下来套在他的脖子上,还在一边说:“我给你说你可别作,你知道你以后会每到阴雨天就腰酸腿疼的躺床上不起来吗,都是因为这时候冻的。”
围巾带着余年的体温,她的叮嘱宋绪安一句也没听进去。
第22章 封闭训练
黄少骜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自己旁边的宋绪安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哟嚯,这是谁呀。”黄少骜把书包放在桌子上,坐下来以后还忍不住往他这边凑,“这是我宋哥吗,宋哥宋哥,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教室里比外面暖和一点,但是也只限于一点。
更何况他们这个位置还是后门,从门缝里钻进来的风吹的宋绪安脊梁骨都在发凉,早知道今天早晨就不那么冲动,应该拿一件大袄再出来。
黄少骜说话都带着哈气,他只觉得人聒噪,双手抱胸,蜷缩在角落,忍不住骂了一句,“你能不能别说话了,说的我更冷了。”
听到这话黄少骜才发现宋绪安只穿了一个单衣,“哇宋哥,你这是被冻傻了吧,知道现在什么天嘛,竟然只穿一件单衣。”
说着就脱下来自己的大衣给他递了过去,里面露出来一个老式小毛衫。
“我不穿。”宋绪安不接,“我身体底子好,你这小身板不抗冻,我挺一挺就过去了。”
“别跟我客气啥。”黄少骜直接把大衣披他身上,翻了翻自己小毛衫的衣袖,里面露出来毛衣,把毛衣袖子一翻,还有一件保暖,他挑眉。
宋绪安见状,骂道:“操,你也不怕给自己捂出痱子来。”
“我可是很娇贵的。”
黄少骜坐下来做了个鬼脸,眼尖的看到宋绪安的桌兜里面的围巾,手刚伸过去就被宋绪安打了一下,“别乱动我东西。”
“宋哥,你怎么用这么娘的围巾。”黄少骜不怀好意的笑,“是不是小嫂子送的?”
“闭嘴!”宋绪安又喊。
下了第一节 课的时候,宋绪安接到了老王的电话,在电话里,老王告诉他球队从下午开始封闭集训了,让他跟学校请好假,回家收拾好衣服再过来。
宋绪安在这边答应着,挂了电话就去找班主任请了假。
班主任向来对他的工作很支持,从宋绪安一进学校,上边就有人打过招呼了,他能进这个学校完全是为了给学校增加荣誉,身为特长生进来,还给他减免了所有的学费。
当场表示没问题,不用填请假条,现在就可以离开。
宋绪安摇了摇头,说自己会上完最后一节课才离开的。
他倒不是多么喜欢学校,只是出了学校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回去以后他跟黄少骜说了自己要封闭训练的事情,黄少骜抱着他的大腿哭嚎宋哥你不要抛下我。
第二节 课大课间,宋绪安没去跑步早早就站在高二的操场等余年,手里还拿着她那条围巾,管理跑操的体育老师见了他还找他谈了会,两个人畅想了一下未来乒乓球的发现,跑操就结束了。
宋绪安等了不多会,余年就出现了,姚小野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话,她只顾一直笑。
他拿着围巾走过去,大庭广众之下喊住了余年。
周边的学生停下来起哄,还以为要见到什么告白场面一样,不远处还有没走完的各班班主任,余年跟他保持两米远的距离听完了他的话。
“你要去封闭训练?”余年听清楚以后,连忙叮嘱,“那你要小心自己的手。”
宋绪安张开五指对她晃了晃,示意自己的手很好。
余年没办法告诉他关于接下来的事情,一是这件事她也不了解,二是一旦说了,宋绪安的心里恐怕跟会有负担。
两个人中间隔着姚小野,她只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亮。
宋绪安把手上的围巾递了过去,小声的告诉余年,“等我出来得比赛结束以后了,比赛就在这里比,你会去看吗?”
他们这个城市被誉为“北方乒乓球之都”,国内第一支在国际拿奖的球队也是出自这里,这次锦标赛选在这里也算是有特殊的意义。
问的是你会去看吗?
其实也算是明着邀请了,余年基本上是毫不犹豫就点头,“当然会去了。”
上辈子她错过了宋绪安这么多辉煌,要一件一件的补上。
宋绪安高兴的像个孩子,脸上立马就洋溢出笑容,他伸手跟余年挥了挥,说了一句再见。
余年又喊住他,给对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一定要拿第一啊!”
两朵狭红上了宋绪安的脸,他点头,然后才跑开。
人走后,姚小野“啧啧”两声,“你们是不是有点太肆无忌惮了?”
余年耸耸肩,不明不白的好像就这样了。
“真的在一起了?”姚小野又问。
“算是吧。”余年眯着眼睛。
他们俩像是说破了,又像是没有说破。
第三节 课结束,宋绪安就离开了学校,他到了小区门口没有进去,而是给宋卿发了短信。
十几分钟以后宋卿才出来,手里拿着他的行李包。
“这次去几天?”
有时候宋绪安都怀疑自己的父母是不是转换了性别,在别人家里都是爸爸很严厉,妈妈很温柔,在他家里宋卿说话永远都是软绵绵的,不管什么难听话都打不倒一样。
就像今天早晨那个女人特意过来羞辱他,宋卿也只是给人倒了一杯热茶,笑意满盈,永远和和气气,也永远不会生气。
这样的人固然很好,但就是不像一个人。
不像一个应该有感情的人。
“到锦标赛结束。”宋绪安回答,接过来自己的行李包,重量不轻,斜挎在肩膀上。
“吃中午饭了吗?”
宋绪安摇头。
宋卿从自己的并不鼓的钱包里拿出来十块钱,“去找个馆子吃碗热乎的面吧。”
宋绪安没去接,“我一会去队里吃,我妈…”
“她没事。”宋卿这才有了一边微变化,老生常谈一般,“你别怪你妈,她打心里还是爱你的。”
哪有这么爱自己儿子的。
零下的天气把穿着单衣的他和别人一起赶出来。
宋绪安说:“我知道,那我走了。”
“安安。”宋卿说:“有事就给家里打电话。”
宋卿也知道这句话其实没有用。
从小到大,宋绪安没有因为琐事找过他们,就连在学校里打架找家长都是通知的他的教练。
“嗯。”
…
在被放了几次鸽子以后,余年终于在周六见到了谢君尧他们。
还是董天攒的局,这次选在了十一中附近的一个奶茶店里。
比起奶茶余年更喜欢喝咖啡,她用指尖摩擦着奶茶杯子,暖风吹的她整个人都很舒服。
从昨天晚上全市供暖开始,她就爱上了室内活动。
姚小野叼着吸管,珍珠顺着管子一粒粒到她的嘴里,左看看余年,右看看谢君尧,觉得气氛有点怪异,却不知道该怎么调节,只好跟董天用眼神交流,对方的尴尬程度一点都不比她少,都只能等着其中一个人发话。
余年喝了一口奶茶,甜腻的香味在她口中绽放,她咳嗽一声便说:“你们想不想要干一票大的?”
董天来了精神:“怎么干?”
“未来几年,电子通讯业会快速的发现,你看几年前还是大哥大,现在这几年手机已经轻巧了很多,未来几年发展的更是迅速,手机会逐渐取代电脑和电视的存在。”
余年的话在他们的耳朵里宛如天方夜谭,他们几个连大哥大都没有拥有过,根本想象不到余年所说的那些关于未来通讯的发展。
董天和姚小野几乎是张着嘴听完余年说的这些东西,最后疑惑的问:“余姐,你跟我们说这么多,难不成想让我们制造手机?”
“你真敢想。”余年笑道:“现在制造手机肯定是来不及了,我们可以谈代理。”
“代理?”姚小野瞪大眼睛,在她的心里,几个人最大的生意也不过是摆摊买点小东西赚点小钱什么的,一说到代理好像就是大人的事了,“我们行吗?”
“试试。”余年记得过了99年,国内就开始流行这种小型的手机,其中最经典的莫过于被称为砖头机的诺亚。
之前她也是做过调查,这个省诺亚的代理总公司是一个名为飞裕的公司,省代理肯定是拿不到了,这个县市区的代理还是可以谈一谈。
余年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跟她们说了自己的想法,最后问:“你们的意见呢?”
“干。”董天最先响应,余年的能力他们见识过,这种眼界也不是谁都能有的,“余姐,你说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
“我也跟你一起。”姚小野纯粹是因为这件事听起来很有趣,外加还有朋友。
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君尧的身上,等着他出一个答案。
谢君尧一直没有发话,眼睛落在余年的身上,董天立马就在一边拍他肩膀:“君尧,你还在犹豫什么,多么好的一个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余年,我有话想要单独跟你谈谈。”谢君尧沉默一下午,开口的时候嗓音发哑,他眼底竟然还带着一点委屈。
余年很是困惑,“大家不能一起听吗?”
谢君尧原地站了起来,强硬的说:“你还是跟我出来吧,我想我们需要一点两个人的空间。”
第23章 道歉
余年是真的不想跟人出来,外面的冷风呼呼在吹,刮在脸上都有点生疼,她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的问:“你找我出来想说什么?”
到这个时候谢君尧反而结巴起来,“你…你你…”
“怎么了?”
“真的喜欢…宋绪安吗?”他咬了咬牙,问出来这个问题。
余年这才明白这一下午谢君尧一脸不高兴是为了什么,她有点想笑,她这边想带着人仗剑走天涯,结果人还在这里跟她纠结儿女情长呢。
“喜欢啊。”余年毫不犹豫,“特别喜欢。”
谢君尧脸一白,没想到余年承认的这么痛快,咬着唇告诉她,“他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点。”
“是不是好人我自己心里清楚。”余年跺跺脚,冻的她有点发麻,到底还是穿少了,“倒是你,刚才有没有听我讲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干?”
余年的态度很是无所谓,似乎认定了宋绪安一样,谢君尧看着眼前的人,内心袭来莫大的悲伤。
接下来的事谁也没想到,他上前直接抱住了余年,凑着嘴就要亲下来。
平日里谢君尧打架的力气大的吓人,余年被他钳在怀里动弹不得,瞬间余年焦急起来,“谢君尧!你放开我,你别碰我!滚蛋!”
她的胳膊被人死死抓住,谢君尧暴虐的吻即将下来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两个人分开,接着董天一拳挥了上去,怒目圆瞪,“谢君尧,你耍什么流氓呢!”
谢君尧被打的往后推了两步,低着头不言语,余年此时上前一步,伸出手就是一巴掌。
——啪。
“我希望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在发生了。”
说完扭头就走。
不远处的姚小野神色异常,见余年离开连忙就跟了上去,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谢君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好像又把自己关到了那个小世界。
到了晚上的时候,余年接到了董天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正在小区门口等她,问她能不能下来一趟。
一下来就看到了谢君尧,对方低着头插着兜,见到她以后就说了一句对不起。
余年本不想原谅,董天一直在旁边和稀泥。
大人总不会跟小孩斤斤计较,余年最后还是说:“以后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行为。”
谢君尧只顾的上点头,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周末的时候,余年告诉父母学校组织了秋游活动,说要去省会两天,害怕他们两个怀疑,还想过跟姚小野演一场戏,然而余飞他们也没有怀疑。
只不过说,这雪都下来了还要去秋游,叮嘱她一定要穿好衣服。
扭头余年就给严敏打电话请了假。
周一一早,她和董天他们上了去省会城市的火车,和谢君尧之间两个人还是别扭。
飞裕公司代理这方面的总负责人是一个叫梁静的女人,长的端庄大气,一看就是拥有很多故事,第一次见到她们感觉这几个小孩在开玩笑,勾起嘴唇笑了笑,“小朋友,你们毕业了吗?”
话里话外都是觉得她们在开玩笑。
余年早就料到是这种情况,她让谢君尧和董天先出去,跟梁静聊了将近半个小时。
她的见识和阅历让这个女人大吃一惊,最后答应先给她们几台手机做代理,如果能够卖的很好的话,以后还可以考虑把整个市区的交给她们。
其实梁静的性格跟余年相似,她们的年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相仿的,电子产品余年也是第一次接触,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别样的挑战。
梁静同意她们把手里的那些钱当做押金,回去的时候余年她们的手里多了十几部新款的诺亚手机。
董天紧紧的护在怀里,这可比他倒卖盗版视频的时候紧张感多太多了。
回到他们所在的城市以后,她们几个接上了姚小野去吃了一顿晚饭,这次余年下了重本,和几个人去了当地一家比较知名的饭店,几个人在角落里坐下来,她点完菜,开始说以后的计划。
在销售这一方面,余年称不上天才,但也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中出来的,那些经验足够给这些黄毛小子和丫头上了一课了。
这几台手机不算什么,但是是他们打开社会大门的钥匙。
余年把自己经验分解,一点点告诉他们,看到三脸茫然,她也觉得一股脑都教给这几个人不太现实,最后只好说:“今天就先这样,小谢和董天你们先按照我说的打开市场,赔钱也没关系,重要的是经验。”
酒足饭饱,四个人走在大街上,姚小野和董天高兴的像个傻子。
余年眯着眼睛,明明没有喝酒,却感觉有点醉了。
年轻真好。
从头开始也没关系。
失败了也没关系。
她明明有那么多的捷径可以走,选了一条前途未卜的路。
从那天晚上开始,余年变得开始忙碌起来。
其实最辛苦的还是董天和谢君尧他们,那段时间他们都要跑断了腿,一周以后,十几款手机成功销售出去,比梁静给他们的时间要缩短了一倍。
同时他们挣钱也是挣到了手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钱的两个笑得合不拢嘴,想着要把这些钱全都投资进去。
跟现在相比,之前的那点钱真的不够看。
两个小伙子有模有样穿着西装请她们两个人吃了一次西餐,结果连刀叉都不会用,两个少年的小脸都红了,在一边手足无措。
余年优雅的告诉他们用法,然后讲了讲相关的历史和经验。
就连姚小野都说:“余年,有的时候我都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
她有些东西都太先进了,让这几个人佩服的不得了。
十月底的时候,傅旭昂参加完化学竞赛回来了,成绩还要过段时间还要出来,余年一想到大佬马上就要走了,对他关怀更加,导致后来成绩出来以后,傅旭昂被清北的少年班选上,临走的时候都说:“余年,你放心,我肯定是不会忘记你的。”
十月底时候学校组织了一次期中考试,因为重心都放在了事业上,姚小野的成绩一落千丈,直接在年级里排名落到了九百名以后。
余年的成绩倒是稳定,直跃班里前三,数学将近满分。
“不公平啊,这一点都不公平。”姚小野看着卷子发愁,她爸妈虽然工作忙,还是会抓学习这方面的事,余年那么费心费力,还是轻松拿到了名次。
余年抽过她的卷子,看了两眼以后跟人说:“还不是怪你没事就逃出去跟小谢鬼混,你这上面很多都不应该错的。”
“我也是为了咱们公司考虑啊。”
为了更加方便办事,余年在写字楼里租下来一个办公室。
没想到姚小野已经开始叫公司了。
余年捂着嘴笑,“我可以给你补补课。”
于是,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谢君尧和董天就在一旁做工作,余年就在一边给姚小野讲试卷。
姚小野只感觉自己越来越没用,余年告诉她:“一个公司最重要的就是账目,咱们公司现在还小,以后发展壮大了,需要一个专业管钱的。”
她挑了挑眉,姚小野立马懂了她的意思,当即决定以后学会计。
锦标赛是在十一月中旬开始的,为期九天,宋绪安在比赛前一天还特意打电话告诉余年关于自己比赛的场次和时间,试探了半天问她到底会不会过来。
余年没有确切的答应,只说如果明天能请到假就过去。
其实早在一周前余年就拖姚小野问了她舅舅关于比赛的场次和顺序,也早就买好了票。
现在的乒乓球在国内的热度还很高,票也很难买,最后她在黄牛那里抢到了一张票,结果第二天姚小野拿了一堆给她,说是自己的舅舅给的。
有后台真好。
她这上个月请了好几次假,严敏本来是不高兴的,但是余年期中考的成绩摆在那,随手就给批了。
余年是第一次现场看这么正式的比赛,姚小野的舅舅给她的票在前排,还有一点莫名的激动,周围都是一些叔叔们,小女生却不太多。
她突然想起16年的时候乒乓球重新火起来,就连她们公司那一阵都出了很多运动款,女球迷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如果宋绪安能一直打下去的话。
那年是不是就不用请别的球星做代言了,还省下一大笔的代言费。
这次是男子单打,场上的人不少,运动员一进场就引起来一阵小高潮,余年旁边的大叔激动的站起来,嘴里一直喊着:“宋绪安加油!”
真疯狂。
知道宋绪安打球打的好是一回事,看他亲自打球是一回事,真的坐在这里看到他球迷大喊又是另一种心情。
余年感觉全身热血沸腾,又不知道在激动什么。
跟宋绪安对打的是一个跟他同样岁数的少年,看背后应该是别的省队的,国内能参加锦标赛的男生实力差距都不太大,对方球追的很紧。
不过第一轮宋绪安赢得还算轻松,以21:19的成绩拿下来了一局,此时他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
宋绪安长的好,唯有的几个女性球迷都是他的,看人赢了比赛,有几个女孩子激动的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喊:“宋绪安加油,我们爱你!”
余年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那几个女孩子手里拿着条幅,上面有“爱宋者协会祝宋绪安大获全胜”的字样。
还真有这个组织,余年转过头,然后就对上了宋绪安的眼睛。
第24章 锦标赛
发现那个人真的是余年以后,宋绪安愣住了。
昨天晚上余年回答他的时候太像敷衍了,就跟往常他问家里人一样,宋卿每次都说过来,最后都见不到人影,慢慢的就不那么期待了。
他整个人精神都焕发起来,在上场,气势都变了。
发球、对拉、一击落地。
得分。
这一局宋绪安像是着急要表现自己一样,很快就拿了下来。
真是见了鬼。
打下来以后,宋绪安又往余年那边看了一眼,给了她一个骄傲的眼神。
他本来就长的好看,少年意气风发,站在那里就在发光了。
那个所谓的爱宋者协会忍不住尖叫起来,又大声的喊:“宋绪安我们爱你。”
宋绪安观察着余年的表情,希望能看出来点不一样的,余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宋绪安很快就读懂了,她说的是:“好好打,赢了给你买礼物。”
哼,哄小孩呢。
虽然这么想,接下来的两局宋绪安打的还是很拼命,对方的实力不弱,但跟他比起来还差那么一点半点,最后宋绪安以4:0的成绩赢了下来。
他跟对方握了握手,眼睛又忍不住往余年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边有什么人吗?”对手突然问。
“什么?”
“你刚才一直就往那个方向看,是偷偷请了什么场外指导吗?”
打乒乓球的人都很幽默,宋绪安原来就跟人打过,一本正经的说:“我打你还用什么场外指导,闭着眼睛都能赢。”
这狂傲的语气没有给人带来不适,对手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踹了他一脚,这才说:“我都看见了,那个姑娘挺好看。”
宋绪安没在理他,一脸的我有女朋友你没有你太垃圾的表情,他面朝球台上的球迷挥了挥手,拿起包就离开了。
余年请了一天的假,宋绪安赢了上午的比赛下午还有一场,她索性一天就呆在了场馆里,中午的时候到附近吃了一点东西。
下午的时候,那几个姑娘挪动到了她的身边,其中一个问她是不是宋绪安的球迷。
余年点点头。
姑娘送了她一个条幅,这时候的条幅跟将来追星的小女生用的还不太一样,基本上都是自己亲手画的,宋绪安被画的小小的一只趴在乒乓球上,眼神呆愣,着实可爱。
运动员刚入场,宋绪安就忍不住四周观望,很快就在原来的位置上看到了余年,她跟几个年轻女孩在一起,对视一眼以后,余年举起来条幅对他挥了挥,脸上还带着笑。
跟他对打的就是自己队里的蔡云霄,他撞了一下宋绪安的肩膀,坏笑着问:“那是谁啊,是小嫂子吗?”
“嗯。”
因为是主场,不光宋绪安有球迷,蔡云霄也有,两个人打的越是激烈,双方球迷的呐喊声也是愈战愈勇。
他们同为队友又是对手,太了解对方的套路和技巧,这一场难舍难分,最后宋绪安以4:2拿了这一局。
看的出来赢得并不轻松。
其实这两场球看下来,都能看出来宋绪安每次都很艰难,到了未来,乒乓球已经被神话,仿佛轻轻松松就能够拿第一,其实不然。
宋绪安被称为天才,也完全不能碾压对手赢球,能够站在这个场上的,大多数都是天才。
宋绪安没有一直杀下去,止步于八强,如果能够打进八强,就可以直接进国家二队了,可是这个赛场上不只有他们省队的队员,还有一些国家队的。
在国家队主力队员手下赢球实在是太难了,所以能够走到这里宋绪安已经很不错了,像蔡云霄和柳祺,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淘汰了。
关于宋绪安的比赛,余年后来又和姚小野在周末看了两场,那时候已经是团体赛了,宋绪安作为单打和双打出场,他的球风向来凶狠,但是面对国家队的时候还是有点力不从心,就连姚小野见了都忍不住感慨,果然是人外有人。
锦标赛最后是别的省队得了冠军,宋绪安他们得的是亚军,但是已经很出彩,听姚小野说,队内都在传,宋绪安已经被国家队教练看上,来年一月份可能会去参加国家队的集训。
当所有一切尘埃落定,老王开始处理柳祺和江汉鑫的事。
一般大赛上面的替补都是以防有什么不备之需,然而正式队员也很少有出事的时候,所以整个锦标赛,江汉鑫没有出场过一次。
柳祺的状态并不好,除了和别人双打赢过一次,别的成绩平平,就像是一个比赛必须要有的炮灰角色一样,没有什么引起太大的波澜。
比赛结束,老王就找柳祺谈了话,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孩子,三言两语就全说了出来,老王被气的血压升高,当场就做了开除的决定。
柳祺求了半天,还是灰头土脸的走了。
如果他能在这次锦标赛上有成绩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平日里那几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人也一下子就蔫了,像是躲着瘟神一样躲着他,队里平静了好几天。
不过这些对宋绪安的影响并不大,他此时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出了训练馆就看到了余年。
“你怎么来了?”宋绪安眼里满是惊喜。
“听姚小野说你们今天就结束训练了,想着你会回家,所以来接你。”余年的行为就像是来接丈夫回家的妻子一样。
实际上,在上一世,余年就经常开着车去宋绪安的学校接他下班,导致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们学校都在传,老宋被人包养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嘴上这么说,宋绪安心里还是跟乐开了花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余年他就高兴的不行,眉眼中都是明媚。
两个人边走边谈,到了小区门口,宋绪安突然停了下来,一脸期待的看着余年。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余年笑。
“你不是说…”宋绪安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幼稚,但还害怕余年忘了,纠结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那个…礼物。”
说完了还有点不好意思,手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往那里放。
这小孩。
余年使坏,“什么礼物?”
“没什么。”宋绪安面红耳赤。
难不成听错了?
好丢人。
正当宋绪安抓耳挠腮想着找个借口快点离开的时候,余年噗嗤一声笑出来,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拿出来了一个白色的乒乓球递了过去。
“铛铛!礼物。”
宋绪安惊喜了一下,把乒乓球拿了过来,摸了摸发现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三星球,明显有点失落,撇着嘴说:“就这啊。”
“不止。”余年神秘的笑了笑,“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说完以后就跑开了,宋绪安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然后看余年跑到了不远处的小卖部里。
现买吗?
太没有诚意了。
就当他准备一会好好奚落一下余年的时候,只见余年抱着一个洗衣服的大盆跑了出来,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乒乓球。
“superised!”
果然是惊喜哦。
一大盆都是三星球。
“怎么样?”余年眨眨眼睛,“喜欢吗?”
宋绪安拍拍手,按理应该说一句,你送的我都喜欢,面无表情:“真是好喜欢哦,我怎么就这么缺乒乓球。”
跟自己想象中的礼物差的太大,宋绪安的失落溢于言表。
宋绪安对于礼物这件事有种莫名的执着,每次结婚纪念日或者生日,提前几天他就开始明着暗着跟余年要礼物。
有一年余年实在是不知道该送什么了,还特意找创意部门开了一次小会。
她手底下的人大多数也都是女孩子,一般都是被男人哄着,送他们礼物少之又少,所以每次的礼物出乎意料,又不能投其所好。
如今好不容易知道宋绪安的最爱了,结果人家还不乐意要。
余年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之意,把抱着的这个盆往后一撤,佯装生气,“如果你不想要的话,那我就拿回去了。”
“要要要。”宋绪安连忙回答。
就在两个人还在这边推搡的时候,那天余年在小区底下看到的豪车从不远处开过来,车子在她们的面前停了下来。
余年还在想这是要做什么的时候,车窗摇了下来,露出来一张精致的脸,眼前的女人气场强大,有着一张跟宋绪安相似的脸,红唇微启,“安安。”
宋绪安见到人以后脸色一沉,还是乖巧的叫了一声,“姑姑。”
姑姑?
余年倒吸一口凉气,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宋绪安还有一个姑姑,这场面也不方便插话,她站在一边把所有的疑惑都压了下去。
“我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新闻了。”宋美渊扬了扬手中的报纸,“打的真不错。”
宋绪安“嗯”了一声。
“那一会家里见。”说着宋美渊就要开车进小区。
“姑姑。”宋绪安喊了一声,长吐出来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大声的说出来,“今天你能不能别去我家了,就让我们家安静一天,行不行?”
第25章 私生子
“安安,大人的事你不要管,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来找你爸妈。”宋美渊根本没有把宋绪安的话听进去,然后开车进了小区。
“艹。”本来心情不错的宋绪安转身就骂,看到余年以后便道歉,“抱歉,我失态了。”
他记得余年不喜欢自己说脏话。
“没事。”余年好奇的问:“那是你姑姑?”
宋绪安点头。
“亲姑姑?”
“你不认识她吗?”宋绪安惊讶。
“不认识。”余年诚实的回答。
这个所谓的姑姑,宋绪安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甚至连他爸爸那边的情况他都没有详细说过。
第一次见宋卿的时候,余年就觉得他相貌不凡,教养深厚,第一直觉就是自己的公公身上肯定有不少的故事。
那个时候宋绪安听了她的问题,对这个话题很抵触一样,只说自己爸爸是落魄公子,表面光鲜,其实吃了不少的苦。
吃了什么苦,又为什么落魄了,一个字都没说,开了玩笑就过去了。
当余年把这些事告诉现在的宋绪安以后,他的表情就更加怪异了,“也就是说,十几年以后,我和他们家就没有联系了?”
余年捕捉到他话里的信息,所谓他们家,估计指的就是刚才那个女人家。
落魄公子和豪门世家,这两者一联系起来,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于是她壮着胆子问,“老宋,难不成咱…你爸是私生子吗?”
宋绪安说:“当然不是,我爸是正儿八经的嫡系。”
说完又挠了挠头,都这个年代了还说什么嫡系和私生子实在是有点中二。
这信息量好像更大了,不经意间余年的脑海中已经开始编纂了几种关于宋卿的人生。
宋绪安烦躁的走了几圈,又忍不住问:“那后来,小宝找到了吗?”
“小宝是谁?”余年错乱了,“你家有这么多人吗?”
小宝是宋绪安的哥哥,名为宋绪青,比他大三岁,是宋家的长孙。
宋绪安的爷爷是全国有名的富商,从民国的时候,宋家就已经奋起,经过了几十年的时局动荡也没有倒下,后来又成了国内的领军人物,也算是一个传奇了。
宋卿是长子,性格却软弱,在经商这方面并不精通,在他六岁的时候,母亲因病去世,也就是在那一年,一个女人成了他的后妈,还带来了一个跟他一样大的孩子,说是宋家的孩子。
这时候宋卿才知道,原来他父亲一直有私生子,只不过他母亲把自己两个孩子保护的太好了,一直没有说过。
家大业大,总免不了财产纠纷。
宋卿性格软弱,被欺负的无处可去,后来遇见了宋绪安的母亲安茹,两人结婚以后,生下了宋绪青。
宋绪青从小就机智过人,三岁会背诗书,会算数,宋家老爷子对他很是喜爱,甚至放出来以后的家产都会给他的这种话。
宋绪安两岁那年就已经很皮了,刚学会走路就到处乱走了,贪吃又贪玩,安茹在家不允许他吃太多,他就缠着自己五岁的哥哥去给自己买门口的小蛋糕。
宋绪青格外的心疼弟弟,听到宋绪安的请求,又害怕出事,就让他在家里等,自己拿了零花钱就出了门。
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也就是在那一年,宋家老爷子心脏骤停去世,宋卿一家被赶了出来。
说起来这件事的时候,宋绪安声音略显沙哑,不过情绪很是平淡。
“我那个时候才两岁,什么记忆都没有。”宋绪安低着头,“不过我妈一直说是我弄丢的哥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要吃小蛋糕。”
小孩子能有什么为什么。
就是单纯的想要吃吧。
老宋没有跟余年说过这些,也许是因为当他遇见余年的时候,这些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怪不得宋绪安从来没有提起过关于自己爷爷家里的事,最后会选择在一个南方城市定居下来,每次过年回来住的都是旅店。
本来以为是会害怕安茹犯病,恐怕是就连他自己也不敢去面对那段回忆吧。
本可以靠乒乓球出人头地,却因为受伤断送前程,最后一生碌碌无为,甚至背负了这么多愧疚。
余年有点想回去抽自己两巴掌,怎么偏偏那时候,她不懂给宋绪安疼爱。
一心扑在工作上,却不知道自己的男人竟然这么的没有安全感。
就在宋绪安伤感的时候,他感觉一个温暖的怀抱凑了上来,余年从后背抱住他,声音哽咽,“老宋对不起。”
如果知道的足够多,现在是不是就能让宋绪安放下一点。
毋庸置疑的是,小宝一直没有找到。
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因为是小区门口,余年很快松开宋绪安,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抚慰眼前人的痛苦,只能说:“虽然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解决的,但是后来爸爸妈妈都很爱你,他们会做你最爱吃的饺子,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尤其是妈妈,她说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后来想要弥补你的时候,发现什么都晚了。”
那个时候,余年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宋绪安被她这两句话弄的眼眶有点发酸,原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啊,安茹会重新爱他的。
宋美渊是宋卿的同胞妹妹,跟没有用的宋卿不一样,她从小就颇的宋老爷子的喜爱,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替他掌管公司,后来那对母子在宋老爷子去世以后争夺了大部分的家产,还有一小部分就是落在了宋美渊的手里。
她是看不上那对母子的,或者说她就是目中无人,有的时候甚至连自己的亲哥哥都看不上。
不过她每次来找宋卿只有一件事,劝他把家产夺回来。
在宋美渊眼里,宋卿再怎么没用也是宋家的长子,那两个人怎么也是外来的人,尽管她现在把公司发展的很不错,自己的地位也逐渐升高,还是有这么一块石头放不下。
把宋家抢回来,这是她一直想要做的事,而她现在完全有能力和自己的哥哥把那点财产拿回来。
但是安茹不想再跟宋家扯上什么关系,每次见到宋美渊都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赶人,什么难听话都说出来过。
甚至有的时候会牵连到宋绪安的身上,上次大雪天宋绪安被赶出来,也是因为宋美渊说了一句关于小宝的话。
对于安茹来说,宋绪青一直是她的心头肉,是她的悔恨。
从小到大,宋绪安不止一次听到她说,后悔生了他这个儿子。
听宋绪安的描述,余年知道安茹的情况已经很不稳定了。
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她这是精神病,你们应该送她去医院。
不过这话到底没说出口,小区里就传来了吵闹声,她们距离的不远,听到声音也就赶了过去。
人群中央,就是安茹和宋美渊。
她们两个人对立站着,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
宋美渊全身上下写满了恐惧,刚才的优雅已经不复存在。
看来今天宋卿没在家,安茹蜂目豺声,只穿了一件睡衣,脚上连双鞋都没有,最恐怖的是她双手举着一把菜刀,对着宋美渊一直骂,“臭/婊/子,你给我滚!你在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
周边的群众围在一起,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
看清楚人以后,宋绪安吓得直接跑了过去,小声叫了一声,“妈,这是怎么了?”
安茹看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迷茫,余年在一边看的胆战心惊,这神情像是一点都不认识宋绪安了一样。
发疯了?
余年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拉过身边一个大叔,“快打电话。”
“打什么电话?”大叔只顾得看热闹,一脸的迷茫。
“你没看到都快出人命了,快打急救电话啊!”
“有那么严重吗?”大叔一脸懵懂。
这两个人经常吵架,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来看热闹。
没有一个人觉得安茹精神上有问题,他们都是街坊邻居,只觉得这个人有点怪。
宋美渊还在一边刺激她,“嫂子,我说的都是真的,小宝就是被她们给害死的,根本就不是走丢了,他已经死了。”
安茹听到小宝这个名字彻底癫狂了,拿着刀就要面向宋美渊砍过去,宋绪安直接上前在背后抱住了安茹的腰,嘴里不停的喊着:“妈!妈!你冷静一点。”
“是你们!都是你们害了我的小宝,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安茹的刀在头顶乱晃,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阻拦她。
余年看到这副场面心头一紧,看那个白晃晃的刀整个人一震。
难不成…
难不成是因为这件事?
就在她还在想这件事的时候,安茹已经彻底疯了,她用力去掰宋绪安的手掰不开,又想要挣脱这个人的束缚,便拿着刀直接砍了下去。
“不要啊!”
余年脱口而出,动作比声音还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挪到了几个人的面前,手臂叠在宋绪安的手腕上。
菜刀直接进肉。
血喷涌而出。
“杀人了!”
见了血,人群才混乱起来。
第26章 受伤
后来余年才知道,安茹是被宋绪青死了这个消息逼疯的。
当时宋绪青被宋家那个后妈的人拐跑了,然后把人带到外地直接就杀了。
那个年代死掉的小孩太多了,技术又不发达,只要把人扔进水里,或者下毒怎么样,能调查出来家世的都少之又少。
这些年,为了找宋绪青,宋卿和安茹花费了所有的心血,然而每次都是满怀希望过去,带着失望回来,他们走过了全国大大小小的城市,去了这辈子都数不清的乡村山间。
一无所获。
这成了全家的心病。
从宋家出来以后,宋卿以写作为生,说不上怀才不遇,得到的报酬勉强能够维持家用,加上到处寻找丢失的小宝,已经严重超支。
好在宋绪安乒乓球打的好,从小学到高中,凭借这一技能,都是免学费,后来进了省队,还会有补贴,这样给他们减轻了很大的负担。
当宋美渊知道宋绪青已经死了的这个结果以后,直接就赶了过来,想要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哥哥,宋卿刚好不在家,安茹神神叨叨的让她滚,说不要再来自己家了,她死不听劝,一激动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于是刺激到了安茹,没有一个人知道那时候的她精神已经达到高度紧绷的状态,随随便便的一件事都能刺激到她,一时爆发,她拿起了菜刀。
余年想,也许是老宋就是这样伤的手。
她看着自己手上缠绕的绷带,不远处的大夫正在给爸妈说一些注意事项,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刀口很深,差一点割到动脉,不仅这样,医生还是告诉她,以后阴雨天可能会受罪,刀疤肯定是消除不掉的,可能会要伴随一辈子。
医生说可能会感染,便住了两天院,也是后来余年才知道,住院期间宋绪安和宋卿来过一趟,带了钱和礼品,见到自己父母鞠躬道歉。
一向温文尔雅的爸妈失了风度,一旦遇见她的事两个人就变成了另外两个人,她们板着一张脸,在门口说了一句,“谢谢关心,我想暂时还是不要来往了比较好。”
宋卿看的出来对方不欢迎自己,把手里的钱和东西递过去,“这件事责任都在我,我没有看好病人,所有的医药费我们都会承担的。”
到底都是文化人,说到这份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在为难对方的了,何姝把东西收下来,露出送客的表情。
宋卿本想带宋绪安走,结果自己的儿子开口问,“阿姨,余年还好吗?”
此时何姝也认出来这是那天余年拉上车的同学,大人在怎么样,跟孩子也没关系,更何况宋绪安脸上的担心一览无余。
何姝点头,“很好。”
“我想去看看她。”
何姝还是拒绝了,“不方便。”
吃了闭门羹的宋绪安恋恋不舍的跟着宋卿离开。
医生说完所有的注意事项,她跟着爸妈办完了出院手续,这才出了院。
就算是出院了,何姝还是给她请了一星期的假,让她不要想着学习,把手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出院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姚小野带着谢君尧他们两个人来到余年的家里,跟何姝打过招呼以后,余年带着他们几个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余年,你太幸运了,班长走了,严老太太没了自己的狗腿子,亲自抓班里的纪律,搞得我们好惨。”没有了大人,姚小野就现了原形,趴在余年的床上跟她吐槽严敏。
余年坐在椅子上一直笑,谢君尧站在一边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心疼,等他们几个闹够了才小声问:“疼吗?”
谢君尧挑明对自己的喜欢以后,余年已经开始躲着他了,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别的话
最后三个人还在她家里吃了午饭才走的,姚小野说以后每天会把老师发的卷子给她拿过来,谢君尧和董天还帮何姝洗了碗。
经过这段日子的打拼,谢君尧和董天看起来成熟了一点,已经开始把“您”“谢谢”这些礼貌用词挂在了嘴边,外加穿装得体,给何姝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等人走了以后,她跟余年感慨,“那个小谢啊,真是改变了不少。”
冬天最温暖的莫过于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余年坐在椅子上把后背完全的露出来,就是在这个时候,她身后的窗台响了一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了。
余年转过身,走到窗台那里往下看了一眼。
宋绪安站在楼下,仰着头往她这个方向看。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余年给他做了一个等自己的手势,几分钟以后就到了他的面前。
然而没想到的是,刚刚凑到他面前,余年就看到宋绪安的眼眶瞬间红了,接着背对她去,用衣袖抹了一下。
到底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这几天恐怕承受了不少的东西。
“别哭了。”余年拍拍他的后背,温和的说:“都这么大了,哭起来不嫌羞吗?”
“对…对不起。”宋绪安哽咽,他又愧疚又心疼。
“没事老宋。”余年一只手拉开他捂着眼睛的手,直视他湿润的眼眶,嘴角还带着笑,坚定的说:“我不后悔。”
比起我受伤,我更在乎你受伤。
我只不过是休息一段时间手上留个疤,可是那一刀要是落在你的手上,你这辈子就完了。
也许是余年的无所谓让宋绪安内心的愧疚减轻了一点,他用衣服擦干眼泪,和余年并排坐在小区长椅上。
“阿姨怎么样?”余年问。
“在医院。”宋绪安说:“医生说她这病已经很久了,我和我爸一直都没…关注过。”
“这件事不怪你。”余年知道他又把责任拦到自己身上,劝慰的说:“阿姨后面就好起来了,到我们结婚的时候已经正常了。”
听到这句话,宋绪安心情好了不少。
“手还疼吗?”他问。
“不疼了。”余年像招财猫一样挥了挥自己的手,“没想象中疼。”
宋绪安沉默几秒,这才说:“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如果这一刀落在我手上,是不是我就打不了乒乓球了。”
“不会的。”余年说:“你还要拿冠军呢。”
“余年。”宋绪安盯着余年的眼睛,“谢谢你,为了你,我一定会拿冠军的。”
认真的宋绪安着实有点可爱,余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个大男孩,开始像老宋,又有点跟老宋不太一样。
两个人在楼下坐了一会,宋绪安就要去医院看安茹了,他临走之前上前一步抱了余年一下,他们两个明明已经抱过了,他的耳朵还是不可控制的红了。
余年跟他说再见,然后上了楼。
回到家以后看到何姝坐在沙发上,她的表情沉重,听到开门的声音头也不转,声音低沉,“余年,你过来,我们谈谈。”
这么严肃?
余年刚刚见宋绪安的喜悦还没压下去,坐在沙发上还忍不住笑意,“怎么了?妈?”
“你是不是…”何姝整理了一下语言,刚才那一幕让她有点心慌,她手握成拳,指尖发白,“谈恋爱了。”
刚才她不过是去阳台晾衣服,就看到自己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女儿在楼下跟一个男孩子抱了一下,而那个男孩子,就是伤害余年凶手的儿子。
余年微愣,也意识到何姝可能看到了什么。
何姝和余飞在教育她这一方面很是开放,有什么都是摆在明面谈,这次余年倒没了话说。
她上辈子没有早恋过,也不知道这俩人对自己早恋的态度。
“年年。”何姝痛心的看着她,“你别否认,我们听别人说了,当时是你自己扑上去的,那个女人,本来要砍的是她儿子。”
余年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反而问:“妈,你知道那个男孩子是做什么的吗?”
“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学生。”何姝没有好脸色,“不管做什么的,你都不应该去给他挡刀。”
余年摇头,把宋绪安的情况完整的说了出来。
何姝眉头紧蹙,脸上写满了震惊。
“妈,你知道那只手对他有多重要吗。”余年看何姝的表情,就知道她有点心软了,“如果我没有挡,那么他失去的就是自己的人生。”
“那…”何姝半天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她的职业就是为了人民服务,平日里把奉献放在嘴边,如今自己的孩子做了这种事,她自然是骄傲的,最后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我不能说你做的不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万一这一刀,毁了你的人生呢?”
万一这一刀不偏不倚断了余年的手,何姝时时刻刻都在后怕。
余年笑道:“可是没有发生万一啊。”
说的也对。
事情都过去了,说什么都没用。
好在一切都好。
何姝点头,也不好在埋怨余年什么。
然而在余年忽悠完马上要回房间的时候,何姝才感觉到不对,她坐在沙发上说:“等等,你都快把我给说晕了,你俩刚才在楼下搂搂抱抱是怎么回事?到底有没有在谈恋爱?”
第27章 约会
“没有。”余年连忙否认,何姝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这种情况下还真不能承认,“人家妈都进医院了,我当然要安慰他一下。”
好说歹说,余年还是把自己妈妈给糊弄了过去。
在这期间,宋卿还亲自登门拜访了几次,每次都拿着各种各样的营养品,在知道是自己女儿主动扑上去以后,何姝和余飞对他的态度也变了。
毕竟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双方没有再发生任何的不愉快。
一星期以后,余年回到了学校,班上的变化不小,姚小野成为了她的同桌,不少同学都过来送了关爱,那些小零食最后被姚小野收进自己的兜里。
她的手还没有拆线,一只手写字还很是费力,姚小野给她拿出来一小块镇纸放在一边给她压书页,得意洋洋的告诉她,“这可是我爸爸的私藏,我给偷出来了。”
最后一节课下课,余年和姚小野刚准备去食堂吃饭,黄少骜在后门探出头,看到余年才走进来,手里拿着保温桶,笑嘻嘻的解释,“小嫂子,这是我宋哥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这是什么?”余年还没动手,姚小野手快的打开了盖子,一股香味扑面而来,往里一看,是浓郁的骨头汤。
“今天宋哥迟到了两节课,就是为了这碗汤。”余年知道黄少骜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味道就是宋绪安做的。
姚小野听了以后,一直说:“我宋哥太帅了。”
汤连续送了十天,余年手拆了线,人也胖了两圈。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安茹从精神病院出来了,宋绪安告诉她的时候脸上写满了轻松,虽然精神状态很差,但是可以跟人正常的对话了。
宋卿很爱安茹,就连医生都说在观察两天,他反而觉得人太受罪了,便就把人接了回来。
与此同时,宋绪安还带来了一个消息,他通过了队内的大循环,以第一名的成绩上了集训名单。
之前余年听姚小野提起过,国家队每年都会搞一次集训,主要人员就是他们这些省队的队员和国家二队的,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如果他们在最后的大循环比赛里能够取得名次,就可以直接进入国家二队。
这件事意味着,宋绪安璀璨的人生即将开启。
余年笑着恭喜他,结果宋绪安扭扭捏捏半天,然后才说:“你月底有空吗?”
“应该有空。”余年想了想,自己没有特殊的安排。
“我们…”宋绪安耳朵蓦地红了,“约会吧。”
余年都能猜到宋绪安约的自己什么时间。
这年是1999年,再有十几天就是2000年了,最后那天,被称为“世纪的交接,时代的开端”,就连回家路上,不少商场都装扮上了充气大龙,报纸上所有的内容都是“新时代,新风貌”这样的字样。
她记得这个小城也被千禧年的热闹渲染,在那天晚上,护城河边上连放了半个小时的烟花,而她那时候和自己三中的同学上街,除了看到的是人,还是人。
不过这也不影响人的心情,毕竟这也是一千年才能遇见一次的事情,所有人的激动都是可以理解的。
“好。”余年点头。
到了年底,余飞和何姝的工作便忙了起来,余年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反而是余飞他们,每次出门的时候都格外的依依不舍,余年每次像小孩那样跟他们撒撒娇,他们这才会放心离开。
临近跨年的时候,约余年的人就多了起来。
先是姚小野,提前一周就开始做计划,说要带着她去南街吃遍小吃,然后去沱河看烟花。
在她兴致勃勃计划这件事的时候,余年不忍心的打断她:“小野,我那天有约了。”
“有约了?”姚小野一惊一乍,差点跳起来,“跟谁约了,你怎么能背叛我宋哥?”
余年白了她一眼,“就是你宋哥约我的。”
姚小野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嘿呀,被截胡了。”
第二个是董天。
这几天她们的生意有点停滞了,余年告诉他们暂时不要着急销售这个型号的,因为过了年,诺亚会出一种新的型号,屏幕会大一些,会很快流行起来,到时候她们会小赚一笔。
平常的业务都是董天和谢君尧跑,但是他们也明白,真正的主心骨是余年,如果没有她这件事根本就不会这么顺利。
董天平生十几年来,第一次对学习有这么高涨的热情,在姚小野失败以后,他给余年打电话,想让余年在元旦那天在给他们讲一讲关于这方面的经验。
余年在电话这边很是无奈,“董天,你能不能放我两天假,我那天有约了。”
“有什么能比挣钱更重要。”董天恨不得她天天给自己上课。
“有的东西比挣钱的多了,你这种单身狗是不会懂得。”余年说完以后就挂断了电话。
董天反应了半天才骂了一句,“艹。”
有男朋友了不起啊。
谢君尧从阳台进来,还带着一股冷气,看他这个样子便问:“怎么了?”
“余姐说元旦来不了了,她要…她有事。”董天敏锐的换了个词。
“哦。”谢君尧听到这句话把手中的手机又放了回去,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拿起来烟盒又往外面走。
“你不是刚抽了一只吗,怎么又去了?”董天在后面喊他。
谢君尧没有说话,他刚才在阳台站了很久,就是在犹豫要不要给余年发个短信问一问跨年夜那天有没有时间。
…
元旦那几天正好撞上休息日,学校也知道自己留不住这群青春洋溢的心,索性就提前一天放了假,余年在跨年夜当天下午三点接到了宋绪安的电话。
余年什么都没收拾,套了件衣服就往楼下跑。
宋绪安平日里穿着运动装就已经很帅了,这次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里面搭配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和浅蓝色的牛仔裤,头发也收拾的很利落,看的出来是精心打扮的。
他手揣在兜里来来回回的走,看到余年以后就跑了过来。
余年看着面前的人问:“不是约的五点吗,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宋绪安不好意思的解释,“本来是想五点再见面的,可是我等不及了,我想早点见到你。”
动了心的宋绪安有了点老宋的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不会脸红了,他对余年眨眨眼睛,似乎再问你难道不想早点见我吗?
“你喊我这么早出来,我都没有好好打扮。”余年本来想四点化个妆,现在的她站在宋绪安的身边还是有点别扭的。
“不用打扮,很漂亮。”宋绪安的嘴像是抹了蜜,开口就让人感觉甜到了心里。
余年笑得没了眼睛,问,“然后呢?”
这时间出来是有点尴尬,距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她们两个接下来要做什么,总不能这么面对面就在这站着。
“去看电影,怎么样?”宋绪安从衣服兜里拿出来两张电影票。
“你这是早就计划好了?”余年有点吃惊,前几天联系的时候,宋绪安还没有提过看电影的事。
宋绪安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说出来又有点不好意思,“不是的,电影票是老黄昨天给我的,牛仔裤是笑含的。”
宋绪安为了这次约会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黄少骜和李笑含比他还要激动,两个人把他的这次约会当成了自己的约会来办,本来还想着一起过来做花童的,差点连孩子名字都给起好了。
当然这件事还是被宋绪安阻止了,就算他在怎么没有谈过恋爱,也知道,这俩人叫灯泡,根本就不能要。
他这么坦诚,余年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转身,“那走吧,去看电影。”
电影院在市中心,公交车上的人不少,宋绪安本来是跟余年并排站着,后来人越来越多,便伸出来一只手挡在余年的后背,防止她被人给挤到。
司机开车并不是很稳,到站的时候一阵颠簸,余年站不稳往后一仰,一个结实的胳膊接住她。
余年挑眉,低声问宋绪安,“这也是他们两个教的吗?要制造一点肢体接触?”
宋绪安立马红了脸,他摇摇头,把手收了回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车,宋绪安站在一边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刚才的事,余年又说:“刚才跟你开玩笑的。”
他们坐了几个站,期间宋绪安的手就没有放下来过,但是也不曾在往前进一步。
接着两个人走进了电影院,正对面的是一张海报,就是她们这次要看的电影《狐妖》。
这部电影的尺度对于这个年代来说很大,吸引了不少的青少年来看,里面用的是两个新人,余年记得后来有家长投诉说这部片子有害青少年身心健康,不到两周就下映了,不过这两个演员也彻底火了,其中一个后来成为了影帝,还给她的品牌做过代言。
宋绪安跑去买了可乐和爆米花,他递给余年,说:“还有几分钟才进场,我们等会吧。”
余年刚“嗯”一声,就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姚小野的声音在一边传过来:“余年,这么巧啊。”
转过头,发现不只是姚小野。
还有谢君尧和董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上午班,又要坐火车回家,更新晚了,不好意思呀
第28章 跨年
为了防止两个人约会变成五人大party。
打了声招呼以后,余年就拉着宋绪安远离了这三个人,平日里就经常混在一起,她可不想这么特殊的日子还跟这几个人一起过,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宋绪安和她的第一次约会。
没成想,等电影开场,她们找到位置以后,姚小野也坐了下来,对她做了个哭脸的表情,表示这真的是巧合。
董天对她挥挥手,谢君尧脸色很难看,选了一个最外面的位置。
宋绪安的眼神也很犀利,一直往姚小野这个方向看,姚小野被他看的瑟瑟发抖,双手合十,主动认错,“宋哥,你别这样看我,我不是故意来破坏你俩约会的,你就当我不存在吧,好吗?”
余年也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镇静下来,宋绪安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心里还是有点郁闷,出来约会只要见到一个认识的人,就会觉得这个约会的完整性被破坏了。
这个片子在人群中的口碑尚可,外加不少人都放假了,电影院里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电影开始,全场爆满。
这部片子余年当年还没来得及看就被禁了,后来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就算是上映了,她也没有看过,早就听说这部电影尺度大,如今正好,可以完整的观赏一下。
结果一开始,影片就没有让人失望。
里面两个人赤/裸相对,戏份实在激烈,时长刚到一半,余年就头顶有咽口水的声音,往后方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有几对已经按耐不住嘴对嘴起来。
画面实在激烈,她皱眉转过头,下一秒眼睛前就被蒙上了一只手。
宋绪安身体的味道涌入她的鼻腔,眼前一片漆黑。
“你做什么?”下一秒余年扒开他的手。
“少儿不宜。”宋绪安红着脸,不好意思看屏幕。
余年抬眼一看,面前的戏份再度升级,她突然理解这部片子为什么会被禁了。
电影演完,姚小野就带着董天和谢君尧自动消失了。
余年和宋绪安俩人吃了饭以后就往沱河的方向赶,还没到七点,街上就已经是人挤人了。
刚开始两个人还是各自插兜,后来周边人多了起来,宋绪安壮着胆子把手拿出来,闲事拉住了她的手腕。
宋绪安手一直都很暖,余年只感觉自己手腕那里火热,然后一反手握紧了宋绪安的手掌。
他又有点不知所措,余年嘴角带着笑,告诉他:“之前我们都是手拉手上街的,那时候我觉得这样太显眼了,你说我们是领了证的,怕什么。”
提起这段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经历,余年没有一点悲伤的感觉。
上一辈子,她在两个人的感情之间是那个被动的角色。
这一次就让她来呵护宋绪安。
果然,听到这句话宋绪安反而紧紧拉着她的手。
那份火热转移到了她的掌心,是沉甸甸的安全感。
沱河周边有不少贩卖小吃的摊子,宋绪安低头问余年有什么想要吃的吗?
余年摇摇头,带着他到了河边的一个角落里。
这里的人也不少,其中不缺乏情侣,他们在一起互相抱着说着悄悄话,而宋绪安的手再也没放过,两个人手心都出了不少的汗。
也许不知道是不是有点紧张,宋绪安提起自己去集训的事情,“我四号就走了。”
“啊...”余年听了有点失落,“我没办法去送你,那天要上学,如果在请假的话,可能会严老太斩立决的。”
“不用送我。”宋绪安眼睛亮亮的,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开口问:“我们异地恋过吗?”
余年被问的有点发懵,然后才明白过来宋绪安要走了,可能在担心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
她点点头,说起来还有点愧疚,“我生意忙,经常各个城市的出差,所以我们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两地分居的状态。”
看宋绪安一脸的迷茫,余年又说:“但是我们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很不错。”
这句话也是真的,宋绪安很听她的话。
这时候宋绪安才微微放松下来,又问:“那你大学要考哪?”
宋绪安如果留在国家队,就相当于留在首都了,他不但担心集训这几天,担心的还有以后。
余年上一辈够了清北的分数线却没有报名,如果再一次考大学的话,也可以试试。
“不知道。”余年说:“不过你去哪个城市,我会跟着一起去。”
周围的空气都静了下来,宋绪安内心升起一股暖阳,他看着余年的眼睛和嘴巴,有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就在这个时候,余年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接起来,姚小野的声音从那边传出来。
“余年,你快点来救我们吧。”
...
谢君尧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架了,自从开始跟余年干事业以来,他的脾气越来越好,身上的那些棱角也在一点点的被磨平。
不仅仅是为了能够和余年一样优秀,而是有了钱以后,大家对他的态度都改变了。
以前对他拳打脚踢的老爸,现在也会心平气和的下来跟他说一些话,甚至还会低三下四的跟他要钱,尽管知道那些钱他是用来花在赌博上面,但是至少他不再是出气筒。
那些以前欺负过他的小学同学,也开始一个个联系他想要问问能不能拿到最新款的手机,就连那个刻薄的邻居,楚清梦的妈妈见了他也是一口一个君尧。
他讨厌这些人,却又沉浸在这些人对他吹捧中。
也时时刻刻的保持着清醒,也不断的告诉自己只有足够有钱,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然而这一次,他又进了警察局,还牵连了董天和姚小野。
这次的起因是因为遇见了跟他爸爸一起赌博的几个牌友,那几个人口无遮拦惯了,在前面走着说这次都骗了他爸爸多少钱,说他爸爸是个废物,说他妈妈当初为了还钱陪人睡觉,结果最后得了脏病连看病的钱都没有,说死就死了。
这些话清清楚楚的落在谢君尧的耳朵里,他妈妈死的时候他才六岁,这么多年来,也听过一些人的风言风语,但是没有一个人把这些事情这么清楚的一点点的告诉他。
他当时整个人头顶发麻,脑子一阵混乱。
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扑上去按着其中一个人打起来。
那是很短暂的几分钟,谢君尧像个机器一样,手起拳落。
一拳一拳又接着一拳。
他被人拉扯,被几个人强迫着站起来,满手都是鲜血,眼睛里全是悲伤。
这件事被闹的很大,他看着余年匆匆从外面赶过来,她着急忙慌找人了解情况。
那一瞬间,他是绝望的。
他心里想要喊,别。
别告诉她那些,他本来就很脏了,别让他的天使知道这些东西。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被埋葬的金子,却发现自己就是一个肮脏的狗屎。
如果余年知道了他的身世,是不是再也不会接近他了。
有一个赌博成瘾的爸爸,还有一个那样的妈妈,这么一个破碎的家庭。
余年会还跟自己玩吗?
是不是会害怕的不理自己?
看着那几个人在一边描述这些事情,谢君尧绝望的闭上眼睛。
比知道真相更残忍的事,就是这些过去完全的暴露在那个人面前。
余年听完这些事情,眼睛连眨都不眨,直接就问:“你们是想私了还是公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私了,你们当众侮辱小谢,我家小谢打了你,这件事互不相欠,大家以后各走各路。”余年在这几个男人面前一点都不怯场。
“不可能!”这几个男的还想讹一笔钱,立马嚷嚷起来,其中被揍得最惨的,指着自己的腮帮子,“你看他给我打的,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完了,这小子太坏了,一定要把他关进去几天才算!”
旁边的警察白了他一眼,让人不要激动,这才发现余年看起来也不大,“你还是把他家长叫过来吧,你们没办法解决这件事。”
余年摇头,对着几个人又说:“要是大哥想公了的话也可以,我们认罚,但是你们刚才提到你们是小谢爸爸的牌友,这是不是涉嫌赌博了,还有说小谢妈妈行□□易,真的是她自愿的吗,如果不是,您们几位是不是犯了□□罪?”
余年镇定自若,滴水不漏,逻辑清晰。
几个人脸色瞬间变了,一个个连忙否认。
毕竟是跨年夜,警局里一直都很忙,最后双方还是以和解为主,那几个人还给谢君尧道了歉。
只不过这个孩子一直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等从警察局出来,已经十一点多了,冷风吹过来,余年打了个哆嗦,她回头看了谢君尧一眼,对方还是低着头。
董天跟在他身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姚小野一直在说着什么冷笑话,干笑了两声发现场合有点不对,便乖乖闭嘴。
余年刚想要过去说点安慰他的话,宋绪安抓住了她的手,对她摇摇头。
这种事没办法感同身受,只能靠她自我消化。
五个人站在警局前刚准备分道扬镳,头顶突然起了亮。
一朵盛大的烟花绽放。
千禧年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千字删了写,写了删,最后就这样了
这件事给小谢带来的打击很大,他也因为这件事会改变一些
至于怎么改变,就是下面的故事啦
还有校园的部分在这里结束了,再就是成年的故事了~
毕竟有些事情,只能成年了才能做...
嘿嘿嘿...
第29章 扫大街
“乒乓球世界杯在W国圆满落幕,国乒再次完成包揽男、女团金牌的壮举,相对于出色的成绩,其中小将宋绪安才是让球迷最惊喜的,在今年男乒直通W国第二阶段的选拔中,年仅18岁的他力压诸多老将,爆冷获得了第2名,在此次世乒赛中表现优异,虽然在比赛中不敌卫冕冠军金臻止步于第三轮,但是也拿到了自己第一个世乒赛团体冠军、以及和金臻拿下双打冠军...”
电视上的记者提起宋绪安也是一板一眼,说起来他进入国家队这些成绩让余年内心有点按捺不住的激动,只不过两年的时间,宋绪安就已经开始大放光彩了。
“啧啧,我宋哥真的是太强了,这次的比赛我看了,面对那些老将他可是一点都不怯场。”不远处的姚小野靠着门框,手里还拿着一杯奶茶,看到这画面,忍不住称赞起来。
闻言余年转过头,对着姚小野皱皱眉,“你怎么又逃课了?”
余年高三那年回到自己家乡参加高考,谢君尧和董天已经不满足于做代理这件事,便投资了所有的身家来首都开了一家小公司听从余年的建议做软件开发。
余年高考的时候发挥的不错,依旧取得了市状元的名次,报志愿的时候选择了清北,从而北上和这几个人汇合,虽然这一年她没有出多大的力气,但她大部分的钱财都投给了公司,靠着自己的那点经验让公司少走了不少的弯路,一来董天就给了她一个办公司,告诉所有人她也是这个公司的老板。
姚小野成绩比不上余年,好歹也是考上了一所重本的学校,也跟着一起报了首都的学校,时不时来这个公司帮忙。
这一年,她们的公司处于不盈不亏的状态,但谢君尧还是听从了余年的建议,招了不少的人才进来。
“我没有逃课。”姚小野为自己辩解,“我们今天就开始放暑假了。”
余年接着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六月二十七号了。
这学期她们公司越来越忙,余年索性就办了休学,这次余飞他们竟然是支持的。
“两位美女,饭到了,来吃饭吧。”
就在这个时候,董天走了过来,一身西装衬出他的身材,头发理的很短,经过这么一打扮,那个小流氓已经脱胎换骨了。
他们公司还小,还到不了开设食堂的地步,便每天从外面订饭,虽然是盒饭,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公司人不多,平常的员工都是在茶歇室吃,他们几个都是在谢君尧和董天的办公室吃。
三个人坐定以后,姚小野四处看了看,然后问:“小谢呢?”
“你家小谢去陪客户了,今天中午不回来吃。”尽管外表改变了很多,跟她们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董天还是原来的样子。
姚小野在高考后正式跟谢君尧告了白,当时把谢君尧吓了一跳,然后就给拒了。
不过按照姚小野这种性格,被拒绝了以后,还是对人死缠烂打的。
对于这件事,余年一直没有发表过看法。
这两年谢君尧改变的挺大的,爱笑了,爱说了,甚至还可以出去陪客户了。
但是他内心还是封闭的,人还是孤独的,就需要有一把钥匙去打开这个人的心扉。
姚小野这种性格和他还是挺搭配的。
听到你家小谢这四个字,姚小野只顾咬着筷子嘿嘿傻笑,然后对余年说:“余年,我现在放假了,我搬去跟你住吧。”
“我没问题。”去年的时候,余年在公司附近贷款买了房子,现在首都的房价还没有那么疯狂,她忽悠了自己的爸妈给自己一些钱外加自己的一点积蓄买了一个两居室。
谢君尧和董天为了这个公司把自己的老底都投进去了,连租房子的钱都没有,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客气的就搬了进去,两个大老爷们住在一个房间里,余年住在另一个房间。
刚开始宋绪安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吃了一场醋,连续跟余年冷战了好几天,后来看余年这么沉的住气,又低声下气的过来求她。
表情格外的委屈,“男女授受不亲,那个谢君尧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怕你受他们欺负。”
余年挑眉,“他们两个都特别照顾我,连扫个地都不用我做,怎么可能欺负我?”
宋绪安的声音更低了,“那个董天傻乎乎的还行,那个谢君尧明显对你贼心不死,咱俩又两地分居,我放心不下。”
“小谢喜欢我这件事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再说他们两个小我都二十多岁了,我能跟他们谈恋爱吗。”
那边宋绪安沉默几秒以后,又说:“我也比你小二十岁。”
“宋绪安,你跟他们能一样吗,对他们我是乱|伦,对你我是养成啊。”
那次争吵最后也没得到什么结果,后来宋绪安休假的时候过来过几次,就像小狗一样宣示着对余年的主权。
如今姚小野要搬过来,余年自然是高兴的,这样说闲话的应该就少了不少。
刚刚想到宋绪安,余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看到号码以后,放下手中的筷子连忙接起来,“放假了?”
宋绪安昨天刚回国,按照规定,今天应该开始休假了。
那边的宋绪安声音爽朗,“你猜我现在在哪?”
“在哪?总不能在我公司楼下吧。”余年本是随口一说。
“对,我就在楼下,下来。”
说完以后,宋绪安就挂断了电话。
余年跟面前的两个人说了一声,连饭都不吃了,连忙跑了下去。
她和宋绪安都快两个月没见了,这么一听他的声音还真是有点想。
结果跑下去以后,就看到穿着橘黄色衣服的宋绪安拿着扫把对着她笑。
余年走过去,手指了指他这身衣服,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又犯错误了?”
说又是因为宋绪安进入国家队以后,在他那几个不靠谱的师兄的带领下,经常会犯错误。
小一点的错误就是半夜跑出去上网吃东西,大一点的错误就是比赛输球以后摔牌子、砸广告牌子。
而且宋绪安的舍友是一个跟他岁数一样大的小孩,平日里野的很,性格叛逆,忽悠能力超群,经常带着宋绪安做一些出格的事。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对于这群混小子那些教练也是想了各种的处罚方法,像这种扫大街都是轻的,甚至还有人曾经被派去乡下养过猪。
“这次不怪我,金臻师兄得了冠军太嘚瑟,带着我们几个人偷摸去当地蹦迪被老梁给撞见了,我这次承认错误特积极,所以老梁派我来扫大街,还让我挑地方,我立马就挑了你们公司这条街。”
提起这件事,宋绪安还一脸的得意,仿佛没有犯错误反而赢了球一样。
这样子跟记忆中的老宋渐渐重合,只是眼前的人眉眼中都带着自信。
余年笑,“吃饭了吗?”
“没呢。”宋绪安耸耸肩,“得扫完这条街。”
“那你快扫吧,一会请你吃饭。”余年抬起来手腕看了看时间。
“现在就去吧。”
“你不是得扫完吗?”余年白了他一眼。
“等我会。”
宋绪安说完以后,奔着一边的大妈跑了过去。
余年看他在对方面前说了什么,就把自己身上的橘黄色背心脱了下来,又奔着自己跑过来,“走吧。”
看在宋绪安拿了冠军的面子上,余年带着他去了一家高档的西餐厅。
他穿着一身运动装跟里面的装扮格格不入,余年点了两份牛排,等上来以后给他切好以后才递了过去。
余年一边切自己的一边问:“你们这次出发之前穿的西服挺帅啊,一个个整的跟男团出道一样。”
宋绪安不知道啥叫男团,不知道啥叫出道,喝了一口水告诉余年说:“你别说那西服了,整个乒乓球队就没有一个会打领带的,我一个小孩在门口一个个给他们打领带,就像他们几个的童养媳一样。”
余年想起那画面也有点忍俊不禁,“你又夸大事实。”
“没有。”宋绪安连忙为自己正名,“不信你改天你问问他们。”
余年心说我倒是想问,那些人也得知道我是谁啊。
不过到底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接着便叮嘱宋绪安赶快吃。
吃完以后,宋绪安抹了抹嘴,说了一声对了,然后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来了一张卡递给余年,“这是我这次比赛分的奖金,我给了我爸妈一点,里面还有几万,你拿着用吧。”
余年摇摇头,“我不能用你的钱。”
“你跟我客气什么。”宋绪安塞到她手里,“那天不还说你们公司正闹危机吗,这点钱你先拿着,哪怕先把人家工资给发了,我吃住都在队里,也没有花钱的地方,你就当我投资了吧。”
这两天公司的财务确实有点危机,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谢君尧才会到处出去跟人吃饭拉投资。
宋绪安的这点奖金根本就不够,余年看着这张卡沉默了一阵,便收下了。
然后说:“算我借你的。”
“咱俩之间说什么借不借,我人都是你的。”宋绪安给余年抛了个媚眼,然后伸开手臂伸了个懒腰,“我的钱都给你了,这顿饭就你请吧。”
余年本来也没打算让宋绪安拿钱,说了一句等我一会便去前面结账了。
当她回来的时候,发现宋绪安正偷摸看着什么,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干什么呢你?”
“年年你看,那是不是谢君尧?”
余年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只见角落里有两个人正在拥吻。
那个身穿蓝色西装的男人,可不就是谢君尧。
第30章 生日
谢君尧身下的那个人,余年也刚好认识,是她们这次找的投资人秘书。
两个人吻的天昏地暗,一点都不在乎这是不是公共场合。
那个秘书年龄大她们五六岁,余年也曾经陪那个投资人吃过饭,投资人走到哪里都把人带上,两个人手上还有相似的戒指,其中的关系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哇噻,好刺激。”刚开始牵她手都会脸红的宋绪安看的津津有味,这一句话把余年拉回现实。
她伸出一只手扯宋绪安的耳朵,把人从从餐厅里面带出来。
“刚才那个是谢君尧吧,他旁边那个女孩是谁?是他女朋友吗?”宋绪安揉着自己的耳朵,一直在旁边逼问余年,脸上写满了好奇和轻松。
“不知道。”余年心里翻滚起来,她心不在焉的告诉松原,“这件事你就当没看见,谁也不能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下一秒,宋绪安抓住了余年的手,“好不容易才见一面,我们去看电影吧。”
余年回到家的时候还不算晚,和宋绪安看完电影以后,他就接到了队里的电话,老梁扯着嗓子让他回来加练。
面对国家总教练,宋绪安还是很怂的,挂了电话跟余年道别以后,拦下出租车就离开了。
回到家,余年就看到姚小野在客厅收拾自己大包小包的东西,地上还散落了不少的彩带,董天从另一个房间出来手里捧着两个粉红色的气球,嫌弃的告诉姚小野,“我劝你还是别整了,小谢不喜欢这种小女生的东西。”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准备在家里开party吗?”余年把沙发上的东西挪开,给自己腾出来坐的位置,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五颜六色的彩带。
“余年,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姚小野把手里的包拿起来往地上一倒,一堆花花绿绿的小饰品钻了出来,姚小野捡出来里面另一包气球递给余年,“今天是小谢的生日,我要给他一个大的惊喜,你也别闲着了,帮我吹气球吧。”
生日?
余年愣了一下,她倒是真的不记得了。
不过她也没有给谢君尧过过生日,她把气球接过来,又想起刚才在餐厅的这一幕,不免有点心疼给人准备惊喜的姚小野,便说:“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一起出去吃顿饭不就行了。”
“不行。”姚小野站起来开始贴彩带,义正言辞的告诉她,“这是他十九岁的生日,很重要,不能马虎。”
我十九岁的生日也挺重要的,也不见你为我忙这忙那的,余年刚忍不住吐槽,就见董天在一边傻笑着给她解释,“余姐你就帮帮小野吧,这姑娘还准备今天晚上表白呢。”
“又表白?”听到这个词,余年皱眉,“小野,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小谢一个男孩子,没有必要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余年!”姚小野跺跺脚,“你要是不愿意做可以不做,但是怎么能说这种话,我就是喜欢他,我就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对啊余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老说这些打击小野的话干嘛,我觉得他们两个挺搭的,在一起也没什么。”董天也在一边好奇的看着她,仿佛她是一个要拆散真爱的恶毒老巫婆一样。
见状,余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心想也可能是中午的时候看错人了,她凑到姚小野的身边,抱着她胳膊说:“我错了,小野,你原谅我吧。”
姚小野到底是姚小野,撇撇嘴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拿出来了一张蛋糕店的票递给她,“你去帮我取蛋糕,我就原谅你。”
“好好好。”余年连忙把票拿过来,拍着胸脯给人说:“包在我身上。”
蛋糕店距离她们小区不远,跟着两个人把房间布置的差不多以后余年才出了门拿了蛋糕。
刚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一辆红色的跑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接着谢君尧下了车,他绕到前面的车窗跟人说了什么,然后挺直身子挥手目送车离开。
当他转过身,就跟余年打了个照面。
气氛变得很尴尬。
…
两个人在小区里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余年把蛋糕放在两个人中间,几分钟以后,还是她打破了沉默,“刚才那个,是张秘书吧。”
她记得那个秘书姓张,还有一双勾人的狐狸眼。
“嗯。”谢君尧像是犯了错误被老师抓包的孩子。
“发展到哪一步了?”
“我们没…”
“今天中午,我在汤姆餐厅看到你们了。”余年打断他的话,抬起头看了一眼谢君尧,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没…”谢君尧暴躁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说喜欢我,只要我跟她…嗯…就会说服周总给我们投资。”
果然是这样。
每个行业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有的时候为了拉到投资,卖身的人并不算少,她上一辈子入行打拼的时候遭遇过不少这样的情况,然而她是高材生,自持清高,对这种事情嗤之以鼻,所以才会三起三落,最后遇见贵人才站稳了脚。
但是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谢君尧会为了投资这么做。
愤怒、震惊、而且无奈。
她心中五味杂陈,半晌才说:“你被骗了。”
“不可能。”谢君尧申辩,“她都答应我了。”
“这种女的一看就是老江湖了。”余年打破他的幻想,“她是什么身份,就是一个小秘书,连公司高层都算不上,在难听点,她就是那个周总的一个玩具,投资这么大的事,她能左右的了才怪。”
“我…我…”谢君尧我了半天,烦闷的站起来走了走,最后狠狠的踢了旁边的垃圾桶一脚,脸色难看的低声骂了一句。
然后就蹲了下来,把脸埋在自己的掌心里,一言不发。
余年不知道两个人进行到那一步了,看这个样子谢君尧估计受到的打击不小。
她走过去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件事也不能怪你,你也是为了公司,以后凡事跟我商量一下,就当长个记性吧。”
“余年…”谢君尧呢喃一声,他只觉得自己很傻,“对不起。”
余年叹了一口气,又说:“别泄气,说不定会有转机,今天是你的生日,开心点。”
“我…”
“小野给你准备了惊喜,你缓一会在上来吧。”余年说:“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一分钟,才听到他“嗯”了一声。
余年走到长椅那里把蛋糕拿起来,进楼梯口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谢君尧,对方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
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然后上了楼。
惊喜提前被揭露,谢君尧兴致不高,外加演技不佳,最终姚小野也没有把气氛调节好,告白的话自然也没说出口。
事情到最后果然跟余年所说的那样,那个所谓的周总连续给她们打了几天太极以后,直接摊牌,说公司早就决定把钱投资给另一家公司,原因是那家公司看起来更靠谱一点。
谢君尧气的把自己办公室里面的东西砸的稀碎,然后失踪了一下午,再回来的时候全身都带着伤。
后来余年才知道,他去找了那个张秘书,结果被她的几个追求者打了出来。
没有投资,他们公司下一步变得很难进行,四个人每天垂头丧气,就连姚小野也开始出门找投资人。
跟宋绪安打电话的时候,余年开玩笑说自己公司快破产了,问他能不能养自己一辈子。
那边的少年刚刚训练完,说话都喘着粗气,“找投资?是不是只要有钱就行了?”
“当然了。”余年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也没指望宋绪安能救自己,“现在只要有人给我投钱,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姑姑?”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宋美渊去年凭借宋绪青那件事成功扳倒了那对母子,把宋家的财产全部收敛入囊,当然还是给了宋卿一部分的股份,这些钱足够让宋绪安的父母一辈子衣食无忧。
余年挺直腰板,说话都紧张起来,“可…可以吗?”
“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
“啊啊啊啊…宋绪安我爱你。”
宋绪安的效率还是挺快的,余年刚把文件传过去,第二天他就给了余年一个电话,说是宋家企业在首都的负责人,宋美渊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让她们去跟这个负责人谈。
公司的事情迎刃而解,余年第一次有一种被人包养的感觉。
不管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辈子,宋绪安都是她的贵人。
投资谈的很顺利,当天就签订了合同。
十一月,一个名为《勇者》的网络游戏在国内上线,刚上线就受到了各大玩家的各种好评,系统直接瘫痪,上线人数达一万多。
这是国内第一款竞技游戏,也是一代人的青春。
作者有话要说: 游戏都是胡说八道,看看就好
第31章 隔离
02年底的时候,余年她们从那个小办公室搬了出来,在市中心的地方租了一层写字楼,董天和谢君尧这次也有了自己单独的办公室。
还有记者前来采访她们几个人,称余年她们为“青年的骄傲”。
03年初,余年她们刚刚搬进新公司不久,非典就爆发了。
早就经历过一次这样事件的余年一点都不慌,提前就跟家里人和朋友打了招呼,让她们备了很多消毒的东西,就连她们公司,也是每天都一股消毒水味,余年见识过那段日子的可怕,所以每天在这一方面,把控的很严。
不过把别人照顾的很好的同时,随着气温的降低,余年开始有点头昏脑热,最后在倒水冲药的时候,晕晕乎乎的就倒在了地上。
谢君尧率先发现了她,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感染了非典,直接把人抱起来箭步往楼下跑,结果连续拦了几辆出租车,在看到他怀里晕倒的人以后,那些出租车停都不停,直接就开走了。
还是姚小野冷静的打了120,几分钟以后,就有穿着厚厚的隔离衣的医生和护士到了现场,直接把人带走了。
余年醒了以后,才发现自己被隔离了起来。
宋绪安从姚小野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立马就疯了,他们队里本来就是封闭训练,因为非典的盛行更是严管,现在要出去,不但要有老梁的批假条还要有队医的证明,否则连大门都出不了。
碰巧女队那边有一个疑似病例,他们如今也是被全体隔离中,他急赤白咧的去找老梁请假,得到的回答是:
没门,不可能。
老梁不放人,着急坏了宋绪安,到了晚上更是辗转反侧,最后一拍床板,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旁边的萧本被他吵醒,头从被子里冒出来,眯着眼睛问他:“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我要出去。”
“出去?”萧本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去哪里?”
“我对象被隔离了,我要出去。”宋绪安蹲下来把鞋绑好,“记得帮我保密。”
“你疯了!”萧本吓得从床上坐起来,肩膀暴露在冷空气里又觉得冷,被子往上一拉把自己裹了起来,“现在出去?你不怕被梁指导抓住啊。”
“所以让你帮我保密。”宋绪安走到柜子拿出来帽子,“我明早就回来。”
说着就要往外走。
“卧槽你站住。”萧本骂了一声,光着脚跑下来拉住他的手,“宋绪安你冷静一点,你就算是出去了,去哪找你对象,就算找到了,人家让你见吗?”
这种疑似病人如同洪水猛兽,比死刑犯还难见。
“你放开。”宋绪安情绪上来了,眼眶都有点红了,“我必须去见她。”
两个人僵持了几秒钟,萧本叹了一口气,然后松开他的手,“你等会我,我穿衣服。”
“干什么?”
“你一个人能翻过去那墙吗,我帮你。”
…
第五人民医院。
余年被护士拍醒,机械性的拿起床边的体温表塞到自己腋下,她连续打了两三个哈欠,感觉头还是有点发昏,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看到窗户外面还黑着天,便问:“姐,几点了?”
“六点。”护士报了时间,走到窗户那里拉出来一条小缝,清新的空气从外面钻进屋子里,余年把被子拉了拉。
“昨天又有新病人进来了吗?半夜好像很吵。”余年昨天晚上烧的迷迷瞪瞪的,睡得也很早,只听见半夜里楼下好像吵的厉害。
“昨天晚上有个学生偷摸跑进来了,哭着喊着要找自己女朋友,跟疯了一样。”护士走过来拿出血压计给余年绑上,一边听,一边说:“院里五个保安都追不上他,把普通病房的人都吓了个够呛,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抢劫的,125/80,心率72,还不错。”
护士姐姐站起来,余年把体温计递给她,听起来也觉得好笑,便问,“然后呢?”
“后来报警了,警察把人带走了。”护士对着光看了看体温表,“37.2℃,不算烧了,你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余年摇摇头。
“放宽心,我看你也就是普通感冒,跟非典没关系,再睡一会吧。”护士把血压计收好,说完这句话以后就离开了余年的病房。
余年当时就觉得听了一个稀奇事,后来才知道把医院弄得鸡飞狗跳的人,就是她的男朋友宋绪安。
其实被隔离起来跟普通住院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医生护士裹得跟个粽子一样,每隔三个小时就要给她测量一次生命体征,每次来护士都是跟她有说有笑的,也没有太压抑的气氛。
两天以后,余年就被诊断出来,根本不是非典,就是普通的感冒,于是做了转院手续,余年去了一所还没有流感病例的普通医院。
下午的时候就见到了宋绪安。
“别哭了,我又不是死了。”余年伸手摸了摸宋绪安的脸,泪水沾湿了她的指尖,她声音有些发哑,还带着笑容。
话说完下一秒,余年就进入了一个宽阔的胸膛,宋绪安手臂发紧,捂着她连气都喘不匀,“余年,你不能离开我。”
“我没有离开你。”余年回抱着他,抚摸着他的后背,“别哭了,乖。”
“你要好起来。”
“我会好起来,医生说我只是普通的感冒。”
“余年。”宋绪安喊的很是深情。
“嗯。”
“余年。”
“我在。”
“余年。”
“我知道。”
我知道你离不开我。
我知道你很害怕。
我知道你爱我。
尽管只是普通感冒,让探视的时间还是很短,护士走过来,催促宋绪安离开。
临走的时候,宋绪安一步三回头的往回看,一边走一边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余年住了五天院,最后检查显示各个指标合格,这才被放回了家,宋绪安亲自过来接的她,他拦下来一辆车,和余年并排坐在后面。
他们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扣在一起,都有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其实住院那几天,余年都是心惊胆战的。
她不怕死,她早就死过一次了,上天本来就让她比别人多活了一次。
但是她舍不得,还没来得及看宋绪安实现他的梦想,还没来得及看他走向神坛,她又怎么可能就这么撒手人寰。
说起来梦想,余年猛地想起来,“你不是说三月份要选拔世乒赛的人选,现在怎么有空来接我回去?”
每年这种大型比赛都会提前几个月进行队内大循环,这样才有足够的时间集训备战。
宋绪安这两年的风头正盛,已经成为了国家队的主力队员,被外界称为“金臻的接班人”,天才称号更是一次又一次的提起,按理来说,不应该有这么多空闲的时间。
“啊…我…”宋绪安眼神躲闪,结巴了半天才说:“我找梁指导请的假,你感觉怎么样?”
这话题转移的实在生硬,他那点小动作余年尽收眼底,跟这人在一起这么多年,每次宋绪安说谎余年都一清二楚。
她板起脸说:“你撒谎了。”
“我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宋绪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余年严肃的问他话。
不到两个回合,他就忍不住全招了。
那天跑出来以后他在医院大闹一场被请去了警察局,在这个风口违反队规彻底惹怒了老梁,这个人也不管他是天才还是什么,当场就开除了宋绪安。
“开除?”余年嘴巴长的老大,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心咯噔了一下,不确定的又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宋绪安无奈的点点头。
乒乓球队向来不缺天才。
余年彻底沉默了,她低着头不说话,然后松开了旁边人的手。
宋绪安一下子就慌了,伸手又想要去握,然而却被余年给躲开了。
“余年…”
“别叫我。”余年猛然抬头,眼底全是怒火,“宋绪安,你丫是不是有病?”
“……”
出租车在小区前刚刚停稳,余年打开车门直接下去,重重的关上车门。
宋绪安给司机结完账以后,拿着大包小包往前面追上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余年,你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绪安皱了皱眉,看到余年红着的眼眶才知道这件事闹大了,他还是头一次看人哭,有点不知所措,“你为什么生气?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后悔,就算是不打乒乓球,我也能让你过的很好。”
“你说什么?”余年冷笑一声,她重重的甩开宋绪安的手,“不后悔?宋绪安,你要是不后悔你早说啊,我何苦为了你挨那么一刀。”
“余年,我…”
“宋绪安你永远都是这样,你怎么一点都长不大啊你。”余年强忍着眼泪,嘴唇被咬的发白。
“我听到你住院的消息,脑子都懵了,就想着来看你,别的…别的都没想了,你病刚好,你别生气,我…我我…还可以…”
“宋绪安,你走吧。”余年只感觉窒息,脑子彻底乱了,她打断宋绪安的话,“我觉得现在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我要的是爱,不是要你放弃自己的前程。”
“余年…你别…”宋绪安又喊她的名字。
“滚。”
作者有话要说: 萧本这个名字,是因为我看到了硝苯地平这个药名
老宋会打回去的,余年只是被气昏了
事后她表示,后悔,很后悔
第32章 蜕变
姚小野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余年正聚精会神看文件,这几天她住院以后,尽管有谢君尧和董天照看公司,还是落下了不少的工作。
听到动静余年抬起头,看到那张义愤填膺的脸以后,便问:“怎么了?”
“宋哥又来了。”
“哦。”继续低下头,像是听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我说。”姚小野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来,“你们俩真不适合演虐恋情深的戏,你没看我宋哥那一脸委屈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嗯。”
“你究竟在气什么,宋哥那么爱你,有什么说清楚啊。”姚小野有点着急了。
“我没有在生气。”余年平静的说:“我只是想让他明白,爱情不应该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姚小野无奈的看着她。
余年放下手中的文件,双手交叉支着头想了想,然后说:“小野,你帮我去告诉他…”
话说到一半,她顿了顿,站起来往外走,“算了,我自己去跟他说吧。”
刚刚进入三月份,天气还没有彻底转暖,宋绪安站在会客室里,头不停的往外面看,许久都没有见到自己想要见的人,他泄气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还没坐稳,余年就从外面进来了。
“年年…”宋绪安“蹭”的一下子站起来,满脸的意外,“你终于肯见我了。”
余年把门关上,走到饮水机那里给他接了杯水,宋绪安跟在她屁股后面一个劲的道歉,“年年我错了,我这几天好好反省过了,你别生我气了。”
把水杯放在桌面,余年看着他挑挑眉,“错哪了?”
“这…”宋绪安说不上来,他觉得自己没错。
哪怕再来一次他也会跑出来的。
不过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余年这么生气他一定要把人哄好,“我错…错…”
“你没错。”余年不在为难他,指腹摩擦着桌面,声音平静,“你只是把自己看的太低了。”
宋绪安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余年说:“其实你为我做那件事,我特别感动,但是我也感觉到了特别大的压力,你为了我,放弃了乒乓球,那以后呢,你会不会为了我,放弃你的性命?”
“只要你需要,我可以。”宋绪安无比的坚定,似乎下一秒就可以为眼前的人去死一样。
“我不需要。”余年摇头,“老宋,爱情没那么重要,你为了我这么做,首先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任,其次是太自私了,你这样只会让你自己心安,可是你想过我吗,我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愧疚一辈子?我本可以跟你平等的在一起,你为什么要弄得我欠你这么多。”
后面这几句,余年有点歇斯底里的感觉。
这是她真实的想法,爱情应该是势均力敌,而不是比谁更能做奉献。
听完这句话,宋绪安彻底沉默了。
正在余年想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伤人了的时候,对方又突然开口,“我明白了,我以后会用正确的方式爱你的。”
…
两天后。
火车站。
姚小野把自己怀里的袋子递给宋绪安,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零食,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人,“宋哥,这里面全是我给你买的零食,你拿着在路上吃。”
宋绪安抱着袋子,对她笑笑,“谢谢你,小野。”
“老宋,这些都是师兄弟的心意,你拿着它,跟我们保持联系,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萧本也请了假,他给宋绪安的是球拍。
像他们这种运动员,球拍都是定制的,不是说最贵的就是最好的,自己用的最顺手的才是最合适的,而这副拍子,是他们几个人凑了凑钱买的,可能正规比赛上用不上,但是平日里做替换还是禁得起打的。
宋绪安把袋子放在地上,把球拍放进自己的书包里,上前一步抱紧了萧本,“谢了兄弟,我一定会打回来的。”
来送宋绪安的还有黄少骜,他高考时发挥的不错,最后进了清北的哲学系,因为带的违反科学的东西太多,连续几次被学校通报批评,所以在外面租了房子,宋绪安被国家队开除以后,一直住在他那里。
“到家回我个信息。”黄少骜在一旁拍拍他肩膀。
三个人眼里情绪万千,宋绪安给几个人告别完,大厅里就传出开始检票的声音,他抱着袋子,手拉着行李箱,还是忍不住四处看了看。
姚小野撇撇嘴,“别看了宋哥,她没来,今天公司有重要的会议。”
“嗯。”宋绪安停止观望,还是忍不住对姚小野说:“小野,帮我照顾好她。”
“放心吧。”
头顶的广播再一次说出车次,宋绪安拉着行李箱检了票、进了站,姚小野和黄少骜跟萧本都不认识,他俩刚商量完要不要跟人一起吃午饭的时候,萧本很贴心的说自己得在中午之前赶回队里,随手打了一辆车就离开了。
姚小野和黄少骜便一起找了个地方吃饭。
吃完以后,黄少骜绅士的把人送到了公司。
姚小野坐电梯上楼,正好碰到余年她们三个人拿着盒饭从小茶歇室出来,她凑过去,用不小的声音抱怨了一句,“可怜我宋哥,来的时候花团锦簇,走的时候连个送别的人都没有。”
余年随手把吃完的盒饭扔到垃圾桶里,“你说自己不是人就算了,半仙和那个男的知道自己不是人吗?”
姚小野立刻抓到了她话里的重点,“行啊余年,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么狠心的人,说吧,是不是偷偷掉眼泪了,后悔了吧,谁让你跟这么好的男孩子分手。”
听到这句话,谢君尧表情微动,惊讶的问:“你和他分手了?”
刚还雀跃的姚小野心瞬间就酸了,脸变得很快,神情复杂的看着谢君尧,开始散发浓浓的醋味。
这又哪门子的三角恋。
“谁给你说我俩分手了。”余年转过头反问姚小野,话却是说给谢君尧听的,“这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纵然这么说,姚小野也高兴不起来了。
解释完了以后,余年的手机猛然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来一看,正是宋绪安发送过来的。
「我走了。」
余年嘴角勾起一抹笑,飞快的在屏幕上打下几个字。
「一起努力吧,在最高处的地方见。」
后来两个月,余年再也没有收到过宋绪安的短信。
姚小野倒是从她舅舅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宋绪安回到省队以后,就住在了队里,每天除了打球还是打球,别人七点开始,他就六点起,别人八点结束,他要打到十点半。
像宋绪安这种人本就比别人优秀,偏偏他还要比别人更努力,想要不取得成绩是很难的。
暑假的时候,姚小野回了一趟老家。
回来以后阴阳怪气的告诉余年,“宋绪安可能出轨了。”
余年一愣,“你怎么知道?”
不是说每天训练到半夜,连吃饭的时间都压缩吗。
“我看到了。”姚小野说:“那天我上街,看到他跟一女的在一块,两个人说说笑笑的,特别亲密。”
余年皱眉,“你没上去问问两个人什么关系?”
“我问了。”姚小野气的叉腰,“他说是妹妹。”
“可能真的是妹妹。”余年不太敢相信宋绪安会出轨这件事。
“妹妹是最危险的,这就是出轨的前兆。”
余年还是摇摇头,“我选择相信他。”
嘴上这么说,余年心里还是没了底。
正好她们公司要去向宋美渊汇报季度情况,这种一般都是董天跑的事她主动招揽下来,第二天就上了火车。
不过也没有见到宋绪安,碰巧赶上他去国外参加亚洲青年赛,余年扑了空。
却见到了那个所谓的妹妹。
那天她跟宋美渊汇报完工作,两个人就近找了个饭店吃饭,中途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子进了包间,经过介绍才知道是宋美渊的女儿。
余年耍了个心机跟人合了影,回去问姚小野是不是这个女孩。
姚小野眼睛瞪的圆圆的,头如捣蒜,嘴上却说:“行啊你余年,是不是跟人谈话了,这小姑娘哭了吗?”
不知道姚小野心里演了什么样的狗血剧情,余年算是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十几天,余年就在新闻上看到宋绪安夺得青年赛冠军的消息,报纸上只占了一点的版面,但是记者用了“王者归来”这四个字。
余年看着那张自信又桀骜不驯的脸。
心想,对,王者归来。
九月底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姚小野被一个学长连续追求两年不得,便拿着刀在学校里当着她的面要割腕。
身在医学世家的姚小野不慌不乱,告诉他:“你这个位置不对,割不到大动脉,应该换个角度。”
这句话成功刺激到了这位学长,拿着刀胡乱挥舞,最后被警察制服,而姚小野为了保护身边的人被划破了胳膊。
余年她们得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赶往了医院,姚小野打着绷带说想吃医院附近的烤红薯,眨着眼睛让余年给她和谢君尧创造二人世界。
为了友情,余年强制让谢君尧留下来陪她。
等她买回来以后,还没进门,就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看到里面两个人拥吻在一起。
追求谢君尧三年的姚小野成功如愿,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第33章 分歧
他们两个恋爱这件事并没有引起来多大的轰动,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谢君尧一定会被姚小野搞定的。
十月初的时候,有个年轻人来她们公司应聘,余年当时外出办事,是谢君尧面试的他。
这个人自称是国外一流学府毕业的,戴着一个黑框眼镜,看起来呆呆傻傻,当谢君尧问他对自己公司有什么了解的时候,那个人一脸真诚,“我不知道。”
面试过这么多人,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实诚的男人,谢君尧拿起简介看了两眼,觉得这个人呆呆傻傻,一看就是读书读傻了,便直接给人判了刑,“你不适合我们公司。”
显然是面试被拒的次数太多了,年轻人拿起来桌子上的简历就往外走,迎面就碰上了从外面走进来的余年。
“等等。”当人都走到电梯口的时候,余年小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表情很是怪异。
“怎…怎么了?”
“你叫什么名字?”
“温之恒。”
是他!
余年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她看到面前人手里的简历,挑眉问:“来这里找工作?”
“嗯,但是…”
“我要你了。”
温之恒听完以后诚惶诚恐的鞠躬,连续说了好几个“谢谢余总”,下楼的时候还格外得雀跃,手舞足蹈,像是中了大奖一样。
这个时候的网络刚刚发展,主要的产业还在工业,计算机尚未兴起,更何况这种软件程序,在这个行业里,余年她们公司也算是先行的领头人,这个时候能进她们公司,也算是前途无量了。
第二天温之恒入职,余年直接就把人放进了她们公司如今的核心小组,谢君尧气愤的闯进她的门,谈不上怒吼,态度也算是极差了,“你疯了吧。”
余年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疑惑的问:“怎么了?”
“那个温之恒,为什么要把他放在A组,他有什么资格,凭什么。”
“你先别激动。”余年理解谢君尧的心情,A组是她们整个公司的摇钱树,是《勇者》这个游戏主要的开创人员,同时也是谢君尧一手打造出来的,如今平白无故给他塞个人进去,就算是她自己,恐怕也是这种反应。
余年给人倒了杯水,“这个温之恒,你现在看可能没什么,但是十年以后,他可是一个人物。”
余年至今都记得,2015年的时候,世面上出现了一款手游风靡全国,上到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下到七、八岁的黄口小儿,没有一个不沉迷的,是世界上最赚钱的手机游戏。
而这个游戏的开发者,就是温之恒。
余年做梦都想不到,他竟然能来自己公司找工作,这就相当于天上掉馅饼,一下子就砸到她头上了。
有了这种未来的大佬,当然是要用心的培养,而她们公司唯一能把人锻炼出来的地方,就只有谢君尧管理的A组。
余年做介绍的时候还是把这些信息隐去了,只说自己曾经在行业里听说过这个人,在国外的成就也很非凡,想必以后会是一个大人物。
“手机游戏?”谢君尧是做手机出身的,他的手机上能玩的就只有俄罗斯方块和贪吃蛇两款单机游戏,所以听余年说这些,就像是在听笑话,“这能挣什么钱?”
“以后的手机可跟这个不一样。”余年拿起来自己的手机比划了一下,“以后的手机会全是屏幕没有按键,而且会是人们最方便的工具,就连电脑都比不上。”
科技日新月异,谢君尧对余年说的话也并不是完全不信,他沉思片刻,还是不愿意让人进组,“我不管他以后多牛逼,A组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你要是想锻炼的话,先让他去C组吧。”
C组是最近刚刚成立的一个项目组,自从网络游戏兴起以后,市面上类似的游戏就越来越多,虽然《勇者》的忠实粉丝多,还是难免被抢去一部分的蛋糕,为了立足,就要开发新的游戏。
除了组长和副组长,全是刚毕业大学生的C组,一直没有成绩,所以资源是最差的,人员配置都不完全。
不过听起来确实更能锻炼人,余年拍拍手,“好吧,那就让他去做C组的组长。”
“组长?”谢君尧说,“他是个新人,太胡来了。”
“那就副组长。”
“更不可能,公司不是练兵场,不应该提拔为了一个可能会成长的人物,你应该考虑一下跟我们打拼那么多年的兄弟,如果这么做的话,恐怕会让老人寒心。”
C组的组长和副组长都是一开始就跟着谢君尧做事,勤勤恳恳,成绩却不上不下。
“小谢。”余年思忖片刻,才说:“我知道你重情义,当初跟着咱们一起出来的那几个人,不管是有没有业绩,现在在公司里都算是横着走了,可是结果你也看到了,咱们已经很久没有发展了,身后还有几家公司咬的特别紧,多少大公司想要吞了我们,公司不应该论资排辈,就应该靠实力说话,不让老员工寒心的办法有很多,而不是应该像坐稳江山一样,不管合不合适,有没有能力,都能当领导。”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同意让他当C组的组长的。”谢君尧不准备在跟人辩论,从座位上起来,脸上的怒意不消反长,“公司的人事调动是要我签字的,谁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说完,谢君尧甩门而出。
下午的时候,公司里就开始在传,余年和谢君尧为了新来的员工吵了一架。
大家都对温之恒很好奇,一个个都忍不住过来围观,在看到人也不过是一个长相一般、还带着眼镜的书呆子以后,都开始犯嘀咕,难不成这是余总的地下情人。
因为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温之恒最后也知道了这件事,慌慌张张的去找余年求证。
“对,我是想让你当C组的组长,所以和他吵了一架。”余年有点头疼,她只管运营,在人事任命上没有实权,“有什么事?”
眼前的人只感觉受宠若惊,嘴巴和眼睛都张的老大,“余总,我…我不行的。”
“你可以。”余年直视的他的眼睛,双手一直在桌子底下缠绕,“不过还要拿出来一点成绩证明,你在C组好好做事,等过段时间,我会有一个更重要的项目组等你参加。”
“啊…余总,我…”
“去工作吧。”余年把人推出门,“这些事不用管。”
余年最后还是跟谢君尧妥协,让温之恒暂时先在C组里锻炼,并且当面跟谢君尧说明白,如果温之恒半年能做出来成绩的话,就在开设一个新的项目组,让温之恒亲自管理。
谢君尧对温之恒嗤之以鼻,并不相信他能做出来什么改变,当众同意她这个提议。
十月中旬的时候,余年调了八天的假,告诉手底下的人,就算是天塌了都不能给她打电话。
那些人还以为她要去做什么天大的事,谁知出了公司,余年就上了飞机。
今年的锦标赛开的早,在南方的一座古城里举办,余年早两个月就买了票,因为不知道宋绪安的比赛场次,她准备在里面泡上八天。
没想到的是,她的运气不错,开局第二场的时候,就碰上了宋绪安,他是团体赛中的第二单打,红色的运动T恤被他塞到短裤里,露出来白皙细腻的长腿,他手指骨骼分明,张开以后格外的修长,站在那里低头小心翼翼的擦拭自己的球拍。
余年只感觉会心一击。
是她的男孩。
宋绪安在那站了短短几秒钟,裁判就宣布开始,会场很大,但是来的人却寥寥无几,就在这个时候,余年身边来了一个小女生,她扯着嗓门,声音有十足的气势,“宋绪安,加油啊!!!”
余年闻定睛一看,一女孩手拿着条幅,情绪格外的激动。
她很快就认出来眼前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宋绪安的表妹。
资秋。
不光余年看到了她,场地的宋绪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也忍不住向那一排的方向看过去,接着便是一滞。
她来了。
他们已经连续七个月没见过面了,这几个月,宋绪安自己一个人倒也觉得没什么,可是真的看到人以后。
就连呼吸都带着思念的声音。
他脑海里嗡嗡作响,恨不得丢下拍子跑过去把人抱住。
余年这个时候也发现场上的变化,转过头,便发现了那双深情且熟悉的眼睛。
微微一愣,便伸出手挥了挥。
宋绪安学着她的样子,小心的挥了挥。
算是打了招呼。
比赛开始。
资秋停下了欢呼,偏头就看到了余年,她们两个人见过面,便直接凑了过去。
接着便用手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余姐姐,真的是你啊,你也来看比赛啊。”
余年被她拍的吓了一跳,看引起不少人注意,把人赶紧拉了下来,疑惑的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来看我哥比赛。”资秋提起宋绪安都是一脸的骄傲,指了指场地里的那个人,“那个穿红衣服的就是我哥,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帅?”
余年也笑成了花,赞同的说:“帅。”
第34章 小嫂子
宋绪安第一场的对手是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小孩,白白嫩嫩的,发球却很有力量,不过到底是实力不济,很快就被宋绪安打的没有招架之力。
结束了以后,这个小孩兴奋的跟他握手拥抱,眼睛里全是崇拜,嘴上也一直在说:“真是太幸运了,宋哥你是我的偶像你知道吗,你的比赛我都看过,你要好好加油,一定要打回国家队啊。”
赛场上遇到自己忠实球迷还是第一次,宋绪安呆呆傻傻的被他握着自己的手,晃动的幅度很大,眼睛却忍不住面向余年的方向看过去。
资秋还以为他在看自己,又是挥手又是欢呼,蹦蹦跳跳的要把房顶掀了一样。
握完手,宋绪安眼睛还是没有从余年的身上移开,眼波荡漾,宛如一只见到主人的小狗。
听到工作人员的催促,宋绪安才依依不舍的跟球迷挥挥手退场。
见人离开,余年刚决定去问问下一场是什么时间,就见资秋兴致勃勃的收起来自己的条幅,兴奋的问她:“余姐姐,你要不要见见我哥?”
“见你哥…”余年困惑不已,“怎么见?”
球队所在的地方应该不容易进去吧。
只见资秋嘿嘿笑了笑,从衣服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工作牌,上面写着“志愿者”的字样,“我可以领你进他们的休息室。”
余年从来没有去过运动员的休息室,也可以称为备战区,前面的资秋像是常客,跟回家一样七拐八拐带她走了进来,这里的氛围跟想象中大战在即的紧张不一样,随处都能听见笑声。
不远处是刚刚和宋绪安比赛输了的小球员,他跟自己的同伴站在一起低头接耳,余年听到了一句,“宋哥太强了,能跟他打这一场,赚了!”
余年听完忍俊不禁,比听到夸奖自己的话还高兴。
她们走了不久,刚看到“休息室”的字样,还没拐进去,蔡云霄正好出来跟她们打了个照面。
“蔡哥,你要上场了吗?”资秋熟络的跟人打招呼。
“小秋妹子,你又逃课了。”接着蔡云霄才看到余年,激动的爆了粗口,“我艹,你不是…你不是…”
最后也没想起来余年叫什么,直接就说:“小嫂子!”
资秋一脸懵的看着两个人,好奇的问:“小嫂子?什么小嫂子,余姐姐是你哥哥的女朋友吗?”
“不是。”蔡云霄拍了拍大腿,“哎呀,这是宋哥的女朋友。”
“我哥?!”资秋受惊的看了看余年,又看了看蔡云霄,“你开玩笑呢吧,余姐姐,你和我哥认识?”
余年点点头。
走进休息室的时候,刚才还兴奋的资秋像是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她之前一直在省会里生活,直到今年六月份考到了十一中,暑假被宋美渊安排到了老家,这才和宋绪安熟络起来。
之前只是听说过有一个打乒乓球的哥哥,却不曾想过,他长的竟然这么帅。
从见到宋绪安的第一眼,资秋就彻底沦为了他头号颜粉,仗着自己父亲的关系,每次都能成功混进各个比赛场地当志愿者。
她却不知道,宋绪安有女朋友。
还是她妈的工作伙伴。
这莫大的信息量给了资秋巨大的冲击,然而在进了休息室以后,本来在原座位看自己师兄用橘子算卦的宋绪安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大步迈过来以后抓住了余年的手就往外面走,连正眼都没有给资球留。
就是那一瞬间,资秋才意识到,蔡云霄说的都是真的。
…
余年被人粗暴的抵在角落里,男人的气息在她鼻腔蔓延,口腔全是宋绪安的思念,铺天盖地都是爱人的味道。
几分钟以后,宋绪安才结束了这个吻,他大口的在余年耳边喘着粗气,却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肌肤相贴,余年能够感受到他疯狂跳动的心。
余年任由他抱着,这里是一个角落,前面还有一堵墙,外面人来人往,不知道这里竟然有这样的光景,她搂住爱人的腰,精炼的肌肉摩擦着她的手臂,温度在慢慢的往上升。
“我想你了。”许久,宋绪安沙哑的声音才传出来,“特别想。”
余年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一只大型犬。
感觉到了。
两个人之前也曾经接过吻,但宋绪安都是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动作轻柔,感情细腻。
现如今就完全爆发了,他的想念和深情,以及积攒了很久的委屈。
不知道抱了多久,久到余年脖子有点酸疼,她主动挣脱宋绪安的怀抱,在一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宋绪安也跟着一起并排坐下来,余年手绕到他胳膊下来,头靠在肩膀上。
宋绪安拉过她的手跟人五指相扣,声音逐渐温柔,“你怎么来了?”
“忍不住想见你。”
“你太狠心了。”宋绪安抱怨,“一直都没来找我。”
“我找过。”余年说:“但是你不在,你去外地比赛了。”
宋绪安停顿了一下,放开余年的手,跟人对视起来。
“怎么了?”余年问。
“我打回国家队,算不算到高处了?”
“你这样只是回到了起点。”余年站起来,阳光笼罩着她这个人,她轻笑一声,“老宋,你的能力不只是这样。”
那天两个人聊了一会就有人出来找宋绪安了,他下午还有一场,需要早点做热身准备。
下午的时候,余年又到了自己的位置,资秋也追了过来,犹豫了很久才敢上前跟人打招呼,只不过看起来有点尴尬,连称呼都变了,“余姐…嫂子。”
余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弯弯的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来坐。”
“余…嫂子,我可以这么叫你吧。”资秋坐下来以后竟然变得乖巧不少。
“怎么叫都行,我和你哥还没结婚,叫嫂子好像也不合适。”
“那我就叫你余姐姐吧。”资秋松了一口气,“我竟然都不知道,你和我哥竟然在谈恋爱,听蔡哥说,你们好像谈了好几年了。”
“对。”余年看着她,“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资秋放松下来,“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感觉你们两个…”
“不搭?”余年接话。
“也不是说不搭配,就很奇怪,不知道这件事以前,我怎么也不会把你和我哥结合在一起,但是知道你们两个谈恋爱以后,我突然就觉得,你们就应该在一起。”资秋唠唠叨叨说了一堆,然后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很奇怪是不是?”
余年只觉得这个小孩比想象中可爱,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奇怪,你说的对。”
我们天生一对。
锦标赛为期八天,拖资秋的福,余年掌握了一手的比赛流程,宋绪安的每场比赛她都在,见证了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证明实力。
最后一天是男子单打的决赛,宋绪安打败了那些老将,最后输给了自己原来的队友萧本,止步于四强。
就算如此,他还是重返了国家一队。
资秋没有见证这个时刻,她在前一天晚上就被宋美渊发现了逃课的事情,她妈妈的秘书坐飞机把这个小孩押了回去。
宋绪安所在的队订的火车票是第二天下午,所以老王告诉队里的人,晚上一起聚一聚。
他们省队今年一扫前耻,成功夺得锦标赛团体冠军。
然而在说出来这句话以后,宋绪安扭捏着找老王请假,说自己晚上有事,就不跟着一起聚餐了。
宋绪安是这次比赛最大的功臣,老王自然不愿意放人,笑眯眯的问:“有什么事比咱们乒乓球队更重要?”
“教练,宋哥人家女朋友这次也跟来了,这是要赶着陪女朋友去呢。”蔡云霄几个人在后面起哄。
宋绪安转过头训斥了他们一声,又转过头问:“可以吗?”
老王是知道宋绪安有一个优秀的女朋友的,也没有在为难他,说了一句“别玩太晚,早点回来”就和其余几个队友离开了。
宋绪安迅速回了酒店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给余年打了一个电话。
一打听才知道,两个人的酒店距离的不远,也不过就是几步路。
他告诉余年等自己一会,抓起外套就往余年所在的地方赶了过去。
余年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宋绪安站在门口低着头来回踱步,他双手插兜,身形颀长。
她走过去挡在人的面前,声音不大不小,“老宋。”
宋绪安惊喜的抬起头,“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反正也没事做。”余年笑,上前一步搂住他的手臂,“不是说要庆祝,你想去哪?今天我请客。”
宋绪安抓了抓头,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酒吧。”
“什么?”余年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想去酒吧。”宋绪安重复了一遍,“我从来都没有去过,感觉长大了就应该去一次,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们可以考虑去别的地方。”
尽管这么说,他还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余年。
见人脸上写满了渴望,余年顿时就心软了,无奈的摊开手,说了一句,“好吧。”
第35章 内贼
酒店的床总是软的,被子也带着一些清香。
就是这床单有点硬,摸起来有点粗糙。
太阳光有点太晒了,现在几点了。
宋绪安感觉到外界存在的时候,一个猛子坐起来,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来他结实且光润的肩膀。
别样的触感让宋绪安心里一沉,他不敢相信的撩开被子看了一眼,瞬间耳朵红了一片。
他妈的!
他现在是光着的!
全光!
内裤都不存在的那种!
酒店的摆设也很陌生,明显就不是他们省队住的那个地方,整个房间静的吓人,宋绪安抱住头部双手抓头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滴”的一声,宋绪安往门的方向看了过去,下一秒余年就拿着他的行李包走了进来,对方见他醒了以后微微一滞,接着关上了门,把包放在一边,问:“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我我我…”宋绪安吓到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你你…我我我我们…”
这样子实在是有点搞笑,余年咳嗽一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领子,一片的紫红色暴露在空气里,这意思不言而喻,宋绪安感觉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了,他的思维瞬间停滞不前。
做…做了?
见人嘴巴长的老大,余年坏笑着爬上床,像一只勾人的狐狸,声音都带着妩媚,“宋哥哥,是不是要对我负责啊?”
这一声“宋哥哥”叫的宋绪安整个人一抖,下一秒就把头埋在了被子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余…余年,你你你…让我冷静一下!”
什么情况!
到底发生了什么!
“哼。”余年故作娇嗔,声音都很甜腻,“宋绪安你是不是不想负责?”
“不…不是。”宋绪安又抬起头,不敢相信的捂着脸,“我还…还没准备好,我们昨天晚上真…真的…那个了?”
余年一脸伤心,“当然…”
宋绪安心里咯噔了一下。
“骗你的,哈哈哈,看你那样子。”余年拍了一下他后背,耍完人以后的心情大好,“没做。”
“那那你…那个…”宋绪安小心翼翼的指了指余年胸口的位置。
刚才那一大片紫红可不是假的。
“你抱着我啃一半,就彻底睡了。”余年还在乐,“记得下次补偿我。”
宋绪安:“……”
昨天晚上,在宋绪安的强烈要求下,余年带着人去了酒吧。
身为一个为国家体育奉献了十几年的五好健将,宋绪安别说去酒吧蹦迪,就连酒精都没有接触过。
其实余年也不喜欢这种场合,虽然上一辈子她经常会在这种场合应酬接待自己的客户,但是也都是开一个包间,像这种混乱的外面,她还有点陌生。
所以两个人就像是小学生一样,进来以后全身都带着拘谨。
余年带着他穿过群魔乱舞的人群,到了吧台点了两杯鸡尾酒。
余年只知道上辈子的老宋时常喝的酩酊大醉,不知道这辈子的小宋滴酒不沾,等一杯鸡尾酒下肚,余年尿急去了厕所,回来以后就看到他周围包围了两个穿的格外暴露的女孩子。
那两个女孩妆画的很浓,看起来年龄就不大,一口一个“小哥哥”,有意无意的往宋绪安身上贴。
当她醋意大发还没跑过去,就看到宋绪安挥了挥手,“你们快走吧,我媳妇儿快回来了,要是让她看到了,要吃了我的。”
“小哥哥你真有意思。”其中一个高个子女孩子笑弯了腰,“老看自己的女朋友不腻吗,难道不知道睡别人的女朋友才最刺激吗?”
啧啧。
听听这话。
余年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挡在宋绪安的面前,眯着眼睛教训两个人,“妹妹,知道不知道恬不知耻几个字怎么写?”
她生气的时候,公司里五大三粗的男人都害怕,这两个女孩子也明白这是正主回来了,甩了个白眼就手拉手离开了。
余年刚转过头,就看到了脸颊微红的宋绪安,他眼睛迷离,乖巧的抿着唇,声音沙哑而性感,接着双手捧住了她的脸,一声“媳妇儿”过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吻。
——一辆开了一半的车呼啸而过——
“你可真是出息。”脸不红心不跳的描述完昨天晚上的事情,余年开启了嘲讽模式,“一杯鸡尾酒就倒了,还断片了,这要是传出去,就被人笑死了。”
宋绪安把脸埋在被子里,根本就不敢抬头反驳。
“不但断片了,回来还吐了。”余年从她拿回来的包里拿出来了宋绪安的衣服,“那几件我都扔了,别要了,你穿别的吧。”
宋绪安点点头,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他迅速抬起头,看着熟悉的手提包,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我的…我的包…怎么会在这里?”
“蔡云霄给我的。”余年回答:“刚才他们给你打电话说就等你了,我说你喝多了起不来。”
“啊?”宋绪安这才想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过了他们出发的时间了。
这句话比刚才的事还有冲击力,他都能想象那帮畜牲会怎么传这件事。
丢人了。
丢大人了。
见状,余年又咯咯笑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这也是骗你的,我给他说我昨天发烧了,你照顾我一晚上,早晨好不容易睡着了,给你请了假,这个包是他送过来的。”
她太懂宋绪安的心思了。
脸皮还是太薄了。
错过了火车,余年给宋绪安买了直接到家的飞机,在机场余年还嘲笑了对方很久,直到把宋绪安惹火了,对方反身把她压在了候机室的椅子上,凶狠的说:“你在笑,你在笑我就…”
“做什么?”余年眨眨眼睛,“来呀,小宋同学。”
下一秒宋绪安就又起身,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克制的。
最后余年还是正经起来,她伸手抱了抱要走的宋绪安,“我在首都等你。”
所有的污言秽语都没有这么一句话让宋绪安心动,他红着耳朵小声的“嗯”了一句。
连续几天都没有回公司的余年,在第一天回公司以后就发现发生了一件大事。
公司新策划准备明年一月上线的游戏被隔壁公司抄袭了,对方提前她们两个多月上线,当天就被他们发现了,就连名字都只有一字之差。
这款游戏是他们明年主推的一款,甚至提前半年就开始做广告了,没想到从里到外,都被抄了个干干净净。
不能算是抄袭。
应该是偷盗。
当天余年加班到了晚上八点,和董天他们坐在一起沉默许久,最后董天拍了拍桌子,“咱们公司肯定有内贼!”
余年头靠在椅子上,仰天长叹,“这还用你说,关键是这个内贼是谁?”
“这还用说,所有的数据和资料都在B组组长手里,肯定是B组的人!”
“证据呢?”余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董天一下子没了话,在一边气的一直在爆粗口,然后又问:“我们去告他们吧。”
余年还是摇摇头,“这件事不好说。”
董天:“为什么?”
余年:“人家游戏发行的比你早,你有什么证据是人家抄袭的我们?”
还有一个原因,国内的版权意识一直不强,告了能不能成功两说,估计要被人骂碰瓷。
董天彻底没了主意,在一边烦躁的拿出手机来噼里啪啦的打字。
余年望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谢君尧,然后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查。”谢君尧阴沉着一张脸,表情格外的恐怖,“彻查。”
“怎么查?”
“我来查,你别管了。”谢君尧站起身子,“我手底下的人出了事,我不会包庇的。”
这样神情很久没见了,余年想起来那个玩刀的少年,叹息一声,“你别乱来。”
“你放心吧。”说完以后,谢君尧拿起来椅子上的西服,直接穿上出了门。
董天见人出去,余年给人使了一个眼色,他立马就跟了上去。
希望别出乱子才好。
这件事闹得人心惶惶,公司里连续几天都很低沉,在这周一的时候,谢君尧在早会上宣布了这次的内贼,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个人竟然是温之恒。
谢君尧脸色铁青,当众宣布了这个名字。
温之恒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格外的慌乱,声音都慌了,“不是我,不是我!”
公司的早会是全公司一起参加的,底下人都在窃窃私语,大多数都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的话,看起来老老实实的,结果竟然是内贼。
谢君尧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眯着眼睛打断了他的辩解,冷声说了开除他的声明,然后说了一句散会。
听到这两个字,周边人都开始往外走,温之恒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拉住了谢君尧的手:“谢总,我没有,不是我,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谢君尧瞥了一眼他的手,下一秒反握住他的胳膊,接着就听见“咯吱”一声。
温之恒嚎了一声,他手直接就脱臼了。
“别演戏了,没有证据我不会说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总感觉写的时候性别错乱了…
第36章 见家长
余年没有参加早会。
谢君尧在那里指出来内贼是温之恒的时候,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沉思许久。
并不是不相信。
谢君尧提前两天就把证据给了她,当场打了她的脸,一言不发,仿佛在说你看人的眼光就是这么的差。
照片上的温之恒和对方公司的负责人把酒言欢,B组的组长也说了,温之恒时常出现在他们组里,总会时不时做一些小事来讨好他们,那么憨厚的一个人,大家都没有心生怀疑,所以就选择了相信。
尽管余年在怎么震惊,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却又不得不深思,为什么?
“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钱呗。”谢君尧在一边冷声说道:“我看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人。”
温之恒最后还是离开了这个公司,他走的时候还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这么做,这一切都是被陷害的。
但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
这件事给公司带来了不小的损失,他们不得不改变来年的方向,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
一直到了来年三月,他们都一直在加班。
余年累的整个人都虚脱,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放过长假了,这个时候宋绪安给她来了电话。
电话那边宋绪安整个人兴奋到尖叫,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年年,我被选上了。”
“嗯?”电话这边的余年带着浓重的鼻音,头还有点发胀,她有点感冒,“什么?”
“奥运会。”宋绪安并不责怪余年的记忆力不好,“我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了。”
“真的吗?”余年一下子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的是真的?”
这种重要的比赛,一般都是提前好几个月定下名单,怎么会拖到现在?
而且宋绪安是在一月份的时候才重新回到国家队,这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是真的。”宋绪安在电话那边点头,又想到对方看不到,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电话,“我们队里刚打完循环赛,我是第三名。”
第三名意味着什么,宋绪安成为了国乒男单三号种子选手。
挂断电话以后,余年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对奥运会的印象并不多,04年唯一记得就是乒乓球输给外国选手这件事,这个时候人民对金牌看的还比较重要,更何况乒乓球是国球,在很多人的心中,一直都是王牌项目,输了以后,这些人都接受不了,报纸上也有很多激进的人写了很多文章。
听到宋绪安被选上,她首先是激动,其次还是捏了一把汗。
上一辈子,宋绪安并没有打进国家队,根本不可能参与这次的奥运会,那这次人员有变动的话,是不是就可能改变历史。
余年变得期待起来,宋绪安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
从那个电话以后,宋绪安就开始了封闭训练的日子,余年偶尔会在电视上看看相关的奥运赛前报道,里面各个队伍都有,也会有宋绪安的脸一晃而过。
乒乓球队里长的清秀的男孩子不少,余年知道宋绪安凭借自己的那张脸吸引了不少的女球迷,但是没想到就连外国女选手都对他很是青睐。
新闻里在W国一女选手被问及最想跟谁组成男女混双的组合以后,那个笑得甜甜的女生用不太流利的口音说:“宋绪安。”
接着就用球拍捂住了自己害羞的脸。
镜头一转到了国乒的训练基地,宋绪安刚刚热完身,汗水还不算太多,记者笑嘻嘻的问出同样的问题,只见宋绪安也在笑:“没有太想合作的,不过听说木下栗子想要和我组成双打,那就她吧。”
说完以后,宋绪安还吐了吐舌头。
余年却握紧了手里的玻璃杯,什么就她吧。
看你那样子!
她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想着一定等在见到人,就找人把账算清楚。
奥运会来的很快,就连她们公司都开始做相关的活动,在游戏界面增加了火炬手还有五环的标志,当天全是加油的字样。
余年还是提前买了票飞到了Z 国,她算是宋绪安的忠实球迷,没想到在当天遇到了宋卿和安茹。
安茹的状态已经很不错了,手里拿着小国旗,脸上还贴了一个,她们坐的位置距离余年不远。
正值暑假,资秋也跟着一起来了,余年本来想安安静静的看一场比赛,没成想那个女孩子一眼就发现了自己,大声喊了一句:“嫂子!”
旁边还有宋卿和安茹,余年本来想偏过头假装不认识她,谁知道资秋跑了过来,“嫂子,我就知道你肯定过来,我们真是太有缘了!”
余年尴尬的笑了笑,发现宋卿和安茹正往她这个方向看,又不好意思的转移了目光,连忙点头:“对对,真有缘。”
“我大伯和伯母都过来了,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资秋过分热情,想要拉人过去。
“啊…”余年当然要拒绝了,这种见家长的场面她可不想经历,“还是改天吧。”
“害羞什么,我大伯他们很好相处的。”说着资秋就拉着余年走了过去。
宋卿看到余年以后就站了起来,他还记得这个姑娘,立马就带上了笑容,“是你啊。”
“大伯,你认识她啊?”资秋不知道那段历史,只觉得有点惊讶,“嫂子,你都见过家长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嫂子?”宋卿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打量了一眼余年,又看了看资秋,想要她给自己解释一下,“什么嫂子?”
“大伯,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哥的女朋友啊。”资秋显然之前提起过。
这些话一出来,余年感觉更尴尬了。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见了家长?
宋卿很快就淡定了起来,摆出来一个家长的姿态,“哦原来是这样,你好,我是宋绪安的爸爸。”
余年微微鞠躬,“叔叔好。”
“我们平日里见安安的时间也不多,这孩子跟我们不太交心,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他都交女朋友了。”宋卿在一边跟余年解释,脸上的笑容都没散过。
还是和以前一样。
余年表示理解,寒暄过后,就变得更尴尬。
本来想打完招呼就回自己的座位上乖乖看球的,哪知这场比赛来的人不多,场地大多数的座位都是空着的,她被资秋直接拉在旁边的座位上,强制性的观看比赛。
宋绪安第一场对阵的是W国的平原切一,他第一局很稳,二十二分钟直接收下这一局。
对于一个新人来说,余年都能想到那些解说会怎么说了。
宋绪安的锋芒太盛,临下场的时候对着各个角度都挥了挥。
青春洋溢。
看完比赛以后余年就想撤了,剩下的比赛对她都毫无吸引力,但是资秋搂住了她的胳膊,说:“嫂子,我哥下午还有一场,跟我们一起去吃中午饭吧。”
坐一起都没话说,还要一起去吃午饭。
余年婉拒的话还没出口,宋卿也在一边搭腔,“一起去吧,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谢谢你。”
被迫见了家长还不够,还吃了饭。
恐怕就连宋绪安都没想到,他在赛场拼搏的时候,场外他家里人连结婚时间都快商量好了。
Z国中餐厅不多,宋卿他们在一家有名的西餐厅订了餐,上了前菜以后,宋卿拦住安茹要动的手,对她说:“太凉了,你的胃不好。”
安茹点头,果然放下了刀叉。
资秋暗地扯了扯余年的袖子,小声的说:“他们两个很恩爱吧。”
“嗯。”
又跟安茹说了两句,宋卿这才转向了余年。
“小余…我可以叫你小余吧。”
上辈子,这两位也是这么称呼自己的。
“当然可以。”余年莫名感觉到熟悉,“您说。”
“你和安安…”宋卿组织了一下语言,“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吗?”
“哇!真的吗?真的吗?”资秋在一边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大消息,打断了两个人的话,“嫂子,你和我哥这么早就认识了吗?”
“秋秋,别这么没礼貌。”宋卿低声训斥了她一句,资秋这才不大呼小叫。
“也不是。”余年紧张起来,“是高中毕业以后,他才跟我告的白。”
余年记得很清楚,其实那个时候,她们两个相处模式跟情侣已经没什么两样了,但是在夺得一个重要比赛的冠军以后,宋绪安拿着一捧玫瑰花从现场跑到观众席上。
那个时候他满脸都是汗水,笑起来的牙白的反光,他说:“余年我爱你,我们再来谈一次恋爱吧。”
回忆起来总是感觉心跳会停止,尽管心理年龄已经很大了,余年还是会觉得春心荡漾。
食不言寝不语,这顿饭吃的还是很平静。
吃完了以后,宋卿让资秋去街上拦出租车,这才有了跟余年单独说话的机会。
“小余,谢谢你。”
“啊?”余年一头雾水。
“如果当初不是你,就没有现在的宋绪安。”宋卿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安茹,“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余年知道,她指的是安茹。
第37章 输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宋绪安在决赛前提前遇到了国乒队的一员老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止步于此的时候,他绝地反击,竟然入了决赛。
然后遇到了世界排名第一的金臻。
金臻和他师出同门,又是老乡,在国乒队里两个人关系是最铁的,所以对阵金臻的时候,宋绪安整个人都很放松。
也许是因为这样放松的心态,他一举反常,然后拿下了这一局,爆冷赢得了比赛。
媒体沸然,这样的结果,谁都没有想到。
在场外的余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喜悦,甚至开始为宋绪安担忧。
宋绪安第一次参加奥运会就这么出彩,她都能想到国内的媒体会怎么报道这件事。
天才球员腾空出世。
还是金臻老将迟暮。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宋绪安入了决赛。
而他的对手,是H国的李钟仁。
上一辈子,这届奥运会的冠军。
这一次的李钟仁,已经打疯了,而且正值巅峰,这次的冠军,能不能被宋绪安拿到都是两说。
如果拿到了还好。
要是输了呢?
余年不敢相信输了以后的事情,她还记得那时候金臻宣布退役的无奈,还记得铺天盖地的都是在报道国乒开始走下坡路的文章,那些污言秽语在网络尚且不发达的今天依旧传的到处都是。
金臻拿了那么多世界冠军,还是被攻击到放弃自己喜爱的事业。
那么宋绪安呢?
他刚刚出彩,刚刚让世界知道,如果输了球。
怎么办?
他扛得住吗?
直到决赛开始前,余年的眉头都不曾舒展过,她板着一张脸,时常会发出来叹气的声音,资秋在她旁边听着都跟着担忧,小声问:“嫂子怎么了?你们公司要倒闭了?”
余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却也成功放松下来,“你啊,果然是少年不知愁,我在担心你哥。”
“别担心,我哥会手下留情。”资秋在相信宋绪安这方面表现的很是无脑,“不至于让这个外国友人哭着回家的。”
余年摇摇头,心说这俩兄妹在自信这一方面如出一辙,同时也在暗暗祈祷,宋绪安能够拿下这一局。
可能是因为总决赛的原因,场地里面的人多了起来,不远处就是H国的粉丝,跟她们相对,手里拿着国旗,余年她们这里是大片的红色,不少人都交头接耳。
余年后面有两个人是中年球迷,正在讨论上午宋绪安和金臻的那场比赛。
“这个宋绪安打的不错啊,金臻都给打下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打赢李钟仁。”
“我估计悬。”另一个人态度并不抱好,“宋绪安到底是新人,这种大赛的经验太少,能够打到这里还是运气的成分偏多,在实力上还是不足。”
“那你说,这边比赛输了呗?”听他的话,那个人也开始悲观,“还以为会三连冠。”
“如果是金臻的话,这场会稳赢。”
余年听着这两个人的判断,特别想说就算是金臻也没有赢下来。
结果她还没有开口,资秋就开始维护自己哥哥的名声,扭过头大声的说了一句,“你们能不能闭嘴,专心看球成吗。”
“嘿,小丫头,这还没开始呢,你横什么,谁规定看球不能说话了,你这个黄毛丫头。”其中一人立马就怒了,撸起袖子就要理论一番。
资秋从小被娇惯坏了,转头又要跟人理论,余年连忙拉住她的胳膊,给两个人抱歉的笑了笑,说小孩子不懂事,不要计较那么多。
到底两个人都是中年人了,跟这么大小孩计较确实难看,便说了两句就不在理会,倒是很快就把话题叉开,不再说这场比赛的事。
资秋气的脸色发红,有点不满意的问余年:“嫂子你怎么回事啊,人家都把我哥说成这样了,你怎么无动于衷呀?”
余年摊开手,“没用的,而且他们说的也很对,你哥实力还没那么强,打到现在,除了运气还有心态的原因,要想让他们闭嘴,就只能你哥赢这一场。”
还有一个原因,这么说表明大家对宋绪安的期望不高。
如果赢了,就是打脸。
输了,就是理所当然。
人们只会把这件事归根到宋绪安年轻实力不济这件事上,不会骂他特别惨。
资秋不知道这件事的结果,也不懂余年这么淡定的原因,她只觉得,人家骂宋绪安就应该骂回去,哪有什么所以然,只要痛快了就行。
余年的表现让她有点失望,便转过头独自生闷气,谁都不理了。
此时会场传出来了一片欢呼声,宋绪安穿着红色运动衣入场,他淡定的跟现场的球迷挥了挥手,表情很是凝重。
人人都能看的出来,此刻的宋绪安,紧张了。
不紧张才怪。
就连宋绪安出征之前想的都是,只要帮助国乒队拿下冠军就行了,至于打进决赛,那是做梦都不敢的事。
打败金臻以后,他有过激动,不过很快一盆冷水就浇了下来。
他成了国乒所有的希望。
梁指导给他做了很多战术上的指导,甚至亲自下场跟他打了两场,金臻和另一个前辈轮流陪他热身,每个人都没说太多的话,但是无形中还是增添了不少的压力。
宋绪安整个后背都在冒冷汗,心扑通扑通的几乎要跳出来。
放下毛巾、跟裁判握手、热身。
对手入场,两人互握。
裁判掷硬币,对方率先发球。
跟着看了这么多场比赛,资秋已经知道该什么时候喊什么时候闭嘴,她旁边的余年手紧握成拳,汗水浸了她整个掌心。
双方的球速很快,从这个角度她们只能看到白光来来回回。
宋绪安的气势很足,可对方就像握住了他的命脉一样,一个劲的压着他打。
第一场很快结束。
11-4
宋绪安没有在对方身上占到便宜。
后面两个大叔又喋喋不休起来,“这个宋绪安不行啊,你看状态明显就不对,这要是金臻上,肯定输不了。”
“年轻的就是不行,估计心态都崩了。”
余年回头眼神复杂的瞪了两个人一眼,又偏头看了了资秋,小丫头死死咬着手指,看起来也慌了。
第二局宋绪安状态调整了一下,他连续反击了几个球,都落到了李钟仁盲区,趁着对方懵逼的时候,竟然拿下来了一局。
大比分1:1。
“估计小李子这段时间就研究金臻的打法了,也没想到自己决赛的对手换了,大意失荆州。”后面的点评又开始了。
余年倒是没那么反感了,毕竟刚才宋绪安那几个球把后面两个大叔都勾的跳起来,嗓门格外的大,那声“好”字荡气回肠。
只不过这一局宛如昙花一现,后面的局势并没有按照她们想象的进行下去,第三局李钟仁一路领先,以11-7收场。
第四局,12-10。
第五局,11-9。
宋绪安输了。
他拼尽全力,还是输了。
余年的心一下子就沉了地,后面两个大叔也沉默了,只见资秋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她抱着余年的肩膀,眼泪鼻涕往下掉。
好在宋卿害怕刺激到安茹没有把人带过来,否则见到这样的场面,恐怕也会崩溃的。
李钟仁那边已经开始庆祝,他绕着场地跑了一圈。
宋绪安落寞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梁指导和金臻他们从外面进来,用手呼噜了一下他的头,一句安慰的话没说,然后给他披上了毛巾。
在余年这个角度自然是看不到宋绪安的表情的,她眼睛没有从人身上移开过,看着他退场。
门外的记者都在等待着,看国乒队出来立马就涌了上去,话筒直接怼到了宋绪安那里,说出来的话也很欠揍:“请问这次输了球您有什么感受?”
宋绪安眼眶红红的,声音沙哑,看的出来在强力克制眼泪,旁边的梁指导立马把话接过去,“现在我们不方便采访,等一会领完奖,我们会组织记者发布会。”
这些记者都想要拿到最新的消息,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还在一边逼问宋绪安:“这次输球您有什么好说的吗?球迷说,如果是金臻上可能会逆转局势,您怎么看这件事?”
比赛刚刚结束,那里会有球迷说这种话,完全都是这些记者胡编乱造。
或者说,就是这个人的心里话。
然而就算是话在怎么难听,都不能有任何的回应,宋绪安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在几个人的陪护下,离开了会馆。
比赛结束,还要颁奖。
余年没有离开,她和资秋一起等着看宋绪安上领奖牌,在出现的时候,宋绪安已经恢复了不少,想必是在私底下已经得到安慰了。
他和几个人拍了合影,然后上了领奖台,三个人都在笑。
资秋看见这副画面又哭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余年拍着资秋的后背,“别哭了,这只是一个起点。”
从颁奖台下来,宋绪安大方的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他的心情已经变得不一样,当人在一起问起刚才的问题的时候。
他说:“这不是我职业的终点,感谢有这么好的对手和队友,我想说我没有被打倒。”
第38章 劫
比完赛以后,宋绪安还要等着参加奥运会的闭幕式,本来他想跟余年好好玩几天,结果余年这边事多,当天晚上只是一起吃了一顿饭就坐飞机回国了。
剩下的几天时间,宋绪安接受了几个采访,大多数都是在问他有什么感想,他的回答也是千篇一律。
除了采访,其余的时间都是自己支配,宋绪安带着宋卿他们到处转了转。
老两口难得出国,外加安茹的状态还不错,几个人倒是享受了一把从未有过的阖家欢乐。
临回国前一天晚上,宋绪安给余年打电话想要告诉她自己要回国这个消息,结果连续打了两三个都没有接听,反倒是黄少骜给他打了一个。
黄少骜怎么说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在去年八月份时候办了退学,从那个万人向往的国内第一学府离开,义无反顾回家入了当地的宫观,向道教协会递交了申请,如今正在努力成为一个正儿八经的道士。
像他这种沉迷修炼的人主动联系自己,宋绪安感觉到有些意外,接通以后,对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宋哥恭喜啊,离奥运冠军就差一步了。”
听起来还挺真诚。
宋绪安靠在枕头上,对他习惯性的开口就骂:“滚蛋,找你哥干嘛?”
“就是给你报个喜。”黄少骜说完以后,又问:“宋哥,我看新闻,你们这两天是不是要回国了?”
“明天回去。”宋绪安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里面全是本地节目,那些话他听不懂,纯粹就是听热闹,“怎么了?”
“哦没事。”
“没事我就挂了啊。”宋绪安还挂念着余年。
“等等。”黄少骜喊了一句,又停顿了一下才说:“宋哥,你明天回来的时候,用布蒙住脸吧,别被人认出来了。”
“啊?”
这几天宋绪安在国外,自然不知道国内的情况。
这届奥运会的所有项目运动员的表现都不是太好,尤其是最应该稳操胜券的乒乓球丢了金牌,几乎全国人民都在骂。
媒体也在大肆批判,因为没拿金牌,宋绪安仿佛成了人民的公敌,黄少骜也就是因为看了这些言论才给他打了电话,想要劝解一下,说凡事别往心里去。
听完他的话,宋绪安心里还挺感动,嘴上却不饶人,“你哥哪有这么脆弱,放心吧,那些人打不倒我。”
黄少骜只顾得在电话那边傻笑,接着又说:“小嫂子公司是不是出事了?”
宋绪安吓得坐起来问:“什么?”
黄少骜说:“刚才新闻上说,《勇者》这款游戏因为泄露大量用户隐私被禁了。”
“啊!”
“看来宋哥你不知道啊,那你赶紧给小嫂子打电话问问吧,我看新闻上不少的人都堵她们公司门口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知道了。”听了这话,宋绪安自然是坐不住的,连忙跟黄少骜说:“谢谢你半仙,我先挂了。”
“这有什么好谢。”黄少骜又害怕宋绪安激动过头了,“媒体最喜欢夸大事实了,情况也许没有那么严重,不要冲动。”
“嗯。”
挂断电话以后,宋绪安再一次拨打余年的电话。
依旧没人接。
又打了一个给姚小野。
占线。
宋绪安坐不住了,他着急的穿上衣服,打开门正好碰到了手里拿着两桶泡面的金臻。
看他这么着急的样子,金臻说:“你怎么这么着急,这是要去哪?”
“我要出去。”
“去哪?”
“我媳妇儿公司出事了,我去找个网吧,上网看一看情况。”说完,宋绪安大步往外走。
金臻反应了一下,在他身后提醒:“喂!别去了,梁指导说了不能出去,再说这里能搜到国内的信息吗?喂!宋绪安!”
他的喊叫声没有用,宋绪安很快就消失在拐角。
金臻叹了一口气,把两桶泡好的方便面放进屋里,紧接着就跟了上去。
人生地不熟,别在出了什么乱子。
金臻说的没错,外国的网跟国内不一样,更何况宋绪安连电脑都不会操作,他找到了网吧,开了机,却不会搜索。
最后求了别人,却根本搜不到任何的信息。
两个人摆弄了将近两个小时,依旧一无所获。
宋绪安懊恼的拿出手机,依旧没有余年的任何消息。
“别着急。”金臻在一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他们都是运动员,不懂商业上的事,而且在国外,对国内的情况一无所知。
没有结果,金臻便想着带人回去,网吧距离酒店的距离不远,走到半路,宋绪安拍了拍手,像是想起了什么,给他说了一声等一会,就跑到不远处打电话。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国内已经凌晨三点了,宋美渊接电话的时候都带着起床气,看都没看来电显示,直接就骂:“谁啊,大半夜打电话,催命啊!”
“姑姑…”
“是安安啊。”宋美渊声音弱了下来,不过还有点奇怪,“出什么事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余年是不是出事了?”
这个问题一出来,那边沉默了片刻,许久才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宋绪安追问,“那是什么事?”
“没事。”宋美渊说:“再说真有事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好好在国外打球吧,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我太困了,别在打过来了,晚安。”
整个通话过程不到两分钟,而且没有给宋绪安任何有用的信息,宋绪安着回了酒店就去跟梁指导请了假,说自己要提前回国。
宋绪安已经是第二次搞这种事了,梁指导这次倒是没为难他,让他小心点记者,就直接放人了。
宋绪安不知道的是,梁指导这么痛快的原因还有一个。
集体回国,恐怕会遇见国内记者,按照舆论趋势,宋绪安不被生吞也得被剥层皮,还不如让他提前回国,说不定还能避开点。
就算是提前走,宋绪安到的时候也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从机场出来,便打车说要去余年公司楼下。
司机师傅一听便问:“你也是过去要钱的?”
“要钱?”宋绪安皱眉,“什么要钱?”
“这几天,有好多外地人来这里说要去什么游戏公司要钱,那一片每天人都乌泱乌泱的,小伙子你要是没事的话,还是别去那写字楼了,根本就进不去。”
“没事。”宋绪安说:“您就把我放哪就行了,不过师傅,您知道那公司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司机师傅摇摇头,然后启动了车子,“这些小年轻的事咱们也不懂,不过这几天电视上也在播,说什么泄露了隐私还有什么漏洞,闹得挺大的,小伙子,你去哪干什么啊?”
“哦,我找个朋友。”
…
楼下的人比前几天少了很多,余年从窗户往下看了一眼,看还有举着大字报的人。
她的手机在放在桌子上一直亮着屏幕,说明源源不断的人正在给她打电话。
谢君尧的脸铁青,不远处的姚小野正拿着计算器跟公司里的几个会计在对账。
她离开的时候公司还好好的,回来以后就出了这样的乱子。
流年不利啊。
刚开始只是几个用户的电话号码被泄露了,她们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不以为然。
后面事情就变得严重,大量的用户信息出现在网络上,不但有详细的家庭住址还有身份证号,甚至连照片都有。
游戏里也出现了bug,很多玩家绑定的手机卡被强制消费,数目巨大,仿佛一夜之间,大家的账号都出了问题。
就在她们准备调查这件事的时候,游戏服务器受到了攻击,整个游戏彻底瘫痪,而这个时候政府也打过来报告,让她们先暂停游戏的运营,配合相关的调查。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天,打的她们措手不及。
现在损失的价钱以千万计数,还在不停的增加。
而这个事件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前不久才从B组组长这个位置提拔上去的产品经理。
他在出事的前一天递交了辞呈,在昨天入职了对手公司。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却谁也没有发现。
其实是有预兆的,比如上一次抄袭B组游戏的那个公司,就是B组组长入职的那个公司。
几天前,就有用户来她们公司要钱。
给了一批以后,便无法控制,越来越多的人过来,里面的真假都没办法辨认,公司出现财政危机,迫不得已,便停止了补偿。
雪上加霜的是昨天宋美渊已经撤资了,到底是个商人,有利益的时候她会上,没有利益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
压力很大,一夜之间,她们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判了死刑。
余年叹了一口气,她有一种无名的挫败感,接着坐在了谢君尧的旁边,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
“怎么了?”谢君尧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被她一碰还吓到了,声音有点沙哑,眼底布满红血丝,他已经几个晚上都没睡过了。
“有没有烟?”余年问:“能不能给我一支?”
作者有话要说: 公司内容都是胡编乱造…
大家随便看看就好…
有什么错误可以指出来…
第39章 难
谢君尧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烟盒,里面就剩最后一根了,他递了过去。
余年拿出来以后,用火点燃,却没有放进口中。
“没想到你竟然会抽烟?”谢君尧惊讶的问。
“会一点。”余年第一次创业失败的时候,曾经沉迷了几个月,那些日子她沾染上了烟瘾,“有时候点着这东西确实能够想到一些答案。”
她曾经经历过很多次失败,有过被人背叛,也有过被人陷害,但大多数还是她走错了路。
只有这一次,她是这样惨淡收场。
没有多么痛苦,就是有点郁闷。
她漂亮的两指夹着手里的烟,眯着眼睛思考下一步的退路的时候,董天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宋绪安。
“余姐。”董天喊了她一声,然后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人,“在楼下遇见的,就给你带上来了。”
宋绪安上前走了一步,“年年。”
“什么时候回来的?”余年把烟在烟灰缸里捻灭,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熟练的拉住他的胳膊,然后又问:“吃饭了吗?”
宋绪安摇头,接着张口:“发生了什么?楼下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我先带他去吃点东西。”
余年没回答他问题,也没等这几个人回答,便拉着宋绪安走出了会议室。
她本来是想要带宋绪安出去吃点,结果从窗户那一看,还有一群人没有散,想着出去也是麻烦,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带他去了自己办公室,又从姚小野办公位那里拿出来了一兜子零食。
坐下来以后又发现桌子上没有水,又想着给人倒水喝,宋绪安拉住她的手,连忙说:“我不饿,你别给我拿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余年看他神色焦急,便坐了下来,开了口。
她没有选择隐瞒宋绪安,像普通夫妻一样说清楚了来龙去脉。
宋绪安听了半天都没弄懂,不过他倒是明白了一件事,“你们公司这是要倒闭了?”
余年摊开手,“也不能这么说,如果现在有资金的话,还可以起死回生。”
“去找我姑姑要啊,她不是投资人吗?”宋绪安想的简单。
余年扶额:“你姑姑已经撤资了。”
“啊?”宋绪安张大嘴巴,没想到他姑姑这么不近人情,又立马请缨,“我去找她说…”
“没用的。”余年坐在椅子上,格外的淡定,“要是我我也会撤资的,这次跟头栽的太大了,没有一千万是挽救不了这个损失的,而且这一千万,是完完全全打水漂,剩下的运营和维护,都是要钱的。”
宋绪安:“……”
他不知道事情这么复杂。
余年见他沮丧,又说:“再说那也不是你姑姑一个人的公司,还有不少的股东,你去求人,会让她很难做。”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宋绪安很是郁闷,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余年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点忙都帮不上。
“有,等下家投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件事能够实现的可能性为零。
聪明的人都知道这可能会是一个无底洞,那些精于世故的商人根本就不会往这里投一分钱。
其实昨天晚上余年就已经提出来宣布破产这个办法了,却被谢君尧和董天否决了。
他们还是想等一等,看看有没有贵人能出现帮一把。
这种想法过于浪漫,余年却没有劝阻。
能够投资他们的,莫过于两种人。
一种是被他们梦想而感动,还有一种是有钱没处花的冤大头。
此时国内电竞行业还没发展,就连青少年都尚未痴迷电脑游戏,能够看到这个行业前景的人少之又少,谁也不会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空谈买单。
想到这里,余年揉了揉鼻子,“吃点吧,吃完了我送你回队里去。”
宋绪安根本就吃不下去,他问:“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那眼神里充满渴望,还带着些许的迷茫。
其实他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余年露出来见面以后的第一个笑容,“好好打球吧,以后用你的奖金养我。”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宋绪安有点泄气。
他沉思半天,然后说:“你别操心钱的事了,我来给你想办法。”
余年抬起头,神情复杂,“老宋,你别冲动,抢银行是犯法的。”
“什么啊。”宋绪安小声说:“我爸这两年也从我姑那里分了不少红,我可以…”
“别。”余年直接拒绝了眼前的人:“别给我添麻烦了,赶紧吃,吃完了就回队里去。”
“我不回去。”宋绪安说:“我请了几天的假,还有几天就要放长假了,我可以休息半个月,我要陪着你度过这次的难关。”
看他这么坚持,余年也没有再说什么别的,便点头答应了。
宋绪安在这里真的帮不上什么忙,这几年国内经济发展还没有那么快,要是再过几年,娱乐至上,以宋绪安这张脸和他本身的技术,能圈一大批的粉丝,到时候随便参加一个节目,这一千多万也就能挣到了。
但是他现在还是一个小球员,虽然每次比赛都拿奖金,在怎么丰厚,也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的,对于她们这种企业,作用九牛一毛。
时间一天天耗过去,这些天她们联系了银行还有原来对她们公司有兴趣的投资方,但是得到的都是拒绝的答案,上门要债的越来越多,余年已经不想再坚持下去了。
在她眼里,这些都没有意义。
倒闭了就倒闭了,完全还可以东山再起。
但是谢君尧还在坚持,“在等等,在等等。”
余年不知道他等什么。
半个月后,又有一批员工过来辞职,余年顺手就批了这些辞呈,银行已经催了几次,给了最后一周的期限,如果到时候没有还清钱,就要把这层楼查封了。
也许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在这个时候,谢君尧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一直联系的一个公司老总给了回信,表明可以谈一谈。
现如今,谈一谈就有投资的希望。
基本上是倾巢出动,连姚小野她们都带到了酒桌上,宋绪安在家里也吵着要跟着去。
“连小野都能去,为什么我不能?”
余年拿着两件裙子在自己面前摆了摆,“小野是我们公司的财务,肯定要去的,你又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凑这个热闹干什么?”
“我怕那个老头是个色鬼,过去保护你。”宋绪安撇撇嘴,“又不干嘛指名道姓的要你过去,带个家属不行吗,你就当我是去吃饭的?”
“我是公司的法人,我不去谁去。”余年最后选了黑色的那件,她觉得看起来会稳重,她把衣服扔到床上,捧着宋绪安的脸吻了一下,“在家乖乖等我,到时候给你打包好吃的回来。”
说完去隔壁换了衣服,在宋绪安幽怨的眼神里出了门。
跟他们吃饭的这个人姓初,是做垃圾处理的,说要投资他们是看重了他们这份梦想和坚持,结果到了饭桌上,眼睛就没有从姚小野的胸前离开过。
姚小野高中的时候相貌就不俗,到了大学竟然开始二次发育,外加女没悦己者容,开始学会打扮,追求者也是格外的多。
他们四个人经常混在一起,注意不到姚小野的这种变化,可是在别人眼里,她简直是性感的代表。
虽然平常姚小野穿衣服也不将就,但是今天这服装,就连余年都觉得,有点过于暴露了。
刚开始,这个初总还一本正经。
后面三五杯酒下了肚,就开始胡说八道,公然走到姚小野的旁边,开始动手动脚。
姚小野强忍着恶心,脸红红的,大概是生气,她一直往外面推搡:“初总,你别这样,我自己会喝。”
身为她男朋友的谢君尧此时竟然没有一点要上前帮忙的意思,冷冷的看着,一句话不说。
最后还是余年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把姚小野拉起来挡在身后,拿着酒杯跟人敬酒:“初总,这个小丫头不会喝酒,说话也不好听,我会喝,来我陪你喝。”
接着便把一杯酒完整的喝了干净,脸上带着虚伪的假笑。
眼前的人猛地就变了脸,伸手把余年推开:“你算什么东西,我就要她陪我喝!”
这句话说完以后,谢君尧起了身,挡在两个人面前,笑呵呵的劝道:“初总别生气,我看今天您喝了不少,不如就这样吧,改天咱们在细谈合同的事。”
“就是就是。”董天也站了起来,连忙和稀泥,“初总又不我送您回去休息吧。”
“滚开!”初总一把把人拉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姚小野,“我今天明告诉你们,只要她能跟我,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初总,别开玩笑了,你要是喜欢这样的,我给你找几个。”谢君尧还在赔笑脸。
“呵。”初总冷笑一声,拉开椅子坐下来,“我不要别人,就她!”
场面变得很尴尬,谢君尧也不笑了,转过头神情复杂的看了姚小野一眼,姚小野往后退了一步。
她猛地想起来,今天这身衣服,也是谢君尧给她的。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余年忍无可忍,拿起旁边的酒杯就把酒泼了他一脸,“去你妈的,你的钱,老子不稀罕!”
第40章 散
夜已深。
余年站在马路牙子边跺跺脚,她从自己外套里面拿出来纸巾递给蹲着的姚小野,“别哭了。”
姚小野不抬头也不说话,只是接过去纸巾,肩膀却一抖一抖的。
几分钟以后,董天和谢君尧取车回来,开到她们面前,董天摇下车窗,对两个人喊:“余姐、小野,上来吧。”
“喝这么多还车,都给我下来。”余年皱眉,她刚才泼了人一脸以后就拉着姚小野走了出来,至于后面的情况没有在管,本来想直接带人回去,接着就接到了董天的电话,说他们也出来了,问人在哪。
再然后就是这样了。
听了她的话,两个人从车上下来。
谢君尧看了一眼一直不抬头的姚小野,她的肩膀在空气中暴露着,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点显眼,他脱下了自己的西装,顺手披在了姚小野的身上。
其实在谢君尧下来以后,姚小野的注意力就不在哭上了,等熟悉的温度到了身上,刚才的委屈瞬间少了一点。
谢君尧还是在乎她的。
“委屈你了。”谢君尧的语气里带着愧疚和歉意。
余年打完电话一转头,姚小野已经站起来了,她的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红的,眼泪还没擦干净,却对谢君尧说:“没…没关系的,我不委屈。”
余年:“……”爱情真的能让人变得卑微。
“我打电话叫人来了,小谢你先打车和小野回家吧,我和董天在这里等就行了。”余年手揣兜,对几个人安排道。
公司发展起来以后,余年劝董天他们两个都在这里买了房,几个人也很早就不住在一起了,姚小野本来是和她住的,后来和谢君尧确定了关系,就搬过去跟人同居了。
谢君尧点头,开始站着招手拦车。
这附近是市中心,来来往往的出租车不少,很快就停在他们面前,谢君尧打开后车门让姚小野上车,姚小野跟两个人说了一声再见,便往里面坐了坐。
目送两个人离开,董天和余年百无聊赖的等在路边。
“今晚这事闹的。”董天率先起了话,说到一半又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
“这种人你们是哪找的。”余年想起来就来气,“以后能不能打听打听,太恶心了。”
“得了吧余姐。”董天无奈的说道:“要饭的就别嫌饭馊了,就这人还是君尧求爷爷告奶奶才请过来的。”
话糙理不糙,她们确实没有挑人的资本,但是应该有底线。
“那我不管,这种人以后就算是求着我合作,我都不会考虑的。”
“那里还有以后啊。”董天再次叹息,他仰头看着天,“余姐,活着太难了。”
余年想说这才哪到哪,以后困难的日子更多。
不过到底没有说出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灰心,我们这么年轻,大不了再来一次。”
等了将近十分钟,宋绪安就从出租车上下来了,他小跑着过来,看着两幅颓废的面孔,一时没忍住问:“失败了吗?”
“别提了。”余年说:“碰到一老变态。”
“老变态?”宋绪安一顿:“对你动手动脚了吗?”
“没有。”余年把车钥匙扔给他,三个人上了车以后又说:“反正是黄了。”
“那怎么办?”宋绪安转动了钥匙,启动了车子,双手旋转方向盘绕了个弯。
“不知道。”余年诚实的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话虽这么说,但是几个人都知道。
这路是走不下去了。
第二天的时候,余年就想召集几个人说一下公司破产的事了,然而通知了一圈,最后谢君尧说这件事还有希望,让她在给一天的时间。
余年是不介意这么耗下去的,公司是他们几个人一手建立起来的,就像自己的孩子,当然她也不觉得这么一天会发生什么奇迹。
“也就是说,你今天休息吗?”宋绪安身穿一身西装站在镜子前面,拿着两条领带比了比,最后选择了深蓝色那条。
“嗯。”余年翻着手里的书,瞥了一眼他,“这条蓝色的不好看,你戴那条深红色的,还喜庆一点。”
宋绪安今天要去参加亲戚的婚礼,据说是他的堂姐。
自从和宋家恢复关系以来,宋绪安有钱的亲戚明显增多,不是这个表妹就是那个堂姐,那天还在路上偶遇了一个小姑。
果然豪门就是亲戚多,余年都能想到那种场合,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举着酒杯,说的是祝福语,却虚伪的让人想吐。
“要不你跟我去婚礼吧,说不定还能找到投资人。”宋绪安听了她的话,把脖子上的蓝色领带换了下来。
“不去。”余年把书扔在床上,半坐着对他说:“你家的亲戚哪还有比你姑姑有钱的,去了也是白去。”
“好吧。”宋绪安耸肩,“那你在家等我,等晚上一起去看电影。”
余年乖巧的点头,并且把人送到了楼下。
等宋绪安离开以后,余年烧了热水给自己煮了粥,中午饭就这么对付过去,空调温度正好,她盖着被子昏昏欲睡,就在思维要过去的时候,手机催命一样的响了起来。
她模糊的摸到手机以后,点了接听,宋绪安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余年,不好了,出大事了!”
…
下午两点。
一辆出租车在“富华酒店”门口刚刚停稳,一个小巧的女子从飞一样的就下了车,余年快速的跑进了酒店,匆忙的跑进电梯以后,摁下了“22”楼。
两分钟以后,余年到达22层楼。
这里是这个酒店的总统套间的楼层,正对电梯门口的一个房间大开着门,从她这个角度看到里面乱了一地。
余年心还在颤抖着,脚步却慢了下来,她缓缓的走进这个房间,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整个房间都是乱的,宋绪安站在角落里手拿着椅子,初跃那个王八蛋蹲在角落里光着膀子瑟瑟发抖,有几次想要起来都被宋绪安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床上躺着一个人,头深深的埋在枕头里,余年不敢去看床上的人是谁,她只感觉心揪一样的疼。
这个酒店正是宋绪安来参加婚礼的酒店,碰巧的是,他刚到了酒店门口就看到初跃搂着姚小野上了电梯。
觉得这件事奇怪,宋绪安就跟在后面,结果初跃这个人把持不住,在电梯里就开始动手解姚小野的衣服,一路脱到了房间里面,胆大包天的还忘了关门。
正准备上垒的时候宋绪安闯了进来,这才发现,姚小野被人下了药,正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
他直接把人拎起来逼到了角落里,然后给余年打的电话。
等待的过程中,姚小野醒了过来,看到这副场景,尖叫一声以后,就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面。
再也没有出声。
“你们这是非法入侵,我要告你们!”初跃见有人进来,又开始叫嚷。
“闭嘴!”宋绪安一脚踹在他背上,“你还要告老子,老子还没告你强/奸呢。”
“是她男朋友下的药,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到底,我还是给她解…”
“我草你妈!”宋绪安红了眼睛,又连续踹了好几脚,就这样还不解气,转过头问余年,“要不要报警?”
“别…”余年还没说话,床上的姚小野开口,“让他走吧。”
“姚小野,你疯了吧。”余年急了,走过去看到她这个样子语气又软了下来,“你说什么糊涂话呢。”
“别报警…”姚小野握着被子的指尖泛白,“如果报警了,小谢就…我不计较,我也没吃亏。”
听到这话,余年沉默了片刻,转身重重踢了一脚旁边的椅子,半天才说:“我日——姚小野你他妈可真是痴情的代表。”
接着对宋绪安吼了一声:“没听见吗,让这老东西滚!”
“年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我说了有用吗。”余年气在头上,她有点生自己的气,又有点生姚小野的气。
这件事都是谢君尧弄的,她太瞎眼了,竟然相信了这么一个玩意。
宋绪安也很愤怒,然而说到底他们都是局外人,便又踢了人一脚,十分厌恶的说:“还不快滚。”
初跃狼狈的捡起来衣服,跑到门口还不忘放狠话:“你们几个给我等着!”
余年顺手拿起来一个杯子就朝人砸了过去,初跃吓得连忙往外跑,滑稽的像一个小丑。
房间安静下来,余年青筋暴起,呼吸都不顺畅。
“余年…”这个时候,姚小野说话了,语气平淡,听不出来喜怒,“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野…”
“走吧,求你了。”
余年叹了一口气,给宋绪安使了一个眼色,对方看起来比她还生气,憋屈的把椅子往地上一放,发出来巨大的声响。
两个人到底还是听了姚小野的话,她们走的时候带上了门,抬头就看到了姗姗来迟的谢君尧。
三个人对视,谢君尧放慢脚步走了过来,他张了张嘴,说:“小野怎么样了?”
——啪!
余年一巴掌落在谢君尧的脸上,开口破骂:“你个畜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拍板决定让小谢当另一本书的男三了
嗯对…就是《总裁他老装穷》
余年的事业线到此为止了,以后她就要当一个快乐的收租婆了
有个小剧场(上辈子的老宋):
大家一直认为老宋这么凶,生活肯定过的特别苦。
直到有一天下雨,因为某些原因宋老师晚起,又打不到车,只好把余年不爱开的那辆法拉利开到了学校。
从那天以后,学校里面就流传着老宋的传说,说他是富三代家里资产上百亿,要是不好好教书就只能回去继承家产。
又有一天余年的文件不小心进了宋绪安的包,她开着路虎带着大胸秘书去学校里取。
于是又传了绯闻,老宋包养了两个漂亮的情人。
晚上老宋跪在指压板上恶狠狠的咬牙:“我一定要弄死那群小兔崽子!”
第41章 后来
四年后。
婚礼的化妆间。
余年坐在椅子上,怀里的女婴正在哇哇大哭,她连续做了几个动作都没把人哄好,一脸无奈的看向不远处的姚小野:“姚小野,你姑娘怎么这么爱哭?”
姚小野头戴白色纱巾,化妆师正在给她补妆,身上的婚纱白的晃眼,头也不回的说:“小孩哪有不爱哭的,你小时候比她哭的还多呢。”
“去你的,我肯定哭不成这样。”余年又换了个抱娃的姿势,用手拍了拍,“快想想办法啊,我真解决不了你闺女。”
说完以后,姚小野往门外叫了三声,“妈!妈!妈!”
几秒后,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走了进来,身材姣好,顶着一头羊毛卷,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此刻她脸上笑的灿烂:“怎么了?小野。”
“把宝宝抱走吧。”
“诶。”说话间,姚小野的母亲挪到了余年的面前,从她手里把女婴接了过去,抱着出门之前就不哭了。
化妆间里安静下来,余年忍不住吐槽:“这才刚出月子,你们就办婚礼了,有这么着急嘛。”
“我不着急。”此时姚小野已经上完妆,她左右摇摇头看了看自己的妆容,“主要是他爸妈着急,害怕时间拖的久了,他又出家了。”
“这人都给你诱/拐还俗了,还能去哪出家。”
“我说,咱都是研究生了,不要用诱/拐这么难听的词成吗,他说了,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才回归尘世的。”
余年哈哈一笑,“确实像半仙说出来的话。”
谁也没想到姚小野会和黄少骜在一起。
四年前,公司倒闭,余年和谢君尧断了往来,她重返了校园,读完自己的专业,又在去年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
姚小野那个时候也从首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失恋加失业,抑郁不已。
自闭了半年以后,她母亲准备带她上山拜佛去消除内心的杂念,没成想走错了路,去了黄少骜所在的宫观。
听了人的经历,黄少骜甩了甩自己手中的拂尘,表示:“如果你非要花一些冤枉钱给别人的话,不如花在我身上吧,我比那些秃驴会安慰人多了。”
安慰着安慰着,两个人就上了床,黄少骜到也是真放的下,跟人在一起以后,就还俗了。
这可高兴坏了黄少骜的父母,对姚小野千谢万谢,就差把人供起来了。
然后有了孩子,领了证。
今天是他们两个婚礼。
余年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然而又忍不住思考,两个人上辈子是不是也结婚了?
她这边还在想缘分妙不可言的时候,姚小野又说:“你家老宋可真不够意思,亏我老公还拿他当最好的朋友,连结婚都不来。”
“这不是还有几天就要奥运会了,又是在本国打,他作为主力,压力挺大的,再说你们非得选今天,他能回的来才怪。”
宋绪安用四年的时间拿下了好几个大赛的冠军,如今的排名也是世界第一,现下就只差一个奥运冠军,媒体对他很是关注,他给自己的压力也很大,然而前两天爆冷输给了一个国外的小将,报纸上用了“伤病缠身”这四个字,让余年有些心疼。
“这能怪我嘛,是他妈说这天是良辰吉日,必须要这天结婚才能和和美美一辈子,我算知道黄少骜遗传谁了。”姚小野抱怨了一番,然后又说:“不过你们两个还不准备结婚吗?恋爱都谈了九年了。”
余年说,“这事不着急。”
“还不着急,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姚小野苦口婆心的劝:“听我的,早点结婚是有好处的,你的青春还有几年可以浪费的。”
余年笑:“当了妈就是不一样,还开始催婚了。”
姚小野叹气:“我也是为了你好。”
中午的时候,婚礼开始。
身为伴娘,余年陪着姚小野走上台,整个过程一直在旁边赔笑,新郎黄少骜剪去了自己长长的头发,从开始傻笑到结尾,最后一本正经的说:“姚小野,我爱你。”
婚礼很热闹,黄少骜这两年渡了不少的有缘人,各行各业的都有,出手阔绰的直接就是几万的现金摆了上来,拮据的也带来了自己家乡的土特产,还有几个师兄弟也来了,头发盘成髻,留着长尾巴的胡子,穿着西服,很是滑稽。
中间有一桌专门摆成了素食,他们就坐在那里,给这个婚礼增添了不少的迷信色彩。
余年坐在姚小野那桌,又跟着她轮番敬酒,一圈下来,脸红通通的,精神却不减。
手机响了,余年瞥了一眼悄悄摁掉。
婚礼进行到讲述两个人相爱的过程,大屏幕放着一家三口的合影,配着浪漫的音乐,格外的甜蜜。
余年想起上辈子她和宋绪安结婚的时候,流程跟这个相似,亲朋好友却少的多,她不禁有点出神,想如果这一次在举行婚礼,会不会也像今天这么热闹。
手机震动了一下,余年拿出来看了一眼。
「我在酒店对面的咖啡馆。」
余年刚按下删除键,另一条短信也发了出来。
「如果你不想我出现毁掉这场婚礼的话,就来见我一面。」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告诉周边的人要去厕所,然后离开了。
咖啡馆里的咖啡四溢,余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谢君尧。
四年不见,他变得成熟不少,西装革履,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增添了一丝斯文败类的味道。
余年听说过他的事情,公司倒闭后东山再起,两年的时间创办了一款舞蹈游戏,接着又开发了一款音乐软件,如今成了赫赫有名的年轻企业家,还曾经上过国内的财经频道。
他成功了。
谢君尧这个名字在年轻人的世界里传播开,成了新一代的偶像。
人有了钱举手投足间都是高贵,就这么几秒的功夫,余年就看到有不少的小女生在偷拍,然而就算他在打扮的人模狗样,余年都被皮囊底下丑陋的灵魂恶心的不轻。
她走过去,“有事吗?”
谢君尧在见到余年那一刻有点发愣,眸深似海,喉结上下滚动,底下的手握成拳,又松开,接着从内兜里拿出来一张卡,“余年,麻烦你把这个给她。”
余年厌恶的看了一眼卡,然后接了过来,“我会给她的,还有事吗?”
谢君尧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接。”
“白送的钱,没有不要的道理。”余年冷笑一声,“不过就算这样,也弥补不了当初你伤害她的罪行。”
谢君尧沉默不语。
“我走了。”余年转身准备离开,想了想,又回过头,“如果你还有良知这种东西的话,就别在出现打扰小野的生活了。”
余年走了。
谢君尧偏头透过落地窗盯着她的背影走进酒店,嘴角勾起一抹不可名状的笑容。
他如今的身价以亿计算,每分钟都很宝贵。
推掉了三个会议,拒绝两份合约,在这个咖啡馆待了两天,可不是为了那个不足轻重的前女友。
而是他真的没有办法再忍受相思。
而是他想余年想的发疯。
…
婚礼折腾了一天,回到酒店以后余年打开电脑上了网,把今天的照片传到电脑以后又给宋绪安的邮箱发送了一份。
她没有把卡给姚小野,不管谢君尧是想要赎罪还是想要做什么,她都觉得不应该在这个日子把卡给出去。
谁也说不清楚,曾经在姚小野心里根深蒂固的人,如今的份量还有没有那么重。
不过总是要跟过去告别的,那就等离开的时候再给吧。
余年伸了个懒腰,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
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
十点是宋绪安训练结束的时间,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给自己打个电话。
余年爬上床,把手机放在一边,手里捧着一本书想着在等会。
结果等了一个小时,宋绪安的电话也没有打过来。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直接就拨了过去。
没有接。
余年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宋绪安有的时候在队内输了球,会和自己的教练彻夜分析不足和原因。
想必今天这是这样。
她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便决定不在等电话,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洞房花烛夜之时,黄少骜刚刚结束运动,皮肤还滚烫,看到来电显示便摁了免提键,宋绪安大嗓门在晚上倍亮:“恭喜啊兄弟,新婚快乐!”
“哦。”黄少骜喘着粗气。
“我草,你就这反应啊。”
“大哥,你看这是什么时候,你还想要我什么反应。”黄少骜翻了个白眼。
“sorry啦,教练实在是不放人。”宋绪安毫无歉意。
“知道你现在比国宝还金贵,祝福收到了,我这事还没办完呢,挂了啊。”
“等等…”宋绪安喊了一句。
“怎么了?”
“我有事问你。”那边宋绪安还扭捏起来。
“有话快说。”
“那个…”宋绪安犹豫片刻,然后不好意思的说:“你给小野求过婚吗?”
说完以后,双方都沉默了三秒。
接着姚小野的声音传了过去,“宋哥,你不会是要跟我年年求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闻到要完结的味道~
第42章 第一甜
姚小野的嗓门很大,宋绪安在那边吓了一跳。
“我日黄少骜,你旁边怎么会有女人!”
“大哥。”黄少骜有种捶死他的冲动,“今天是我洞房花烛夜,你说为什么会有女人。”
“就是宋哥,你都打扰到我们夫妻生活了。”姚小野压在黄少骜的身上,嘻嘻哈哈的开玩笑。
电话那边的宋绪安估计想到了什么,几十秒都没说话,就在他们两个准备挂断的时候,那边才来了一句,“不知羞耻。”
黄少骜:“……”
姚小野:“宋哥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我的余年天下第一甜。”宋绪安像个小孩子,眼见话题越跑越远,他又求人家:“小野,你帮帮我。”
身为两个人的头号cp粉,姚小野自然是要帮忙的,三个人聊到半夜,最后也没说出来个头绪。
挂断电话的宋绪安叹了口气,旁边的萧本已经睡醒一觉了,被尿憋醒上厕所回来,看他一脸郁闷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这有什么困难的,见了人,下跪掏戒指就完了。”
萧本说的简单,但是宋绪安还是想给余年一场不一样的。
萧本又说:“哪有不一样的,求婚本质都是一样的,人比求婚仪式更重要,所有大张旗鼓的求婚都是在哗众取宠。”
宋绪安扶额:“老萧,我没想到你还是哲学家。”
…
余年第二天准备返程,她是自己开车过来的,等上了高速,走到一半,就在路边看到一个熟人。
一身黑西装的傅旭昂站在路边,一手提着公文包,另一只手不停的挥手想要拦车,不远处停了一个大巴车,不少的人都在旁边等着。
余年见人便停了下来,摇下车窗,对眼前的人喊了一句,“班长!”
“余年!”傅旭昂惊喜的看着她,“好久不见。”
“你这是…”
“我本来要三点之前赶到学校的,但是大巴车半路坏了。”
“那你上我车吧,我正准备回去。”余年把人招呼上车。
傅旭昂如今已经进了学校的研究所,已经修到了博士后,距离他科学成果出来还有六年的时间,此时他的发际线已经往后移了不少。
余年看着这蹭光瓦亮的前额,心想科学果然废头发。
她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后来余年重返校园还和人吃过两顿饭。
上了车,傅旭昂还对她千谢万谢。
余年挥挥手,“这只是举手之劳。”
然后又问:“不过这次姚小野的婚礼你怎么没来?都已经回来了。”
傅旭昂神情躲闪,“忙,太忙了。”
他连续说了两个忙,余年没在追问,转过头问他现在研究进展如何。
气氛这才放松下来,几个小时以后,余年停在学校门口,傅旭昂又说了个谢谢以后才下车。
下了车以后,余年还没来得及走,就见人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从车窗递给她,面容真诚:“余年,你帮我把这个给小野,祝她新婚快乐。”
年少的时候,谁也没看出来,沉默寡言的班长喜欢自己的前排女生。
余年微微惊讶,还是把信封收了起来,对他笑笑,说好。
宋绪安最近有点躲着余年,刚开始余年以为他训练太忙了,后来发现他就是故意不接电话的。
发现的理由也很生气,余年半夜看一档直播的谈话节目,邀请的人是最近刚刚红起来的楚清梦。
那张脸微整外加化妆,余年刚开始还有点认不出来,看到她本来想跳过去。
谁知道主持人笑着问:“那你敢给自己的初恋打个电话吗?”
显然是之前就已经排练好的,楚清梦大大方方的说了句好的,现场就开始播电话。
等待接听的过程中,楚清梦表现的坐立不安,还特意放大了她缠绕的双手。
装的。
余年嗤之以鼻。
“喂?”
电话接通,男人的声音接通,
仅仅是一个字,余年就愣住了。
宋绪安的嗓音不独特,却在每个夜晚都陪伴过她。
这声“喂”让她微微一颤,心里波涛汹涌。
“我是楚清梦。”楚清梦有点紧张,“你还记得我吗?”
那边沉默半晌,说:“记得。”
现场一度很尴尬,不得不说楚清梦做这种事真的是得心应手,她又说:“那年的事对不起。”
哪年的事?
怎么就对不起了!
这话太她妈暧昧了。
“没事过去了。”
“你最近怎么样?”
“不错。”
挂电话啊!
宋绪安!
余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拿起手机给人拨了过去,果然显示正在通话中。
她在这边冷笑,看着电视屏幕。
就在她等着电话接通的时候,那边挂断了电话。
余年皱眉,此时电视里宋绪安对人说:“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打电话过来了,再见!”
然后现场尴尬起来。
楚清梦又挤出来两滴眼泪,像是余情未了。
余年表情凶狠,把手机摁的噼啪响。
「可以呀,和楚清梦在电视上聊的挺欢,竟然还记得自己有女朋友。」
发完以后就关了机。
余年心如止水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因为这件事暴怒。
收到这条短信的宋绪安脸一下子就垮了,他着急忙慌的拨回去,结果机械的女声告诉他:“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此时他的房间里,还躺着好几个被硬拉过来的师兄弟,几个人面面相觑的看着他,其中萧本困的打瞌睡:“宋哥,然后呢?然后我们怎么做?”
“完犊子了。”宋绪安坐下来。
“什么完了?”其中一个师弟叫起来,“人家姑娘跟你分手了吗?”
“闭嘴,有你这么咒师兄的嘛。”萧本拍了一下他,“这一看就是前女友回来找宋哥了,宋哥正纠结选谁呢。”
“宋哥情史也太多了。”
这几个人嘿嘿乱开玩笑,宋绪安站起来把几个人轰了出去,“走走走,都给我走,让我静静。”
“宋哥,你不让我们给你出主意了啊?”那个师弟又说:“大家好不容易聚起来的,还等着看热…大施拳脚呢。”
“滚蛋。”
把几个人赶出去以后,宋绪安苦着一张脸给余年发短信,但是都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萧本洗完澡出来,看他这样用脚踢了踢他的屁股,“怎么了?”
“我媳妇儿。”宋绪安半死不活,“生我气了。”
了解完来龙去脉,萧本一直嘿嘿傻笑:“那你干嘛不接电话,还一直躲着人。”
“我这不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宋绪安托着脸:“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
萧本笑:“电视剧你也相信。”
后面几天,宋绪安给余年打电话对方都没接,后来教练看他状态不行,直接把手机没收了。
每天玩命的练他,搞得宋绪安每天腰酸腿软,连余年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奥运会很快就开幕了。
举国同庆,电视上每个频道右上角都有一个金牌数目的排行榜,时刻更新着金牌的数目。
宋卿和安茹到那天,还是余年开车去接的人。
距离她们上一次见面也不过半个月,余年回去参加姚小野的婚礼,还专门去看望过两个人。
安茹变得跟她记忆里一样,温柔且亲和,坐在后车座上看着外面,“这变化可真是太大了,我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子。”
余年笑:“伯母,这次来了就多玩几天,我带你好好转转。”
安茹也笑:“这感情好,不过小余,你和安安什么时候结婚呢,我和他爸都等着给你带孩子呢。”
“他们两个工作忙,这件事不着急。”宋卿在一边说着违心的话。
“怎么不着急,小余都26了,现在生孩子正好。”
“年轻人事业心重,小余还没毕业,这么着急结婚干嘛。”
余年开着车看两个人一唱一和,这表演痕迹确实太重了。
最后见人也不理自己,宋卿和安茹安静下来,看着眼前的人,“小余,你就没考虑过这件事?你看你们都谈了这么久了,怎么也应该有个结果了?”
“考虑过了。”余年点头,“快了。”
快了?
听到这么笼统的答案,后座两个人相互看看。
有多快?
男单决赛那天很热闹。
比赛之前,余年得到了几张国家总教练亲自给的vip座票,诺大的体育场她和宋绪安的父母坐在最前面。
这场是宋绪安和萧本打比赛,大家看起来都很放松,因为不管是谁夺得桂冠,都是本国赢了。
就像是在看热闹。
两个运动员状态也很不一样,他们被称为“国乒的双子星”,这两年拿的奖杯都是对半分,都是只缺这一个冠军就能获得大满贯的成就。
他们是最好的对手又是最好的朋友,不过结果如何,这一场比赛,必定会成为经典。
余年坐在场外,手心出了汗,她旁边是一大捧的玫瑰,开的正艳,娇嫩芬芳。
哨声吹响,裁判打出手势,比赛开始。
赛场的宋绪安仿佛变成了少年的模样,桀骜不驯,意气风发,余年眯着眼睛,感觉身体被定住了。
他挥拍,打球,在打回去。
最后一球裹着长空一般落在球台上发出空鸣的声音。
4-3。
尘埃落定。
全场欢呼。
三面国旗在体育场缓缓升起,余年庄重严肃的站起来,目光盯紧国旗。
宋绪安从领奖台上下来,头还带着花环,他脖子上挂着金牌,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余年。
余年像是变成熟了一些,深情地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宋绪安有些口干舌燥,慢慢走向她。
每走一步,宋绪安感觉自己长大一点。
从青涩到成熟,从一无所有到一战成功。
他走过去,在欢呼声中单膝下跪。
摸出来红色绒面的小盒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余年。
“祖国和你,皆是我的荣光。”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完结了
我也觉得有点猝不及防,可又觉得没什么可以写的了
其实老宋这个人物,是我在看《奋斗吧少年》时候灵光一现的产物,我说我想写个天才运动员,因为某些原因却只能碌碌无为
一开始我是想写一点关于老宋怎么怂,怎么窝囊,问了几个人,她们都建议我从重生以后开始写
又因为写文从来不做大纲,所以到后面几章就很卡
一腔热情也渐渐消散,觉得写的越来越不好,觉得这个脑洞被我搞砸了
便就到此为止
谢谢很多小天使一直以来的支持
会写一个没有重生之前的番外
也会写写老宋退役以后的生活
大家下本见
第43章 番外一
中午的时候下了雨,外面办公室不少的人都走到窗户那里望了一眼,接着又回到自己工位上拿起手机开始琢磨附近还有什么外卖没有吃过。
总裁办公室的余年转身透过落地窗看到大颗大颗的雨从天空落下,她拿出来手机给宋绪安发了个微信。
「早晨都告诉你要拿雨衣了,现在下雨了,用不用下班去接你?」
发完微信也不着急看有没有回消息,余年把手机放在一边,此时秘书踩着高跟鞋拿着文件走进来,把合同放在她桌子上以后站直身子:“余总,小何总又来电话,问你下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看画展?”
“没有。”余年看了两眼合同,龙飞凤舞的在最后一页写下来自己的名字,把合同重新交到秘书的手里:“给他说,我下午要去接你姐夫。”
秘书对这种秀恩爱的样子见怪不怪,告诉余年这件事也不过是例行公事,她微微颌首,羡慕一般的说:“宋老师真幸福,怎么就没有人接我。”
“找个男朋友就有人接了。”余年跟眼前的人打趣:“要不要你姐夫给你介绍一个,他们学校的男老师很多都是单身。”
“不不不。”秘书嘴上说羡慕,眼光却不低,并不想找个教师做老公:“我最害怕老师了,小学的时候总是被老师打手板,都有阴影了。”
说着秘书就走出了办公室,余年拿起来手机看了看,宋绪安的消息已经回了过来。
「不用,媳妇,我坐公交回去。」
看到这个消息余年也没理,她到时候开车过去宋绪安就得乖乖上她的车。
下午五点的时候余年就从公司出来了,然而到了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身体颀长的男人站在正中央,怀里抱着一大捧娇红的玫瑰花,脸上挂着一个墨镜,见到她以后吊儿郎当的喊了一句:“哈尼。”
余年面不改色的绕过他,就像没有听见以后从包里拿出来车钥匙开了车门。
下一秒车门又被人重重的关上,何冠一只手拍在车门,一只手捧着花:“余年,假装看不到我有意思吗?”
“小何总,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余年夸张的跟他说话,却没有一点惊喜的样子。
“别装傻,刚才为什么装看不到我?”
“没有啊。”
“哦。”何冠知道她是故意的,倒也不生气,勾起一个痞笑:“那现在看到我了,就跟我一起去吃饭吧。”
“不好意思。”余年抱歉的说:“我还要去接我老公下班,不能陪你一起去吃饭了。”
这句话成功让何冠变了脸色,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过来,故意拉长了声音,听起来很是讨厌:“哦~又去找你那个窝囊废老公啊。”
余年脸色沉了一下,瞬间一点笑容都没有了。
何冠见她不反驳自己,接着嗤笑了一声,发出来非常不屑的语气:“你那个不成器的老公有什么好的,要我说咱们两个才是天生一对,我有钱你有能力,咱们两个在一块,肯定能把我爸爸的产业经营的更上一层楼。”
幻想完了以后,何冠盯着她的眼睛:“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你刚才说什么?”余年散发出来危险的气息。
“我说你跟我在一起,可以把我爸的产业扩大一辈。”
“不是这句。”
“你那个窝囊废的…啊!”何冠话没说完整个人已经倒在地上,他捂着自己重要的部位,发出来猪一样的嚎叫:“我草余年,你做什么!”
余年冷笑一声,踩着高跟鞋直接就踹上了他的脸:“你骂我可以,要是再说我老公一句不好的话,我就锤爆你的头。”
第44章 番外二
1.
求婚成功以后,宋绪安曾经问过余年,刚开始那么生自己的气,后来怎么就轻而易举的原谅了。
余年笑着跟他说:“你上辈子求婚的时候也玩欲擒故纵,再说你当天晚上跟姚小野商量,第二天她就给我打电话通知我了。”
宋绪安悔恨不已,到底还是出了一个叛徒。
奥运会过后,宋绪安火了。
他出色的外表自己强悍的实力给他招引了不少的粉丝,比不上娱乐圈的轰轰烈烈,还是让他有了很多的女球迷,还上了几个电视节目,宋绪安这个名字,也算传遍了全国。
然后就有了绯闻。
还是跟楚清梦有关。
再一次采访中,楚清梦透露自己和宋绪安是同学,把关系说的很暧昧。
后来就有心人把之前的采访给挖了出来,说楚清梦初恋的声音跟宋绪安一模一样,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余年看到以后冷眼相待,阴森森的问宋绪安:“被女神喜欢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爽翻了?”
宋绪安整个人一抖,声音颤抖的跟人保证:“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三天后,宋绪安参加一个采访。
本来是体育相关,谁知道主持人话锋一转,问起来八卦。
“听说您和最近新红起来的演员楚清梦有过恋爱关系,这件事是真的吗?”
宋绪安笑的大大方方,对着镜头一点都不怯场:“我只在老家上了半年的高中,至于这个楚清梦,我和她实在是不熟。”
这句话实在是打脸,接下来几个长歌,宋绪安都表示自己的初恋另有其人,甚至还挥了挥自己手上的戒指。
后来有心人把余年挖了出来,关于两个人十年的爱情故事被传成各个版本,宋绪安一下子成了圈里的痴情人,人在一打听。
余年竟然是《勇者》这款游戏的开发人,外加清北研究生以及市状元,这可比楚清梦不知道高了多少,尽管楚清梦那边尽力买新闻往下压,都拦不住大多数人对她的嘲讽。
宋绪安看了那些新闻凑到余年的身边,高兴的问:“媳妇儿,我今天可以睡床上了吗?”
余年白了他一眼,“不能。”
2.
10年的时候两个人决定结婚,余飞看到宋绪安的时候整个人气的脸色都变了,暗自把余年拉到一边,“你怎么还是找了他。”
两个人高中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余年对他的别样感情,这下子更像是被人抢了闺女,对宋绪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坐在沙发上冷哼一声:“要是想要娶我闺女,你得接受我的考验。”
两个人的婚礼是一个晴天,好多媒体都到场报道了这场婚礼,宋绪安笑得脸都僵硬了,紧紧拉着余年的手不放开。
电视上关于两个人结婚的新闻一闪而过,谢君尧的助理敲门走进总裁办公室,见那个呼风唤雨的男人失魂落魄的盯着屏幕,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3.
董天后来也结婚了,他给余年发了请柬。
余年没去,把钱托别人给了他。
12年的时候,宋绪安再一次夺得奥运冠军,同月宣布因伤病退役。
同年十一月,他和余年的女儿宋礼出生。
16年的时候,宋礼进了幼儿园,把一个姓董的小男孩打的流鼻血,余年放下手里的工作风风火火的赶到老师办公室,看到同样着急的董天。
嘿,缘分,妙不可言。
4.
宋绪安退役以后在省队任职教练。
16年乒乓球再次风靡全国,火了的除了当时的现任主力,还有他们这些退役了的前辈,国乒队又被称为国胖队,粉丝把他们画了出来。
其中宋绪安的颜值令所有人惋惜,那些颜值粉一个个感慨,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
宋绪安把宋礼放在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双手滑着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
“啧啧,怎么就杀猪刀了,看看这脸,多帅。”
旁边是两个人的结婚照。
笑得都很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总裁老在装穷》求收藏~
冬景未成名前有个初恋,总是以一毛钱的优势占据她的榜首,分毫不多不少,她一直以为那是个抠门的大爷。
——直到后来他们见了面。
少年穿着盗版的阿迪T恤,牛仔裤洗的发白,脚上踩着一双二十块钱的老北京布鞋,却顶着一张过分好看的脸。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她,侧着头掩饰薄红的耳根,低声道:“你拿着用。”
冬景没接,上下扫了他几眼,小心翼翼问道:“冒昧问一句,您家里是做什么的?”
“捡破烂。”
冬景:“……”
太感天动地了。
*
后来冬景一跃成名,粉丝千万,却少了那个“一毛钱榜首”。
再次相见于酒会,男人长身玉立,五官出落得更加英俊,拿着酒杯与旁人谈笑风生,抬眼间与她对望,眸色深而浓,如有暗涌。
冬景蓦地止住了步。
公司老板悄悄戳了戳她胳膊,向她示意道:“瞧见没,那人拥有全国将近一半的垃圾场,有钱着呢。”
冬景:“……”
原来他真是捡破烂的。
【我是个吝啬鬼,但我愿为你献上我的一切。】
第45章 番外三
宋绪安最不喜欢听余年说的一句话就是,今天晚上你睡客厅。
宋绪安和余年,同住一个城市愣是把恋爱谈出了异地恋的感觉,求婚成功以后,平日里休假自然是要跟自己的女朋友同度春宵,余年身为一个在他身上有经验的老手,每次在那件事上都主动的让他有点羞耻。
同时,还有点让他爽。
身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在那件事上总是把握不住,偏偏余年的心情如同南方天气一样,有的时候还正奋战呢,底下的人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冷冰冰的会说一句:“下去,去睡客厅。”
喜欢乒乓球的人都知道宋绪安。
喜欢宋绪安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头号迷妹木下栗子。
木下是W国乒乓女队的主力球员,性格开朗活泼,曾经有一次接受记者的采访,对方问她最喜欢的乒乓球运动员是谁?
木下露出自己标志性的小酒窝:“宋绪安,他太帅了,太强了。”
后来09年的时候国际乒联宣布世锦赛可以搭配跨国组合,梁指导看热闹不嫌事大,把宋绪安和木下组合到一起,直接递交了报名表。
不过当余年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比赛的那天了。
她那段时间正准备导师给的课题研究,连抽空去看宋绪安比赛的时间都没有,那天连直播都没赶上,忙完已经快晚上了,她开车回家路上,调到体育频道,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祝贺我国选手宋绪安和W国选手木下栗子战胜H国选手,刚刚拿下了世锦赛的混双冠军,看的出来两个人在比赛中很有默契,而且我们的宋绪安选手很会照顾女生,最后那一抱很绅士了。”
“说得对。”旁边的女主持人接了他的话,“身为女人真的对这种男友力爆棚的男生没有抵抗力,况且全程宋绪安都在护着木下,几个危险的球都接过去了,想必木下跟宋绪安打球也是安全感满满的吧。”
“传闻木下也是宋绪安的球迷,这次比赛也是完成了心愿。”
“和自己的偶像一起打球,也是一种浪漫啊…”
——啪。
声音终止,余年关掉广播。
浪漫个鬼,你一个体育主持人不好好分析动作和战术,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八卦。
她心情烦躁起来,踩了踩脚下的油门,加快速度回了家。
回到家以后,余年连鞋都没脱,直奔电脑搜索刚才宋绪安的比赛。
越看越生气。
男女混双其实没什么暧昧的,但是国内的解说员向来不解说自己球员的战术,最喜欢的就是聊八卦。
两个人说完宋绪安前几次的失误以后,他们又把话题引到了两个人的渊源上去。
说什么两个天才,经历相仿,木下清纯可爱,宋绪安阳光活泼,也符合才子佳人的设定。
呸。
狗屁的才子佳人。
余年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就关掉了声音。
到了最后,她也看到了刚才在广播中出现的所谓的一抱。
原因是木下一下子没站稳,身子往后倒了一下,宋绪安手疾眼快的上前一扶。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镜头还给了一个脸部特写,木下瞬间就红了脸,很快就起来。
不过还是跟宋绪安贴着耳朵说了一句,然后吐了吐舌头,嘴巴都要咧开了。
——啪。
余年摔了鼠标。
五天后。
宋绪安刚刚推开门,就感觉到死亡凝视,他心咯噔了一声,然后丢下自己的包,笑容满面的向余年扑了过去。
“媳妇,我可想死你了。”
刚刚扑到一半,余年双手抱胸,冷笑一声:“木下很可爱,实力很强,像妹妹一样。”
宋绪安停住脚步,感觉开始冒冷汗。
“下次有机会,还希望能跟她合作。”余年机械一样的背出来宋绪安采访时候说的话,眼睛一扫,“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宋绪安慢慢走过去,开始跟人撒娇。
“我说木下的腰怎么样,是不是特别软。”
哦豁,完蛋了。
宋绪安连忙搂住余年的腰,头在她身上蹭了蹭:“不软不软,没有你的软,她腰特别粗。”
“哦,这么说,你不仅抱了,你还感受了。”
“我没有。”宋绪安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一点都没有。”
“宋绪安!”余年把人一推,直接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人。
“媳妇…”宋绪安要哭了,“你听我解释,这是老梁安排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梁安排你比赛的时候处处维护她了?”余年余光一瞥。
“不是维护。”宋绪安喊冤,“她打的太烂了,那种球都接不到。”
“老梁让你认妹妹了?”
“这都是逢场作戏。”宋绪安心里默念木下对不起,又说:“还妹妹,她给我提鞋都不配!”
余年脸色微变,不在说话,冷哼一声。
宋绪安给脸就上,站起来把人抱住,委屈巴巴的说:“我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媳妇,你别生气了。”
余年还是不说话。
不过这气氛也算热起来了,两个人许久没见,宋绪安闻到余年身上的气味就有点心动了,他见人没有那么大反应,便开始动手。
扑倒,欺身而上。
箭欲发而不止。
就听见:“下去,你今晚睡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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