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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恣意》作者：一苗白菜

　　文案

　　这天升旗仪式后，六中和七中两所学校的学生被两校之间要联合举办校园活动这一猝不及防的消息震惊了。

　　怎么能不震惊，同在一条街上水火不容我看你丑你看我傻的两所学校突然就联合举办活动了可还行？

　　而当他们得知活动名字叫“啊！我亲爱的兄弟姐妹”，活动内容是两校学生配对共同生活两星期之后，整整齐齐的懵逼在了各校的操场上，皆是一脸目瞪狗呆如遭雷击的表情。

　　心态崩了。

　　食用指南：双洁，无虐，小甜饼。

　　内容标签： 强强 花季雨季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羡；贺司楼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自古红蓝出cp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清晨的和谐路一如既往烦嚣如闹市，逼仄的窄巷内拥堵不堪，被比邻而立六中和七中两所学校内的学生们挤的水泄不通。

　　沈羡站在早点铺门口，从兜里找出传来消息提示音的手机，点开看了一眼，老妈。

　　——怀樱路，燕西苑，11幢。

　　沈羡戳着屏幕打出两个字，回了过去。

　　——收到。

　　“哥，你家老房子这几天要拆迁了吧？”夏宸从早点铺里出来，给他递了杯豆浆过去，“什么时候搬家，我去给你帮忙。”

　　“你？”沈羡接过豆浆，淡瞥了他一眼，拆开吸管插上，“省了吧，细胳膊小腿，给我拉个行李箱还行。”

　　“嘿，狼心狗肺了啊，”夏宸撇撇嘴，从纸袋里找了个包子，边吃边说，“什么时候搬？”

　　“今天搬，新家装修延期了，先去我爸朋友那儿借住一段时间，”沈羡一手抄着兜，有一口没一口喝着豆浆，神情倦散，晃晃悠悠往校门口走。

　　“住别人家多难受啊，”夏宸跟在后面，嘴里吃着口包子，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还不如住学校宿舍呢。”

　　“和学校解体那个平房小院儿？”沈羡回头睨了他一眼，唇边勾了个弧度，似笑非笑，“也能叫宿舍？”

　　“平房小院儿怎么了，”夏宸瞪他，倔强的眼神里还参杂着些许不服，“不比住别人家自在啊？”

　　沈羡笑笑，还真没别人家自在。

　　他们学校在老城区，自打建校以来就没挪过地方，之前建起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不知道是校长太念旧还是怎么回事儿，总之，牛逼。

　　破操场到现在都没做绿化，塑胶跑道都没有，跑个早操都能掀起沙尘暴，宿舍就更一言难尽了，和学校解体就算了，还是个平房小院儿，冬凉夏暖，简直酸爽。

　　住个屁住校。

　　“腾开跑道——”随着一声凄厉的男高音，一同传来的还有刺耳的刹车声。

　　沈羡抬眼，视线越过人群，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一辆“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的自行车，正以惊人的速度从巷口末端冲了出来。

　　“我靠，”夏宸看愣了，“这兄弟牛逼啊，不知道我们巷子限速吗。”

　　沈羡挑了下眉梢，限不限速他不知道，倒是知道他身侧那个穿红色校服愣在原地的七中姑娘，再不让开就要被车撞了。

　　“我他妈刹车失灵了！”车上的男生扯着嗓子冲姑娘喊，“让开啊——”

　　姑娘呆了一瞬，手呈托脸状，和男生大眼儿瞪小眼儿地嚎上了：“啊——”

　　沈羡被尖叫声吵地皱了下眉，心说您倒是让开啊，原地呐喊什么意思。

　　脚在那片儿地上生根发芽了？

　　可能真是发芽了。

　　姑娘嚎的浑然忘我，就是不挪脚，好像马上要被撞到的人不是她，她只是个站校门口吊嗓子的过客。

　　沈羡啧了一声，在姑娘眼看要和那辆刹车失灵的自行车亲密接触的时候，往前一步，把人拦腰捞了回来。

　　就当是英雄救美了。

　　夏宸瞪着眼睛，捧着豆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但，他感觉自己的眼睛要被前方抱成一团的人闪瞎了，眼睛滴溜溜转着，瞅瞅红校服的七中姑娘，又瞅瞅蓝校服的自家大哥，几秒后感慨———自古红蓝出cp这句话果然是···

　　是···

　　是？？

　　还没等夏宸“是”完，他眼前“英雄救美”的剧情就反转了，无缝切换到了狗血偶像剧频道。

　　一个踩着风火轮冲上来的七中男生，拽开姑娘，对着他大哥的脸就是一拳。

　　冲上来···

　　对着他大哥的脸···

　　就是一拳！！？

　　沈羡短暂失神了片刻，一双清冷的眸子半垂着，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没想明白这横祸是怎么飞来的，舌尖舔了下嘴角，刺痛传来，尝到了点儿血腥味。

　　“我操，”夏宸看着沈羡嘴角的血迹，暴躁了，抡起袖子就扑了上去，边扑边冲校门口喊，“羡哥被七中的傻逼打了！”

　　这一嗓子就精彩了。

　　六中篮球队那帮人百米冲刺似的从校门口刮了出来，然后，冲了上去，一秒进入战斗模式。

　　学校大门口的，谁还没几个朋友了，对面男生发觉自己寡不敌众后，连跑带跳躲着冲过来的人，赶紧嚎了一嗓子：“楼哥救命——”

　　事态失控是必然的。

　　男子单打就这样发酵成了男子混合群打。

　　“救你妹夫！”夏宸一拳挥到了刚才打沈羡那人脸上，“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耍流氓还他妈有理了！”打架这种事儿，气势当然不能输，那人抬腿一脚踹向夏宸，“占姑娘便宜还他妈有理了！”

　　沈羡轻挑了下眉梢，听到这儿，算是明白这横祸是打哪儿飞来的了。

　　他径直向前，一把推开夏宸，半撩不撩看着面前的人：“说谁耍流氓？”

　　“说你呢，敢耍流氓不敢认···”话说一半儿，被沈羡直冲门面横过来的拳头打断了，狠狠砸到了他脸上。

　　男生捂着鼻子闷哼了一声，血顺着手腕儿淌了下来。

　　沈羡没给他还手的机会，拽上他校服领口，反手一扯，“砰”的把人抡到了旁边树干上，笑容散漫睨他：“说谁？”

　　“说你，”男生迅速低头擦了把鼻血，磨拳霍霍向沈羡，“就他妈说你呢！”

　　沈羡避开他挥来的拳头，漫不经心活动着指骨，在男生话音落的瞬间，拽住他衣服后领，向下一拽，膝盖猛地磕向他腹部。

　　干呕声顿时传来。

　　旁边夏宸偏了下头，有些不忍直视，“嘶”了一声捂上眼睛，光听刚肉|体撞击的动静就知道沈羡那下使了多大劲儿，啧。

　　“最后一遍，说谁，”沈羡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懒懒散散站着，半垂着眸子看他。

　　敌强我弱，再挑衅就是傻逼了，男生呲着牙，没说话，是真的打不过，还手的余地都他妈没有。

　　他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撑着腿，缓缓直起身，视线越过沈羡看到他身后来人的时候，喜上眉梢：“楼哥！”

　　沈羡一愣，没来得及防备，被身后猝不及防袭来的力道猛地拽了一把，向后趔趄了一下，背擦着地狠狠摔了出去，被惯性甩出一截，巨大的痛感顿时延至全身，火辣辣的。

　　磕石头上了。

　　操。

　　“孙子！你他妈阴人，”夏宸喊了一声，没等扑上去脸上就挨了一下，有些自顾不暇，“操！”

　　“过分了啊，”低沉磁缓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懒洋洋地，“打人不打脸，你妈没教过你？”

　　沈羡半闭着眼，钝痛从背后蔓延开来，疼出一身冷汗：“你奶奶教过。”

　　“嘴挺欠是么？”还是那个散漫的声调，带着疏离，却比之前多了些警告的意味，“再欠一个试试。”

　　沈羡哼笑一声，缓缓掀起眼皮，看向压在他身上的人。

　　视线交汇，空气诡异地凝滞了一瞬。

　　少年很白，眉间透着不耐，狭长漆黑的眼半眯着，眼尾微微上扬，平白勾出一股凌厉的美感。

　　真他妈漂亮。

　　但，漂亮归漂亮，沈羡下手一点儿没含糊，对着他脸就是一拳。

　　哪儿漂亮打哪儿。

　　“楼哥？”沈羡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儿，勾着嘴角冲他笑，“我不止嘴欠···手也欠。”

　　贺司楼偏着头，舌尖舔着嘴角的伤，笑了一声，垂眸看向他的时候，眼底漫起了冷意：“是么。”

　　“是不是，你试试。”

　　俩人身手相当，下手一个比一个狠，你来我往胶着了几个回合之后，双双挂了彩，谁都没能占着上风。

　　“你们在干什么！学校大门口！你们在干什么！”六中校长从校门口奔了出来，痛心疾首地喊，“沈羡！给我住手！”

　　沈羡挥在半空中的手猛的顿住，愣神的空隙，眉骨处重重挨了一拳，火蹭地飙到了新高度，气不打一处来，哪儿还顾得上校长不校长，反手一拳抡了回去。

　　贺司楼顺势握住他手腕，猛地往前带，在沈羡脚下不稳向他扑来的瞬间，膝盖向前，狠狠地撞到了沈羡肚子上。

　　“操，”胃里顿时翻江倒海，沈羡眼前黑了一瞬，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膝盖砰地磕到了地上。

　　“贺司楼！”七中校长冲进人群，一把拽开贺司楼，厉声呵斥道，“给我住手！”

　　“沈羡，”六中校长紧随其后冲进来，看到沈羡跪倒在地的时候，疾走几步，来到沈羡旁边，扶住他肩膀，“能站起来吗？伤哪儿了？”

　　沈羡疼的嘴唇都白了，说不出话，感觉开口就他妈能吐出来。

　　“沈羡，”贺司楼没理旁边面红耳赤的校长，垂眼看着跪在那儿的沈羡，“是么？”

　　“是你爹，”沈羡慢吞吞地抬起头，挑眼看他。

　　“沈羡！”六中校长吼道。

　　战场上，两校人马皆是一愣，被这浑厚的咆哮声惊着了，齐齐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注意到自家校长的瞬间，画面静止了。

　　虽然他们手下还保持着肉搏的姿势，狰狞的表情也都没来得及收回，但目光里的内容，倒是出奇的一致——

　　——我是谁，我在哪儿，救救孩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菜扇着菜叶子向我的小天使们飞扑而来～

　　半夜开文，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傲娇脸。

第2章

　　“你打算当我面再打一架怎么着！”六中校长气急败坏地喊，余光瞥见沈羡校服后印出来的血迹时，眼神变了变，“站起来先。”

　　沈羡没吭声，也没动，保持着那个求婚半跪在地的姿势，目光直直迎着盯着他看的贺司楼。

　　“站起来！跪着像什么样子！”六中校长扶着沈羡胳膊，把人拉起来，往他和贺司楼中间一横，强行阻断了他们之间你来我往飞刀子似的视线。

　　沈羡手摁着肚子，斜靠在旁边树干上，校长拧着眉毛焦急的模样像一盆冷水似的兜头扑来，火顿时灭了大半，找回了点儿理智：“我缓缓，您不用管我。”

　　“不用管你！我是你校长！我不管谁管！”校长一巴掌甩到了他背后。

　　“嘶，”沈羡皱了下眉，细密尖锐的痛感传来，说话声音都不稳了，“您下手有数没数了还，我背后有伤呢。”

　　“伤哪儿了，我看看，”说话间，校长抬手就要掀他衣服，“血都印出来了。”

　　“哎，刘校，”沈羡赶紧拽住他，有点儿无奈，“我一会儿去校医室···”

　　“去校医室给我写检讨吧！”校长瞪了他一眼。

　　“都给我站好！”七中校长扭头冲着战场咆哮，“怎么回事儿！吃雄心豹子胆了啊一个个？校门口打架！说！谁起的头！”

　　“他耍流氓！”率先给了沈羡一拳的男生站了出来，手指着沈羡扯着嗓子喊，声音有些颤，夹杂着些许委屈的意思。

　　那个架势，仿佛告状的小学生。

　　“你他妈放屁！”夏宸喊了一嗓子。

　　“夏宸，”沈羡看了他一眼。

　　“操，”夏宸偏开头，敛了火气。

　　“你！过来！站好！”七中校长看着小学生，“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级，班主任是谁！”

　　小学生一愣。

　　剧情不该这样发展啊！

　　怎么还问我班级了呢！

　　怎么还问我班主任是谁了呢！

　　我！一个见义勇为！该出手时就出手！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正义少年！

　　“肖梓，”肖梓走到校长跟前，偷偷打量了一眼自家校长的脸色，铁青，他赶紧收了视线，继续说，“高二一班，班主任是张庭。”

　　“耍流氓怎么回事儿！从头讲！”七中校长说。

　　“刚才在校门口我看到六中男同学抱住了我们七中的女同学，我就给了他一拳，”肖梓咬牙切齿瞪了眼沈羡。

　　敢抱我的女神，狗胆包天！

　　七中校长扭头看六中校长。

　　六中校长扭头看沈羡，沈羡啧了一声，眼皮都懒得抬：“傻逼。”

　　肖梓：“···”

　　七中校长吃惊的瞪大眼睛，看了看沈羡，又看了看六中校长，被沈羡这个狂妄的态度惊着了。

　　六中校长皱了下眉。

　　他了解沈羡，作风乖张的年级第一，不是典型的乖学生，却是老师们嘴里常常称赞的好学生，学校里的孩子们也拿他当个人物看。

　　能得到这么多的另眼相看，自然是有服人的地方。

　　基于了解和信任，说沈羡耍流氓，他还真不信。

　　但面子还是要给七中校长的，于是声音严厉了几分：“沈羡！好好说话！”

　　“没有，”沈羡看了眼校长，惜字如金，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六中校长盯着他看了会儿，轻叹了口气。

　　行吧，你不说，我说。

　　“当事人呢？”六中校长视线扫过众人，“当事人在吗？”

　　当事人？

　　沈羡四下扫了一圈，没看到人。

　　哭晕在厕所了？

　　碰上这么傻逼的队友，哭晕都算好的。

　　这时，一个矮矮胖胖戴着眼睛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朝着他们跑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姑娘。

　　“校长，我，我是，高二一班的班主，主任，张庭，”张庭喘着粗气边跑边说。

　　哦，没哭晕在厕所，去找老师了。

　　沈羡看了眼姑娘。

　　“校长，就是她，我们学校的受害者顾漫！”肖梓手指着姑娘的方向，冲校长喊。

　　“你是受害者？”七中校长成功被肖梓带跑偏了。

　　顾漫一愣，犹犹豫豫点头。

　　差点儿被自行车撞了，算受害吗？

　　算···算吧？

　　沈羡：“···”

　　六中校长：“···”

　　“就是这样的！校长！您要替我校学生做主啊！”肖梓喊道。

　　“同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沈羡还没急，六中校长先急了，吹胡子瞪眼睛地看着他。

　　“我没乱讲！”肖梓不服，“沈羡在校门口强行抱了我们学校的女同学！就是耍流氓！”

　　顾漫一愣，不可置信的眼神移向肖梓，两秒后，喊出一声高亢的：“你放屁！”

　　肖梓：“···”

　　七中校长：“···”

　　“我刚才差点儿被车撞了！多亏六中同学及时捞了我一把才没被撞！”顾漫喊道，“肖梓你是不是智障！那是耍流氓吗！那是救命！”

　　贺司楼眼神变了变，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儿牙疼，一脚蹬在了肖梓屁股上：“脑子呢？”

　　肖梓：“···”

　　肖梓：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听到了什么？我一定是聋了！

　　六中校长总算是明白这帮孩子为什么打架了，怒火蹭蹭蹭的涨了起来，猛地扭头看沈羡：“被误会了不会解释吗！”

　　说话间，抬手就要往沈羡背上挥，挥到一半儿，突然想起沈羡背后还有伤，手在半空中紧急刹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转向了沈羡的屁股。

　　沈羡没想到校长挥向他后背的手会急转弯，躲都来不及，“啪”的一声后，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愣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贺司楼看着和刚才判若两人暴躁少年形象全无的沈羡，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稍，两秒后，唇边倏地勾了个浅浅的弧度出来，无声笑了笑。

　　忽略之前俩人那一架，暴躁少年脸红的样子还挺可爱。

　　“这么小的误会！非得打一架才开心！”六中校长说着，抬手又要往沈羡屁股上挥，被一拥而上的六中少年们拦住了。

　　拦腰抱，夹腿抱，一点面子不要的各种姿势各种抱。

　　“校长啊！”夏宸猴子上树似的爬在校长背上，苦着脸喊，“不关沈羡的事儿啊！是我冲上去先给了人家一拳！给沈羡留点儿面子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校长！”少年们一起喊，“手下留情啊！我们知道错了！”

　　六中校长嘴角抽了抽，顿时感觉自己像是个幼儿园园长。

　　都是一帮什么熊孩子！

　　最后这场轰动两校的群架在啼笑皆非中收了尾。

　　念在孩子们打架的出发点不坏，这场乌龙校长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熊孩子们互相道歉后，大手一挥当作无事发生过了。

　　当然，熊孩子们的想法另当别论。

　　道歉归道歉，仇恨值在两校学生本就合不来的基础上算是拉妥了，毕竟架打的实实在在，伤也受的实实在在。

　　“哥，你背上那伤没事儿吧？”夏宸瞅了瞅沈羡校服后印出来的血迹，有点儿担心，虽然夏天的校服不算厚，但血能从校服印出来，伤肯定轻不了。

　　“我倒是想说没事儿，你信么？”沈羡看了他一眼，推开校医室的门，冲里边儿喊，“王叔，救命，我腰断了。”

　　“放屁！”王叔头也不回地说，视线还留在电视机上，偶像剧看的津津有味，“怎么了，打球又伤哪儿了？”

　　“不是打球，”沈羡脱了校服外套，随手丢到椅子上，往病床上一趴，扯到了后背的伤口，顿时疼的呲牙咧嘴，“我靠。”

　　夏宸赶紧上前掀起他衣服下摆，篮球队一帮少年也一起围了过去，看清沈羡背后伤口的瞬间，集体倒抽了口凉气：“我操，这他妈谁干的？”

　　“那群人里最漂亮那个干的，”沈羡眯了眯眼，不怎么爽地说，“最漂亮那个，傻逼。”

　　“你们这是打群架了？”王叔震惊地看着篮球队少年们姹紫嫣红的脸，赶紧去拎了药箱过来，看到沈羡背后伤口的时候，更震惊了。

　　沈羡背上除了那道还没止血一看就很严重的伤口，旁边还有大面积的擦伤，虽然没流血，但视觉效果非常有冲击力：“这是怎么弄的？这是擦伤吗？得缝针了！”

　　沈羡听到缝针的时候，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并不是怕疼，是怕针，看着针头就感觉要死了。

　　“擦着石头飞出去的，”沈羡侧过头，看了眼夏宸，“拍个照我看看，多严重啊还得缝针。”

　　“不严重王叔能发出这动静？怎么说也是校医，什么大世面没见过，”夏宸从兜里找出手机，拍了张照片递给沈羡，“看，这么长一口子。”

　　“也太惨了，”沈羡皱了皱眉，有些不忍直视照片里自己的后背了。

　　“这几天篮球队训练别参加了，”队长张洋说，“七中那帮孙子下手也太他妈狠了，操。”

　　是挺狠，沈羡舔了舔嘴角的伤口，突然有点儿头疼该怎么给老爸老妈合理交代这一身伤的来历了。

　　怎么交代？

　　爸，妈，我今儿英雄救美救出来一场飞来横祸！说出来你们都不相信！我英雄救美被误会成了耍流氓！反被“美”的同学路见不平一声嚎了！那傻逼冲过来对着我脸就是一个不由分说的见义勇为拳！

　　您儿子这脾气，能忍吗？当然不能忍！所以···

　　所以上去就开干了？

　　沈羡叹了口气，他都能想到老爸老妈接下来会说什么。

　　被误会了不会吱声啊？

　　但凡吱一声能有现在这结果？

　　都不如不交代了。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后背的伤倒是无所谓，老爸老妈也看不着，但脸上这姹紫嫣红就差把“我打架了”四个字写脸上的伤，想瞒都瞒不过去。

　　除了老实交代，就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啧。

　　一帮少年处理完伤口打算各自回班，刚走到教学楼下的凉亭跟前，还没来得及原地解散，就被闻讯而来负责篮球队的体育老师刘涛堵了个正着。

　　老刘一听队长说沈羡背后伤势严重会缺席之后的训练，登时就暴躁了，拎着他们就开骂：“你们怎么想的！你们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想的选在这个时候打架！”

　　沈羡伤口实在疼的厉害，懒得吭声，斜倚在凉亭柱子上看着老刘原地转圈儿指着他们来回骂。

　　剩下的少年们都自觉心虚，集体耷拉着头不敢吭声。

　　“下周和七中的篮球联赛打算怎么办！啊？怎么办！你们告诉我！”老刘叉着腰喊，“一架打的沈羡不能参加训练了，之前是不是白训了！你们遛自己玩儿呢还是遛我玩儿呢！”

　　“我没说不参加训练，”沈羡皱了下眉，淡声道。

　　“你说有个屁用！”老刘气不打一处来，瞪着他说，“校医怎么说的？”

　　沈羡没说话，缝了三针，怎么说，还用说么。

　　“伤严重吗，”老刘继续喊，“听校长说血都从校服上印出来了？”

　　沈羡看了眼老刘，选择保持沉默了。

　　“缝针了，”夏宸抬头瞅了瞅老刘，声音低低地说，“三针。”

　　老刘愣了愣，看着沈羡：“你是不是今天没睡醒？”

　　“嗯？”沈羡挑了下眉梢。

　　“能让人把你揍成这样？！”老刘一嗓子差点儿喊破音，满脸的不可置信，“谁干的！我去找校长！你伤成这样揍你那人连个处分都没有···”

　　“我先动的手，”沈羡平静地打断他。

　　虽然是那个漂亮的傻逼先把他拽倒了，但那个漂亮的傻逼肯定没想到他拽那一下能拽出这么严重的伤来，后面确实是自己先动了手。

　　“本来就是个乌龙，也怪不着谁，谁都没占理，”沈羡说。

　　“校长不是说你做好人好事被误会了吗？”老刘说。

　　“是被误会了，”沈羡说，“但是被误会了没解释，直接动手了，还给人揍挺惨。”

　　老刘哑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边担心篮球队训练少了沈羡能不能顺利进行下去，一边气沈羡被隔壁学校学生揍这么惨，总之满肚子火没处发，这会儿头顶都快憋冒烟了。

　　他瞪着这群不省心的熊孩子们看了会儿，丢了句“赶紧回去上课吧”之后，气呼呼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菜拖着欧妹狂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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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沈羡他们班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因为篮球队临时加训的原因，带体育课的老刘手一挥解散了班级队伍，让他们自由活动了。

　　沈羡正琢磨自己到底该跟着班里同学们自由活动呢，还是跟着篮球队的走，就听那边老刘喊了一嗓子。

　　“沈羡！过来看台蹲着！”老刘喊完，转回头继续安排篮球队训练的事儿，沈羡这个情况肯定是不能上场了，得抓紧时间拎个替补上来。

　　于是沈羡就在看台边蹲了整整一节课，脚都麻了。

　　下课铃刚打响，沈羡的电话就跟着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老妈，指尖划了下屏幕接通了。

　　“儿子，”电话头老妈的声音传来，“下课了没？”

　　“您这句问的是不是有点儿晚了？”沈羡挑了下眉梢，边往校门口走边说，“下没下课电话也接了。”

　　“别贫，我掐着点儿呢，”老妈说，“我们准备做午饭了，你快点儿回来啊。”

　　“知道了，”沈羡挂了电话，淡瞥了眼变暗的手机屏幕，抬手拦了辆车，“师傅，燕西苑。”

　　——怀樱路，燕西苑，11幢。

　　下了车，沈羡确认了一眼地址，把手机装回兜里往十一幢的方向走。

　　这小区的路他还算熟，因为他家新房就买到这儿了，新式四合院，之前挑房型的时候跟着老爸老妈来过几次，十幢，和十一幢门对门。

　　他看了眼面前的门牌号，抬手按下了门铃。

　　门铃短促响了几声之后，由远到近的脚步声传来，面前的门开了。

　　沈羡闭了闭眼。

　　“回来挺早···啊，我的妈呀！”顾栀瞪着眼睛，看着自家儿子那张五彩缤纷的脸，一嗓子差点儿喊破音，“被揍啦？”

　　“啊，”沈羡缓缓睁开眼睛，挺平静的看着老妈，“被揍了，是不是很惨，五颜六色···”

　　“别贫嘴！”顾栀打断他，往他胳膊上甩了一巴掌，侧开身让他进来，“怎么回事儿啊？”

　　“没怎么回事儿，”沈羡往里进去，“就被揍了呗，能怎么回事儿。”

　　“不应该啊，”顾栀关上门，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你不是可厉害了么，之前不还是咱那片儿的小霸王吗，打遍天下无敌手，谁与争锋雄霸天下···”

　　“哎，”沈羡赶紧打断她，乐了，“您能不能不损我了。”

　　“你这精彩纷呈的脸，也不怕把你叔叔阿姨吓坏了，跟个不良少年似的，”顾栀斜了他一眼，带着他往里进去，“你叔叔阿姨家儿子还没回来，等他回来我们也差不多能开饭了。”

　　“我爸呢，”沈羡四下看着，叔叔阿姨家和他家房型一样，都是一进院落，宽敞明亮的落地窗，生机盎然的院子，花草之外，还有一小片菜地，很有生活气息。

　　“你爸和你叔做饭呢，”顾栀推开门，从鞋柜里给沈羡找了双拖鞋出来，“估计快好了。”

　　“小栀，是羡羡回来了吗？”屋内传来一声询问，很温柔的女声。

　　“回来了，不止回来了，还带一脸伤回来了呢，”顾栀回道，垂眼看向坐地上换鞋的沈羡，“蒋苒阿姨，我和你说过的。”

　　沈羡点点头，换上拖鞋跟着老妈往客厅里进去，和正往他这儿看过来的蒋苒打招呼：“阿姨好。”

　　“羡羡好···哎哟，羡羡这脸怎么了，”蒋苒有些诧异地看了眼顾栀，几步走到沈羡跟前，同款捧脸端详，“打架啦？”

　　沈羡点了点头，有些尴尬，但比尴尬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可能不是打架，”顾栀笑笑，看了眼沈羡，揶揄的口气，“是单方面被揍。”

　　“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吗，”蒋苒收回手，笑着看了眼沈羡，去拿了药箱出来，放到茶几上，“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啊，就是冲动，年少气盛。”

　　“我看就是欠揍，”顾栀说话间看了看表，“小楼也快到家了吧？”

　　沈羡挑了下眉梢，看着老妈：“小楼？”

　　他现在对“贺司楼”三个字里的任何一个字都极度敏感，敏感到眼前能立刻浮现出那张漂亮且欠揍的脸。

　　“是啊，小楼，”顾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贺叔叔家儿子。”

　　沈羡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贺叔叔？

　　贺叔叔家儿子贺小楼？！

　　重名也不带这么巧吧？

　　“就在你隔壁学校，七中，”顾栀没注意到自家儿子瞬息万变的脸色，坐到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贺司楼，比你大两个月，你得叫哥哥。”

　　沈羡愣了愣，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之后，顿时感觉自己屁股长刺了，一秒都不愿意在这儿坐着，想马不停蹄地滚蛋。

　　“小楼这会儿应该快到家了，”蒋苒从冰箱里拿了榨好的西瓜汁出来，倒了一杯递给沈羡，抬眼的瞬间，透过落地窗瞥见了从院子里进来的贺司楼。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儿子，你顾阿姨家弟弟来了，快进来打招···”蒋苒话说一半儿，被自家儿子帽檐下那张青青紫紫的脸惊呆了，“我的妈呀！”

　　“小楼也打架了？”顾栀也惊呆了，看看贺司楼，又看看自家儿子，一时有些百感交集，“今儿这是什么日子，怎么都挑这天打架了还。”

　　“顾阿姨好，”贺司楼从客厅里进来，略带歉意地冲顾栀笑了笑，但这点儿笑容，在看到沙发上穿着六中校服低着头的少年时，瞬间散了。

　　沈羡。

　　贺司楼眯了眯眼。

　　巧啊。

　　“你们兄弟俩可太巧了，集体挂彩，”顾栀指了指身旁的沈羡，“小楼，这是弟弟，沈羡。”

　　沈羡慢吞吞地抬起头，半撩不撩看向贺司楼，一字一顿地说：“哥哥好，我是沈羡。”

　　四目相对的瞬间，客厅内的气氛成功凝滞了。

　　贺司楼直直迎着沈羡挑衅的目光，片刻，倏地勾唇笑了，半笑不笑道：“你好，我是贺司楼。”

　　沈羡没说话，只看着他。

　　短短半天之内把“冤家路窄”这四个大字感受了个淋漓尽致是什么滋味沈羡已经没心思去体会了，此刻只想鲨人。

　　看着儿子们互动的妈妈们敏感地嗅到了一丝丝的不寻常，面面相觑了几秒，头顶登登登冒出了三个巨大的问号。

　　怎么回事？

　　崽们怎么了？

　　这浓郁的火|药味是什么情况？

　　顾栀僵硬地转头看向沈羡，蒋苒僵硬地转头看向贺司楼，几秒后，又集体僵硬地转回头，再次面面相觑，用眼神进行着无声地交流。

　　顾栀：我方沈羡怒气值持续飙升中。

　　蒋苒：我方贺司楼释放了冰冻技能。

　　“开饭啦——”

　　爸爸们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打破了客厅内逐渐转冷的气氛。

　　妈妈们总算松了口气，一手拖过一个崽往厨房里拽：“吃饭啦吃饭啦。”

　　“哟，这俩孩子脸怎么了？”贺铭瞅了眼俩少年青青紫紫的脸，“打架啦？”

　　俩少年冷冷地对视了一眼：不止打架，还互殴了。

　　“被揍了吧，”沈牧把菜放到餐桌上，抽空瞅了眼俩少年，笑了一声，“哥俩被揍挺惨还。”

　　是挺惨。

　　简直惨不忍睹了。

　　沈羡都不知道自己这顿饭是怎么吃完的，他在哗哗的水声中愤怒地搓着碗，贺司楼什么时候从厨房里进来的都没注意。

　　“沈羡，”贺司楼靠坐在橱柜边上，看了眼哗哗流水的水龙头，一句话几乎是贴着沈羡耳朵说的，“节约用水这个道理，小朋友都懂。”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侧，沈羡手一抖，碗哐地滑到了洗碗池里，他瞪着眼睛看向池子里的碗。

　　···没碎。

　　···我靠。

　　沈羡突然有点儿想笑，这种时候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把碗摔贺司楼脸上，而是碗没碎，啧。

　　他把水往小调了调，接着洗剩下的碗：“贺司楼。”

　　“嗯，”旁边贺司楼懒懒地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叫哥哥。”

　　“来劲儿了是么，”沈羡不耐地眯了下眼睛，头也不抬，“中午盐吃多了咸的蛋疼？”

　　“我妈让我来给你擦个药，”散漫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你最好乖点儿···”

　　“贺司楼，”沈羡打断他，警告道，“我不想当着家长们的面再和你打一架。”

　　贺司楼笑笑，语速缓慢地补全了后半句话：“弄疼你了哥哥不负责。”

　　沈羡洗碗的手一顿，眼前瞬间浮现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我操。

　　贺司楼就是来恶心他的。

　　虽然他算不上一点就炸，但脾气真算不上好，如果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贺司楼的头现在可能已经被他摁这水池里了。

　　沈羡闭了闭眼：“你存心来找事儿的是吧？”

　　“找事儿是顺带的，”还是那个懒洋洋的调子。

　　“来检查战果的是么？”沈羡气笑了，突然感觉自己此刻像是被一只名叫忍者的神龟附体了。

　　“真聪明，”贺司楼说。

　　“您请便，”沈羡话音刚落，就觉衣服下摆被掀了起来，声音沉了几分，透着冷意，“怎么样，对您的战果还满意吗，要是不满意，把无菌贴撕下来看看，三针。”

　　三针？

　　贺司楼挑了下眉梢，短暂诧异了片刻，视线顺着那截白皙精窄的腰身缓缓向上，在擦伤的位置短暂停留了一瞬，落到了那块渗出血迹的无菌贴上。

　　这战果，超出预估了。

　　贺司楼敛下异色，缓缓道：“所以你不反思一下么，这三针是因为什么来的。”

　　沈羡咬了咬牙，强压了半天的火因为贺司楼这一句话瞬间就烧了起来，手里的碗哐地一声扔到了洗碗池，反手就往贺司楼脸上轮，动作间扯到了后背的伤，火辣辣地痛感顿时袭来，更他妈蹿火了：“我他妈最讨厌别人给我说教。”

　　贺司楼知道他憋到这儿就肯定忍不了了，抬手挡住他挥过来的拳手，捏着他手腕儿，挺平静地看着他：“对不起。”

　　沈羡愣了愣，这他妈什么神转折？

　　“只为你背上那三针，”贺司楼补充道，半垂着眸子看他，“不为别的。”

　　别的是什么，不用贺司楼说沈羡也知道他在指什么。如果上午自己手不欠，没挥贺司楼那一拳，他们也打不起来，因为贺司楼当时就没有动手的意思，不然，也不会选择先开口和他说话了。

　　虽然那句话非常欠。

　　——过分了啊，打人不打脸，你妈没教过你？

　　非常欠。

　　沈羡盯着他看了会儿，转过身继续洗碗，顺便检查了一下刚才自己挺用劲儿扔到池子里那个碗，没碎，质量不错。

　　贺司楼打开餐桌上的药箱，边往外拿药边说：“别人帮你忙之前，你是不是得说句谢谢？”

　　“谢谢，”沈羡说。

　　“这么乖，”贺司楼说。

　　沈羡没吭声，感觉开口就得奔着他全家去，索性闭麦了，为刚才那句“对不起”。

　　刺痛感突然从身后袭来，沈羡条件反射往前躲了一下，幅度太大扯到了伤口，登时烦躁地想打人。

　　“说了别动，”贺司楼扬眉，手扣在他侧腰，防止他乱动。

　　沈羡看着挺瘦，身材倒是不错，紧致细腻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贺司楼在心底吹了声口哨：“你不是很听话啊。”

　　“你耍流氓啊，”沈羡挑眉。

　　“哪儿到哪儿啊，”贺司楼漫不经心地说，一手固定着他的腰，一手卡着他下落的衣服继续擦药，“衣服总往下滑，再乱动就脱了。”

　　沈羡没再乱动，倒不是因为贺司楼这句话，主要伤口疼，他不想和自己过不去，上午校医室处理伤口就掉半条命了，并不想把剩下半条命也掉了。

　　是一只求生欲很强的忍者神龟了。

　　“还伤哪儿了？”贺司楼给他贴好无菌贴，把他衣服放下来。

　　“自己打哪儿了不知道啊，”沈羡洗好碗关了水龙头，淡瞥了他一眼，往厨房外出去了。

　　“羡羡，”蒋苒看了眼从厨房出来的沈羡，“你的行李箱阿姨帮你拿到哥哥房间了，让哥哥帮你收收东西，能快点儿。”

　　“谢谢阿姨，”沈羡笑笑。

　　“帮你收东西的是我，”贺司楼手里拎着药箱从厨房里出来，边走边说，“怎么没听你谢谢哥哥。”

　　客厅里两家父母集体扭头，看向少年们。

　　沈羡神色不动，盯着贺司楼：“谢谢哥哥。”

　　“不用谢，”贺司楼把药箱放回柜子里，冲沈羡抬了抬下巴，“走啊，哥哥带你回房间。”

　　沈羡：“···”

　　贺司楼的卧室是面朝南那间，透过落地窗能看到里边的摆设，柔和的木系装修，简单，却很温馨。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卧室，沈羡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了那张单人床上，想问问自己睡哪儿，抬头和贺司楼撞上视线的瞬间，把疑问咽了回去。

　　那双眼睛里的内容非常直白————要么睡，要么滚。

　　滚是不能滚了。

　　只能选择忍了。

　　沈羡打开行李箱，把衣服拿出来放到床上，又找了洗漱用品拿进浴室，从里出来的时候，被眼前的画面惊着了。

　　贺司楼竟然在帮他挂衣服。

　　“谢谢，”沈羡说。

　　一码归一码，别人帮忙了就得说谢谢，这是礼貌。

　　虽然他不确定这点儿礼貌还能在贺司楼这儿维持多久。

　　“留一件衣服吗？”贺司楼问。

　　沈羡有些惊讶地回过头看他：“原来你会说人话啊？”

　　贺司楼勾了勾嘴角，并不在意他这句嘲讽，衣柜门一关，转身往柜子上一靠，冲他吹了声口哨，笑容戏谑：“宝贝儿，你衣服沾血了，要换一件么，哥哥帮你。”

　　沈羡：“···”

　　沈羡冲他竖了竖大拇指：“你牛逼。”

　　贺司楼不可置否，下巴一抬，又冲他吹了声口哨：“宝贝儿，所以你要换件衣服···”

　　“闭会儿嘴吧，”沈羡冷瞥他一眼，手扯着衣服下摆，胳膊向上一撑，脱的干净利索，非常迅速。

　　不想听第三遍宝贝儿了。

　　贺司楼懒洋洋地眯了眯眼，从衣柜里找了件T恤出来，丢给他。

　　沈羡上午在校医室处理背后伤口的时候没脱衣服，这会儿才看见小腹处有大一片淤青。

　　拜谁所赐当然不言而喻。

　　沈羡看了眼贺司楼。

　　下手真他妈狠。

　　“收拾完了没，”贺司楼问。

　　“完了，”沈羡坐到床上，仰头看他。

　　贺司楼从抽屉里拿了个什么出来，往手心倒了点儿，搓了搓，举着手往沈羡跟前过去，下巴一抬：“躺。”

　　“什么？”沈羡没反应过来。

　　“特昂躺，”贺司楼重复，“躺床上，衣服掀起来。”

　　“滚，”沈羡瞪了他一眼。

　　“我动手，还是你自觉，”贺司楼垂眼睨他。

　　“你等会儿···你大爷！”沈羡被按在了床上，挣扎间扯到了背后的伤，烦的不行，“你他妈还真当你是我哥啊！”

　　“这话敢不敢上我爸妈那儿喊，”贺司楼一手撑在他身侧，没带什么情绪地看着他，“不敢就闭嘴。”

　　沈羡眼睛一闭，爱谁谁吧。

　　上赶着伺候，没有拒绝的道理。

　　贺司楼掀起他衣服，掌心覆在那片淤青上，轻轻搓着：“疼么？”

　　沈羡皱了下眉，挑眼看他，俩人距离很近，数睫毛都没问题了。

　　这姿势，这动作，问他疼吗。

　　该说疼还是不疼。

　　疼不疼都他妈不合适好吗！

　　“你能闭会儿嘴吗贺司楼，”沈羡说。

　　“叫哥，”贺司楼抬眼看他。

　　“哥，求您闭会儿嘴，”沈羡说。

　　“嗯，”贺司楼哼笑，搓药油的手加重了点儿力道，“疼了别喊啊，弟弟。”

　　喊，那是不能喊的。

　　但，没忍住哼出声那是必然的。

　　“你轻点儿成么，”沈羡掀起眼皮，看着贺司楼脸上明显强忍着的笑意，非常想骂人，但一想到开口那个娇软无力的声音，就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索性闭麦了。

　　你搓死我得了。

　　左右就这一条命，想要拿去吧。

　　“药油不搓热没效果，”贺司楼说，“忍忍。”

　　总算说了句人话。

　　但还是没忍住。

　　“你轻点儿。”

　　“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敲门声传来的时候，沈羡刚从贺司楼手里活着出来。

　　“少年们，客厅有切好的水果，要吃自己来拿啊，”顾栀说。

　　“知道了，”沈羡套上衣服过去合上行李箱，往衣柜里一塞，径直出了卧室门，眼神都没给贺司楼。

　　就自己目前这个移动活火山的状态，稍微来点儿火星子他就能爆发，得离导|火索远点儿。

　　“妈我去学校了——”

　　“学校大门儿开了吗你走这么早？”顾栀看着头也不回往门外出去的儿子，啧啧称奇，和沈牧说，“咱儿子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平常恨不得踩着上课铃去学校呢。”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

　　哭唧唧的小白菜向你们飞奔而来，砰地跪到了你们脚下，用欧妹的毛擦了擦眼泪：“第一章 终于解锁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懒就是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这会儿时间还早，距离开校门儿差不多一小时，沈羡当然不可能去学校门口干等着，去网吧找夏宸了，夏宸一听沈羡搬到了贺司楼家，顿时惊讶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么巧？”夏宸看着沈羡，“这是什么孽缘啊。”

　　沈羡斜了他一眼，不是很想说话，一想到要和贺司楼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就烦的不行。

　　但，他没想到的是，还有比这更烦的。

　　他伤在背上，洗澡没法儿好好洗不说，觉都不能好好睡，趴着喘不来气儿，侧着又怕自己睡迷糊了压到伤口，简直太操蛋了。

　　贺司楼在被沈羡吵醒了不知道第多少次之后，有点儿忍无可忍了，半眯着眼侧头看他，声音里带着被吵醒的不耐烦：“煎蛋呢你？”

　　“我劝你现在别出声，如果不想打架的话，”沈羡脸埋在枕头里，声音有些发闷。

　　“起来，”贺司楼说着，往他跟前靠了过去，胳膊从他头顶上方环过，“抬头。”

　　沈羡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要动的意思。

　　“不是伤口疼么，”贺司楼看他不动弹，胳膊径直从他颈下穿过，强迫他抬起头，在沈羡愣神的空隙，避开他伤口把人揽到怀里，让他侧躺在自己身上，“睡吧。”

　　沈羡回过神，张了张嘴硬是没能憋出拒绝的话来。

　　先不提他竟然神奇地从贺司楼话里听出了些许歉意，主要这姿势···诚实地说，确实很舒服。

　　既不用担心压着伤口，还能好好睡觉，他折腾了大半夜这会儿早困的睁不开眼了，也顾不上那些有的没的，闭眼就睡。

　　爱谁谁吧，睡觉最大。

　　隔天沈羡从贺司楼怀里醒来的时候差点儿把自己吓蹦到地上。

　　不过这点儿惊吓，在之后“只想好好睡个觉”的煎蛋夜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前几个晚上沈羡还会在内心挣扎一会儿，挣扎了几天后，被“我好困我只想睡觉”打败了，懒得挣扎了。

　　反正挣不挣扎最后都会睡到贺司楼怀里，也就没必要一副非常不情愿，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了，一到睡觉的点儿，他就非常主动且自觉的往贺司楼怀里窝···

　　气氛当然是尴尬的，在俩人本就互相看不顺眼的基础上，就更尴尬了，尴尬，还诡异。

　　俩人除了睡觉的点儿关系勉强能称得上融洽，其余时间都是彼此互不搭理埋头做卷子的状态。

　　因为抬头两句话说不对就得掐起来，严重点儿可能还会打起来，所以只能做卷子，卷子多可爱，简直解压神器。

　　生气解压，看边儿上这位不顺眼了解压，掐到一半儿被闻声而来的两家父母围观解压，就差打起来了一扭头一拍门继续解压，解压的特别集中，仿佛每解一道题都像是解决了边儿上这人的狗头···算了，犯法。

　　总之，牛逼。

　　压也解了，学习效率跟着牛逼了，从来没这么牛逼过，并且牛逼的很明显，就连从来对沈羡成绩表示“你就该这样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班主任老张，在考试后都对着他的卷子分数大惊小怪了。

　　老张目瞪狗呆地看着沈羡，瞅瞅他，瞅瞅卷儿，来回得有两分钟，才合上了下巴，丢了一句徘徊在破音边缘的疑问：“你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沈羡挑了挑眉梢。

　　“文科成绩怎么回事儿，”老张瞪着他。

　　沈羡不明所以，拿过卷子扫了一眼，抬头看他：“明显分数提高了啊，之前不还担心我文科拉分儿吗，拉不了，这不是上来了吗。”

　　“所以问你怎么回事儿，”老张死死盯着他。

　　“哦，”沈羡想了想。

　　他能说是为了烦贺司楼所以背题都是扯开嗓门喊着背吗？

　　他能说是为了让贺司楼滚出房间所以古诗词都喊出了□□大爷的效果并且一喊就是一天吗？

　　他能说贺司楼不止没出去还把他当听力测试偶尔在他背错的时候耐心纠（装）正（逼）反而让他暴跳如雷从此之后都是偷偷背完确定没错才上贺司楼跟前当听力测试吗？

　　他不能，他要脸。

　　“秘密，”沈羡说。

　　两所学校出成绩时间是一致的，双方家长在这个晚上同时收到了一份儿惊掉牙的成绩单。

　　家长们知道少年们成绩好，但是从来没有平均分好到这么整齐划一的时候。

　　当然，有分数就有高低，沈羡同学比贺司楼同学低了两分。

　　这个晚上之后，顾栀和沈牧被自家儿子拼命学习的架势吓到了，他们被吓到之外，蒋苒和贺铭也被自家儿子吓到了，于是往后的日子里，隔几个小时就会出现以下画面。

　　“宝贝儿们，我给你们做了蛋糕，休息会儿，吃完再继续，”蒋苒敲了敲他们卧室门，竖起耳朵听着里边儿动静。

　　“不饿，一会儿吃吧，”贺司楼说。

　　“少年们，我给你们做了夜宵，”顾栀同款敲门竖耳朵。

　　“不饿，等会儿吧，”沈羡说。

　　于是父母们在某个深夜召开了一次紧急家庭会议，会议内容围绕“怎么让少年们不这么拼”为展开，迅速调整了战略。

　　“羡羡，阿姨给你做了水果沙拉，休息会儿，先吃点儿东西，”蒋苒敲了敲门。

　　“谢谢阿姨，”沈羡打开门，从蒋苒手里接过沙拉，阿姨的心意不能拒，得吃。

　　一个吃，就肯定两个都吃。

　　“贺司楼，”沈羡叉了一块儿苹果递给他，“阿姨做的沙拉。”

　　贺司楼看着沈羡那个“阿姨辛苦做的，给小爷吃”的眼神，挑了下眉梢，接过了叉子。

　　蒋苒双眼冒光地去报告好消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须努力！”

　　父母们集体握拳状：“我们能赢！”

　　这个方法确实奏效，百试百灵，家长们总算解决了一桩心事，看着崽们重新胖了回来，总算舒了一大口气。

　　沈羡拆线这天是两校篮球联赛的日子，地点在七中篮球场，没办法，主要六中篮球场太破了，不想在七中举办都不行。

　　“训练暂时别参加了，”王叔给他换好无菌贴，“好全了再说，听见没。”

　　“听见了，”沈羡懒懒应了一声，拿过校服外套穿上，“走了啊王叔。”

　　“赶紧的吧，比赛都开始了，”王叔冲他挥挥手，突然想到什么，扭头冲往门外出去的沈羡喊，“你们可别再因为上回那事儿打起来啊！”

　　沈羡挑了挑眉，头也不回地回道：“知道了。”

　　他是知道了，但显然其他少年们不知道。

　　沈羡到了七中篮球场的时候，眼前就是这样一副混乱的画面。

　　篮球场上放眼望去都是撕扯在一起的红蓝校服，满耳朵都是他们扯着嗓子的呐喊声，有男有女，还有老师们的咆哮。

　　“你大爷你们犯规还他妈动手！”

　　“谁他妈犯规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说你妹夫！”

　　“给我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

　　沈羡短暂愣了愣，视线扫过人群里被按着揍的夏宸时，想也没想就往里冲了进去。

　　于是，这天上午，和谐路又热闹了，虽然这个热闹，是剑拔弩张漫着硝烟味的热闹。

　　两校高二年级的学生们队列整齐端站在自校门内，隔着一条巷子用眼神进行着无声较量，霹雳带闪电的，就差呲火了。

　　周围几家小商店的老板纷纷抱着凳子出来看热闹。

　　“这是干什么呢？这帮孩子不上课啊，这么热闹，”文具店老板一脸八卦扭头看向旁边小卖店老板。

　　“公开处刑呢，”小卖店老板笑笑，“今天这俩学校举办篮球联赛，篮球没打成，群架倒是打了个漂亮。”

　　文具店老板了然，见怪不怪地笑了声。

　　如果学校是故事的频发地，那门对门的六中和七中，就是当之无愧的事故高发地了。

　　这俩学校相处模式惯常水火不容有我没他，打架是常事儿了。

　　小卖店老板下巴一抬，指向搬到巷子中央的演讲台：“看见没，演讲台都搬来了，让打架那帮孩子面对面念检讨呢。”

　　“这处罚方式，精彩了。”

　　两拨人呲火的状态保持到各校校长站到演讲台上都没能缓和，沈羡扭头看了眼身旁怒目瞪圆鼻孔就差往天上指的夏宸，提醒了一句：“麻烦注意一下表情管理，辣眼睛。”

　　“很丑吗？”夏宸还气着呢，保持着那个表情没变，偶像包袱都不想要了。

　　沈羡眼皮都懒得抬，漫不经心：“不止丑，还傻。”

　　“沈羡，出来！”六中校长端着大喇叭站在巷子中央，一嗓子差点儿喊破音，“其他人也上来排队。”

　　沈羡不怎么耐烦地啧了一声，跟在篮球队一帮人身后，步调散漫走到演讲台上站定，在自家校长的死亡凝视下，慢吞吞地接过喇叭，抖了抖手里的检讨书。

　　他淡瞥了眼检讨书上“我冤枉”三个大字，又看了看检讨人那一栏“窦娥”两个字，真实感觉自己挺冤枉一男的。

　　那帮人在篮球场上招呼起来的时候他刚到看台边，见夏宸被人一拳抡到地上他才往里冲了进去，没想拳头刚挥到半空中都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冲进来的班主任拎住命运的后领拽住了，没打上人不说，还被钻空子的人挥了两拳。

　　冤，太他妈冤了。

　　沈羡抿了抿嘴角，按下了喇叭开关：“老师同学们大家好，我是六中高二年级一班的沈羡，首先我要为刚才的冲动郑重道歉···”

　　六中校长负手立在一旁，欣慰的听着沈羡念检讨，结果余光无意扫过沈羡检讨书上“我！冤！枉！”三个大字之后，呈目瞪狗呆状愣在了原地。

　　心情异常复杂。

　　不知道该为这小子流利脱稿欣慰，还是该为这小子压根儿就没写检讨生气了。

　　“检讨人，窦娥，”话音落，气氛明显一滞，接着台下就是一阵压抑的闷笑声，沈羡眯了下眼睛，感觉自己这脸今天算是丢完了，赶紧清了清嗓子改口，“检讨人，沈羡。”

　　旁边夏宸乐的整个人前仰后合难自抑，自顾自嗝儿嗝儿狂笑，沈羡把喇叭递到他面前都没注意，于是，一阵抑扬顿挫疑似鹅叫的鬼畜笑声从扩音喇叭里放大十倍传了出来。

　　“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嗝～”

　　“我操，”沈羡闭了闭眼，有些想笑。

　　两校队伍中不知道是谁先起头笑出了声，这一声之后就没完了。

　　巷子里顷刻爆出一片哄笑声，惊天动地，此起彼伏，连带两位严肃脸的校长都没忍住嘴角大幅度的抽了抽。

　　好在夏宸后面的人没再闹笑话，六中一伙人读完检讨后，轮到七中闪亮登场了。

　　“七中的同学，站到六中同学对面去，”比起六中校长的不淡定，七中校长就显得淡定多了。

　　不过，这个淡定只维持了不到六十秒，就维持不下去了。

　　“贺司楼呢！贺司楼去哪儿了！”七中校长气急败坏地吼，而后者，正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从七中队伍末端晃了出来。

　　沈羡听到贺司楼这三个字的时候，轻挑了下眉梢，之前篮球场战况激烈太混乱，他都没注意到贺司楼也在场。

　　贺司楼手抄着兜，一身红校服松松垮垮罩在身上，大半张脸都掩在帽檐下，看不清脸，但还是在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帽子摘了！”七中校长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向贺司楼，咬牙切齿地喊道。

　　贺司楼摘下帽子，随手往自家校长手里一塞，往沈羡所在的位置过去了。

　　校长看着怀里的帽子，险些七窍生烟。

　　你当我是你爹吗这么随心所欲？

　　不要以为你学习好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话校长当然没说，家丑不可外扬。

　　沈羡看着稳步朝他走来，最后在他面前站定的贺司楼，心说这哥哥今儿可能是又吃咸了。

　　贺司楼冲他扬了扬眉：“老师同学们好，我是七中高二一班的贺司楼···”

　　沈羡无声张了个嘴形：你是不是闲的蛋疼？

　　贺司楼勾了勾嘴角，继续念检讨。

　　长达半小时的检讨是在两校学生的对峙中结束的。

　　“现在公布处分内容，”讲台上，校长们相视一笑，“为促进两校关系，增进两校学生友谊，我们决定联合开展一项别开生面的校园活动。”

　　两校学生：“···”

　　两校学生震惊了。

　　联合展开什么鬼！

　　架不够打还是检讨不够写？怎么还联合开展校园活动了！

　　闹呢！

　　而当他们得知活动主题为“啊！我亲爱的兄弟姐妹”，活动内容为“今天篮球场上打架闹事者们互相配对共同生活两周”后，集体松了口气，纷纷朝今天打架那伙人投去了注目礼，以表同情，那个眼神仿佛在说————兄弟们，节哀顺变。

　　兄弟们：“···”

　　兄弟们整整齐齐的懵逼在了自校大门口，皆是一脸目瞪狗呆如遭雷击的表情。

　　心态崩了。

　　校长们一脸慈爱望着台下难得鸦雀无声的同学们，欣慰道：“希望你们在未来两周的共同生活里，和谐友爱！积极向上！同学们！张开手臂拥抱温暖吧！”

　　“哥，”夏宸僵硬的转过头，看着沈羡，手颤颤巍巍的往校长所在的方向指了指，“我感觉我脑子有点儿不太好使了，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个意思？”

　　“意思是，你和我，都要张开手臂拥抱温暖了，”沈羡眯了眯眼。

　　我亲爱的兄弟姐妹？

　　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们一见面估计不等拥抱就得先把自己四十米大刀抽出来了。

　　“今天篮球场上打架闹事者，现在出来认领你们即将要共同生活两周的兄弟，”七中校长说。

　　两拨人大眼儿瞪小眼儿互相瞅着，一动不动，仿佛集体失聪。

　　如果忽略掉空气中那股子硝烟味，还挺像大型按头相亲现场。

　　“今天在篮球场上谁和谁互殴了，自觉点儿，手拉手站好，别让我调监控，”六中校长补充道。

　　台下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校长们一挑眉，对视了一眼，默契的从彼此眼里看到一行字：擒贼先擒王。

　　“沈羡，贺司楼，”校长们扫了眼台下大眼瞪小眼那两排人，齐声道，“向前一步，走。”

　　沈羡嘴角抽了抽：“···”

　　贺司楼挑了挑眉：“···”

　　两人这一刻的心理活动是一样的：我们冤枉，我们没互殴。

　　沈羡看着对面和自己距离不到两步之遥的贺司楼，沉默了片刻，丢出了一个疑问：“校长，您确定是向前一步走吗？”

　　向前一步，打算让我们亲上去还是怎么着？

　　空气一滞，哄笑声爆开。

　　“沈羡！向右转！”六中校长指挥道，“齐步走！立定！”

　　“贺司楼，向左转！”七中校长跟着指挥，“齐步走！定到沈羡旁边！”

　　说实话，这个场景是真的搞笑，不说别人，沈羡自己也觉得搞笑。

　　“手拉手站好！”校长们齐声喊道。

　　贺司楼面上没什么情绪，神情漠然，手缓缓从兜里拿了出来。

　　沈羡诧异的挑了挑眉，扭头看贺司楼。

　　脑子进屎了？

　　贺司楼也看着他，几秒后，下巴轻轻一抬，指了指他揣在兜里的手。

　　沈羡眯了眯眼，视线扫过贺司楼嘴角微不可查的弧度时，哼笑一声，指尖一勾，握住了贺司楼的手。

　　睡也睡过了，牵个手算什么。

　　温热细腻的触感从手心传来，贺司楼笑了笑，没说话。

　　“怎么，不愿意牵啊，”沈羡勾着嘴角，笑容很欠，眉眼之间都是促狭，声音低低地说，“不愿意牵去和校长···”

　　贺司楼手腕一转，把他的手拽到了手心里，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两下，眼底带了几分戏谑。

　　“我操，”沈羡眼皮一跳。

　　“沈羡！”六中校长提醒道，“和谐友爱！拥抱温暖！”

　　沈羡闭了闭眼，满脑子都是贺司楼脸上压都压不住的笑容，感觉火快从天灵盖儿喷出来了。

　　“哥——”夏宸神情悲怆，扯着嗓子嚎，“你不能屈服——”

　　“喊什么，”沈羡睁开眼，转头看他，“牵啊！”

　　夏宸一愣：“···”

　　行吧，你是我哥你牛逼。

　　没地儿撒气就冲我喊。

　　我···我他妈···

　　“我来了兄弟！”夏宸转了个身，一把搂上肖梓，在他背上拍了拍，咬牙切齿，“请多关照！”

　　肖梓表情扭曲。

　　我哥都从了···

　　我他妈···

　　不从不行啊！

　　肖梓心如死灰，狠狠地回抱住夏宸：“兄弟！你好啊！”

　　“我很好！”夏宸喊，“我还能再活五百年！”

　　校长们再次满意点头。

　　“为了让同学们全身心投入此次活动，我们给了你们一个任务，”七中校长看了眼六中校长，六中校长清了清嗓子，接下话茬，“你们要共同养一只宠物，并且要写日记，不要抱着侥幸心理以为可以偷懒，日记要在每天课间操后朗读。”

　　“校长！”夏宸憋不住了，抗议道，“我穷！我没钱买宠物！”

　　“那就捉只蚂蚁，”六中校长视线淡淡看他一眼。

　　夏宸呆若木鸡：“···”

　　“我校池塘里有好些金鱼，给你分配一条，”七中校长带着和蔼可亲的微笑，扫了眼台下的少年们，“买不起宠物的同学还有谁，请举手，如果不想养金鱼，我校废弃的喷泉里还有些水母，虽然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但是没毒，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养一只试试。”

　　少年们瞠目结舌：“···”

　　“活动即日展开，以剪刀石头布的方式决定出谁去谁家借住，输的一方无条件去赢的同学家，赢的一方呢，也别太得意，放学后要按时按点去接输了的同学回家，由你们班主任亲自监督，”六中校长说。

　　少年们简直红红火火恍恍惚惚，顿时感觉自己的小名不是叫生活就是叫现实。

　　“当然，如果有自愿去别人家的就更好了，”七中校长笑眯眯地看着手牵手排排站的少年们，“没有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剪刀石头布了。”

　　手牵手的少年们：“···”

　　手牵手的少年们互相对视了两秒，身体非常真诚的开始行动了，一时间，巷子内充斥着此起彼伏铿锵有力的“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布！”

　　沈羡手里牵着“温暖”，无语望天，望完天望地，最后和“温暖”互相对望，很想告诉校长，我们已经住一起了，不止住一起，我还在他怀里睡了两星期。

　　但校长的话不能不听，啧。

　　几秒后。

　　“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布！”

第5章

　　虽然用剪刀石头布定胜负这个方式很幼稚，但不得不说，效率是真的高。

　　沈羡三十秒都没用了，就输了。

　　输非常利索。

　　继他之后，六中少年们仿佛陷入了怪圈，接二连三的输，输的整整齐齐，没出现一个例外。

　　六中少年们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这种事儿真的可以不用这么团结！

　　“考虑到今天六中同学要搬去七中同学家，今天的晚自习你们就不用上了，七中同学放学后准时到六中门口报道，和六中同学一起回家取行李，”校长说，“至于家长方面你们不需要担心，各班班主任会负责联系。”

　　少年们面无表情：您可真是体贴入微。

　　“愿意买宠物的同学去买宠物，愿意养金鱼和水母的同学下午放学后到七中池塘边领取，”校长们大手一挥，宣布解散。

　　“哥，”夏宸拖着生无可恋的步伐，跟在沈羡身后，“我们真要去别人家住两周啊？”

　　“我已经住两周了，”沈羡头也不回，“面对疾风吧少年。”

　　“我怕是缓不过来了，”夏宸和他肩并肩往学校里走，隔了会儿，凑他跟前小声说，“班主任只负责交接仪式，等班主任走了我就溜！你怎么看！”

　　“不看，”沈羡淡瞥他一眼，“你当班主任都和你一个智商？”

　　“啊！天要亡我啊！”

　　沈羡是真没想到交接仪式是这样的。

　　班主任老张托着自己的手，轻轻的放到了贺司楼手里，一幅老父亲嫁闺女的脸，对贺司楼说：“贺同学，遇事千万不要急，千万不要吵架，打架当然更不能打了，万一吵起来就先忍一时，攒着来给我告状，千万别自己动手，我替你收拾他···”

　　“爸，”沈羡喊了一声。

　　老张一愣，扭头看沈羡。

　　“爸，我今天是要出嫁了，对吗？”沈羡面无表情看着他。

　　老张又是一愣，赶紧挥挥手：“行了走吧。”

　　然后又是那段话去交代夏宸了，不过结尾比沈羡那段话多了一句：“不买宠物记得去七中池塘领金鱼和水母。”

　　宠物肯定是没人愿意买的。

　　所以少年们在听完班主任简短的交代之后，纷纷冲向了小卖店，打算找老板要个塑料袋，去池塘边装学校给分配的金鱼。

　　小卖店老板一听要养金鱼，顿时乐的不行，边给他们扯塑料袋边笑：“你们校长真有才，我在这儿开店这么长时间，还真是头回见这样的处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有人说，“还让我们写日记呢，小金鱼的三百六十五天，每天早操后还要上台朗读。”

　　“羡哥，你俩不要袋子吗？”夏宸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冲沈羡晃了晃，然后看了看贺司楼。

　　贺司楼没说话，手抄着兜，懒懒倚在柜台边上，碰了下沈羡胳膊。

　　“不要，”沈羡靠在贺司楼边上，头也没抬，戳着手机屏幕给小姑发微信。

　　——小姑，小猫满月了没？

　　小姑的消息回的很快，但内容很残酷。

　　——满月了你也养不了啊，你妈不是不让你养吗？

　　——我有办法养，满月没？

　　——满月了，你喜欢那只还留着呢，能养就来接走吧。

　　——我放学去接小猫，先别和我妈说啊。

　　“羡哥，我想买个鱼缸，”夏宸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站在一排透明鱼缸前，犹豫不决，“买个小的还是大的呢？养两条的话就买个大的？我和肖梓一人一条···”

　　肖梓：“···”

　　肖梓突然感觉夏宸说的不是人话，不然为什么自己听不懂呢。

　　沈羡一边眉梢轻轻挑起，感觉事态正在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他扫了眼架子上那排造型可爱的鱼缸，看了看肖梓，又看了看夏宸：“你还挺积极，肖梓同意了吗？”

　　“他不养我养啊，”夏宸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排鱼缸，“不养正好，省的我养出感情了他来争抚养权。”

　　事态发展更奇怪了。

　　肖梓感觉自己都不是地球人了。

　　你他妈说什么？

　　你他妈给我重复一遍！！？

　　“你们快点儿走，”夏宸捧着他的宝贝鱼缸，扭头喊身后三人，“一会儿漂亮的小金鱼都被抢完了！”

　　沈羡：“···”

　　贺司楼：“···”

　　肖梓：“···”

　　七中的池塘很大，在凉亭的正中央，池塘边上这会儿围着一圈儿人，都在挑金鱼。

　　校长环着手臂非常欣慰的站在一旁围观，心情很好的指挥着他们：“那条！那条漂亮！”

　　“哪条哪条哪条，”夏宸一溜烟蹿了过去，“我看看，哪条漂亮？”

　　肖梓被挤了个踉跄，嘴角抽了抽，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夏宸，一句嘲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怀里就被塞了一个鱼缸进来。

　　“一起挑啊！愣着干什么！”夏宸斜了他一眼，对他这个旁观者的态度十分不满，“快点儿！我鱼缸都买好了！一人一条！挑！”

　　肖梓嘴角一抽：我队友是傻逼。

　　贺司楼看了眼边上沈羡：“不养金鱼···你打算养水母？”

　　“猫，”沈羡回头看他，“养吗？”

　　“小姑家的猫生宝宝了，前段时间刚满月，加菲猫，奶茶色的，”沈羡怕他拒绝，用手比划了一下说，“很可爱，脸圆圆胖胖的···”

　　贺司楼唇边勾了个不明显的弧度，半垂着眼，视线闲闲打量在他脸上，带着探究。

　　“···养起来也不费劲，每天给他放好水和猫粮就行，”沈羡很认真地说，“我会负责给他擦脸铲屎的···”

　　“还得擦脸啊，”贺司楼漫不经心地打断他，眼底的趣味一闪而过。

　　“得擦啊，加菲那个品种喜欢流眼泪，得每天擦擦脸，鼻子也得每天擦擦，”沈羡心里突然没底，怕贺司楼嫌烦，也怕贺司楼不喜欢猫，看向他的眼神里不知觉带了点儿迫切的情绪，“不会麻烦你，我自己擦。”

　　“哦，”贺司楼笑笑。

　　原来有求于人的时候，是这样的。

　　在我怀里睡两星期也没见你给我好脸，啧。

　　沈羡短暂愣了一下，看着他脸上压都压不住的笑容，瞬间明白了什么，眯了眯眼：“贺司楼。”

　　“嗯，”贺司楼看着他笑。

　　“你大爷，”沈羡挑了下眉梢。

　　“哦，”贺司楼也挑了下眉梢，转了个身，步调散漫往前走，“那不养了吧。”

　　“别呀，”沈羡追了上去，拉上他手腕，“哥，哥哥，贺司楼哥哥。”

　　“不是我大爷了？”贺司楼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唇边还勾着笑意。

　　“我大爷，”沈羡说，“行么，我大爷。”

　　“行，”贺司楼笑了起来，为了养只猫，还挺能忍。

　　“行不行啊，”沈羡皱了下眉，扯了扯他手腕儿。

　　“行，”贺司楼眯眼笑了下，把手揣回了兜里，连带沈羡的手也一同滑入口袋，他偏头看沈羡，揶揄地语气，“想牵手啊？”

　　沈羡啧了一声，想掉头走人了，手从他兜里拿了出来，不怎么耐烦地看着他：“我他妈就差给你卖萌打滚撒娇了，您还想怎么样啊···”

　　“小姑家在哪儿？”贺司楼没再逗他。

　　“在北区那边儿，”沈羡拦了个车，拉开车门上去，往里挪了挪，给贺司楼腾开位置，“师傅，丽景华府。”

　　小姑家距离学校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不算远，也不近。

　　俩人从车上下来，往小区里进去，贺司楼跟在沈羡身后走着，看着他欢呼雀跃的背影，有些想笑，问了一句：“家里不让你养猫吧。”

　　“你这是个疑问吗贺司楼哥哥，”沈羡回头斜了他一眼。

　　就不是个疑问，问个屁还。

　　“我家也不让，”贺司楼说，他也喜欢猫，一直想养，没机会，“你阿姨讨厌掉毛生物。”

　　“那怎么办，”沈羡急了。

　　我他妈白让你逗这么久，你告诉我家里不让养。

　　玩儿呢？

　　“不怎么办，”贺司楼和他一前一后进了楼道里，“班主任的电话应该打回家里了，会提养宠物，小姑家在几楼？”

　　“三楼，”沈羡说，“班主任会提养宠物，但也不强制我们养掉毛宠物啊，不还有小金鱼小水母这俩选项么。”

　　“抱回去了总不能再给我们丢出去，”贺司楼说。

　　“到了，”沈羡抬手敲了敲门，转过身看他，“万一···”

　　“没有万一，”贺司楼打断他，听到开门声的时候，把沈羡往旁边拉了一下，“小姑好。”

　　“哎，你好，是羡羡朋友吧，快进来，”小姑冲贺司楼笑笑，看了眼沈羡，“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要晚自习之后来呢。”

　　“今天不用上晚自习，”沈羡往里进去，轻车熟路从鞋柜里给贺司楼找了双拖鞋出来，又给自己找了一双换上。

　　他和小姑亲，读初中的时候因为老爸老妈工作忙的缘故，就把他丢给小姑了，小姑那时候刚买了新房，装修的时候还特意给他留了房间，卧室里家具都是按着他喜好买的，到现在也还原样保留，回小姑家相当于回自己家了。

　　“你和人打架啦，”小姑从厨房里端了两杯水出来，放到茶几上，“稀奇啊，你竟然能被揍。”

　　沈羡听到这儿，看了眼贺司楼，从茶几上拿了杯水塞他手里，意有所指：“是啊，被揍挺惨呢还。”

　　刚拆了线。

　　贺司楼没说话，只看着他。

　　“是不是啊，”沈羡眉眼轻挑，笑容很欠，“贺司楼哥哥。”

　　“你这么可爱，敌方哥哥也真舍得下手，”贺司楼喝了口水。

　　“大概就是欺负我可爱呢吧，”沈羡拖着一截慵懒的调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太可爱了也是个问题。”

　　小姑被这俩少年逗乐了，边笑边说：“小学生吵架真精彩。”

　　俩少年集体一愣，也跟着笑了。

　　“我的小猫们在哪儿呢，”沈羡回到正题，“快带我看看，上次见他们还不会走路呢，小团子似的。”

　　“卧室呢，”小姑带着他们进了卧室，指了指床，“正在睡觉，现在也是小团子，走路还不太稳。”

　　沈羡和贺司楼一起凑上去看，三只团子似的毛球窝在毯子里，睡的正香，沈羡扭头看贺司楼，声音很轻：“你喜欢哪只？”

　　贺司楼挑了下眉梢。

　　从沈羡嘴里听到这句话挺意外。

　　“贺司楼哥哥，喜欢小猫不影响您高岭之花的人设，”沈羡弯了下嘴角，“喜欢死了吧，但是阿姨不让养。”

　　“聪明死了，小可爱，”贺司楼也弯了下嘴角，指了指那个睡的四脚朝天毛色最浅的小猫，“喜欢这只。”

　　沈羡顺着他手指的那只看过去，轻笑了声：“我也喜欢这只。”

　　“你对老大还真是情有独钟，”小姑站他们身后说，在贺司楼看过来的时候解释了一句，“那只是老大，羡羡当初一眼就相中了，喜欢的不行。”

　　“是吗，”贺司楼冲小姑笑笑，看了眼沈羡，唇边笑意很温和，“因为他最胖吧。”

　　“怎么猜的，”沈羡摸了摸小猫的脑袋瓜。

　　“小姑家的猫生宝宝了，前段时间刚满月，加菲猫，奶茶色的，很可爱，脸圆圆胖胖的，”贺司楼把他之前那段儿话重复了一遍，跟着摸了摸小猫的脑袋瓜，嘴角勾着浅浅的笑。

　　“哟，”沈羡转过头，视线落在他半张侧脸上，贺司楼笑起来的样子，不得不说，真挺好看，“以为你没注意听呢，这都背下来了。”

　　“嗯，”贺司楼没反驳，“还划了下重点，很可爱，胖胖的。”

　　“重点划的不错，”小姑笑着说，“当初羡羡见到老大的时候第一句就是‘怎么这么胖，好可爱啊，跟个球似的’，胖和可爱直接画等号了。”

　　“女孩儿也喜欢胖的？”贺司楼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自己先愣住了。

　　沈羡和小姑也一起愣了，愣了两秒集体笑了。

　　“羡羡啊···”小姑看了眼沈羡，打趣道，“···他喜欢漂亮的。”

　　“骗人，”沈羡停顿了一下，半带着玩笑，“还喜欢身材好的。”

　　“哪个意义上的身材好啊？”小姑环着手臂，故意问，说话间，视线瞟向了贺司楼。

　　“哎，”沈羡猛的扭头看她。

　　“小猫现在还不太会用猫砂，”小姑看着他说，“上厕所之前会用小爪子刨地，你们得留意一下，如果听到他刨地，就赶快捉到猫砂盆里，教几次它就懂了。”

　　“那我们得先去宠物店了，”沈羡赶紧看了看表，马上七点了，“小姑我们得走了，一会儿宠物店关门了。”

　　“小区对面就有宠物店，”小姑从柜子里找了块毛巾，递给沈羡，“用这个包着吧先，到打针时间了我给你打电话，先买猫砂和猫粮，别的不急。”

　　沈羡把小猫用毛毯裹着，想了想，塞到了贺司楼怀里，往门口过去，边穿鞋边说：“小姑那我们先走了啊，你孤独寂寞冷了给我打电话，我过来陪你住几天。”

　　“然后我得接送你上学是么，”小姑眼睛一眯，“赶快走，走走走走，别打扰我睡懒觉。”

　　“走走走，这就走，”沈羡穿好鞋，从贺司楼手里接过小猫，等他穿鞋，抬眼的时候和小姑对上了视线。

　　小姑用下巴指了指贺司楼，无声张了个嘴形：长得真漂亮。

　　沈羡扬眉，瞪了她一眼：“我们走了啊咱俩漂流瓶联系吧。”

　　“滚滚滚，”小姑笑骂，“圆润的。”

　　“小姑再见，”贺司楼冲小姑挥了挥手，跟着沈羡往外出去。

　　“贺司楼哥哥是吧，”小姑说，“贺司楼哥哥以后长和羡羡来玩儿，小姑给你们做好吃的···”

　　沈羡眼皮一跳，“砰”地关上门，把小姑的声音甩回了门内，冲还没反应过来的贺司楼一抬下巴，小猫往他怀里一塞：“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就往楼下走，屁股后头有狼撵似的。

第6章

　　这家宠物店很大，装修的很漂亮，进了幼儿园似的，俩人一进店门老板就迎了上来，非常热情：“羡羡和贺司楼哥哥是吧，你们小姑刚给我打电话了，说她侄子要过来，看着是俩漂亮少年就准没错，还真没错，想错都错不了。”

　　沈羡啧了一声，小姑没完了还，贺司楼哥哥喊上头了这是。

　　“我们要买猫砂和猫粮，猫砂盆也要一个。”

　　贺司楼抱着小猫往里进去，目光闲散四下看着，扫过货架上那排逗猫棒的时候，视线短暂定格了一瞬，偏了偏头，看沈羡：“逗猫棒，给它买一个吧。”

　　“嗯，”沈羡往他跟前过来，看了眼那排逗猫棒，造型各异，但区别不大，羽毛的比较多，“感觉都差不多，你挑一个吧。”

　　“还是有差别的，”老板走过来，从架子上挑了几种拿给他们看，“这个是挂起来玩儿的，随便挂个地方小猫会自己玩儿，这个是手拿着逗它玩儿的，这种是带铃铛的，小猫比较喜欢这种有响声的，建议你们拿带铃铛的。”

　　“那就带铃铛的吧，”沈羡碰了下贺司楼胳膊，下巴指了指老板手里那几个逗猫棒，“挑一个。”

　　“要这两个，”贺司楼从老板手里拿了一个挂着玩儿的，又拿了一个需要他们手动的，塞到了沈羡怀里，抬眼看他，“两个。”

　　“行，”沈羡说，说完突然有点儿想笑，这种带着老婆儿子逛街大手一挥买买买的即视感怎么回事儿。

　　他看了眼贺司楼，贺司楼沉迷在猫的海洋里且无法自拔呢，这就更像了···

　　···像刚有了孩子看到什么都想给孩子买回家的新手妈妈。

　　“猫粮推荐这几款，”老板带着他们看猫粮，指了几种给他们看，“这几款口碑好，小猫们也喜欢吃，价格都差不多。”

　　“这个吧，”沈羡指了下绿色包装袋的猫粮，“小姑家买的是这个。”

　　“那就买小姑同款，”贺司楼说着，视线转向架子上的猫零食，拿了一个罐头看了看，问老板，“刚满月的小猫能吃零食吗？”

　　“不能，你们家的太小了，”老板给他们拿了包猫粮下来，过去看了眼他手里的罐头，指了指罐头包装上的说明，很耐心地说，“这些零食上面都有说明，看到没，你手里这个两个月以下不能吃。”

　　贺司楼低垂着眼，没了惯常散漫的模样，专注又认真的听老板讲。

　　“还有这种，标注了三个月以上才可以吃，”老板讲得细致，“这种标注成猫用的需要等到小猫一岁之后才能吃，等你家的再大点儿喂吧，现在不急。”

　　“那就先不买了吧，”沈羡抬眼看向贺司楼，“咱家猫···”

　　贺司楼突然转过头看他。

　　沈羡话音一滞：“···咱家猫也不小了，买点儿放家里备着也行，省的能吃了我们还要来买。

　　贺司楼一边眉梢轻轻挑起，几秒后，倏地勾唇笑了，意味不明的。

　　沈羡啧了一声，手抄着兜看他：“买不买。”

　　贺司楼笑了笑，没说话，从旁边拿了个购物筐，开始挑零食了。

　　“猫砂就买豆腐砂吧，”老板从货架上拎了袋猫砂下来，和他们说，“等小猫大一点再换别的，现在太小了，怕它乱吃。”

　　“好，”沈羡点点头，“猫砂盆在哪儿啊，我看看猫砂盆。”

　　“猫砂盆就这几种，”老板给他指了下架子最顶端，“就这三个样子，分大中小三个型号，买小的不合适，等猫咪长大了还得换。”

　　“那就拿个大的吧，”沈羡看了眼那边挑零食的贺司楼，“挑好了吗？”

　　“好了，”贺司楼拎着购物筐，往沈羡跟前过来。

　　沈羡看了眼他怀里的小猫，小猫睡的正香，脑袋耷拉在贺司楼的掌心里，小爪子勾在贺司楼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挺会享受。

　　他从贺司楼手里接过购物筐，指了下架子顶端的猫砂盆：“三个样子。”

　　“那个吧，”贺司楼指了下那个浅蓝色有猫耳朵的猫砂盆，“可爱。”

　　“行，”沈羡说，“老板我们要那个有猫耳朵的，蓝色。”

　　老板去库房给他们找了猫砂盆出来，往收银台跟前过去。

　　收银台上这会儿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猫咪用品，老板给他们装东西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小猫有名字了吗？”

　　“没有，”沈羡和贺司楼一起说。

　　“我们这里有猫牌，”老板看了他们一眼，“可以刻字，你们需要吗？防止小猫走丢找不回家。”

　　“我们还没想好名字呢，”沈羡从兜里找出钱包。

　　“我们想好名字再来，”贺司楼也从兜里找出了钱包。

　　沈羡看了他一眼：“我买。”

　　贺司楼也看着他：“我买。”

　　老板：“···”

　　老板清了清嗓子：“一人一半吧。”

　　“小猫是你从小姑家抱的，”贺司楼看着沈羡，“猫是我们一起养的，还让你买不合适。”

　　猫是我们一起养的，沈羡划了下他这句话里的重点。

　　是一起养没错。

　　“那你给，”沈羡冲他扬扬下巴，把钱包装回了兜里。

　　俩人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院子里灯火通明，透过落地窗能看到自家老爸老妈都在客厅坐着，看样子像是在聊天。

　　“哟，”里边传来了老妈们的声音，“少年们回来啦。”

　　沈羡换鞋的动作一顿，扭头看了眼抱着小猫的贺司楼，有些犹豫：“万一真不让养，我们怎么办。”

　　“离家出走，”贺司楼半带着玩笑看他，换上鞋先往里进去了。

　　沈羡赶紧换好拖鞋，猫是一起养的，面对现实也得一起啊。

　　“哪儿来的小猫？”蒋苒注意到了自家儿子怀里的小毛团子，眉梢一挑，看着他。

　　“阿姨——”沈羡赶紧喊了一嗓子，拎起地上的大包小包，往客厅里冲了进去，在贺司楼身后急刹车，看着沙发上的蒋苒，“阿姨，小猫是我和哥哥一起养的。”

　　沙发上，两对父母面面相觑了片刻，突然神色莫测起来，视线齐齐移向俩少年，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看。

　　“班主任打电话了吧，”贺司楼没什么表情，看着老妈，“让我们养宠物。”

　　“啊，”蒋苒愣了一下，“说了啊，怎么了。”

　　“没怎么，”贺司楼挑了下眉梢，空出一只手拉起沈羡就往外走，“我们先回屋了，整理一下小猫的东西。”

　　沈羡：“···”

　　父母们：“···”

　　父母们再次面面相觑：“···”

　　“可以啊，”回到卧室，沈羡把购物袋放地上，边往外拿东西边说，“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把问题解决了，是你的风格。”

　　“不然？”贺司楼关上门，睨了他一眼，把小猫放到床上，和他一起整理给小猫买的东西，“等她们回过神通知我们不能养？完了我和你手牵手带着小猫一起离家出走？”

　　沈羡抬眼看他，有点儿想笑，拆了一个逗猫棒递给他：“离家出走去哪儿啊，考虑好了吗贺司楼哥哥。”

　　贺司楼笑笑，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小姑说，让我常跟着你去她那儿玩儿，给我们做好吃的。”

　　“你还真是···”沈羡手下动作顿了顿，“一点儿脸不要啊。”

　　“刚圆了你的养猫梦，就说我不要脸了是么，”贺司楼晃了晃逗猫棒，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小猫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挥着小爪子对着羽毛又抓又挠，他轻笑了声，懒洋洋地看沈羡，“弟弟，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拔鸟无情，”沈羡顺口接了一句，接完自己没忍住笑开了，指了指猫砂盆问他，“小猫的厕所放哪儿啊？”

　　“放卧室门口吧，”贺司楼拆开猫砂倒进猫砂盆里，冲他抬抬下巴，指挥道，“搬走吧。”

　　“得嘞，大爷，”沈羡站起身，抱着猫砂盆往外出去，放到了卧室门口，想了想，侧头喊里边儿贺司楼，“贺司楼，小猫吃饭的碗也放门口吧，都给放一起它比较好找。”

　　贺司楼没吭声，吊着眉梢看他。

　　沈羡扬眉，看着他：“您又犯病了？”

　　贺司楼仰头冲他吹了声口哨，不可置否。

　　沈羡眯了眯眼，隔了会儿，勾着嘴角冲他笑了：“贺司楼哥哥，把小猫吃饭的碗也放门口吧，都给放一起它比较好找，您看行么。”

　　“我看行，”贺司楼笑笑，拿着小猫的碗去浴室洗好，倒好猫粮接好水给沈羡拿出去，“弄好了去吃饭。”

　　“小猫要抱出去吗，”沈羡把碗放到卧室门口，看了眼在床上蹦蹦跳跳的小猫。

　　“抱着吧，”贺司楼回卧室抱上小猫，小猫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他，眼睑处被眼泪打湿了一小片，他又折回去拿了包湿纸巾，塞到了沈羡怀里，塞得非常顺手，“小猫流眼泪了，一会儿给它擦擦。”

　　“嗯，”沈羡应了一声，瞅了瞅小猫的脸，边拆纸巾边跟着贺司楼往客厅走。

第7章

　　爸爸们这会儿正在厨房做饭，客厅里就俩妈妈，在看电视，看到他们抱着小猫过来的时候，集体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这猫长的真丑，”蒋苒碰了碰顾栀的胳膊，“脸这么扁。”

　　贺司楼坐到沙发上，眼神松散撩了眼老妈，淡声道：“哪儿丑了。”

　　“不丑啊，我们挺可爱的，”沈羡接了一句，挨着他坐到沙发上，指尖摸了摸歪在他怀里的小猫，看了眼贺司楼，“是吧，多可爱啊我们崽。”

　　“哪儿可爱啊你们崽，”顾栀看着小猫的脸，小声在蒋苒耳边说，“看这脸脏的，啧，还他们崽。”

　　“我们一起养的猫，不是我们崽难不成是你的崽啊，”沈羡斜了眼老妈，“这个品种的猫就喜欢流眼泪，擦擦就干净了。”

　　他说完，抽了张湿纸巾要给小猫擦脸，不想纸巾刚接触到小猫的脸，小猫就操着一口小奶音喵喵叫，边叫边往贺司楼怀里藏。

　　“你温柔点儿，”贺司楼眉梢一挑，有些心疼，看了眼沈羡。

　　“我温柔的快滴水了，”沈羡也心疼，皱着眉看贺司楼，“我还没擦呢它就叫上了。”

　　“那先不擦了吧，它不喜欢擦脸，”贺司楼说话间垂眼看小猫，声音徒然温柔了两个度，“是不是啊，小脏猫，不喜欢擦脸。”

　　“不喜欢擦也得擦啊，”沈羡抬眼看他，“他的眼泪是褐色的，不擦会有泪痕，眼泪干了黏到它的毛上就不好擦了。”

　　妈妈们嘴角抽了抽，鄙夷的眼神看着俩少年：“你们这是养猫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猫你俩亲生的呢。”

　　俩少年选择性耳聋，认真的讨论怎么给儿子擦眼泪。

　　“放你腿上吧，”沈羡摸着小猫冷酷的后脑勺，“让它平躺着，擦习惯就好了。”

　　贺司楼把小猫放到腿上，让它平躺着，手固定着它的身体不让它乱动，小猫一脸无辜地眨着大眼睛看他，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贺司楼偏头看沈羡：“快擦。”

　　“嗯，”沈羡把湿纸巾折了折，指尖松松捏着小猫下巴给它擦了下眼泪，小猫明显一怔，接着就挣扎起来，可怜兮兮地挥舞着小爪“喵喵”撒娇。

　　贺司楼拇指轻轻蹭着小猫的肚子，耐着性子安抚：“马上就好了，乖。”

　　低沉磁缓的声音贴着沈羡耳侧传来，少年慵懒的语调里夹带着些许哄劝的意味，说不出的温柔，沈羡指尖顿了一瞬，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他。

　　贺司楼注意到了沈羡的视线，侧了下头看他：“怎么了？”

　　俩人的目光轻轻撞上，温热的呼吸勾缠了一瞬。

　　沈羡愣了愣，往后躲了一下，低下头继续给小猫擦脸，就听头顶一阵轻笑声传来：“躲什么？”

　　不躲你想亲上来怎么着。

　　沈羡眼皮都懒得抬，给小猫仔仔细细擦完眼睛，又擦了擦鼻子，这才松了口气。

　　他把纸巾丢到垃圾桶，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往贺司楼跟前过去，从他怀里抱起小猫，一手搂着身子，一手托着屁股，走到老妈跟前，往她脸跟前一拿：“擦干净了，可爱吧。”

　　小猫配合的叫了一声：“喵。”

　　顾栀往后一躲，满脸拒绝：“离我远点儿。”

　　沈羡没听到满意的答案，扭头就往厨房走，边走边摸着小猫的脑袋安慰：“没事儿，爸爸爱你。”

　　贺司楼忍着笑看了他一眼，跟着往厨房进去。

　　“别说，这小奶猫还真可爱，”沈牧把菜端到桌上，从沈羡手里接过小猫看了看，扭头问沈羡，“能给吃肉吗？”

　　“不能，”沈羡和贺司楼一起回答，“我们的饭菜太咸了，小猫吃了容易掉毛。”

　　沈牧有点儿不甘心，看他们一眼：“那给吃什么啊？”

　　“吃猫粮？”贺铭赶在少年们开口之前说，走到沈牧旁边瞅了瞅小猫，“这小东西真可爱。”

　　“嗯，就是不能吃肉，太可怜了，”沈牧叹了口气，放下小猫，走到厨房门口冲外边儿喊了一声，“吃饭了——”

　　“我们不吃，”外边儿俩妈妈一起回道，顾栀喊，“我们要减肥，我们要变成魔鬼！”

　　“魔鬼身材！”蒋苒补充了一句。

　　“魔鬼身材？”贺铭抬眼瞅了瞅沈牧，无奈笑笑，拉开椅子坐下，“午饭不吃米，晚饭干脆不吃，这么减下去，呈现在我们的眼前的···可能是女鬼。”

　　晚饭过后，爸爸们大手一挥把洗碗重任丢给了少年们，自己去外边儿逗猫了，途中进来一趟问少年们把小猫的猫砂盆和饭碗放到哪儿了，听说在卧室之后，就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沈羡和贺司楼不知道爸爸们要干什么，洗好碗从厨房里出来一看，小猫的东西都被搬了出来。

　　猫砂盆和小猫的饭碗都在阳台，而原本放在阳台的花盆都被挪到了两端，中间都给小猫空了出来。

　　而妈妈们···

　　“宝宝过来，来来来，来找奶奶，”顾栀一脸慈爱冲小猫伸出手，在小猫蹦蹦跳跳往她跟前跑来的时候，一声惊呼，“哎哟，我们宝宝真乖，奶奶看看小脸脏不脏。”

　　“宝宝不脏，你奶奶瞎说，姥姥刚给擦过脸···”蒋苒一句姥姥接的顺口，接完才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对，扭头看了眼愣在厨房门口的俩少年，“愣着干什么，过来啊，你们俩谁是爸爸啊？”

　　沈羡：“···”

　　贺司楼：“···”

　　少年们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我。”

　　妈妈们：“···”

　　妈妈们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彼此脸上瞧出了点儿趣味，目光再次投向自家儿子，揶揄的语气：“到底是谁，不然我们这称呼不好安排啊，该叫奶奶还是姥姥？”

　　沈羡挑了下眉梢，看着贺司楼：“凭什么你是爸爸？”

　　“因为我比你高，”贺司楼勾了下嘴角，环着手臂斜倚在门框边上。

　　沈羡眯了眯眼，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他们身高差不多，如果硬要在身高上分胜负，还真不好分，于是顺着他话说：“你知道那个明星吗？很矮那个男明星，他女朋友比他高两颗头。”

　　这话就挺耐人寻味了，贺司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当我男朋友？”

　　“谁他···”沈羡话音一滞，把那个妈字强行憋了回去，“谁想当你男朋友！”

　　贺司楼没说话，笑着看他。

　　“他俩估计又得打一架，”沈牧从他们跟前路过，轻飘飘地丢了一句。

　　沈羡：“···”

　　“再打一架估计也定不了谁是爸爸，”贺铭跟着路过，非常淡定地补了一句。

　　贺司楼：“···”

第8章

　　“哎，”沈牧看了眼顾栀，“赶快把你和小苒下午写好那个什么约法三章拿出来吧。”

　　“再不拿出来少年们又得掐起来了，”贺铭补充道，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出来，递了一罐给沈牧，转头看了眼那边还在互相盯着看的少年们，笑着叹气，“这好容易因为小猫缓和的关系，一下回到解放前啊。”

　　沈牧无奈笑笑，一起转头看向少年们，冲他们招了招手：“少年们，过来，有事儿和你们谈。”

　　沈羡和贺司楼这才收了盯在彼此脸上的视线，一前一后走到客厅，各坐沙发两端，隔着老远一段距离，面上全然没了刚才一起给小猫擦脸时的亲昵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你们这翻脸速度比翻书都快，”顾栀说，“都赶上国粹变脸绝活了。”

　　“可不是么，”蒋苒抱起地上的小猫，看着它说，“你爹妈可真行，刚养了你就当你面吵架，一点儿不顾孩子的感受，我们可怜的小朋友怎么办啊。”

　　少年们没说话，眼皮都懒得抬了。

　　都什么跟什么。

　　我们怎么掐起来的你们心里没数啊？

　　“来看看吧，”顾栀从抽屉里找出一页纸，放到了茶几上，往少年们中间推了推，“约法三章，今天我们接到你们班主任电话之后写的。”

　　沈羡掀起眼皮，瞥了眼茶几上的纸，抬头看老妈，没有开口的意思。

　　“没想到你们俩之前竟然有那么多的故事，”顾栀说，“瞒得还挺好，要不是今儿班主任和我们说了你们之前的事儿，我们估计都别想知道你们总掐架的原因了，这约法三章还是挺有必要的，看看吧，看看内容。”

　　沈羡转回头，视线重新回到那页纸上。

　　约法三章几个大字很醒目，加粗标红，旁边还画了一个粉嫩的爱心。

　　当然，下边甲乙两方后边的名字也非常醒目。

　　甲方后是两对父母的名字，乙方后，是他和贺司楼。

　　沈羡啧了一声，视线向下。

　　第一条：和谐共处。

　　第二条：不许骂人，违规者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愿望。

　　第三条：不许打架，违规者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愿望。

　　什么约法三章，许愿瓶还差不多，沈羡往后靠在沙发椅背，偏了偏头，看向沙发那头的贺司楼。

　　贺司楼还在看茶几上的约法三章，狭长漆黑的眼半垂着，视线冷冷清清，没什么情绪，从沈羡这个角度看过去，目光刚好落到他笼在灯光下的半张侧脸上，光线暖黄，给他脸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不知怎的，沈羡眼前突然闪过了小姑那句话。

　　长得真漂亮。

　　“我们也没那么容易掐起来，”沈羡目光下落，移至他嘴角的伤，“是吧，贺司楼哥哥。”

　　贺司楼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下没说话，那个眼神仿佛在说———你还知道有个“也”呢。

　　他抬头看老妈：“笔呢？”

　　蒋苒歪了歪头，秒懂了什么，笑着给他递了支笔过去。

　　贺司楼打开笔帽，在乙方后边的空白处刷刷落笔，签了自己名字，笔帽一合，丢到沈羡怀里，下巴轻轻一抬：“签名。”

　　沈羡闭了闭眼，勾唇笑了：“你怎么这么烦呢贺司楼。”

　　“赶紧的，”贺司楼也笑，“签完名睡觉了。”

　　“签签签，”沈羡打开笔帽，在贺司楼的名字后边签了自己的名字，合上笔帽往桌上一丢，“走了哥哥，回屋睡觉。”

　　贺司楼站起身，往老妈那儿过去，伸手要抱小猫。

　　蒋苒抱着小猫往后一躲：“大外孙今天和它姥姥姥爷睡。”

　　贺司楼眉梢一挑，垂眼睨她。

　　“哦，”蒋苒乐了，“不好意思，忘了你们还没决定好谁是爸爸了，你们要么先去院儿里打一架吧先，我们好整理称呼。”

　　贺司楼懒得理她，从她怀里抢走小猫扭头就走，背影非常冷酷。

　　“贺小楼！”蒋苒对着他背影咆哮，“你怎么这么讨厌！”

　　沈羡手抄着兜，跟在他后边儿，乐的不行。

　　“弟弟小脸上又挂彩了，别忘了给弟弟擦药啊！”蒋苒继续喊，“不擦药我就让弟弟许愿了啊！”

　　“哥哥你真惨，”沈羡忍着笑说。

　　“笑呢，”贺司楼回头看了他一眼，往卧室进去，“一会儿别哭。”

　　沈羡啧了一声，跟着他进了卧室，打算关门的时候，一想猫砂盆还在客厅，小猫还要出去上厕所，就虚掩上了：“你先洗，我今儿卷子还没做。”

　　“嗯，”贺司楼应了一声，把小猫塞他怀里，从衣柜里找了睡衣出来，手松松扯着衣摆往上一掀，扔到床上，“小猫还没上厕所呢，你听着点儿动静。”

　　“嗯，”沈羡淡瞥了眼他身上的淤青，找了卷子出来，抱着小猫往书桌跟前过去，拉开椅子坐下，“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你们学校篮球队的那帮人，估计记着上回你缝针那仇呢，都往我身上招呼，”贺司楼说话间，从抽屉里找了瓶药出来，往他桌子上一放，轻飘飘丢了句“谢谢”，往浴室里进去了。

　　沈羡瞪着那瓶药，反应过来那句“谢谢”什么意思之后，啧了一声，把药放一边继续做卷子。

　　想让他帮着擦药就直说，还谢谢。

　　沈羡做到最后一题的时候，贺司楼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收起卷子，把趴他腿上呼呼大睡的小猫塞给贺司楼，往浴室里进去开了花洒，后背的伤没好全，他避开伤口潦草冲了一下就往外边儿出去了。

　　卧室里这会儿就开着一盏小夜灯，散着柔和的光，贺司楼半靠在床头看书，见他出来了，把书往床头柜一丢，拿过药箱，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给你换无菌贴。”

　　沈羡看了他一眼，去书桌边把他刚才放桌上那瓶药拿上，走回床前，下巴一抬：“脱。”

　　贺司楼笑笑，保持着那个半靠在床头的姿势，干净利索脱了睡衣，往旁边一扔，冲他挑眉：“来。”

　　来你大爷。

　　沈羡眼皮跳了跳，坐到他旁边，拧开瓶盖往手心倒了点儿药，搓了搓，扭头看他：“躺。”

　　“哪个姿势躺，”贺司楼懒洋洋地歪在床头看他。

　　“不躺也行，”沈羡笑了一声，想也没想，往他身上一跨，吊着眉梢看他一眼，目光顺着他那截精致的锁骨往下，落到了他线条流畅的腹肌上，居高临下看着他，“身材挺好啊贺司楼哥哥。”

　　“哪个意义上的身材好啊？”贺司楼勾了勾嘴角，把小姑的话重复了一遍，目光松散看着他笑，眉间透着不拘，“是你喜欢那个类型么？”

　　沈羡睨了他一眼，手往他靠人鱼线那片儿淤青上搓了两下，使不上劲儿。

　　“等会儿，”贺司楼往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起来。”

　　沈羡愣了一下，眯了眯眼，声音有点儿咬牙切齿：“贺司楼。”

　　“怎么着，贺司楼在呢，”贺司楼又往他屁股上拍了一下，抬眼看看，“起来，不是使不上劲么？”

　　沈羡深吸了一口气，从他腿上起来。

　　贺司楼往下滑了一截，躺在床上，挑眼看他：“坐。”

　　“···操，”沈羡闭了闭眼，感觉自己要原地爆|炸了。

　　居高临下？

　　这简直是他妈高处不胜寒。

　　“坐哪儿？”沈羡垂眼睨他。

　　贺司楼漫不经心地顶了下胯。

　　“贺司楼，”沈羡看着他，“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吗？”

　　“不知道，”贺司楼说，“倒是知道你刚才骂人了，弟弟。”

　　沈羡愣了愣。

　　“愿望先攒着，”贺司楼胳膊枕在头下边儿，“擦药，赶紧的。”

　　沈羡瞥了眼他身上的伤，手还没擦上去，就听身下贺司楼慢悠悠地开了口。

　　“弟弟，我劝你下手有点儿数，”贺司楼说，“我可任劳任怨抱着你睡了两星期。”

　　沈羡从旁边捞了个枕头一把按在了贺司楼脸上：“闭会儿嘴。”

　　枕头下传来了心情很好的低笑声。

　　沈羡咬了咬牙，继续擦药，小猫趴在一边儿看着他，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跟着他手下的动作转，药差不多擦完的时候，小猫突然站了起来，四下瞅了瞅，冲着床单就刨，刷刷刷地。

　　“我靠，”沈羡一愣，还没愣完，就被贺司楼掀到了床上，再一抬眼贺司楼已经抱起小猫往客厅跑出去了。

　　赶紧拿上贺司楼的睡裤跟了上去。

　　傻逼裤子都不穿。

　　客厅里没开灯，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路，沈羡手里拿着睡裤，蹲到贺司楼旁边，俩人隔着一截距离看小猫，小猫也看着他们，蹲在猫砂盆里一动不动。

　　“小猫这是大的小的啊，”沈羡说，“怎么没动静了？”

　　“等等吧，”贺司楼看了眼他手里自己的睡裤。

　　“穿上，”沈羡把睡裤递给他，想了想，转身回屋里拿了药出来，往手心倒了点儿，搓了搓，喊贺司楼，“你过来，别盯着它看了，它害羞。”

　　贺司楼回头看了他一眼。

　　沈羡晃了晃手：“过来擦药。”

　　贺司楼走到他跟前，眼神示意赶紧擦。

　　沈羡往下拽了拽他睡裤，继续擦药，俩人这会儿都站着，使不上劲儿不说，搓一下贺司楼晃一下，沈羡一手扣在他腰侧，试图能让他不晃，没成功，有点儿烦，拖着他往墙边上一抵：“靠着。”

　　冰凉的触感从后背传来，贺司楼皱了皱眉，看了眼给他擦药的沈羡。

　　沈羡没注意到他的目光，擦的很认真。

　　俩人在一片漆黑的客厅里借着外边儿那点儿月光边擦药边留意着小猫的动静。

　　“还有吗？伤，”沈羡收了手。

　　“没了，”贺司楼说完，听到了那边小猫刨猫砂的动静，“小猫上完厕所了。”

　　沈羡往那边看了一眼，小猫正晃晃悠悠往他们这儿走：“我一手药，你抱吧。”

　　“嗯，”贺司楼抱起小猫，“把药拿上。”

第9章

　　俩人一前一后回了卧室，沈羡去浴室里洗了个手，出来的时候贺司楼正从药箱里往外拿药，抬头看了他一眼：“去床上趴好。”

　　“嗯，”沈羡应了一声，脱了上衣趴到床上，眼睛一闭就想睡，早晨起太早了。

　　贺司楼给他换好无菌贴，拍了拍他后背：“好了，拆了线能躺了吧。”

　　沈羡“嗯”了一声，闭着眼转了个身，半撩不撩看了眼贺司楼，重新闭上了眼。

　　迷迷瞪瞪间，沈羡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刷刷”声，猛地睁开眼，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小猫又冲着床单刨上了。

　　这回反应倒是快了，抱起小猫就往客厅跑，把小猫放到猫砂盆里才松了口气。

　　贺司楼从卧室里慢悠悠地晃了出来，俩人重新一块儿蹲那儿了。

　　“咱家猫是尿频吗，”沈羡坐在地上，胳膊碰了碰了贺司楼，困的厉害，声音懒洋洋的。

　　贺司楼挨着他坐下，等小猫上厕所的时间里，突然感觉肩膀一沉，偏了偏头，看沈羡。

　　这姿势都能睡着。

　　沈羡睡的不安稳，头往下滑了好几回，最后往里一窝，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继续睡过去的时候，被小猫埋屎的动静吵醒了，睁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靠着什么睡着了，赶紧坐好。

　　“醒了？”贺司楼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抱上小猫，“醒了回屋睡。”

　　“嗯，”沈羡半眯着眼跟上他，“小猫晚上不能再折腾我们了吧。”

　　“说不准，”贺司楼进了屋，掀开被子躺到床上，把小猫放到了俩人枕头中间。

　　沈羡跟着躺回床上，被子往上一掀，困的都没去关心俩人盖一床被子这个事儿，丢了一句“小夜灯留着吧，说不准晚上小猫还上厕所”之后，就闭上了眼。

　　事实证明，这个小夜灯是留对了，沈羡半夜被吵醒第二次之后，实在有点儿睁不开眼，喊贺司楼：“你儿子又开始刨床单了。”

　　“不也是你儿子么，”贺司楼声音有些低哑，带着倦意。

　　“你不是爸爸么，”沈羡拖着一截慵懒地尾音说。

　　“你不是么？”贺司楼掀了掀眼皮，借着昏黄的光线看沈羡。

　　“现在开始不是了，”沈羡手胡乱摸索了一把，推了推贺司楼的胳膊，“现在我是妈妈了。”

　　“喊声老公我听听，”贺司楼说。

　　“老公就算了，男朋友成么？”沈羡睁了下眼，迎上贺司楼的视线，小猫停止了刨床单的动静，接着，细微地流水声传来。

　　俩人静静对视了几秒，集体骂了一句：“操。”

　　小猫尿床上了。

　　俩人这个晚上都没睡好，被小猫折腾的，抱它上厕所就算了，半夜还起来换洗了床单，第二天集体起晚了。

　　“你们不吃早点啦？”客厅里妈妈们的声音传来。

　　“不吃了——”

　　沈羡换上鞋跟着贺司楼狂奔出门，这个时间不堵车，俩人拦了辆车，踩着预备铃进的校门。

　　“哥，”一进班门，就听夏宸扯着嗓子的呐喊声，“快来看看我的小金鱼！”

　　大清早，还真是活力四射啊。

　　沈羡回到座位，淡瞥了眼夏宸桌上的鱼缸，抬眼看他：“怎么还拿到学校来了。”

　　“别提了，”夏宸苦大仇深地表情看着他，“肖梓家有只橘猫，昨天晚上我俩啥也没干就保护金鱼了，睡觉的时候实在没办法只能把鱼缸隔到柜顶，橘猫太凶残了。”

　　沈羡笑了一声：“不会关门啊？”

　　“还说呢，”夏宸说，“肖梓卧室门坏了，那种推拉门你知道吧，整个门都掉下来了，关个屁门啊还，小金鱼的第一天，太他妈难了。”

　　听到这儿，沈羡才突然想到了什么，小金鱼的三百六十···小猫咪的三百六十五天忘写了。

　　“哥，”夏宸狗狗祟祟地靠近他，“昨晚你和贺司楼怎么样，还和谐吗？”

　　沈羡挑了挑眉梢。

　　和谐。

　　太和谐了。

　　男朋友都喊了。

　　上午第一节 课是数学，沈羡目光呆滞地盯着黑板，感觉眼皮沉的厉害，就听兜里传来一阵震动，他找出手机看了一眼。

　　贺司楼。

　　他看了眼讲台上激情澎湃的数学老师，滑下屏幕接通了。

　　“贺司楼，上课打电话，你能不能行了，”沈羡压着声说，边说边留意讲台上的数学老师。

　　“那你挺乖啊，”电话那头贺司楼的声音传来，还是那个熟悉欠揍地调调。

　　“什么，”沈羡挑了下眉梢，没明白过来。

　　“上课接电话，”贺司楼笑笑，“你就能行了是么乖宝宝···”

　　“哎哎哎，有事儿没事儿啊你，”沈羡打断他，抬眼的瞬间，和看过来的老师撞上了视线，低声骂了一句，“操···”

　　“包子，豆浆，”电话那头贺司楼说。

　　“贺司楼，老师现在讲台上瞪着我呢，”沈羡话音刚落，就被丢了一截粉笔头，无奈了，非常自觉的站起身走出了教室，到外边儿罚站去了。

　　“包子，豆浆，”电话那头，贺司楼重复道。

　　“什么包子豆浆，”沈羡不耐烦了，“别逼我口吐芬芳。”

　　“你刚已经吐过了，香气扑鼻的一个···操，”贺司楼话音一滞，突然没声了，接着沈羡就听到了一声怒吼。

　　“贺司楼！在我课上打电话！你看我不顺眼怎么着？学霸是不是了不起！”

　　沈羡笑了声，仔细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一声开门声之后，又是一声关门声，应该是贺司楼从教室里出来了。

　　“哥哥，”沈羡忍着笑，“您也被罚站了啊。”

　　“幸灾乐祸呢宝贝儿，”贺司楼哼笑一声，懒懒地，“包子豆浆，昨天没用那愿望，哥哥校门口等你。”

　　“我···”沈羡闭了闭眼，“我忍。”

　　“忍一时风平浪静，”贺司楼心情很好的笑了一声，“宝贝儿不哭，站起来撸。”

　　“滚蛋，”沈羡挑了下眉梢，一手抄着兜往学校食堂走，“吃什么馅儿的包子。”

　　“豆腐粉条，”贺司楼说，“香菇也行，素的就行。”

　　“不吃肉吗，”沈羡下了楼，往食堂的方向走。

　　“不吃，”贺司楼说。

　　沈羡“嗯”了一声之后，没再说话，进了食堂，径直路过一排卖早点的窗口，从食堂后门溜了出去。

　　他们学校食堂后门直通巷子，逃课非常方便，虽然他不常这么干。

　　“出来了？”贺司楼问。

　　“嗯，”沈羡应了一声，去了自己常去的那家早点铺子，买了贺司楼指名要的，和自己平常喜欢吃的，分开装好一起拎着往贺司楼校门口过去，“出来了吗？”

　　“门口呢，”贺司楼歪在墙边儿，看了眼往这边过来的沈羡，“怎么出来的？”

　　“从食堂后门走出来的，”沈羡扬眉，隔着不远的距离看贺司楼，“你还指望我为了你翻墙啊。”

　　“也不是没可能，”贺司楼笑笑，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装回兜里，从沈羡手里接过装着早点的袋子，“现在回学校？”

　　“吃完回，”沈羡隔着铁门，淡瞥了他一眼，从袋子里拿了个包子出来，“我罚站了。”

　　贺司楼也拿了个包子出来，边吃边说：“那哥哥陪你罚个站。”

　　“滚，”沈羡眼皮都懒得抬，“我都是因为谁啊。”

　　贺司楼笑了笑，难得没反驳。

　　“稀奇啊，”沈羡撩了他一眼。

　　“不习惯啊，”贺司楼勾了下嘴角，挑眼看他，“宝贝儿···”

　　“停，”沈羡眯了下眼，打断他，“哥我错了，您赶紧的吃，吃完赶紧的滚。”

　　贺司楼有点儿想笑，空出一只手穿过栅栏，松松捏上沈羡下颌，向上一抬：“挺委屈啊。”

　　沈羡盯着他看了两秒，偏了下头，躲开了他的手：“哪儿敢啊我。”

　　“有什么不敢的啊你，”贺司楼漫不经心地说，“嘴欠的时候看你挺爽啊，操来操去的。”

　　沈羡没吭声，冲他比了个中指。

　　贺司楼回了个中指，旁边儿突然传来小卖店大叔的喊声。

　　“你俩隔着一个铁栅栏操来操去干嘛呢，”大叔发出了疑问。

　　沈羡呛了口豆浆，咳地上气不接下气，贺司楼也呛了，挺无语看了眼冲他们乐的大叔。

　　“别说，”大叔笑着说，“你们这早点吃的还挺有氛围，像是探监。”

　　“靠，”沈羡乐了，画面感瞬间就来了，冲着铁栅栏里的贺司楼一通乐，“哥哥我想给你唱首歌，铁窗泪。”

　　贺司楼唇边勾着点儿笑意，睨了他一眼：“放学去把猫牌做了吧。”

　　“嗯？”沈羡咬着一口包子，不明所以。

　　“不是定好谁是爸爸了么，”贺司楼看着他笑，“用我给你回忆一遍么？”

　　“你记忆力都用在这上边儿了是么，”沈羡斜了他一眼，“名字呢？”

　　“咪咪，”贺司楼说。

　　“这名儿亏你能说得出口，也太他妈···”沈羡话还没说完，被打断了。

　　“我妈取的，”贺司楼撩了他一眼。

　　“···可爱了！”沈羡面不改色，“多可爱的名字啊！就决定是你了！皮卡咪！”

　　“傻逼，”贺司楼没忍住笑了。

　　“哥哥我先许个愿啊你听好，”沈羡在贺司楼愣了神的空隙突然向前，手从铁栅栏穿过，指尖勾上他下颌，往上抬了抬：“包子豆浆，就这个时间，弟弟明天学校门口等你。”

　　贺司楼轻挑了下眉梢。

　　沈羡还没欠完呢，突然听到一声浑厚的吼声。

　　“哪个班的！干什么呢！”

　　沈羡和贺司楼对面面相觑了两秒，转了个身拔腿就跑。

　　真是见鬼了。

第10章

　　——中午放学校门口等着，哥哥去接你。

　　沈羡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正在琢磨“小猫咪的三百六十五天”的第一天怎么办。

　　他看了眼台上声情并茂诗朗诵“小金鱼的第一天太难了”的夏宸，有点儿惆怅。

　　“下一个，沈羡。”

　　“小猫咪的第一天，”沈羡站在话筒前，清了清嗓子，边回忆边说，“昨天晚上，我跟隔壁七中的贺司楼因为抢爸爸这个称呼斗了个嘴，当然，斗了个嘴也没定下来谁是爸爸···”

　　队伍前边儿一排人都憋着笑，肩膀乐的一颤一颤，脸都憋红了，要不是校长这会儿正死亡凝视，他们的笑声立马就能穿破云霄，后排的同学就放肆多了，乐的嗝儿嗝儿的，跟站了一排鹅似的。

　　“后来，”沈羡眼睛一闭，随便吧，“爸爸是谁定下来了，小猫的名字也定好了，小猫姓贺，名···咪咪。”

　　空气寂静了一瞬，鹅叫穿破云霄了。

　　——别人家小朋友都被领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接我，准备给我放生了怎么着？

　　沈羡给贺司楼发完这条信息之后，突然很想笑，忍了忍，没忍住，感觉自己有病了。

　　“哥，你偷乐什么呢，”夏宸抱着他宝贝鱼缸，脑袋往沈羡跟前一凑，想看看他和谁发信息呢笑这么开心，还没等他看清屏幕上的字，沈羡手一抬，躲开了。

　　“看什么，”沈羡垂眼瞥他。

　　“嘿，看看怎么了，背着我有小秘密了还，”夏宸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往七中校门口看去，“肖梓去哪儿了还不出来···和贺司楼私奔了？”

　　沈羡没吭声，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十二点零五，从学校到小姑家那边要二十分钟的路程，做完猫牌再回家吃饭时间有点儿来不及，来回折腾完午觉不用睡了，下午直接困死。

　　他解锁屏幕给小姑拨了电话过去，彩铃唱了个开头，就听小姑的声音传来：“说。”

　　还真是简单粗暴。

　　“我要去你家吃饭，”沈羡直奔主题，“麻辣鸡爪。”

　　“说什么，风太大听不见，”小姑说，“喂喂喂？”

　　“贺司楼哥哥也一起去，”沈羡说话间，往七中校门口扫了一眼。

　　人都快走完了还不出来，就这还说来接他呢，啧，也不知道谁接谁。

　　“来吧，正好鸡爪还有，”小姑说，“贺司楼哥哥能吃辣吗，问问他有什么想吃的还，我开始做了。”

　　“肖梓！”旁边夏宸一声吼，“你他妈快点儿你想饿死我吗！跑起来！你儿子也他妈要饿死了！都翻白肚皮了看到没有！”

　　沈羡往那边看了一眼，看到肖梓身后跟着贺司楼的时候，也跟着喊了一嗓子：“贺司楼小姑问你吃不吃辣！”

　　贺司楼被他这嗓子喊的愣了一下，小跑了两步往他这儿过来：“吃，要去小姑家？”

　　“你不是要做猫牌吗，”沈羡看了他一眼，继续和小姑打电话，“贺司楼吃辣，我们现在往家走，有要买的东西没？”

　　“我想喝可乐，”小姑说，“然后没了。”

　　“行，那先挂了，”沈羡挂了电话把手机装回兜里，抬眼看贺司楼，“干什么去了这么慢。”

　　“没干什么···”贺司楼话还没说完，被打断了。

　　“没干什么是干什么了，”沈羡睨了他一眼。

　　贺司楼挑了下眉梢，看着他笑：“查岗呢？”

　　“你不是孩子他爸么，”沈羡说，“查岗不行啊。”

　　“行，打扫了个卫生，所以晚了，下不为例成么，”贺司楼勾了下嘴角，扭头看肖梓，“一起走吗，我们也去北区，顺路。”

　　肖梓正在和夏宸争论“儿子到底翻没翻肚皮”这事儿，俩人简直拿出了辩论赛的气势，根本没听到贺司楼说什么。

　　“哪儿翻白肚皮了我看看，”肖梓手叉着腰喊。

　　夏宸手指往鱼缸里一戳，对着鱼一拨，鱼瞬间翻了个身，露着肚皮扑腾了两下：“看！看到没有！白肚皮！”

　　沈羡：“···”

　　贺司楼：“···”

　　“看你妹看，”肖梓转头看贺司楼，“哥你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没听见就行，”贺司楼说完，冲沈羡抬了抬下巴，俩人往巷子口走了。

　　“嘿，”肖梓看着他们的背影，问夏宸，“我刚好像听到我哥也要去北区，问我们要不要一起···”

　　话还没说完，旁边夏宸抱着鱼缸一股风似的跑走了，边跑边冲前边儿俩人喊：“哥，等等我啊哥，一起啊～～”

　　“吵完了？”沈羡看了眼追上来的夏宸，抬手拦了辆车，“肖梓家在哪儿啊？”

　　“和小姑住一个小区，”贺司楼拉开车门，往里进去，“师傅丽景华府。”

　　沈羡跟着上了车：“肖梓家几号楼？”

　　“一号楼，”夏宸抢答，车门一关，扭头看沈羡，“哥，你是不是要去小姑家吃麻辣鸡爪！”

　　“嗯，”沈羡头往后枕在座椅靠背，眼神都懒得给他，“想吃啊···没你份儿。”

　　“你是不是外边儿有狗了？”夏宸瞪着他。

　　“外边儿没狗，家里有猫了，”沈羡笑笑，指了下旁边贺司楼，“看，我家猫他爸还在这儿坐着呢，你说话注意点儿。”

　　“我是个醋精，生气了很难哄的，”贺司楼懒懒接了一句，“你说话注意点儿。”

　　“我靠，”夏宸嘴角抽了抽，拍了下副驾驶的肖梓，“肖梓，我想吃麻辣鸡爪。”

　　“想吃麻辣鸡爪来我这儿喊什么，”肖梓头也不回，“我是你谁啊？”

　　“你是我孩子爹啊！”夏宸喊，“孩子刚出生第二天你他妈就翻脸不认人了！你还是不是人！”

　　“喊声老公我听听，”肖梓说。

　　沈羡扬眉，扭头看贺司楼：“你们七中都和你一个风格是么？一言不合就让喊老公···”

　　“老公就算了，男朋友成么？”夏宸头往前一搁，趴肖梓头跟前，“男朋友，我想吃麻辣鸡爪。”

　　贺司楼挑眉，扭头看沈羡：“你们六中都和你一个风格是么？一言不合就喊男朋友？”

　　沈羡：“···”

　　“麻辣鸡爪不会做，”前边儿肖梓笑着说，“你考虑一下蛋炒一切吧。”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夏宸翻了个白眼，鱼缸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往沈羡怀里扑：“哥！我要吃麻辣鸡爪！”

　　“吃吃吃，”沈羡啧了一声，推开他，从兜里找出手机给小姑打电话，小姑秒接。

　　“说，”还是那个简单粗暴的小姑。

　　“我们还有十多分钟到，”沈羡清了清嗓子，“顺便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有俩蹭饭的，其中一个你干儿子，得多做点儿了···”

　　“你当我这儿是食堂吗！”小姑的咆哮声从话筒里传来，“不让你进门儿信不信···”

　　沈羡皱了下眉，感觉自己要聋了，手机从耳边撤开，在小姑还没喊完的时候，迅速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装回兜里，碰了碰贺司楼胳膊：“咱先去做猫牌，时间短就等着，时间长就先让老板做，咱下午去学校的时候顺路拿上。”

　　“嗯，”贺司楼应了一声。

第11章

　　几人在小区门口下了车，沈羡跟着贺司楼去马路对面宠物店做猫牌，夏宸和肖梓去逛超市了，说是家里这俩天没人，要买点储备粮回去。

　　“哟，羡羡和贺司楼哥哥来啦，”老板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看到他们了，笑眯眯的从店里迎了出来，“小猫名字定下来了？”

　　“定下来了，”沈羡跟着老板往里进去，“叫贺咪咪。”

　　老板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这是你们想了一晚上的名字？”

　　“不是，”贺司楼靠坐在柜台前，一双长腿轻敞着，“咪咪他奶奶想的。”

　　老板找猫牌的手一顿，反应过来“咪咪他奶奶”是谁之后，乐的不行：“他奶奶挺有才，上街上喊一嗓子咪咪估计十只猫里得有九只回头。”

　　沈羡挑眉，护崽心切：“这名字多好啊，简单大气又好记，中英文合体了，都省的取英文名。”

　　说话间，看了眼贺司楼：“是吧？”

　　贺司楼没说话，只盯着他看，隔了会儿，偏开头笑了。

　　“笑个屁，”沈羡坐他边儿上，撞了下他腿，“回家我要给阿姨告状了，贺司楼嫌咪咪的名字难听。”

　　“来看看猫牌，”老板把猫牌放到桌上，“选好了样子我去做，你们下午上课吧？上课之前来取就行。”

　　沈羡扫了眼桌上的猫牌，样式还挺多，他拿了一个样子最简单的牛皮项圈，浅黄色，拿着没什么重量，捏着软软的，宽窄也合适，字可以直接印在项圈表面，侧了下头，问贺司楼：“这个行么？”

　　贺司楼从他手里拿过项圈看了看，又捏了捏：“就这个吧。”

　　“姓名电话留一下，”老板把纸和笔给他们递过去，“留一个人的也行，两个人的也行···你们是一起养吧？”

　　“嗯，”沈羡应了一声，接过纸和笔，扫了眼纸上的内容，看到爸爸妈妈四个字之后，挑了下眉梢，抬头看老板，“做猫牌还分爸爸妈妈啊？”

　　“我们的模版就是这样，”老板笑着说，“你们用哥哥也行，刻字的模版还有哥哥姐姐之类的，你们是兄弟吧？一起养猫···总不能是朋友，用哥哥弟弟？”

　　沈羡没吭声，扭头看贺司楼。

　　贺司楼挑了下眉梢：“哥哥弟弟？”

　　“哥哥弟弟不是乱辈分了吗，”沈羡啧了一声，纸往柜台一放，在妈妈那一栏里填了自己的姓名和电话，抬眼看贺司楼，“填吧，填好了回家吃饭，再磨蹭会儿小姑该催了。”

　　贺司楼拿过笔，在爸爸那一栏里填好了姓名电话，递给老板：“我们两点左右来取。”

　　“行，”老板从柜子里找了条新项圈出来，“两点左右早做好了。”

　　“哥，你们还没好呢，”夏宸手里拎着两包零食从宠物店里进来，往他们跟前过去，瞅了瞅柜台上五颜六色的猫牌，问老板，“老板，小金鱼能做这个吗？”

　　老板：“···”

　　沈羡：“···”

　　贺司楼：“···”

　　“来取的时候给钱，赶快回家吃饭去吧，”老板头也不回，拿上沈羡他们填好的信息往里屋进去了。

　　“不能做吗？我也想给我家鱼弄一个，”夏宸眨了眨眼，看了看沈羡和贺司楼，又扭头看站门口不进来的肖梓，“肖梓，快来看看猫牌，我也想给咱儿子做一个！”

　　肖梓翻了个白眼：“求你用脑子想问题成么，你打算往哪儿戴？”

　　“我？”夏宸浑身上下摸了摸，视线落在了自己手腕儿上，再次扭头喊肖梓，“戴手腕儿啊！”

　　“这是你用脑子想的？”肖梓感觉心好累，“给小金鱼做的，戴你手腕儿？你他妈赶紧给我出来！”

　　“哦，”夏宸不是很甘心，一步三回头看着柜台上的猫牌，“我也能戴啊，小金鱼爸爸夏宸，挺好的啊。”

　　“左手一个小金鱼爸爸夏宸，右手一个小金鱼妈妈夏宸，”肖梓拎起零食，瞪了他一眼，“你要不嫌智障就戴。”

　　“嘿，”夏宸追在他屁股后头，“你不和我戴我他妈自己戴个屁啊！”

　　“我为他妈什么要和你一起戴！”肖梓迈着愤怒地步伐往前走，头顶就快冒火了，“我脑子还没进水呢！”

　　“我靠！”夏宸脚步一顿，把两袋儿零食往地上一扔，昂着头冲肖梓喊，“这日子没法儿过了肖梓！离婚！我告诉你！就现在！多一秒都不行！离婚！谁也别劝我！”

　　话音一落，小区路上的大爷大妈大叔大婶顿时都停下了脚步，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我操，”沈羡捂了捂脸，转了身，脑袋往贺司楼肩膀一搁，“贺司楼，我们不认识这俩，我们就是个路人，千万别回头，太他妈丢···”

　　“羡哥！”夏宸一扭头，手叉着腰，把“受气媳妇儿”几个字表现的淋漓精致，“你来评评理！”

　　羡哥：“···”

　　羡哥感觉自己现在僵硬。

　　“你现在不叫沈羡，”耳边贺司楼的声音传来。

　　沈羡抬起头，余光刚捕捉到贺司楼唇边的笑意，就觉手心一热。

　　“跑。”

　　“我靠！”夏宸原地呐喊，也顾不上离不离婚了，拎起地上的袋子就追，“等等我！别想偷吃我麻辣鸡爪！给我站住！”

　　肖梓仰头做了个深呼吸，两秒后，目不斜视迈开了步子，径直穿过一排诧异又震惊的视线之后，拔腿就跑。

　　太他妈丢人了。

　　“夏宸你大爷！”

　　“大爷踩着风火轮你们谁都追不上我！”夏宸边跑边喊，一溜烟儿超过了沈羡和贺司楼，“来追我啊追我啊追我啊～”

　　“我操，”贺司楼脚步一顿，拽停了沈羡，眼神非常复杂，指了指前边儿脱缰野狗似的夏宸，“他一直都这样吗？”

　　沈羡点了点头，眼神一样复杂。

　　感觉贺司楼现在看着他的这个眼神好像在说：儿子乖，咱以后别和夏宸玩儿了，他不太聪明。

　　“他是不太聪明，”沈羡说。

　　贺司楼扬眉：“嗯？”

　　“没事儿，”沈羡淡瞥了眼俩人还牵在一起的手，“打算牵多久啊还。”

第12章

　　“小姑好。”

　　“好好好，你们干什么去了这么慢，快去洗手吃饭，”小姑边给他们拿拖鞋边说，“米饭我都给你们盛好了，坐下就能吃。”

　　“小姑你的可乐，”夏宸把鱼缸放到鞋柜上，从一堆零食里翻找出两瓶可乐递给小姑，迅速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往餐厅一奔坐下就吃，一点儿没客气，“羡哥你们喝什么自己拿，我只拿了我和小姑的。”

　　他和沈羡从小学起就在一个学校了，还是个小朋友的时候总跟着沈羡去他家蹭饭，再到变成大一点儿的小朋友之后就换成来小姑家蹭吃蹭喝了，偶尔还蹭个住，时间久了熟悉程度也不允许他拿自己当外人，小姑总吐槽自己跟多了两儿子似的。

　　“夏宸你是小姑亲生的吧，我们还有可选性么，”沈羡瞅了瞅零食袋里可乐们，垂眼看正在换拖鞋的贺司楼和肖梓，“都是可乐，喝不喝？”

　　“喝，”贺司楼和肖梓一起回答。

　　“夏宸你别只顾自己吃成么，”沈羡从袋子里拿了三瓶可乐放到餐桌上，淡瞥了他一眼，“你好歹招呼一下肖梓啊，人第一次来。”

　　啃鸡爪的夏宸和喝可乐的小姑对视了一眼，扭头冲门口喊：“肖梓快来吃饭。”

　　“来了，”肖梓说。

　　“先去洗个手，要啃鸡爪呢，”沈羡带着他们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出来的时候夏宸碗旁边啃剩的骨头已经非常可观了。

　　“你们四个还真是整整齐齐，”小姑瞅了瞅少年们的脸，刚才给他们拿拖鞋没注意，这会儿都落座了才注意到四个少年脸上都挂了彩，“什么好日子啊，不在一个学校都拦不住你们一起挂彩，真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

　　沈羡笑了笑，没说话，给贺司楼递了双筷子过去。

　　“小姑，”夏宸边啃鸡爪边说，“我哥没给你讲啊？”

　　“讲什么，”小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沈羡，“哦，别告诉我你们是互殴了。”

　　“不愧是小姑，”夏宸冲小姑竖了竖大拇指，“这都能猜到。”

　　“真的假的，”小姑愣了一下，乐了，“我没猜，我瞎说的。”

　　“不愧是小姑，”夏宸又冲小姑竖了竖大拇指，“瞎说都能说中。”

　　“嘿，”沈羡笑了起来，睨了眼夏宸，“拍马屁有个完成么，没完没了了还。”

　　“怎么回事儿，”小姑碰了碰夏宸胳膊，有点儿好奇，“讲讲。”

　　“挺八卦啊，”沈羡放下筷子，去橱柜里找了几个杯子过来，给他们倒可乐。

　　“我们篮球联赛没打成，打群架了，处分内容是和互殴对象共同生活两星期，共同生活两星期就算了吧，还让我们一起养宠物，”夏宸说着，给小姑指了指门口鞋柜上的鱼缸，“小金鱼，我和肖梓养的。”

　　“精彩了，”小姑乐的不行，“你们竟然还挺和谐，没再给打起来，你今儿要不说，我都看不出来你们几个是互殴过的关系。”

　　夏宸叹了口气，语气幽幽地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肖梓挑了下眉梢，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夏宸瞪他。

　　“你不看我怎么就知道我看你了，”肖梓声音很低地吐槽。

　　“你俩吵架比羡羡和他贺司楼哥哥都精彩，”小姑边笑边说。

　　“有我们什么事儿啊，”沈羡啧了一声，往贺司楼碗里夹了两个鸡爪，“我们现在聋了什么都听不见，吃就行。”

　　贺司楼笑笑，给他夹了块香菇：“顺便哑了吧。”

　　“现在开始？”沈羡看他，后者已经进入情景设定，不吭声不说话，只勾着嘴角看他。

　　沈羡没忍住笑了起来，冲他竖了下大拇指，无声张了个嘴型：不愧是你。

　　“你们顺便瞎了呗，”小姑忍俊不禁，“这么能玩儿，不愧是小学生。”

　　小学生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深入了聋哑人的角色，你给我夹一筷子鸡爪，我给你夹一筷子香菇，吃的非常欢乐。

　　“那你这两周都住肖梓家？”小姑看了眼夏宸，视线扫过他碗旁边鸡骨头的时候，实在有点儿不忍直视。

　　“嗯，”夏宸点点头，“我俩这周要自立根生了，叔叔阿姨回乡下了，我们得自己做饭，啊！小姑，肖梓家就在旁边儿那栋楼呢，非常近！”

　　“暗示我呢？”小姑从桌子下边找了个垃圾桶，把夏宸堆满了鸡骨头的餐巾纸扔里边儿，又抽了张餐巾纸铺到他碗跟前，“继初中考试考砸让我给你开家长会之后，这高中又打算让我负责你和互殴小伙伴的伙食了？”

　　夏宸嘿嘿笑了声：“不愧是我小姑，懂我！”

　　“你们来吗？”小姑看了眼对面的聋哑小学生二人组，“做我们三个人的饭也是做，多你们俩个不多。”

　　“你这儿太远了，”沈羡笑着看她。

　　“得，继宸宸暗示我做饭之后这又来一个暗示我接送上下学的，”小姑翻了个白眼，学着夏宸的样子幽幽叹气，“我太难了，走走走，吃完这顿赶紧走。”

　　一顿饭在笑闹声中吃完，小姑歪客厅沙发上追剧去了，夏宸率先挽起了袖子说要洗碗，被沈羡推开了：“腾开，我洗。”

　　“哎，哥，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洗不干净碗的小学生了好吧，”夏宸把餐桌上的碗收好，放到洗碗池里，靠在一边看他。

　　“别提，提就是你差点儿药死我那事儿，”沈羡笑了一声，打开水龙头，“没事儿干洗水果吧，小姑冰箱里肯定有你爱吃的。”

　　“行，你给我留一个水池，别自己都用了，”夏宸指了下没放碗那个空水池，“我去拿水果。”

　　小姑家的洗碗池是一分为二的样式，水龙头是可以左右转动的，洗碗和洗水果可以同时进行，很方便。

　　“我和你一起洗吧，”贺司楼擦好餐桌，走到沈羡身后说，“一起能快点儿。”

　　“我也一起吧，”门口肖梓喊了一声，把垃圾往门外一放，关上门迅速跑回厨房，站在贺司楼旁边，“三个人能更快。”

　　沈羡洗碗的手一顿，没忍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指了指洗碗池：“你们确定这个洗碗池能同时折腾开我们三个人？”

　　“三个不行，两个没问题，”贺司楼指了指旁边空着的那个水池，“你洗，我冲。”

　　沈羡想了想，回头看了眼正在拿水果的夏宸。

　　洗水果先等等吧。

　　他把洗好的碗放到旁边池子里，冲贺司楼抬了抬下巴：“冲。”

　　“那我和夏宸一起洗水果，”肖梓扭头看翻冰箱的夏宸，“我和你一起洗水果。”

　　“你拿个筐，”夏宸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指了指肖梓旁边的橱柜，“拉开就能看见。”

　　肖梓拉开橱柜，拿了个蓝色塑料筐出来，问他：“是这个吗？”

　　“嗯，”夏宸把要洗的水果放到筐里，拿着筐往沈羡那儿过去，发现他预定的水池被占用了，“嘿，说好了给我留洗水果的地方呢。”

　　“洗水果洗手间也能洗，”沈羡头也不回，“洗手间洗完再拿到这儿冲一下。”

　　“得，”夏宸冲肖梓挥了挥手，抱起筐往洗手间走，“我们去洗手间。”

　　“小宸宸，小姑要吃樱桃，”客厅里小姑喊。

　　“好嘞，我和肖梓这就开洗了。”

第13章

　　“羡羡，”小姑在客厅喊，“你们中秋节放假吗？”

　　“放，”沈羡把洗好的碗递给贺司楼，“高二放三天，怎么了？”

　　“那我们能一起回奶奶家摘果子了，”小姑继续在客厅喊，“你爸妈也回去，和你说了没？”

　　“没，”沈羡扯着嗓子回了一句，厨房里水龙头开着，哗哗的流水声太大了，不扯着嗓子喊都听不清自己说什么，太累了，仿佛他和小姑之间隔了一座山似的，“你非要跟我这么喊吗，你能不能过来！”

　　“来了！”小姑边笑边喊。

　　“喊上瘾了还，”沈羡看了眼贺司楼，给他递了个碗过去，“你们中秋也放假吧？”

　　“嗯，”贺司楼接过碗，漫不经心地问，“干嘛，想带我回家摘果子么？”

　　“没发现啊，”沈羡哼笑，“脸还挺大。”

　　“谁脸大，”小姑走到他们身后，瞅了瞅他们池里的碗，“速度挺快啊，我以为你洗碗又要墨迹半小时呢。”

　　“不喊了？”沈羡回头看了她一眼，把最后一个碗递给贺司楼，冲了冲手，转身靠在橱柜边上，“喊的我嗓子疼。”

　　“你不感觉那么喊很像我们回乡下打电话吗，”小姑眯眼笑笑，“信号不好，边扯着嗓子喊边换位置找信号。”

　　“像像像，”沈羡跟着笑，知道小姑是想回乡下了，“过几天不就回去了吗，在家里过瘾算怎么回事儿，也不怕邻居投诉你扰民，大中午的···”

　　“小姑，樱桃来了！”夏宸的喊声从外边儿传来。

　　沈羡眉梢一挑。

　　又来一个扰民的。

　　“知道了，”小姑应了一声，绕到贺司楼身侧，拉开抽屉，“洗好的碗放到这儿就行。”

　　“嗯，”贺司楼把碗放到抽屉里，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

　　夏宸抱着一筐水果从洗手间出来，往客厅扫了一眼，没看到小姑，扭头又是一嗓子：“小姑！人呢！”

　　“别喊了！你小姑在这儿呢，”沈羡把小姑往厨房外推出去，从餐桌上抽了张纸递给贺司楼，“困不困，困了去我那屋和小猫睡觉。”

　　“不困，”贺司楼擦了擦手，把纸扔进垃圾桶，兜里手机传来一声消息提示，他找出手机看了一眼，老妈发来的，一个小视频。

　　他戳了下屏幕点开视屏，随着视频播放，老妈的声音也一同传来。

　　“儿子，看，为了方便你和羡羡上学，我们给你们买了一个非常酷炫的电动车！看，酷不酷炫！”

　　“什么酷炫电动车，”沈羡凑过去看了眼他手机屏幕，看清视频里酷炫电动车长什么样之后，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了，“太酷了···这，确定不是给女孩儿买的吗？”

　　贺司楼挑了下眉梢，戳着屏幕打出一行字，点了发送。

　　——退了，不要。

　　沈羡勾了下嘴角，看着视频里那个非常迷你的蓝色电动车，虽然是蓝色，但那个迷你的款式，是真的和酷炫不挨边儿，可爱倒是真的。

　　——退不了，我和你顾姨一起挑的。

　　贺司楼啧了一声，扭头看沈羡：“怎么办。”

　　“骑，”沈羡想象了一下高岭之花贺司楼骑着蓝色小可爱上学的场景，没忍住笑了起来，“挺可爱的。”

　　“笑呢，”贺司楼淡瞥了他一眼，指尖戳着屏幕上滑，重新点开那个视频，“听。”

　　“听什么···”沈羡话还没说完，被视频里传出的声音打断了。

　　“儿子，看，为了方便你和羡羡上学，我们给你们买了一个非常酷炫的电动车！看，酷不酷炫！”

　　为了方便你···和羡羡···上学。

　　沈羡沉默了几秒：“真退不了吗？”

　　“退不了，”贺司楼笑着看了他一眼，边往客厅走边说，“挺可爱的，骑。”

　　沈羡：“···”

　　“快来吃水果，”小姑冲贺司楼招了招手，过去拉上阳台的窗帘，找了个电影放开，“你们困了的就回屋睡觉，不困就看电影。”

　　“我不困，我要看电影，”夏宸戳了戳肖梓，“你困不困，困了回屋里睡，一会儿我喊你。”

　　“不了，”肖梓挨着夏宸坐到沙发上，瞅了瞅水果筐里那两颗黄灿灿的橘子，没好意思拿。

　　“那就看电影，”夏宸从筐里拿了颗橘子塞到肖梓手里，“吃。”

　　肖梓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夏宸斜眼儿瞅他，“你不是喜欢吃橘子吗。”

　　肖梓没吭声，瞅了瞅手里的橘子，他拢共就在夏宸跟前提过一回喜欢吃橘子，这就记住了。

　　“刚上映的电影吗，”沈羡往客厅过来，坐到贺司楼旁边，从旁边捞了个抱枕塞怀里，“不看偶像剧啊先说好。”

　　“不看不看，”小姑睨了他一眼，“世界末日，丧尸。”

　　“那行，”沈羡往后靠在沙发椅背，眉间透着闲适，“电影多长时间，我们两点就得走了。”

　　“那你们可能看一半儿就得走了，”小姑看了眼表，“凑乎看吧。”

　　沈羡笑了声：“你怎么这么烦。”

　　“爱看不看，”小姑往他那儿丢了一袋儿饼干，“你喜欢的饼干。”

　　“哎，”沈羡赶紧抬手接住，拆开看了看，没碎，下意识往旁边贺司楼那儿递了递，想收回手的时候，贺司楼已经拿了一块塞嘴里了。

　　“小姑你们什么时候回奶奶家？”夏宸突然想到什么，“开几个车？”

　　“你是想问能不能坐下你吧，”小姑笑着看了他一眼，“能是能，你不回家过中秋能行吗？”

　　“过节饭店里忙，我爸妈中秋估计得忙成旋转陀螺，哪儿还顾得上我，”夏宸说，“我带着肖梓回去就不是过节了，是帮忙，给他们当服务员，可算了。”

　　贺司楼咬着一块饼干看沈羡。

　　“夏宸家是开饭店的，”沈羡曲起一条腿，偏头看他，“特别忙。”

　　贺司楼点了点头，继续吃饼干。

　　“那你就带着肖梓跟我们回奶奶家吧，”小姑说，“提前和家里打招呼啊，别到时候挨揍了来找我给你擦屁股。”

　　“挨揍肯定不能，”夏宸嘿嘿笑了两声，“我一提沈羡名字他们都不带问我第二句的。”

　　“沈羡名字合着是这么用的？”沈羡淡瞥了他一眼，看小姑，“咱什么时候走啊。”

　　“我问问你妈，”小姑从茶几上拿过手机，“我们还以为你们不放假，都没把你们安排进来。”

　　“真行，”沈羡手往饼干盒摸了摸，一手渣，抬眼看贺司楼，“你也挺行，什么时候偷吃完的。”

　　“你摆在我面前不就是让我吃的么，”贺司楼舔了舔嘴角，回头看他。

　　“得，”沈羡啧了一声，把饼干盒丢进了垃圾桶。

第14章

　　“你妈说打算后天下午走，”小姑边发消息边说，“···说要等你爸和贺叔叔下班才能走。”

　　小姑看了眼沈羡：“贺叔叔。”

　　“嗯，贺叔叔，我爸那位闺中密友，”沈羡半撩不撩看着她，唇边勾着笑，下巴指了指旁边贺司楼，“贺司楼哥哥的爸爸。”

　　“巧啊，”小姑轻挑了下眉梢，戳着屏幕继续发消息，隔了会儿，突然瘫倒在了沙发上，“凭什么啊！”

　　“怎么了，”沈羡抬眼看她，“受到我妈的暴击了？”

　　“岂止是暴击，”小姑看着他，苍凉道，“我说你们也放假，要和我们一起回乡下，你妈说，哦，回呗，你不是也开车吗，我们下午带着大外孙先出发，你等着少年们吧，等少年们下了晚自习你去接上他们一起回来。”

　　沈羡没忍住笑了一声：“面对现实吧，美少女。”

　　“几点下晚自习啊，”美少女不屑，翻了个白眼，“超过八点我就自己溜了啊，过时不候。”

　　“别啊，”夏宸喊，“我们三节晚自习！怎么也得十点多！”

　　“再见了少年们，你们自己过中秋吧，乖，”小姑冲他们挥了挥手，继续瘫倒，隔了会儿，突然想到什么，“大外孙谁啊？你妈哪儿来的大外孙？”

　　“···大外孙，”电影正播到精彩的地方，沈羡头也没回，随手指了指旁边贺司楼，“我和他的儿子，姓贺名咪咪。”

　　“哦···”小姑看着他的目光突然变了，有些意味深长，探究的语气道，“所以你是···”

　　沈羡眼皮一跳，回头看她。

　　小姑神色自若，假装没看到他眼神里的警告，话中带话：“没想到啊···你竟然是妈妈。”

　　沈羡眯了眯眼：“怎么了，爸爸多累啊，妈妈轻松···”

　　话说一半儿，倏地停了。

　　这话怎么想怎么别扭呢。

　　“爸爸···是挺累哈，”小姑没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沈羡：“···”

　　沈羡懒得理她，选择继续看电影。

　　“小姑，你这个笑怎么···这么不正经呢，”夏宸瞅了瞅小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当爸爸怎么就累了，他没觉得累啊，于是目光移向贺司楼，“楼哥，当爸爸累啊？”

　　沈羡咬了咬牙。

　　夏宸可能真是小姑亲生的。

　　“累···”贺司楼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沈羡，轻声笑笑，“···并快乐着。”

　　小姑一口可乐直接喷了。

　　沈羡愣了愣，偏了下头，看贺司楼。

　　“怎么了，”贺司楼迎着他的目光，眉眼之间都是坦荡，见沈羡半天不吭声，轻轻挑了下眉梢。

　　“没事儿，”沈羡从茶几上拿了包纸丢给小姑。

　　可能是他想多了。

　　电影进入尾声，正到精彩时候，闹铃响了，沈羡看了眼表，两点了，喊了声小姑：“我们要迟到了。”

　　“想让我送就直说，还绕弯子，”小姑啧了一声，关了电视，去门口换鞋，看到鞋柜上夏宸宝贝金鱼的时候，提醒了他一句，“小宸宸，我建议你把鱼缸放到高一点儿的地方，小姑家现在可有三只猫呢。”

　　“那我放冰箱吧，”夏宸抱着鱼缸，拽个了椅子往冰箱那儿过去，把鱼缸放到了冰箱上，“小姑，小金鱼的粮就放鞋柜没事儿吧，咱家猫不吃吧？”

　　“不吃，”小姑换好鞋，拿上车钥匙往外出去，“咱家猫挑食。”

　　“小姑，一会儿在宠物店门口停一下，我要去拿猫牌，”沈羡看了眼小姑，坐地上边换鞋边说，“回乡下我和贺司楼得带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明天收拾好了你去贺叔叔家拿一趟吧，我们带到学校不方便。”

　　“知道了少爷，”小姑白了他一眼，等他们都出来过去锁好门，“我得给名字前边儿加个前缀了，保姆。”

　　到了宠物店门口，贺司楼下车取猫牌，肖梓看了眼正在和小姑聊家常的夏宸和沈羡，想了想，拉开车门跟着蹦下了车。

　　“他们取猫牌你下去干嘛呀，”夏宸按下车窗喊肖梓。

　　肖梓头也不回一路小跑进了店里，然后在老板错愕的目光下，贺司楼的注视中，迅速填好了贺司楼和沈羡之前填过的那张信息表。

　　“要做两个是吗，”老板从他手里接过信息表看了看，有点儿想笑，“给金鱼做这个的我还真是头回见，你们往哪儿戴啊准备？”

　　肖梓清了清嗓子，忽视了贺司楼直直盯着他的目光，强装淡定：“戴手腕儿。”

　　“行吧，”老板没忍住笑了，拉开抽屉指了指里边各色的猫牌狗牌，“挑个款式先，明天中午来取吧，我晚上八点多就下班了，等不到你们下晚自习。”

　　肖梓过去翻了翻，速度极快挑了一个戴手腕儿也不会太突兀的，款式和贺司楼他们做那个猫牌差不多，皮质的，黑色，他递给老板：“老板，那个字···可以印到里边吗？”

　　“嗯？”老板看了他一眼，拿着他挑好那款看了看，“不印到表面看不到啊，你确定要印里边？”

　　“嗯，”肖梓点点头，就是要看不到，能少丢点儿人尽量还是少丢点儿人吧，印里边至少外观看上去就是个腕带。

　　“行，”老板给贺司楼找了零，把包装好的猫牌递给他。

　　“完事儿了？”贺司楼把猫牌装回兜里，看了眼肖梓，“完事儿了走。”

　　“嗯，”肖梓应了一声，头都没好意思抬，径直往宠物店门外走。

　　“肖梓爸爸？”身后传来贺司楼懒懒地低笑声。

　　肖梓脚步一顿，踩着火箭嗖嗖往前冲了出去。

　　“你风风火火跑什么？”夏宸回头看了眼后座肖梓。

　　肖梓没吭声，一脸的无事发生过。

　　“嘿，”夏宸转回头，隔了会儿掏了掏兜，掏出一颗黄灿灿的橘子，往后扔到肖梓怀里，“去学校吃吧。”

　　“嘿，”小姑斜了他一眼，“合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两颗橘子都是给肖梓准备的。”

　　“你又不爱吃，”夏宸嘟囔，“买樱桃差几块钱为了凑数才拿了两颗橘子吧。”

　　“不是，”小姑想也不想。

　　“骗人，”夏宸乐了，“你吃橘子上火，我找水果的时候看了，冰箱里拢共就两颗橘子好吧，想骗我。”

　　“看挺仔细啊你，”小姑揶揄道。

　　“嗯，”夏宸十分认真地说，“我本来想多拿几颗出来，结果找了半天就发现两颗，你下回多买点儿橘子呗，他喜欢吃。”

　　“哟，”小姑乐了，“给我钱吗你，来我这儿白吃白喝还要求挺高，还要橘子，夏宸小朋友，我提醒你一下啊，你和肖梓小朋友可是刚打过架的关系。”

　　“现在不是了，”夏宸还是那个很认真的语气，“现在肖梓是我家小金鱼的···妈妈，小姑你下午回家记得帮我喂金鱼，它早晚吃两顿，粮在鞋柜上。”

　　“得，”小姑苍凉地从后视镜里瞅了瞅沈羡，“羡羡，我旁边儿这谁啊，能不能让他下车？”

　　沈羡笑了声，看了眼旁边抱着橘子浑身不自在的肖梓，嘴角扬了扬，从兜里找出手机，指尖戳着屏幕打出一行字，拿到贺司楼面前晃了晃。

　　贺司楼接过手机看了一眼。

　　——肖梓做“人”牌了？

　　贺司楼关掉手机屏，把手机丢他怀里，声音低低地“嗯”了一声。

　　沈羡顿时乐的不行，把手机装回了兜里。

　　注意到俩人互动的肖梓：“···”

　　注意到俩人互动的肖梓叹了口气，脸丢完了，不是很想活下去了。

第15章

　　周四这天下午，沈贺两家父母果然说到做到，丢下少年们带上贺咪咪就出发了。

　　被丢弃在家肩负重担的小姑怀抱着一个鱼缸，独自面对着少年们的四个行李箱，简直欲哭无泪。

　　她家没有电梯！

　　没有怎么办？

　　只能坚强的面对现实了还能怎么办！

　　小姑一人吭哧吭哧把少年们的行李箱搬运到车上，又把肖梓的宝贝鱼绑了个安全带放在副驾驶，刚着了车，就听兜里手机响了。

　　她拿出兜里不停有消息提示的手机点开看了一眼，是群消息。

　　沈羡：@小姑，走哪儿了，我们马上下自习了。

　　夏宸：@小姑，小姑我饿了，我想吃便利店的关东煮，爱你么么哒！

　　沈羡：关东煮+1，哒，@贺司楼@肖梓，你们吃什么？

　　贺司楼：关东煮+2，谢谢小姑。

　　肖梓：关东煮+3，辛苦小姑。

　　小姑：“···”

　　小姑退出群聊。

　　沈羡眯眼笑笑，把手机装回了兜里，带着夏宸去找上贺司楼跟肖梓，四个人排排站校门口，等小姑。

　　“来了来了小姑来了，”夏宸喊了一嗓子，欢天喜地奔向了刚停好车的小姑，拉开副驾车门一屁股就要往上坐。

　　“哎哎哎，你儿子！”小姑赶紧拽住他，把绑在鱼缸上的安全带解开，塞到夏宸怀里，“你想坐死你儿子吗夏小宸！”

　　夏宸嘿嘿笑了两声，抱着鱼缸坐好，整个人开心的不行。

　　沈羡一上车就注意到了后视镜上挂着的那个装关东煮的袋子，没忍住笑了起来，边往下摘边说：“小姑你怎么这么有才，关东煮挂后视镜可还行。”

　　“不行也得行，”小姑回头瞪了他一眼，“我也没手拿，放车座上又怕给洒了，太难了我真是。”

　　沈羡把关东煮给他们几个分了，叉了鱼豆腐，边吃边说：“小姑你吃饭没？”

　　“吃了，”小姑挑眉，故意说，“我在家吃了火锅，太好吃了！”

　　“嘿，”沈羡笑笑，“拉仇恨了啊。”

　　“回乡下得两个多小时，你们吃完要是困了就睡会儿，”小姑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少年们，“早上都起够早的。”

　　“我不困！”夏宸非常兴奋，驾轻就熟连上小姑车里的蓝牙，找了首歌放开，前奏一响起，扯着嗓子就开嚎了，“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请你尽情摇摆忘记中意的他～”

　　小姑嘴角一抽，感觉耳朵要聋：“宝贝儿，你这听的是什么？”

　　然而，宝贝儿并没有理她，自顾自嗨上了。

　　“全场动作必须跟我整齐划一！”夏宸摇头晃脑挥舞着双手蹦了起来，“来！左边儿跟我一起画个龙！在你右边儿画一道彩虹！”

　　后排三个少年整整齐齐呛了，咳嗽声此起彼伏，停不下。

　　沈羡抹了下嘴角，抬头的瞬间从后视镜里和小姑对上了视线，眼底不约而同浮上几个大字————他谁？能丢么？

　　“在你胸口比划一个郭富城！左边儿右边儿摇摇头！”夏宸扭头冲小姑喊，喊完又扭头冲后排三个少年喊，“摇摇头！”

　　“你大爷，”沈羡抬手摁住他摇晃的头，速度极快关了车里蓝牙，换成了轻音乐。

　　“我靠！”夏宸瞪着他，“我还没嗨完呢！”

　　“你想下车么？”沈羡眯了眯眼，往后靠回椅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关东煮。

　　耳朵总算清静了。

　　“你们脚下有个袋子，”小姑说，“里边儿有零食和水，还有从家里拿出来的水果，你们自己找吧。”

　　少年们集体应声。

　　沈羡吃完关东煮把纸杯扔到垃圾袋里，从零食袋里找了瓶矿泉水出来，侧头看贺司楼：“矿泉水还是可乐？”

　　“矿泉水，”贺司楼把纸杯扔进垃圾袋，从他手里接过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沈羡重新靠回椅背，视线转向车窗外。

　　他很喜欢坐车，尤其是晚上，安安静静发会儿呆，想点儿有的没得，很放松的状态。

　　但，这个放松的状态还没等他享受，就被突然靠过来的人打断了。

　　“贺司楼，”沈羡挑了挑眉梢，侧头看了眼枕在他肩膀上的贺司楼。

　　“别说话，”贺司楼往他颈窝一歪，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困了。”

　　温热的呼吸洒在颈侧，沈羡闭了闭眼，强忍着把他推开的冲动，压着声问：“舒服么少爷。”

　　“还成，”贺司楼懒洋洋地说。

　　“还成你弟弟，”沈羡抬手就要推，而后者像是猜到他要下一步要干什么似的，在他抬手的瞬间，伸手握住了。

　　温暖干燥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沈羡愣了愣，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贺司楼？”

　　“嗯，”贺司楼指尖从他手背轻轻扫过，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别动。”

　　沈羡：“···”

　　沈羡没再动，毕竟贺司楼任劳任怨抱着他睡了两周呢，靠就靠吧。

　　“少年们，下车了，”小姑回过头喊他们，视线扫过互相倚靠着睡觉的沈羡和贺司楼时，没忍住笑了笑，“回去睡，快醒醒。”

　　沈羡迷迷瞪瞪间掀了掀眼皮，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没印象了。

　　“困死了吧，”小姑笑笑，回头推夏宸，“抱好你的小金鱼，下车了。”

　　夏宸打了个哈欠，把鱼缸抱回怀里，跟着小姑下车：“果然还是乡下空气好啊。”

　　“他们估计都睡了，”小姑打开后备箱，“咱一会儿动静小点儿，别把他们吵醒了。”

　　院子里还留着一盏灯，几人跟着小姑轻手轻脚穿过院子进了家门，做贼似的。

　　“嘘，”小姑冲他们比了个手势，“跟我走，孩儿们。”

　　这就更像了。

　　“一会儿看到开门的房间你们就进去，”小姑小声说，“开门的房间是给我们留的。”

　　“知道了，”少年们一起小声回答。

　　“卫生间在走廊最后边儿，”小姑碰了碰夏宸胳膊，指了指没关门那间屋子，“你和肖梓睡这间。”

　　“好，”夏宸应了一声，拖着肖梓进了屋里。

　　“你俩自己找吧，”小姑看了看沈羡，自己迅速拐进一间没关门的屋子里。

　　沈羡挑了下眉梢，和贺司楼对视了一眼，继续往前走，终于在洗手间对面看到了没关门的屋子。

　　“我还以为我们要睡沙发了，”沈羡进了屋子打开灯，“你先去洗漱吗？”

　　“嗯，”贺司楼把行李箱放到地上，从里边找出洗漱用品和睡衣，想了想，问沈羡，“一起吗？”

　　“不，”沈羡扬眉。

　　贺司楼看了他一眼：“洗手间就一个，我们五个人，一起能快点儿。”

　　“不，”沈羡继续扬眉。

　　“哦，”贺司楼拿上睡衣和洗漱用品往外走，临出门前，脚步顿了一下，扭头看他，“害羞啊。”

　　“滚，”沈羡眼皮跳了跳。

　　五个人用一个卫生间是很烦，沈羡洗漱完回到卧室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贺司楼还没睡，正在做卷子。

　　沈羡走到他身后，瞅了瞅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贺司楼，又瞅了瞅他正在做的那道题，以为他是不会做这题在思考，拽了个椅子坐到他旁边，径直从他手里拿过笔：“这题这么简单，你跟这儿母鸡下蛋呢。”

　　贺司楼慢吞吞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沈羡默认了他这题不会的事实，拿了张纸就开始讲解，一道题讲完，转回头看贺司楼：“会了没。”

　　贺司楼挑了下眉梢，还是没说话。

　　“问你话呢，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有答案啊哥哥，”沈羡睨了他一眼，指了指下面一题，“这题和上题一样，做。”

　　贺司楼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视线在他平静逐渐转暴躁的脸上打量了一圈，才缓缓收了，漫不经心地转了下笔，粗略扫了眼题，公式都没写，直接写了答案，笔往桌上一丢，勾着嘴角看沈羡。

　　沈羡：“···”

　　沈羡瞪着那题答案，想说你他妈再敷衍一点儿，但，这话没能说出口。

　　答案是对的。

　　他扭头看了眼躺回床上勾着嘴角看他的贺司楼，感觉自己被耍了。

　　“你大爷啊，”沈羡两步过去拍灭灯，一掀被子躺回了床上。

　　黑暗里，懒洋洋地笑声传来。

　　“我没说不会，”贺司楼说，“你跃跃欲试地想教我，我拒绝不是太不给你面子了么。”

　　“你还是别给了，”沈羡背对着他，头都不想回。

　　贺司楼没说话，沈羡也懒得继续贫，早晨五点多起床，这会儿困的不行，几乎是刚闭上眼就睡着了。隔天早上被外边儿比公鸡打鸣还嘹亮的一声“起床啦”吵醒的时候，非常想杀人。

　　迷迷瞪瞪间想继续睡，转了个身，驾轻就熟地钻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无意识的蹭了蹭腿，在耳边传来一声闷哼后，愣住了，残留的那点儿睡意在回过神的瞬间，顿时灰飞烟灭了。

　　刚才蹭到了什么，蹭的谁，不言而喻。

　　啧。

　　“抱够了没有，”贺司楼掀了掀眼皮，看了眼怀里的人。

　　沈羡猛的直起身，趿着拖鞋就往卧室外刮了出去，一路冲进了洗手间，把刚洗漱完打算出来的夏宸吓了一蹦。

　　“我靠，”夏宸瞪着沈羡，“哥你屁股着火了？”

　　沈羡揪着他衣服后领往门外一扔：“圆润。”

　　“啧，”夏宸对着门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干什么呢你，”肖梓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看到就是这样一幅迷之画面。

　　“感慨我羡哥大姨夫又来了，”夏宸边往肖梓那儿走边说，路过沈羡他们房间的时候，往里瞅了瞅，看了眼坐床上发呆的贺司楼，“楼哥，吃早餐了，快去洗漱。”

　　“嗯，”贺司楼应了一声，穿上拖鞋往洗手间走，刚醒来整个人还迷糊着，按下门把手就往里进去了，抬眼的瞬间，和看过来的沈羡对上了视线。

　　贺司楼：“···”

　　沈羡：“···”

　　“对不起，打扰了，”贺司楼往后退了一步，迅速关上门，“以后洗澡麻烦给门上个锁···”

　　话还没说完，被“砰”地物体砸门声打断了。

　　沈羡锁好门重新站回花洒下，感觉脸上的温度够煎鸡蛋了。

　　“吃早饭啦少年们，”小姑在厨房里忙活着，看沈羡过来了，冲他招了招手，“帮小姑端菜。”

　　“好容易有个假期，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儿吗，”沈羡步调散漫往小姑那儿过去，端起菜往餐厅出去，“你睡懒觉的习惯呢，一回乡下就没有了可还行。”

　　“你奶奶催着让咱们帮她摘果子呢，”小姑说，“麻烦你四下看看好吧，整个家里出了你们就是我了，你妈他们都吃过早点和爷爷奶奶去果园了。”

　　“这么早啊，”沈羡看了眼小姑，“几点了。”

　　“九点了，”小姑睨了他一眼，“赶紧吃，吃完一起去果园，今天有的忙了。”

　　“小姑早，”夏宸和肖梓收拾完也往餐厅过来了。

　　“早，快来吃早餐，”小姑坐到沈羡旁边，给自己盛了碗粥，“贺司楼哥哥呢？”

　　“估计在洗漱呢，”肖梓捏着一根油条，边吃边说。

　　“你去喊一声，”小姑看了眼沈羡。

　　“不···”沈羡那个“去”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贺司楼往餐厅过来了，“来了，不用喊了。”

　　“小姑早，”贺司楼拉开椅子坐下，接过肖梓递来的粥。

　　“早，”小姑冲他笑笑。

　　“小姑我们什么时候去摘果子，”夏宸边吃边说，“我还想摘玉米，奶奶家玉米好吃。”

　　“吃完早点就去，爷爷奶奶他们已经过去了，”小姑说，“你们一会儿记得穿外套啊，果园里虫子多。”

　　“快吃快吃，”夏宸两眼放光，“我要上树，谁也别拦我。”

　　“没人拦你，别摔了就行，”小姑笑笑，“我先回屋换衣服，你们吃完把碗端回厨房，咱先去果园，爷爷奶奶还等着呢。”

　　“知道了，”沈羡冲小姑挥挥手。

第16章

　　早饭过后，少年们被小姑支配着去仓库里拿了筐，人手两个，沈羡看着手里两个巨大的筐，没忍住问了一句：“小姑，咱是要把果园掏空吗？”

　　“你想多了，”小姑看了他一眼，带着他们往外走，“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少年，小姑带你见见世面。”

　　“我拒绝，”沈羡挑了下眉梢，“让我安心当个与世无争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成么，你们城里人的世界我刚来不太懂也不想懂···”

　　“停停停，唐僧附体了你，”小姑赶紧打断他，把筐往门口三轮车上一扔，拍了拍手，看少年们，“筐放车上就行，然后···你们谁想驾驶敞篷三轮兜圈儿风？”

　　少年们：“···”

　　少年们瞪着眼前这辆“敞篷三轮车”，集体陷入了沉默。

　　“小姑，”肖梓无语之外，好奇心还挺足，绕着三轮车转了一圈儿，扭头看小姑，“这是那种会冒黑烟噪音非常大能突突突响的那种三轮车吗？”

　　“不是，”小姑没忍住笑了起来，“那种三轮车就是你想开我们也不敢坐啊。”

　　“这是电动的吧，”贺司楼往三轮车跟前过去看了看，确定是电动之后，有些跃跃欲试，这辆三轮车个头很小，驾驶座挤一挤应该能坐下两个人，后边是个小车斗，“我···试试？”

　　“行，”小姑给了他一个“少年勇气可嘉”的眼神，左手一个肖梓右手一个夏宸拖着就往车跟前走，“羡羡指路的任务交给你了啊，我们三个开车。”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沈羡啧了一声，看看贺司楼，又看看小三轮，挣扎了几秒，坐到了副驾驶，有点儿担心，“你会开么贺司楼？”

　　“没开过，”贺司楼拧了下钥匙，然后轻轻拧了下电门，小三轮嗖地向前蹿出一截。

　　“我靠！”沈羡猛地往后仰了一下，又因为贺司楼一脚急刹车猛地向前俯冲出去撞到了车把上，没来得及思考光害怕了转身就往贺司楼怀里扑，要不是腿太长抬不起来，恨不得给贺司楼原地表演一个猴子上树，“你大爷！会不会开车！”

　　贺司楼短暂愣了一下，手松开电门偏过头笑了，肩膀一颤一颤好一会儿没能停下来。

　　“乐个屁啊，”沈羡淡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收回手，“要么我开？”

　　贺司楼勾着嘴角回头看他，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有些忍俊不禁：“它不太好驯服，你想开也行。”

　　“算了，你开吧，”沈羡叹了口气，“我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它太野了回头再给我吓着。”

　　“那我开了啊，”贺司楼手放到车把上，偏头看他，“别喊啊···喊也行，别冲我耳朵喊，别不等我驯服它就先让你喊聋了。”

　　“不喊···我靠！”沈羡条件反射一把搂上贺司楼的腰，在飞扬的尘土中扯着嗓子喊，“你出发好歹给我个···呸！信号啊！吃我一嘴沙子！呸！”

　　他死死搂着贺司楼的腰，一边腹诽乡下的路真他娘难走，一边在左摇右摆地颠簸中看贺司楼。

　　贺司楼勾着嘴角，眼睛都笑眯了，沈羡啧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乡下的路都是土路，骑个自行车都能刮出沙尘暴，别提眼下这个电动小三轮了，沈羡眯了眯眼，不知怎么脑子里突然闪过了昨天回来路上，贺司楼枕着他肩膀睡觉的画面···

　　“贺司楼，”沈羡看了眼他肩膀，“我拿你挡挡风。”

　　话音落，脑袋一歪，冲着贺司楼颈间就过去了，找了个不硌脸的位置窝好。

　　“你是通知我呢，”贺司楼挑了挑眉梢，降了车速，“还是征求我意见呢？”

　　“您昨晚回来路上不就是这个调调通知我么，”沈羡笑了一声，紧紧了搂着他腰的手臂，声音懒洋洋地，“别动。”

　　贺司楼扬眉。

　　别动？

　　行，不动。

　　“我靠，”沈羡掀了掀眼皮，“车没电了？怎么停了，继续啊，来次够哥哥。”

　　贺司楼舌尖顶着嘴角笑了笑。

　　他今儿穿的是一件低领T恤，先不提沈羡歪在他颈窝，脸紧贴着他脖子这事儿···说话喘气儿都冲着他耳朵是怎么个意思？

　　“你故意的是么？”贺司楼问。

　　“哥哥您说什么呢，怎么我就故意了，”沈羡微微仰了下头，轻挑着的眉眼看着很坏，故意拖着一截慵懒地调子对着他耳根大喘气儿，“您昨晚枕着我肩膀牵着我小手睡了一路我都忍了，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不就拿你挡个沙子么，怎么了。”

　　“没怎么，”贺司楼勾了下嘴角，缓缓抬起手拽上衣服领口，松松向外一扯，意有所指，“您要么再往里钻钻，里边儿更挡沙。”

　　沈羡：“···”

　　沈羡闭了闭眼。

　　贺司楼这个拽衣领的动作，从他这个角度，能直接看到底。

　　虽然也不是没看过···

　　但，在家脱光了看和青天白日乡间小路半遮半掩地看···视觉上带来的冲击力根本就他妈不在一个档次。

　　“钻么，”贺司楼勾唇笑笑。

　　“您想让我从哪儿钻，”沈羡眯了眯眼，跟着笑了一声。

　　便宜都让你占了还能行，大爷今儿早上都他妈让你看光了，钻就钻呗谁怕谁。

　　沈羡搂在他腰间的手一松，掀起他衣服下摆就往里钻：“下边儿啊···还是上边儿，说，说了我立马钻。”

　　“厉害了，”贺司楼垂眸看了眼被挑起的衣服下摆，索性往后一靠，侧头看他，“让你舔你也舔啊？”

　　“我操，”沈羡眼皮一跳，也不知道联想到哪儿了，脸蹭的热了，迅速抽回手，往车下一蹦，迈开步子就往前冲，试图把刚才指尖紧致细腻的触感抛到脑后。

　　贺司楼懒懒靠着椅背，仰头冲着他背影吹了声口哨。

　　沈羡脚步一顿，拔腿就跑。

　　流氓！

　　狐狸精！

　　你大爷！

　　我玩儿不过你还不会跑了吗！

　　虽然跑了很丢人···

　　不···现在不是丢不丢人的事儿，是果园太远了···走过去少说半小时的路程，啧。

　　沈羡叹了口气，放缓了脚步。

第17章

　　贺司楼保持着和沈羡不近不远的距离往前开了一段儿。

　　虽然他不知道果园在哪儿，但是就照他和沈羡这个龟速，估计等他们过去果子都摘完了。

　　他看着前面迈着倔强小步伐的沈羡，想了想他刚才小脸通红的模样，啧了一声，拧下电门，把车开到他前面。

　　看在你脸红的份上，哥哥给你个台阶下。

　　他停下车，回头看沈羡：“上车，宝贝儿。”

　　沈羡脚步一顿，没吭声，没向前，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看着贺司楼那张漂亮的脸，视线扫过他勾起的嘴角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刚才那句轻佻的“让你舔你也舔啊”。

　　画面感几乎是瞬间就嗖嗖嗖地涌了上来。

　　贺司楼精窄白皙的腰。

　　贺司楼流畅的腹肌线条。

　　贺司楼那截没入裤腰引人遐想的人鱼线···

　　舔···

　　也不是不行。

　　···

　　我，日。

　　沈羡愣了愣，瞪着眼睛看贺司楼，感觉自己的脑子被妖魔鬼怪控制了。

　　贺司楼轻轻挑了下眉梢。

　　脸又红了呢怎么。

　　“赶紧的，”贺司楼冲他抬抬下巴，“过来，上车。”

　　沈羡感觉嗓子有点儿干，想说我他妈现在就在“车”上呢，速度一百七十迈，就差把油门踩到油箱里了。

　　啧。

　　他往贺司楼跟前过去，重新坐回了副驾驶，余光扫过贺司楼一双优越的大长腿时，做贼心虚似的赶紧错开了视线，往小路旁边的风景看去。

　　贺司楼瞥了眼就差把“我，浑身上下不自在”写到脸上的沈羡，勾唇笑笑，没说话。

　　俩人一路沉默着到了果园，隔着老远一段距离就听到了小姑和夏宸喊声。

　　“你们开车呢还是散步呢这么慢！”小姑喊，“给我拧电门！拧到头！冲过来！”

　　“有你们这么偷懒的吗！”夏宸跟着喊了一声，抱着一箱刚搬出来的苹果放到车后备箱，扭头继续冲他们喊，“我们筐都不够用了，就等你们来呢。”

　　“来了来了来了别喊了，”沈羡下了车，从车斗上把筐拿下来，跟着小姑往果园里走。

　　奶奶家的果园有好几个，今天来的这个是果园里最大的一个，也是栽种最密集的一个，栽种太密集的后果就是之前规划出来的小路现在都被挤没了，这会儿只能跟着小姑无头苍蝇深一脚浅一脚地乱走。

　　沈羡在脚下踉跄了几个回合之后，暴躁了：“小姑你到底能不能找着路了！”

　　“不能了，”小姑看着前方枝桠密集的果树们，有些茫然，扭头看夏宸，“小宸宸，咱刚才怎么进去的你还记得路吗？”

　　夏宸同款茫然，摇摇头：“我是一只迷路的山羊，别问我。”

　　“行吧，”小姑气沉丹田，仰头就是一嗓子，“哥！嫂子！你们在哪儿呢！我们迷路了！”

　　“这儿呢，”沈牧拨开枝桠，探出头，非常无语的看了眼沈漾，“你再大点儿声儿呗，方圆百里都能听到你的呐喊声了。”

　　沈漾：“···”

　　“你这大嗓门儿，”奶奶的声音也从枝桠后传来，“能不能往小调调音量？”

　　沈漾：“···”

　　“跟羡羡买那个尖叫鸡似的，”爷爷拨开枝桠，和奶奶走了过来，不忍直视的眼神瞅了她一眼，冲夏宸挥挥手，“宸宸给你姨拿个筐过去。”

　　“好嘞爷爷，”夏宸拿着筐屁颠屁颠往里进去了。

　　沈羡看着小姑无语的模样有点儿想笑，忍了忍，没忍住，冲着小姑一通乐：“你好惨啊沈漾美少女。”

　　“滚蛋，”小姑睨他一眼，拎了个筐跟着夏宸往里进去了。

　　“爷爷奶奶好，”贺司楼和爷爷奶奶打招呼。

　　“这是小楼吧，”奶奶摸摸他脑袋，“现在的小孩儿长的一个比一个漂亮啊。”

　　“可不是，”爷爷也凑上去摸脑袋，“一个比一个漂亮。”

　　“爷爷我们摘哪儿的果子啊，”沈羡拎着筐，四下看着。

　　果园里果树种类很多，除了果树还有什么梨树杏树之类，爷爷奶奶要不给他指，他还真不知道摘哪颗树上的。

　　“给我们指几个树呗，别回头摘错了又骂人，”沈羡说。

　　“你周围这几棵树都是，”奶奶给他指了指，然后对着其中一棵树叹气，“这棵树上的果子可惜了，顶上熟好的那些都摘不到。”

　　贺司楼走过来，看了眼奶奶对着叹气的树。

　　果树其实都不高，不高，枝桠也不粗，像刚长成的小树似的，所以上树肯定行不通，撑不住人的重量，会压断，他碰了下沈羡胳膊，侧头问：“找个棍子打下来行么？”

　　“别打了，这儿也没有棍儿，”爷爷说，“你们摘下边儿手能够到的就行，不差那几颗，别理你们奶奶，她就是贪心，恨不得把果园儿给搬回去。”

　　“嘿，”奶奶瞥了眼爷爷，“这老头，怎么这么烦人。”

　　“你才烦人，”爷爷小声回击，“你最烦人了。”

　　“又开始了，”沈羡笑着看了眼斗嘴的爷爷奶奶，转回头继续和贺司楼站树底下看枝头熟的很好的果子，“我想摘。”

　　“我也想摘，”贺司楼说。

　　沈羡想了想，偏头看他：“我上去把结了果子那根树枝掰下来，你摘。”

　　“掰断了怎么办？”贺司楼问。

　　“掰不断，我不使劲儿掰，”沈羡跃跃欲试，“掰到你手能摘到的高度就停，然后你赶紧摘。”

　　“嗯，”贺司楼点点头。

　　沈羡掰着树枝，踩到树干上，仰头看那根结满果子的枝桠，贺司楼在下边儿扶着他腰：“能行么，你别掉下来。”

　　“掉不下来，”沈羡慢慢直起身，一手拽住那根枝桠的瞬间，发现了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根树枝说不粗吧，它也不细，得要两个手一起用力才能掰下来，但是，两个手一起用力就意味着他不能保持身体平衡了，想摘果子就必须斜挂在树上。

　　平衡，不存在的。

　　沈羡挑了下眉梢：“贺司楼，我掰下来你迅速摘啊。”

　　“你能不能行，”贺司楼扶着他腰不敢撒手，话音刚落，沈羡双手拽上了那根树枝，整个人猛的往后倾下来，悬挂在了树上，摇摇欲坠。

　　“我靠，”贺司楼赶紧上前一步，从后面搂上他的腰，什么“我掰下来你迅速摘”，直接被沈羡这个马上摔下来的姿势吓忘了，“下来吧，一会儿摔了。”

　　“你赶快摘，”沈羡偏头冲他喊，“摔不了摔不了，快点儿摘，好容易掰下来的。”

　　“你确定么，”贺司楼瞥了眼旁边近在咫尺的果子，“确定我就松手。”

　　“松手松手，快点儿摘，”沈羡说，“再不摘这树枝撑不住了。”

　　“感觉要掉了喊我啊，”贺司楼慢慢松开手，确定他掉不下来之后，迅速拽过树枝唰唰唰的摘果子，视线还牢牢盯着逐渐后倾的沈羡，二十多颗果子五秒都没用就摘完了，赶紧折回去抱住沈羡，“摘完了，松手吧。”

　　“你藏起来，”沈羡松了口气。

　　“嗯？”贺司楼挑了下眉梢。

　　“我一松手树枝会弹起来，上边儿还有很多没熟好的果子呢，不想被砸就躲我背后，”沈羡说。

　　“嗯，”贺司楼藏到他背后。

　　“好了吗，”沈羡紧闭着眼睛，做好了松手就捂脸的准备。

　　“好了，”说话间，贺司楼腾出一只手捂在了沈羡的头上。

　　沈羡愣了下神，下意识松开了拽着树枝的手。

　　随着耳边“砰砰砰”的果子砸落声，一起传来的，还有老妈的惊呼。

　　“妈呀！你俩够浪漫啊，”顾栀笑着说，“人家偶像剧里演的是陪你去看流星雨，你们哥俩这是陪你去挨果子雨，也不怕砸坏了。”

　　沈羡：“···”

　　“是挺浪漫，”蒋苒闻声而来，啧啧称奇，“还是背后拥抱，这说出去谁能信他俩是打过一架的关系。”

　　贺司楼：“···”

　　“打什么架，”贺铭手里托着自家大孙子贺咪咪，慢慢悠悠晃到自家媳妇儿身后，“为人父母了都，打什么架。”

　　“也是，”蒋苒和顾栀一起笑了起来。

　　“沈羡同学，你不打算下来了还是怎么着，偶像剧还没拍完呢？”顾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拍什么偶像剧，”沈牧和沈漾抱着装满苹果的筐，从后面走出来，瞅了瞅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少年们。

　　“这场景，不像偶像剧吗，”顾栀用下巴指了指俩少年，突然想到什么，一拍手，“快，谁带手机了，赶快拍照留念快快快！”

　　几秒后，果园里顿时响起一阵“咔咔咔咔”的拍照声···

　　沈羡：“···”

　　贺司楼：“···”

　　沈羡非常无语地扭头看自家老妈，想说您可真是带节奏的一把好手的时候，余光捕捉到了贺叔叔手上托着的贺咪咪，把那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怪不得今天早晨只见猫砂猫食盆不见贺咪咪呢，合着被带到这儿了。

　　贺司楼拿开护在沈羡头上的手，重新搂上他腰：“抬脚，我抱你下来。”

　　“嗯，”沈羡倒没怕贺司楼摔了他，抬起踩在树干上的脚，老老实实让贺司楼抱。

　　贺司楼把他放到旁边儿空地上，拽了个筐过来，眼神都懒得给自家爹妈一个，直接屏蔽了还在咔咔咔对着他们的手机，和沈羡说：“刚才怕你摔，忙着摘了，没往筐里扔。”

　　沈羡蹲他旁边儿，俩人一起往筐里捡苹果。

　　家长们拍完照留完念，自觉无趣，只得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继续摘苹果。

第18章

　　“我靠，”贺司楼往筐里扔果子的时候，手指甩到了筐子边上，就没用多大劲儿，但这痛感仿佛手指头断了似的。

　　沈羡转过头，看到贺司楼拧着眉捧着手看，还以为是扎刺儿了，拽过他的手看了看：“怎么了？”

　　“甩到筐上了，”贺司楼还拧着眉，垂眼看着无名指指节处迅速红肿起来的那块儿地方。

　　“你真行，”沈羡捏着他手，看着他肿起来的指节。

　　贺司楼手白，肿起来的指节处那道深红色的印子非常显眼，像是刀割了似的。

　　“你扔个果子使多大劲儿啊，”沈羡看看他的手，又看看塑料筐，实在想不通他这手是用什么神奇的方式能在筐上甩出这效果。

　　“不知道，”贺司楼看了他一眼，也觉得很神奇。

　　俩少年这么面对面蹲着，盯着双手看了好半天。

　　当然，看的不是同一双手。

　　沈羡看的是贺司楼的手，而后者，看的是沈羡手。

　　“疼吗，”沈羡捧着他手，姿势虔诚的快赶上求婚了，“给你擦药的时候也没听你喊这么大声啊。”

　　“把我揍成那样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啊，”贺司楼勾着嘴角笑了一声，看着他。

　　沈羡啧了一声，慢吞吞地抬起头，迎上贺司楼的目光，盯着他看了会儿，懒懒丢了句：“你嘴不欠的时候还挺可爱···”

　　贺司楼挑了下眉梢。

　　“···嘴欠的时候，”沈羡眯了眯眼，收回了手，搭在了膝盖上，“非常找揍。”

　　贺司楼笑笑，漫不经心地：“你以为，你比我差到哪儿了？”

　　“行，”沈羡淡瞥了他一眼，继续往筐里扔苹果，“咱俩就不适合好好聊天儿，可能八字不合，犯冲，闭麦吧。”

　　“脾气挺大啊，”贺司楼弯了下嘴角，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想逗逗他这个想法从脑子里蹦出来的瞬间，手指已经率先勾上了他下巴，逗小狗似在他下巴蹭了蹭，“小羡羡。”

　　“你大爷贺司楼，”沈羡把苹果往筐里一扔，冲着贺司楼就扑了过去。

　　而贺司楼，像是猜到了他要干什么，好整以暇地冲他张开了双臂。

　　张开了···双臂？！！！

　　沈羡愣了愣，脚下一滑，单膝跪地径直扑到了贺司楼怀里，干架模式无缝切换成了投怀送抱。

　　投怀送抱也他妈还行。

　　眼下这情况可就一言难尽了。

　　他们俩刚才都是蹲着的姿势，本来就不好保持平衡，沈羡都单膝跪地了，别提接住沈羡的贺司楼了，直接被沈羡扑倒在了地上···

　　这么一倒，就精彩了。

　　贺司楼平躺在草地上，一双长腿轻敞着，而沈羡···

　　沈羡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手撑在贺司楼身侧，脸···正贴着贺司楼的裆。

　　裆！

　　裆！！！

　　用这么一个羞耻的！难以启齿的！半跪在地上的！姿！势！把脸贴到了贺司楼的裆上！！！

　　就很操淡了。

　　贺司楼回过神之后，其实很想笑，但眼下的情况好像不允许他笑，因为，他隔着一条薄料运动裤，感受到了沈羡温热地呼吸。

　　更操淡了。

　　俩人同时直起身向后弹开，贺司楼抱起一箱苹果转身就走，沈羡脸通红，紧跟着抱起一箱苹果，迈开步子头也不回朝着和贺司楼相反的方向走了。

　　结果是，俩人都迷路了。

　　贺司楼放下苹果，往身下扫了一眼，轻叹了口气，扯了扯裤腰，重新抱起苹果，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刚才温热的触感。

　　啧。

　　他四下看看，实在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该对着哪个方向喊了，就随便喊了一声：“肖梓。”

　　“楼哥，”不远处传来肖梓的回应，“怎么了？”

　　“迷路了，”贺司楼说。

　　“等会儿，”肖梓说，“我过去找你。”

　　沈羡埋头一通乱走，确定脸不红心不跳了，才停了脚步，喊了声夏宸。

　　没等来夏宸的回应，等来了小姑。

　　“迷路了？”小姑抱着一箱苹果往他这儿过来，冲他扬扬下巴，“走，我们也摘完了，能回家吃饭了，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位少年呢。”

　　“哪位，”沈羡明知故问，跟在小姑身后，“少年总共四位呢。”

　　“漂亮的，身材···身材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小姑停顿了一瞬，意味深长地眼神回头看他，“身材好吗？”

　　“好着呢，”沈羡斜了她一眼，这儿没别人，他也懒得藏着掖着，“瘦，还有肉，腹肌人鱼线大长腿···屁股还挺翘。”

　　“观察挺仔细啊你，”小姑没忍住乐了。

　　“观察，”沈羡哼笑，“每天跟我眼前晃悠，不注意也难。”

　　“是挺难，”小姑笑着说，“简直是为难你小可爱了，能看不能···”

　　“哎，”沈羡挑眉，“老司机吧你，求你说话注意点儿分寸好吧，没大没小呢。”

　　“这就害羞啦，”小姑打开后备箱，把苹果放进去，倚在一旁看沈羡，“当初在我家偷看小电影被我捉个正着也没见你害羞啊，可坦荡了。”

　　“求您闭会儿嘴吧，我错了，”沈羡乐了，把苹果放进后备箱里，倚在小姑旁边，突然想抽烟，碰了碰小姑胳膊，“想抽烟。”

　　“答应我了不抽，”小姑看他一眼，“心情不好啊？”

　　“没，”沈羡半眯着眼，懒洋洋的，“就是突然想抽烟。”

　　“惯的你，”小姑赏了他一巴掌，“答应我的不抽烟，说话不算数啊？”

　　“算数，所以这不是跟你说了么，”沈羡晃晃腿，“不抽，就想想。”

　　“想也别想了，”小姑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挺认真地看着他，“贺司楼每天跟你面前晃悠，没想法啊？”

　　“能有么，”沈羡说，“不打起来都算不错了，再说了，哪儿那么多性取向和我一样的。”

　　“没有还是不敢有啊，”小姑问，“先不提你喜欢男孩儿这事儿，把你换成个姑娘，这么漂亮一少年成天在你跟前晃悠，被吸引多正常的事儿啊，就不在你可控范围，说不心动太骗人了。”

　　沈羡听到这儿，突然想到了那句“心动不如行动”，没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小姑看着前面不远处绿盈盈的树林，“认真和你说呢，要是没有，我就不多说了。”

　　沈羡转头看她。

　　“要是不敢有，”小姑顿了顿，“那就搬来我家住吧，不敢，可不代表你能控制住自己不心动，既然不敢，就离远儿点儿吧，别到时候考场得意情场失意，最后再变成一起失意了，可就不好玩儿了。”

　　沈羡转回头，好一会儿才开口：“不能。”

　　小姑点点头，也没追问是哪个不能，是考场不能失意还是情场不能失意，或者又是，情场失意了也不会影响考场。

　　“给你讲个阿姨们的趣事儿啊，”小姑说，“我身边你认识的阿姨们抽烟的很多，你知道吧。”

　　“嗯，”沈羡点点头。

　　“最开始呢，我劝她们别抽烟的时候，她们都说她们没烟瘾，”小姑模仿着她们说话语气，“这烟我真的可抽可不抽，我都谈不上戒烟，说不抽分分钟就能扔了，绝对不会看它第二眼的。”

　　沈羡没说话。

　　“这话呢，但凡有人劝她们别抽烟了，抽烟伤身体，她们就会拿出来当借口，”小姑说，“后来，也不知道是哪天开始，我就再没听到过她们说这句话了。”

　　沈羡笑笑，看着小姑。

　　“为什么不说了，因为她们自己清楚这烟不好戒了，几年烟龄了都，不提有没有烟瘾吧，习惯肯定是养成了，”小姑说，“习惯才是最可怕的东西，无形中养成的习惯更可怕，能改么，也能，但如果你从开始就不抽烟，或者你从开始就不给自己找借口，听句劝，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吗，现在准备要孩子了才一个个苦大仇深的开始戒烟了。”

　　小姑转过头，看着沈羡：“回过头还怪我当初不拦着她们，我倒是拦了，她们肯听吗，听劝的人···太少了。”

　　“知道了，”沈羡说，“我知道了，小姑。”

　　“知道什么了？”小姑笑了起来，“你这眼神，可不像是知道了。”

　　“知道···”沈羡也跟着笑了起来，“···贺司楼和我性取向一样。”

　　小姑愣了一下。

　　沈羡凑到小姑耳边，低声说：“刚才小树林，他对着我硬了。”

　　小姑：“···”

第19章

　　小姑从沈羡这句话里回过神，扭头就走，眼神都不想给倚在车上一双眸子都笑弯了的沈羡，背影非常冷酷。

　　她径直走到了沈爸爸开过来那辆摩托车跟前，长腿一跨，长发一甩，头盔一戴，单脚撑地目不斜视，以一个我最酷的姿势坐到了摩托车上，拧下车钥匙就要走人，打算把冷酷小姑的人设保持到底，让沈羡记住她这个嚣张的背影。

　　然而，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拧下钥匙的那一刹那，与摩托车的轰鸣声一起传来的是···夏宸惊天动地的一声嚎。

　　“小姑！等我——”夏宸尔康手，眼见着小姑要开走那辆拉风的摩托车，整个人急的不行，抱着一筐苹果踉踉跄跄地从果园里冲了出来，奔出了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姑绝的即视感。

　　小姑：“···”

　　小姑嘴角抽了抽。

　　“小姑！不要丢下我！等等我！小姑～～～”夏宸边跑边喊，神情悲怆，一脸你敢丢下我我就敢给你表演一个原地去世的表情。

　　没帅过三秒的小姑很无奈，摘下头盔看着冲她扑过来的夏宸，幽幽叹了口气。

　　她刚才古惑仔的背景音乐都给自己配好了，只差出发！就被这熊孩子打断了。

　　夏宸冲到小姑跟前，看着拉风的大摩托眼睛都放光了，也顾不上怀里的果筐了，随意又潇洒地往地上一扔，连蹦带跳坐到了摩托车后座，一把搂住小姑的腰，手一挥：“去吧！皮卡姑！”

　　皮卡姑：“···”

　　皮卡姑瞅了眼被夏宸随手扔到摩托车轮前的果筐，感觉非常窒息，咬牙切齿地说：“你把车轮都给我挡住了！让我往哪儿走···”

　　话还没说完，被夏宸嘹亮的歌声打断了：“你要往哪儿走！把我灵魂也带走！它为你着了魔～嘿！留着有什么用～哦～艾瑞巴迪！来次够！”

　　沈羡乐的不行，几步过去抱起挡在小姑车轮前的果筐，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至于小姑···

　　小姑自带的古惑仔背景音乐没用上不说，一路上是在“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中回去的。

　　好惨一女的。

　　“玉米煮好了，少年们，吃玉米了，”小姑打开门，喊院子里正在给奶奶帮忙的少年们。

　　沈羡把擦好的苹果递给贺司楼：“吃玉米吗？”

　　“吃，”贺司楼拿着小刀把苹果切片，放到奶奶晾果干用的大托盘上，余光瞥见了从门口进来的贺咪咪，“咪咪怎么出来了。”

　　“嗯？”沈羡转过头，贺咪咪正迈着小步伐晃晃悠悠往他和贺司楼这儿走，他过去抱起贺咪咪，“儿子，你怎么偷跑出来了。”

　　“抱回去吧，”贺司楼边切果子边说，“一会儿成小脏猫了。”

　　“嗯，”沈羡抱着贺咪咪回了屋，从桌上抽了张湿纸巾给它擦了擦脚，喊小姑，“小姑，你们出来时候看着点儿，别让咪咪出去，院子里都是土，一滚一身灰。”

　　“知道啦，”小姑在厨房里喊，“吃玉米吗，给他们几个拿出去。”

　　“我洗个手先，”沈羡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往厨房过去，小姑手里捧着玉米坐在餐桌边追剧呢，他看了眼桌上的玉米，用手戳了戳，“烫不烫手，我给贺司楼拿一个。”

　　小姑看他一眼，咬了口玉米：“不烫，别光照顾你贺司楼哥哥啊，小宸宸和肖梓呢？”

　　“门口研究大摩托呢，”沈羡挑了个比较嫩的玉米，“看着贺咪咪啊，刚给它擦了脚。”

　　“你们都在外边儿，它听到你们说话声就往门口跑，蹲那儿喵喵叫冲我撒娇，谁能顶的住，”小姑说，“让它出去晒晒太阳吧，小可怜，可怜兮兮的，脏了我给它擦。”

　　沈羡看了看在他脚边来回蹭的贺咪咪，想了想，又给抱出去了。

　　“怎么又抱出来了，”贺司楼看了眼沈羡，放下小刀从他手里接过玉米。

　　“小姑说咪咪总蹲门口喵喵叫，”沈羡把贺咪咪放到地上，拽了个凳子坐下，“太可怜，脏了就擦擦吧，也脏不到哪儿去，它就到处逛逛，也不在地上打滚儿···”

　　话音未落，贺咪咪就欢快的在地上翻滚了一圈，一只猫开心的不行。

　　沈羡：“···”

　　真是一点儿面子不给。

　　贺司楼笑笑，啃了口玉米。

　　“歇会儿吧，”沈羡说，“腰不累啊，站起来走走。”

　　“夏宸和肖梓呢，”贺司楼站了起来，跟着沈羡往院子外晃。

　　“门口研究大摩托呢，”沈羡手抄着兜，步调散漫，“早晨喊着要吃玉米，去通知他俩一声吧，错过了玉米回来又得喊了。”

　　院门外，夏宸过瘾似的骑在摩托车上不下来，小姑没拿走钥匙，但是夏宸胆子小，真让他骑他还不敢骑，肖梓十分无语，睨了他一眼就要往回走，和出来的沈羡贺司楼碰上了。

　　“玉米煮好了小伙子，”沈羡说着，往夏宸那儿看了一眼，没忍住笑了，“别告诉我你一直没骑，就坐了半天过了个瘾。”

　　“没敢，”夏宸很诚实，单脚撑着地看沈羡，“哥，快，给我拍个照。”

　　“没拿手机，”沈羡想也不想，拒绝了他。

　　贺司楼走到夏宸跟前，扫了眼摩托车，有些跃跃欲试。

　　“你三轮车都开不好，”沈羡看着贺司楼什么都想试试的样子，有点儿想笑，“贺司楼你是好奇宝宝吗。”

　　贺司楼不置可否，冲他挑了下眉梢。

　　“哥，你说我能行么，”夏宸说，“我也想试试。”

　　“试吧···”沈羡说。

　　贺司楼看了他一眼。

　　“···别拧钥匙就行，”沈羡慢慢悠悠补全了下半句，“脚蹬地转两圈儿感受一下得了。”

　　“也行，”夏宸说干就干，脚蹬着地使劲儿往出滑了一截，拐了个弯儿又往地上蹬了一脚。

　　他绕着院门口这片儿地骑了一圈儿，感觉没什么意思，没有速度没有激情，就把车蹬回了原位，本来好好的两脚着地，临到停车的时候，突然就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换成了冷酷小姑同款单脚踩地。

　　这一脚踩的，直接踩到了石子上，脚下一滑，重心不稳了，直直往旁边儿倒了下去。

　　“啊！”夏宸还没忘喊了一嗓子。

　　“我靠！”沈羡愣了愣，眼睁睁看着夏宸和他的摩托车一起倒向了正在吃玉米的贺司楼，然后连人带车把贺司楼给压倒在了地上。

　　他都没顾上笑话贺司楼被砸倒了竟然还不忘高高举起拿玉米的手，赶紧过去帮夏宸扶起摩托车去看贺司楼。

　　“砸哪儿了，”沈羡蹲他跟前，摸摸他肚子又摸摸他腿，“没事儿吧。”

　　“没事儿，”贺司楼躺在地上，看了眼手里的玉米，轻叹了口气，慢吞吞地坐起身，把玉米塞到沈羡怀里，曲起左腿掀起裤脚看了眼脚腕儿，破皮了。

　　他刚才站那个地方刚好是台阶下边儿，夏宸往他身上一倒脚腕儿刚好卡在了台阶上，啧。

　　“流血了，”沈羡手扶着贺司楼小腿肚，瞅了瞅他脚腕儿，确定就是破皮了才松了口气，挑着眉梢看罪魁祸首夏宸。

　　夏宸正在肖梓怀里哭爹喊娘：“我靠摔死我了！”

　　“摔哪儿了，”肖梓皱着眉，边给他拍灰边掰着他看。

　　“腿，”夏宸指了指右腿，“肯定蹭破了，这么疼我靠。”

　　肖梓啧了一声，手拽上夏宸裤腰，拉开往里瞅了瞅，也看不清个什么。

　　“哎，光天化日你他妈就拽我裤子，”夏宸拍了拍他拽着自己裤子的手。

　　肖梓松了手，瞪了他一眼。

　　沈羡啧了一声，回头看贺司楼，晃了晃手里的玉米：“玉米还吃么？”

　　“吃，”贺司楼拍拍屁股站起身，“先回家洗个手吧，一身灰。”

第20章

　　沈羡跟在贺司楼身后往院儿里走，路过夏宸身边的时候，抬腿踹了脚他屁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

　　“我靠，”夏宸被踹了个踉跄，扯着嗓子喊，“沈羡你他妈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爱我的我哥了！”

　　“滚蛋，”沈羡淡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明我俩是一起摔了的，你不关心关心我就算了竟然还踹我！”夏宸冲着他背影喊。

　　“闭嘴吧，”肖梓睨了他一眼，拽着他胳膊拍了拍他屁股上沈羡刚留下的灰脚印，“属你烦人。”

　　“我哥不爱我了，”夏宸幽幽地说，然后一转身扑到了肖梓身上，“嘤！我只剩下你了！快说你爱我！”

　　肖梓：“···”妈的智障。

　　“快点儿！”夏宸喊。

　　“我爱你，”肖梓皱眉敷衍道，往他背后甩了一巴掌，“你他妈撒开我。”

　　“你他妈能不能走点儿心！”夏宸不满地看着他，抬手指了指心脏的位置，一字一顿地说，“走心，心，心知道吗，深情点儿···哎哎哎你他妈给我回来！肖梓！你大爷！我要离家出走了！我要和你离婚！”

　　肖梓嘴角扬了扬，没理身后的人。

　　“儿子的抚养权我是不会给你的！”夏宸追在肖梓屁股后边儿喊，“一个都不给你！俩儿子都是我的！”

　　“哟，闹离婚呢，”院子里，小姑看着你追我赶俩少年，没忍住笑了起来。

　　“可不是么，隔三差五闹离婚，也没看他们真离了，”沈羡回头看了眼那俩，喊夏宸，“夏宸你儿子中午还没吃饭呢。”

　　“啊！差点儿忘了！”夏宸一溜烟从院门口冲了进来，然后往屋里跑了进去，“儿子我来了！”

　　沈羡啧了一声，心说夏宸还真是活力四射每一天，就没有他不活泼的时候。

　　贺咪咪这会儿在院子里奔跑跳跃玩儿疯了，沈羡没舍得打扰它，脏就脏了吧，玩够了回家再擦。

　　“你先去洗手吧，我出去帮忙，”回到家里，沈羡把贺司楼的玉米给他放到餐桌上，转头看他，“赶在午饭之前都弄好，下午还要去摘杏儿。”

　　“嗯，”贺司楼应了一声，去洗手间了。

　　“帅哥，”小姑冲从家里出来的沈羡挥挥手，“咱晚上院子里吃烧烤吧。”

　　“吃呗，”沈羡往小姑那儿过去，拽了个凳子坐下，继续擦苹果的工作，“谁拦你了。”

　　“别贫，”小姑白了他一眼，继续说，“家里什么都有，下午摘完杏儿回来咱们串烤串儿。”

　　沈牧听到这儿，看了她一眼，接下话茬：“精力很充沛啊你，不知道还以为你零零后呢，比少年们还活泼，摘完杏儿回来还要擦，擦完还要晾，够你忙活一下午了，还给自己找事儿做。”

　　“我们年轻着呢，”小姑说，“又不是你想吃烧烤的时候了？刚才是谁说下午摘完杏儿要去钓鱼啊，合着你也零零后呗，挺会给自己找事儿干，啊？”

　　“老天爷，”爷爷和奶奶一起乐了，“又掐上了。”

　　“谁愿意和他掐啊，我哥太招人烦了，”小姑说，“晚上我们烧烤你千万别吃，吃就是零零后。”

　　“零零后斗嘴真好看，”沈羡笑着看小姑。

　　“嘿，”小姑眉梢一挑，“小树林，小帅哥，干嘛来着，啊？”

　　“得，”沈羡嘴角抽了抽，“我错了。”

　　“千万别得罪零零后，”小姑瞪他一眼，“知道了吗？”

　　“知道了，”沈羡笑了起来，看了眼从屋里出来的贺司楼，“吃完玉米了？”

　　“嗯，”贺司楼走到他跟前坐下，拿过小刀继续切苹果，“你不吃么？想吃回去吃，我帮你擦会儿。”

　　“不吃了，留着肚子吃饭，”沈羡说着，拽起他裤腿瞅了瞅他脚腕儿，“换双拖鞋吧，走路不疼么。”

　　“还行，”贺司楼说，“一会儿回去换，现在也不走路，没事儿。”

　　“怎么了，”小姑看了眼沈羡。

　　“你儿子刚才玩儿大摩托的时候脚一滑摔了，摔就摔吧，往我家漂亮小哥哥身上摔，”沈羡拽起贺司楼裤腿，指了指他脚腕儿，“看，破皮了，赔钱。”

　　贺司楼笑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多少钱，”小姑漫不经心地说。

　　“看在你是我小姑的份儿上，就给个五千吧，”沈羡说，“支持现金微信支付宝，选哪个？”

　　“嘿，你个臭不要脸的，碰瓷呢？”小姑眯了眯眼，话中带话，“你家漂亮哥哥？谁家漂亮哥哥还不一定呢。”

　　小姑说着，目光转向贺司楼：“宝贝儿你是谁家漂亮哥哥？”

　　贺司楼假装没看到小姑那个“说我说我快说我”的眼神，很认真地说：“沈羡家漂亮哥哥。”

　　小姑一滞。

　　沈羡乐了，冲小姑一摊手：“赶紧的，赔钱。”

　　“得，合伙碰瓷，”小姑从兜里找出手机，给他发了个红包，“你赢了。”

　　沈羡笑眯眯地收了钱，想了想，给贺司楼转了一半儿过去：“分赃了哥哥。”

　　“我儿子呢，”小姑睨他一眼，“钱也收了，快点儿把我儿子交出来，不然我报警了啊。”

　　“你儿子？”沈羡一秒进入剧情，深沉状看着她，刻意压低声，“撕票了。”

　　小姑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眼泪：“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崽！沈羡我和你拼了！同归于尽吧！”

　　话音刚落，贺司楼突然举起了手，对着小姑脸：“放开他，不然我就开枪了。”

　　小姑：“···”

　　旁边儿爷爷奶奶笑的不行，两家父母不知道什么时候举起了手机，边乐边录视频。

　　“继续啊，”蒋苒笑着起哄，“没有后续了吗？”

　　“正精彩着呢，”贺铭跟着起哄，“这集演完了吗？演完好歹给个下集预告啊。”

　　小姑握上贺司楼手，对着自己脸轻轻一抬，然后白眼儿一翻，舌头一吐：“全剧，完。”

　　一帮人都笑了起来，院子里顿时此起彼伏地“哈哈哈哈哈”，沈羡勾着嘴角看了眼贺司楼，没想到这人幼稚起来这么···这么可爱。

　　嗯，可爱。

第21章

　　吃过午饭一伙人分头行动了，爸爸们跟着爷爷去钓鱼，妈妈们和小姑跟着奶奶准备晚上烧烤要用的材料，少年们去摘杏儿。

　　还是那辆敞篷拉风的小三轮，沈羡和贺司楼坐在驾驶座，肖梓和夏宸坐在小斗里，一路在沙尘暴里摇摇晃晃到了摘杏儿的地方。

　　杏儿树和果园里的果树不同，从沈羡记事儿起这几棵杏儿树就在这儿了，干高冠大，枝叶茂密，枝头挂满了黄澄澄的杏子，树下还有一条窄窄的小溪，水清澈见底，缓缓流淌着。

　　“哥，”夏宸从车上跳下来，仰头看着树上的杏儿，“这得上去摘吧？”

　　“嗯，”沈羡点点头，把车斗里的筐抱下来，“你不是喊着要上树吗，这回可以上了。”

　　夏宸说干就干，撸起袖子就往树上爬：“哥，你在下边儿拿筐捡，我给你把杏儿晃下来。”

　　“晃吧，”沈羡拿着筐站到树下，“别摔了啊。”

　　“摔不了，”夏宸扒开树枝喊下面肖梓，“你不上来吗？”

　　肖梓看了他一眼，跟着上去了。

　　杏儿比起果子要好摘很多，不需要一颗颗摘，晃晃枝头就能掉下来一大片。

　　沈羡和贺司楼埋头在树下捡，后来感觉筐要不够用了，喊了声肖梓和夏宸，让他俩下来。

　　“我靠，”肖梓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脚滑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把正在小溪旁洗手的夏宸吓了一蹦。

　　“我靠，”夏宸甩甩手，赶忙往他跟前走，“没事儿吧？”

　　“应该没事儿，”肖梓活动了一下脚，感觉使不上劲儿，还有点儿疼。

　　沈羡和贺司楼在那头捡杏儿，没注意肖梓这边儿的动静，夏宸蹲到他边儿上，小心翼翼扯起他裤腿瞅了瞅他脚腕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伸手往他脚腕儿上捏了捏。

　　“哎，”肖梓拧着眉毛挡开他的手，“疼。”

　　“崴脚了，”夏宸看了他一眼，往他前面一蹲，“上来，我背你去车上坐着，别乱动了。”

　　“我还是蹦过去吧，”肖梓瞅了瞅他单薄的小背影，“回头你再给我摔了就更惨了。”

　　“摔不了，”夏宸瞪了他一眼，“快点儿，车停那么远，你脚还想不想要了？”

　　“没那么严重，”肖梓说，“我之前崴过脚，和这个感觉不一样，这没那么疼。”

　　“那也上来吧，”夏宸不放心，“不严重回头再给蹦严重怎么办，赶紧的！”

　　肖梓犹豫了一下，往前趴到了他背上：“别摔我啊，摔了我要揍人了。”

　　“知道了，”夏宸手撑了一下地，晃晃悠悠直起身。

　　“哎你能不能行，”肖梓紧紧搂着他脖子。

　　“能，别喊了耳朵要聋了，”夏宸啧了一声，走的慢吞吞的，没再晃悠。

　　“怎么了？”沈羡看了眼背着肖梓往他们这儿过来的夏宸，“摔了？”

　　“嗯，崴脚了，”夏宸说，“现在还没肿起来，不知道严不严重。”

　　“先去车上坐着，”沈羡抱起一筐杏儿，想了想，又把杏儿放到地上，看夏宸，“背得动吗，背不动我背吧，别一会儿都摔了。”

　　“背得动，”夏宸说，“我先出了啊，把他放车上再回来和你搬杏儿。”

　　“小心点儿啊，”沈羡说，“这里路不好走，都是树杈，别划到了。”

　　“知道了，”夏宸往上颠了颠肖梓，“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不是你玩儿大摩托的时候了？”肖梓说。

　　“嘿，你这人，”夏宸累的气喘吁吁，“我他妈担心你呢，你个狼心狗肺的。”

　　肖梓没吭声，紧了紧搂着夏宸的手。

　　这会儿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乡下要比市里热很多，跟个大蒸笼似的，刮过来的风都是热的，肖梓看着夏宸淌在下巴尖的汗珠，不知怎么，心里突然有点儿不太舒服，抬手给他擦了擦汗。

　　夏宸虽然看着没心没肺一个傻孩子，但其实很细心，比如他随口一句喜欢吃橘子夏宸就能记住，比如夏宸以为他不喜欢那个“爸爸肖梓妈妈夏宸”的鱼牌儿，和他说过好几次不喜欢就别带了，比如，怕他回乡下会不自在二十四小时在他跟前叽叽喳喳一步不离。

　　很神奇。

　　夏宸把他放到驾驶座，掀起衣服下摆擦了擦汗，气儿还没喘匀。

　　“累死了吧，”肖梓抬手给他扇了扇风。

　　夏宸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肖梓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继续扇风。

　　夏宸蹲下身，拽起他裤脚看了看，看到肿的不严重才松了口气：“回去擦个药，明天应该就不疼了。”

　　“嗯，”肖梓应了一声。

　　四人回到家的时候，小姑他们都在院子里忙活上了，串烤串儿的串烤串儿，弄烤架的弄烤架，收拾鱼的收拾鱼，夏宸背着肖梓回了屋，怕自己下手没数，就喊奶奶来给肖梓擦了药。

　　“你就坐着别乱动了，”夏宸看了眼肖梓。

　　“我自己屋里坐着啊？”肖梓问。

　　“我得出去帮羡哥楼哥晾杏儿···”夏宸顿了一下，感觉肖梓有可能是自己一个人呆着孤单，想了想，自己也不愿意一个人呆着，“我背你出去，你去外边儿坐着。”

　　“嗯，”肖梓驾轻就熟冲他张开手，等背，其实他完全可以蹦出去，大概是脑抽了，想收回手的时候，夏宸已经蹲到了他前面。

　　“中午还吵着要离婚了，”小姑睨了眼从家里出来的俩少年，“这会儿就好的不行了。”

　　夏宸嘿嘿笑了一声，往沈羡他们那儿过去，把肖梓放小凳子上，开始和沈羡一起擦杏儿。

　　这个杏儿吧，虽然非常好摘，但是真的难擦，都没有上午摘得果子五分之一多，光是擦干净就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少年们期间因为腰累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集体坐到了地上。

　　“娘啊，”沈羡站起身伸了伸腰，皱着眉说，“终于擦完了。”

　　“这个不用切吧？”贺司楼跟着站起身，手往后按了按发酸的腰，“一捏两半儿直接能晾。”

　　“嗯，”沈羡看了他一眼，走到他身后，在他腰上捏了捏，“酸吗？”

　　“酸，”贺司楼说。

　　“少年，”沈羡笑笑，帮他按腰，“年纪轻轻就腰不好。”

　　“好不好你要试试么，”贺司楼懒懒丢了句。

　　“自己按去吧，你大爷，”沈羡淡瞥了他一眼，回屋里找了晾杏干的盘子出来，蹲那儿继续搬砖。

　　“我靠！”夏宸一甩手，把捏开的杏儿扔到了地上，见鬼了的表情瞪着地上的杏儿。

　　“怎么了，”肖梓抬头看他。

　　“虫！”夏宸喊，“白白胖胖还会动我靠！”

　　“宝贝儿，你捏的时候看看有没有虫蛀过的洞，有的话就别捏直接扔了，”沈羡说。

　　“我想换个工作，”夏宸皱着眉，可怜兮兮，“我要去串烤串儿，让我妈来。”

　　沈羡乐了：“行，让你妈来。”

　　“妈呀，”夏宸回头冲小姑喊，“我要和你换换岗位！”

　　“怎么了，”小姑往他们这边过来。

　　“我要去串烤串儿，”夏宸眨巴着眼睛卖萌，“你来捏杏儿。”

　　“干嘛，”小姑笑了起来，“怕虫啊？”

　　“啊，”夏宸说着，往肖梓前面一蹲，“我们走，我们串烤串儿去。”

　　“嘿，”小姑一挑眉，“你怕虫，人肖梓又不怕。”

　　“不行，”夏宸背起肖梓，“他离不开我。”

　　“谁离不开谁？”小姑边笑边说，“你离不开他还是他离不开你啊小宸宸。”

　　“都，”夏宸头也不回，“拒绝异地恋！”

　　啧，小姑摇了摇头，坐到夏宸位置上，接替了夏宸手里的活儿。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几筐杏儿总算是都捏好了，盘子不够用，小姑把窗台擦干净了，沈羡和贺司楼捧着一大盘没地儿晾的杏儿往窗台上摆。

　　院子里这会儿灯火通明，热闹的不行，爷爷奶正在院子里堆火堆，准备烤土豆和红薯，妈妈们往外搬桌椅板凳，夏宸和肖梓已经跟着爸爸们开始烤鱼了。

　　小姑回屋投喂完贺咪咪和小金鱼，手里拿了瓶花露水出来，贺咪咪跟在小姑身后屁颠颠地迈着小碎步，形影不离。

　　“花露水，有没有人需要，”小姑手里拿着瓶花露水边晃边喊，毕竟是乡下，蚊子肯定少不了。

　　“我要，”好几个人一起回答。

　　“你要吗，”沈羡问旁边儿贺司楼，他不招蚊子，但贺司楼是个招蚊体质，已经被咬好几口了。

　　“一会儿，马上晾完了，”贺司楼说着，往胳膊上拍了一下。

　　沈羡突然想到什么，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嘴角，然后在看到有蚊子落到贺司楼身上的时候，甩手一巴掌拍了上去：“有蚊子。”

　　贺司楼没在意，继续往窗台晾杏儿。

　　随着沈羡“啪啪啪”打蚊子的频率越来越高，贺司楼渐渐觉出那么点儿不对劲儿来。

　　又一次“啪”声后，贺司楼闭了闭眼，手里的盘子往地上一放，在沈羡还沉浸在打蚊子的快乐里时，突然转身，动作利索捏住沈羡下巴向上一抬，往前逼近，停到了一个危险的距离：“你故意的吧？”

　　沈羡愣了愣，瞪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淡色唇瓣，几秒后，声音低低地丢了一句：“我感觉你也挺故意呢。”

　　贺司楼挑了下眉梢，探究的目光直勾勾地打量在他脸上，意味深长地：“脸红了。”

　　温热的呼吸缠绕在一起，沈羡感觉自己呼吸有点儿不顺畅了：“你非得这个姿势聊天么？”

　　“谁告诉你我是在和你聊天，”贺司楼捏着他下巴的手松松往上一抬，距离倏地拉近了几分，懒洋洋地垂眼看他，“这姿势你从哪儿看出来我是要和你聊天？”

　　“不然，”沈羡掀起眼皮看他，“接吻么？众目睽睽···”

　　贺司楼勾了下嘴角，在他话还没说完之前，突然向前凑近。

　　“操，”沈羡猛的偏开头，就听耳边传来了贺司楼心情很好地轻笑声，以及一句，非常欠揍的···

　　“躲什么，”贺司楼说，“真以为我要亲啊？”

　　“给老子滚！”沈羡一把推开他，感觉脸上着火了似的。

　　贺司楼笑笑，找小姑拿花露水去了。

第22章

　　烧烤在说说笑笑中吃到快十二点才结束。

　　沈羡等浴室空出来的时间里做了做题，感觉眼睛都要闭上了，才等来小姑的敲门声。

　　“去洗澡吧少年们，”小姑说，“洗漱完早点儿休息，晚安。”

　　“小姑晚安，”沈羡和贺司楼一起回答。

　　“你先洗吧，”沈羡回头看了眼贺司楼，冲他抬抬下巴，“快洗，我困死了。”

　　“那你先去，”贺司楼懒洋洋地歪在床头看书，“你都困死了，我怎么好意思先洗。”

　　“我尊老爱幼行不行，”沈羡关了台灯走到他跟前，从他手里抽走书，坐在床上，碰了碰他胳膊，“赶紧的。”

　　贺司楼没动，淡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要么你先，要么一起，选吧。”

　　沈羡挑了下眉梢，往后靠在床头，转过头半撩不撩看着他，没说话，隔了会儿，人往地下一站，手掀起衣服下摆向上一扯，露出大半截精窄的腰。

　　贺司楼短暂愣了一瞬，勾着嘴角笑了，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带着趣味，视线顺着他一截精致锁骨缓缓向下，在他腰间溜达了一圈儿，才挑眼看他。

　　沈羡把上衣往床上一扔，冲他吹了声口哨：“走？”

　　贺司楼扬眉，没接话，穿上拖鞋径直绕过他往屋外出去了。

　　沈羡这崽段位渐涨，不好逗了。

　　啧。

　　其实要换成往常，贺司楼那么说完沈羡肯定就自己先去洗了，但今儿和往常不同，打蚊子的时候贺司楼逗他玩儿那事儿他还记着呢，憋着那股子邪火正没地儿发泄呢，贺司楼还上赶着来撩火，他肯定得接着。

　　撩他一次行，撩两次也没问题，但你他妈不能来回撩啊！

　　他一个爱好男取向男正处于一撩就着那个阶段的青春期少年，因为贺司楼没完没了的撩拨每天跟个要喷不喷的火山似的，再这么下去他都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憋不住突然就爆了。

　　“跑什么，”沈羡跟在他身后，笑容散漫，“哥哥，别跑啊，不是一起洗吗。”

　　“后悔了，”贺司楼头也不回，往浴室里进去，要合上门的瞬间，被沈羡横进来的手挡住了。

　　“我这儿不卖后悔药，”沈羡把他往里一推，反锁上门，拽着他往花洒下走，“赶紧的，别光打嘴炮逗完人就跑。”

　　他把贺司楼抵到墙边，吊着眉梢看他：“不是一起洗省时间么，脱啊，别墨迹，夏宸和肖梓还等着呢。”

　　“哦，”贺司楼勾了勾嘴角，唇边的笑意渐深，在沈羡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脱了个干净利索。

　　沈羡脑子里空白了一瞬，瞪着眼前笔直修长的大白腿，愣了愣，下意识转了身，就要往外走。

　　刚才为什么要推门进来都他妈想不明白了。

　　“跑什么，”贺司楼向前一步，胳膊往他腰间一环，把人拽到了怀里，“不是一起么。”

　　沈羡：“···”

　　贺司楼的体温没有一丝阻碍地从他背后传来，该感受的不该感受的在他愣了个神的空隙就感受完了。

　　细腻，光滑，紧致。

　　我，操。

　　沈羡往身下瞥了一眼，眼皮狠狠跳了跳。

　　小小羡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儿骨气！

　　你他妈能不能给我长点儿脸！

　　这么诚实嚣张地给我站了起来是几个意思！

　　你爹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我不活了让我去死。

　　“一动不动是什么意思，”贺司楼在他耳侧说，搂在他腰间的手向下，扣上了他的腰带，动作慢条斯理，往外一扯一拽，扔到了沙发上，“别墨迹，肖梓和夏宸还等着呢。”

　　沈羡：“···”

　　静谧的浴室内一时间安静的只能听到俩人的呼吸声，气氛徒然微妙起来，微妙之外，还夹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牛逼还是你牛逼，”沈羡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

　　他握住了贺司楼解他裤链的手，也没拽开，就松松握着，隔了好一会儿，突然松开了，往后一靠，头往贺司楼肩膀一搁：“继续。”

　　贺司楼：“···”

　　“可能还是你牛逼，”贺司楼啧了一声，一天之内让你撩起两次火···

　　我牛逼？不，还是你牛逼。

　　他推开沈羡，转了个背对着他，开了花洒。

　　俩人距离不算远，溅起来的水花刚好能砸到沈羡背上。

　　是冷水。

　　沈羡心下叹气，感觉自己也非常需要兜头来盆冷水···让小小羡冷静冷静。

　　贺司楼洗完澡也没看沈羡，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拿下衣架上的浴巾擦水，全程眼神都没给沈羡一个。

　　而沈羡···

　　沈羡本着不看白不看的想法，眼神全程都胶着在了贺司楼的身上。

　　他顺着那双修长笔直的腿缓缓向上。

　　“屁股挺翘”这四个从脑子里蹦出来的瞬间，“想摸”这俩字也紧跟着蹦了出来，然后···他可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几步往贺司楼身后站定，抬手就往上摸，顺手还捏了一把。

　　嗯，很有弹性。

　　很有弹性···

　　沈羡你他妈疯了！

　　沈羡疯没疯贺司楼不知道，但他是真的快疯了。

　　贺司楼被他一把捏的，整个人倏地怔在了原地。

　　沈羡也跟着僵在了原地，不知道下一步是该撒手呢还是该道歉呢还是该嘴欠一句混过去呢···

　　俩人保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贺司楼先打破了僵局。

　　他捞过内裤穿上，又从衣架上拿过睡裤穿上，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看了眼沈羡，在他目瞪狗呆的视线下，速度极快的扯了他裤子，一巴掌甩到了他屁股上：“手很欠是么。”

　　说话间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你再欠一个试试。”

　　我他妈今儿就告诉你“就地正法”四个字是怎么写的。

　　“我···操？”沈羡瞪着眼睛看贺司楼，而后者，在淡瞥了他一眼之后，一把捏了上去。

　　“挺翘，”贺司楼贴在他耳侧说，声音懒懒的，危险又散漫，“手感不错。”

　　沈羡：“···”

　　行吧，自作孽不可活。

　　“捏完没，”沈羡问，“捏完撒手，我要洗澡了。”

　　“没，”贺司楼笑笑，又捏了两把。

　　“贺司楼，”沈羡闭了闭眼，“我他妈就捏你一下，你···”

　　“先撩者贱这句话听过没，”贺司楼漫不经心地说，“捏几下不重要，我们来谈谈你捏了几分钟吧。”

　　“我操，”沈羡哑口无言，“行吧我贱，赶紧捏，我靠···我刚才这么使劲儿了吗！”

　　“贺司楼！”

　　“我刚才就他妈一个地方动都没动！”

　　“你他妈给我适可而止···我靠！”

　　“我告诉你！你再这么玩儿我他妈要捏回去了啊！你他妈揉面团儿呢！贺司楼！”

　　沈羡喊了半天，喊累了，歇了，语气幽怨：“我怎么这么亏呢，早知道是这样我怎么也好好捏两把感受感受啊我操。”

　　贺司楼本来憋着火，听到这儿，没忍住笑了。

　　沈羡叹了口气，也跟着笑了，浴室内的气氛倏然开朗起来，但更多的是，心照不宣。

　　我喜欢男的。

　　哦，那真巧。

　　“我还能重新感受一下吗贺司楼，”沈羡笑着说，“你便宜是占了，我血亏啊简直。”

　　“哥————”外边儿砰砰砰地敲门声和夏宸压着声的询问声一起传来。

　　“你们有完没完了，”夏宸说，“我和肖梓一觉都快睡醒了你们还没洗完！”

　　“马上！”

　　这个马上马了有十多分钟，沈羡和贺司楼才从浴室里一起往外出来，然后一起被门外的肖梓的和夏宸吓了一跳。

　　“我们有这么吓人吗，”夏宸瞅了他俩一眼，扶着一蹦一蹦的肖梓往里进去，关上了门。

　　肖梓的脚崴的不严重，但是奶奶家浴室地很滑，夏宸怕肖梓一蹦一蹦这状态再给摔了，不放心，就跟着一起来了。

　　“你洗吧先，”夏宸说，“我扶着你。”

　　肖梓点点头，没有异议。

　　夏宸没打算一起洗，穿着衣服站在距离肖梓不远的地方扶着他，没多会儿身上衣服就被溅湿了，有点儿无奈：“这不如和你一起洗了，你等会儿，我脱个衣服，都淋湿了。”

　　“嗯，”肖梓应了一声，“一起洗吧，一会儿我出去给你拿睡衣。”

　　“你蹦出去啊？”夏宸看了他一眼，边脱衣服边说，“可算了，蹦摔了再来个骨裂什么的···”

　　“哎，你嘴里有没有点儿好话了还，”肖梓瞪了他一眼，这一眼瞪的，被夏宸身上的淤青吓了一跳，“我靠。”

　　夏宸侧腰的位置青了一大片，都发紫了，顺着侧腰往下，腿侧也有一大片淤青。

　　“我靠，”夏宸跟着喊了一声，“之前没这么严重啊！”

　　“伤在你自己身上你都不知道严不严重？”肖梓皱了下眉，迈开腿就要往他那儿过去。

　　“哎哎哎，你别动，”夏宸赶紧往他那儿过去，站到花洒下，一手扶着肖梓胳膊，“我之前看没青这么厉害，也没觉得太疼。”

　　“骗人，”肖梓手指了指他腰侧淤青处擦破的地方，眉毛都快打结了，“你背我的时候没感觉腰这儿疼啊？哄鬼呢？”

　　疼肯定是疼了，夏宸没吭声，背肖梓的时候肖梓腿就卡在他腰上，能不疼么，但也不能说，说了肖梓肯定得蹦出去。

　　肖梓瞪了他一眼，夏宸为什么没说他当然知道，就是知道才烦的不行，瞪着他看了好半天，气的不行，往他胳膊甩了一巴掌。

　　夏宸嘿嘿笑了两声。

　　“傻啊，”肖梓说。

　　“聪明着呢，”夏宸还嘿嘿冲他乐。

　　“聪明个屁，”肖梓没忍住笑了笑，摸了摸他脑袋，“一会儿穿我睡衣出去，把你睡衣给我拿进来。”

　　“嗯，”夏宸点点头。

第23章

　　“还不睡？”沈羡收好卷子，躺回床上，瞅了瞅靠在床头看书的贺司楼，“通宵啊打算？”

　　“马上看完了，”贺司楼看了眼表，一点多，他打开床头柜上小台灯，把卧室里的大灯拍灭，回头看了眼沈羡，“晃眼么？”

　　“不晃，”沈羡蜷在被子里，闭上了眼睛，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刚才浴室里的画面，慢半拍的有点儿脸红心跳，他又睁眼瞧了瞧贺司楼。

　　“怎么了，”贺司楼感受到了他看过来的目光，垂眼看他。

　　“晃眼，”沈羡睁着眼睛说瞎话，被子一掀蒙住了头。

　　贺司楼盯着鼓起的被子看了会儿，把书放到床头柜上，关了灯，躺回床上，拽了拽被子：“你打算冻死我怎么着？”

　　沈羡把被子匀给他，带着这样那样的想法重新闭上了眼睛，半夜从噩梦里惊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儿迷。

　　实在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做到睡之前满脑子想法，睡之后梦到案发现场。

　　说好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

　　梦到案发现场是什么鬼！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莫名感觉窗子上随时会有颗头出现在那里，这么一想，汗毛顿时都竖了起来，怪瘆人。

　　他其实平常胆子没这么小，除了自己不敢在乌漆麻黑的家里睡觉之外，不敢看鬼故事恐怖片之外···算了，挺小的。

　　他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转头看了眼贺司楼。

　　睡的很熟。

　　他犹豫了一下，往贺司楼身边贴了贴，隔了会儿又往近贴了贴，直到感觉到贺司楼的体温，近的不能再近之后，才歇了，正打算继续睡觉，就被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蹦。

　　“沈羡，你想让我睡地上是么？”贺司楼声音有些哑，带着没睡醒的不耐烦。

　　沈羡听着他欠揍的声音，莫名松了口气，想了想，老实说：“我害怕。”

　　“嗯？”贺司楼挑了下眉梢，半眯着眼转过头看他，有点儿惊讶，“你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魂穿了？”

　　“嗯？”沈羡也回过了头，满脸疑问，“我怎么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贺司楼突然笑了，声音很低，一边嘴角轻轻勾起，难得不带揶揄没有嘲讽，还挺好看。

　　“没事儿，”贺司楼看着他，“你害怕？”

　　“嗯，”沈羡点了点头，“做梦了，梦里围观了一场血案。”

　　“什么血案，”贺司楼侧了下身，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他，沈羡睫毛很长，还挺翘。

　　“我和···你，”沈羡说到这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梦里和他一起的人是贺司楼。

　　“和···我？”贺司楼眼底带着点儿不确定，接着想到了什么，一双狭长的眸子不怎么爽地眯了起来，面上温和的表情消失了个干干净净，“所以···你梦里那场血案，是我杀了别人，还是别人杀了我？”

　　话到后边儿，贺司楼声音里明显带了点儿咬牙切齿的意思。

　　“你他妈脑洞真大，”沈羡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回忆着那场梦，继续说了，“我和你在烧烤摊吃烧烤呢，吃的正开心，旁边儿有人打起来了，我怕波及到咱俩，就想带你走···”

　　讲到这儿，沈羡皱了下眉，突然不想说了。

　　“继续，”贺司楼勾了下嘴角，看着面部逐渐扭曲的沈羡，有些想笑，“还有呢。”

　　“想带你走，然后那帮人就冲到了烧烤摊位，咱俩没走掉，我正琢磨怎么办呢，就看一男的从后厨抄了把刀出来，”沈羡边回忆边说，“我就拽着你赶紧藏到了桌子下边，那个桌子是长条桌，有桌布，我自己感觉还挺安全。”

　　“你那是掩耳盗铃，”贺司楼笑笑。

　　“反正就藏桌子下边儿了，然后我从桌布缝隙偷偷往外边儿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男的头上插着把刀，竟然还没死，”沈羡说，“然后就看那男的抽出了自己四十米的大刀···”

　　“那得有多长，”贺司楼没忍住插了句嘴。

　　“你讨不讨厌，”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沈羡自己先愣了，竟然不是你他妈别插嘴而是···你讨不讨厌？

　　睡懵了？傻逼了？

　　气氛突然有些微妙，沈羡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贺司楼直勾勾地看着他，眼底带着趣味，隔了会儿，倏地勾唇笑了。

　　沈羡刚才勾着一截软软的尾音埋怨似的丢出那句“你讨厌”的时候，表情还挺可爱。

　　沈羡闭了闭眼，几秒后转回了头，没心思讲了，操。

　　“我错了，”贺司楼唇边还挂着没散尽的笑意，“不打断你了，你继续。”

　　沈羡不吭声，打算找找睡意继续睡觉。

　　“快点儿，”贺司楼说完，指尖在他脸上轻轻点了点，“抽出了他四十米的大刀，然后呢。”

　　沈羡掀起眼皮，慢吞吞的转回头，一边眉梢轻挑着看他。

　　“然后呢，”贺司楼又问了一遍，指尖往他下巴上勾了勾。

　　沈羡拽住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感觉很没面子。

　　“没笑你，”贺司楼顿了一下，“就单纯觉得你可爱。”

　　很好，气氛因为这句话重新凝固了。

　　俩人互相盯着看了会儿，也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互相盯着笑了好半天没能停下来。

　　“他抽出了自己四十米的大刀，然后追上了前面那人，一刀砍了上去，那人直接断成两半儿了，”沈羡边笑边说，“断成两半儿就算了，上半身直接砸到了我眼前，还死不瞑目，和我大眼儿瞪小眼儿的对视，我就吓醒了。”

　　“挺精彩，”贺司楼笑着说，一双眸子弯弯的。

　　“我饿了，”沈羡语气十分幽怨，摸了摸肚子，“我梦里烧烤还没吃爽呢。”

　　“厨房里有吃的，”贺司楼说，“冰箱里还有小姑买的零食。”

　　沈羡盯着他看了会儿，好半天才开口：“你饿吗···咱，咱俩一起？”

　　贺司楼短暂愣了一瞬，偏开头笑了。

　　“笑个屁啊，”沈羡隔着被子拍了他一下，“饿了吧，肯定饿了，走吧我们一起去吃。”

第24章

　　俩人没开走廊灯，怕吵醒爷爷奶奶他们，摸着黑往厨房走，沈羡本来一颗心就快提到嗓子眼儿了，满脑子都是恐怖片，紧贴着贺司楼往前走，快到厨房门口的时候，脚腕儿一重，被什么东西抱住了。

　　沈羡愣了愣，没敢挪脚，下意识往前面贺司楼背上扑了过去：“脚脚脚脚脚！”

　　贺司楼跟着愣了：“脚怎么了？”

　　“脚被抱住了，”沈羡声音都吓拐弯儿了，死死抱着贺司楼。

　　贺司楼转过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沈羡的脚，看清抱他脚的是什么的时候，没忍住笑了起来：“你儿子。”

　　“嗯？”沈羡紧闭着眼睛，搂着他不撒手。

　　“抱你的脚的，是你儿子贺咪咪，”贺司楼说。

　　“哦，”沈羡睁开眼睛，撒开抱着贺司楼的手，往脚下看去。

　　贺咪咪眨着大眼睛冲他“喵”了一声。

　　“你吓死妈了，”沈羡抱起贺咪咪，跟着贺司楼往厨房进去，开了灯，“贺司楼我想吃烧烤。”

　　“晚上刚吃了烧烤，还没吃过瘾？”贺司楼拉开冰箱门，翻找了一下，拿出一袋儿零食放到餐桌上，“凑乎吃点儿零食吧。”

　　“我不想吃零食，”沈羡嫌弃地瞅了瞅桌上零食，抬头看贺司楼，“我想吃烧烤。”

　　贺司楼啧了一声，翻了翻零食袋儿，找出一包豆干丢给他：“烧烤味。”

　　“我想吃烧烤，”沈羡重复。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贺司楼手叉着腰，笑着看他，“像个无理取闹的幼儿园小朋友，大半夜我上哪儿给你弄烧烤。”

　　沈羡没说话，摸了摸贺咪咪的小脑袋，幽幽地说：“咪咪，万一我和你爸离婚了，你想跟谁···”

　　“从乡下回去带你吃，”贺司楼拆开烧烤味的豆干，递给他，“给你煮个面？冰箱里有面，烧烤味没有，汤达人，豚骨面，吃不吃。”

　　“吃，”沈羡边吃豆干边说，“能加个鸡蛋吗，还想吃火腿肠，有菜就更好了。”

　　从冰箱里往外拿方便面的贺司楼：“···”

　　“要求再高点儿？”贺司楼回头睨他。

　　沈羡又开始摸贺咪咪小脑袋了：“咪咪你考虑好跟谁了吗，回去我就和你爸离婚。”

　　贺司楼把方便面放到橱柜上，又从冰箱里找出鸡蛋和生菜，过去接了锅水热上：“火腿肠在零食袋子里，拿过来。”

　　“你不吃吗？”沈羡把火腿肠递给他，见人不理他，又说，“我自己吃孤单寂寞冷。”

　　贺司楼淡瞥了他一眼：“去拿。”

　　“好嘞，”沈羡把贺咪咪放到椅子上，从冰箱里找出面和鸡蛋，递给贺司楼，“我先洗菜？”

　　“嗯，”贺司楼应了一声，看水差不多开了，把火往小调了调，打鸡蛋的时候突然到了什么，看了眼洗菜的沈羡，“我不会荷包蛋，先通知你一声，别一会儿又烦我。”

　　“那挺巧，我不喜欢吃荷包蛋，”沈羡笑笑，关了水，把菜放到砧板上，又惦记上烧烤了，“晚上我们吃的烧烤什么味儿啊？我怎么感觉像没吃似的呢。”

　　“去吃口豆干，”贺司楼说，“就那个味儿。”

　　“放屁，”沈羡说。

　　“和烤豆腐干的味道不是一样么，”贺司楼说，“要么我给你微波炉加热一下？”

　　沈羡想了想，抬眼看他：“好吃么？”

　　“没吃过，”贺司楼从橱柜里找了个盘子出来，指挥沈羡，“豆干拿过来，放盘子里。”

　　“嗯，”沈羡很听话，把豆干拿了过来，放到了盘子里，塞进微波炉，倚在橱柜边上看贺司楼，“什么时候带我吃烧烤？”

　　“从乡下回去，”贺司楼从橱柜里找了两个碗出来，盛好面端上桌的时候，豆干也热好了，闻着味道不错，不知道好不好吃。

　　“从乡下回去就开学了，”沈羡找了两双筷子，挨着贺司楼坐下，先夹了块儿豆干尝了尝，味道还不错，好歹烧烤味，“开学之后没几天就考试了···”

　　“闭嘴吃面吧，”贺司楼睨他一眼。

第25章

　　沈羡这顿烧烤一直从乡下惦记到了回市里都没吃上，光忙着复习和考试了，贺咪咪的日记就是在这段期间写完的，沈羡倒是没感觉生活有什么变化，夏宸就不同了，和肖梓分小金鱼那天整个人郁郁寡欢，连着好几天都不活泼了。

　　“我靠又要下雨啊，”肖梓手撑着脑袋，闲闲地看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色。

　　贺司楼闻言往窗外看了一眼。

　　月底这段时间连着下好几场雨了，气温骤降，降下去就没升上来，感觉夏天都没怎么过，秋天这就来了。

　　他从兜里找出手机，给沈羡发了条微信。

　　——放学小卖店里等着，估计要下雨。

　　沈羡的消息隔了好一会儿才发过来，就一个“嗯”，非常简短。

　　贺司楼挑了下眉梢，又发了一条。

　　——干嘛呢？

　　沈羡看着屏幕上弹出来的消息，估计贺司楼是闲的没事儿干了，戳着屏幕正要回复，屏幕上方就又弹出来一条消息，是老妈的。

　　他点开看了看，是一个小视频。

　　“终于搬完了，看，我们一下午的成果，”视频里传来老妈的声音，以及新家的画面，“你的东西我们没动，怕拿错了，不知道哪个是小楼的哪个你的，放学回来自己拿吧。”

　　沈羡指尖顿了顿，回了个“知道了”过去，然后点开和贺司楼的聊天界面，戳着屏幕敲出几个字回了过去。

　　——我他妈一顿烧烤等到搬走都没吃上！

　　贺司楼看着沈羡回过来的这条消息，短暂愣了愣，回了电话过去。

　　“上自习呢你大爷，”电话那头沈羡声音很低地说，“不能微信说么。”

　　“自习又没老师，”贺司楼转了转指间的笔，“什么时候搬的，今天在家也没听叔叔阿姨说。”

　　“下午搬的，也没和我说，”沈羡说，前后左右这会儿都是奋笔疾书的“唰唰”声，他莫名有种打扰乖宝宝学习的罪恶感，往后门过去，从教室里出来了，“刚我妈给我发了小视频，说只有我的东西没动，分不清哪个是你的哪个是我的，让我自己回去拿。”

　　“嗯，”贺司楼应了一声，想了想说，“吃烧烤吗？”

　　“嗯？”沈羡挑了下眉梢，“下晚自习都几点了，我妈还等我回去搬家呢。”

　　“住这么长时间了，差这一天么，”贺司楼边往教室外走边说，“现在出来。”

　　“我靠，”沈羡笑了起来，“你能不能别说风就是雨啊，上晚自习呢。”

　　“不上了，赶紧的出来，怎么也得赶在你搬走前把这顿烧烤吃了啊，”贺司楼笑笑，低声说，“省的以后你一看到烧烤就把‘我他妈等贺司楼一顿烧烤等到搬走了都没吃上’挂嘴边儿。”

　　“哥哥，我已经搬走了好么，”沈羡话是这么说，身体倒是很诚实的行动了，径直下了楼，往学校食堂走，打算从食堂后门溜出去。

　　“你没搬走，”贺司楼说。

　　“怎么没搬走，”沈羡勾了勾嘴角，手抄着兜往食堂那儿晃，半点儿‘我是逃课人’的紧张感都没有，“你这是打算自欺欺人呢？”

　　“叔叔阿姨是搬走了，”贺司楼说，“你东西不还在我家吗，不算搬走，不接受反驳。”

　　“得，”沈羡笑笑，到了食堂门口，定睛一看，愣住了，食堂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锁，“我靠，哥哥我们食堂门锁了，我他妈怎么出去？”

　　“你···”贺司楼停顿了一下，看着眼前自校两米多高的墙，啧了一声，四下看了看，没看到能踩的地方，“翻墙吧宝贝儿，我也得翻墙。”

　　“我业务不熟练啊哥，”沈羡四下看了看，“别烧烤没吃成回头再给摔了···”

　　“那你等我，”贺司楼目测了一下墙的高度，往后退了几步，“我要翻墙，先把你装兜兜里了啊。”

　　沈羡愣了愣，很神奇的听懂了他这句“我要翻墙，先把你装兜兜里了啊”是什么意思。

　　是不挂电话的意思。

　　“嗯，装，装吧，”沈羡结结巴巴应了一声，心莫名突地一热，瞪着墙走神了。

第26章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传来贺司楼的声音，“我出来了。”

　　“在学校后门，”沈羡回过神，找了个有支撑点的地方，“把你装兜里了啊。”

　　“嗯，”贺司楼笑笑。

　　沈羡把手机装回兜里，脚往支点一蹬，跃到了墙头，和墙外仰着头看他的贺司楼对上了视线。

　　天色这会儿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巷子里很安静，路灯散着柔和的光，贺司楼手抄着兜，唇边扬着点儿意味深长地笑意，懒懒散散站在墙下边儿仰着头看他。

　　“笑个屁，”沈羡勾了勾嘴角，坐到墙头。

　　“翻墙了，”贺司楼笑着看他。

　　“嗯？”沈羡正研究从哪儿往下跳呢。

　　“你还指望我为了你翻墙啊，”贺司楼把沈羡第一次逃课出来给他买早点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是你之前说过的话，打不打脸啊现在，为我翻了个墙。”

　　沈羡愣了一下，笑了起来：“滚蛋，往边儿上让让，我先下去。”

　　贺司楼往旁边让了让，给沈羡腾开地方。

　　“去哪儿吃，”沈羡从墙上跳下来，看了眼贺司楼，“我们的蓝色小可爱呢，不骑了？”

　　“怎么骑？”贺司楼侧头看了他一眼，“破校门而出？还是扛着它翻墙？”

　　沈羡乐了，膝盖顶了下他屁股：“我他妈是这意思吗？”

　　贺司楼笑笑，没说话。

　　俩人一前一后往前溜达着，贺司楼没说要去哪儿吃，沈羡也没问，只跟着他走，十多分钟的路程，在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结束了。

　　“到了，”贺司楼扭头看他，下巴指了指前面不远处挂着“串儿”的小店。

　　这家店从外观看，除了那个写着“串儿”的牌子之外，没有一点儿烧烤店的样子，门脸装修的很精致，更像是甜品店。

　　沈羡跟着贺司楼往里进去，没忍住看了他一眼：“这儿是烧烤店么？”

　　“没看门口牌子上写着串儿么，”贺司楼说。

　　收银台里坐着玩儿手机的老板闻声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视线扫到贺司楼的时候，原本起身的动作停住了，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懒洋洋地打了声招呼：“来了。”

　　“嗯，”贺司楼应了一声，驾轻就熟从吧台上拿了张菜单，递给沈羡。

　　“你常去那个包厢没人，”老板给他找了支笔，目光里含着点儿趣味，“朋友？”

　　贺司楼挑了挑眉梢，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带着沈羡径直往楼上包厢走。

　　“你常来的地儿？”沈羡四下看着，这儿不止外观不像烧烤店，里边儿的装修也不像，比起烧烤店，不如说情侣约会的地方更贴切。

　　“嗯，也不是常来，”贺司楼说着，拐进了一间包厢，“偶尔来。”

　　“这真是烧烤店么···”沈羡站在包厢口，有点儿惊讶地看着里边儿占了半面墙的投影幕布，“···不是看电影的地儿？”

　　“不是，”贺司楼坐到懒人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看看想吃什么。”

　　“哦，”沈羡往里进去，挨着他坐下，边在菜单上画圈儿边问贺司楼，“你吃什么，我一起画了。”

　　贺司楼指了几样自己喜欢吃的，等沈羡选完，把菜单给老板拿了下去。

　　“稀奇，”老板接过菜单看了他一眼，“头回见你带人来。”

　　“有什么可稀奇的？”贺司楼淡瞥了他一眼，“收收你的好奇心。”

　　“是谁说有了男朋友就带这儿约会的，”老板笑笑，揶揄道。

　　“说过么，不记得了，”贺司楼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往楼上上去了。

　　沈羡正歪在沙发上玩儿手机，听贺司楼回来了，扭头看了他一眼：“看电影么？”

　　“嗯，”贺司楼点点头，“想看什么？”

　　“都行，”沈羡懒洋洋地歪在沙发上，眉间透着闲适，“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瞎逛看到的，”贺司楼找了个电影放开，关了灯，包厢内的光线倏地暗了下来，他随手捞了个抱枕，坐到了沈羡旁边。

　　“你屁股挺大啊，”沈羡撞了下他腿，“往边儿让让。”

　　贺司楼睨他一眼：“懒人沙发就这样，往哪儿让都没用，最后还是会挤到一起去。”

　　“你和谁一起坐过懒人沙发，”沈羡轻挑了下眉梢，又撞了撞他腿。

　　“管呢，”贺司楼笑笑，一双长腿轻敞着，往后靠在沙发椅背。

　　沈羡啧了声，继续看电影：“电影名字叫什么？”

　　“忘了，”贺司楼说，“新上映的，随便点···”

　　“我靠！”沈羡被屏幕里突然出现的女人脸吓了一蹦，转头就往贺司楼怀里钻，“你大爷你他妈随便选个恐怖片儿是几个意思！”

　　贺司楼愣了愣，笑了起来：“你也没说不看恐怖片儿啊，不是说随便么，我就随便了。”

　　“你也太随便了吧，”沈羡喊，眼睛是闭上了，耳朵还能听到诡异的背景音乐，画面感一下就来了，“你大爷赶紧关了。”

　　“叫哥哥，”贺司楼边笑边说。

　　“哥哥你赶紧关···”话还没说完，被开门声打断了。

　　“对不起，打扰了，”老板端着一盘烧烤，动作非常迅速的关上门，站在门外喊，“我什么都没看见啊，我现在敲门了，你们注意点儿。”

　　沈羡：“···”

　　贺司楼冷眼瞥向包厢门：“三十多岁的人了，稳重点儿行么？”

　　“二十七好吗，”老板推开包厢门，瞪了他一眼，把烧烤给他们放桌上，边往外走边说，“你们继续。”

　　继续你大爷，沈羡闭了闭眼。

　　贺司楼换了电影，戳了戳僵在那儿的沈羡：“吃。”

　　沈羡淡瞥了他一眼。

　　“看什么，”贺司楼拿了串羊肉塞他手里，“好看么？”

　　“好看，”沈羡挑了挑眉梢，恶狠狠地吃了一口羊肉，“太好看了！恨不得···”

　　“给我就地正法了？”贺司楼漫不经心地说，也拿了一串羊肉串。

　　沈羡呛了一下，猛地咳了起来，咳了好半天才停下来，慢吞吞地抬起头，瞪着贺司楼。

第27章

　　“问你呢, ”贺司楼看了他一眼, 面上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恨不得给我就地正法了, 是么？”

　　沈羡愣了愣, 贺司楼刚才那句“就地正法”他还能当成是贺司楼在和他开玩笑, 但现在这句, 显然不行了。

　　没有这么认真开玩笑的。

　　贺司楼笑笑, 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看了会儿，声音很低地说：“听不懂还是装傻呢？”

　　沈羡眼皮狠狠一跳, 感觉今天这顿烧烤没法儿好好吃了，指不定得被贺司楼哪句话给噎死, 他把羊肉串儿扔进盘子里, 往后靠在沙发椅背, 探究地目光直直打量在贺司楼脸上。

　　“装傻啊, ”贺司楼勾了下嘴角, 跟着把羊肉串儿扔回了盘子里, 慢条斯理给自己擦了个手，往椅背一靠，侧头迎上他的目光，“谈恋爱吗？”

　　我, 操？

　　沈羡震惊了，整个人跟被雷劈了似的僵在那儿，突然感觉自己听不懂人话了。

　　“谈恋爱吗，”贺司楼把话重复了一遍,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下，很认真地说，“和我谈恋爱吗？”

　　沈羡张了张嘴，没憋出话来，惊讶到找不着自己舌头了。

　　“问你呢，”贺司楼指尖在他脸上戳了戳，柔软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突然有点儿心猿意马，顺手捏了捏，“说话。”

　　“你这是，表白么？”沈羡总算找着舌头了。

　　贺司楼不可置否，弯了下嘴角。

　　沈羡：“···”

　　这他妈谁能顶的住。

　　俩人就这么隔着一段近到几乎暧昧的距离静静对视着，谁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包厢内的光线随着幕布里电影的画面忽明忽暗，气氛一时说不出的微妙。

　　“乡下院子里，”贺司楼突然说，“期待了吧？”

　　沈羡扬眉，眼前倏地闪过了乡下院子里贺司楼突然向他靠近的那瞬间。

　　是真的以为贺司楼要亲上来了。

　　虽然他偏头躲开了，但听到耳边传来贺司楼低笑声的时候，心底那丝隐隐的失落感不是假的，如果不是在院子里···他可能···

　　算了，没有“可能”，他不会躲。

　　是期待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我期待了，”贺司楼说，“如果你不躲，我就真亲了。”

　　沈羡愣了愣，直勾勾地看着他，突然感觉有点儿口渴，舔了舔嘴唇，一句话没来得及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了：“现在不是院子里了。”

　　我靠！

　　沈羡你个不要脸的！

　　你他妈在说什么！

　　贺司楼短暂诧异了一瞬，勾唇笑了，若有所思地往他唇边看了看：“所以和我谈恋爱吗？”

　　沈羡也盯着他嘴唇看，隔了会儿声音低低地说：“为什么不。”

　　贺司楼挑了下眉梢，笑了起来：“不听这句。”

　　“哦，”沈羡莫名其妙也跟着笑了，“谈。”

　　“谈什么，”贺司楼眯了下眼睛，指尖在他下巴上轻轻勾了勾，“不能好好说话啊？”

　　“不好好说话你不是也能听懂吗，”沈羡感觉脸有点儿烫，烧着了似的，拍开他手，拿过没吃完的羊肉串咬了一口，强装淡定，“烧烤再不吃要冷了。”

　　贺司楼笑了笑，没说话，指尖在他发红的耳朵上捏了一下。

　　沈羡僵了一瞬，感觉自己都他妈要石化了：“我想喝西瓜汁，这儿有吗？”

　　“有，”贺司楼按了下桌上的服务铃，从盘子里拿了个鸡翅。

　　没多久老板就上来了，并且进门之前先敲了门：“要什么？”

　　“两杯西瓜汁，”贺司楼边吃边说。

　　“行，”老板应了一声，往外出去了，隔了十多分钟端着两杯西瓜汁上了楼，想敲门，没手了，于是用脚踹了踹，“开门。”

　　贺司楼过去开了门，眼神都没给老板一个，接过西瓜汁脚往门上一勾，把老板拍在了门外。

　　老板：“···”

　　贺司楼给沈羡递了杯西瓜汁过去，坐回沙发上，扫了眼正在播的电影，完全不知道再演什么：“要换个电影么？”

　　“换十个也没用，”沈羡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喝了口西瓜汁，“注意力就放不到电影上。”

　　“哦，”贺司楼学着他的样子，慢吞吞地喝了口西瓜汁，然后说，“注意力去哪儿了？”

　　“高度集中在你身上了，”沈羡说完，补充了一句，“我好好说话了。”

　　贺司楼笑笑，把西瓜汁放到了桌上，往沙发一歪，盯着他看：“今天晚上就搬走？”

　　沈羡猛地扭头看他，成功的从他这句话的内容里联想到了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东西。

　　“回去和你一起收拾，能快点儿，”贺司楼挑了下眉梢，一脸坦荡。

　　“哦，”沈羡转回头，隔了会儿，又扭头瞅了瞅他，有点儿想笑，“和我想象中的对话有点儿不太一样。”

　　“想什么了？”贺司楼漫不经心地说，“我死缠烂打抱着你腿求求你不要走，你说贺司楼你大爷你撒开我？”

　　沈羡没说话，只看着他，感觉这样的贺司楼很神奇。

　　“我这么体贴，怎么能为难你呢，”贺司楼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就算你想谈个网恋一样的恋爱我也同意，每天发发微信非常纯洁没有一点儿肢体接触···”

　　“哥哥，激将法不是你这么用的，”沈羡没忍住笑了起来，“咱俩到底谁不好好说话啊···牵牵手吧。”

　　贺司楼挑了下眉，勾唇笑了。

　　“笑什么，”沈羡推了他一下。

　　贺司楼拽过他手，握到手心里，还在笑。

　　“笑个屁啊，”沈羡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好像自己非常饥渴似的那种不好意思，手一抽，往自己兜里一塞，“不牵了。”

　　害羞就害羞，还闹脾气了。

　　贺司楼拽了下他胳膊，没拽动：“牵牵手吧。”

　　“不牵，”沈羡冷酷无情地睨了他一眼。

　　“我想牵，”贺司楼拽不动，也不拽了，把自己手往他兜一揣，找到他的指尖，捏了捏。

　　沈羡哼出一个气音，目不斜视，继续看着电影。

　　还哼上了。

　　贺司楼看着他笑，明明灭灭的灯光下，沈羡嘴角轻轻勾起的样子很好看：“沈羡。”

　　“嗯，”沈羡继续目不斜视。

　　“转头，”贺司楼说。

　　沈羡挑了下眉梢，回头看他。

　　贺司楼凑过去在他唇边亲了亲。

　　沈羡：“···”

　　沈羡感觉心脏病要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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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沈羡被贺司楼一口亲的直接丢了魂, 捡都捡不起来, 怎么出烧烤店，怎么回了家, 怎么被贺司楼留宿, 怎么进了浴室, 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站浴室门口瞪着浴室门上的磨砂玻璃愣了能有一世纪, 回过神之后, 满脑子都是···香喷喷的贺司楼和贺司楼香喷喷的小床此时此刻正在等着自己！

　　靠！！！

　　香喷喷的贺司楼！

　　和贺司楼香喷喷的小床！

　　啊！！！

　　正在等着自己！

　　浴室门的玻璃虽说是磨砂不透明的，但, 影子也是能看到的，黑糊糊一大坨杵在那儿, 贺司楼想不注意都不行。

　　他盯着浴室门看了会儿, 突然有点儿想笑, 仰头冲着门吹了声流氓哨, 声调慵懒喊道：“沈羡。”

　　这一声之后, 他清晰地看到那一坨黑糊糊的影子僵了一下, 于是又喊了一声：“沈羡，再不出来我睡着了啊。”

　　沈羡眉梢一挑，推门出去了，几步走到床跟前, 居高临下垂眼看着贺司楼，面上带着点儿不爽。

　　贺司楼不明所以，挑眼看着他：“怎么了，这个眼神儿看我。”

　　“没在一起的时候还叫我宝贝儿呢, ”沈羡眯了眯眼，“说要谈恋爱之后喊我沈羡···”

　　“宝贝儿，”贺司楼打断他，接着就笑了起来，眼睛都笑眯了，“宝贝儿宝贝儿宝贝儿。”

　　沈羡不是很想说话了，往床上一蹦掀过被子盖住脑袋，一根呆毛都没丢在外边儿，以一个我自闭了的姿势试图隔绝全世界。

　　贺司楼盯着那坨被子看了看，跟着往里钻了进去，手环过沈羡腰间把人搂到怀里，紧贴在他身后：“就你这个稍微逗逗就炸毛的破脾气，竟然没扭头走人，还蹦上了床，真神奇。”

　　温热的呼吸洒在颈后，沈羡僵了一瞬，感觉脸上的温度蹭地涨了起来，少年低沉磁缓的声线像一根柔软的羽毛，不轻不重地在他那根名叫“流氓”的神经上戳了一下，诡异又熟悉的悸动感瞬间涌了上来。

　　“走哪儿去，”沈羡叹了口气，手往下摸索着找到了贺司楼的指尖，轻轻捏了一下，“你他妈这么大一诱惑躺床上呢，我迈的动腿么我。”

　　贺司楼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梢，没想到沈羡话能说这么直接。

　　他抬手掀开被子，翻身压到沈羡身上，垂眼看他，目光有些灼热：“很直接啊少年。”

　　“嗯，”沈羡迎着他的目光，“贺司楼的诱惑有点儿厉害，沈羡太难了。”

　　贺司楼勾了勾嘴角：“这么诚实。”

　　“我好好说话就这样，”沈羡说，“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我不说你怎么能知道我想什么···所以请你以后也好好说话，做个诚实的少年。”

　　“哦，”贺司楼吊着眉梢看他，“那我想和你接个吻，就现在。”

　　沈羡心猛地一跳，眼前唰地飘过了一系列不带重样的小电影，感觉自己要狼变了，冷静了几秒，才哑着声说：“这个可以不用打招呼了。”

　　“那这个以外的事儿···”贺司楼懒洋洋地笑了一声，手掀起他衣服下摆钻了进去，顺着他腹肌线条缓缓临摹向上，“也不用打招呼了吧？”

　　“贺司楼···”沈羡眼皮一跳，声音在贺司楼指尖落到某处的时候，猛地拐了个弯儿，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我操。”

　　“···也不是不行，”贺司楼很认真地说，“你想的话。”

　　“你大爷，”沈羡咬了咬牙，按住了他胡作非为的手，“你个，流氓！”

　　“和你说个事儿啊，”贺司楼声音有些发沉，避开他的手，掌心向下滑去，“你平常骂人的时候，我就感觉你欠揍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别的神奇效果···劝你以后别再床上骂人，欠，操。”

　　“我···”沈羡顿了顿，硬把一个“操”字咽了回去。

　　贺司楼低头在他唇边亲了亲，舌尖缓缓扫过他唇缝，含糊不清地说，“燃烧吧少年。”

　　沈羡：“···”

　　沈羡嘴角抽了抽，被“燃烧吧少年”这五个字戳中了笑穴，非常想笑，但他感觉现在这个情况下笑出声贺司楼可能会拍死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偏头躲开了贺司楼的吻，捂着脸笑了起来。

　　贺司楼危险地眯了眯眼，慢吞吞地抬起头来看他。

　　“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想入非非的时候突然把我拉出戏，燃烧吧少年可还行，”沈羡边笑边说，肩膀一颤一颤停不下来，开震动了似的，但，这个震动模式还没等全开，就被贺司楼手下一个动作给关停了。

　　沈羡整个人倏地一僵，呼吸瞬间乱了套。

　　“非非是谁，”贺司楼勾勾嘴角，低头在他耳侧亲了亲，“竟然想入非非。”

　　沈羡没说话，感觉开口就能喊出来，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太他妈羞耻了。

　　“不笑了？”贺司楼拽开他胳膊，看着沈羡轻颤地睫毛，往上印了个吻，“笑啊，你笑起来很好看，特别欠···”

　　沈羡赶紧抬手捂上他的嘴，没脸听甚下那个字。

　　贺司楼舌尖在他掌心轻轻一勾，在沈羡触电般缩回手的瞬间，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还想说点儿什么的时候，被沈羡打断了。

　　“哥，”沈羡声音低低地喊他，“求你闭会儿嘴吧。”

　　“干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贺司楼勾着一截撩人地尾音说，“你都笑了，我还不能说句话了？”

　　“不是···”急促喘息间，沈羡得咬着牙才勉强能不哼出声，“你这声音，也太造孽了。”

　　贺司楼扬眉，加快了手里动作：“这算理由么宝贝儿。”

　　“怎么···”沈羡闷哼了一声，在贺司楼的低笑声中继续把话说完，“光你声儿，我他妈就要三秒少年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贺司楼被他断断续续带着气音一段话撩的快没自我了，险些维持不住人样，抬手啪地拍灭了卧室灯，低头吻到了他唇边：“你还是别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菜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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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贺司楼, ”沈羡气还没喘匀, 偏了下头躲开贺司楼的吻，手撑在他胸口往后推了推, “下去, 多少斤心里有点儿数成么, 压死我了。”

　　贺司楼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 翻了个身躺回床上, 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

　　“你还是个人么贺司楼, ”沈羡斜了他一眼，语气中夹杂着羞愤, “突然开灯, 你想吓死谁。”

　　贺司楼笑笑, 把纸扔到了垃圾桶里, 扭头看了他一眼, 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以后不突然开灯了···”

　　沈羡挑了下眉梢。

　　“以后不关灯, ”贺司楼语速缓慢补全了下半句，又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手还没等碰到沈羡腿，就被躲开了, 笑着看他，“躲什么，给你擦擦。”

　　“我自己有手，”沈羡瞪着他, 手拽拽着他胳膊，“纸拿来，我自己擦。”

　　贺司楼把纸塞他手里，往下看了一眼，皱了下眉，指尖往沈羡腿上被他蹭红那块儿地方碰了碰，“红了。”

　　“哎，”沈羡眼皮跳了跳，抬手遮了一下，“求你给我留点儿脸吧。”

　　贺司楼没忍住笑了一声：“现在挡是不是晚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完了，还挡什么。”

　　沈羡闭了闭眼，也懒得挡了，手里的纸被抽走了也没拦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憋出句话来：“大家都是第一次，凭什么你能这么游刃有余的不要脸呢。”

　　“这是本能，”贺司楼边擦边说，“给你举个例子，听不听？”

　　“什么例子，”沈羡问。

　　“我红着脸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一眨害羞又期待地看着你···”贺司楼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的小小羡以一个诚实又嚣张的姿势再次站了起来，没忍住乐了，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现在是口述，等这场景真出现在你眼前，你可能会比我还不要脸。”

　　“闭嘴吧，”沈羡叹了口气，没反驳。

　　诚实地说，刚才贺司楼那句“我红着脸躺在床上”话音刚落，他脑子里就有画面感了。

　　那个场景，光想想就···忍不了。

　　不能忍。

　　“去洗澡，”贺司楼拍了拍他腿，把纸扔进垃圾桶，“我换个床单先。”

　　沈羡掀了掀眼皮，直勾勾地看着他。

　　“看什么，”贺司楼从柜子里找了床单出来扔到床上，垂眼看他，视线在他身上缓缓扫了个来回，落在了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小羡身上，“想一起洗啊？”

　　“嗯，”沈羡点点头，从床上蹦下来搂住他，低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推着他往浴室进去，“你什么时候能脸红给我看看。”

　　“不知道，”贺司楼开了浴室灯，把门带上，“你主动点儿说不定我会脸红，也有可能会更不要脸，说不准。”

　　“那我试试，”沈羡开了花洒，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就被贺司楼抵到了墙边儿，“干嘛？”

　　“看看爱情开始的地方，”贺司楼指尖在沈羡背后留疤那块儿地方蹭了蹭，偏头在他颈侧印了个吻，“看完了，请开始你的表演，少年。”

　　“我还没想好从哪儿开始，”沈羡转过身，懒洋洋地靠在墙边看他，“就你这个不要脸的劲儿，让你脸红估计有点儿难度。”

　　贺司楼不置可否，冲他扬扬下巴。

　　沈羡盯着他看了会儿，视线往下滑了一截，在贺司楼“赶快让我脸红”的目光下，把他反抵到了墙边，然后，蹲下了身。

　　“哎，”贺司楼猛地仰了下头，咬着牙才没能喊出声，“你，等会儿，沈羡，操···”

　　打脸总是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贺司楼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瞬间飙了起来，叹气都不敢，感觉开口就能叫出一部小电影来，啧。

　　逼仄的浴室内氤氲着雾气，空气中弥漫着没散尽的柠檬香，沈羡手里拿着吹风机，边给贺司楼吹头发边往他脸上瞅，有点儿想笑：“万万没想到，原来你也是个会脸红的纯情少年啊。”

　　贺司楼挑了挑眉梢，抬眼看他：“你不要脸起来比我还游刃有余啊。”

　　沈羡勾唇笑笑，没说话。

　　“万万没想到，”贺司楼半撩不撩看着他，指尖勾着他下巴往上抬了抬，压着声说，“那些话能从你嘴里边儿听到，震惊我全家了简直。”

　　沈羡拨了拨他头发，关掉吹风机，漫不经心地说：“哪些话？我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不正经的话啊。”

　　“是么？”贺司楼扬眉，脑袋往他肩膀一搁，“贺司楼，舔···”

　　“哎，”沈羡赶紧打断他，手在他腰间捏了一把，“这也算啊？”

　　“原来这不算啊？”贺司楼哼笑，“那贺司楼张嘴算么？”

　　“哎哎哎，”沈羡眼皮直跳，害羞的情绪慢半拍地涌了上来，“烦不烦。”

　　“现在嫌我烦了，”贺司楼笑笑，直起身看了他一眼，边往浴室外走边说，“贺司楼，还要，别停···”

　　“贺司楼你大爷，”沈羡冲着他背影喊了一嗓子，而后者，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

　　“快出来，”贺司楼边笑边说，“换个床单睡觉了。”

　　沈羡睨了他一眼。

　　“赶紧的，来抱被子和枕头，”贺司楼抖了抖手里的床单，扭头看他，“再不过来我继续说了啊。”

　　沈羡眉梢一挑，迅速关了浴室灯，过去抱起了被子和枕头。

　　等贺司楼换床单的空隙里，沈羡反思了一下刚才自己在浴室里的流氓行为。

　　怎么就能那么不要脸呢。

　　啧。

　　那些话是怎么说出口的呢？

　　太不要脸了。

　　“想什么呢，”贺司楼换好床单，路过沈羡身边的时候摸了摸他后脑勺，过去关了灯，“睡觉了。”

　　“嗯，”沈羡躺到床上，突然想起什么，“我手机呢？”

　　“干什么？定闹铃啊？”贺司楼躺回床上，把他捞回怀里，“我定好了。”

　　“不是，”沈羡在枕边胡乱摸索着，摸索了好半天也没找到手机，“我手机呢？”

　　“这儿呢，”贺司楼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递给他，“干什么？”

　　“给你改个备注，”沈羡解锁了屏幕，点开通讯录找到贺司楼的号码，给他改了个备注。

　　贺司楼看着他手机屏上“贺非非”三个字，明白了什么：“是想入非非那个非非么？”

　　“嗯，”沈羡笑笑，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以后就是你的爱称了。”

　　“流氓，”贺司楼跟着笑了一声，头埋在他颈窝，声音低低地说，“你竟然想上我。”

　　“你不想么，”沈羡侧头在他脸上亲了亲，“你不想蹭我腿···”

　　“别欠，”贺司楼吻上了他的嘴，把他后半句话堵了回去，“再欠我就玩儿真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菜今天是个暴躁的老母亲，想教欧妹做猫！！！

　　我说为啥欧妹天天往它零食小箱子里钻，原来是在偷吃！把好多小零食的包装袋都给咬坏了！啊！坏猫！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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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沈羡是做好早自习迟到的心理准备入睡的, 不想竟意外地起了个大早。

　　这会儿天刚蒙蒙亮, 窗外的麻雀已经叽叽喳喳地叫上了，没觉得烦, 反而心底腾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

　　他偏了下头, 看着贺司楼半张熟睡的侧脸, 嘴角下意识扬了起来, 指尖在他唇边轻轻点了点。

　　可能是因为漂亮的小男朋友睡在他怀里所以才起这么早。

　　想到这儿, 沈羡突然很想笑，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把漂亮小男朋友和早起这事儿扯到一起的。

　　他放轻呼吸, 凑到贺司楼唇边亲了亲，往后撤开一截距离继续欣赏漂亮小男朋友的睡颜。

　　贺司楼熟睡的模样特别乖, 奶呼呼的, 沈羡勾了勾嘴角, 目光在他脸上缓缓溜达了一圈儿, 视线顺着他尖削的下颌线条向下滑落, 停到了他半遮不遮的睡衣领口处, 盯着他锁骨处的吻痕看了会儿，得出一个结论，小男朋友果然很漂亮。

　　哪儿哪儿都漂亮。

　　漂亮到本就活力四射的小小羡此刻已经蠢蠢欲动了，啧。

　　沈羡轻叹了口气, 翻了个趴在床上，就听耳边熟悉地低笑声传来，接着背上一重。

　　“大清早，叹什么气, ”贺司楼趴在他背上，拖着一截慵懒的尾音说，“偷亲完我就叹气，特别容易引起误会知道么。”

　　“骗子，竟然装睡，”沈羡眯眼笑笑，曲起胳膊摸了摸他脸，软绵绵的。

　　不愧是我男朋友。

　　小脸这么好摸。

　　于是又往他脸上摸了摸：“误会什么？”

　　“误会···”贺司楼顿了顿，搂着他侧躺回床上，声音很低地说，“你欲求不满。”

　　“滚蛋，”沈羡眉梢一挑，握住了他径直向下的手，“上不上早自习了？”

　　“你是高估你自己呢，还是低估我的能力呢，躺好，”贺司楼凑过去在他后颈亲了亲，“用嘴。”

　　沈羡闭了闭眼。

　　诚实地说，在这种大清早本就活力四射的状态下，贺司楼这句话的威力不亚于星星之火了，瞬间就把他燎了个没自我。

　　“中午咱们吃火锅，”蒋苒冲着院子里俩少年喊，“你俩早点儿回来啊。”

　　“知道了，”贺司楼推着他和沈羡的蓝色小可爱往外出去，骑到车上扭头看了眼关门的沈羡，“吃饱了吗，刚才吃那么急。”

　　“饱了，”沈羡往他跟前过去，瞅了瞅电动车后座，又瞅了瞅贺司楼扶着车把的手，语气非常幽怨，“不能牵手了。”

　　贺司楼愣了愣，没忍住笑了起来，侧过身看他，眼角眉梢都是软的：“我可以试试单手骑车。”

　　“单手骑车不安全，”沈羡不满地说。

　　“你还知道单手骑车不安全啊？”贺司楼边笑边说，手环过他腰间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仰着头说，“知道单手骑车不安全还不上来？”

　　沈羡迅速低下头凑到他唇边亲了一口：“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想牵手。”

　　“沈小羡，”贺司楼眼睛都笑眯了，手往他屁股上拍了拍，“很黏人啊你。”

　　沈羡挑了下眉梢，不置可否，想牵个小手牵不着，这会儿恨不得把自己塞贺司楼怀里去。

　　“宝贝儿，”贺司楼叹了口气，“你要么上我怀里坐着吧···回头率绝对高。”

　　“算了，我还是搂着吧，”沈羡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了电动车后座，手环过他腰搂着，搂了会儿又觉得不是很满足，于是把脑袋贴到他背上蹭了蹭，还是不满足，干脆手一抬掀起了他衣服下摆，往里钻进去抓了一把。

　　“宝贝儿，”贺司楼忍着笑说，“求你睁开眼睛看看路上这会儿有多少人行么。”

　　“不看，”沈羡想也不想，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捏着他腰，“我现在是个盲人。”

　　“行吧，”贺司楼笑了起来。

　　沈羡跟着笑了起来，虽然这种行为很傻逼，但开心的情绪压都压不住，一波一波地往上涌，心里暖呼呼的，像是被什么装满了，那种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满足感，非常神奇。

　　“贺非非，”沈羡喊了他一声。

　　“嗯，”贺司楼应了一声，“干嘛。”

　　沈羡差点儿把“干你”两个字丢出去，忍住了：“贺咪咪就还是跟你呆着吧，它好容易会上厕所了，家里环境也刚熟悉，搬来搬去怕它不习惯。”

　　“嗯，”贺司楼点点头，“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带走贺咪咪。”

　　沈羡挑了下眉梢。

　　“这样你来我家住还能多个借口，”贺司楼笑笑，“想儿子了。”

　　“那我天天想怎么办，”沈羡脸贴在他背上，笑着说，“天天想儿子，天天找借口去你家留宿啊？”

　　贺司楼勾了下嘴角，意有所指：“你这是想儿子么？你这是想老公。”

　　“滚蛋，”沈羡睨他一眼，“以后咱俩漂流瓶联系吧。”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贺司楼说，“你不来找我···我就抱着儿子去找你，天天找。”

　　“借口呢？”沈羡勾唇笑笑，“怎么找？”

　　“儿子想妈妈了，”贺司楼很认真地说，说完自己没忍住先笑了。

　　“咱俩现在跟智障似的呢怎么，”沈羡跟着他一通乐。

　　快到学校巷子口的时候沈羡把手从贺司楼衣服里拿了出来，突然想到什么，喊了他一声：“停停停，等会儿进巷子。”

　　贺司楼停下车，回头看他：“怎么了？”

　　沈羡突然有点儿不太好意思开口，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他：“没事儿。”

　　我就想亲亲你。

　　临进校门前。

　　贺司楼扬眉，盯着他看了几秒，骑着车往学校巷子里进去了，然后，径直路过了七中校门，又路过了六中校门，开到了巷子深处，一拐弯，停了车。

　　沈羡张了张嘴，看着冲他笑的贺司楼，脸嗖的红了：“我刚才没出声啊！我刚才怨念太深说出口了吗！我明明没说···”

　　贺司楼捏着他下巴向上一抬，吻到了他唇上。

　　沈羡：“···”

　　“中午放学门口等我，”贺司楼冲他挥挥手，看着沈羡的背影消失不见，才推着车迈着不疾不徐地步伐进了校门。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菜来啦～～～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给我勇气让我夸下海口扬言这篇文一定要写长···（可能是梁静茹！）

　　小天使们给“妖艳翻车指南”点点预收鸭～

　　文案近期放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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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男朋友, 距离放学还有五分钟, 请你务必在下课铃一打响的时候就以百米每秒的速度给我冲出来，我和我们的蓝色小可爱已经在校门口就位了, 大门一开我就冲出去。

　　沈羡看着手机屏幕上贺司楼发来的微信, 唇边勾了个明显的弧度, 指尖戳着屏幕速度很快地打出一行字, 回了过去。

　　——你们最后一节体育课？

　　——嗯, 还有四分钟。

　　沈羡这四分钟简直坐如针毡，硬把四分钟等出了度分钟如小时的效果来, 满心都是漂亮的小男朋友和他们蓝色的小可爱正在等着自己，眼巴巴的, 站在校门, 等着自己。

　　他瞅了瞅台上激情演讲停不下来的老张, 视线第一百零一次瞟向了黑板上方的表。

　　坚持住啊沈羡同学！

　　最后三十秒了！

　　就可以见到漂亮的小男朋友了！

　　就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谈恋爱的第一天, 沈羡感觉自己简直是太不矜持了, 非常极度不矜持···最后五秒了！

　　五！四！三！二！一！

　　下课铃打响的声音传来, 沈羡眼睛一亮。

　　随着凳子被掀翻在地发出“哐”地一声响，沈羡在全班同学不解地注视下，班主任惊诧地怒视下，嗖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冲出跑的姿势都做好了，整个人仿佛一支蓄势待发的箭，只差拉弓···就被一声咆哮打断了。

　　“沈羡！”老张手一挥，往沈羡头上丢了一截粉笔头, 怒斥道，“给我坐下！我说下课了吗！我还没说下课呢！占用大家几分钟啊，我们继续讲···”

　　“哥，”夏宸拽了拽沈羡袖子，把他刚才掀翻在地的凳子扶了起来，疑惑的眼神瞅了瞅他，小声说，“你家着火了这么急？”

　　“你家才着火了，”沈羡啧了一声，坐回座位，从兜里找出手机给贺司楼发了条微信。

　　——贺非非，等我一小会儿。

　　“那你急个屁啊，”夏宸睨了他一眼，“火烧屁股似的。”

　　“你懂个屁啊，”沈羡把手机装回兜里，淡瞥他一眼，心说你一只单身的小狗，怎么能懂我们这种恋爱进行时一秒不见家属如隔三秋的心情呢。

　　你不懂。

　　呵，凡人。

　　“我靠，”夏宸当然听不见沈羡的腹诽，但沈羡这个非常直白一看就是在嘲讽他的眼神也太刺激人了，“你不说我能懂个屁啊！顺便我能问问你这个嘲讽的眼神是几个意思吗。”

　　“不能，”沈羡漫不经心地回道。

　　单身狗，问个屁，别问，问就是你不懂。

　　夏宸嘴角一抽，不想理他了。

　　沈羡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讲台上的老张，在老张手一挥宣布下课之后，眼神都没给夏宸一个，在全班同学又一次不解的注视下，老张又一次的怒视下，健步如飞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

　　夏宸目瞪口呆，实在想不通这哥今儿这个活力四射···不，家里着火的状态是怎么回事儿。

　　体测都他妈没见这哥跑这么快过。

　　贺司楼坐在电动车上，单脚撑着地，目光闲闲看着陆续从六中校门里出来的学生们，留意着自己小男朋友的身影。

　　“贺非非！”沈羡远远的就看到了等在校门外的贺司楼，边跑边冲校门口的方向喊，也不管自己这一嗓子喊出去回头率瞬间飙高了多少，一路在全校师生的注目下欢天喜地的奔向了贺司楼。

　　贺司楼愣了愣，看着边喊边向自己飞奔而来的沈羡，忍着笑说：“你真是，一点儿形象不要了啊。”

　　“要什么形象，”沈羡往车后座一跨，搂着他的腰，呼吸还有点儿急促，“走吧，快走，我们找个小角落先···”

　　“哎，这儿这么多人呢，”贺司楼打断他，没忍住笑了起来，出了学校巷子才继续说，“沈羡同学，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言行，学校大门就喊着要去小角落，我刚才要不打断你，你是不是就直接把接个吻说出口了？”

　　“我是那么不矜持的人么，”沈羡说，说完之后想了想，自己先把自己给否了。

　　你他妈就是那么不矜持。

　　不止想接个吻，还想摸两把。

　　贺司楼无声笑笑，揶揄地语气：“你非常矜持，所以你现在能矜持地把你的手从我衣服里拿出去么。”

　　“我就随便摸一把，”沈羡往他腰上捏了一把。

　　贺司楼轻叹了口气，捏了下车闸，停下车回头看他，在沈羡不明所以看过来的时候，冲他抬了抬下巴：“你来骑。”

　　沈羡没多想，和贺司楼换了座位，刚往前骑了一段路，就被贺司楼手里的动作惊的手抖了抖，下意识拧了一下电门，电动车嗖地往前蹿出一截距离：“我靠！”

　　“所以我骑车的时候你能不能乖一点儿？”贺司楼没再逗他，搂着他腰说，“我就随便摸了一下你就这么大动静，我骑车的时候你可不止是一下，是来回，来回就算了，还时不时捏一把。”

　　“我也没说不让你来回···啊，是吧，”沈羡清了清嗓子，“我尽量控制住我的手···控制住不让它乱抖，你继续，我刚才没准备才吓了一跳，现在我准备好了，来吧，继续。”

　　贺司楼：“···”

　　贺司楼哑然了一瞬，头抵在他背上笑了起来：“我是那个意思么沈羡？有你这么抓重点的么学霸？你那个成绩是真的么？就你这个抓重点的方式，我现在都怀疑你考试成绩都是抄的了。”

　　“知道了，”沈羡勾了勾嘴角，“我尽量乖，但是我不保证每天乖啊。”

　　贺司楼笑了笑，没说话，脸挨在沈羡背上，胳膊松松环在他腰间，感觉这种状态很奇妙，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心，总之就很开心，并且这种开心的状态持高不下。

　　火锅是在沈羡家吃的，午饭过后贺司楼帮沈羡一起收拾东西，其实沈羡的东西并不多，就几件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沈羡要往行李箱里装睡衣和浴巾的时候，被贺司楼拦住了。

　　“怎么了？”沈羡看了他一眼。

　　“留着吧，”贺司楼从他手里拿过睡衣和浴巾挂回原位，“以后来借住省的再拿过来，折腾。”

　　沈羡勾了勾嘴角，饶有兴味看着他：“那我衣服也不用拿了，省的来借住还得带过来，折腾。”

　　“衣服可以不带，”贺司楼挑了下眉梢，“衣服可以穿我的···内裤留几条吧。”

　　沈羡笑了起来，从行李箱里找了几条内裤丢给贺司楼，边笑边说：“想我的时候就睹物思人吧。”

　　贺司楼看了眼手里内裤，笑的非常欠：“睹这个思人，你挺坏啊宝贝儿，有生理反应了半夜去敲你家门吗？”

　　“嘿，”沈羡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有点儿心痒，声音很低地在他耳边说，“那你没有我之前都怎么解决啊？”

　　“没有你之前？你也知道是没有你之前啊？”贺司楼把他的内裤放到衣柜里，懒懒散散靠在柜门边看他，“没有你之前我不会频繁的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左右手都懒得用，有你之后···那些有的没的想法也有了，左右手，也就不想用了，毕竟我有小男朋友了，是这么个道理吧？”

　　沈羡冲他竖了竖大拇指：“哥哥，这个思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牛逼。”

　　贺司楼不可置否，冲他吹了声口哨：“中午去你家睡，睡你的小床。”

　　“行，”沈羡往窗外看了一眼，勾着他脖子在他唇边亲了亲，“我的小床先给你睡。”

　　“什么是先给我睡，”贺司楼勾了勾他下巴，眯着眼说，“是只给我睡，只能给我睡，好吧。”

　　“好的，”沈羡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菜来啦～～～

　　翻车指南文案我得好好想想再放上去，我的文案写的实在太垃圾了，是一个高岭之花折妖艳x货手里的故事，然后风格呢就还是之前我喜欢的风格。

　　我大概是和慢热文无缘了，强行慢热反而写着非常不顺，还是保持我喜欢的风格吧！！！

　　天赐良缘的文案也放上去了，乌龙也是缘的文案会换一个，换成主题为“相亲对象是个男的”酱紫的，么么啾！记得预收鸭！

第32章

　　客厅里俩家父母还在聊天, 贺司楼跟着沈羡回了他卧室, 趁着沈羡归置东西的空档，四下打量了一圈儿, 视线扫过沈羡书桌时, 注意到了摆在他桌上的那个卡通相框。

　　贺司楼走到沈羡书桌跟前, 拿起他书桌上的相框看了看。

　　照片里的小沈羡和另外一个小男孩儿正手牵着手冲镜头傻乐, 俩人头上还戴着一个同款向日葵头罩, 花瓣中心是两张笑容非常灿烂的小脸，快和那朵向日葵融为一体了。

　　“这是你几岁时候的照片？”贺司楼靠坐在书桌边上, 一双长腿随意交叠着，侧头看了眼旁边正在整理书桌的沈羡。

　　沈羡过去瞅了瞅他手里的照片：“八岁, 小学一年级学校活动时候照的。”

　　“旁边儿这个小傻子是夏宸吧？”贺司楼指了指照片里沈羡旁边儿那个矮他半颗头的小男孩儿。

　　“嗯, ”沈羡突然想到了什么, 没忍住笑了起来, “我们小学班主任特别奇葩, 非要以祖国未来的花朵为主题, 强行把我们一个班的学生都弄成了花朵，结果上台表演的时候别的班都是什么街舞啊唱歌啊之类的，就我们班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一群花戴着红领巾在台上唱了首我是祖国的小花朵。”

　　贺司楼弯了弯嘴角，跟着他笑了起来：“这个照片还有吗？我想要一张。”

　　“还有, ”沈羡笑着说，拉开抽屉从里边儿找出一本影集，找了那张照片递给他，“你打算摆你桌上啊？”

　　“不是, ”贺司楼捏着他下巴晃了晃，“有剪刀吗？”

　　“嗯？”沈羡挑了下眉梢，不明所以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我要把你剪下来，”贺司楼扬眉。

　　沈羡愣了愣，瞅瞅他，又瞅瞅他手里的照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你要把夏宸剪掉啊？”

　　“嗯，”贺司楼扬眉，“我留他照片干什么，只要你。”

　　沈羡突然很想笑，忍住了，从抽屉里找了把剪刀递给他：“剪吧。”

　　贺司楼接过剪刀，刷刷几剪子下去就把照片里手牵手俩小朋友给剪分手了，然后在沈羡饶有兴味地视线下，非常坦然地把太阳花沈羡装到了自己钱包那个透明夹层里。

　　非常显眼的位置，一打开钱包就能看到。

　　“哟，”沈羡勾着嘴角冲他吹了声口哨，乐了。

　　“笑什么，不许笑，”贺司楼把剪刀和太阳花夏宸一起递给沈羡，满意地看着自己钱包里笑容灿烂的小沈羡，“你小时候和现在区别不大···一样可爱。”

　　“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沈羡把太阳花夏宸塞到影集里，和剪刀一起放进抽屉，搂着贺司楼倒退着往床边走，“之前说我欠来着。”

　　“现在也欠，”贺司楼把钱包装回兜里，转了个身，把沈羡扑到了床上，深着眸子看他，“欠教育。”

　　“爱的教育我还是能接受的，”沈羡仰头在他唇边亲了亲，笑着看他，目光有些意味深长，“所以···现在教育我么？”

　　贺司楼眼皮一跳，也不知道想到哪儿了，顿时感觉口干舌燥，拽过被子兜头罩在了他脸上：“给我好好睡觉。”

　　沈羡搂着被子笑了起来，整个人乐的不行，还想贫两句，就听贺司楼那边电话响了。

　　贺司楼看了眼来电显示，肖梓。

　　“哥，”肖梓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万圣节去游乐场玩儿吗？夏宸说想去玩儿，让我问问你和沈羡去不去。”

　　“万圣节去游乐场吗？”贺司楼勾了勾沈羡下巴，“肖梓和夏宸要去。”

　　“万圣节主题都是和鬼有关的吧，”沈羡拽开他胳膊往他怀里一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你想去吗？”

　　“还行，”贺司楼捏了捏他脸，别有深意地说，“去哪儿无所谓，主要看和谁去。”

　　沈羡想了想，撑起半个身子看他：“我晚上睡不着你得来陪睡。”

　　“行，”贺司楼笑笑。

　　电话那头肖梓突然很想挂电话，这俩大哥的对话怎么越听越别扭呢：“去不去啊到底！我和夏宸等着买票呢还！”

　　“去，”贺司楼说，“有别的事儿么还？没有就挂了···”

　　话还没说完，那边径直挂了电话，贺司楼啧了一声，定了个闹铃把手机扔到了床头柜上，搂上沈羡：“睡吧，还能睡一小时。”

　　“嗯，”沈羡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闭了半天，贺司楼都睡着好一会儿了，他还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试图用数羊拯救一下自己，最后数到了闹铃响起，也没睡着。

　　贺司楼还没醒，估计是困的，沈羡轻手轻脚下了床，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关掉了闹铃，看了眼熟睡中的贺司楼。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贺司楼半张侧脸镀了一层柔柔的光，漂亮的不行，沈羡心下一动，从兜里找了自己的手机出来，点开了相机，想把贺司楼睡觉的样子录下来。

　　他拿着手机缓缓凑近贺司楼的脸，呼吸都放轻了，声音低低地说：“大家好，欢迎来到小沈直播间，今天给大家介绍隆重介绍一下我的小男朋友，贺司楼，对，没错，就是这个漂亮的睡美男···”

　　“别闹，”贺司楼掀了掀眼皮，眉间带着些许倦意，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

　　沈羡愣了愣，直勾勾地看着手机屏幕里的贺司楼。

　　贺司楼勾了勾嘴角，眼皮半撩不撩地越过手机看着他，隔了会儿，缓缓抬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宝贝儿，回神了。”

　　“段位挺高啊，竟然给我使美男计，”沈羡迅速回神，但，他这神在回过来的一瞬间，很想立马再走出去。

　　因为他从贺司楼眼底看到了趣味，疑似恶趣味那个趣味。

　　“怎么了，不就盯着你走了个神么，至于这么看我么，” 沈羡垂眼睨他。

　　贺司楼没说话，抬手握上他手腕儿，在沈羡愣了个神的空隙，把人拽到了床上。

　　沈羡趴在他胸口瞪着他：“我还没拍完呢。”

　　“拍什么了，”贺司楼翻了个身把他压在身下，从他手里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笑了一声，关上屏幕往旁边一扔，被子兜头一掀，在光线瞬间暗下来的时候，吻上了他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菜来啦～～～

　　先给你们更新了吧，新来的小天使就比较可怜了，看不到锁章，我争取快点解锁，啊！！！

　　不要忘记预收新文鸭！（小白菜呐喊道）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懒就是了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十一月初的气温在秋天来了啊的感概中不负众望嗖嗖地降了下来, 沈羡出门前特意找了件厚外套, 今天万圣节，游乐场营业到很晚, 几乎大半设施都是晚上才开放, 得穿厚一点。

　　“肖梓和夏宸什么时候过来？”沈羡怀里抱着明显长胖一圈儿的贺咪咪, 溜溜达达往正在给贺咪咪铲屎的贺司楼跟前走, 刚走到贺司楼身后, 就被贺咪咪粑粑散发的臭味儿熏个跟头，脚步一顿往后退了退, 一脸嫌弃地看怀里贺咪咪，“儿子你今儿吃什么了, 屎这么臭。”

　　贺咪咪仰着头冲他“喵”了一声, 大眼睛里写满了无辜。

　　“之前也不香, ”贺司楼回头睨了他一眼, 边往垃圾袋儿里铲屎边说, “你拢共也没给你儿子铲过几回屎···你就压根儿没铲过屎吧？”

　　“没铲过吗？”沈羡仔细回想了一下, 好像是没给贺咪咪铲过屎，自打把贺咪咪接回家之后投喂铲屎的活就被贺咪咪爷爷奶奶姥姥爷爷承包了，根本插不上手。

　　“铲没铲过屎自己都不知道，你可真行, ”贺司楼从兜里拿出传来消息提示的手机看了一眼，“肖梓和夏宸来了，去开门，我回屋穿个外套。”

　　“嗯, ”沈羡应了一声，把贺咪咪放到地上，从他手里接过垃圾袋儿，往屋外出去给肖梓和夏宸开了门。

　　“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夏宸和肖梓一前一后往院子里进去，扭头看了眼沈羡，“楼哥呢？”

　　“他回屋穿外套了，”沈羡把垃圾袋儿扔了，关上院门，带着夏宸和肖梓往贺司楼卧室走，“我手机没响啊，你什么时候给我带电话了？”

　　“刚才打的啊，”夏宸说，“给你打电话没打通才让肖梓给楼哥发了消息。”

　　沈羡摸了摸兜，没摸到手机，出来太急忘拿了：“我没拿手机。”

　　“来了，”贺司楼看了眼从卧室里进来的肖梓和夏宸，“现在走吗？现在过去时间差不多。”

　　“走吧，”肖梓靠在门框边，冲他抬抬下巴。

　　“和我回家拿个手机，”沈羡跟在贺司楼身后，边往外走边说，“手机丢家里了。”

　　“你怎么不把自己给丢家里呢，”夏宸跟在他身后小声吐槽。

　　“嘿，”沈羡淡瞥了他一眼，从兜里找出家门钥匙开门，“你最近是不是欠揍？”

　　“不欠，满足，”夏宸斜了眼旁边儿肖梓，“这大哥每天揍我。”

　　“你欠揍，”肖梓睨了他一眼，跟着沈羡回了卧室，视线扫过沈羡书桌上那个相框时，碰了下夏宸胳膊，手指了指桌上相框，“那是你和羡哥小时候的照片？”

　　“嗯，”夏宸走到书桌跟前，拿起相框看了一眼，没忍住乐了，“小学时候的黑历史。”

　　肖梓看着照片里傻乐的太阳花夏宸，跟着笑了一声，转头问沈羡：“哥，这个照片你还有多的吗？”

　　“什么照片？”沈羡把手机装到兜里，往肖梓那边看了一眼，“哦，有。”

　　“干嘛，”夏宸挑了挑眉梢，睨了眼肖梓，“看我太可爱想偷偷收藏啊？”

　　“有点儿自知之明成么，”肖梓漫不经心地说，视线还留在照片里的太阳花夏宸身上，“单纯想收藏小傻逼的黑历史而已。”

　　小傻逼是挺可爱的。

　　“有是有，但是完整的没有了，”沈羡往他们那儿过去，拉开抽屉从影集里找出被贺司楼剪掉的太阳花夏宸，递给肖梓，又从抽屉里找了把剪刀递给他，“我被你楼哥拿走了，只剩下太阳花夏宸了，你想收藏就给太阳花夏宸修个边吧。”

　　肖梓瞪着手里不完整的照片，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沈羡那句“我被你楼哥拿走了”是什么意思，有些无语地看了眼贺司楼：“好好的照片你干嘛给剪成这样，一起拿走不行么？”

　　“一起拿走还有你份儿么，”贺司楼手抄着兜，懒懒倚在门框边看他，“收藏一个太阳花夏宸不够，还想收藏太阳花沈羡啊？”

　　想什么好事情呢。

　　太阳花沈羡是你能收藏的？

　　贺司楼挑了挑眉梢。

　　“不想，”肖梓拿着剪刀把太阳花夏宸从不完整的照片上剪下来，下意识从兜里找出钱包，捏着太阳花夏宸就要往钱包中央那个透明夹层里塞，塞到一半儿，突然感觉好像哪里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他为什么要把夏宸照片塞钱包里！

　　收藏就收藏吧为他妈什么要往钱包里收藏！

　　神经病啊！

　　“装啊，想什么呢，”夏宸不明所以，歪着头看他。

　　肖梓指尖顿了顿，抬眼看夏宸。

　　夏宸一脸坦然，作为即将要被塞到钱包里收藏的当事人，面上半点儿不自在都没有，十分淡定。

　　肖梓莫名松了口气，那点儿不自在在夏宸不解的目光下转瞬即逝了。

　　不就收藏个照片吗！怎么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贺司楼不也收藏了吗！还非常直接的只拿走了沈羡！多正常的事儿啊！

　　太正常了！

　　没错！太正常了！

　　他们到游乐场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街道两旁的路灯都亮了起来，游乐场门口霓虹闪烁，非常热闹，各色的小吃摊儿附近和玲琅满目的饰品摊位跟前挤满了大人小孩儿，以及···妆画的爹妈都认不出真面目的妖魔鬼怪们。

　　沈羡啧了一声，感觉那帮人凑一起立马就是一部恐怖片儿，不进鬼屋都他妈满地是鬼···

　　这个节日对他来说真是太不友好了。

　　“那边可以化妆！”夏宸指着游乐场门口的化妆摊位冲肖梓喊道，“我们也去画个妆吧，多有节日气氛。”

　　“不要，”肖梓非常无情，想也不想拒绝道。

　　“你想画个妆吗？”沈羡扯了扯贺司楼袖子，侧头看他，虽然是询问，但眼底都是拒绝。

　　“算了，那么长的队伍，没有一小时轮不到我们，”贺司楼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说完目光一转，落到了路边的饰品摊位上。

　　估计是为了应景，平常这些卖猫咪兔子发箍之类可爱饰品的摊位今天都换成了和万圣节主题有关的。

　　“去那边看看吗？”贺司楼指了指那边的饰品摊位。

　　“嗯，”沈羡点点头，跟着贺司楼往卖饰品的摊位走。

　　夏宸不情不愿地跟在他们身后，嘴快撅上天了：“我想去化妆。”

　　肖梓看了他一眼，从摊位上挑了个尖顶南瓜帽子扣他头上：“买个帽子吧。”

　　“不买，”夏宸继续撅嘴，“我想去化妆。”

　　“你怎么这么烦，”肖梓扬眉。

　　夏宸瞪了他一眼，没吭声。

　　肖梓看着夏宸这个“宝宝委屈但宝宝坚强”的小样，有些无奈的啧了一声，从摊位上拿了个和夏宸同款的帽子戴上，从兜里找出钱包给老板付钱。

　　“哥，我去陪夏宸画个妆，”肖梓碰了碰贺司楼胳膊。

　　贺司楼挑了挑眉梢，没说话，好笑地看着他。

　　肖梓被贺司楼这个眼神盯的有点儿不好意思，拽上夏宸的手就往化妆摊位那边拖。

　　“干嘛，你他妈不是嫌我烦么，”夏宸甩了甩手，不怎么爽地说，“撒开大爷。”

　　“哟，”肖梓垂眼睨他，“闹脾气啊？”

　　夏宸没说话，眼神都懒得给他了。

　　“我就知道肖梓肯定得陪夏宸去，”沈羡看着那俩少年的背影，没忍住笑了一声。

　　“追女神都没见他这么有耐心，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贺司楼啧了一声，挑了个魔法师高筒帽戴到他头上，捏着他下巴往上抬了抬，“这个可爱。”

　　“女神？”沈羡从摊位上找了个同款帽子给贺司楼戴上，“就我在校门口英雄救美那个···叫什么来着？”

　　“顾漫，严格的说都算不上追，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没看他和人家说几句话，闲下来那点儿时间都和夏宸打游戏去了，”贺司楼从兜里找出钱包付了钱，“去吃点儿东西？肖梓和夏宸估计得排挺长时间队。”

　　“嗯，”沈羡瞅了瞅贺司楼抄兜里的手，“我想吃章鱼小丸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吃我手呢，”贺司楼笑笑，牵着他的手往兜里一揣，带着他往卖章鱼小丸子的摊位走。

　　“不怕别人看到啊，”沈羡捏了捏他手指，虽然他们在这种热闹的环境里被别人注意的几率很小，但俩男的穿梭在一众腻腻歪歪的小情侣中还是很显眼。

　　“想牵，”贺司楼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要不是人多我还想亲。”

　　沈羡心头一热，很认真的给他建议：“那我们一会儿找个小角落吧。”

　　“行，”贺司楼忍着笑说。

　　“夏小宸，”肖梓碰了碰夏宸肩膀，“你能不用这个怨妇脸对着我吗？”

　　“我他妈现在不止是个烦人精，还是个怨妇了是吗？”夏宸淡瞥了他眼，跟着队伍往前走，“你要懒得等就去找羡哥他们呆着。”

　　肖梓挑了挑眉梢，盯着他看了会儿，指尖往他气呼呼的脸上戳了戳：“你现在像条金鱼。”

　　“滚蛋，”夏宸膝盖顶了下他屁股，“你今儿怎么回事儿，话这么多。”

　　“管呢，我乐意，”肖梓说。

　　“谁乐意管你啊，”夏宸说。

　　“冷吗，”肖梓突然问。

　　“嗯？”夏宸终于正眼看他了。

　　“你手凉，”肖梓指尖在他手背上蹭了蹭，“你穿我外套？”

　　“不用，我外套也挺厚的，”夏宸说，“手一直这样，就没热过。”

　　肖梓拽着他手往兜里一塞，完全没注意到排到他们后边儿的姑娘们集体露出了姨母笑。

　　这个队排的没有想象中那么久，因为队伍里时不时会有等不及的人走，很快就到夏宸了。

　　“画这个猫咪吧，”肖梓指了指照片上那个猫咪妆面，回头看夏宸。

　　夏宸嘴角一抽，想拍死他：“你没看照片上那是个姑娘吗，我他妈一男的···”

　　“男孩儿也可以画猫咪，”化妆的小姐姐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画这个肯定可爱。”

　　夏宸：“···”

　　夏宸看着肖梓一脸期待的表情，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化妆了，顿感生无可恋。

　　“你看看，多可爱呀，”化妆的小姐姐把镜子递给夏宸，弯着嘴角看肖梓，“怎么样，可爱吧？”

　　“嗯，”肖梓点点头，弯着嘴角看夏宸，“很可爱。”

　　夏宸：“···”

　　夏宸无语望天。

　　你们开心就好。

　　沈羡和贺司楼买了一兜子小吃坐小吃摊儿附近等夏宸和肖梓，夏宸顶着一张可爱猫脸坐在他们面前的瞬间，俩人一口章鱼小丸子差点儿喷他脸上，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没看出来啊夏小宸，你爱好挺独特，”沈羡头抵在贺司楼肩膀上，边笑边说。

　　夏宸嘴角抽了抽，可爱的猫脸瞬间变成了愤怒的猫脸。

　　“挺可爱的啊，”肖梓赶紧说，疯狂给沈羡和贺司楼使眼色，“这个妆和他可爱的脸很配啊！你们不觉得吗！”

　　“嗯，觉得，”沈羡肩膀一颤一颤，拼命忍着笑，“很可爱。”

　　夏宸瞪了眼肖梓，往章鱼小丸子摊位跟前过去排队了。

　　“这妆你给他选的？”贺司楼看着求生欲很强的肖梓，也在忍笑。

　　“我选的，”肖梓挑了下眉梢，“怎么了，不行啊，我就觉得那个可爱···”

　　话还没说完，被一声清脆的女声打断了。

　　“肖梓——”

　　几人一起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俩个小姑娘笑眯眯地冲他们挥了挥手，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了。

　　“那个马尾辫是顾漫吧，”沈羡碰了碰贺司楼胳膊，“肖梓他女神。”

　　“嗯，”贺司楼点点头，“旁边那个是宋圆。”

　　沈羡看了他一眼。

　　“我们班同学，”贺司楼笑笑。

　　“贺司楼也在啊，”顾漫拉着宋圆往他们这儿过来，看到贺司楼身旁沈羡的时候，眼睛亮了亮，“你是沈羡吧，还记得我吗，上回在校门口多亏你及时拉我一把，都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

　　“不用谢，”沈羡冲她笑笑，“你好。”

　　贺司楼挑了下眉梢。

　　“这个是我同学，宋圆，”顾漫指了指旁边宋圆，介绍道。

　　“你好，”宋圆大大方方地冲他伸出手，“我是宋圆。”

　　“你好，沈羡，”沈羡松松握了下她手。

　　贺司楼再次挑眉。

　　“你们刚过来吗？”顾漫扭头看肖梓。

　　“嗯，”肖梓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视线直直看着在章鱼小丸子摊位那儿排队的夏宸，“你们先坐，我去买个章鱼小丸子。”

　　“一起去吧，我们也要买，”顾漫赶紧拽着宋圆跟上他。

　　“这真是肖梓女神吗？”沈羡目瞪口呆，“有这么不把女神放眼里的吗？”

　　“你能看看你男朋友吗？”贺司楼捏着他下巴把他脸转回来，“你打算盯着人家看多久啊？”

　　沈羡愣了愣：“这醋你都吃啊。”

　　贺司楼扬眉：“你有意见？”

　　“没有，”沈羡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边，迅速凑过去在贺司楼嘴边亲了亲，“我尝尝酸不酸。”

　　“酸不酸，”贺司楼笑着看他。

　　“没尝到味儿呢还，”沈羡勾了勾嘴角，“一会儿找个小角落仔细尝尝。”

　　“我也要吃，”肖梓走到夏宸身后，膝盖顶了下他屁股。

　　“不给买，”夏宸头也不回，专注排队。

　　肖梓笑笑，胳膊环上他脖子把人往怀里搂了一下：“我要吃原味的，奶酪的也想吃。”

　　“吃屎吗，”夏宸睨他一眼，“二选一···”

　　“肖梓，你跑这么快干嘛，屁股后边儿有狼追啊，”顾漫边喊边拽着宋圆往肖梓那儿走。

　　夏宸视线越过人群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的看了一眼，俩个小姑娘正手牵手往他们这儿过来：“谁啊？”

　　“班里同学，”肖梓往顾漫那儿看了一眼，“碰巧遇上的。”

　　“哦，”夏宸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说，“长得挺漂亮。”

　　“嗯？”肖梓挑了下眉梢。

　　“您好，要什么？”老板问。

　　“一份原味一份奶酪，”夏宸说。

　　“总共三十，”老板说。

　　夏宸从兜里找出钱包给老板付钱。

　　顾漫到了肖梓跟前才注意到他旁边还有人：“这位也是你朋友？”

　　“嗯，夏宸，隔壁六中的，“肖梓勾了勾夏宸脖子，给他介绍，“这是我同学，顾漫，宋圆。”

　　“你们好，”夏宸冲她们笑笑。

　　“你好，”顾漫和宋圆一起回答。

　　“你们不是来买章鱼小丸子的吗？”肖梓搂着夏宸脖子往旁边儿让开，冲她们抬了抬下巴，“买吧。”

　　“老板要两份原味儿，”顾漫和老板说完，扭头看肖梓，“好不容易碰上，带我和圆圆一起玩儿呗。”

　　“嗯？”肖梓愣了愣。

　　夏宸有点儿无语，想问问肖梓是不是傻，人家橄榄枝都抛的这么明显了。

　　“一起玩儿吧，”顾漫笑着说，“人多热闹。”

　　“行，”肖梓说，都是一个班里的同学，一起玩儿也没什么，顾漫和宋圆也不是烦人的性格···

　　“你的妆好可爱，”宋圆眉眼弯弯地冲夏宸笑。

　　夏宸扯了扯嘴角，尴尬不失礼貌地回了个笑容。

　　肖梓扬眉。

　　挺烦人的。

　　“您好，您的章鱼小丸子好了，”老板和夏宸说。

　　“谢谢，”夏宸从老板手里接过章鱼小丸子，把原味的递给肖梓，“就这儿吃吧，等会儿她们。”

　　肖梓看了他一眼。

　　夏宸不明所以：“接啊，等着我给你喂呢？”

　　肖梓接过章鱼小丸了，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刚才夏宸说那句“长得挺漂亮”，于是把视线甩到了顾漫脸上。

　　审视的目光在顾漫脸上仔仔细细溜达了一圈儿，头上冒出三个问号。

　　漂亮吗？

　　哪儿漂亮？

　　还没等他研究明白哪儿漂亮呢，就听那边宋圆说话了。

　　“你买的什么味儿？”宋圆指了指夏宸手里的章鱼小丸子。

　　“玉米奶酪，”夏宸边吃边说。

　　“好吃吗？”宋圆眨着眼睛看他。

　　肖梓：“···”

　　肖梓突然后悔带这俩姑娘玩儿了。

　　烦人精啊简直。

　　“还行，”夏宸说，“你要尝尝···”

　　“好吃吗？”肖梓打断他。

　　“好吃，”夏宸用竹签戳了一个，递到他嘴边。

　　肖梓一脸坦然的接受了夏宸的投喂。

　　“为什么我问你好不好吃你说还行，肖梓问就变成好吃了？”宋圆说。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这个，”夏宸回头看她，“肖梓喜欢吃这个···你要尝尝吗？”

　　“好呀，”宋圆往他跟前迈了一步，期待的看着他。

　　“你用我的竹签，”肖梓非常迅速的把竹签塞她手里，“我还没用。”

　　“谢谢你啊，”宋圆尴尬不失礼貌地冲他笑笑。

　　“您好，两份原味章鱼小丸子好了，”老板说。

　　“你们还能再慢点儿吗？”沈羡睨了眼往这儿过来的夏宸，视线扫过他和肖梓身后俩姑娘的时候，给夏宸递了个疑问的眼神。

　　“说要一起玩儿，”夏宸秒懂，“咱现在进吗？”

　　“嗯，”沈羡点点头，“走吧。”

　　俩姑娘一路上都非常活跃，叽叽喳喳地聊着天，笑声时不时传来，气氛倒是挺融洽。

　　“我们先去哪个主题的鬼屋？”顾漫看着票上的小地图。

　　“从第一个开始吧，”贺司楼捏了捏沈羡的手。

　　沈羡转头看他，无声张了个嘴形：干嘛？

　　“鬼屋里小角落很多，”贺司楼在他耳边小声说。

　　沈羡笑笑，拽了下贺司楼的手，俩人默契地放缓步调，落在他们后面。

　　快到鬼屋附近的时候，周围的光线一下暗了下来，阴森恐怖的背景音乐传来。

　　“从这儿就开始了啊，”沈羡那根本就敏感的神经瞬间绷紧了，感觉有点儿迈不动腿，扯了扯贺司楼袖子，“你晚上来我家睡。”

　　贺司楼往前面四人那儿扫了一眼，手指勾着沈羡指尖，把他的手握到了手心里：“你就当我们是来找小角落的。”

　　沈羡笑笑，四下看了看，他们在队伍的最后面，这里光线暗，就算前面的回头也看不清后边的人在干什么：“我感觉现在也行。”

　　贺司楼挑了下眉梢，偏头在他脸上亲了亲。

　　沈羡转过头，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贺司楼勾唇笑笑，低头凑到他唇边亲了亲，压着声说：“再亲撩火了。”

　　沈羡愣了愣，笑开了：“你他妈是多不经撩啊。”

　　“你挺经撩是么，”贺司楼松开握着他的手，手往后环到了他腰上，指尖一勾，挑起了他衣服下摆。

　　“我靠，”沈羡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菜来交作业了！

第34章

　　第一个鬼屋主题是学校, 因为今天游乐场里人多的缘故, 人数限制上要比平常宽松很多。

　　很多很多。

　　多到自认胆小的沈羡都感觉没有害怕的必要了，但周围还是嚎成了一片, 一个嚎两个就嚎, 两个嚎三个就嚎, 这种连锁反应是不可控的, 所以最后一帮人直接原地抱团嚎成了一片, 各种啊！嗷！我操！的呐喊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沈羡在贺司楼怀里叹出了十分钟内第五次气，非常想把这帮人甩到身后去, 都顾不上胆小这事儿了，只想把这帮人甩身后去, 按照这个十分钟内原地抱五次的频率, 他都怀疑再这么来几次要他妈蹭出生理反应了, 啧。

　　讲道理, 鬼真的不可怕, 鬼屋也没那么可怕, 用来烘托气氛的瘆人背景音乐在这二十来个兄弟姐妹的嚎叫下当然就更显得微不足道了，因为根本听不着，最可怕的什么呢···

　　身边儿这二十来个人才他妈是最可怕的！随便一转头就是一个表情扭曲的鬼脸，还对着你发出凄厉地尖叫, 能不吓人么！鬼屋里的演员都用不着出场了，出场了可能也没什么作用，还有可能会被这帮人脸上的妆和凄厉地尖叫声吓着···

　　沈羡看着从门口突然蹿出来吓人未果反被这帮人吓出一个三连蹦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工作人员，在心里默默同情了他三秒钟。

　　工作人员太难了。

　　“楼哥, ”前面肖梓回头喊了一声贺司楼，“咱要么出去吧。”

　　再不出去夏小宸便宜都他妈要被占完了！

　　他瞪了眼钻在夏宸怀里手脚并用猴子上树似的宋圆，又瞥了眼抱着自己不撒手的顾漫，非常不爽地挑了挑眉稍。

　　后悔带这俩姑娘玩儿的情绪在这一刻飙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于是想也不想，冷酷无情脸一把拽开了抱着自己的顾漫，接着两步走到夏宸跟前，把钻在夏宸怀里的宋圆揪了出来，自己在宋圆和顾漫两脸懵逼地注视下，紧紧搂住了夏宸。

　　宋圆目瞪口呆：“···”

　　顾漫瞠目结舌：“···”

　　这他妈是什么骚操作！！？

　　夏宸沉默了两秒，推了下肖梓肩膀：“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不怕这些。”

　　“我说过不怕这些么？我不记得了，”肖梓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完转头看贺司楼，“出去吗？”

　　“出去吗？”贺司楼晃了晃沈羡的手，“出去玩儿别的？”

　　“怎么出去？”沈羡问，“原路返回啊？”

　　“怎么出去？”贺司楼转头看肖梓，“原路返回啊？”

　　肖梓愣了愣：“不知道。”

　　“不知道你说个屁啊，”夏宸睨了他一眼，“从这儿出去玩儿别的吧，应该快走完了，这个鬼屋不大。”

　　“行，”肖梓看了眼又凑到夏宸跟前的宋圆，拽起夏宸的手头也不回就往前冲了出去，“走吧。”

　　宋圆：“···”

　　“肖梓单身的原因找到了，”沈羡嘴角抽了抽，用只两人听见的声音问，“顾漫真是肖梓女神吗？”

　　“这得问他自己了，”贺司楼啧了一声，“他今儿这个行为，我都不敢确定顾漫到底是不是他女神了。”

　　“你怎么回事儿啊？”夏宸看着脚下带风的肖梓，“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呢？”

　　虽然他也说不上来肖梓哪儿反常吧，但就觉得自打那俩姑娘出现以后肖梓就怪怪的，明知道俩姑娘胆子小，不照顾着点儿就算了，反而一脸嫌弃呢怎么。

　　“怎么了？”肖梓往身后看了一眼，确定顾漫和宋圆没跟上来才放慢了脚步。

　　“谁知道你怎么了，”夏宸说，“你不喜欢她们啊？”

　　“嗯？”肖梓看了他一眼。

　　“感觉你很烦她们似的，”夏宸说。

　　“嗯，很烦，”肖梓说。

　　“那干嘛答应人家一起玩儿，”夏宸有点儿无语，斜了他一眼。

　　“之前没发现她们这么烦，”肖梓说，“拉拉扯扯的。”

　　“不应该啊，”夏宸有些惊讶地瞅了瞅他，“之前在校门口你不是因为顾漫才挥了羡哥一拳吗？”

　　肖梓同款惊讶地表情看着他：“就校门口见了一面你能记到现在？”

　　“我靠，”夏宸叹了口气，“你这脑回路真神奇。”

　　“她是有多漂亮啊能让你记到现在，”肖梓挑了挑眉梢。

　　“你是不是有病了，”夏宸有点儿无语，“我就是对顾漫那张脸还有点儿印象，没到记忆深刻那一步呢，突然记起来的。”

　　“哦，”肖梓满意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怎么回事儿，”夏宸问，“之前还因为她打架来着。”

　　“不知道，”肖梓漫不经心地说，“总之现在看着烦。”

　　“渣男，”夏宸说。

第35章

　　俩姑娘敢玩儿的游乐设施不多, 从鬼屋出来之后说她们想去坐旋转木马, 少年们了然，几人在鬼屋门口愉快的分了手。

　　姑娘们话里的意思很好懂, 不是“你们陪我们一起去坐旋转木马吧”, 而是“你们肯定不愿意坐旋转木马对不对, 那咱就桥归桥路归路各玩儿各的吧”。

　　“肖梓同学, ”贺司楼没忍住问了一句, “你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什么怎么个情况，”肖梓胳膊懒懒搭在夏宸肩膀上, 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了？”

　　“顾漫不是你女神吗？”沈羡接下话茬, 目光里带着探究, “你今儿这个表现, 可一点儿看不出来顾漫是你女神。”

　　“怪不得因为她打架呢, ”夏宸瞅了瞅肖梓, “原来是女神啊。”

　　“我是说过她是我女神, 但这个女神是站在她学习好乐于助人帮我补课的角度上好吗，单纯欣赏的角度，觉得她人美心善而已，”肖梓有点儿无语, “不是我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才说她是我女神，打架是真以为她被欺负了，一个班里同学，她还总帮我补课, 我总不能装没看见吧。”

　　“你不是说···肖梓正在追吗？”沈羡嘴角抽了抽，睨了眼贺司楼。

　　“我后边儿不还补充了一句么，”贺司楼给他重复了一遍，“严格地说都算不上追，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没看他和人家说几句话，闲下来那点儿时间都和夏宸打游戏去了···”

　　说到这儿，贺司楼话音一滞：“所以我怎么会觉得肖梓是在追顾漫呢？”

　　一帮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可真逗，”肖梓边笑边说，“就因为我是个男的她是个女的，所以看我俩比普通同学关系好一点儿就认为我对她有想法了是么？如果她不是个女的呢，你们还这么想吗？”

　　如果顾漫不是女的···

　　贺司楼和沈羡对视了一眼，唇边的笑容在从彼此眼里读懂什么的时候，瞬间散了大半。

　　如果顾漫不是女的，他们还会往肖梓对顾漫有意思那方面想吗？

　　不会。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顾漫不是女的，是个男的，那肖梓和她关系好就很正常了，互相帮助很正常，因为对方打架也正常，睡一张床一起洗个澡都再正常不过了，都是男的，谁没事儿干会往肖梓对一男的有想法那儿想呢···

　　是啊。

　　谁没事儿干会往肖梓对一男的有想法那儿想呢。

　　不会。

　　包括他和贺司楼在内，都不会往肖梓对一男的有想法那儿想。

　　包括都是同性恋的他和贺司楼在内，在肖梓说完“如果她不是个女的呢，你们还这么想吗？”的瞬间，下意识里都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往那方面想了。

　　那家长们呢。

　　那···家长们怎么想呢？

　　沈羡想到这儿，突然感觉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闷的慌，有点儿喘不上来气。

　　换位思考一下，在他们眼里只是单纯关系好的夏宸和肖梓如果哪天突然说在一起了，他们肯定得吓一跳。他们都得吓一跳，那老爸老妈和贺叔蒋姨知道他和贺司楼在一起了，得多震惊···

　　“如果顾漫不是个女的，就算我哪天告诉你们我俩在一起了，谈恋爱了，你们估计都不会信，”肖梓说完，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摩天轮，“摩天轮那儿人少，我们去坐摩天轮吗？我游乐场来这么多次，还没坐过摩天轮呢。”

　　夏宸愣了愣，没忍住笑开了，感觉肖梓真的是个双标狗，刚才顾漫和宋圆说要去坐旋转木马的时候他脸上还是非常坚定“我肯定不会去”的表情，这会儿自己就喊着要去坐摩天轮了，啧。

　　旋转木马和摩天轮区别大吗？

　　“吃冰淇淋吗？”贺司楼捏了捏沈羡的指尖，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用下巴指了指那边卖冰淇淋的小车。

　　“吃，”沈羡说完喊了声夏宸，“你们吃冰淇淋吗？”

　　“吃，”夏宸和肖梓一起回答。

　　“要草莓味的，”肖梓说，“你们去买吧，我和夏宸排队。”

　　“行，”沈羡应了一声，和贺司楼肩并肩往卖冰淇淋那儿走，夏宸这会儿和肖梓都不在跟前，于是下意识想牵贺司楼的手，垂眼盯着贺司楼的手看了看。

　　贺司楼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弯了弯嘴角，指尖一勾，把他的手拽回了手心里。

　　沈羡侧头看他，视线落到贺司楼漾着笑意的嘴角时，压抑沉闷的感觉瞬间消散了，跟着弯了弯嘴角。

　　俩人穿梭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像人群里中再普通不过的小情侣那样手牵手走着，偶尔对上视线会不知觉露出微笑，看向彼此的目光始终是温柔的，眼角眉梢都是软的。

　　他们拿着买好的冰淇淋回到摩天轮那儿的时候，刚好轮到他们了。

　　摩天轮的座舱只能坐两个人，肖梓接过冰淇淋率先扯着夏宸往里坐了进去，冲贺司楼和沈羡挥了挥手：“一会儿见。”

　　沈羡跟着贺司楼往座舱里进去，挨着他坐下，边吃冰淇淋边四下看着，摩天轮座舱内部很精致，甜甜蜜蜜的浅粉色，中间还有一个小圆桌：“贺司楼。”

　　“嗯？”贺司楼往后靠着椅背，侧头看他。

　　“你听过摩天轮的故事吧，”沈羡舔了口冰淇淋，回头看他，“就是那个千篇一律都说在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接吻会怎样怎样那个故事。”

　　“嗯，”贺司楼挑了下眉梢，视线下滑，落到了他唇边，“刚才鬼屋里还没来得及找小角落。”

　　“哎，”沈羡乐了，“问你呢，听过没有。”

　　“听过，”贺司楼笑笑，沈羡什么意思他当然知道，“所以你打算试试么？”

　　打算试试么？

　　试试摩天轮的传说是不是真的。

　　沈羡沉默了两秒，点了点头。

　　传说只是传说这个道理他当然懂，他一个不信玄学不信星座不信一切传说的人···但就是想试试，除了摩天轮，别的传说也想挨个试试···

　　“那就试试吧，”贺司楼看着他，很认真地说，“如果能让你安心一点儿，我可以陪你把传说挨个试一遍。”

　　沈羡突然眼眶有些热，顺便还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没有安全感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吗？”

　　“嗯，”贺司楼牵过他的手，“挺明显了，自从肖梓举完如果顾漫不是女的那个例子，就很明显了。”

　　“我就是···”沈羡顿了顿，垂眼看着贺司楼骨节分明的手指，“我就是···就是想多点儿安全感，你能懂吗，就是···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但是我又挺害怕···害怕当然是不对的，但是我就是···害怕，害怕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怎么办···”

　　沈羡抬眼看他：“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嗯，”贺司楼头抵在他肩膀上，眼眶胀的厉害，“知道了。”

　　“我其实不信那些，”沈羡脸贴着他发梢蹭了蹭，“现在打算信了，信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嗯，”贺司楼声音很低地应了一声，“那我现在起陪你信了。”

　　沈羡弯了弯嘴角：“马上到顶了。”

　　贺司楼抬起头看他，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从来没想过和你分开，说我幼稚也好，天真也无所谓，我喜欢你，想身边一直有你。”

　　沈羡愣了愣。

　　贺司楼凑到他跟前在他唇边亲了亲，往后拉开一截距离看着他，眼底压不住的笑意：“沈羡和贺司楼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沈羡跟着笑了起来：“我们像两个傻逼，小学生都不这么干了。”

　　“傻逼就傻逼吧，”贺司楼边笑边说，“这个摩天轮是我们的见证人了。”

　　“嗯，”沈羡应了一声，偏头吻到了他唇边。

第36章

　　“听过那个传说吗, ”夏宸看了眼肖梓手里还没吃完的冰淇淋, 舔了舔嘴唇，“那个摩天轮升到最高处···”

　　“接吻就永远在一起？你几岁了信这个？”肖梓晲了他一眼, 想了想又说, “我们也不是情侣, 接吻有用吗···”

　　“哎哎哎, ”夏宸眼皮一跳, 赶紧打断越说越离谱的肖梓，“你他妈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我就问你知不知道而已，说要和你接吻了吗？啊？谁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啊你他妈不够烦人的, 永远在一起也不能是和你啊···”

　　“我操, 我还没嫌你烦···等会儿, ”肖梓瞪着他, 声音突然拔高一个度, “你他妈想和谁永远在一起啊!”

　　“你能不能别永远永远了啊, 这两字酸唧唧的···”夏宸顿了顿，没忍住啧了一声，本想说我们话题跑偏了，不知怎么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 “我能和谁啊。”

　　得，他叹了口气，这话题是拽不回来了，他都忘了刚才自己问肖梓那句“听没听说过摩天轮那个传说”是为什么了。

　　为什么来着？

　　夏宸揉了揉了头发, 有点儿烦，感觉自己像条七秒记忆的金鱼，刚才话说一半儿突然被肖梓打断，这会儿什么都想不起来，忘的干干净净渣都不剩了。

　　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这种感觉简直太闹心了。

　　“谁啊！”肖梓还瞪着他，“话能不能说清楚啊！你不说我能知道是谁啊！谁啊？！你有对象了？我他妈怎么不知道！还是你有喜欢的人了？喜欢归喜欢谈得上永远吗！你他妈才多大啊！未成年不许早恋知道吗！你以为你学霸啊！学霸早恋也不行啊！影响学习了怎么办！”

　　夏宸茫然地看着他，被他这段乱七八糟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惊呆了，反应了好半天，才把刚才肖梓那一长段话消化完，感慨肖梓带跑话题的功力是真的牛逼之余，从肖梓那段话里挑了个重点回答了：“我成年了。”

　　“我是在和你讨论年龄吗！”肖梓感觉自己要喷火了。

　　“不是吗？”夏宸歪了歪头，“你不是说我未成年不许早恋吗？”

　　肖梓一窒：“成年了也不能谈！你都高二了！你要好好学习！”

　　“知道了知道了我他妈好好学着呢！”夏宸喊了一声，看了眼他手里还没吃完的冰淇淋，提醒道，“再不吃要化了···给我吃一口。”

　　肖梓：“···”

　　肖梓把冰淇淋递给他：“谁啊？”

　　“啊？”夏宸边吃边说，“什么谁啊？”

　　“你刚才说，我能和谁啊，”肖梓看着他，“所以是谁啊？”

　　“没谁啊，”夏宸漫不经心地说，“我能和谁啊···我靠！”

　　他总算明白肖梓在问什么了：“我他妈能和谁啊！天天都和你在一起了，除了吃饭睡觉上课剩下的时间都他妈和你在一起了，没在一起也和你一起玩儿游戏了，哪儿有时间谈恋爱！”

　　“哦，”肖梓往窗外看了一眼，摩天轮刚离开最高点，正在缓缓下降，“你要是哪天谈恋爱了，是不是就没时间陪我了。”

　　一句话脱口而出，说完自己先郁闷了。

　　这怨妇一样的语气怎么回事儿？

　　“我没谈！”夏宸给他敲了敲重点，“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没谈没谈！没时间谈！有点儿时间都给你了我上哪儿抽空谈恋爱···”

　　话说一半，倏地停了。

　　感觉自己这话怪怪的呢怎么？

　　“情侣不都在顶点接吻吗，就，能永远在一起那种···”肖梓直直看着他，“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等会儿，”夏宸瞪着眼睛看他，把冰淇淋蛋筒三两下塞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想干什么！”

　　“我们不是朋友吗，”肖梓清了清嗓子，“就，就，我们不在顶点···”

　　“等等等等，”夏宸往后一挪，惊恐地眼神看着他，“你不是想亲我吧！你他妈有病吃药···”

　　我操。

　　唇边柔软的触感传来，夏宸感觉自己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肖梓，”夏宸目瞪口呆，“这是我初吻。”

　　“哦，”肖梓笑笑，“也是我初吻。”

　　“你大爷肖梓！”夏宸扑过去在他身上一顿捶，“狗东西说亲就亲！亲脸就算了你他妈亲嘴！还我的初吻！你大爷！”

　　肖梓边笑边躲，也不知道自己乐什么，总之···很开心。

　　至于为什么开心。

　　大概是，因为能和夏宸永远做朋友所以才这么开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小天使们开开心心的。

第37章

　　“你笑个屁啊！”夏宸揪着肖梓衣领疯狂摇晃, 大有不把他狗头晃下了来不罢休的架势, “你竟然还敢笑！”

　　“哎，”肖梓拽住他手, 笑着说, “亲脸和亲嘴有个屁区别啊。”

　　“我靠！”夏宸又给了他肩膀一拳,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怎么能没有区别！你大爷！”

　　“那俩人干嘛呢, ”摩天轮快到底了沈羡才发现从他们座舱后窗能看到夏宸和肖梓, 他碰了碰贺司楼胳膊，指了下座舱后窗, “怎么还打起来了？真打假打啊？”

　　“闹着玩儿呢吧，”贺司楼看了眼正在互捶的夏宸和肖梓。

　　虽然夏宸脸上的表情非常凶狠, 但肖梓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估计肖梓又把夏宸逗炸毛了。

　　“他俩不是总这么玩儿么, ”贺司楼说, “每天跟冤家似的一言不合就掐···看, 刚还互捶呢, 这会儿就勾肩搭背拍照片了。”

　　沈羡听到这儿，突然想到什么，边从兜里找手机边说：“我们也拍张照片吧。”

　　“纪念贺司楼沈羡到此一游？”贺司楼笑笑，很配合的凑过去, 头歪在他肩膀上抬手比了个V，在沈羡按下快门的时候，迅速偏头在他脸上亲了亲。

　　沈羡被他这口亲的直接笑变形了。

　　“我靠，”沈羡看着照片里笑到模糊的自己, 边乐边说，“你不能光明正大的亲吗，好歹给我点儿心理准备啊，这都笑变形了。”

　　“说明你是个诚实的小伙子，”贺司楼跟着乐了，“笑的多开心啊。”

　　“是开心，”沈羡把手机重新拿到俩人脸跟前，“但是看不清脸了，再拍一张吧，都不知道你在亲谁。”

　　“亲谁你心里没数啊，”贺司楼从他肩膀上起来，往后靠在椅背，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嘴，“到你了。”

　　“什么就到我了，”沈羡挑了下眉梢，“你亲嘴了吗就到我了？”

　　“亲脸了，”贺司楼又指了指自己脸，“这回能到你了吗？”

　　“不能，”沈羡说，虽然他平常耍流氓得心应手，但是在镜头跟前莫名有点儿不好意思。

　　“干嘛，”贺司楼笑着看他，“镜头前亲我害羞啊。”

　　沈羡没说话，往窗外看了一眼，肖梓和夏宸已经下去了，马上轮到他和贺司楼了，于是眼睛一闭亲到了贺司楼唇边。

　　很好，完美，这回照片没糊。

　　“发给我，”贺司楼看着照片说，“糊了那张也要。”

　　“不给，想要自己拍，”沈羡把照片设成屏保，淡瞥了他一眼，往座舱外出去了。

　　“哥，我们去玩儿过山车吗，”夏宸往他跟前过来，“过山车那儿没几个人排队，估计都去鬼屋了。”

　　“行，”沈羡点点头。

　　他们从游乐场出来之后去吃了个烧烤，看时间不早才散了，沈羡坐到租车上才想起来还没给贺司楼发照片，从兜里找出手机把那两张照片给他发了过去。

　　“沈羡同学，”从车上下来，贺司楼握上沈羡的手晃了晃，边走边说，“真不给我啊。”

　　“给你什么，”沈羡扭头看他。

　　贺司楼挑了挑眉梢，以为沈羡在装傻：“再装傻今晚不去你家了啊。”

　　“我靠，”沈羡眼前唰地飘过了一片马赛克，成功放飞了自己的脑子，说话都结巴了，“你，那什么，我们不需要点儿，准备工作吗？”

　　贺司楼愣了愣，感觉他这段话怪怪的：“准备工作？”

　　给个照片还需要准备工作了？

　　“啊，”沈羡清了清嗓子，“不需要吗？”

　　“你等会儿，”贺司楼说，“你确定我们现在聊的是一个事儿？”

　　“我们聊的不是一个事儿吗？”沈羡有些茫然，“你和我聊的，不是上床的事儿吗？”

　　贺司楼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顿，非常想笑：“你想聊这个也行。”

　　“什么叫我想聊这个也行！不是你先开始聊这个的吗！”沈羡喊了一嗓子。

　　贺司楼没忍住笑了起来：“我聊的是照片。”

　　沈羡：“···”

　　沈羡想打个洞钻地里去。

　　“所以我现在该顺势和你聊上床还是接着聊照片？”贺司楼边笑边说。

　　“聊照片吧，”沈羡叹了口气，“照片发给你了。”

　　“嗯？发了吗？”贺司楼从兜里找出手机看了看，“发哪儿了？”

　　“发你微信了，”沈羡说话间往自己家还亮着灯的院子里看了一眼，“都这个点儿了我爸妈竟然还没睡。”

　　“你确定发送成功了？”贺司楼说，“我没收到。”

　　“嗯？”沈羡从兜里找出手机，解锁了屏幕，“我发了，没发送成功吗···怎么没有，我发了啊···”

　　“你发给谁了？”贺司楼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沈羡眼皮跳了跳，退出和贺司楼的聊天界面，看了眼排在贺司楼消息上面那个“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我可能是，把照片发我家群里了。”

　　“别瞎可能，”贺司楼从他手里拿过手机，“说不定是发给别人···”

　　话说一半儿，倏地停了。

　　沈羡微信消息界面除了自己，只剩“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了。

　　还有个屁可能，没发给自己，就只能是发群里了。

　　沈羡从他手里拿回手机，点开了群消息，看到和贺司楼照片的瞬间，指尖抖了抖，迅速关上手机屏往兜里一塞，拽起贺司楼的手就要走：“我们私奔吧贺司楼···”

　　话没说完，被熟悉地女声打断了。

　　“贺司楼，”蒋苒从沈羡家院子里出来，身后跟着贺铭和沈牧。

　　“我操，”贺司楼握紧了沈羡发抖的手，低声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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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沈羡在听到贺司楼妈妈声音的瞬间, 整个人都懵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应不过来接下来该怎么办, 手却先一步给了反应, 死死地攥紧了贺司楼。

　　贺叔叔和蒋阿姨知道了吗？

　　知道了怎么办？

　　贺司楼怎么办？

　　贺司楼会不会和我分手啊！

　　万一贺司楼不要我了···我靠！怎么办！

　　他垂了垂眼, 目光紧盯着贺司楼握着他的手。

　　说实话, 比眼前这个场景更让他害怕的是贺司楼突然撒开他的手, 虽然他清楚的知道撒手不代表分手，但还是控制不住的害怕, 害怕之余，感觉自己大概是真的没救了。

　　在被迫出柜还被双方家长撞见牵手的这一刻, 他脑子里竟然只剩下一句“万一贺司楼撒开我的手怎么办”就没别的了。

　　“外边儿怪冷, ”贺铭清了清嗓子, 打破了沉默, “咱先回家吧。”

　　沈牧看了眼前方不远处手拉着手完全没有松开那个意思的俩少年, 轻叹了口气, 拍了拍贺铭的肩膀，往院子里回去了。

　　“小楼，我和你妈先回家了啊，时间不早了, 你和弟弟早点儿回家，怪冷的···”贺铭话还没说完，被自家媳妇儿拽了个踉跄，差点儿咬着舌头, “拽我干什么，你平常拧个饮料都拧不开，拽我劲儿倒是挺大。”

　　蒋苒瞪了他一眼，连拖带拽把他推进院子里，贺铭在院门被拍上的时候又冲外边儿喊了一声：“你俩早点儿回家啊，小心冻感冒！”

　　“这是什么意思，”蒋苒关上院门，鬼鬼祟祟地从猫眼里偷看端站在外边儿手牵着手依旧一动不动的俩少年，扭头看贺铭，压着声音问，“这是示威吗？我们什么都没表示呢这就示威了？怎么个意思？不同意恋爱就冻死在外边儿给我们看···”

　　“哎，”贺铭皱着眉打断她，扯着她往家里走，“你大孙子喊你呢没听见啊，给它爹妈留点儿空间吧···”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贺铭！”蒋苒挑眉，“外边儿那俩一个是你儿子一个是你老友家儿子！俩儿子恋爱了！恋爱了！你是不是没醒酒啊还！俩儿子！恋爱了！接吻了！这会儿手牵手站门口呢！你就这反应？合适吗？”

　　“偷看就合适了？”贺铭从鞋柜里给她找了双拖鞋，“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你了蒋苒同志···”

　　“提醒什么？”蒋苒打断他，换好拖鞋抱起冲她喵喵叫的大孙子，边撸毛边说，“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浇盆冷水让你醒醒酒了。”

　　贺铭有些无奈，扯着她往厨房里进去，接了盆水，往餐桌一放：“浇吧，浇完我们再谈。”

　　蒋苒愣了愣：“嘿···”

　　“嘿什么嘿，”贺铭指了指窗外，“门口那俩，不止是俩儿子，还是正处于青春期马上升高三的俩儿子！”

　　“所以？”蒋苒扬眉，“我们原地送上祝福？爸爸妈妈祝你们幸福？”

　　“我是这个意思吗！”贺铭急的原地转了两圈，“你想想你，想想你青春期和我谈恋爱差点儿被打断腿的时候，腿差点儿给你打断了！拦住你谈恋爱了吗！”

　　他又指了指窗外：“不止没拦住儿子都这么大了！”

　　“哦，”蒋苒想了想，“所以我们不该表示一下吗，也，像我爸当初揍我那样···打断腿···”

　　“蒋苒！”贺铭手叉腰喊了一嗓子，“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我这不是，头回当妈没经验吗，”蒋苒清了清嗓子，“这和我们情况不一样啊，外边那是俩儿子···”

　　“不是俩儿子呢，”贺铭问。

　　“不是俩儿子···”蒋苒叹了口气，半晌没吭声，低垂着头看着怀里的贺咪咪，这会儿才从照片带来的冲击里回过神了，眼眶一热，有些不知所措，害怕，担心，等等的情绪在这瞬间一起慢半拍地涌了上来，哽咽道，“怎么办啊。”

　　“怎么办啊贺司楼，”沈羡捏了捏贺司楼的手指，“叔叔阿姨···”

　　“知道了，”贺司楼往前走了一步，把他抱进怀里，手在他背后一下一下拍着，“早晚都得知道。”

　　沈羡没说话，下巴搁在他颈窝蹭了蹭：“真冷。”

　　“冷啊，”贺司楼摸了摸他后脑勺，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衣服拉链，“进来。”

　　“我刚才，没顾上害怕别的，”沈羡钻到他怀里，轻叹了口气，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就害怕你撒开我手了。”

　　贺司楼在他脸上亲了亲：“我知道。”

　　“叔叔应该···不能揍你吧？”沈羡在他后背摸了摸。

　　比起担心自己，其实他更担心贺司楼，想不通今天怎么了，所有的事儿都堆到了一起，不知道该先担心哪一件，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除了刚才害怕贺司楼撒开他的手之外，剩下的都是茫然了。

　　“说不准，”贺司楼说，“沈叔看着脾气挺好···应该不能揍你吧？”

　　“说不准，”沈羡笑笑，“说不准咱俩今儿都要挨揍了。”

　　贺司楼沉默了好一会儿：“万一叔叔揍你了，你就给我打电话。”

　　“你来陪我一起挨揍啊，”沈羡头埋在他衣服里，声音有些发闷。

　　贺司楼笑笑：“我给你搬救兵。”

　　“谁？”沈羡听着他的笑声，莫名松了口气，下意识扯了扯嘴角。

　　“小姑，”贺司楼说，“小姑不是知道吗？”

　　“知道的挺多啊少年，”沈羡抬头看他，虽然小区里的路灯这会儿都灭了，但并不影响他看清贺司楼的脸，他往前凑过去在贺司楼唇边亲了亲，“我爸妈要知道小姑知情不报，估计今晚挨揍的就不是我一个人了···回家吧。”

　　“不能陪你睡了，”贺司楼捏了捏他脸，隔了会儿叹了口气，“你要害怕，偷偷给我打电话。”

　　“我哪儿还能顾上怕鬼啊，”沈羡没忍住笑了，笑完又想叹气，想了想，唉声叹气不吉利，忍住了，“走吧，回家面对现实了。”

　　“再抱会儿吧，”贺司楼说。

第39章

　　客厅里的灯始终亮着, 沈羡透过落地窗看着沙发上背对他坐着的老爸老妈, 在院子里踌躇了片刻，深吸了口气, 往家里回去了。

　　家里很安静, 如果不是刚才在院子里看到老爸老妈在客厅, 他都要怀疑家里没人了。

　　沈羡换上拖鞋径直去了客厅, 低垂着头, 没敢往老爸老妈那儿看，也没想好该怎么说, 甚至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往沙发上坐，脚步顿了顿, 僵在那儿了。

　　“我建议你先原地跪会儿, ”沈牧喝了口茶, 抬眼看沈羡。

　　沈羡抬起头, 视线和老爸撞上的瞬间, 明白了什么, 想也没想就跪那儿了。

　　顾栀气不打一处来，蹭地从沙发蹦了起来：“都不问问为什么让你跪，这么听话呢怎么？”

　　“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了，”沈羡平静地看着老妈, 但这点儿努力维持出来的平静，在看到老妈明显是哭过了还有些红肿的眼睛后，维持不下了，心里堵的厉害。

　　“什么都听？”顾栀问。

　　“你和我爸说的话, 我从小就听，一字不落，句句都听，”沈羡直直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

　　顾栀差点儿气笑。

　　沈羡这句话说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这句话里的言外之意她个当妈的要是听不懂，那这十八年的妈就真白当了。

　　什么意思，意思是只要你和我爸能说出口，那我就听。

　　她能狠下心逼沈羡去做什么吗？

　　她不能。

　　她不能，沈牧也不能。

　　所以沈羡这十八年的儿子也没白当，顾栀扬眉，一句漂亮话就把她那句“什么都听？”轻轻松松地顶了回来。

　　这么轻松怎么能行！

　　隔壁蒋苒同志当初因为早恋腿都差点儿被打断了！

　　这么轻松容易不把感情当回事儿！

　　虽然她并不认为沈羡会把感情当儿戏，但没有坎坷你就不知道珍惜两字怎么写！

　　顾栀打算给他点儿坎坷。

　　你了解你妈是吗，今儿让你见识见识与众不同的你妈。

　　“所以，你今儿不打算听了，要反抗是么，”顾栀说。

　　沈羡茫然了一瞬，愣住了。

　　所以你今儿不打算不听了，要反抗是么？

　　不听了？要反抗？

　　得听啊，可是怎么听，怎么能听，沈羡想到这儿，心底顿时泛起一阵酸涩，眼泪瞬间砸了下来，胸口闷的喘不上来气，听了贺司楼怎么办，不听，老爸老妈怎么办。

　　沈牧被突然哭起来的沈羡吓了一跳，扭头看顾栀，顾栀显然也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沈沐。

　　弄哭才知道心疼了，沈牧白了她一眼，沈羡长这么大拢共也没哭过几回，眼下这情况肯定是纠结坏了，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能哭成这样。

　　他清了清嗓子，意有所指道：“你是他妈，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他是我儿子，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儿瞒着我？”顾栀也不绕弯子了，不敢绕了，心疼了。

　　“我喜欢贺司楼的事儿吗，”沈羡抹了把脸，声音有些哽咽，“我害怕，怕你和我爸伤心了，失望了，难受了，心里过不去了，怕，你们被人指指点点，看，他们家儿子是个同性恋，真恶心···”

　　“放屁！”顾栀声音都抖了。

　　“怕你们接受不了，这种事儿换哪家家长可能都接受不了，”沈羡闭了闭眼，“但是我喜欢贺司楼这个事儿改不了，我也不往远了说，就说现在，我就是喜欢他，分开了也喜欢他，能喜欢多久不知道，就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一起读大学，毕业一起找工作，像你和我爸一样，有共同的家···”

　　沈羡哽咽的声音都模糊了，有些说不下去：“没有谁，在最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就往坏了想，我都往好了想了，我想往好的地方想，但是，我喜欢的人是个男的，我只能跳过不好的，担心的，害怕的，往好了去想。”

　　沈牧偏开头擦了把眼泪，轻叹了口气。

　　“你们先消消气，别气坏了，”沈羡垂着头，“你，不是减肥吗，晚上没吃饭吧，吃个宵夜吧，不然一会儿揍我都使不上劲儿了。”

　　“我，我身体倍儿棒，”顾栀边哭边说，“劳，劳你费心了，管好你自己吧先，眼，眼睛肿成桃了。”

　　“你也没差到哪儿，”沈牧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小冉走的时候是不是没拿饺子？”

　　“估计忘了，”顾纸擦了擦眼睛，往厨房过去拎了一袋饺子出来，放到茶几上，看了眼沈羡，“饺子给你蒋阿姨送过去，给小楼准备的早饭。”

　　“哦，”沈羡站起身的时候晃了一下，脚麻了，他往茶几跟前过去拿起饺子，想了想，又放下了，抬头看老爸，“爸，你去送吧。”

　　“现，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顾栀抽泣着说，“现在知道你喜欢的人是顾叔叔家儿子了？”

　　沈羡没吭声，犹豫了几秒，想见贺司楼这个的念头从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时候，贺司楼现在怎么样了，贺司楼有没有挨揍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一起涌了上来，赶紧拿着饺子往外冲，外套都没来得及穿，跑得太急没留神被门框绊了个踉跄，膝盖和大地撞出砰地一声闷响。

　　客厅里顾栀和沈牧被这动静吓了一蹦，连忙跑到门口，还没等他们问有没有事儿就见沈羡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沈羡往外冲的时候只担心贺司楼的状况了，站到贺司楼家门口要按门铃的时候，才冷静下来，万一开门的不是贺司楼，是不是说明···贺司楼被揍了···

　　这么一想，整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着按了好几下门铃，万一贺司楼被揍了···他就冲进去，俩个人总比一个人扛揍。

　　“靠不靠谱我说了是不算，”贺司楼直视着老妈，“时间说了算，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嘿，你还给我钻字眼儿了！”蒋苒瞪着眼睛看他。

　　贺司楼叹了口气：“那时间说了不算，您说了算。”

　　“嘿，”蒋苒一拍大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学会拐弯抹角损我了还！”

　　贺司楼垂了垂眼，没说话，感觉自己要自闭了。

　　“时间说了算，”贺铭说。

　　贺司楼看了眼老爸，感觉自己又开花儿了。

　　“贺铭，你是拆台小能手啊！”蒋苒喊道。

　　“你和我不是时间说了算吗？”贺铭看着她说，“如果时间说了不算，哪儿来的贺司楼？”

　　蒋苒：“···”

　　蒋苒一哽，竟无言以对。

　　门铃响起的声音这时从屋内传来，贺铭扭头往窗外看了一眼，估摸是沈牧送饺子来了，对贺司楼说：“去开门，今儿顾姨给你包了饺子，说让你当早餐吃，走的时候我和你妈忘拿了。”

　　贺司楼愣了愣，端站在客厅中央没动。

　　“去吧，说不定来的是羡羡，你不是担心的不行吗，魂不守舍的，就差灵魂出窍去你沈叔家探情况了，赶紧去，”贺铭说，“外边儿要不是羡羡你说不准会挨顿揍，做好心理准备啊。”

　　“哦，”贺司楼往外出去了，开门看到沈羡的瞬间，一颗心都快悬到嗓子眼儿了，推着他往外出去掰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到处摸了摸，“叔叔打你了吗？”

　　“没，”沈羡扑到他怀里，“都来给你送饺子了，你呢，能来给我开门，应该···”

　　本来他想说应该没事儿，转念一想，是不是贺叔和蒋姨不想看见他，心下一沉。

　　“没事儿，”贺司楼抱着他，歪在他颈窝，悬着的心总算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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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没事儿就好, ”沈羡松了口气, 脸贴着他头发蹭了蹭，声音很低地说, “吓死我了。”

　　贺司楼在他背上轻抚了两下, 没说话, 就这么静静地抱着他。

　　“贺司楼, ”沈羡动了动腿, 刚才跑出来的时候那一跤摔的实实在在，着急知道贺司楼的情况, 哪儿还能顾上腿疼不疼擦没擦破，这会儿放下心来才隐约感觉到疼了, “我腿疼。”

　　“嗯？”贺司楼猛地抬起头来看他, 接着迅速蹲下身下, 手扶着他小腿, 着急道, “哪儿疼？怎么了腿疼？你不是说叔叔没揍你吗？”

　　“跑出来的时候摔了, ”沈羡轻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蹲下身坐到了地上，边往起拽裤脚边说，“刚才跑出来的时候从门槛绊了一下, 膝盖磕地上了。”

　　贺司楼借着微弱的光线凑近他膝盖看了看，没流血，擦破皮了，他脑子一抽, 对着破皮那块儿“呼呼”吹了两口气。

　　沈羡愣了愣，笑开了：“贺非非同学，允许我问问你这是在干什么吗？”

　　“不允许，”贺司楼笑笑，手指在他脚腕儿上捏了捏，动作轻缓把他的裤子放下来，“出来怎么不多穿点儿，腿都是凉的。”

　　“跑太急了，”沈羡靠在墙边，冲他笑笑，张开了手臂，“给我暖暖。”

　　贺司楼往前挪了两步，盘着腿坐到地上，把他抱进怀里，隔了会儿摸了摸他后脑勺，语气十分幽怨：“怎么办，以后不能光明正大睡你的小床了。”

　　“你还有空琢磨这个，”沈羡失笑，撩起他额前的碎发在他脑门儿亲了一口，“说明真没什么事儿···我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我的心放不回肚子里了，”贺司楼直直看着他，目光在他脸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儿，才又说，“你都没心思琢磨这个了···情况不是很乐观吧。”

　　“没说让我和你分开就挺乐观了，”沈羡搂着他脖子钻到他怀里，“贺叔和蒋姨呢，和你谈什么了？”

　　“时间说了算，就谈到这儿了，”贺司楼停顿了一瞬，接着说，“他们怕我们这个年龄段的恋爱仅仅是出于一时冲突，怕我们对待感情不认真，所以是时间说了算···然后你就按门铃了，我爸让我来开门，说不一定是你来送饺子呢，还说万一不是你送饺子我有可能会挨顿揍，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沈羡笑笑：“那不能，我爸还惦记着你的早餐呢，怎么可能揍你，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揍你算怎么回事儿。”

　　“嗯，”贺司楼跟着笑了一声，“沈叔跟阿姨和你聊什么了？”

　　“什么都没聊，几乎都是我自己在说，他们听着，”沈羡说，“我爸···我爸应该早有心理准备了，没对我喜欢男的这事儿表示惊讶，还给我使眼色让我先哄我妈。”

　　虽然他并不知道老爸是从什么地方注意到了他性取向是男孩儿这事儿，但老爸早有猜测了这是肯定的，只是一直没敢找他证实而已。

　　没敢找他证实···

　　沈羡深吸了口气，仰着头眨了眨眼睛，继续说：“我刚进家门的时候我妈正气头上呢，我爸给我使眼色，说建议我原地跪会儿，估计是为了先让我妈先冷静冷静消消气，我妈，重点没在我喜欢男的上，都在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儿不告诉她了···然后就让我给你送饺子了。”

　　贺司楼沉默了好一会儿，抬眼看他：“你是冲动吗？”

　　“不是，”沈羡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首先是心动，然后才是冲动，想和你在一起的冲动，想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冲动，之后···就是愿望了。”

　　贺司楼直直看着他。

　　“和你上同一所大学是愿望，和你一起毕业找工作是愿望，和你，有一个共同的家是愿望，”沈羡清了清嗓子，“可能我想的有点儿多···反正，一不小心就想了这么多。”

　　“没有，没想多，”贺司楼唇边勾着浅浅地弧度，眼底压不住的笑意，“我喜欢你想这么多，喜欢你，对未来的所有幻想里都有我。”

　　“现在我有新的愿望了，”沈羡捂住他的眼睛，“我许愿了啊，你听好。”

　　贺司楼点点头。

　　“希望，我的幻想不是幻想，”沈羡说，“是预言。”

　　贺司楼拽下他的手，在他掌心亲了亲。

　　“听到了没有，”沈羡挑眉。

　　“听到了，”贺司楼说，“是预言，会成真的。”

　　“嗯，”沈羡满意地点了点头，凑到他唇边亲了亲，在贺司楼要贴上来的瞬间，往后撤开了，“请你克制一下你自己，都不能睡一张床了，未来的日子可能都要靠左右手了，别撩我，我现在特别不经撩。”

　　贺司楼笑开了，笑到一半儿，眉毛突然狠狠一皱：“我操···腿麻了。”

　　沈羡愣了愣，着急忙慌就要站起来，刚一动作就被贺司楼拽住了。

　　贺司楼眉毛都快打结了：“宝贝儿你是想我死啊，别动。”

　　“完了，我有点儿想笑怎么办，”沈羡僵在那儿不敢动，忍笑忍的脸都要抽筋了。

　　“憋着，”贺司楼睨了他一眼。

　　“饺子没化开吧？”沈羡拎起被他遗忘在一边的饺子瞅了瞅。

　　“这么冷的天，它倒是想化，”贺司楼啧了一声，酸麻褪去，他拍了拍沈羡屁股，“起来。”

　　沈羡站起身，把饺子递给他，眼神有些依依不舍：“回去记得放冰箱啊。”

　　“嗯，”贺司楼掌心在他脸上贴了贴，“回去吧，别冻感冒了。”

　　“嗯，”沈羡嘴上应得利索，身体一动不动，“明天见。”

　　“明天见，”贺司楼说，说完也没动，“你先走。”

　　“不，你先，”沈羡扬了扬眉毛。

　　“你穿的少，你先，”贺司楼也扬了扬眉毛。

　　“饺子怕化，你先，”沈羡在他脸上亲了亲。

　　“饺子化不了，你先，”贺司楼在他唇边亲了亲，柔软夹杂着点点凉意的触感传来，突然就有些心猿意马，把人往墙边一抵，手扣着他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沈羡脑子里嗡地一声响，什么克制，什么不能睡一张床，什么日后只能靠左右手别撩我不经撩，全都消失了，眼前只剩下了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

　　——先亲为敬。

　　“走吗？”沈羡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感觉此刻的自己像个流氓。

　　“你先走，”贺司楼也舔了舔嘴角，但舔的不是自己的。

　　很好，俩人又陷入了僵局，本着你不走我也不走的想法，大眼儿瞪小眼儿互相盯着看了半天，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没憋住笑出了声，乐成一团。

　　“走吧，送你回家，”贺司楼牵过他的手握在手心，在沈羡不情不愿“为什么是你送我回家”的目光下，强行把人推进了家门，并反手关上了大门。

　　“贺司楼！”沈羡脸贴着门缝小声喊，“你大爷！”

　　“沈羡，”贺司楼也贴着门缝，声音低低地说，“我喜欢你。”

　　沈羡愣住了，眼眶倏地一热，感觉今天泪腺有点儿发达了。

　　“晚安，”贺司楼继续贴着门缝喊他，“宝贝儿晚安。”

　　“晚安，”沈羡擦了把眼泪，贴着门缝说，“晚安贺非非。”

第41章

　　“我等你回去再走, ”贺司楼小声说, “不想让我冻死在外边儿你就赶紧回去。”

　　“嗯，”沈羡应了一声, 还想说一句“我喜欢你”, 不知怎么, 突然就感觉说多少句“我喜欢你”都不够, 但是鼻音太重, 他不想让贺司楼知道他哭，踟蹰了两秒, 转身迈开了步子，手刚拽上家门, 猛地顿了顿, 快步往大门口折了回去, 贴着门缝喊贺司楼, “贺非非。”

　　贺司楼没说话。

　　“贺非非, ”沈羡有点儿急, 恨不得顺着门缝儿钻出去，也管不了鼻音不鼻音了，他知道贺司楼在门口，“贺司楼。”

　　还是没人说话。

　　沈羡扭头往亮着灯的客厅看了一眼, 老爸老妈还在沙发上坐着，开门的动静太大，老爸老妈肯定会注意，他咬了咬牙, 冲着门缝说：“我知道你没走，你再不吭声我就开门了啊。”

　　老爸老妈注意就注意吧，也不是不知道，沈羡这么想的时候，外边儿总算有了动静，像是抽泣，声音很低，听不太真切。

　　“贺司楼，”沈羡声音高了一个度，手指从门缝里探了出去，压着声说，“我还想亲亲你。”

　　话音刚落，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贺司楼在他指尖亲了亲。

　　沈羡手指僵了一瞬，手强行从门缝里塞了出去，摸到了贺司楼的脸，然后，是湿润的触感。

　　“贺司楼在哭”这五个字从他眼前闪过的瞬间，心像是被谁狠狠拽了一把，阵阵酸意叠加着从心底涌了上来，眼泪顿时开了闸，边给贺司楼擦眼泪边哽咽着安慰：“别哭，你等会儿，我开门。”

　　沈羡说着就要往回抽手，被拽住了。

　　贺司楼把他的手重新贴到了自己的脸上，干燥温暖的掌心覆在沈羡带着凉意的手背上，温柔的摩挲着。

　　“别出来，”贺司楼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操，”沈羡声音哽咽低声骂了一句。

　　他已经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了，心疼有，着急有，担心有，焦躁有，不安也有，乱七八糟的情绪此时此刻一股脑地纠缠到了一起，胸口闷的厉害，喘不上来气，隔着一道门听贺司楼哭这种体验简直太他妈操淡了。

　　他狠狠地擦了把眼泪，喉间哽的厉害，想安慰人都不知道从哪儿安慰起，俩人就这么隔着一道门，手贴着手，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听着彼此压抑地抽泣声。

　　“沈羡，”贺司楼脸埋进他的掌心，轻叹了口气，声音很低，但足够沈羡听清了，“我其实也害怕···你害怕的事儿，其实我都害怕，从我们回家开始，从你进了家门开始，这些害怕就一直在持续放大，你现在就在我面前，我也还是害怕。”

　　掌心一片湿润，沈羡仰了仰头，听着贺司楼一连串的害怕，眼泪顿时模糊了双眼。

　　“听到你说你的未来里有我的时候，我很开心，”贺司楼在他掌心亲了亲，“你的预言，我当承诺了行吗。”

　　“行，”沈羡抽噎着回答，“行。”

　　一直亮着的客厅灯这时突然灭了，周围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沈羡猛地扭头往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反应过来是老爸老妈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在给他们留空间之后，紧绷的神经倏地断了，也顾不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丢不丢人了，断断续续地冲门缝喊：“贺，贺司楼，我喜，喜欢你，我，喜欢你，我，我，我操！我他妈，喜欢你。”

　　贺司楼在他掌心一下一下亲吻着，说不出话来，心里被填的满满当当这种感觉很神奇，神奇之外，就只剩下想哭这两个字了。

　　“我想和你长大···”贺司楼顿了顿，改口道，“我会，和你一起长大，会和你一起读大学，会和你一起找工作，会和你有一个共同的家。”

　　“嗯，”沈羡隔着一扇门重重点了点头，一想贺司楼看不见，冲着门缝喊道，“会，会的！”

　　贺司楼扬了扬嘴角，眼底漾起笑意，眼角眉梢都是柔软的。

　　贺家大门后，贺铭看了眼同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不敢发出声音怕被儿子注意到的蒋苒，心下叹气，偷偷抹了抹眼睛，拽着她往家里走，压低声音说：“听完墙角了，听完你儿子内心独白了，终于看到你八百年不掉一滴金豆豆的儿子哭的不能自已了，有什么感想啊蒋苒同志，分享分享？”

　　蒋苒瞪了他一眼。

　　“没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回到家，贺铭坐到沙发上，看着还一抽一抽的蒋苒，“你家里不同意我们恋爱把你锁到家里的时候，你就像小楼贴在大门上冲羡羡哭似的，趴在窗户上冲我哭···你们母子俩个，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蒋苒听到这儿，突然笑了，边笑边擦眼泪：“知，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贺铭抬眼看她。

　　“我又不是我爸，”蒋苒坐到他旁边，深吸了口气，“我不是接受不了小楼的性取向，是，太突然了，我没有心理准备，我担心啊，担心他···”

　　贺铭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感觉我这一天光吸气吐气了，”蒋苒呼了口气，“生贺司楼似的，啥都没干，光吸气吐气了。”

　　贺铭笑笑，又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跟着我做，吸气，吐气。”

　　蒋苒笑了起来：“关灯吗？小栀家，刚才关灯了···”

　　说到这儿，蒋苒突然鬼鬼祟祟地凑到了贺铭耳朵旁，小声说：“小栀家看这情况···应该不会像我爸当初对我那样···”

　　“爸要知道你在背后这么说他坏话你要挨揍了，”贺铭打断她，在她脑袋上敲了敲，“注意下你的言行，蒋苒同志。”

　　“哦，”蒋苒继续鬼鬼祟祟在他耳边说，“你明天探探情况？”

　　“探什么，不用探，”贺铭说，“饺子都让羡羡送来了。”

　　“也是，”蒋苒抱起在旁边呼呼大睡的贺咪咪，想着刚才偷听的墙角，一时有些感慨，“羡羡刚才一顿我喜欢你喊得我差点儿哭出声。”

　　“你和哭出声区别不大，”贺铭笑笑。

　　少年赤诚的心的确非常让人感动，一声声我喜欢你里包含了多少真挚纯粹的感情他不知道，但，他从少年们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和蒋苒是真的。

　　“不哭了，”沈羡掌心在贺司楼脸上轻轻蹭着，摸得着看不见这种感受真实想打人，分分钟想把眼前这门给拆了。

　　他半边脸紧贴在门缝上往外瞅了瞅，想看一眼贺司楼，但是什么都看不见，灵光一闪，抬头看了眼院墙的高度，心里琢磨着翻墙的可行性。

　　家里的院墙并没有学校的围墙高，他又往地上看了看，想找个支点，视线无意扫过门侧那个巨大的花盆时，有了主意。

　　这个花盆很高，到他膝盖的高度，之前种过花的缘故，里边儿的土还没倒掉，撑住他的重量没问题。

　　“等我，”沈羡和贺司楼说，说完抽回了手，在一片漆黑里踩到了花盆上，手掰着墙头，脚往墙侧一蹬，借着力轻松跃上了墙头，往下看了一眼，“贺非非，这是为了你翻的第二次墙。”

　　说话间，从墙头一跃而下。

　　贺司楼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沈羡已经冲他扑了过来，紧紧地搂住了他。

　　“快让我看看你，”沈羡急切地在他脸上亲吻着，心疼地不行，“我刚才都想把我家门拆了。”

　　贺司楼回抱着他，由他在脸上胡乱亲吻。

　　“我靠什么都看不清，”沈羡捧着他的脸，借着模糊的光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冷不冷，脸都是凉的。”

　　“还行，”贺司楼说，“开始觉得冷，这会儿没感觉了已经。”

　　“想把你塞兜里，带回去，走哪儿带哪儿，”沈羡抱着他，手在他后背搓了搓，总算不用隔着一扇门说话了，总算抱到怀里了，他舒了口气，说不清的满足感，从来没觉得哪一次的拥抱像现在这么满足过。

　　贺司楼紧了紧环在他腰间的手，下巴搁在他颈窝蹭了蹭：“求带走。”

　　沈羡没忍住笑了一声，说实话，贺司楼现在这个小可怜的状态是他头回见着，稀罕的不行，但一想到刚才贺司楼那一系列的害怕，心里就抽抽着疼，手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后脑勺，撸贺咪咪似的给他顺毛。

　　“刚才为什么突然折回来，”贺司楼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闷闷的。

　　“不知道，”沈羡说，“就心里突然不舒服，非常迫切想听你的声音，想确定你的状态···没以为你会哭···吓着我了。”

　　“我也是人啊，”贺司楼在他颈窝蹭着，“你以为我铁打的么。”

　　“你以后···不开心了，伤心了难受了不要自己憋着行不行，”沈羡说，“我刚才摸到一手眼泪的时候差点儿急死了。”

　　“你不是也偷偷摸摸哭了，”贺司楼说，“为什么不和我说。”

　　“怕你担心，”沈羡老实说，“怕你着急。”

　　“那我就不怕你担心不怕你着急了？”贺司楼声音低低地说，“我也怕···你在门里边儿一哭我就听出来了，我也急死了，强忍着才没踹你家门。”

　　沈羡没忍住笑了起来：“我看看你。”

　　贺司楼抬起头来看他，视线和沈羡轻轻撞上的瞬间，偏头吻到了他嘴上，和之前轻轻柔柔的吻不同，有些急躁。

　　沈羡被动的接受着这个吻，感觉呼吸有些不顺畅了，才抬手在他颈后捏了捏，指腹在他耳侧轻轻摩挲着，带着哄劝的意味，耐心的安抚着他的情绪。

　　“刚才没把你送回家，”贺司楼在他眼尾亲了亲，“还是我送你。”

　　“好，”沈羡笑着看他，“明天见。”

　　“明天见，”贺司楼看着他跃上墙头，自觉走到了大门口，等着沈羡来说晚安。

　　“晚安，贺非非，”沈羡贴着门缝说。

　　“晚安，沈想入，”贺司楼笑着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菜拍打着菜叶子向你们飞奔而来～～～

　　先更一章给你们康康，下一章十二点之前更，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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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去研究一下这个感谢功能怎么了，突然就不能用了。）

第42章

　　沈羡本来以为这个晚上要失眠了, 贺司楼语音发过来之后, 他就发现这个想法有点儿多余了，俩人戴着耳机, 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 谁先睡着的他都没什么印象, 一夜无梦, 睁眼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沈羡迷迷瞪瞪间半眯着眼从枕头旁捞过手机看了一眼，看到语音还没挂断的瞬间, 顿时清醒了。

　　他赶紧把睡觉时滚落的耳机戴上，声音低低地叫了声贺司楼：“贺非非, 宝贝儿, 醒了吗？”

　　“嗯, ”电话那头, 带着浓浓睡意声线有些暗哑的男声传来, “醒了。”

　　沈羡下意识勾了勾嘴角, 虽然睁开眼的时候没能看到贺司楼的脸，但这会儿听着他的声音也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贺非非。”

　　“嗯，”贺司楼拖着一截慵懒地尾音应道，“宝贝儿。”

　　沈羡心头一热, 酥酥麻麻地悸动感从心底扩散开来，仿佛贺司楼此刻正贴着他的耳侧在和他说话，他掀起被子瞅了瞅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小羡，没忍住轻叹了口气。

　　靠左右手过日子的第一天, 想他想他想他。

　　“想你，”沈羡说。

　　“嗯？”贺司楼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想我？”

　　“嗯，”沈羡闭了闭眼，“贺非非，多说几句话吧。”

　　“你想听什么，”贺司楼笑笑，非常配合，“沈羡，沈小羡，宝贝儿，想你，不能和你睡一张床的第一天，想你想你想你···小小楼也想你。”

　　沈羡听到“小小楼”三个字的瞬间，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哑着声说：“继续。”

　　贺司楼愣了愣，明白了什么：“宝贝儿，你，干什么呢现在？”

　　“我？”沈羡懒洋洋地笑道，勾着撩人的尾音说，“我在脑子里，干你。”

　　“流氓，”贺司楼掀起被子遮住头，声线低哑，“一起吗？”

　　“什么？”沈羡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贺司楼说完，有些压抑地哼了一声。

　　“操，”沈羡狠狠皱了下眉，没再憋着自己的声音，“流氓。”

　　急促的呼吸逐渐平静下来，沈羡掀开被子坐起身：“贺非非，你早餐吃什么？”

　　“不知道，”贺司楼边穿衣服边说，“顾姨昨天给我包了饺子，今儿早上可能要吃饺子？你呢？”

　　“我也不知道，”沈羡趿上拖鞋，慢吞吞地晃到了餐厅，视线扫过空空如也的餐桌时，愣了愣，“我妈没做饭。”

　　“嗯？”贺司楼迈着散漫地步调溜达到了餐厅，刚想说阿姨是不是还没起床，就见自己家餐桌也空空如也，“我妈也没做饭。”

　　俩人沉默了一瞬，异口同声喊道：“妈！”

　　没有回应。

　　俩人又沉默了两秒，再次异口同声：“爸！”

　　还是没有回应。

　　“贺非非，”沈羡站在空荡荡的餐桌前，“我们这是被，抛弃了？”

　　“不能，”贺司楼说话间，往冰箱跟前晃了过去，老爸老妈有事儿的时候会喜欢在这里留便利贴，果然，有一张新的便利贴，“宝贝儿，我妈给我留了便利贴，说让我···和你，自己煮饺子吃，她和顾姨逛早市去了。”

　　“嗯？”沈羡轻挑了下眉梢，也往自家冰箱跟前过去瞅了瞅，冰箱上贴着一张可爱的兔子便利贴，老妈留的，“我家冰箱也有一张便利贴，我妈说···怎么和你内容不一样了还！我妈说和蒋姨逛完早市还要去逛街！中午饭也不回来吃了让我···和你，自己解决？！”

　　“所以，”贺司楼想到了刚才他和沈羡那波如饥似渴仿佛流氓语音的骚操作，感觉有些牙疼，“我们刚才为什么要那么折腾···”

　　“嗯？”沈羡不明所以，回到卧室找了衣服出来，手机开了免提扔床上，边换衣服边说，“我们刚才折腾什么···”

　　话说到这儿，他猛然想起了刚才他和贺司楼那波脸掉地上捡都捡不起来的骚操作。

　　是啊，早知道家里只剩他们俩，干什么还要用左右手！！

　　沈羡苍凉地叹了口气：“太冤了！冤死了！”

　　贺司楼忍俊不禁：“你现在干什么呢？换衣服了吗？我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啊？”

　　“我去找你，”沈羡拽了个外套冲出门，“给我开门，快点快点快点，挺急的不能等，春宵一刻值千金贺非非，请你务必珍惜我们得来不易···”

　　“耍流氓的机会，”贺司楼打开门，动作迅速把他拽回院子里，往墙边一抵，意外深长地冲他笑，“是么？”

　　沈羡笑而不语，胳膊勾上他脖子往自己跟前一带，仰头吻上了他的嘴，舌尖在他唇边缓缓溜达了一圈，抵开牙关往里探入。

　　贺司楼还残存着一丝丝理智，没忘记拍上大门，随着砰地关门声，俩人的位置瞬间变了，沈羡反抵着贺司楼，凶狠的架势仿佛恶狗扑食，掀起他衣服下摆在他腰上捏了一把，紧致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贺司楼的吸气声。

　　“宝贝儿你这手是摸冰块儿了吗这么凉，”贺司楼眉头轻轻蹙起，也没拦着他，由着他为所欲为，在他手辗转向下的时候，提醒了一句，“宝贝儿，这可是院子里。”

　　沈羡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连拖带拽把他扯回屋里，急的不行，仿佛晚一秒世界就要灭亡了似的，冲到窗前唰地拉上窗帘，屋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徒添暧昧。

　　贺司楼环抱着手臂斜倚在卧室门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但，观众模式只维持到了沈羡拉上窗帘，就维持不下去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沈羡那双白皙笔直的大长腿，目光有些灼热，仰头冲他吹了声口哨：“宝贝儿，你这腿能玩儿年了。”

　　“所以，”沈羡眉眼轻挑，冲他抬抬下巴，“心动不如行动，还得我教你啊？”

　　“教？”贺司楼哼笑，“交流一下玩儿法吧。”

　　最后这顿早餐折腾到了中午才吃上。

　　“马上期末考了，”沈羡吃了口饺子，含混不清地说，“考完就放假了，然后就要过年了？我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干啊，这就一年过去了。”

　　“干了挺多事儿，”贺司楼指尖在他下巴勾了勾，挑着眉梢看他，“仔细想想，什么都没干？”

　　沈羡想了想，勾着嘴角冲他笑了：“也是，挺多的，和漂亮的小男朋友打了一架，缝了三针，住到了漂亮小男朋友的家里，一起养了贺咪咪，和漂亮小男朋友一起回乡下过了国庆节，骑了三轮车，摘了果子，在院子里还被漂亮小男朋友调戏了···”

　　说到这儿，沈羡突然逼近他：“调戏我。”

　　“得嘞，这位爷，”贺司楼迅速凑到他唇边亲了亲，“爷，满意么还？”

　　“还凑乎，”沈羡扬了扬眉，继续说，“从漂亮小男朋友家搬走的那天晚上···我为了漂亮小男朋友逃了课，翻了墙，漂亮小男朋友带我去了疑似约会圣地的烧烤店，顺便，又调戏了我。”

　　这回没等沈羡凑近他，贺司楼就非常自觉的在他唇边亲了亲：“那个不叫调戏，那个是表白宝贝儿。”

　　“嗯，表白，”沈羡勾唇笑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再说下去就是耍流氓了。”

　　贺司楼吃着一口饺子差点儿笑喷了，忍着笑看他。

　　“然后，一起坐了摩天轮，许了愿，出了柜，没挨揍，院门口给了承诺，”沈羡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给了承诺，摸到了小男朋友的眼泪···心痛到无法呼吸妈的。”

　　“我靠，”贺司楼忍不住了，乐的不行，“宝贝儿你让我好好吃口饺子成不成。”

　　“成，”沈羡冲他吹了声口哨，“那我们聊点儿正经的。”

　　贺司楼冲他抬抬下巴：“聊。”

　　“照片的事儿我们聊完了，”沈羡不自在地瞅了瞅他，“上床的事儿你还要顺势继续聊吗？”

　　贺司楼愣了愣，一口饺子呛了，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沈羡着急忙慌在他背上来回拍，等人停了咳一股风似的刮进厨房接了杯水出来递给他：“我们还是先吃吧，一会儿再给你呛了。”

　　“先聊，”贺司楼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到了餐桌上，直勾勾地看着他，“一顿不吃饿不死。”

　　沈羡眨了眨眼：“为了上床···”

　　“我可以饿一个星期，”贺司楼想也不想说道。

　　“那，那什么，”沈羡莫名其妙有些害羞，虽然这个话题是他挑起来的，但是这么严肃地在餐桌上讨论和谐问题，还是有点儿害羞，“准，准，准备···”

　　“我买，”贺司楼笑笑，眼底带着趣味看他，“所以，你躺吗？”

　　“躺不躺无所谓，”沈羡说，“你很在意躺不躺这个事儿啊？”

　　“不在意，但我着急让你躺，”贺司楼勾了勾嘴角，凑到他耳边，声音低低地说，“猜猜为什么着急让你躺。”

　　“为什么？”沈羡一边眉梢轻轻挑起。

　　“想看你哭，”贺司楼一字一顿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等十二点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3章

　　“我操, ”沈羡愣了愣, 画面感拦都拦不住从脑子里浮了上来，接着羞耻感也紧随其后马不停蹄地来了, 他红着脸清了清嗓子, 拿起筷子戳了个饺子塞到了贺司楼嘴里, “虽然我知道你很急···”

　　“我很急？”贺司楼扬眉, 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沈羡睨了他一眼：“我也急, 我也很急满意了吗，你大爷, 虽然我和你都很急···但是条件不允许。”

　　“嗯，”贺司楼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隔了会儿叹了口气, “完了, 更急了。”

　　沈羡没忍住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等我给你创造个机会。”

　　“什么时候, ”贺司楼挑眉, “我这个年纪还能不能等到你了？”

　　“你还小，”沈羡边吃边说，“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什么时候，”贺司楼又问, “你好歹给我个盼头，不然不等，反正我和你都成年了，开个房···”

　　“哎哎哎哎, ”沈羡伸手要捂他嘴。

　　贺司楼偏头躲开了，非常认真地看着他说：“没和你开玩笑，赶紧，给个盼头先，说个时间，我先考虑考虑，如果我感觉你这个时间不合适不合理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沈羡张了张嘴，没能憋出话来，贺司楼直白的目光和这段直接到不能再直接的话也不知道戳中了他哪根莫名其妙的神经，被撩了个莫名其妙，他低头瞅了眼蠢蠢欲动的小小羡，轻叹了口气，自己还真是一点就着啊，啧。

　　贺司楼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了一眼，勾了勾嘴角：“快点儿，什么时候。”

　　“放假吧，”沈羡想了想，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坚持住，我们能赢，离放假没多久了。”

　　期末前最后一次月考结束后，时间一下子过得飞快，在复习和总结中嗖嗖流逝，沈羡还没从上次和贺司楼说那句“离放假没多久了”中回过神呢，期末考就近在眼前，真的要放假了。

　　这是沈羡第一次在考试的时候体会到紧张感，复习的时候小姑那句“考场失意”总跟魔咒似的环绕在他耳边，挥之不去，非常烦人。

　　他知道这种紧张感并不都来自于考试，而是因为贺司楼，因为他和贺司楼在一起了，因为和贺司楼在一起家里知道了，所以才压力倍增，各种万一时不时会从脑子里蹦出来。

　　万一没考好老爸老妈会不会怪到他和贺司楼恋爱这事儿上。

　　万一怪到了他和贺司楼恋爱这事儿上老爸老妈会不会重新考虑他和贺司楼谈恋爱这个事儿。

　　万一老爸老妈重新考虑了，会不会让他和贺司楼分手···

　　分手当然不可能！所以沈羡复习期间拿出了拼命的架势整个人以一种豁出去了的姿态去迎接考试了，看到成绩单的那一刻总算把高高悬起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刚放回去没几秒，嗖地又提了起来，赶紧给贺司楼发了条微信。

　　——宝贝儿你成绩出了吗？

　　宝贝儿没回消息。

　　宝贝儿没回消息就算了，电话都不接！

　　沈羡急的不行，前后等了不到五分钟，就把自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穿上衣服就往贺司楼家里冲。

　　门铃响到第二声的时候，大门开了。

　　“怎么不接电话啊，成绩出了吗···”沈羡没等看到贺司楼人呢，就语速极快丢出了一串疑问，看清贺司楼脸上表情的瞬间，愣了愣，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怎么了？宝贝儿你怎么了这个表情？”

　　“儿子丢了，”贺司楼皱着眉说。

　　“嗯？”沈羡看着他，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贺咪咪不见了，”贺司楼眉毛都快打结了，声音里明显带了慌乱，“午觉醒来我就没看到它，我睡之前它还在我屋里呢，一觉醒来就找不到他了。”

　　“宝贝儿你先别急，”沈羡拉过他手往院子里进去，“贺咪咪总喜欢乱跑，说不定在哪个小角落窝着呢···”

　　“我都快把家翻过来了，”贺司楼边说边四下寻找着贺咪咪的身影，“我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看家门是开着的，就担心它跑出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它···平常喊它一声它就出来了。”

　　“家门开着它也跑不出去啊，”沈羡捏了捏他手，“不还有院门吗，它那么小一点儿也跳不到墙上···”

　　“院门也开着，”贺司楼烦的不行，揉了把头发，“我在家里没找到就出来院子里找，发现院门开着一条小缝，估计我爸妈出门的时候没关好。”

　　沈羡心里一沉，这下也慌了。

　　俩人没再多话，又在家里仔仔细细找了一圈儿，确定贺咪咪真的没在家里之后，赶紧拿着逗猫棒去小区里找。

　　因为小区太大找起来费劲儿，俩人就在家门口分头行动了。

　　沈羡一边找一边安慰自己“贺咪咪还小跑不了多远”，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寻找范围一点点缩小，心还是不受控制的沉了下去。

　　小区里路灯亮起来的时候，沈羡和贺司楼在岔路口碰上了头，四目相对的瞬间，都下意识往对方怀里看了一眼，没看到贺咪咪。

　　沈羡的眼睛顿时就红了，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那么小一只猫，大冬天的，真丢了可怎么办。

　　“儿子有猫牌儿呢，”贺司楼走到他跟前，把人搂回怀里小声安慰，“捡到了会送回来的。”

　　沈羡擦了把眼泪，声音哽咽：“万，万一···”

　　“没有万一，”贺司楼打断他，心里这会儿也难受的厉害。

　　“假，假如呢，”沈羡话都说不明白了，“没，没有假如，如，如果呢···”

　　“没有，”贺司楼紧紧搂着他，手在他后脑勺轻抚着。

　　“知，知道，了，”沈羡有点儿崩溃，“没，有万，万一，没，有假如，没有如果，我们，咪咪会，碰到好嗷嗷嗷人的。”

　　贺司楼给他擦了擦眼泪，手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抱了好一会儿，怀里人的抽噎停了。

　　“你怎么不哭，就我一个人哭，哭这么惨，儿子都丢了···”沈羡从他怀里钻出来，看到贺司楼红着眼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了，“别，别哭啊宝贝儿，你别哭···”

　　“你们俩干嘛呢？”身后传来一声询问。

　　沈羡和贺司楼赶紧给自己擦了把眼泪，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然后，集体愣住了，表情从茫然迅速变成了惊喜。

　　贺咪咪！

　　贺铭看着前面那俩脸都冻出高原红的少年，手里牵着蹦蹦跳跳的贺咪咪往他们跟前过去，没忍住问了一句：“不冷啊你俩？大冷天站外边儿干什么？”

　　“找儿子，”贺司楼的火在看到老爸手里牵引绳的瞬间，就蹭的上来了，“什么时候买的牵引绳？带贺咪咪出去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说实话，沈羡还是头回看到这样的贺司楼···小朋友似的冲家长发火的贺司楼。

　　贺铭愣了愣，还没等说话呢，手里的牵引绳就被贺司楼拿走了。

　　贺司楼瞪了他一眼，抱起咪咪拽着沈羡就往家走。

　　贺铭：“···”

　　贺铭愣在原地，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儿子和羡羡手里都拿着逗猫棒···然后，好像是都哭了···

　　拿着逗猫棒。

　　都哭了！？

　　这是以为咪咪丢了！贺铭恍然大悟，怪不得儿子的眼神要吃人！！

　　临到晚饭前贺司楼和沈羡都没从卧室里出来，贺铭非常心虚，儿子明显还没消气呢，他非常心虚的去敲门：“儿子。”

　　没人回应。

　　“儿子你别生气，”贺铭说，“下次我带大孙子出门儿肯定和你打招呼。”

　　依旧没人回应。

　　“儿子，”贺铭继续敲门，“你把我大孙子放出来吧，猫屎盆还在外边儿呢。”

　　还是没人回应。

　　“儿子，”贺铭再接再厉，“你别把我大孙子憋坏了，它要上厕所的。”

　　出来喊少年们吃饭的沈牧被敲门声吸引了过来，看了眼被少年们拒之门外的贺铭，给他递了个疑问的眼神，小声问：“怎么了？”

　　“哦，那啥···”贺铭清了清嗓子，“我今儿遛大孙子的时候忘通知它爹妈了，它爹妈，就，就以为大孙子丢了。”

　　“啊，”沈牧了然。

　　贺铭尴尬地笑笑，指了指卧室门，无声张了个嘴形：俩都哭了。

　　沈牧一愣，压着声说：“那估计不能理你了，气着呢。”

　　“可不是吗···”贺铭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门开了。

　　“沈叔叔，”贺司楼从卧室里出来，眼神都没给自己亲爹。

　　“哎，可以吃饭了，”沈牧笑笑，视线越过贺司楼看里边儿沈羡，“儿子，和小楼出来吃饭了。”

　　“来了，”沈羡应了一声。

　　“哟，少年们这是怎么了，”蒋苒惊讶地看着从餐厅里进来的俩核桃眼少年，“哭鼻子了？”

　　后面跟进来的贺铭赶紧给她使眼色。

　　“怎么了？”蒋苒小声问，指了指去盛饭端菜的少年们，“你弄哭的？”

　　贺铭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太难了。”

　　沈牧在一边乐的不行，俩妈妈非常好奇，满脸求知欲很强的表情，在知道事情原委后，集体笑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锁的我真是莫名其妙。

　　哭唧唧的小白菜蹲在坑坑里看着你们，嘤！我委屈！

第44章

　　晚饭过后俩家家长在客厅里玩儿剪刀石头布, 谁家赢了就去谁家过年, 从厨房里洗完碗出来的少年们愣在原地，知道家长们游戏规则之后满头黑线简直没眼睛看了。

　　“剪刀！石头！布！”

　　沈羡：“···”

　　贺司楼：“···”

　　俩人对视了一眼, 有点儿无语。

　　“剪刀！石头！布！”这声之后, 客厅内安静了一瞬, 接着就是顾栀得意的笑声, “我家赢了哈哈哈哈哈！”

　　沈羡看着激动到破音就差蹦起来的老妈, 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心说这可真会玩儿。

　　剪刀石头布？

　　还能再随意点儿吗？

　　事实证明, 还能。

　　“明天我们去买年货吧，”蒋苒跃跃欲试的表情看着顾栀, 凑到她耳边小声说, “这回我们比成绩, 输了的负责买单。”

　　“儿子, 麻烦交一下成绩单, ”顾栀冲沈羡一摊手, “今天出成绩了吧？”

　　“儿子，你的成绩单也顺便交一下吧，”蒋苒同款摊手状。

　　贺司楼和沈羡乖乖交上成绩单，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老妈, 只当是她们关心成绩呢。

　　“哈哈哈哈我赢了！”蒋苒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小栀同志，明天你买单哦。”

　　贺司楼：“···”

　　沈羡：“···”

　　俩人再次对视，这下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扭头就往外走。

　　“哎你们俩去哪儿啊，”蒋苒冲着少年们的背影喊道。

　　“送弟弟回家，”贺司楼头也不回，拽着沈羡径直出了家门。

　　隔天早上四位家长果然早早出门买年货去了，丢下了俩崽独自在家，还是那个熟悉的便利贴，还是那句熟悉的叮嘱。

　　“让我和你自己看着吃，”沈羡把便利贴从冰箱上摘了下来，没忍住啧了一声，“哥哥我们吃什么？我不想吃饺子了。”

　　“你先过来，”贺司楼说，“不吃饺子。”

　　“吃什么？”沈羡穿上外套出了门，一眼就看见了斜倚在大门口等他的贺司楼，笑了笑，把手机装回了兜里，“吃什么呀哥哥。”

　　“过来我告诉你，”贺司楼仰头冲他吹了声口哨，笑容很坏。

　　沈羡脚步一顿，眯眼看他：“你不是又要给我做黑暗料理吧？”

　　就在上星期，他刚尝过了不放盐的柿子炒鸡蛋是什么味道···不放盐就算了，这哥哥差点儿把白糖罐子扔锅里···那个味道，老实说，这辈子他都不想感受第二回 了。

　　贺司楼两步走到他跟前，胳膊勾上他脖子往家里带：“不是黑暗料理。”

　　“所以，吃什么？”沈羡不信任的眼神在他脸上来回打量，一路打量回了卧室，才发现点儿不对。

　　说好的吃饭呢？！

　　怎么还回卧室了？！

　　你他妈脱衣服几个意思啊哥哥？！

　　我，日。

　　这是沈羡被压倒在床上之后脑子里仅剩的两个字了，他和小小楼面面相觑了两秒，总算明白吃什么了。

　　“你大爷贺司楼！”沈羡喊了一嗓子，而后者，不止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顺便还催促了他一句。

　　“快点儿，”贺司楼挑着眉梢看他，唇边的笑意坏透了，“急。”

　　沈羡闭了闭眼，叹了口气，这早餐没法儿吃了···不，不对，这早餐就从来没在早餐的点上吃过。

　　“大清早，你他妈还真是活力四射啊哥哥，”沈羡舔了舔嘴角，半撩不撩地掀起眼皮看他。

　　贺司楼笑笑，指腹在他唇边蹭了蹭：“想吃什么？”

　　沈羡非常无语地看着他：“什么都不想吃了你哥啊贺司楼！”

　　贺司楼笑了起来，乐的不行：“别这个眼神看我成么，我也没让你吃，啊，那什么，是不是。”

　　“哦，”沈羡冷眼瞥他，“是吗？刚才是他妈谁他扣着我下巴不让我转头！你个流氓！流氓！”

　　“不让你转头···”贺司楼在他唇边亲了亲，忍着笑说，“也没说让你···吃啊。”

　　“我能骂人吗贺司楼，”沈羡锉了锉牙，“你要不说吃早餐我他妈能误会吗啊？我···我真是！我想骂街了贺司楼！我以为这就你说的早餐呢！！”

　　贺司楼乐的肚子疼，笑地说不出来话。

　　“笑你哥啊！”沈羡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笑我弟呢，”贺司楼说，“我没哥。”

　　“你给我滚！”沈羡喊。

　　于是这顿早餐，又搁置到了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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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我饿死了贺司楼, ”沈羡跟在贺司楼身后进了厨房, 懒洋洋地靠坐在橱柜边上，抬眼看他, “炒个鸡蛋算了, 炒鸡蛋快, 我一个还在长身体的花季少年, 你总不让我好好吃早饭可还行, 明明我能长到一八五，现在一米八再没动弹过···”

　　“哎哎哎, 宝贝儿我求你了，你能停一停么, ”贺司楼笑着打断他, 从冰箱里拿了鸡蛋出来去水龙头上冲了冲, 往他跟前过去找了碗出来, 边打鸡蛋边说, “你被唐僧魂穿了啊？在床上怎么话就没这么多了？你能不能中和一下啊, 把念叨我这些话留一点儿给床上···”

　　“闭会儿嘴吧流氓，”沈羡甩掉拖鞋，抬腿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赶紧做饭饿死了！”

　　“做做做, ”贺司楼勾了勾嘴角，“你做别的也这么积极催我多好啊。”

　　“嘿，”沈羡笑了起来，“你没完了还, 我做别的也很积极好吗，我，一个血气方刚一撩就着火的花季少年，就早晨到中午这个频率要是还不算积极，那得积极到什么程度才算积极啊？啊？少年？你懂不懂节制两个字怎么写啊？懂不懂那啥多了伤身体啊？”

　　“还说我流氓，我是在和你聊这个吗，”贺司楼啧了一声，给锅里倒上油，找了盐出来，想了想有点儿不太放心，拧开盖子尝了尝味道，上次放盐放错成白糖留下的阴影面积实在太大，都快三室一厅了。

　　“那你和我聊什么呢哥哥，”沈羡歪着头看他，眼里含着点儿趣味。

　　“聊什么？”贺司楼回头看他，“聊你之前给我的盼头，说好的放假呢，这可都快过年了啊，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你了少年。”

　　沈羡愣了愣，笑开了，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听外边门铃响了。

　　“他们不是说中午不回家吃饭么，这么早回来，不是他们的风格啊，”沈羡穿上拖鞋往外出去开了门，是夏宸，“我就说我爸妈怎么可能这么早回来。”

　　“妈呀冻死我了，”夏宸手里拎着一兜子吃的冻得哆哆嗦嗦，小跑着往家里进去，“今儿怎么这么冷啊，我出来应该穿个羽绒服，哥，给我找双拖鞋。”

　　“买的都是什么啊这么大一兜子，”沈羡看了眼他手里的吃的，有点儿想笑，边给他找拖鞋边说，“怎么还有西红柿啊宝贝儿。”

　　夏宸换鞋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哇的一声哭了。

　　沈羡原地愣住，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回过神之后着急忙慌拖着他往客厅进去，边摸头边问：“宝贝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啊。

　　“怎么了？”听到夏宸哭声的贺司楼关了火从厨房里出来，看了眼哭的停不下来的夏宸，给沈羡递了个疑问的眼神，“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沈羡皱着眉说，“我就问了他一句买的都是什么啊这么大一兜子，怎么还有西红柿，他就成这样了。”

　　贺司楼走到他跟前，看了眼夏宸带来的那一兜子吃的，除了最上面几样零食，下边都是做饭用的食材，什么西红柿啊鸡蛋之类的还挺丰富，一看就是买来做饭的，而且是买来给新手做饭的，因为只有新手做饭才会挑最简单的鸡蛋做。

　　“这一兜子，是打算做饭吧，”贺司楼和看过来的沈羡对上视线，“夏小宸打算自己做饭？没做明白？然后，被自己蠢哭···”

　　话还没说完，被夏宸突然拔高的哭声打断了。

　　“宝贝儿，你别光顾着哭啊，”沈羡感觉自己一个头快俩个大了，急得不行，但夏宸只是哭也不讲原因，他都不知道从哪儿安慰，一边给夏宸顺毛，一边哄着，“怎么了突然就哭成这样，和哥说说？你一个劲儿哭我他妈看着干着急也不是个事儿啊。”

　　“难，难受啊，我，我他，他妈，”夏宸扑到沈羡怀里，哭的直抽抽。

　　旁边贺司楼眼皮直抽抽，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过去拽了一下夏宸：“坐下说。”

　　抱成一团要他妈干什么。

　　“你换个时间抽风吧哥哥，”沈羡有点儿无奈，怀里这个还他妈没哄好，你跟着闹上了怎么回事儿。

　　他一下一下拍着夏宸的背，视线还留在贺司楼脸上：“今儿大姨夫来了？”

　　“嗯，”贺司楼挑着眉梢看了他一眼，拽了个抱枕坐回沙发上了。

　　“怎么了就难受了，”沈羡收回视线，问夏宸，“我他妈肩膀都被你眼泪砸湿了，你怎么事儿啊宝贝儿。”

　　贺司楼眼皮狠狠跳了跳，睨了眼沈羡。

　　沈羡没注意到他的目光，烦的不行，夏宸这么不由分说哭成一团的情况真的很少，记忆里唯一那么一次还是在他们小学的时候，夏宸被他爸妈锁到门外了，大冬天在门外冻了两个多小时，冷的扛不住了步行半个多小时来他家找了他，小朋友委屈得不行，一见到他就哭了，哭的非常惨。

　　沈羡叹了口气，也不问了，估摸今儿夏宸哭成这样可能又是因为家里的事儿：“哭吧，哭完了咱再谈，你他妈都口齿不清了，我估计你也表达不清楚了。”

　　“你，你他，他妈，”夏宸突然乐了，眼泪哗哗掉，边打嗝儿边还乐的停不下来，“我，他，他妈，这么惨，惨了，你，还有，有，有心情损鹅鹅，鹅，我。”

　　沈羡也跟着笑了，往他背后拍了一巴掌：“闭会儿嘴吧。”

　　“我，鹅鹅鹅，缓，缓缓就好了，”夏宸抹了把眼泪，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扭头看了看贺司楼，有点儿不好意思，“楼，楼哥，你，你怎么，还，还在这儿，呢。”

　　“不在这儿去哪儿啊，”贺司楼看了他一眼，同情心直接被他这句问没了。

　　“你，能，能，出，出去，吗，”夏宸眨着一双红成桃儿的眼睛看他，抬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你，你···”

　　“不能，”贺司楼扬眉，打断了他不用说都知道是什么内容的后半句话。

　　出去？

　　做梦！

　　“哥哥，”沈羡笑了一声，看贺司楼，“您今儿怎么了？”

　　“心情不好，”贺司楼指了指肚子，“肚疼。”

　　酸的。

　　“真的假的，”沈羡往他跟前过来，摸了摸他肚子，抬眼看他，“哪儿疼啊？刚不还好好的吗，你今儿吃什么了？不是，你今儿什么都没吃啊还。”

　　贺司楼不吭声，感觉心情舒畅了那么点儿。

　　“你今天还没来得及吃饭呢啊，怎么就肚子疼了，”沈羡想了想，手在他肚子上搓了搓，又按了按，“胃疼还是肚子···”

　　“姨夫疼，”贺司楼叹了口气。

　　沈羡手下动作一顿，反应了半天，才明白“姨夫疼”是什么鬼，捞过抱枕就往他身上扔：“你大爷贺司楼！”

　　贺司楼抬手接住抱枕，歪在沙发上笑了起来。

　　“笑个屁啊···”沈羡话还没说完，被夏宸“嗷”地一嗓子打断了，嘴角抽了抽，扭头看夏宸，“宝贝儿你怎么还狗叫了。”

　　“你们虐狗，”夏宸又开始哭了，指着他们“嗷”地又是一嗓子，声音悲怆，“我，他，他妈，被虐，虐的都不会，说，说人话了！”

　　沈羡张了张嘴，转回头和贺司楼对视了一眼，好像找到了点儿头绪。

　　这样子看着，像是失恋啊。

　　“宝贝儿我没听你喜欢谁啊？”沈羡再次转头看他，“你偷偷暗恋哪班小姑娘了？”

　　“啊，啊？”夏宸抽噎了两下，瞪着眼睛看他，“我，没没没···”

　　“没暗恋啊，”沈羡想了想，“那，那是明恋啊？你表白了？被拒绝了？”

　　“什，什么跟什么啊！”夏宸喊，喊的都忘记哭了。

　　“你不是失恋了吗？”沈羡说，“你这情况明摆着就是失恋了啊。”

　　夏宸怔在原地，声音都拐弯儿了：“我，我这样子，看着，像，像失恋？”

　　沈羡和贺司楼一起点头。

　　夏宸脑子轰的一声，脸唰的红了。

　　“真是啊，”沈羡有点儿震惊，“你最近不都和肖梓在一起吗，也没见你有机会和小姑娘接触啊···”

　　话说到这儿，倏地停了。

　　沈羡瞪着眼睛看夏宸，夏宸也瞪着眼睛看他，俩人就这么沉默着互相对瞪，瞪了半天一句话没憋出来。

　　“别瞎想成不成，”贺司楼皱了皱眉，拽了下沈羡胳膊，“瞎想什么···”

　　话没说完，被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肖梓。

　　“怎么了，有事儿赶紧说，忙着呢，”贺司楼说。

　　“哥，夏宸在你那儿吗？”肖梓的声音和呼啸的风声一起从电话那头传来，听着有些着急，“不在你那儿的话你帮我去羡哥家看看，看夏宸在不在羡哥家，那个傻逼能去哪儿啊大冷天的，小姑家没有，他家也没有，走的时候都他妈不带钱包不带手机我真是服了。”

　　贺司楼愣了愣，抬头看沈羡，眼里都是震惊。

　　感觉得把自己刚才说那句“不要乱想”收回了。

　　贺司楼手机听筒声音很高，肖梓说了什么不止沈羡听到了，夏宸也听到了。

　　“哥？喂喂喂，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肖梓喊道。

　　“听到了，”贺司楼说，“你和夏宸···怎么了？”

　　“那个傻逼！”肖梓说到这儿就来气，“说好了在我家一起做饭吃，出门买了个菜回来就他妈和我生气了，简直莫名其妙我操！自己拎着一兜子吃的掉头就走，手机钱包都没拿！”

　　贺司楼看了眼夏宸。

　　“说了要和我吃饭，”夏宸咬着牙说，“顾漫怎么回事儿啊？我他妈下楼买个菜的功夫这傻逼就把妹子约家里了！我凭什么给他俩做饭啊！我他妈闲的蛋疼了！”

　　沈羡眼皮狠狠跳了跳，和看过来的贺司楼对视了一眼。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用夏宸和肖梓说他们都能猜到，都明摆着了，明摆着是夏宸吃醋了离家出走了，肖梓现在出来追人了。

　　都什么事儿啊，沈羡叹了口气。

　　“我操，”肖梓听到夏宸声音的瞬间，嗓门儿一下拔高两个度，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夏宸你大爷！你个狗东西！你给我等着！”

　　“我他妈凭什么等你啊傻逼！”夏宸也扯着嗓子喊，“你和顾漫一起做饭去吧你大爷！”

　　得，沈羡闭了闭眼，隔着一根电话线都他妈能吵起来，这见了面估计得打一架了。

　　肖梓挂了电话之后没几分钟就过来了，估计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就在来的路上了，一进门就指着夏宸鼻子骂：“你他妈知道我找你多长时间吗！”

　　“我他妈不知道！”夏宸瞪着他喊，视线扫过他冻紫的手之后，火瞬间散了。

　　沈羡从桌上拎起夏宸那一兜吃的，拽着贺司楼进了厨房：“咱做饭吧先，让他们慢慢吵，估计没半小时停不下来。”

　　贺司楼从夏宸那一兜吃的里挑了西红柿出来，拿去冲了冲：“停了。”

　　“嗯？”沈羡把砧板给他拿出来，从刀具架子上找了把切菜的刀递给他，“什么停了。”

　　“外边儿那俩，”贺司楼用下巴指了指客厅的方向，接过了刀，动作利索切好西红柿，“不吵了。”

　　“稀奇，”沈羡倚在他旁边，侧头往客厅看了一眼，“我以为他们得打一架呢。”

　　“打不起来，”贺司楼又从冰箱里拿了几颗鸡蛋出来，“你没见刚才夏宸那个心疼的小眼神么。”

　　“嗯？”沈羡歪了歪头，看着他。

　　“肖梓刚才用手指着他的时候，他看到肖梓手都冻紫的时候，眼神一下变了，”贺司楼炒菜的手顿了顿，“夏宸···他俩···操，怎么办。”

　　沈羡没吭声，垂着头盯着脚尖走神。

　　怎么办。

　　不知道。

　　“肖梓可能，还不知道夏宸什么想法呢吧，”沈羡说。

　　“显然，”贺司楼轻叹了口气，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夏宸自己不说，我们就当不知道吧，只能当不知道了，但是肖梓···你不觉得肖梓也···”

　　“嗯，”沈羡点了点头。

　　“你傻逼吗出来都不知道多穿点儿？”夏宸在肖梓的骂声中突然问，“冷不冷？”

　　肖梓的骂声倏地停了。

　　“问你呢，”夏宸走到他跟前，把他的手握回手心搓了搓，“冻紫了都。”

　　“管呢，我冷不冷有你什么事儿啊，”肖梓锉了锉牙，“你手机不拿钱包不带掉头就跑的时候不是挺潇洒吗，我他妈没穿外套追出去的你不知道啊？也没看你担心我冷啊。”

　　“谁知道你能一路追出来啊，”夏宸声音很低，继续给他暖手，“我以为你怎么也得回家穿件衣服呢。”

　　“我还能顾上穿衣服？”肖梓气笑了，“你他妈跟踩了火箭似的我紧追着都没追上，我还能顾上回家穿衣服？”

　　夏宸没吭声。

　　“跑什么啊，”肖梓看了眼他明显是刚哭过的眼睛，“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哪有你这样的啊，生气之前连个理由都不说掉头就跑。”

　　夏宸垂了垂头。

　　“要不是你在电话里一通喊我都不知道你是因为顾漫生气，”肖梓说，“你因为她生什么气啊祖宗。”

　　夏宸听到这儿，突然抬头看他：“我是不应该因为顾漫生气，我生不着。”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还，”肖梓感觉自己要原地去世了，“你阴阳怪气是几个意思啊？”

　　“没意思，”夏宸松开他的手，“我去厨房看看用不用帮忙。”

　　“哎，”肖梓拽住他，有点儿无奈，“班主任让顾漫来给我送复习资料的。”

　　夏宸愣了愣。

　　“所以你生什么气啊，生气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好歹告诉我一下因为什么生气啊，你不说我都没机会解释，”肖梓牵过他的手，晃了晃，“我他妈冻死了都。”

　　夏宸脱了外套递给他，没敢抬头看他。

　　“干嘛呀小可怜似的，”肖梓穿上外套，摸了摸他眼睛，“跟我欺负你了似的，明明是你欺负我了。”

　　“对不起，”夏宸声音低低地说。

　　“原谅你了，”肖梓说，“别撅嘴，小可怜似的。”

　　夏宸垂着头往他跟前迈了一步。

　　“干什么，”肖梓挑了下眉梢。

　　夏宸张了张手臂。

　　“撒娇啊，”肖梓笑笑，把他搂到怀里，摸了摸他后脑勺，“去厨房看看用不用帮忙？”

　　“嗯，”夏宸点点头。

　　“吵完了？”沈羡把菜端上桌，看了眼从厨房进来的俩人，“吵完去盛米饭，能吃饭了。”

　　“哥，我西红柿呢，”夏宸从橱柜里找了碗出来，边盛米饭边往他那一兜子吃的里瞅，没看到西红柿，“我的西红柿呢？”

　　“炒菜里了啊，”贺司楼从他手里接过米饭，“怎么了？你那个西红柿不是要炒到菜里的吗？西红柿炒鸡蛋？”

　　“那是我买了自己吃的，”夏宸叹气，“我的西红柿啊。”

　　“回家的时候再买吧，”肖梓踹了他一脚，“不就一个西红柿吗，回家给你买，快吃饭。”

　　“我想吃西红柿，”夏宸非常怨念地盯着那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你们知道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吗？”

　　“什么？”桌上三人一起抬头看他。

　　“那些年说不出口的心酸，”夏宸悲怆道。

　　“我操，”桌上三人一起乐了，笑的前仰后合，“你至于吗，就因为一个西红柿，还那些年说不出口的心酸，你怎么不给它写首诗呢？”

　　夏宸也笑了，戳了戳肖梓：“回家给我买西红柿。”

　　沈羡夹菜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目光看了眼夏宸。

　　“买买买，”肖梓笑着说，“回家就买，买一兜子。”

　　贺司楼挑了下眉梢，扭头看沈羡。

　　“看什么，”沈羡给他夹了筷子鸡蛋，“吃饭，一会儿又姨夫疼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吃酸了还是没吃饭。”

　　“学会拐着弯儿损人了还，”贺司楼撞了下他腿。

　　沈羡笑笑，没说话。

　　夏宸和肖梓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肖梓还没忘了夏宸“那些年说不出口的心酸”，在楼下小卖店里给夏宸买了一兜子，又买了些零食俩人才往家里回去。

　　“不会做饭果然不行啊，”夏宸从浴室里出来，看了眼躺床上玩儿游戏的肖梓，“一天吃两顿鸡蛋也太惨了，咱俩得学学做饭了。”

　　肖梓乐了，回头看他：“楼哥好歹还能做顿像样的鸡蛋，你上回做的那是啥？”

　　“我忘了，”夏宸往床上一躺，偏头看他，“我做过饭吗？我没做过。”

　　“行，”肖梓笑笑，也偏过了头，俩人的距离倏然拉近，温热的呼息交织着，“你没做过，上回那黑暗料理是小狗做的。”

　　夏宸没说话，直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视线顺着他卷曲的睫毛向下，落到了他唇边。

　　肖梓往上拽了拽被子，转回头继续玩儿手机。

　　“肖梓，”夏宸看着他侧脸，“你能离我远点儿吗？”

　　“嗯？”肖梓的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到了他的脸上。

　　“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儿，”夏宸在他看过来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我操？”肖梓挑眉，“你有病？”

　　可能是有病了，夏宸心里想，闭着眼睛没吭声。

　　“你大爷，”肖梓捏住他的脸，扯了扯，“这是我家，你现在睡的是我的床，让我离你远一点？”

　　“嗯，”夏宸回了个单音节。

　　“我骂人了啊！”肖梓不怎么爽地说。

　　夏宸掀起眼皮淡瞥了他一眼，视线顺着他的鼻梁往下滑了一截，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嘴：“你离我太近了···”

　　“这是张单人床！你想让我睡地上怎么着？”肖梓打断他，感觉莫名其妙，“平常不也这么睡吗？我也没挤着你啊！”

　　夏宸抿了抿嘴，声音很低地补全了下半句：“···我忍不住想亲你。”

　　肖梓愣了愣，怀疑自己幻听了，一嗓子差点儿喊破音：“什么？”

　　“没什么，”夏宸叹了口气，转了个身背对着他，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定是肖梓太可爱···

　　夏宸想到这儿，嘴角抽了抽，肖梓和可爱两字儿根本不挨边儿好吧，啧。

　　他闭着眼睛继续思考。

　　还是肖梓太好看了？

　　算了，不想了。

　　就是想亲，找什么借口。

　　“你忍不住想亲我？”肖梓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夏宸没说话。

　　“想亲我？”身上一沉，肖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夏宸睁开眼睛，迎上了肖梓的视线。

　　“问你话呢，”肖梓胳膊肘撑在他枕头两侧，审视的目光紧盯着他。

　　“嗯，”夏宸点点头，“别问我为什么啊···”

　　问了就是我喜欢你。

　　“可能是你最近太可爱了，”夏宸说。

　　“亲吧，”肖梓说。

　　“嗯？”夏宸震惊了。

　　“你不是想亲吗，”肖梓往近凑了凑，俩人的呼吸瞬间纠缠在了一起，“亲吧。”

　　“哦，”夏宸呆呆地看着他，好半天才从震惊里回过神，然后仰头在他唇边轻轻地亲了一下，重新倒回枕头上看着他。

　　俩人在暖黄的光线里静静对视着，谁也没说话，也没动作，仿佛集体被按了暂停键似的。

　　夏宸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吻，舔了舔嘴唇，感觉像没亲似的，亲到了吗？好像没亲到···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亲了没。”

　　“嗯？”肖梓回过神。

　　“我感觉我没亲到似的，”夏宸眨着眼睛看他。

　　“哦，”肖梓垂了垂头，停在了他稍一抬头就能亲到的地方，“还亲吗？”

　　夏宸想了想，胳膊勾在他颈后往下带了带，仰头吻上了他的嘴，软软的这个想法从脑子里蹦出来的刹那，他的舌尖已经顺着肖梓的唇缝探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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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肖梓从夏宸舌尖尝到同款牙膏味的时候, 呼吸顿时乱套了, 异样的感觉从身体里蔓延开来，说不清是什么, 酥酥麻麻, 通电了似的, 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肖梓, ”夏宸声音含糊地喊了他一声, 感觉喘不上来气了，猛地偏开了头, 急促呼吸间断断续续地说，“喘不上来气了。”

　　肖梓呼吸也不平稳, 目光灼热, 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刚才说, 忍不住想亲我。”

　　夏宸转回头看他。

　　“我现在···那什么···忍不住想···”肖梓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对于自己现在非常想摸夏宸一把这个不要脸的状态感到很迷, 太不要脸了简直, 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但嘴还是非常真诚地在满脑子不要脸的瞬间丢出了两个字，“摸你。”

　　“哦，”夏宸舔了舔嘴唇, 还没从刚才的吻中回过神，“哦”的非常坦然，坦然不到三秒，就被肖梓的动作惊呆了, 整个人倏地僵住，瞪大眼睛看肖梓，“你他妈往哪儿摸呢我靠！”

　　“你刚才也没问我想往哪儿摸啊，”肖梓非常无辜地说，“你刚才亲我的时候我可没你这么大动静啊。”

　　夏宸脸都涨红了，拽住了他的手腕儿：“我亲你和你对我动手动脚能一样吗！”

　　肖梓扬了扬眉毛：“我没动脚，我就动手了···我就动手，你那是动嘴。”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夏宸急着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大爷。”

　　“行，”肖梓深着眸子看他，声音有些哑，“动嘴还是动手，你选一个先。”

　　夏宸愣了愣，从肖梓的眼神里看到了点儿不得了的东西：“你，什，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肖梓说，“不让我用手，我用嘴，选吧。”

　　夏宸：“···”

　　夏宸松了手上的劲儿，虽然他不确定肖梓那个“用嘴”和他想的那个“用嘴”是不是一个“用嘴”，但凡事儿都有万一啊，万一是一个用嘴怎么办，他不是哭都没地儿哭了吗！

　　就在他犹豫这几秒间，肖梓动手了···他后悔了，想哭了，想一头撞死在旁边儿床头柜上了，太他妈羞耻了。

　　“肖梓，”夏宸声音很低地喊他。

　　“嗯，”肖梓应了一声。

　　“有，有，”夏宸眼睛一闭，“有生理反应了你大爷！”

　　“帮你，”肖梓说，“别动。”

　　“我操，”夏宸猛地仰了仰头，感觉失态发展有点儿不可控了，怎么就从想亲肖梓一口变成现在这样了。

　　屋内恢复了平静，夏宸胳膊遮着眼睛，挡住了刺眼的光线，耳边传来窸窸窣窣抽纸的声音时，一把拽起了被子蒙在了脸上，实在没脸面对自己三秒少年的事实。

　　“闷死了一会儿，”肖梓关了灯躺回床上，钻进了被子里，手摸索着找到夏宸的手捏了捏，隔了好一会儿见夏宸还没有出来的意思，没忍住掀起被角往里瞅了瞅，小声问了句，“你不是···自己没，没那什么过···”

　　“你他妈闭嘴！”夏宸喊了一声。

　　“哦，”肖梓有点儿想笑，虽然没想明白为什么想笑，但就是想笑，他动作缓慢把被子给他遮好，顺手隔着被子拍了拍他脑袋，安抚道，“我也没。”

　　被子里的人一僵，接着就有了动作。

　　肖梓：“···”

　　肖梓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夏小宸，”肖梓有点儿慌，“你，你他妈别乱来啊。”

　　被子里的人不吭声，该干嘛干嘛。

　　肖梓：“···”

　　“夏宸，”肖梓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了，“你，你···”

　　“你闭嘴，”夏宸从被子里探出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重新钻了回去。

　　肖梓：“···”

　　肖梓感觉世界都玄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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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步的呢, 夏宸拧着眉毛站在洗漱台前, 边漱口边想。

　　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这事儿是怎么开头的呢？

　　哦，好像是因为自己吃了个莫名其妙的醋。

　　等等···

　　不就吃了个莫名其妙的醋吗！

　　怎么就发展到滚床单了呢？！

　　哦, 好像刚才是自己先臭不要脸地对肖梓说“你离我太近了, 我忍不住想亲你”。

　　但是···

　　想亲就想亲吧！怎么就从想亲发展到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事儿上了呢！

　　怎么就从“你离我太近了, 我忍不住想亲你”发展到“我忍不住想摸你”了呢！摸就摸吧怎么还从“我忍不住想摸你”发展到“帮你别动”了呢！帮就帮吧也不是不行, 但, 怎么最后还变成互相帮助了呢！

　　啊！

　　夏宸你他妈这么乐于助人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嗷！？

　　夏宸嘴里含着口水，鼓着一张非常纳闷的金鱼脸瞪着镜子里的自己, 瞪完自己又瞅了瞅悄无声息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到浴室门口的肖梓···

　　肖梓！

　　我靠！

　　夏宸喉间一紧，脸上一热, 卧室里发生过的一切顿时就开着小火车况且况且轰隆轰隆地从他眼前呼啸而过了, 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还没琢磨明白, 漱口水倒是咽了个明明白白。

　　咽···了个明明白白！！？

　　“我操！”夏宸猛地瞪大眼睛, 边往杯子里接水边骂, “夏宸你大爷啊！你脑子进水了吗！”

　　怎么还骂自己了？肖梓愣了愣。

　　本来肖梓就处于懵逼的状态无法自拔, 想不通为什么三秒少年也会传染，哪怕刚才自己比夏宸多一秒也好啊，男人的自尊心已经在消失的边缘疯狂试探了。这会儿被夏宸一嗓子喊得更懵了，然后他就保持着这个极度懵逼的状态眼睁睁地看完了夏宸从面部扭曲骂自己再到疯狂漱口最后用手扣向自己嘴这个过程···

　　感觉再不出现个人打断夏宸的行为, 夏宸很有可能会做出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儿来，于是他小心翼翼地丢出了一个疑问：“你疯了？”

　　夏宸欲哭无泪，神情悲怆地扭头看他。

　　没错，他是要疯了。

　　不止疯了, 他马上就要疯狂了。

　　“你···你继续？”肖梓对于夏宸突然就疯了这个事儿表示十分茫然，他非常想知道，但他不敢问。

　　夏宸重复接水漱口的动作得有五分钟，又想往杯子里接水的时候猛然发现一个问题，好像不管他漱多少回口也并不能改变他刚才咽了肖梓子子孙孙们的事实···

　　面对疾风吧夏宸。

　　他恶狠狠地擦了把嘴，恶狠狠地说：“肖梓！我他妈把你的子子孙孙们咽了！啊！”

　　“哦，”肖梓掀了掀眼皮，给了他一个关爱智障人人有责的眼神，自己还沉浸在之前三秒少年的暴击里没回过神，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朗诵机器，“会怀孕吗？”

　　夏宸：“···”

　　夏宸嘴角抽了抽，重重地叹了口气。

　　行吧，又不会怀孕，咽了就咽了，有什么可急的···

　　等等！

　　不会怀孕那玩意儿就能随便吃了吗！

　　“你他妈还能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点儿吗！”夏宸冲着他咆哮，如果他眼睛能喷火，肖梓这会儿可能已经变成灰了，“反正不会怀孕你也试试什么味儿呗！”

　　“哦，”肖梓总算回魂了，脸蹭地红了，非常认真地说，“你想让我试试啊？也不是不行，但没必要···你要非想让我试试也是可以的···”

　　“你等会儿！”夏宸满脸惊悚地瞪着他，“你你你你他妈给我打住！我说我想试试了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别总替我瞎想！我没有！不是我！我不想！”

　　“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我即将要把你这样那样了呢，”肖梓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极度怀疑自己这会儿稍微来点儿动作夏宸就能给他原地表演一个“论怎么原地蹦到高度一米二的洗手台上”。

　　他是狼吗？

　　夏宸这个我是羊的状态是怎么回事儿？

　　“你刚才说想亲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嘴脸啊，”肖梓说话间突然想到了什么，危险地眯了眯眼，凉飕飕地问，“你不是想亲完我就跑吧夏小宸？”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夏宸否认三连，附带尔康手，“真的，相信我，看着我的眼睛，我会对你负责的！”

　　“哦，”肖梓笑笑，手往后撑在地上，仰着头看他，“那我们现在来谈一谈负责。”

　　“我操，”夏宸被这人的变脸绝活惊到了，“刚才可是你先对我上下其手的啊！”

　　肖梓挑了挑眉梢，眼神顿时变了：“所以你不想负责了是吗？”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不是我！”夏宸否认四连，继续尔康手，“我不能！怎么可能！我！绝世好男人夏宸！我怎么可能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儿呢！”

　　“嗯，”肖梓点了点头，“那我们继续聊负责这个事儿。”

　　“行，聊，聊吧，”夏宸坐在洗漱台上，双手交握，以一个犯错小学生的姿势面对着肖梓，“从，从哪儿开始啊？”

　　“从你今天吃飞醋开始，”肖梓笑笑，冲他吹了声口哨，“坦白从宽，这醋从哪儿开始酿起的啊？”

　　夏宸的表情瞬间裂了，此刻的心理活动就两个字。

　　我，日。

　　“小伙子，”夏宸锉了锉后槽牙，“你知道的挺多啊。”

　　“嗯，”肖梓笑了起来，“我知道的要比你想象中的多···一点点。”

　　“一点点，”夏宸扬眉，感觉自己要啸了，海啸来了那个啸。

　　“赶紧的，别转移话题成不成，”肖梓说，“能不能诚实点儿啊？”

　　“能，”夏宸说，“从哪儿酿起的我真不知道，要不是今天羡哥和楼哥说我失恋我他妈都没发现我竟然喜欢上一傻逼。”

　　“你他妈才傻逼，”肖梓乐了，但紧接着他就乐不出来了。

　　“所以您是从哪儿开始啊，”夏宸晃了晃腿，漫不经心地冲他笑，“从收藏我照片之前？还是收藏我照片之后啊？游乐场？摩天轮？亲我那一口？还是从我说那俩姑娘挺漂亮开始？哦！你好像是从我夸她俩漂亮开始看她俩不顺眼的吧！我说呢你怎么回事儿啊一点儿绅士风度不要了呢···”

　　“哎哎哎，你有完没完了还，”肖梓说。

　　“没完了，”夏宸垂眼睨他，“啧啧啧，女神？是吧？女神啊···”

　　“哎呦好酸，”肖梓皱了皱眉，“好酸啊夏宸你闻到没有？哎呦我的天啊是不是我家醋坛子打翻了···”

　　“滚蛋，”夏宸笑着踹了他一脚。

　　“我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肖梓突然抬头看他，“可能比收藏你照片要早，也可能比收藏你照片要晚，反正我回过神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傻逼已经是事实了。”

　　“你才傻逼，”夏宸又给了他一脚。

　　“那我们挺般配，”肖梓笑笑。

　　“滚蛋，”夏宸坐到他对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幽幽叹了口气，“你说，我喜欢男的就喜欢男的吧，怎么也得是羡哥那个标准吧，怎么就喜欢你了呢？”

　　“你他妈都和我生俩儿子了，还想喜欢别人！”肖梓捏住他的脸，恶狠狠地说，“做梦，醒一醒吧行吗，想喜欢别人也晚了，你亲我了，你得对我负责，不然就是耍流氓！渣男！听到没有。”

　　“妈呀，”夏宸乐了。

　　“笑什么，”肖梓挑眉，“不许笑，不可以。”

　　“傻逼，”夏宸拽下他的手，捏了捏他指节，放到掌心端详了两秒，“傻逼你手挺好看啊，之前怎么没发现。”

　　“你没发现的多了，”肖梓顺嘴接道。

　　“也是，”夏宸勾了勾嘴角，抬眼看他，“三秒少年。”

　　“哎呦我求你了，等你什么时候比我多出一秒再来损我成么，”肖梓淡瞥了他一眼，非常不屑。

　　“我他妈第一次好吧，”夏宸昂头，回了一个不屑的眼神。

　　“谁还不是第一次了，”肖梓也昂头，继续不屑地看他，“要么你试试，我感觉用嘴你都撑不过三秒呢。”

　　“试就试谁怕谁啊···”夏宸说到这儿，话音倏地一滞，有点儿想笑，“我靠，话题怎么莫名其妙就朝着流氓的方向狂奔了呢。”

　　“还没狂奔呢，”肖梓清了清嗓子，“所以，我们狂奔一下吗？”

　　“往，往哪儿狂奔啊？”夏宸瞪大眼睛，“哪个意思的狂奔啊哥哥。”

　　“你想什么呢，”肖梓歪了歪头，“用嘴都不算狂奔了？”

　　夏宸：“···”

　　“行吧我想多了，”夏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站起身关了浴室灯，踹了脚坐地上不起来的肖梓，“走吧，睡觉。”

　　“不睡，”肖梓仰头看他，“我要狂奔。”

　　夏宸：“···”

　　“狂奔你不得先起来啊，”夏宸脚尖在他腿上点了点，“不得先上床啊？”

　　“你想的那个狂奔，”肖梓说。

　　夏宸：“···”

　　夏宸原地石化了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舌头：“你是想我死啊？你，和我，两个···那啥···没有经验的纯情三秒少年，我劝你梦一会儿得了。”

　　“没有经验不能狂奔吗？”肖梓不服，“没有实战经验查查资料理论知识总能会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你别侮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八个字了行么，”夏宸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一路拖回卧室压到床上，最后用被子蒙住了他的嘴，“梦里什么都有，睡觉吧，晚安。”

　　“你过年是在这儿吧？”肖梓翻了个身把他搂回怀里，“我家今年过年不回乡下了，我去找你吧。”

　　“找我一起当服务员啊，”夏宸笑笑，“过年店里忙，应该就在店里过了。”

　　“那我去陪你当服务员吧，”肖梓说，“十二点之前溜出去找你，一起看烟花。”

　　“好，”夏宸偏头在他脸上亲了亲，“晚安。”

　　“晚安，傻逼。”

　　“去你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感谢陪伴，感谢理解，感谢有你们。

　　之前和基友们聊起过为爱发电这个事儿，简单直白的说就是不赚钱写文，坚持的初衷的确是热爱，但能坚持这么久说实话都是因为读者，因为文下的小天使们，我总说你们的评论是我的动力，是真的，所以我每条评论都会回复，还是谢谢你们，我会加油的，么么哒！

第48章 正文完

　　年三十这天沈羡被迫起了个大早, 这个早有多早呢, 早到他怀疑自己刚睡着就被叫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睡眼惺忪地往窗外扫了一眼, 一片漆黑, 什么都看不见。

　　“几点啊现在, 鸡都没起呢吧？”沈羡淡瞥了眼靠在门框边的老妈。

　　“你怎么知道鸡都没起啊, 咱家又没养鸡, ”顾栀睨了他一眼，假装没看到他呼之欲出的起床气, 抬手拍亮了卧室里的灯，冷酷道, “小姑已经到了啊, 贺叔蒋姨也马上来了, 赶紧起床。”

　　“知道了, ”沈羡非常没有诚意地应了一声, 就差把“我要睡回笼觉你赶紧给我出去”写到脸上了。

　　“你儿子和你儿子他爸可等着你呢啊, 快去洗漱，”顾栀怎么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临出门前刻意补充了一句才给他关上了卧室门。

　　沈羡呆呆地盯着门看了几秒，试图把瞌睡赶走, 但，瞌睡非常无情，死缠烂打拽着他就是不走，于是他被无情的瞌睡打败了, 迅速跳到地上拍灭卧室灯，重新倒回床上投入了周公的怀抱，不想还没等他搂紧周公呢，卧室门又被打开了，接着，卧室灯又被拍亮了。

　　“啊！”沈羡闭着眼喊了一声，用被子蒙住了头，以一个“我自闭了请不要打扰我”的姿势试图屏蔽进来的不知道谁的打扰。

　　“沈小羡，”小姑看着床上鼓起来的被子，眯了眯眼，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找出了自己家的钥匙，挂到指尖晃了晃，钥匙扣上的铃铛发出清脆响声的瞬间，床上一坨被子明显僵了僵。

　　小姑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道：“我家的钥匙，你还想不想要了？”

　　沈羡从被子里探出了头，咬牙切齿地看小姑：“算你狠。”

　　“还行吧，”小姑得意地撩了一把头发，非常欠的语气，“谁让你有求于姑呢。”

　　沈羡冲她竖了竖大拇指，不挣扎了，从床上蹦起来径直去了浴室。

　　“咪咪的东西都带好了吧，”蒋苒翻了翻脚边的大包小包，确认了一眼要带去沈家的东西都带好了没有。

　　这些东西其实都是贺咪咪的，贺咪咪的猫砂盆，贺咪咪的小零食，贺咪咪的玩具们，总之，都是贺咪咪的。

　　“带好了，”贺司楼叹了口气，垂眸看了眼怀里家庭地位最高的贺咪咪，有点儿无奈，“从我睁眼到现在你这一个问题已经问五遍了好吧，我的娘。”

　　他的娘并没有理他，给他丢了个白眼之后还抢走了他怀里的贺咪咪。

　　贺司楼啧了一声，简直怀疑贺咪咪才是老妈亲生的了。

　　他拎起地上的大包小包率先往院子外出去了，抬手按下了沈羡家门铃，以一个灵魂出窍没睡醒的状态等着沈羡来开门。

　　“叔叔阿姨过年好，”沈羡以一个贺司楼同款灵魂出窍没睡醒的状态打开门，都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张口就来，听到笑声之后才掀起了眼皮，看到门口站的人是贺司楼并且门口站的人只有贺司楼的时候，想也不想扑上去就是一个熊抱，“啊，我困死了贺非非。”

　　“我也困死了，”贺司楼扭头往后看了一眼，老爸老妈还没出来，迅速转回头往沈羡脸上亲了一口，“一起睡吗？”

　　沈羡愣了愣，成功想入“非非”了，瞌睡都没了，脑子里瞬间被想入非非的一百种姿势强行霸占了，他从贺司楼怀里出来，盯着他看了两秒，手指向身下，意有所指道：“大清早的···这位小兄弟本来就活力四射，你还给我火上浇油···自己在这儿呆着等叔叔阿姨吧啊，我先回屋了，再见。”

　　贺司楼看着沈羡往屋里回去的背影，给出一个评价：“无情。”

　　无情的沈羡回卧室冷静了几分钟，确定某位小兄弟不再蠢蠢欲动了，才往卧室外出去，然后就被支配了。

　　“羡羡，”小姑说，“贺司楼哥哥要和我包饺子，你也一起来呗。”

　　“来呗，”沈羡啧了一声，看了眼给贺咪咪放猫粮的贺司楼，“贺司楼哥哥，走了，去洗手。”

　　“来了，”贺司楼拍了拍手，跟着沈羡去洗了个手，往厨房里进去。

　　沈羡家厨房很大，两家父母这会儿各占厨房两端忙活着，而小姑，小姑独自一人霸气地占领了厨房正中央的圆桌，视觉效果很棒，被夹在两对父母中央的小姑看起来特别像电灯泡···

　　“电灯···”沈羡倏地想到了什么，强行把最后一个“泡”字憋了回去，冲看过来的小姑讨好似的笑笑，“美少女我们来了。”

　　“电灯？”小姑挑眉，擦了擦手，再次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掏出了自己家钥匙，挂到指尖晃了晃。

　　“美少女美少女美少女！”沈羡一个健步上去抱住小姑左摇右晃，撒娇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贺司楼：“···”

　　贺司楼一头雾水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小姑和沈羡，想不通一个家门钥匙什么时候变得杀伤力这么大了。

　　小姑满意的点点头，把钥匙装回了兜里，冲贺司楼招了招手：“快来，咱们三先弄饺子馅儿。”

　　贺司楼十分听话的往小姑那儿过去：“小姑我们弄什么馅儿啊？”

　　“你喜欢吃什么？”小姑从冰箱里找出准备好的配料放到桌子上，给他介绍，“我们肉类有虾仁牛肉猪肉，素的有香菇豆角粉条豆腐。”

　　“我想吃虾仁，”沈羡撸起袖子，从橱柜里找了三个盆放到桌上，跃跃欲试道，“我弄虾仁吧！我们多做几种馅儿。”

　　“那我做豆角豆腐粉条，”贺司楼往自己跟前拿了个盆，挑了自己要的食材，找了砧板和菜刀拿到桌上，开始摘豆角。

　　“那我就猪肉和牛肉两种馅儿吧，”小姑说，“我这比较单一，做起来没你们复杂，就做两种吧。”

　　“我突然后悔了，”剥虾的沈羡向小姑投去一个羡慕的眼神，“我这虾还要剥皮去虾线，小姑我们能换换吗？”

　　“晚了，”小姑睨了他一眼，“自己选的食材哭着也要做下去好吧。”

　　“沈小羡加油！”贺司楼冲他挥舞了一下拳头。

　　“请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好吗，”沈羡扬眉，“你那个豆角要去线还要洗，豆腐要切，粉条也要切，比我复杂不止一倍了好吧。”

　　“妈呀，”从饺子三人组桌前路过的沈牧十分无语，目瞪口呆看着他们桌上花花绿绿堆满了的食材和厨具，皱眉道，“你们包个饺子阵仗怎么比我们做菜组还大呢？我们鱼虾肉类又是炒菜又是炖肉也没折腾出你们这效果啊。”

　　饺子三人组：“···”

　　“天啊，”跟在沈牧后边路过的贺铭也没忍住自己的吐槽之魂，“你们三打算做饺子宴啊？名字就叫饺子的一百零八种味道？”

　　饺子三人组对视了一眼：“···”

　　“一百零八？”那头做菜的蒋苒往饺子三人组那儿瞅了瞅，惊讶并夸张的喊了一声，“我的妈呀！你们这架势，真打算一百零八啊？”

　　饺子三人组瞅了瞅他们的桌子：“···”

　　“麻烦你们控制一下自己好吧，”那边顾栀也加入了吐槽的队伍，“我们这大鱼大肉种类齐全，并不想把肚子都留给饺子好吧。”

　　忍无可忍的饺子三人组听到这儿，集体进入了检讨模式：好吧，好像真的多了。

　　“那我们就分量减半吧，”小姑清了清嗓子说道，“减半，中午吃一顿晚上吃一顿应该差···差不多吧？”

　　“差多了好吧，”沈牧接下话茬，“你们减半之后还得减半，如果不想之后几天都吃饺子的话。”

　　饺子三人组：“···”

　　“行吧，那我们再减一半，”小姑说。

　　为了晚上的大餐中午就简单吃了，饭后小姑吵着要打麻将，贺司楼和沈羡俩不会玩儿的就去客厅玩儿游戏了。

　　这个季节天色暗的快，微微擦黑的时候麻将组成员就解散开始准备晚上的大餐了，玩儿游戏正兴头上的少年们再一次被支配了。

　　电视机里播着春晚，家里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欢笑声，非常热闹，外边接连不断响起炮竹声的时候，沈羡看了眼表，不知不觉这就快十二点了。

　　“小姑，”沈羡冲着厨房喊了一声，“可以煮饺子了！快十二点了！”

　　“知道了！”小姑也跟着喊，“你倒是来帮忙啊！”

　　“来了，”沈羡啧了一声，去厨房帮小姑煮饺子，这会儿大家做菜的做菜端菜的端菜，没人往他和小姑这儿注意，重点是端菜的贺司楼没往他们这儿注意，他鬼鬼祟祟凑小姑身旁，小声说，“钥匙呢！给我！”

　　小姑冲他翻了个白眼：“看看你自己这个着急上火的样子，今儿一天就盼着这一刻了吧。”

　　“这一刻还没到呢好吧，”沈羡接过钥匙装好，“晚上那什么···问起来该怎么说你自己想啊。”

　　“我天，”小姑瞪了他一眼，“我凭什么！你俩···啊···那什么···还得我想办法！我何其无辜一小姑！”

　　“我不管，反正交给你了，”沈羡头一昂，“谁让你是我小姑，我唯一的小姑，最爱的小姑，美少女小姑，人间极品我小姑···”

　　“得得得了，”小姑笑了起来，“我想！我想还不行么！你这彩虹屁我都要听吐了···哎呀！快十二点了！快出去放烟花！哎哎哎，你等会儿，你回来！”

　　“干嘛！快说！急！”沈羡原地蹦着说。

　　“放完烟花就走？不吃饭了？”小姑小声问。

　　“不了不了，今儿一天都在吃，”沈羡说完扭头就往客厅跑，“贺司楼！放烟花了！快点儿！”

　　“来了来了，”贺司楼看了眼从家里夺门而出的沈羡，赶紧跟了上去，“火烧屁股了啊你？”

　　外边这会儿都是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大片大片璀璨的烟花连续不断的在空中炸开，漂亮极了。

　　“新年快乐贺司楼！”沈羡在一片爆竹声中冲他喊，“你过来！给你个礼物！”

　　贺司楼挑了挑眉梢，走到他跟前，冲他摊开手，喊道：“给我！”

　　“这么大礼物在你眼前看不见啊！”沈羡指了指自己，笑着喊。

　　贺司楼也跟着笑了：“你个骗子！”

　　“没骗你！”沈羡拽过他的手，往自己兜里一塞，“礼物！给你！”

　　贺司楼愣了愣，他在沈羡兜里摸到了一个小盒子，这个形状吧，像火柴盒，捏着软软的，肯定不是戒指，他挑了下眉梢，在沈羡神秘的笑容里拿出盒子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贺司楼顿时就狼血沸腾了。

　　是盒···套。

　　“小姑家今天没人，”沈羡说，说完感觉自己的声音被爆竹声盖过了，怕贺司楼没听清，于是又喊了一声，“小姑家今天没人！”

　　“我靠！”贺司楼被他这嗓子的音量吓了一跳，赶紧往客厅看了一眼，“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咱俩今儿要睡觉啊！”

　　“滚蛋！”沈羡边笑边喊，“快不快乐！开不开心！”

　　“快乐！”贺司楼说，“开心！”

　　“大点儿声我听不见！”沈羡继续扯着嗓子喊。

　　“我爱你！”贺司楼喊道。

　　沈羡愣了愣。

　　“沈羡我爱你！”贺司楼说，“听见了吗！”

　　沈羡感觉眼眶有点儿热：“听见了！”

　　“新年快乐！”贺司楼把他搂到怀里，“新年快乐，沈羡。”

　　“我也爱你，贺司楼，”沈羡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陪伴，爱你们，下本再见～～～

　　新坑文案近期放上来，小天使们点点预收鸭～鸭～鸭～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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