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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总劝我入魔道》作者:楼西喵
文案
在修仙界,师尊是个高危职业,对徒弟太好,徒弟可能会依赖你,然后爱上你,后来大逆不道想上你,然后堕入魔道;对徒弟不好,徒弟可能会讨厌你,然后恨上你,后来堕入魔道找你报仇,然后上了你;对徒弟不冷不热,徒弟可能会怨怼你,然后讨厌你,恨上你,结局就参照第二条……
妈的!总之都是在给魔界培养人才!
为了从源头杜绝问题的出现,师尊亲自去了趟魔界,跟魔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促膝长谈了很久,终于和魔尊建立了良好的友谊!
并且为了将一切悲剧,扼杀在襁褓之中,师尊从来不收徒弟。
直到这天,掌门师兄硬是给他塞了个徒弟,并且捶胸顿足,声泪泣下,痛心疾首的表示,他的一身修为,若是没有个传人多么多么可惜,他的衣钵没有人传承,是多么多么的可怜……
在送走哭肿了眼的掌门师兄后,师尊眯着眼睛问他的小徒弟:“你要不要考虑下,拜魔界的魔尊?我和他关系尚可,收你应该不成问题。”
新来的小徒弟:“……”
藏在屋里的魔尊:“???”
有不少问小徒弟是啥角色,这里说一下,徒弟不是主角,主角是师尊和魔尊,小徒弟算是个举足轻重的——工具人。来,让我们为可怜的小徒弟点个蜡!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孤月华,魔恪 ┃ 配角:莫玄,戎越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这是个师尊和魔尊的故事
第1章 楔子
在修仙界,师尊是个高危职业,对徒弟太好,徒弟可能会依赖你,然后爱上你,后来大逆不道想上你,然后堕入魔道;对徒弟不好,徒弟可能会讨厌你,然后恨上你,后来堕入魔道找你报仇,然后上了你;对徒弟不冷不热,徒弟可能会怨怼你,然后讨厌你,恨上你,结局就参照第二条……
妈的!总之都是在给魔界培养人才!
为了从源头杜绝问题的出现,师尊亲自去了趟魔界,跟魔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促膝长谈了很久,终于和魔尊建立了良好的友谊!
并且为了将一切悲剧,扼杀在襁褓之中,师尊从来不收徒弟。
直到这天,掌门师兄硬是给他塞了个徒弟,并且捶胸顿足,声泪泣下,痛心疾首的表示,他的一身修为,若是没有个传人多么多么可惜,他的衣钵没有人传承,是多么多么的可怜……
在送走哭肿了眼的掌门师兄后,师尊眯着眼睛问他的小徒弟:“你要不要考虑下,拜魔界的魔尊?我和他关系尚可,收你应该不成问题。”
新来的小徒弟:“……”
藏在屋里的魔尊:“???”
往后的许多年,只要徒弟不听话,总会听到自己师尊唉声叹气的劝说:“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去魔界?魔尊人还可以,没成亲也孩子,长得也还行,就是脾气臭了点。”
长大了点儿的徒弟:“???”
来喝酒的魔尊:“……”
又是许多年后,小徒弟真的去了魔界,在魔界混的风生水起,打败了魔尊,自己当上了新王者。
这天,听闻魔界新魔尊要回师门探亲,头一天晚上,师尊愁的睡不着觉,唉声叹气的,蹲在仙界沙盘前找了一夜的藏身宝地。
床上的前魔尊大人,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也不敢把人拉回来先睡。
修仙界论坛
咨询帖!请问,我师尊一直劝我入魔道,该怎么办?
最佳回答:人在魔界,仙界探亲刚下飞剑,谢邀!你先不要担心,他不一定是嫌你天生叛逆,桀骜不驯,他就是单纯的嫌弃你,觉得你妨碍他和魔尊谈情说爱,仅此而已!
一楼:?????
二楼:我总觉得最佳答案有故事!
三楼:最佳答案什么鬼?!求细节!!
……
第2章 话本里的故事成真了
作为松鸣剑派最悠闲的宗师,孤月华最爱的,就是发冠高束,一袭广袖长衫,拿着把折扇,在松鸣镇街头招摇过市。
“那是谁呀?”
“长得真好看!”
“那是哪家的公子呀?”
孤月华昂着脑袋,享受着众姑娘爱慕的眼光,好似一只开屏的白孔雀,踱着步子走进茶馆去听书。
如今人界受修仙界的庇护,各地各镇都有仙门世家镇守,人界还算安居乐业,说书人最爱说的也是仙门密辛。
从孤月华走进茶馆的门开始,众人的眼睛便黏在了他身上,看他挑了个绝佳的位置,整整衣服坐下,众人的议论声,蜂鸣而起。
说书人好容易回过神,连忙一拍惊堂木,开始今日的故事。
也不知话本界最近什么邪风,流行起了仙门宗师和徒弟的故事,各个故事里,都有一个门派的大宗师,还有他的爱徒,二人恩怨纠葛荡气回肠,每个结局都是徒弟入了魔界,回过头如何折磨师尊。
“只见那徒儿,仓啷一声拔出手中宝剑,冲着他那师尊的胸膛直刺而去!”
孤月华觉得眉头一跳。
说书人表情狰狞:“只听噗嗤一声!便见血花四溅!”
孤月华觉得血溅了一脸。
“那长剑一剜,只听得那师尊‘嗷!’的一声,喊叫出来。”
孤月华觉得心脏正被铁剑挖着。
说书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真情实感的听众,见他捏着扇骨,呼吸急促,随时随地就要昏倒的状态,说书人得到莫大的鼓舞,越发神采飞扬的,更加详细的,讲述那徒弟是如何如何折磨自己的师尊,甚至加上了不少现编的内容,又是剔骨又是鞭笞,还加了一些不可细说的香艳桥段。
说书人说的酣畅淋漓,滔滔不绝,绘声绘色。
孤月华听得两股战战,冷汗涔涔,哆哆嗦嗦。
于是在说书人的努力下,松鸣剑派大宗师孤月华,成功的对魔界和收徒的事,产生了巨大的阴影。
他神情恍惚,脚步发软的回到松鸣剑派。
松鸣剑派第一宗,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着高阶弟子的银白大衫,星眉剑目,俊朗无双,那是第一宗宗代弟子戎越,他远远见到孤月华回来,十分热情的迎上去,亲热的喊了一声:“师尊!”
孤月华只觉得汗毛倒竖,惊叫一声:“不要叫我师尊!!!”
看着孤月华逃走的背影,戎越先是愣了愣,继而黯然神伤的低下头。
为了避免故事变成现实,孤月华决定采取措施。终于在多日的辗转反侧之后,孤月华拍床而起,他要亲自去趟魔界,从源头上掌握魔界动向,顺便跟魔尊打好关系,方便以后遇到问题,可以寻求帮助。
当孤月华偷偷溜进魔宫时,屋顶的魔尊探出头来,看着那皓白的背影,抿唇微笑。
刚溜进魔界就被魔尊抓包,孤月华觉得有点点不可言说的尴尬。
魔恪扬了扬手里的酒瓶,对院中的人说:“要不要喝一杯?”
魔界魔尊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传说中,这位魔尊曾是魔界的战神,实力超凡,心狠手辣,魔尊的位置是他杀了兄长夺来的。
没见的魔恪前,孤月华以为他会是个魁梧的壮汉,没想到却是个高大的翩翩公子。孤月华觉得他挺好相处,至少不像话本里,动不动就杀人饮血。
一来二去,魔恪开始频繁来往孤月华的小院,二人饮酒聊天,谈天说地,渐渐成了朋友。
这一天。
当掌门师兄连益博往小院走来时,孤月华正和魔恪喝酒,远远看见连益博的影子,孤月华喷出一口酒,劈手夺去魔恪手里的杯子。
看着空荡荡的手,魔尊眼神十分不满,孤月华并没有在意,慌忙把人拉起来:“快快快!掌门师兄来了,你赶紧躲起来!”
“我为何要躲?”魔恪不解。
孤月华拉着人来到房门前:“我师兄这人死板的很!他要是看见你,说不定当场就劈了你!”
魔恪不屑的说:“连益博还没那个本事。”
孤月华急忙敷衍,说着:“是是是!三界之内你最勇猛!”
眼见连益博转个身便到,魔恪还想说话,就被孤月华捂住嘴,一把塞进房间里。
松鸣剑派掌门连益博,看着一手扶着门,袅娜转身,风姿绰约的孤月华,表情十分纠结。
孤月华冲着他嘿嘿傻乐:“师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啊!”
松鸣剑派在修仙界不算大门派,剑派分宗而立,第一宗习武,第二宗习文,第三宗习医。孤月华是剑派宗师,奈何奇懒无比,为了图清净,于是便说自己要静修,搬出了原本第一宗的房间,住在了山腰的小院里。
孤月华最怕麻烦,说白了就是懒得出奇,一天十二个时辰,他有七八个时辰都在睡觉。孤月华觉得自己一定天资奇高,才能成为松鸣剑派的大宗师,就像是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练剑,前几日切磋,还把连益博打吐了血。
但此刻的孤月华十分后悔,早知道当时就收敛点,看,此刻师兄的打击报复就来了!
连益博笑眯眯的说:“许久不见,想来看看你。”
孤月华嘿嘿笑着,瞟了一眼房门,确定已经关上,于是笑着凑到连益博跟前:“师兄想见我,叫我去一趟就是了,还麻烦你跑过来,来就来吧,怎么还带……还带着个孩子干吗?”
孤月华这才发现,连益博身边还有个小孩儿。
连益博面带微笑:“这孩子新来的,我觉得天资挺好,就给你送来了。”
“送……送过来是什么意思?”孤月华疑惑。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连益博冲着那孩子说道:“来叫师尊。”
孤月华大惊:“别!师兄你什么意思啊!”
连益博依旧笑着:“你也该收个徒弟啦!”
孤月华扯出一个微笑:“师……师兄?你说什么?”
连益博温文一笑:“收徒啊,你总归也没什么事,收个徒弟给你解闷。”
“呵呵呵,”孤月华谄媚笑着,“我觉得,我一点也不闷,不太需要收徒。”
连益博依旧温文尔雅的笑着:“收个徒弟传承衣钵,不是理所当然吗?”
孤月华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我觉得,我还不需要考虑传承衣钵的问题。”
连益博还在温文尔雅的笑着:“我觉得你需要。”
孤月华:“……”
于是温文尔雅的连益博,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把那孩子塞进孤月华怀里,笑眯眯的对孤月华说:“这孩子挺不错,收了他你不亏的。”
然后潇洒转身,完全无视孤月华的挽留,甚至还绝情的掰开了孤月华拽他袖子的手指,飘飘然的离开了小院。
眼前的孩子七八岁的光景,唇红齿白,娇娇嫩嫩,大眼睛水汪汪,忽闪忽闪的盯着孤月华。
小孩儿乖巧的喊了一声:“师尊。”
孤月华打了个摆子,一脸惊恐的说:“你先别那么喊,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换个人拜师?”
小孩眨眨眼:“师尊不喜欢我吗?”
孤月华顿时罪恶感爆棚:“没有没有!”
小孩想了想:“那是我面目可憎吗?”
孤月华赶紧摇头:“不是不是!”
“那为什么不愿意收我呢?”小孩一脸无辜,眼泪迅速充满眼眶,“我很喜欢师尊呢!”
孤月华连忙劝说:“不是不是!你别哭啊!”,
孤月华急的团团转,口中念念有词:“怎么办!怎么办!”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冲那孩子粲然一笑:“你先等会!”
随后一转头,钻回了屋里,屋中的魔恪,手里端着茶碗,淡定品茶。
孤月华一把拉过魔恪,认真道:“给你介绍个人!”
于是孤月华拉着一头雾水的魔恪走了出去。
魔恪看到外面的小孩,几不可查挑了挑眉,那孩子见到魔恪,也似笑非笑的扬了扬嘴角。
孤月华坐在凳子上,看着对视的两个人,笑眯眯地说:“你们觉得对方怎么样?我这里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我觉得还不错,反正魔尊也没有弟子,你也想要学武,不如你拜他做师尊!二位觉得怎么样?”
小孩儿:“不好。”
魔恪:“不好。”
孤月华:“……”
二人异口同声拒绝,孤月华笑容顿住,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头疼过。
孤月华规劝那小孩儿,魔界现在不像之前啦,没有那么多吃人的怪兽,他们也跟人间、修真界做生意,而且魔界也没有那么可怕,现在那里都成旅游胜地啦,好多哥哥姐姐谈情说爱,都喜欢去魔界的永夜湖,可见魔界的情况也没那么差。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转头又去规劝魔恪,你看这孩子玲珑剔透,聪明可人,你一没徒弟二没儿子,这孩子给你当徒弟当儿子都不亏!而且孩子都那么大了,完全可以避免养孩子的麻烦!多好!这般这般,如此如此。
孤月华苦口婆心,嘴都说干了。
小孩儿不满的撇撇嘴:“既然魔界那么好,师尊为什么不去呢?”
孤月华被他的话问住,噎的差点没倒过气,一句兔崽子就在嘴边。
魔恪闻言,笑出了声,孤月华扔给他一个白眼,咬牙切齿的骂道:“你笑个屁!”
魔恪笑够了,对孤月华说:“人家不喜欢魔界,你不如就收了?”
孤月华跳起来:“你到底帮谁啊!”
魔恪耸耸肩:“我有什么办法,总归是他自己不愿去。”
孤月华顿时软下来:“哎呀!你态度好点啊!说不定人家孩子就喜欢上你了呢?”
魔恪转头看向那孩子,只听那孩子脆生生的说:“我不喜欢你!”
孤月华心中暗骂:小兔崽子!
魔恪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语气十分惋惜的对孤月华说:“听到了吧,这可不是我不帮你啊!”
说完站起身,看了看西坠的落日,说道:“今日就到这里了,改日再来找你喝酒。”
说完转身离开,背影高大且潇洒,孤月华趁机一通夸赞,奈何那小孩儿油盐不进,孤月华觉得深受打击。
第3章 这个魔尊有什么用!
如今小院里,只留下那小孩儿和孤月华两个人。
小孩儿一脸不高兴的坐在孤月华对面:“师尊就这么不想收我吗?”
孤月华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小孩儿语气颇为不满:“师尊要送我去魔界,难道师尊认为我天生反骨,桀骜不驯吗?”
孤月华闻言,缓缓抬起头,一脸震惊。
多么熟悉的台词!想那话本中,徒弟可不就是这么质问自己的师尊:“难道我天生反骨,不被师尊喜欢吗?那既然如此,我就遂了师尊的意,这便去了魔道吧!”
然后就是拆骨挖眼之类的血腥场面。
他看见小孩儿噘着嘴,仿佛看见今后他来找到自己时咬牙切齿的模样。
孤月华绝望的抱着脑袋:“你先让我冷静冷静。”
小孩儿看到他这副模样,失望的说:“既然这样,我也不在这里纠缠,宗师早些休息吧。”
孤月华急忙抬头问:“不是,你要干吗去?”
小孩儿失落的说:“总归宗师不肯收我,我还是不要在这里惹您心烦了。”
言语间还带着哭腔,孤月华又开始头疼,连忙阻拦道:“这天都黑了,你上哪去!”
小孩儿咬着唇,憋着眼泪一言不发。
孤月华看他的模样,叹了口气支支吾吾解释着:“我也不是不想收你,这……这不是有点儿突然嘛!毕竟我也没打算收徒,你,你总得让我考虑考虑吧!”
那小孩儿眼睛一亮,跑到孤月华跟前,趴在他膝头,仰着脸欢喜的问:“真的吗!宗师你要考虑多久呀?”
孤月华嗨了一声:“你先别想这个了,天都黑了,你赶紧去睡觉吧!我去给你收拾间屋子出来。”
于是打水,扫洒,擦洗,铺床。孤月华一趟趟的忙活,小孩儿坐在小院中,看着他忙忙碌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的越发温柔恬静。
终于收拾好,孤月华冲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小孩儿登登跑过来,看着收拾干净的屋子,紧紧抱住孤月华,声音闷闷的:“宗师您人真好,从来都没有人对我那么好!”
孤月华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挺不是滋味,只好拍拍他的头,说:“你先睡觉吧,别的事等天亮了再说。”
“嗯!”小孩儿蹦蹦跳跳的跑到床边,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钻进被子,只露出一张白嫩小脸,笑嘻嘻的对孤月华说,“宗师晚安!”
说完往被子里缩了缩,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小孩儿乖巧懂事,反倒让一直拒绝的孤月华有些心虚。他替小孩吹灭蜡烛,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忐忑不安的睡去。
月上中天,松鸣山安静异常。
屋中的烛台忽然亮起,小孩儿慕然睁开眼睛,迅速起身,一脸戒备的看着屋里的人。
来人转过身来,挑了个凳子坐下,熟稔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孩儿一见他的脸,顿时放松了下来,溜溜达达到他对面坐下。
隔壁屋里,孤月华睡得一点儿也不安生。
他梦见自己被锁在魔界的碎魂柱上,面前站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一身紧凑的黑衣,一头银色长发。
孤月华挣了挣,发现那锁链捆的忒紧,于是犹豫着开口:“劳驾,能把我放开吗?”
黑衣男人不说话,孤月华声音略略大了点:“兄台?”
那人缓缓转身,一张俊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孤月华觉得他有点儿眼熟。那人一步步向他走来,孤月华皱着眉头打量着,还是没想起在哪见过他。
那人停在他面前,笑着举起手里的剑,剑尖抵在孤月华胸口,多么熟悉的剧情——剜心!
孤月华大惊:“兄弟兄弟!你冷静点儿!”
孤月华紧张到胡言乱语:“我也不认识你!你这一上来就这么凶残犯不着吧!!”
那人依旧嘴角噙笑,手上的动作丝毫不留情。
孤月华已经感觉到,剑尖刺破了他的皮肤,他额头直冒汗:“疼疼疼!!兄弟你冷静点!我都不认识你啊!”
越慌脑子里越乱,孤月华觉得有些想法从脑中一闪而过,还没等他抓住,那人突然发力,长剑贯胸而过,孤月华痛呼出声。
“啊!!!”孤月华惊叫着坐起来。
“噗!!!”饮茶的魔恪一口新茶全喷了出去。
“鬼叫什么。”魔恪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茶水。
孤月华生转头看着他,于是魔尊大人,成功的被他惨白的脸色,和硕大的黑眼圈惊到:“你怎么了?”
孤月华颓败的倒回去:“我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我命休矣!”
魔恪诧异的问:“你不是向来睡得死,还能做梦?”
孤月华生无可恋道:“一定是收徒的事情影响了我……”
魔恪忍不住笑了笑,床上的人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转头问道:“一大早的,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他用力嗅了嗅,一瞬间弹起来:“高山云雾!你还喝我的茶!”
片刻之后,孤月华趴在院中石桌上打着哈欠,看着一旁主人一样的魔恪,不满的说:“魔界那么太平吗?你一个魔尊,一大早的到我院里来品茶,你是要被推翻了吗?”
魔恪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昨天的小孩儿提着一个食盒,从外面走进来,看见院里的两个人,笑着说:“宗师早安!来用早饭吧!”
孤月华心想,怪不得一大早没见到他,原来是跑去取早饭去了。
修仙到孤月华和魔恪的境界,早已经辟谷不食了,但看小孩儿跑了那么远,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帮小孩儿把早饭摆满桌子,一起进早饭。
小孩儿坐姿笔挺,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孤月华便问道:“小孩儿……”
“莫玄。”小孩儿突然说。
孤月华一愣:“啊?”
“我叫莫玄,宗师也可以叫我阿玄。”小孩儿认真的说。
孤月华尴尬的咳了咳,昨天自己只顾着慌张了,居然连他叫什么名字都忘了问,今后只怕是要被这小孩绑住抽打,让自己再也不敢忘了他的名字……想想就觉得可怕至极!
莫玄看他脸色不太好,于是主动说:“宗师想问我什么事?”
孤月华回过神:“没什么,就是闲聊几句,你家人都是干嘛的啊?怎么放心你一个孩子出来呢?”
莫玄告诉他:“我爹娘死了,我没有亲人了……”
一旁的魔恪挑了挑眉,莫玄立刻改口道:“虽然有个叔叔,不过他从来不管我,我在山下遇见了连掌门,掌门说我颇有天资,就让我跟他来松鸣山,还说会给我找个最好的师尊!”
多么传奇的出生!
父母双亡,亲友不仁,天资聪颖,路遇贵人。放在任何话本里,这都是主角的命数啊!反观自己,懒懒散散做宗师,吊儿郎当不勤奋,偷闲躲静不管事,根本就是个被主角弄死的反面人物啊!
孤月华看了看一旁喝粥的魔恪,恨铁不成钢,这如今敌人就在眼前,这人还这么无动于衷,现在不赶紧讨好关系,等这小子长大了,哪里还有他的好果子吃!
显然魔恪并没有接收到孤月华的愁绪,喝完碗里的粥,顺手把粥碗塞给莫玄,下巴一扬来了句:“再盛一碗。”
孤月华:“……”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那只手只怕今后是要被剁掉的!
莫玄倒是很听话,乖巧的盛了一碗粥递过去,还问了孤月华要不要。
此时的孤月华,哪里敢在劳烦这个未来的霸主,只得战战兢兢的喝着碗里的粥,食不知味,食不下咽……因为过于紧张,孤月华被粥呛到。
看着咳得惊天动地的孤月华,魔恪默默坐远了一点,看他的眼神里,写了三个大字,“没出息”。
孤月华很想悲泣,他也不想没出息啊!可这实在是太吓人了!想想就觉得很可怕啊!!
吃完饭,魔恪跟孤月华告辞,孤月华觉得他这么早来,就是为了蹭饭,于是嫌弃的让他赶紧走。
莫玄眨着眼睛,对孤月华说:“我要去还食盒,宗师您先休息吧!”
孤月华想了想,挠挠头说:“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有段时间没回去了。”
二人来到松鸣剑派,广场上是做早课的弟子们,见他进来,一同起身拜礼,气势恢宏的喊到:“拜见月华宗师!”
孤月华抓着莫玄的手,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往前走。
领课的师兄师姐见他走远,才起身带着师弟师妹们继续早课。
莫玄感觉到孤月华手心冒汗,忍不住笑出声,孤月华甩开他的手,红着脸凶巴巴的骂了句:“不许笑!”
然后气势汹汹的快步走着。
莫玄笑着追上去,拉住孤月华的手,问道:“宗师你是不是害怕呀!”
孤月华一脸不屑:“我怕他们干吗?”
莫玄直白的戳穿他:“可明明你手心都出汗了!”
孤月华支吾着:“我……那是他们声音太大了!”
莫玄了然:“哦~那就是他们声音太大,吓到您了?”
孤月华捏住莫玄的脸颊,往两边拉扯着,面目狰狞的威胁道:“赶紧给我把嘴闭上!”
戎越从书房走出来,远远见孤月华和莫玄打闹着,犹豫了一下,心情复杂的走上去。
“见过月华宗师。”戎越俯首行礼。
孤月华立刻站直身子,一脸严肃嗯了一声。
戎越起身,好奇的看了看一旁的莫玄,孤月华眼睛一亮:“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掌门师兄,这位是莫玄……”
“莫玄?!”孤月华还没说完,戎越就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孤月华被他的样子吓到:“怎……怎么了?你认识他?”
不等戎越回话,莫玄立刻亲热的拉过戎越的手,对孤月华说:“宗师你先去忙吧!我正好请这位师哥带我四处走走!”
孤月华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莫玄用力拉着还想说话的戎越,边走边和孤月华说:“我一会回来找宗师哦!”
第4章 说好的兄弟情呢?
莫玄拉着戎越走了很远才放开他,戎越立刻飞剑出鞘,剑指莫玄。
莫玄笑着问:“师哥这是什么意思?”
“莫玄!”戎越咬牙切齿,“你这幅样子接近师尊,到底想做什么?!”
莫玄抱着胳膊,靠在回廊的柱子上笑着说:“师哥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他是你师尊,也是我师尊,我还能做什么。”
戎越表情肃穆:“你做了什么,你自己难道不清楚?”
莫玄目光微冷,依旧笑着说:“这么多年了,师哥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
戎越冷笑道:“跟一个魔族说话,我已经很客气了。”
这话显然激怒了莫玄,他沉声道:“我劝师哥说话还是小心点。”
戎越眉头一挑:“看来你还记得自己是个魔族。”
“戎越!”莫玄怒目而视,“我不想在这里跟你打。”
“那可不巧。”戎越扬了扬下巴,“我还就想在这跟你打一架!”
说完举剑直刺莫玄的胸口,莫玄虽然身形矮小,可闪避起来却灵活的多。戎越见一击未中,手腕剑花反手刺去,莫玄侧身躲过,抬手拍击剑身,与戎越错身而过。
“你别逼我!”莫玄低吼着。
戎越下手毫不留情:“我偏要逼你!你待如何!”
莫玄狠狠说道:“你找死。”
莫玄手腕一转,手心多出一支鞭子,接着长鞭似蛇,呼啸着向戎越袭去。见他发了狠,戎越眸中闪光,剑式越发的狠厉。
这边二人打的不可开交,那边议事厅中,孤月华苦苦哀求着连益博。
“掌门师兄!你就收了莫玄吧!”
连益博第三十二次,从他手里拽回自己的衣袖,温和且微笑着拒绝:“名额已满,爱莫能助。”
孤月华不甘心的扑过去:“师兄!我真的不想收徒啊!”
连益博乐轻轻拽回衣袖,波澜不惊道:“多和莫玄相处相处,说不定你就喜欢他了。”
孤月华又扑过来:“这真的不是相处相处就行的啊!”
连益博也不着急,乐此不彼的和他玩着,你拽我袖子,我再拽回来的游戏,就是不松口莫玄的事。
戎越和莫玄打的不可开交,一柄飞剑带着寒气隔开两人,钉在二人之间的地面上。
一旁传来清亮的声音:“打够了吗?”
戎越立刻停手,恭敬的站立行礼:“洛师叔。”
来人一身水绿色长衫,长发松散披在身后,正是第三宗药宗的宗主洛逸仙。
他踱步走到二人跟前,拔起地上的凝霜剑收回腰间,皱着眉头问:“一大早的闹什么?戎越你是闲的没事吗?”
戎越出声解释:“洛师叔!他是莫玄!”
洛逸仙皱着眉头摆摆手:“知道知道!喊什么喊!”
这会换戎越吃惊:“师……师叔?”
莫玄一脸得意,洛逸仙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质问道:“你得意个什么劲!还不赶紧走!”
于是在戎越惊讶的眼神里,洛逸仙臭着一张脸,领着莫玄往议事厅走去。
孤月华已经抬不起胳膊,蹲在地上累的直喘,连益博依旧优雅无比的看着书。
洛逸仙进门就见孤月华一脸蠢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是蹲在地上看门呢?”
孤月华抬起眼皮:“一大早就脾气那么大,谁踩你尾巴了?”
洛逸仙果然炸起来,捻了个剑诀,凝霜剑兜头就劈了过去,孤月华立刻蹦开,指着洛逸仙的鼻子道:“你你你!你疯了吧!”
“宗师!”莫玄立刻扑过来,紧张的问,“你没事吧!”
洛逸仙嗤笑一声:“看你俩师徒情深的模样!还在这闹什么闹!”
孤月华我我我的站起来,洛逸仙不待他说话,便抬脚把他踹出去,然后潇洒的理理自己的衣摆,用下巴指着他说:“你要是再因为这事情闹,我就把你捆紧了扔到药泉里去!”
说完碰的一声摔上门,留孤月华和莫玄凄凉的站在门口。
洛逸仙扶着门框缓缓转身,连益博笑着放下书卷对他说:“现在也只有你才能治住他。”
洛逸仙摇摇头,在他对面坐下,神情黯然:“这样也挺好,就是闹腾了点儿。”
连益博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洛逸仙无奈的笑了笑。
莫玄如愿跟着孤月华往小院走,路上遇到戎越,他本想把人交给戎越,谁知还没开口,戎越居然叛逆的跑开了,非常的不可思议!
“你是不是得罪戎越了?”孤月华奇怪的问。
莫玄耸耸肩:“没有呀,我今天第一次见到师哥,怎么会得罪他呢。”
孤月华更加疑惑,莫玄凑过来问:“宗师,我现在可以叫你师尊了吗?”
无力感油然而生,孤月华绝望点点头:“叫吧叫吧!”
莫玄笑着跳到孤月华身上,撒娇道:“师尊!师尊!师尊!”
孤月华生无可恋,抱着莫玄往小院走去。
松林小径,孤月华一袭白衣,抱着仙童似的娃娃缓步而行,午后的斜阳洒在二人身上,静谧又和谐。
看着二人送子图一般的造型,魔恪脸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来,莫玄情不自禁抖了抖,魔恪眯了眯眼,莫玄赶紧从孤月华怀里跳下来。
孤月华看着魔恪,奇怪的问:“你怎么又在这?”
魔恪反问道:“你抱着他做什么。”
孤月华更奇怪了:“我……抱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孤月华的眼神仿佛在看傻子,魔恪脸色更黑了,孤月华忽然想起来,以后还得仰仗他给自己撑腰,表情立刻缓谄媚:“你是来找我喝酒的吗?”
魔恪扔了个白眼给他:“我来问问你收徒的事情如何了。”
于是孤月华颓丧的趴在石桌上:“别提了,从今天起,我就得多个徒弟了……”
魔恪笑的一脸幸灾乐祸,孤月华哼唧着:“你别得意,到时候莫玄收拾我之前,肯定要先收拾你!”
魔恪顺势趴在他眼前,和他对视着:“我一定得好好活着,活的比你长久,好好护你周全。”
一定是午后的阳光太热辣,孤月华觉得耳根发烫,他迅速弹起来,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什么意思!”
魔恪坦然起身:“字面里的意思,我怕你死在我前面,会变成厉鬼来找我,为图清净,我还是努力活的长久点。”
孤月华抓起手边的茶碗向他扔去,魔恪随手一接,碗里茶水半点未洒,魔恪品了品,惋惜道:“有些凉了。”
月华宗师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这个魔尊大概是没有本事救他一命,一切还得靠自己。
第二日,孤月华还在睡着,便被急促的敲门声叫醒,他睡意朦胧的打开门,便见穿着齐整的莫玄笑着向他问好:“师尊早!”
孤月华觉得自己困出了幻觉,随手拍上门,继续趴回床上。
莫玄继续笃笃敲门,孤月华气势汹汹打开门,面色不善的盯着莫玄。
莫玄面带微笑:“师尊,我们开始做早课吧!”
于是睡眼惺忪的孤月华,带着莫玄在院里打坐,颠三倒四的念着道德经,莫玄显然非常不满:“师尊!你都说错好几句啦!”
“啊?”孤月华困得头疼,“错了吗?哪错了?”
莫玄噘着嘴,孤月华甩了甩头,多少清醒了点儿:“其实吧,这个早课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
他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继续说:“这修仙,要有个强健的身体,这早上山间多清新,你去跑一跑。锻炼锻炼,多好。”
莫玄说道:“那好吧,我去山里跑跑,跑多远呢?”
眼看孤月华就要仰到地上,莫玄急忙喊到:“师尊!”
“啊?”孤月华一个激灵,“跑哪啊,跑山腰吧,围着山腰,十圈。”
莫玄哦了一声,起身对他说:“那我去跑步了哦,师尊等我回来,我们再上早课!”
目送小孩儿的背影,孤月华不禁仰天长叹:“造孽啊!!!”
莫玄跑回来,便见孤月华趴在桌上,睡得口水都快滴出来,魔恪在身旁看着他,眼神温柔如水。
见莫玄回来,魔恪道:“你当真要跟他学下去?”
莫玄拧了毛巾走出来,擦了擦汗水说:“学,怎么不学,师尊是天下最好的老师了。”
魔恪看着睡得昏天暗地的人,勾了勾嘴角:“只怕往后,你得多靠自学吧。”
莫玄耸耸肩道:“哪怕什么都不教,就这么一直跟着师尊,不是也很好。”
魔恪抬手为孤月华拂去飞虫,不置可否。
“那天晚上,你来找我,就只是问我何时回去吗?”莫玄谨慎开口,“小叔叔?”
莫玄,先魔尊雪魔慠之子,现魔尊魔恪的侄子,那天夜里出现在他房中正是魔恪。
魔恪问他何时回去,莫玄告诉他自己暂时不想回去,好不容易才求掌门师伯同意自己回来,他还是想在松鸣山待着。
魔恪看着他:“魔尊的位置本就是你的,总是待在修真界算怎么回事。”
莫玄腹诽了一下,你一个魔尊不也天天往修真界跑,嘴上却说:“魔界讲究胜者为王,等我学有所成,自然回去和你打过,接任魔尊。”
看着睡得香甜的孤月华,魔恪忍不住皱眉:“你跟着他,怕是难有所成吧。”
莫玄毫不在意:“无所谓,我自己学也可以。”
魔恪不再言语,一切由他去了。
当孤月华伸着懒腰醒来时,看见一旁共进早饭的二人,语重心长的和莫玄说:“要不要我去武宗给你借点人手,现在就杀去魔界,我看他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推翻,机不可失啊!”
魔恪眯起眼,拿起一个芙蓉包,塞进他喋喋不休的嘴里。
第5章 收徒一事挺艰辛
吵吵闹闹的吃完饭,莫玄勤快的收拾桌子:“师尊,待会我还要去跑步吗?”
孤月华吃饱了正在发懵,略略思索一番说道:“我想想。”
魔恪依旧悠哉悠哉,仿佛自己才是是小院的主人般,安然品茶。
孤月华嫌弃的看他一眼,对莫玄说:“走!去第一宗给你挑件兵器去!”
魔恪放下茶盏,淡定的摆摆手说:“去吧。”
“……”孤月华顿觉气血上涌,“你倒是一点儿不客气啊!赶紧给我滚蛋!”
然后拉着莫玄出了门,莫玄一步三回头,眼神得意且抱歉的看着魔恪。
魔恪面带微笑,放下捏裂了缝的茶碗,下山回魔界去了。
路上,孤月华问莫玄:“想要什么兵器?”
莫玄想了想,回答道:“只要是师尊选的,什么样的都好!”
孤月华被他逗笑:“小样儿,你嘴倒是甜,以后可要记得你现在的样子啊,咱俩对上的时候,你可记得手下留情啊!”
莫玄闻言,皱着眉头问:“师尊为什么,认定了我,日后会和你对上呢?”
孤月华想了想:“话本说书的不都那么说的吗。”
莫玄急忙道:“可那都是戏说的!”
“嗯~”孤月华摇摇头,老神在在的说,“你不懂,再精彩的故事,也是脱胎于现实的!”
师尊入戏颇深,莫玄头疼万分,只好自觉闭嘴。
第一宗演武场。
武宗弟子正在演武,身为宗代师兄,戎越在高台之上监督。
孤月华和莫玄,远远的看着戎越一脸肃穆,威严庄重的样子,孤月华感叹道:“戎越挺威严啊,身为武宗大师兄还挺能服众,你要不要……”
“不要!”莫玄出声打断他。
“你这小孩儿!”孤月华忿忿道,“我说什么了你就不要!”
莫玄眼神不善的看着他:“你不就是想让我去和戎越师兄学武吗!我才不去呢!”
孤月华苦口婆心:“哎呀!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你看戎越多厉害!”
莫玄撇撇嘴,一脸嫌弃:“三脚猫的功夫,和师尊怎么比!”
孤月华闻言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实力如何?”
莫玄自知言语有失,便默不作声小心打量着孤月华。
见他皱眉思索片刻,而后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听他们说,上次演武我把掌门师兄打吐血的事儿了?”
莫玄:“???”
怎么还有这档子事儿?而且同门宗师把掌门打吐血了?这是什么奇葩的情况?!
孤月华急忙解释:“那天真不赖我!我就轻轻推了他一把,他就摔下去了,转头就看他吐血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莫玄一脸冷汗的咳了咳,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就是啊,你都把掌门打败了,大家当然觉得你很厉害了”
孤月华若有所思道:“难怪戎越每次见到我,一副奇奇怪怪的样子。”
然后他耐心跟莫玄解释,自己其实一般般,全凭天资混日子,连益博若是实力一般,他可以考虑考虑去药宗,洛逸仙的武力值也是很高的。
“……”莫玄一脸纠结的说,“师尊,洛师叔……他不会武功的。”
现在轮到孤月华一脸震惊:“啊?他昨天还用凝霜剑劈我呢,你说他不会武功?!”
莫玄点头的样子,成功伤到了孤月华的心:“他成天凶巴巴的,动不动就用凝霜劈我,结果他不会武功?”
“洛师叔主修医术,凝霜剑只是防身法器。”莫玄小心解释着,“他只会控剑的剑诀,所以一般没什么杀伤力。”
孤月华沉浸悲伤中,许久没回过来神,忽然他眉头一皱,发觉到些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洛逸仙不会武功的?”
莫玄一怔,孤月华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对,应该说,我为什么不知道洛逸仙不会武功……”
莫玄见他眉头紧蹙,急忙岔开话题:“师尊!咱们不是要选兵器吗!您快带我去吧!”
不等他捋清楚,莫玄就拉着他,叽叽喳喳往库房走去。
孤月华脑中混沌,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却又总找不出是哪里不对。
戎越早就发现了他二人,见莫玄拉着孤月华往库房去了,立刻安排人接替自己,匆匆跟了上去。
库房里,莫玄左挑挑,右选选,每一样东西都拿到手里仔细看看。
“挑好了没啊!”孤月华吊儿郎当的靠在博物架上,打了个哈欠。
有点儿困,都怪这小孩儿,害得他没睡好。
房门猛的被推开,发出好大的动静,孤月华吓得呛到口水,拍着胸膛好一阵咳嗽。
“额……”戎越没想到孤月华也在,于是拜礼问安,“月华宗师。”
孤月华缓了半天:“慌慌张张的干嘛呢!”
莫玄抱着把飞剑走出来,好整以暇的看着戎越,笑呵呵的问:“师哥这是怎么了?”
戎越见到莫玄,瞬间脸就黑了,他对孤月华说:“库房杂乱,月华宗师有事吩咐弟子做就行了,不用特意前来。”
莫玄走到孤月华身边,语气颇炫耀:“师尊带我来选兵器。”
听他这么一说,戎越脸色更差了。
孤月华这才看出来,戎越对莫玄的敌意挺大,他只好出言劝解道:“额……戎越啊,这个,莫玄有时候是挺气人,不过他也才七八岁,你也别和他计较。”
戎越刚要争辩,看莫玄现下的孩童模样,又觉得辩白无力,只得垂头丧气点点头。
莫玄抱着剑,得意洋洋走在孤月华身边,戎越低头跟在后面不出声,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孤月华悄声问莫玄:“你到底怎么惹到戎越了?他对你意见那么大!”
莫玄不以为意:“我没有呀!”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笑嘻嘻的说:“说不定师哥是妒忌我能拜你为师,毕竟师尊最厉害了嘛!”
听他这么一说,孤月华忽然想起来,之前戎越似乎是想叫自己师尊,结果被自己拒绝了。
孤月华略略思索一下,拍了拍莫玄的脑袋:“我觉得你是对的!”
一种不详的预感,顿时从莫玄的心里萦绕起来。
果不其然,孤月华走到戎越身边,对他说:“戎越呀,虽然我不能收你做徒弟,不过你若在修为上,有什么问题或者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莫玄恨不得抽烂自己的嘴。
戎越眼神放光:“真的吗?我真的可以随时去找月华宗师吗?”
孤月华伸手呼噜一把他的头发:“嗯!”
戎越笑的灿烂,抬手对他行了个拜礼,高兴的跑开了。
莫玄在这天,学会了一句谚语,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日之后,孤月华的小院里变得热闹非常。
戎越时常跑去找他,时而带吃的,时而问问题,莫玄见到他,就白眼翻到天上去。
两个差了十岁的小孩,动不动就吵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说不过就开打,孤月华觉得自己的房顶,早晚得被他二人掀翻了。
这日午饭时,孤月华忽然想起魔恪似乎很久没有来了,于是跟莫玄提了提,莫玄哦了一声,说最近魔界有些事情要处理,他暂时不过来了。
孤月华狐疑的放下筷子:“你怎么知道魔界有事的?”
莫玄咽下嘴里的饭菜,眼珠一转说:“当然是他说的,他来的时候你还没醒,他和我交代一声就走了!都怪最近戎越捣乱,我忘了告诉你了。”
孤月华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最近孤月华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时常快到晌午了,也不见他起床。
于是这天,跑完步的莫玄一回到小院,就见几个药宗弟子,袅袅婷婷的站在院里。没错,药宗除了宗主洛逸仙,一众药宗弟子全是姑娘。
为首的大师姐芙蕖一身浅绿色留仙裙,手里还抓着捆仙索,态度恭敬的对孤月华说:“我们宗主说了,如果月华宗师再和之前一样,吵吵闹闹不愿意走,那就不用客气,直接捆了带过来就好。”
孤月华几欲昏倒,气若游丝的说:“你让我准备准备,换身衣服!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我立刻就随你去药宗!”
芙蕖手里的捆仙索,甩的啪啪直响,莫玄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只听她依旧恭敬的说:“宗主说了,如果月华宗师要换衣服,就告诉他,总归来了是要脱掉的,穿什么无所谓。”
孤月华头晕目眩,连忙又找个借口:“这一大早泡什么药泉!我还没睡好呢,等我再睡会,再睡会哈!”
芙蕖微笑着回答他:“宗主还说了,如果月华宗师说没睡醒,就让我们把您打晕了带走,您接着睡,我们抬您过去。”
莫玄闻言,默默同情起自己师尊来。
于是在莫玄的目送下,孤月华被药宗一众仙子姐姐们,连拖带拽的,押去了药宗。
魔恪拎着酒壶走进门,见只有莫玄一人,坐在石桌旁读书,便问:“你师尊呢?”
“小叔叔。”莫玄笑着打招呼:“师尊被洛师叔派人带走了,听说是去了药泉。”
魔恪放下酒壶皱眉问道:“怎么现在去药泉?”
莫玄告诉他:“最近几日,师尊格外贪睡,我都叫不醒他,昨日让戎越告知了洛师叔,这才知道上月师尊没去药泉。”
魔恪回想起来,上月魔界北境出了问题,自己回去处理,没有盯着孤月华。
他立刻起身:“我去看看。”
莫玄急忙阻止:“小叔叔!你还是等着吧,不然待会让师尊看见你,怕是不好解释的。”
魔恪只好压下情绪,坐回桌边,焦躁的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第6章 药泉太可怕
药宗药泉。
洛逸仙盘腿坐在一旁蒲团上,悠哉悠哉的捏起一个葡萄,慢条斯理剥去外皮,薄唇在晶莹剔透的果肉上咬了一口,舒服的叹了口气。
泉水里的孤月华,脸色惨白,咬牙切齿的骂道:“可贱死你了!”
洛逸仙将剩下的果肉塞进嘴里,修长的手指在泉水里洗了洗,挑着嘴角笑着说:“可疼死你了吧!”
孤月华又冷又疼:“你就不能引点温泉水吗!这么冷是要冻死人吗?!”
松鸣山药泉是修仙界疗伤圣地,药泉水全靠寒凌花滋养,而寒凌花喜冷,所以只能以冷泉水养之。
洛逸仙全然不在意,翻来覆去看自己的手指:“我就出去义诊半个月,这都能被你钻空子躲过去,我已经交代了芙蕖,下月不必等你自己来,到时间就让她们把你给绑来!”
孤月华觉得血都要冻住,疼痛由骨缝往外蔓延,逼的他眼眶都红了。
“医仙师弟!”孤月华忽然服软,“我错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不来了!你就饶了我吧!”
洛逸仙依旧闲闲欣赏自己的手指:“知道错了?晚啦!早就和你说过,药泉断了再续上,会和刚进药泉一样,刺痛难忍。此番正好,给你长长记性。”
孤月华冷的直哆嗦,齿根咬的生疼。
看他痛苦的模样,洛逸仙幽幽问道:“月华师兄怕疼啊?”
疼痛让孤月华无比焦躁,他吼道:“是是是!我怕疼!我怕疼!!我他妈怕的要死!行了吧!”
洛逸仙将手里的盘子扔过去,吓得孤月华差点滑进水里,他冲着孤月华怒吼着:“你怕个屁!!”
孤月华被他的暴怒吓呆,忘了自己还在疼,洛逸仙怒气冲冲走出去,留下莫名其妙的孤月华坐在水里。
等孤月华回神,便感到寒意袭来,疼痛犹如附骨之疽,撕扯的孤月华神情恍惚,很快就没了意识。一双手及时托住他下滑的身体,将他拥在怀里,一同泡进了药泉。
一个时辰过去,洛逸仙正预备去药泉看看,只见房门被人踢开,一人抱着昏厥的孤月华走了进来。
孤月华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洛逸仙的床上,他心下一惊,赶紧挣扎着起来。
以洛逸仙的性子,看见自己在他床上,一定连人带床一起扔出去。
孤月华麻利的整理衣服,准备偷偷溜走,耳边忽然传来洛逸仙的声音:“芙蕖!请两个人过来把那张床给我扔了。”
孤月华立刻转身,看着洛逸仙撑着脑袋坐在书案前,洛逸仙看也没看他,只懒洋洋的说:“芙蕖!顺便把药泉的水给我换了!”
孤月华开始卷袖子,洛逸仙手捻剑诀,抬头对他挑了挑眉。孤月华立刻认怂,丢下一句狠话。
“你给我等着!”
洛逸仙手指一弯,只听“噌”的一声脆响,凝霜剑已经出鞘,孤月华见状,提着衣摆飞快的跑走。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洛逸仙扯了扯嘴角,无奈的笑笑。
跑出来不远,就见莫玄正在药宗门前来回走着,一见到他,立刻向他跑来:“师尊!”
孤月华问他:“你怎么在这?”
莫玄皱着眉头说:“我看药宗的姐姐们都好凶,我怕他们难为你。”
孤月华闻言笑出声说:“怎么,她们难为我,你还能去帮我打回来不成?”
莫玄撇撇嘴,低下头来。孤月华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好啦!我没事儿!哼,早晚有天我要把洛逸仙的凝霜剑给掰折了!”
师徒二人回到小院,孤月华看着桌上的酒壶,转头问莫玄:“怎么有酒壶?魔恪来了?”
莫玄点点头:“是啊,您刚走魔尊就来了,没看见您就把酒留下来先回去了。”
孤月华想了想:“最近魔界有什么事吗?他好像很忙的样子。”
看他嘴唇泛白,脸色也不好,莫玄给他端了杯温水,回答道:“听说的魔界北境有骚乱,魔尊派了人去清剿,可能会有些忙吧。”
孤月华耸耸肩:“看他没事就跑过来,我都差点忘了他也是个王了。”
莫玄笑了笑,问他想不想吃些什么。最近一直陪着莫玄和戎越,原本辟谷的孤月华,渐渐的把一日三餐的习惯给养了回来。
还不等这边师徒二人商量出主意,那边戎越拎着食盒走了过来。
“月华宗师!”戎越笑眯眯的进来,“我听说您刚从药宗回来,来给您送些吃的。”
说完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吃食一样样摆上石桌。
看着桌上的蟹粉小笼、荷花酥、杏仁豆腐,孤月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旁的莫玄则一脸嫌弃:“切~”
戎越翻了个白眼并没理他,他笑嘻嘻将荷花酥放在孤月华面前:“月华宗师尝尝这个,这是我家乡的小食,我今日特意做的,之前他们都说挺不错。”
孤月华惊奇的瞪大眼睛:“哇!戎越你还会做吃的啊!我还以为你只会练武呢!”说完拿起一个点心一口咬下去,口感酥松,香甜不腻,细品之下还有些牛乳味道。
孤月华连连点头:“好吃好吃!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你可真厉害!”
得到孤月华的夸奖,戎越兴奋的红着脸:“真的吗!”
“嗯嗯!”孤月华三两口吃完,又拿了一个在手里,“真的很好吃!”
兴奋劲过去,戎越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只要月华宗师不觉得我失格,我以后经常给您做吃的!”
听他这么一说,孤月华不禁皱起眉头:“做个吃的怎么失格了?谁教的规矩啊!”
戎越诧异了一下,莫玄连忙接过话头:“哎呀,肯定是掌门师伯啦!文宗那边摆支笔,都恨不得拿个尺子量一量尺寸!”
“掌门师兄就是规矩多!没事!”孤月华不满的说,“戎越你别怕!有我在你师伯不敢罚你!下次你想做就做,不用管别人!”
说完便见戎越眼眶通红,眼泪在打圈圈,孤月华慌忙安慰:“怎么了这是?怎么委屈成这样?师兄还因为这事儿打你了不成!我去找他评理去!”
戎越急忙拦住他:“不是的不是的!我是看月华宗师喜欢,所以很开心,没忍住……就……”
孤月华也顺势坐了回去:“那就好那就好,反正我也不一定能吵得过他。”
戎越:“……”
莫玄嗤笑他说:“那你还义愤填膺的要去出头,我以为你真敢去呢!”
“嘿!”孤月华气的不行,“你小子就会拆我台!看看你戎越师哥!人家多懂事,还会做吃的!”
“哼!”莫玄一脸不服抱着胳膊转过身,坐在一旁生气。
他这一哼,倒是让孤月华想起来,这以后可是自己死对头,现在惹他生气,说不定日后会给自己喂铁渣渣,还会砍掉戎越的手吧! 毕竟话本里都这么说的!
孤月华赶紧拿起个荷花酥递过去,讨好的说:“哎呀!好了好了,你刚刚不就饿了,赶紧吃一个,师尊喂你?”
戎越内心纠结的看着,莫玄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吃他做的东西!”
戎越想揍他。
孤月华立刻妥协:“好好好,不吃就不吃,你爱吃肉,这个蟹粉小笼都给你吃!好不好?”
莫玄这才哼哼唧唧的转过身,抓起一个包子,挑衅的对戎越扬了扬下巴。
戎越真的很想揍他,现在就想!
好不容易平平安安,没有打架的吃完东西,莫玄心情颇好,难得帮戎越收拾东西。
孤月华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对莫玄喊到:“莫玄你别忙了,过来吧!”
莫玄跑到他身边,乖巧问:“师尊有什么吩咐。”
孤月华伸手说:“你也跑了不短时间了,我来看看你体格如何。”
莫玄站直身体,抬起双臂让孤月华检查。孤月华捏捏他硬邦邦的胳膊,拍拍他坚实的腹肌,又在他腿上捏了捏,不可思议的吼道:“你这体格天生的吗!!”
七八岁的孩子!一身肌肉!他不应该是软软的,肉肉的才对吗?!
孤月华捏了捏自己软软的肚子,摸了摸自己细瘦的手臂,觉得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莫玄倒是不以为然:“我之前家境挺好,所以从小就跟着武师学武,这都是之前跟着武师练出来的啦!”
戎越听他的说辞,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里不屑的想着:魔族果然不是好东西,嘴里没一句真话!
莫玄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戎越哼唧着转过头。
孤月华蔫蔫的让莫玄去蹲马步,戎越收拾好东西,过来跟他告辞。
戎越有些害羞:“月华宗师,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我都可以去做的!”
孤月华告诉他:“我其实辟谷挺久,很久不吃东西了。”
“哦……”戎越失望的低下头。
孤月华笑了笑,接着说:“不过你手艺真的很好,你也不用特意给我做,有多余的给我带点儿就行。”
戎越用力点点头:“那我先告辞了,月华宗师您先休息,我有空就过来!”
孤月华笑着点点头,那边的莫玄大声嚷嚷着:“师尊!师尊!”
孤月华答应一声,戎越向他拜礼告辞,孤月华目送他离开,就赶紧去伺候那个小祖宗。
莫玄一脸不悦:“师尊跟他说什么呢啊!都不理我了!”
孤月华赶紧安抚道:“我哪有不理你,我这不是来了!”
只见莫玄别着腿,姿势看上去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孤月华差点笑出来,还好立刻忍住,不然往后清算时,又会多一条耻笑他的罪名。
孤月华走过去指点:“你这不对,你得把腿打开。”
指点了半天,莫玄还是不得要领,孤月华只好亲自示范,陪着莫玄蹲马步。
两个时辰过去,忙完事情的魔恪一推开门,就见他师徒二人,肩并肩蹲在小院里扎马步。
第7章 赶集去!
“你俩……挺勤奋啊。”魔恪饶有兴致的靠在门上看着。
莫玄早就开始双腿哆嗦,这边魔恪忽然进来,他便颓然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孤月华站起身来,没事人一样理了理衣服对魔恪说:“你来啦!”
然后转头,非常诚恳的夸着莫玄:“不错不错!能坚持两个时辰呢!厉害厉害!”
魔恪看着双腿颤抖的莫玄,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莫玄一个眼刀扔过去,显然魔恪并不在意,莫玄挣扎着站起来,缓慢的往屋里走去。
孤月华奇怪的说:“他怎么不理我了?我明明夸他了啊!”
“你不累?”魔恪走进来问道。
他捏了捏小腿说:“也还行,有点儿酸。”
魔恪有些吃惊:“两个时辰你也能受得了?”
孤月华嘿嘿一乐:“天赋异禀!羡慕吧!”
孤月华去屋里取了酒壶,递给他一壶,二人边饮酒边聊天:“我听莫玄说,魔界北境有骚乱,怎么回事?”
魔恪笑着问:“你倒关心起我的事了?”
“随口一问嘛!”孤月华说。
三界之中,魔界疆域最广,人口却最少。北境之地更是地广人稀,但北境接壤人界,通商贸易最普遍,也最有钱,北境新王野心勃勃,手里有了财富便想自己独尊,在北境广部兵马,准备起势独立。
魔恪向来不在乎这些事,这正让北境王钻了空子,一月之前,北境王正式宣战,魔恪安排了手下去平叛,眼见对方已经败退,也不知他们从哪里搞来一堆难缠的魔兽,战局又出现了扭转,所以此次魔恪才回了魔界,具体安排了迎战事宜。
孤月华担忧的问:“什么魔兽?很难对付吗?”
魔恪放下酒壶问:“怎么?你想帮我?”
孤月华赶紧回绝:“那怎么成!你们魔界的内乱,修真界参与进去,情况只会更糟好吧!”
魔恪说:“不帮忙还问那么多。”
“你这人!”孤月华忿忿道,“问问也不行啊!”
“放心吧!北境不算大事,我还是可以解决的。”说着他一手托腮,看向孤月华,“毕竟答应过你不会比你早死,我还得多活几年护着你呢。”
孤月华立刻谄媚道:“对对对!你可得好好的!”
魔恪笑着摇摇头,那边莫玄打开门,一瘸一拐的向屋后去。
孤月华忽然紧张起来:“完了!我好像真的练的太过了。”
看着莫玄鸭子般的姿势,魔恪心情非常的好。
孤月华赶紧追上去,对着莫玄一顿夸,显然刚才的事对孩子打击非常大,对他爱答不理,自己又窝回房里去了。
孤月华垂头丧气的回来,绝望的对魔恪说:“完了,以后定然是要被莫玄打断腿了……”
魔恪好心给他出主意道:“看你心情那么差,不如下山去走走?”
孤月华这才提起精神,正要出门,又想起还有莫玄那个小祖宗,若是自己玩耍不带上他,今后还不知道有什么刑罚等着自己呢。
于是三人同行,穿过林林松海,往松鸣镇走去。
正巧今日有集会,松鸣镇人头攒动,各式的小商小贩,也趁着集会都出来做生意。
莫玄一进城,撒了欢似的到处乱窜,这会在卖首饰的小摊儿前摸摸,转头又去了糕饼摊前面蹲着,莫玄看了一会,转头对孤月华嚷着:“师尊!快来看!这不是上回戎越做的什么荷花酥嘛!”
孤月华握着折扇,潇洒的踱着步子,凑上去看了看,还真是荷花样式的糕点,那摊主见他过来,殷勤的介绍着:“爷?要不给小公子买点儿?”
莫玄目光灼灼的盯着那糕点,孤月华大方的递了钱,莫玄喜滋滋的接过点心说:“谢谢师尊!”
然后蹦跳着,挤进了耍猴戏的人堆里。
孤月华一身白衣倜傥潇洒,魔恪一身蓝衣挺拔俊朗,二人走到哪里,赶集的姑娘们就跟到哪里。
有个胆大的,更是径直往魔恪怀里摔去,魔恪一闪身子,那姑娘惊叫着,一头栽进了孤月华怀里。孤月华把那姑娘扶起来,姑娘红着脸行了个礼,娇滴滴的说:“多谢这位公子,我请公子喝杯茶吧。”
孤月华笑呵呵打算说话,魔恪黑着脸回了句:“不必了。”
拽着孤月华快步走开,那姑娘还沉浸在孤月华温柔的微笑里,傻呆呆的站着。
“你拉我干嘛!”孤月华不满的说,“人家姑娘要请我喝茶呢!”
“这满大街的姑娘都想请你喝茶,你喝的过来吗?”魔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早知道自己就扶一把那丫头,想起刚刚一头栽进他怀里,还有孤月华笑呵呵的模样,魔恪开始后悔带他下山了。
那边莫玄从人堆里出来,两步跑回魔恪跟前,自然地把手里的点心塞给他说:“不好吃!”
说完,一脸不悦的跑开了。
孤月华疑惑地看了魔恪一眼,拿过油纸包打开,三个荷花酥,只有一个被咬了小小的牙印,另外两个都没碰。
他顺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猪油味儿很大,口感有些硬,于是默默把点心放了回去,一脸严肃的对魔恪说:“对,不好吃!”
魔恪捧着点心,皱着眉头看着那师徒俩,还是很后悔带他俩下山来。
有一老叟扛着糖葫芦过来,红艳艳的果子十分讨喜,魔恪向他买了一串,捏在手里向孤月华走去。
晶亮红艳的果子递过来,魔恪和他说:“这个好吃。”
孤月华迟疑的接过糖葫芦,接着眼睛一亮,拍了拍魔恪:“还是你会来事儿!”
魔恪先是一头雾水,接着便看见孤月华举着糖葫芦去找莫玄,然后十分狗腿的把糖葫芦塞进莫玄手里,孤月华笑眯眯一脸谄媚,看着莫玄开开心心的啃着糖葫芦,魔恪手指捏的咯咯响,十分想把莫玄扔进河里。
莫玄开心啃着糖葫芦,忽然莫名觉得背后一凉。
松鸣镇中有条宽阔的河,逢年过节百姓喜欢放河灯,遇到端阳节,还有龙舟赛,极其热闹。
今日逢集,河上正有人在表演水秋千,莫玄拉着孤月华挤进人群,莫玄垫着脚的看不见,孤月华非常自然的把他抱了起来。
河上的一艘彩船,架起高高的秋千架,一个少年正荡着秋千,只见他越荡越高,终于在摆到快与架顶平齐时,那少年忽然松开手,翻滚着跳入水中。
孤月华和莫玄张着嘴,惊奇的看着,好半晌才回过神叫好。
等魔恪挤进来,看着见那师徒俩涨红着脸,笑的开心的样子,忽然觉得,日子一直能这样也是很好。
那落水的少年游回了船上,坐在甲板上跟人说着着什么,换了另一个少年站上了秋千架,下一轮的演出就要开始了。
众人都握着拳,兴奋的等着看少年如水的英姿,魔恪眉头微蹙看向莫玄,显然莫玄也感应到了什么,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就在二人对视之时,危机忽然在水面之上出现。
那少年正荡着,便见水面之下似有东西再游动,他正好奇的往下观望,便见一张大嘴冲破水面。岸上的众人,眼看水里冲出来一个东西,将那荡起的少年,一口咬住拖进了水里。
围观的百姓面面相觑,看着空荡荡的秋千架,都没反应到发生了什么事。
孤月华也呆住了,刚才窜出来是什么?鱼?
莫玄立刻嚷起来:“都离水面远点!”
百姓们纷纷议论着,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人搭理莫玄。此刻彩船之上已经乱成一团,一个船工出来喊了些什么,彩船忽然一晃,那船工一头摔进水里,众人惊呼一声,船工赶紧往岸边游去。
船工好不容易靠岸,正挣扎着往岸上爬,有人惊呼一声:“水里好像有东西!”不明原因的百姓,都伸着脑袋凑着看。
莫玄急的不行,大声喊着:“快离开!!不要凑过去!!”
他话音还未落,那怪物忽然窜出来,一口咬住船工的腿,把人拖进了水里。
此时的百姓才意识到危险,尖叫着逃离岸边,孤月华边护着莫玄,边对百姓喊着:“都不要慌!小心脚下!”
河中的彩船,俨然变成了一座孤岛,船上的人互相搀扶,绝望地哭喊着。
混乱中,魔恪盯着水面,逆着人群走向岸边。孤月华退到安全的地方,将手中的莫玄放在地上,交代他注意安全,便追着魔恪的脚步赶到岸边。
“刚才那是什么?”孤月华紧张的盯着水面。
魔恪沉声道:“我感觉到了魔兽的气息。”
孤月华疑惑:“魔兽?魔兽不都在魔界吗?”
魔恪告诉他:“这不是一般的魔兽,这种魔兽吃人,百年前它们就几乎被剿灭,仅存的也都关了起来。”
孤月华担心地问:“会不会是魔界的魔兽逃了出来?”
魔恪严肃的摇摇头:“不会,那里不仅有封印,还有重兵守着,魔兽们没有思想,逃跑是不可能的。”
水面忽然波澜乍起,那彩船开始疯狂颠簸,尖叫声此起彼伏的传来,那魔兽刚才从彩船上得到食物,便开始攻击彩船,企图得到食物。
孤月华飞身上船,抬手对水面一掌拍去,那魔兽受此一击,吃痛的潜回水底。孤月华随手抓住两个人,捎回岸上,对魔恪说:“先别管魔兽的事了,救人要紧。”
魔恪点头,跟着孤月华一起,开始往返彩船救人,莫玄乖乖站在岸边,担忧地看着。
最后一个船员,是第一回表演的少年,他哆哆嗦嗦的躲在船舱里,孤月华赶回船上,向他伸出手:“快出来!我带你回去!”
少年看着素衣白裳,谪仙一样的孤月华,怔怔的伸出手,被孤月华抱进怀里。
彩船忽然颠簸起来,潜进水里的魔兽忽然感应到什么,浮上来开始疯狂攻击彩船,孤月华紧紧抱着尖叫的少年,在甲板上蹲下。
孤月华努力的保持着平衡,边出言安慰着少年:“不怕不怕,有我在呢!”
第8章 魔兽来袭
那魔兽非常执着的撞击着彩船,孤月华将少年推回船舱,起身盯着水中的怪兽。
那魔兽形似大鱼,口有尖齿,嘴巴张开足可以整吞下一个壮汉,它不知道为什么,一圈圈围着彩船打转,时不时潜进船底,企图把彩船掀翻。
出门游玩,孤月华没有带佩剑,此时他以手中折扇为剑,聚集灵力警惕的盯着水面,同时岸上的魔恪手腕一转,一条殷红长鞭出现在他手里,只见他手腕一抖长鞭化剑,飞身落到彩船之上。
孤月华和魔恪二人背对而立,紧盯着水面,看见黑影上浮,二人便以手中武器攻击。几番追击下,那怪物潜进了水底,没了动静。
孤月华抖了抖手中破败的折扇,暗暗叫苦。魔恪拽出瑟瑟发抖的少年,对孤月华说:“我把他送回去。”便飞身回了岸上。
二人方才的攻击,惹怒了那怪物,它游到彩船底下,张大嘴巴向船底板咬去,只听一声炸响,彩船被咬的四分五裂,孤月华连忙弹起,却没了落脚的地方,眼看就要掉进水里。
岸上众人惊呼,莫玄更是撕心裂肺的吼着:“师尊!!”
魔恪回首便见险象环生,他眼神渐冷,杀意顿起。
魔兽长大了嘴巴,冲出水面,直扑孤月华,它要一口吞下这个弄伤自己的人。
看着怪物丑陋的大嘴,孤月华无比恶心,一边后悔自己没带飞剑,一边看准了位置,就着下落的姿势,一脚踩在怪物的嘴唇上,奋力将那怪物踹回水里,自己则借力腾空,落在了破碎的木板上。
岸上的百姓欢呼着,魔恪脸色却更差,刚才的情况太过危机,稍有差池孤月华真的会葬身那怪兽腹中了,魔恪的耐心已经用尽,胆敢伤害孤月华的,那就没有必要再活着了。
片刻之后,水面之上的孤月华,感到波澜的变化,心知那魔兽已经缓过了劲。
灵力暗暗在残存的扇骨上凝集,破水之声自背后响起,那魔兽高高跃起,孤月华正要将手里扇骨射出去,却不料折扇到底是俗物,承受不住灵力,都粉粉碎掉了。
魔恪面色阴沉走到水边,手掌用力在水中拍下,河面之上肉眼可见的,结上厚厚的冰来。
那冰似是有意识一般,迅速缠上那魔兽,只在眨眼间,便将那怪物冻在半空,宛如冰雕。
岸上百姓被这一幕惊呆,孤月华站在冰面上,一时也呆住了。
岸上的莫玄喃喃着:“完了……”
松鸣剑派的示魔警钟,无人自响,正在讲学的连益博放下书本,疑惑的看向窗外,学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药宗里,正在药房煎药的芙蕖,听闻钟声,急忙跑回杏林苑保护洛逸仙,洛逸仙皱着眉,也是一脸的诧异和茫然。
松鸣镇上,魔恪铁青着脸走到魔兽冰雕跟前,抬手一掌把它拍的粉碎,孤月华慌忙躲开掉下来的冰碴儿。
岸上的百姓们欢呼着,英雄、神仙叫什么的都有,莫玄在岸边喊他们,魔恪揽过孤月华的腰,踏碎冰面飞回了岸边。
孤月华一脸的崇拜,目光烁烁的看着魔恪:“魔尊大人你可真威武!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魔恪抓紧他的胳膊,严肃的问他:“你有什么感觉?”
孤月华一愣:“感觉?什么感觉?”
魔恪眉头紧锁,严肃的让孤月华有些诧异,他逼问着:“当真没有感觉?”
魔恪已经想起这种魔兽,虽说样子像鱼,可水里和陆地都可以存活,今日岸上都是食物,它本不该盯着彩船不放。原本它想要上岸,但感应到孤月华的气息,便一圈圈围着彩船打转,他是被孤月华吸引着。
孤月华自己想了想,斟酌着开了口:“额,感觉如沐春风,心旷神怡?”
魔恪:“……”
“见魔尊大人如此勇猛,日后定能保我安稳,每思及此,便觉得有了靠山!感觉甚是欢喜!”孤月华说完,附赠了一个十分灿烂且狗腿的笑容。
匆匆赶过来的莫玄,一脸纠结的听完,然后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魔恪真是一点脾气也没了,无力的对他摆摆手,臭着脸让孤月华和莫玄赶紧回去,他自己则回了魔界。
孤月华奇怪的看着莫玄:“怎么了啊?明明是他问我有什么感觉的!我拍马屁还有错了!”
莫玄安慰的拍拍他,拉着骂骂咧咧的孤月华,冲开围过来的百姓——主要是姑娘们,往松鸣山的方向走去。
魔界魔宫
刚回到魔宫大殿,魔恪便见一人身着盔甲站在殿中,那人身形高大,一身腱子肉似是要将铠甲撑破,听到脚步声,回头对魔恪行礼道:“魔尊。”
那人相貌不如魔恪精致,少了些俊秀,不说话时,看上去有些凶狠,这便是魔恪的心腹手下,将军阿陆,此番正带兵平叛北境之乱。
魔恪径直在王座的台阶上坐下,冲他摆摆手,阿陆在他身边坐下。
“回来了,”魔恪问他,“北境如何了?”
阿陆一板一眼的回答:“暂时控制住了。”
魔恪眉头一皱:“那些魔兽呢?”
“已经灭了不少,”阿陆继续说,“还是没查出到底是哪来的。”
魔恪沉吟着:“今天在松鸣镇,正集会时出现了一只魔兽。”
“人界?”阿陆惊讶道,“怎么回事?”
听魔恪说了一遍今天的事,阿陆没有说话,片刻之后问他:“是什么魔兽?”
魔恪:“吃人的,狄虎。”
阿陆更是诧异:“那玩意当年不就灭了?”
魔恪双手握拳,抵住额头:“当年是你带人灭的狄虎,都灭了吗?”
阿陆确定的点点头:“就算这东西不灭,也该在魔界,怎么会在人界?”
“它是冲着孤月华去的。”魔恪说,“今日他在城里,狄虎就出现了,在河里围着彩船转,就是想把他拖进水里。”
阿陆想了想:“你是怀疑狄虎吞了……”
魔恪摇头打断他:“我问了,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阿陆也不说话,二人就这么坐着,过了一会魔恪转头问他:“北境没事,你回来做什么?”
只顾着说魔兽的事,阿陆哦了一声说道:“落魂井封印有动静,看守的猜你在松鸣山,他们又不敢去找,只能把我找回来了。”
魔恪闻言皱眉看他:“封印怎么了?”
“守卫说,他查看封印时,发现落魂井大震,担心封印有损。” 阿陆说,“我还没去看。”
魔恪站起来,招呼他说:“走,去看看。”
魔宫深处一处院落,是前魔尊雪魔慠的惩戒堂,那里有令人闻风丧胆的碎魂柱和落魂井。
百余年前,魔界让人深恶痛绝的的缘由,多数和他们的魇灵术有关。魔界魇灵术,可以操控灵魂,一般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最容易受魇灵术的控制,有了修为的修仙者,则需要强大的魇灵术,才可以操控。
雪魔慠想到了捷径,将修士锁在碎魂柱上,使其灵魂受损,恍惚间魇灵术操控起来,就更加的容易。
百年前的神魔之战里,众多的修士受其残害,若更有不服从的,便投入落魂井,不得超生。
二人穿过小院,路过院中高耸的华表,来到一口八角井跟前。
魔恪伸出手放在井口,笼罩井口的金光,渐渐显现出来,魔恪放出法术一寸寸的检查,果然在封印的一角,发现了裂痕。
阿陆走上来问:“如何?”
魔恪道:“守卫说了何时出现震动的?”
“说是晌午之后。”
一听时间,魔恪皱眉更深,这正是他们去松鸣镇的时间,也是狄虎出现在松鸣镇的时间。
阿陆见他一脸严肃,出言问道:“时间有问题吗?”
魔恪把情况告诉他,阿陆沉声说道:“这么说,魔兽的事,真的和落魂井有关系。”
魔恪没有接话,他闭上眼睛,屏气凝神,重新抚上那封印。
只见他手上红光渐盛,额前慢慢冒出细密的汗珠,阿陆知道他在试图修复封印。
忽然那井口的封印金光暴起,魔恪被弹出老远,阿陆立刻伸手接住他,魔恪咳出一口鲜血,阿陆神情立刻紧张起来。
“修真界的封印,你修复不了。”阿陆扶着他在一旁坐下,帮他调息疗伤。
魔恪面色渐缓,阿陆才扶他站起来,阿陆问道:“要不要通知松鸣山?”
魔恪摇了摇头:“先加紧守卫,以后再说。”
魔恪领着阿陆来到他的住所,魔尊魔恪,从不住在魔宫,在魔宫旁的山脚建了所小院落,若是孤月华见了,定要惊奇,这小院和他在松鸣山的一样。
魔恪和阿陆饮着酒,阿陆犹豫着问:“少爷……还好吗?”
魔恪挑了挑嘴角:“不知道。”
“……”阿陆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你没见到他?”
魔恪奇怪的看着他:“少爷是谁?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陆闭上了嘴,脸色有些微红,魔恪笑出声:“想看不会自己去看吗?”
阿陆苦笑着摇了摇头,魔恪见他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换了个话题道:“解决了北境的事,你就是北境之王。”
阿陆诧异:“我?”
魔恪搭上他的肩:“北境富庶,到时候你只要衔接好军事就行,其他的我会安排别人帮你。”
“我不行。”阿陆摇着头说,“你就爱把烂摊子甩给我!”
魔恪顺手一个巴掌拍在他头上:“我说你行就行!少废话!”
阿陆翻了个白眼,只顾喝酒并不想理他。
第9章 魔兽事情有些严重
此时天已经黑了,孤月华抱着莫玄,走在松林小路上。
一路上,孤月华和莫玄抱怨着,魔兽闯出来,肯定是魔恪招来麻烦,自己夸他还不领情!真是没见过这样儿的!莫玄听他说了一路,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终于还没到小院,莫玄就趴在孤月华怀里睡着了。
抱着孩子回到小院,孤月华轻手轻脚的把他放回床上,看着孩子的睡颜,孤月华温柔的笑了笑。
夜晚,连益博在房间里,正坐在案前看书,房门便被人推开了,洛逸仙黑着脸,领着魔恪走了进来。
洛逸仙睡到一半,被魔恪的敲门声吵醒,这会正憋着气,他走到连益博跟前,连掌门非常友爱的让出位置给他坐下。
洛逸仙浑身散发着“别惹我”的气势,坐在了案前,撑着脑袋没好气的对魔恪说:“说吧!下午城里怎么回事!”
魔恪把魔兽的事情说了一遍,隐下了封印的事没有提。
连益博皱着眉:“狄虎?”
洛逸仙向来对恶心的魔兽没有好感:“那种东西怎么会在松鸣镇?”
魔恪神色不明:“应该是冲着他去的。”
连益博和洛逸仙对视一眼:“月华?”
洛逸仙想到了什么,谨慎的问着:“你是说……”
魔恪出声打断:“那狄虎被我震碎了,身上什么也没有,应该不是。”
连益博叹了口气:“那东西,一百年里我们都没找到,现下也不必着急。”
魔恪语气不好的说:“我去魔界查查,毕竟当年他是在魔界。”
洛逸仙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所以就为了一只狄虎,您老就魔力大发,震响了松鸣剑派的示魔警钟?”
魔恪自知理亏,摸摸鼻子没有搭茬,洛逸仙翻了个白眼,转头告诉连益博:“我看你还是想想,明天怎么搪塞各家的来使吧!他这么一闹,明天附近的各仙门世家定然要来问情况。”
魔恪满不在乎:“连掌门还应付不了这事儿?”
连益博看着两个人,无奈的笑了笑。
山腰小院,孤月华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魔恪走到床边,看着睡着了还愁眉不展的人,伸手在他额头点了点。
睡梦中的孤月华,大概是觉得痒,抬手挠了挠脸,不高兴的抿抿嘴,翻了个身继续睡。
魔恪看他蠢蠢的模样,勾唇笑了笑,温柔的念了一句:“傻子……”
天刚蒙蒙亮,莫玄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师尊!师尊!我们做早课啦!”
孤月华暴躁踢掉被子,怒气冲冲打开房门。
莫玄拉着孤月华跑去第二宗,让他陪自己做早课,上完早课,坐在孤月华对面,把刚学会的东西背给他听。
背完书,拽着他去第一宗,让他带自己习武,说是戎越欺负他,他害怕……
过来送早点的戎越,拳头捏的咔咔响,特别想和莫玄打一架。
孤月华赶紧劝和,生怕他俩再起冲突。
看两个孩子终于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他交待莫玄一声,便去找连益博准备说明昨日山下的情况。
一大早松鸣剑派正厅里,附近仙门世家的来使坐了一屋子,连益博微笑的作陪。
孤月华溜溜达达的去了第二宗,弟子告诉他掌门在正厅,他跑到正厅便被一屋子的人吓得不轻。
连益博见他来了,便说道:“月华师弟来的正好,我们正在讨论昨天松鸣镇的事,你也来听一听吧。”
孤月华支吾了一下,各家来使对孤月华都很恭敬,纷纷起立行礼,孤月华硬着头皮坐到了连益博的身边。
因为昨日诛杀狄虎,魔恪法力全开,震响了松鸣镇周围许多仙门的示魔警钟,松鸣镇一直受松鸣剑派管辖,各家便派人来这里询问情况。
连益博告诉大家:“昨日松鸣剑派的示魔警钟也响了,今日一早洛宗主便带人下山去调查情况,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
众人连连点头,表示应该要尽快查清缘由,若是魔界包藏祸心更是要尽早察觉的才好。
“其实……”孤月华出声道,“昨日各家警钟的事,我大概知道为什么。”
连益博故作疑惑:“哦?师弟知道?”
孤月华斟酌了一番,把昨日下山遇到魔兽的事说了出来,不过隐去了魔恪,只说是自己出手斩杀了魔兽。
“想来各家的示魔警钟,应该是因为那只魔兽的缘故,才会示警的。”孤月华语气有些顿挫,听上去怯怯的。
各家来使也不在意,听他的说法反倒开始恭维起来,说什么月华宗师出手各家都能放心,既然月华宗师已经解决了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之类的。
之后,他跟连益博一起,送各家来使出门,回来的路上,连益博和他聊着天:“方才怎么了?”
“嗯?”孤月华有些奇怪,“我刚怎么了?”
“你不喜欢见到他们。”连益博肯定的说。
孤月华有些不好意思:“你看出来了?”
连益博笑着说:“若是不喜欢,下次这种事你就躲远一点。”
“啊?”孤月华想了想,“怎么说我也是个宗师,外人面前……不太好吧”
“外人终究是外人,你开心就好,左右也不用给他们看,何须管他们。”连益博认真对他说着。
孤月华知道师兄这是在关心他,心中亦觉得温暖,便笑着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连益博接着开口道:“那现在说吧,中间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孤月华一愣,支吾着道:“其实……昨天的魔兽不是我杀的。”
“哦?”连益博转头问他,“那是谁?”
孤月华嗯嗯了半天:“是,魔界的魔尊——魔恪。”
连益博高高挑起眉毛,瞪大了眼睛,面上惊恐异常,甚至声音连都喑哑了下来:“你怎么会和魔尊在一起!”
“师兄……”孤月华沉默了一下,“你的表情,真的特别假。”
连益博拳头抵唇咳了咳,尴尬的开口:“那么明显吗?”
孤月华诚恳的嗯了一声:“很明显。”
连益博清了清嗓子,昂着头继续向前走,孤月华跟上:“师兄你是怎么知道我认识魔恪的?”
“那天在小院,感觉到屋中有人。”连益博负手而行,一副洞察一切的姿态,“于是下山后没有离开,等了片刻就见他出门,我和他谈了谈才知道他的身份。”
孤月华急忙解释:“掌门你别误会!他真的不是坏人!虽然是魔族,可他为人仗义,而且心地善良,昨日他还帮我救人,真的不是传言里得那样!”
连益博定下来看着他:“听上去,你和他关系不错?”
“我和他是朋友!”孤月华立刻说,“我和他相处了很久,他当真并非宵小之辈。”
见他用力的辩驳,生怕自己误会的样子,连益博忍不住打断他:“好了好了,我知道他为人如何。那日和他谈了谈,发现他并无祸心,况且现在的魔界和之前不同,与各地也是有正经贸易和交流的,各界都有败类宵小,只要没有过激的冲突,做朋友总比做敌人要好。师弟的意思呢?”
“对的对的!”孤月华真诚点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嘛!”
连益博被他逗笑,无奈的摇摇头。
日子一天天就这么过着,孤月华每天笑脸相迎,好声好气的的伺候着自家小徒弟,生怕他记恨自己。
虽然莫玄早课的时候自己在打瞌睡,莫玄背书时自己在打瞌睡,莫玄练剑时自己在打瞌睡……但是并不妨碍孤月华觉得自己很伟大,并且认为自己非常不容易,简直是个特别负责的师尊!
好像自从连益博知道魔恪的存在后,这位魔界魔尊就更加肆无忌惮,简直就要住在松鸣山了。
这天午后,戎越带了茶点来看孤月华,进门看见身形高大的魔恪,手中飞剑噌的出鞘,把喝茶的孤月华吓得不轻。
好说歹说才把孩子劝住了,让他接受了魔恪是小院常客的现实,戎越还是一脸不爽的盯着他,顺带的连莫玄也被他白了几眼,弄得莫玄心情暴差,决定找个理由和他打一架。
孤月华一直非常不解,这俩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动手,他更不明白的是,他俩一个十八一个八岁,每次还都打的难分高下,莫玄是怪物吗?!
两个孩子趁着午后阳光切磋,孤月华和魔恪在一旁观战,莫玄人小却总习惯攻戎越上路,魔恪看了一会忽然喊了一句:“附身。”
莫玄立刻附身攻击,戎越猝不及防险些中招。
孤月华鄙夷的看了一眼魔恪:“你这是耍赖!”
然后冲着戎越喊了一声:“回身负剑,他个儿矮,小心下路!”
莫玄顿时不开心,匆匆和戎越过了几招,便把剑往地上一摔,气哼哼的跑到孤月华面前:“师尊!你偏心!你都不帮我!”
孤月华揉乱他的头发:“有个魔尊帮你呢!我再给你出主意,戎越不是被你欺负坏了!”
莫玄看了一眼魔恪,拉着孤月华撒娇着说:“我不管!师尊就是偏心!”
“那你要怎么办啊。”想到惹他生气,日后可能会下场凄惨,孤月华只能讨好。
魔恪威胁的看了一眼莫玄,莫玄撇撇嘴对孤月华说:“那……我想看看师尊舞剑!”
孤月华有些为难:“这,我都很久没有拿过剑了。”
“哎呀!”莫玄继续撒娇,“师尊!我想看嘛!”
孤月华看了一眼魔恪,他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又看了一眼戎越,他也目光灼灼一脸兴奋。
孤月华没有办法,只好妥协,莫玄高兴的一蹦三尺,跑进孤月华的屋里,不一会抱着一把剑出来,涨红着脸看着孤月华:“给!您的月灵剑!”
孤月华看着那古朴素华的剑鞘,伸手接了过来。
第10章 药泉轶事
山风拂过,松涛阵阵,孤月华手持佩剑立在小院中央。
他长发束在脑后,身着一件轻薄水墨渐变色的广袖长衫,整个人看上去慵懒又随性。
月灵剑已经出鞘,银色剑身镂刻着云月的花纹,动静之间反出橙色的阳光。他右手持剑挽了个剑花,冲着围观三人扬了扬下巴,弓步矮身,手中长剑向前刺出。那些剑招早已刻在孤月华的骨血里,不用多想,身体就能领着他,舞出最好的招式。
两个孩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戎越更是边看边暗暗记住一些细节的动作,只见剑影流转,闪转腾挪间,轻薄的衣料随着他的动作,柔柔的划出圈来。
魔恪眼眸闪动,面前轻灵的身影与记忆中的人渐渐重叠。
那位从来都是鹄峙鸾停的人,是仙风道骨的仙门宗师。他的剑从来杀气凌冽,他脸上也从来是神情庄重,他不会舞剑娱人,更不会像此刻一样,嘴角噙笑神情舒展。
孤月华身形偏瘦,腰肢更是纤细,招式变化间,竟多了几分袅娜,魔恪一时看呆,情思由眼眸延至心底,甘甜又有压不住的苦涩。
孤月华负剑收势,呼出一口气,看向盯住他的魔恪,觉得他的眼神太过炽热,盯得自己有些不自在。
莫玄欢呼着蹦到孤月华身边:“师尊!你刚才真好看!太好看了!”
“怎么说话呢!”孤月华敲了他一个爆栗,“哪有用好看来说男人的!”
戎越也凑上来:“宗师您当真是天人之姿!”
两个孩子围着他夸,搞的孤月华十分不好意思。
他比孩子们高,跟他们说话便略弯下身子,深情慈爱温柔,间或说着玩笑的话,眉眼弯弯笑的和煦,魔恪看在眼中,心里更觉得柔软。
天色擦黑,孤月华让莫玄早点休息,自己和戎越一起回了松鸣剑派。
药宗杏林苑
洛逸仙抄写药方,而后眉头一皱朗声道:“芙蕖!”
芙蕖在门外应声:“宗主。”
“今日初几了?”
芙蕖顿了顿回答道:“十二了。”
洛逸仙一脸愤恨,语气不善道:“去山腰把孤月华给我捆来!”
“额……”芙蕖在门外犹豫了一会,“回宗主,月华宗师已经来了,刚去了药泉。”
孤月华泡在药泉里,虽说是不如上次那么疼,可依旧寒冷刺骨,忍不住的直哆嗦。
洛逸仙赤着脚走了进来,孤月华见他一副目中无人的傲娇样儿就满心不爽。
自从知道洛逸仙不会武功之后,孤月华跟戎越打听了不少他的事。
传闻洛逸仙在修仙之前,是个人界世家的公子,自幼体弱多病吃了不少药,他十岁的时候,松鸣剑祖人间游历,他的家人便寻了剑祖,想给他看病。
剑祖见他虽多病,可灵根颇高,于是便给他开了药方,送了他一把凝霜剑,并且告诉他家人,十年以后,剑祖会再来寻他,若是他已成家,那便收回凝霜剑,若是他愿意修行,便可以跟自己回松鸣山。
十年后,洛逸仙冠礼时,剑祖果然出现,发现他并未成家,就将他收入门下,做了关门弟子。
于是洛逸仙和剑祖,学习了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成了修真界有名的医仙。
现在洛逸仙虽说是一宗之主,可举手投足间,依旧是贵气十足的少爷做派,行立坐卧都讲究优雅得体。
孤月华则是觉得他矫情又多事,比天天之乎者也规矩多的连益博都讨厌,所以日日变着法的和他闹,只要看到洛逸仙在自己面前气的跳脚、破口大骂,什么优雅得体,雅正端方都扔掉,孤月华就开心的不行。
打了照面的老规矩,二人互相扔了个白眼,洛逸仙坐在药泉边,把脚伸进去泡着,孤月华大叫起来:“做什么!!我在沐浴你洗脚!!”
洛逸仙用脚拨了拨水:“沐浴而已,你又不喝。”
“你说什么!!”孤月华怒。
洛逸仙不耐烦:“鬼叫什么!你人在里头泡着,我都没嫌弃你。”
“嗨呀!!”孤月华出离愤怒,“你凭什么嫌弃我!”
洛逸仙甩了甩脚上的水,孤月华连忙躲开,只听他嘲讽的说了句:“没有凭什么,就是嫌弃你。”
孤月华愤怒的站起身,雪白消瘦的身上,只穿了件轻纱,浸湿了水仅仅贴在皮肤上。
见他的模样,洛逸仙眼里的嫌弃已经要漫出来,凉凉开口道:“我可提醒你,这时辰没够,下个月照样疼死你!”
孤月华只好不甘心的坐回去,看着洛逸仙得意的背影,气的头晕。
药泉建在小院里,孤月华一个人只好无聊的看星星,月华如水,繁星如梦,莫名让人安静下来。
魔恪来到药泉时,便见孤月华趴在一旁的石头上睡了过去。
他脊背清瘦,肩胛骨高耸,这段时日莫玄和戎越缠着他,每日睡的少动的多,越发瘦的心疼人。魔恪在池边坐下,痴痴的看着他。
听芙蕖回禀魔尊来了,洛逸仙便跟了过来,进来就见魔恪满眼疼惜,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还以为你又坐进去了。”洛逸仙说着走了过来。
药泉对修真界是圣水,对魔族可没有那么友好,上月孤月华昏了过去,魔恪搂着他泡了一个时辰,洛逸仙悄悄去魔界给他医治,发现他已经受了内伤,调养了很久才好。
见魔恪情深意重的样子,洛逸仙撇撇嘴:“也不知道你怎么看上他了。”
只见魔恪自嘲的笑了笑:“这种事谁能说得清呢。”
魔恪抚上孤月华的青丝,想要用力又怕惊扰他,小心翼翼又深情缱绻。洛逸仙觉得刚才喝的梅子酒,正在胃里翻腾,又酸又烧心。
“你在这看着他,小心他回头滑进去。”说完,胃里翻江倒海的赶紧离开了。
夜幕星空映泉水,这静谧美好的院子里,守着心爱的人,这也算得上人生美事吧!
孤月华被鸟鸣声吵醒,感受到冰冷的水打在身上,才意识到昨夜自己在药泉里睡着了,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抬头就撞进魔恪深邃的眸子里。
“妈呀!”一声惊呼,孤月华惊的后退一步,然后脚在光滑的卵石上一歪,双手连忙往岸边抓着,于是扯着自己放在岸边的衣服。摔进了药泉里。
冷水没顶而过,孤月华挣扎着,可越挣扎脚底越是不稳,其间还被迫喝了两口水。
一双手拦腰将他搂起,慌乱间他紧紧搂住那人的脖子,被托了上来。
手下的腰肢纤细柔韧,呛了水的人眼角通红,大口大口的喘息,单薄的胸膛起伏着,一身轻纱湿透的仿佛什么也没穿,就这么搂着自己的脖子,倚在自己怀中。
景致好人也好,就是时辰不太好,魔恪觉得早上的某些事情,今天过于积极了。
孤月华呛得不轻,等他回过神,低头看了看自己,连忙“唉唉”的上下遮挡。
魔恪黑着脸拿起地上自己的外衣,兜头丢给孤月华,自己匆匆走了出去。
收拾停当的月华宗师,别别扭扭的走了出来。
脚踝有些挫伤,走路有些瘸腿,身上是魔恪的衣服,他个子太高衣服也大,孤月华穿上去松松垮垮,搭配现在的样子,魔恪觉得自己方才灭下去的火,重新燃了起来。
听到动静的芙蕖赶过来,见他二人的样子,眼中精光一闪,急忙低下头,接着恭敬道:“月华宗师,宗主下山去了,让宗师自己回去,莫忘了下月十二准时来。”
孤月华无力的摆摆手,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芙蕖低头见礼,再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念了句什么,然后带着诡异的笑容出了门。
看着孤月华的模样,魔恪沉吟片刻问道:“还能走吗?”
孤月华点头说:“没事儿,一点挫伤而已。”
说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芙蕖见到你为何那么自然?你经常去?”
魔恪没有接话,于是孤月华思想大开,脑补了一堆后,惊讶的说:“莫不是……你看上了我那师侄女儿?!你俩偷摸着常来往?”
魔恪额前青筋直突突,孤月华依旧不知死活的说着:“那你完了!以洛逸仙的脾气搞不好会杀去魔宫阉了你!”
说完担忧的拉住魔恪的手:“我可告诉你!洛逸仙可难缠了,你要保重啊!”
魔恪用力抽回手,扯出一个笑容,咬着牙对他说:“给我闭嘴。”
孤月华马上认怂,立刻闭嘴,动作一气呵成,十分的熟练且麻利。
魔恪扶着额头,压下怒火,然后提着他的后颈把人往小院拎去。
小院里,莫玄在院里看书,他一大早去找师尊,发现师尊昨夜居然没回来,也不知道今日会不会和上次一样惨烈,他索性不去早课,就在院里看书顺便等着师尊。
莫玄看了会书,抬头就见路上二人走向小院来,莫玄眼睛越瞪越大,终于在孤月华进门的时候,就见莫玄目瞪口呆的傻样。
孤月华哑着嗓子问道:“一大早傻站着干嘛?”
师尊眼眶还有些红,眼白还有血丝;裸露着的脖子还有印记,能看出还有紫色;方才走路的样子,一瘸一拐步履踉跄;刚才说话,嗓子还哑了。最重要的是,师尊身上穿的,是魔恪的衣服啊!!!
莫玄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自家小叔叔,魔恪表情高深莫测,只耸了耸肩,显然是默认下来了!
孤月华在凳子上坐下来,对莫玄说到:“为师得睡会去,你今儿自己学习,不许偷懒啊!”
然后也不理魔恪,自顾自的钻进房里补觉去了。
莫玄的目光重新移回魔恪身上,对他竖了个拇指:“还是小叔叔厉害!”
魔恪兜头给他一巴掌:“想什么呢!”
“你们俩昨夜……不是……”莫玄结巴着。
魔恪白了他一眼:“他在药泉睡了一夜,我陪了一夜,早起时被我吓到,掉进水里了。”
“那眼睛红?”
“淹的。”
“那脖子上?”
“磕的。”
“嗓子哑了?”
“呛得。”
“那走路?”
“挫伤了。”
莫玄沉默了一会:“那你俩的衣服?”
魔恪也沉默了一会,而后道:“挣扎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衣服拽进水里了……”
叔侄俩内心想法从未如此一致:真是蠢出花了啊!
第11章 西山镇(上)
经上次魔兽一事之后,松鸣剑派安排了成年的弟子在修剑界各地调查,洛逸仙负责整合信息,果然发现各地这段时间都有魔兽出现的踪迹,幸而动静不大,各地负责的仙门世家很快就把情况解决了。
“你们魔界怎么回事?”洛逸仙理着各地汇报的情况,逐渐暴躁,“不是说魔兽都已经管制起来了,怎么现在出现那么多?”
魔恪从他手里接过线报查看着:“魔兽适应了魔界的气候,一般不会往人界来,神魔大战时的魔兽,是魔慠屠了人界一座城圈养的,否则它们很难适应人界。”
连益博眉头紧锁,思索了一会,抬头看向魔恪:“月华呢?”
洛逸仙:“……”
魔恪:“……”
“说着魔兽的事,提他干嘛!”洛逸仙不满的说。
“莫玄戎越和他在学武,一时半会不会过来。”魔恪告诉连益博。
他们三人在正厅议事,为了避免麻烦,向来是不告诉孤月华的。
连益博沉吟着:“从线报的时间上看,松鸣镇的魔兽是出现最早的。”
洛逸仙从眼前的线报里抽出一张:“这是西山镇的线报,西山镇的事有些怪,死了不少几户人家。”
魔恪接过来看了看:“全户无人幸存,死人皆白骨,不见魔兽踪迹?”
连益博言说:“西山的事确实怪异,逸仙你派人去查查。”
“芙蕖去了嵩山,一时半会回不来,我手底下能力强的都派出去了,第一宗也基本都出去了。”洛逸仙想了想,“让莫玄和戎越去吧。”
三人此时都忘了一件事,莫玄如今在孤月华眼前,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
“不行!!”孤月华领着戎越和莫玄来到正厅,听连益博和洛逸仙这么一安排,惊讶的张大了嘴,“疯了吧!莫玄才八岁!”
连益博和洛逸仙一见莫玄,就已经呆住了,莫玄一脸无辜的忽闪着大眼,洛逸仙不禁扶额,怎么把这茬事儿给忘了!
洛逸仙头痛无比,连益博面带微笑的往回找补着:“莫玄虽小可能力强,如今得力的弟子都派了出去,再加上此次出去,不是还有戎越陪着呢!”
“掌门师兄……”孤月华说,“你当真的啊!戎越也不过才十九啊!”
连益博看了一眼洛逸仙,此时洛逸仙已经完全放空,好像这个提议完全和自己无关,连益博默默叹气,接着说:“其实也只是去调查调查,中间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也不行啊!”孤月华觉得掌门师兄疯了,“上次那个怪鱼那么难对付,这回西山的事多怪异,他们俩小孩儿怎么对付啊!”
戎越看了孤月华一眼:“月华宗师……其实我们没问题的。”
莫玄也在一旁频频点头,洛逸仙觉得胃都开始疼了,孤月华更是炸了:“你们两个小屁孩儿给我闭嘴!”
洛逸仙压着胃疼的暴躁,不耐烦的说:“那你说怎么办?松鸣剑派本就不大,有能力的弟子都派出去了,总不能整个门派都走空了,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
孤月华忿忿着,牙根一咬说道:“那我带他们去!”
一屋子人,皆是见了鬼的样子,近百年里,这可是孤月华头一次自己要求下山除祟!
连益博呼出一口气:“甚好甚好,师弟愿意跑一趟,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孤月华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中计了。
山腰小院
孤月华蹲在地上唉声叹气,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嘴快!
戎越和莫玄一脸担忧的站在他身边,戎越小心翼翼的开口:“月华宗师,其实这样没问题的,您若是不愿去,我一个人去也行……”
莫玄也在一旁劝着:“师尊你别担心,我和戎越一起去真的没问题。”
孤月华绝望摆摆手:“掌门师兄都安排了,再说我也不能就让你们俩孩子去啊!”
第二日一大早,戎越便背着行囊来到山腰小院,孤月华腰间挂着月灵剑,拉着莫玄走了出来。
“月华宗师为何要带着你这个拖油瓶!”戎越对一路玩耍的莫玄颇不悦。
莫玄反手一拳打过来,戎越侧身躲开,便听得莫玄道:“师尊都答应了你在这聒噪什么!”
于是两个孩子追逐打闹着,一路往山下走去,孤月华只能跟在身后,远远的劝说:“好啦!你俩不要闹了!”
三人吵吵嚷嚷行至山脚,便见身着蓝衣的魔恪抱着双臂,背靠一颗松树上,显然是在等他们。
莫玄冲他嘻嘻一笑便继续跑,倒是戎越停下来给他行了个礼:“魔尊。”
魔恪点了点头,一旁的孤月华上下打量着他:“你怎么在这?”
魔恪回答:“陪你们同去西山。”
孤月华审视他一番:“昨日我们才收到消息,今日你就在这等着!”
魔恪笑而不语,孤月华凑上去问道:“你给我透露透露,你们魔界是不是快要一统三界了?我们这小门小派的,这么点儿动静你都知道!”
孤月华问他:“你不是不是和掌门师兄有什么事儿啊?他背叛仙门了?”
魔恪黑着脸,听他边走边叨叨:“真是没想到啊!掌门师兄正义凛然的样儿,也能和你一个魔族搅和在一起!真是仙门不幸!”
魔恪成功被他激怒,伸手把人拽上飞剑,御剑腾空而起,孤月华吓得叫出声来:“啊啊啊!你干嘛!!”
魔恪拽着他的胳膊,开口威胁道:“再吵就把你扔下去!”
说完飞剑晃了晃,孤月华又惊叫起来:“你行不行啊!!小心点啊!!”
魔恪见他惊悚的样子,冷哼一声道:“怕掉下去就搂紧点。”
孤月华心不甘情不愿的伸手揽住他的腰,魔恪心情甚好,面带微笑的继续前行。
孤月华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我们就这么走了,莫玄和戎越怎么办?”
魔恪捉住他捣乱的手指:“西山镇不远,他俩很快就到。”
莫玄和戎越跑出去老远,回头却发现孤月华不见了,戎越喝停莫玄:“别跑了!月华宗师和魔尊呢?”
莫玄回头看了看,心知定然是魔恪带了孤月华先行离开,于是便说:“师尊有魔尊护着,咱们可以边走边玩,多好!”
戎越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们魔族没安好心!魔兽的事情一定和你们脱不了干系!”
莫玄闻言气不打一出来,这死心眼儿!整日里魔族魔族的挂在嘴边,莫玄就是讨厌他这个死板样。
莫玄没好气的开口怼回去:“是是是!我们魔族就是心怀不轨,我们不但对师尊心怀不轨,还对你心怀不轨。”
说完哼了一声,丢下气的冒火的戎越自己走了。
夜半十分,几人在西山镇门外汇合,两个小辈依旧精神奕奕,孤月华挂在魔恪身上,看上去随时都要睡着。
戎越迎上前叫了一声:“月华宗师?”
孤月华趴在魔恪肩上,懒懒睁眼:“嗯?”
“我和莫玄打算今夜去看看情况。”
孤月华打了个哈欠:“大半夜的去哪看情况啊!找个地方睡觉吧!”
魔恪伸手揽住他,对莫玄说:“先找个客栈休息。”
莫玄答应了一声,转身进城去找客栈,魔恪取下孤月华腰间的月灵剑递给戎越,在戎越震惊的眼神里把人打横抱起。
夜深客栈都满了,还剩下两间房,孤月华在客栈门口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魔恪怀里,惊的赶紧跳下来,差点儿摔着。
戎越急忙伸手捞了一把,对孤月华说:“只剩两间房,您二位先休息,我和莫玄外面查一查。”
孤月华伸手抓住他:“大半夜查什么!明天再说!不好好睡觉长不高的!”
说完凶巴巴的拍了拍莫玄的脑袋,房间门口,孤月华迷糊的拽住戎越:“咱俩凑合一晚上。”
戎越刚要点头,魔恪黑着脸把他拦住:“你去和莫玄睡。”
“为什么!”两个孩子同时叫了起来。
孤月华已经困得不行,丢下一句:“随便随便,我要睡了!”便开门走进屋里,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魔恪让他们先休息,今夜就别出去了,自己回了屋里。
今日耽误的太晚,孤月华已经困得受不了,趴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魔恪看着他乌青的眼底,有些心疼。
隔壁屋里空空荡荡,莫玄和戎越二人站在小镇最高的屋顶,俯视夜里的西山镇。
莫玄闭上眼睛感应着,戎越扫视着小镇,将脑海中的地图与小镇的格局对应,列出了魔兽出现过的地方。
莫玄睁开眼,就听戎越开口道:“魔兽出现的地方很随机,西山镇我不熟,找不出这几个地方的相同点。”
莫玄转头对他笑了笑,伸手拽掉束发的发带,他抬手自下而上撩起乌黑的头发。
戎越瞳孔微缩,眼见他的头发由黑色变为银白,身形也逐渐高大,之前的八岁孩童,转眼成了二十啷当的银发青年。
高处的风吹起他的头发,下颌柔和的线条,衬着他光洁的肌肤,恍若夜里的鬼魅精灵。
他冲戎越勾勾嘴角,桃花眼弯了弯,用纯净清朗的男声说:“饿了的小东西,想要开始出动了。”
说完便在戎越惊艳的目光中,纵身一跃,掠过林立的屋顶,向前冲去。
冷风吹过,戎越打了个喷嚏,这才回过神,急忙跟了上去。
靠城墙的一户人家,有个不大的院子,莫玄轻巧的落了下来,他取出随身带着的冰蟾,放在了地上。
戎越一落地就被丑陋的大蟾蜍。吓的倒抽一口凉气,莫玄眯了眯眼睛示意他安静,而后带着冰蟾轻手轻脚的四处查了查。
戎越跟在他身后,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莫玄将冰蟾留在了小院中,拍了拍还在查看的戎越,和他离开了小院。
第12章 西山镇(中)
孤月华睡姿太过豪放,魔恪怕惊醒他,就在一旁打坐了一晚。昨夜忙了一晚,两个孩子回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魔恪听到隔壁有动静,知道他二人定然出去查看了,便起身去了隔壁。
隔壁屋里,莫玄也不管戎越,径直在床上躺下,双手垫在脑后问道:“忙了一夜也没收获。”
戎越眼神闪躲,有些不自在,他结巴着说:“你……你这幅样子……”
莫玄疑惑的看着他,见他不自然的样子,偷笑着问:“我这样子怎么了?”
见他笑容可掬,戎越耳尖有些忍不住的泛红,莫玄见他这个样子,更是玩心大起。
他从床上蹦下来,凑近戎越说:“你这耳朵怎么红了?”
说着冲着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戎越大惊失色的捂着耳朵:“你……你!!”
莫玄笑的开心:“哈哈哈!你太好笑了!”
魔恪推开门,就见莫玄一副流氓样,把满面通红的戎越,堵在墙角里。
魔恪咳了一声,戎越立刻推开莫玄,红着脸逃出了屋里。莫玄笑的肚子疼,哎哟哎哟的坐回椅子上揉肚子。
“你方才欺男霸女的样子,倒有几分魔界少主的气势。”魔恪真心实意的夸赞。
莫玄则撇撇嘴:“欺男霸女也不选他啊!忒没意思!”
魔恪笑了笑:“昨夜情况如何?”
“原本感应到有动静的。”莫玄一脸愁苦,“化形让我灵力大减,我只能恢复过来再找,可等我们赶到,冰蟾却什么也感应不出来。”
魔恪沉着脸,莫玄继续说:“如果没有感应错,那就是那东西速度太快,我把冰蟾放在了那个小院里,如果有什么动静我能及时收到。”
魔恪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换个模样下去吃饭。”
莫玄答应一声,魔恪转身去了自己的屋里。
日上三竿,楼下大堂吃午饭的人都少了,孤月华却还在睡,莫玄和戎越都有些担心,魔恪怕他惊醒,也不敢为他诊脉,三人只好在楼下坐着等。
终于等正午的太阳挪了位,孤月华才打着哈欠臭着脸,从楼上下来。
莫玄已经变回了圆柔可爱的娃娃模样,戎越却还是红着耳朵,坐的离他远远的。
孤月华忿忿的踢了下凳子,万分暴躁的坐下来。魔恪和莫玄对视一眼,全然不知一个睡到中午的人,有什么资格生起床气。
孤月华坐下来:“睡好了,晚上出门查一查。”
“师尊你睡了好久啊!”莫玄奶声奶气的说。
孤月华烦躁:“还不因为你个小兔崽子!”
这段时间孤月华一直做噩梦,梦里不是被鞭子打,就是被剑刺,昨夜的噩梦更是变本加厉。
他梦里自己还是在碎魂柱上,依旧是那个黑衣白发的男人,他用长鞭抽打着自己。
带着倒钩鞭子,路过的地方留下入骨的痕迹,那人抽了他很久,孤月华已经痛到麻木了。
就在孤月华以为一切都结束,自己可以缓口气的时候,那个男人走到自己眼前,诡异的笑着,对孤月华抬起手,手心按上他的额头。
孤月华心中忐忑,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幺蛾子。还没等他捋清楚,便感受到袭来的疼痛。
疼,说不出的疼。
像是每块骨头都被锤子敲打,像是每寸血管都被人撕扯,更像是脑中有尖锐的锥子,在不停的搅动。
魔界的魇灵术。
孤月华想叫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那男人笑的越发诡异,他森然开口:“月华宗师果真硬气。”
“我一点都不硬气!!我很疼啊!!!”孤月华想说话,但就是发不出声。
原本以为会逐渐适应的疼痛,却在无时无刻不变换着地方,孤月华被折磨的神情恍惚,痛苦不堪。
此番一梦,却也让孤月华想起这张脸为何眼熟,这男人的眉眼间,与莫玄有八分的相像。
这分明就是长大之后的莫玄!
听完孤月华的讲述,魔恪与莫玄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孤月华继续讷讷道:“莫玄啊,你以后可得看在我对你不错的份上,放我一马,千万不要用魇灵术对我啊!”
戎越闻言,不悦的瞪了莫玄一眼,莫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发问:“师尊……您还梦见什么了?”
孤月华撑着下巴:“我还梦见,你把我关在第二宗,逼着连益博给我讲课。”
三人的眼神越发疑惑,只听他继续说:“我困得不行,你还让人掰着我的眼睛!不准我睡觉!逼着我听课!那么无聊的课,听得我生不如死啊!”
三人齐齐沉默,果然还是老样子啊……
天色渐晚,几人正商量着对策,莫玄忽然眉头一皱,魔恪敏锐的察觉到他不对劲,莫玄转头对戎越说:“听说今日有灯会,我们出去看灯!”
戎越一愣,于是魔恪转头对孤月华说:“总归现在没动静,让他们小孩儿去逛逛,我们回去喝两杯?”
孤月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天黑了,不用出门去调查?”
魔恪起身拉起他的手:“有动静自然会知道,走吧!”
魔恪不动声色的瞥了莫玄一眼,两个孩子在楼下目送他们上楼。
“冰蟾有动静。”莫玄轻声对戎越说,“走。”
二人出门来,莫玄依旧化为黑衣长发青年模样,戎越神情莫测的跟在他身后,白天两人查了那户人家的情况,那小院人家一家四口,莫玄的冰蟾方才忽然躁动。
走到一半,莫玄眉头一紧:“冰蟾没动静了!”
戎越立刻紧张起来,和莫玄一起向小院奔去。
戎越抬脚踹开小院的门,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莫玄呛得咳嗽一声,二人并肩走了进去。
院中是死掉的冰蟾,地上满是血迹,屋里只有一点烛火,透窗而出。二人手持兵器,谨慎的推开屋门,眼前的惨状惊呆了两个人。
地上墙上全是掺着碎肉的血迹,床榻上已经被鲜血浸透,血顺着床沿在地上汇成水洼。
床榻之上,是两具挂着血肉的骨架,看身形是两个孩子,床边的地上是一具成人的骨架,看散落的衣服应该是母亲,父亲的尸骨零落在地上,有被撕扯过的痕迹。
“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戎越被这情况吓到。
莫玄摇摇头,神情严肃:“那东西跑了。”
戎越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地上血迹里有足印,看上去这魔兽体型不大。”
莫玄跟着血迹查到院里,地上的血迹不少却是细小众多:“数量却不少。”
地上血迹多却杂乱,看不出它们从哪里离开,院中光亮有限,二人也查不出什么,只好先回到客栈,把情况告知魔恪和孤月华。
客栈屋顶,魔恪和孤月华边赏月边饮酒。
“毕竟还有事情没解决,我们就在这喝酒,不太好吧?”孤月华惴惴不安。
魔恪安抚他:“昨夜时莫玄和戎越已经出门查过了,他们找到了那户人家,昨天夜里没有异常。”
孤月华皱眉:“你陪他们一起去的?”
魔恪摇了摇头,孤月华大惊:“你怎么能让两个孩子去啊!”
魔恪不接话,饮了口酒问他:“你还记得之前的事吗?”
孤月华奇怪:“之前什么事?”
“你是怎么进的松鸣剑派?师从哪位?家世如何?”
魔恪一通问,弄得孤月华有些愣:“我记得啊,我是孤儿,被松鸣剑祖收留和他学习,剑祖当时还没有建立松鸣剑派,我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魔恪接着问:“那你还记得第一宗的宗主是谁吗?”
“武宗?”孤月华奇怪,“武宗有宗主?”
魔恪眉头一皱:“松鸣剑派其他两宗都有宗主,你就不奇怪武宗为何只有宗代弟子?”
孤月华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啊。”
旋即警惕的问魔恪:“你打听那么清楚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魔恪看他的样子,摇了摇头:“随口聊天,发现你身为松鸣剑派的大宗师,可真是半点不操心。”
孤月华噎了一下:“有师兄师弟在,也用不到我啊!”
魔恪顿了顿:“你还记得,百年前的神魔大战吗?”
孤月华看了他一眼:“这个不是人人皆知吗?百年前你们魔界的魔尊,发了疯一样的要一统三界,结果搞出一堆魔兽弄得人界,修真界民不聊生。”
“那你还记得那位魔尊,下场如何吗?”魔恪问。
孤月华想了想:“听说是被封印了。”
魔恪皱眉:“听说?”
“对啊!”孤月华说,“人界的孩子都知道啊!”
魔恪看着他,神情有些复杂,孤月华眯起眼睛:“你今天怎么那么奇怪?问我这些做什么?”
魔恪摇了摇头,看了看天色对他说:“夜深了,你该去睡了。”
“两个小鬼还没回来?”孤月华哈欠着问。
魔恪说:“我留下等他们,你先休息。”
孤月华揉了揉眼:“我给你留点地儿,咱俩晚上挤挤。”
然后跳下屋顶回了房间。
戎越和莫玄刚到门口,魔恪便在房顶招呼他们,二人翻身上了屋顶,和魔恪说了今夜小院的情况。
魔恪晃着手中酒壶,沉思着道:“这东西有古怪。”
莫玄回答他:“魔兽的事情我不清楚,就想着回来告诉你。”
魔恪让他们回去休息,他要回趟魔界。
莫玄下去吩咐了客栈送来洗澡水,戎越一进屋就见他背对着自己脱衣服。
“你!!你做什么?!”戎越声音里充满了惊恐。
莫玄疑惑着回头:“我能做什么?洗澡睡觉啊。”
戎越结巴着:“你……你……”
莫玄坦胸露背的模样,让戎越觉得自己的脸渐渐烧红。莫玄见状更觉有趣,他压低着嗓子说:“戎越师哥,要不要和我一起洗呀?”
戎越激灵了一下,莫玄边说着,便逼近戎越:“虽说你入门早,可你年岁不比我,不如,你叫我一声‘玄哥哥’来听听?”
戎越红着脸,结巴着说道:“你!你成何体统!”
然后慌张的拉开门跑了出去,留下莫玄在屋里,弯下身子放声大笑。
第13章 西山镇(下)
北境的战乱已经结束,阿陆将军已经顺利接任了北境之王的位置。
近日发生的事情,件件都指向落魂井里的那位,魔恪回到魔界,第一时间召回了阿陆,和他说了西山镇的情况。
百年前的战争,阿陆负责魔兽的调配,后期跟了魔恪之后,便是围剿魔兽的主力军。
听了他的描述后,阿陆皱眉道:“听你的说法,那东西像是犽獵。”
犽獵这种东西体型和兔子一般,喜食肉,齿有毒,胆子虽小可繁殖能力强大。
当年雪魔慠围了人间一座城,用城里百姓的血肉之躯,豢养了众多魔兽,其中不乏犽獵,狄虎之类的凶兽,这些东西本不以人为食,经过训教后,才开始攻击人。犽獵这种东西体格小,又经过训教不怕人,修仙界修士个个广袖长衫,这东西说钻进去就钻进去了,因此在神魔大战的时候,伤了不少修仙界的修士,幸而这东西的解毒剂比较容易找到,且怕火,所以灭起来相对容易。
魔恪暗道不好:“如此说来,这种东西一出现数量便不会少,那西山镇岂不是危险了!”
阿陆立刻说:“我带人去除了。”
魔恪摇摇头:“如今的情况,若有魔界士兵出现,会惊动各大仙门,有我和孤月华在,应该出不了乱子。”
天亮起来,孤月华终于没有赖床,魔恪带着孩子们在楼下吃饭,孤月华依旧臭着脸下了楼,在桌前落座,孤月华和戎越二人皆是挂着黑眼圈。
魔恪疑惑:“你们这是?”
戎越昨夜在院子里呆了一夜,孤月华又做了一夜噩梦。
孤月华苦着脸:“这噩梦真是越来越邪性了!”
孤月华说自己已经做了好几个月噩梦,再这么下去快疯了。魔恪这才知道,他瘦下来的缘由是因为睡不好,于是越发的心疼。
孤月华愤愤的看着啃包子的莫玄,肉嘟嘟的脸颊,水灵灵的眼睛,他转头对魔恪说:“我舍不得打,你帮我揍他!”
莫玄叼着包子呆住:“……”
魔恪笑着:“别闹了,昨夜魔兽出现的人家出事了,吃好了去看看。”
四人来到小院,见到屋里的情况,孤月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魔恪面色一凝,这样的情况,虽说神魔之战时他已经见惯,但眼前的惨状,还是让他心惊。
孤月华在院里,用月灵剑挑起地上的冰蟾,忍不住撇了撇嘴:“丑了吧唧的大蟾蜍,一看就是魔界的东西!”
一旁路过的莫玄,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孤月华一愣,赶紧问魔恪:“这蟾蜍该不会是莫玄的吧?”
魔恪不说话只看着他,孤月华大惊:“这种高阶的魔物都有!他果然偷偷在学魔族的法术,我就知道他今后一定是魔界的人!”
魔恪无奈:“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身边看这个魔界魔君,为什么还要偷偷学!”
孤月华恍然大悟,转念一想又很不满的说:“既然这样,你干脆把莫玄带回魔界算了!省得我每天提心吊胆!”
魔恪挑了挑眉说:“因为某人提心吊胆的样子,很有趣!”
孤月华:“……”
“月华宗师!你快来!”戎越的声音传来。
魔恪施施然踱着步,向他们走过去,孤月华在他身后,捏了捏拳头,默默告诉自己:这是魔尊,自己以后还要仰仗他,不能翻脸不能翻脸……
二人在水井边找到他们,戎越招呼他们过来:“井壁内侧有血迹!”
石砌的水井壁上,有些细小爪痕,其上有丝丝血迹,看来那些魔兽,就是通过水井进来的。
戎越思衬着说道:“昨日白天,我去了之前几处查看,并非户户都有水井,不过这几处都是靠近城墙的房子,我怀疑这东西是从城外进来的。”
“那就去城外查查看!”孤月华伸手把伸着脑袋往井里看的莫玄抱起来,拍了拍他的头训斥,“凑那么近做什么!再掉下去!”
然后招呼戎越跟上,就往门口走去。莫玄趴在他肩头,眼神十分无辜的看着魔恪,魔尊大人眼中杀意波动,一旁的戎越,用眼神在二人之间逡巡着,并不是很懂他们什么意思。
跟着痕迹一路出了城,地上的痕迹渐渐散乱起来,孤月华停住:“不见了。”
魔恪言说:“这东西是吃肉的,查查哪里血腥气最重就是哪里了。”
言罢闭上眼睛感应了一番:“在北面。”
“狗鼻子啊……”孤月华悄声说了一句,魔恪眼神危险的斜了他一眼,孤月华连忙闭嘴陪笑。
在魔尊大人超神的鼻子带领下,众人找到一座古墓,还不等他们靠前,就被冲天的臭气呛的想吐。
孤月华干呕一下:“我的天!臭死了!”
戎越和莫玄也捂住了口鼻,魔恪面色阴沉:“就是这里了。”
草丛中有骚动,孤月华闪身一躲,避开了扑过来的犽獵,兔子般大小,却有蟾蜍一样的皮肤,呲起满口的獠牙,看上去恶心的很。
月灵剑出鞘,眼前的犽獵并不害怕,反而扑了上来,一想到眼前的坟冢里,可能乌央乌央全是这玩意,孤月华就忍不住打个摆子,他将怀中的莫玄扔给戎越,顺手把戎越推开,一剑斩向那怪物。
在莫玄和戎越大眼瞪小眼之际,一旁的草丛中,冲出一人,向莫玄攻来。
戎越单手抱住莫玄,另一手挡开那人的攻击,却不料来人力气很大,一掌将他二人,震的向后摔去。见人倒地,那人手中大刀又向他们砍来。
侧方飞来一道长鞭,缠住刀身将杀招挡开,魔恪看着来人:“居然是你。”
孤月华反手刺向那人,那人弃刀闪开,落在古墓石碑前,冷笑着开口:“不错,就是我。”
来人是阿陆身边的一个手下,曾经雪魔慠手下雪魔军的将军,当年大战之后归降了阿陆将军。
魔恪质问道:“你同阿陆一起去北境,想来北境王的魔兽,就是出自你之手了。”
孤月华眉头一皱,在这紧张的气氛里,生出了一个疑问,他悄声问莫玄:“你知道阿陆是谁吗?”
莫玄刚想解释,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不知道啊。”
孤月华趁机说教:“你看!你这就不对了,既然以后是要称霸魔界的,怎么能连基本情况都搞不清楚呢!”
剑拔弩张,随时开打的气氛里,他还有心思打岔!莫玄和戎越真是服了这个人了!
那边不等那人说话,魔恪炎蟒鞭出手,一鞭子将人抽起,狠狠撞在墓碑上,他轻蔑的对那人说:“我不想知道你的缘由,你只要知道自己今日会死在这里就够了。”
那人趴在地上吐血,然后哈哈大笑着,他越过魔恪,眼睛看向孤月华,开口说道:“月华宗师可还记得梦里的事?”
听他的话,众人皆是一愣,那人继续说:“不要着急,月华宗师马上就能体会到比你梦里更可怕的场景!”
说完他大笑着,一掌拍开古墓的封土,无数的犽獵,裹着熏天的臭气,从裂缝中钻了出来。
方才还言辞凿凿的人,转眼被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几人急忙后退,孤月华冲着戎越喊到:“御剑!”
戎越立刻飞剑出鞘,抱着莫玄悬在空中。
脚下是不断涌出的犽獵,不远处就是熙熙攘攘的西山镇,孤月华和魔恪尽力斩杀着魔兽,训练有素的犽獵不仅凶残,而且颇有技巧,挑着衣袖宽大的孤月华攻击。孤月华本就恶心这玩意,如今被他们围攻更是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
“师尊!”莫玄大声喊着:“它们往西山镇去了!”
经过训练的魔兽,才会知道城里有食物,原先以为之前的犽獵,都是偷偷溜进城的,现在看来,根本是有人故意放出去,好回来跟坟冢里的同伴传信,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坟冢开启,犽獵进城肆虐。
魔恪听到喊声,即刻运法力于掌心,用力击向地面,眼见的一道结界从他手下开始,将潮水般的犽獵围在其中。
孤月华抽空对戎越喊道:“快点出去!”
莫玄解开发带打算冲下去,被戎越一把拉住,戎越对他摇摇头,戎越对孤月华喊着:“月华宗师你们小心,我和莫玄去外面守着结界。”
落地之后,莫玄甩开戎越的手:“你拦我做什么?”
戎越看着他:“现在这个情况,师尊还不知道能不能应付,不要让他分心!”
莫玄自认理亏,撇了撇嘴,丢下一句:“我去四处看看。”
结界中的犽獵一波接一波,杀之不尽灭之不完,孤月华额前渗出汗来:“这东西怎么灭不完啊!”
魔恪抽落一队扑过来的犽獵回他:“这东西公母一对就能生上百只,这里面还不知有的多少只呢!”
话音未落,就见结界之上一阵颤动,魔恪放下鞭子,开始用法术攻击,然而犽獵非但不怕,反而在冰雪中怡然自得,远远传来戎越的声音:“魔尊!它们在攻击结界!这边已经开始有裂痕了!”
魔恪眉头紧锁,甩掉一只纠缠的犽獵,就要去修补结界。孤月华拉住他,神情严肃的对他说:“这些犽獵经过训练,突破结界是早晚的事,为今之计是,必须在结界破碎之前将其诛杀!”
魔恪看不出什么情绪,在等他继续说,孤月华举起月零剑,在自己的掌心划过,对魔恪说道:“离开结界!”
一刹那间,染血的月灵剑光华大盛,魔恪尚未反应,便被那剑华刺的睁不开眼,孤月华反手一送,将人推出结界,结界之外的戎越接住魔恪,三人看着结界里的境况,震撼的立在当场。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存稿了!!!心好慌!!!
第14章 封印
结界之中,月灵剑被孤月华的血彻底唤醒,银光乍现透着森冷杀意。胆小的犽獵已经匍匐下来瑟瑟发抖着,多数暴躁的犽獵被激怒,更加凶狠的往孤月华扑来。
月灵的剑气拢着他,光芒为他建起一座屏障,忽见月灵升至半空,一剑化千,千而化万,无数剑影在结界里穿梭斩杀。月灵的光华崩裂了魔恪的结界,灵力呼啸流出,在场的魔族无不觉得压抑,魔恪眉心微蹙,莫玄更是低头咳出一口鲜血,方才吐了胸口的浊气。
待到光芒暗下去,眼前是犽獵被绞碎的尸体,魔恪不管不顾的冲进腥臭的血肉堆里。
那古墓被孤月华炸出个深坑,坑里堆满了破碎的犽獵,孤月华握着月灵,倒在翻出的封土上,灰白的衣服染成了红色。
“师尊!”两个孩子哭着扑过去。
魔恪将人抱在怀里,试了试脉搏:“别哭了,只是昏过去了。”
戎越抹了抹眼睛:“你们先把师尊送回去,我去查查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魔恪抱着人大步流星冲进客栈,莫玄连忙吩咐老板送桶洗澡水来。
他回到房间,魔恪正在给孤月华脱衣服,层层叠叠的纱衣看着好看,如今却成了累赘,莫玄沉默的看这和衣带打架的魔恪,小心开口:“还是我来吧?”
魔恪手下一顿,继而猛的发力,只听“呲”的一声,莫玄牙一酸。还不等他说话,撕破的衣服,血淋淋的扔过来,莫玄嫌弃躲开。
看着衣服越来越少的孤月华,莫玄咳了一声:“我还是出去看着水吧。”
魔恪把人裹进被中,外面响起敲门声:“客官!您要的水来了!”
魔恪放下帘子,让小二把水放在屏风后面,他细心的试了试水温,才把孤月华抱进水中。
他摘掉孤月华的发冠,将他的长发浸在水中,用皂粉细细搓揉着,布巾淋着水擦向孤月华的侧脸,一寸寸仔细的为他清洗。
魔恪换了两次水,才把孤月华洗干净,他扔掉床上的被子,从柜子里取出新的,把赤条条的人擦干水,放回床上。
孤月华一身水汽睡得安稳,魔恪用拇指蹭了蹭他的脸颊。
明明不想要出山,却为了保护弟子,自愿走出松鸣山;明明恶心犽獵,却愿意挺身冒险,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不论何时,他都在难为自己,只要能成事,自己的意愿从来不在考虑中,逞强的让人心疼。
沿着孤月华消瘦的侧脸,抚上他格外突出的锁骨,心中酸涩无比。
魔恪点了点他粉润的薄唇,附身贴上去,亲吻之间用牙齿轻咬一下,笑着叹道:“蠢……”随后替他掖了掖被角,转身出了房门。
魔恪一推开隔壁的门,就见桌边坐着洛逸仙,正悠然自得的饮茶,一旁的戎越和莫玄,正垂手而立伺候着。
一见魔恪进来,洛逸仙扔了个白眼过去,口气不善的问:“他怎么样了?”
魔恪坐到他对面:“还睡着,没什么事。你怎么来了?”
洛逸仙瞪他:“月灵剑闹出那么大动静,掌门师兄要留守门派,只能我来看看了。”
洛逸仙赶到城外,正遇见戎越在找有没有漏网的犽獵,幸而月灵剑霸道,所有的犽獵都被月灵剑尽数绞碎。
地上一片血肉模糊,洛逸仙头皮直发麻,他飞身落在一棵树上,听戎越仰着头跟他汇报情况,眼前的惨状,洛逸仙心下已经了然了。之后洛逸仙与戎越又将周围仔细搜查了一遍,这才回了客栈。
“来人是从前是魔慠的部下,之后归降了我。”魔恪说着,“他跟着我手下的将军去了北境,北境的魔兽就是他在作祟,如今的犽獵也是他豢养的。”
洛逸仙瞳孔紧缩,“他想学当年的魔慠屠城养兽!他想做什么?”
魔恪思索着说:“他该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背后应该还有人。”
洛逸仙面色阴沉。
魔恪顿了顿,开口说:“他背后的人,应该是落魂井里的那位。”
“落魂井?”洛逸仙疑惑。
魔恪告诉他:“落魂井的封印有裂痕。”
“什么?!”洛逸仙惊叫,“你怎么不早说?!”
魔恪沉默着不说话,洛逸仙急躁的踱步:“这么大的事情是你能瞒得住的吗!”
“我已经加强了守卫。”魔恪试图解释。
“加守卫有什么用!”洛逸仙依旧暴躁,“一旦封印破了你的守卫第一个就得死!”
他转头对戎越说:“照顾好你师尊!”
然后匆忙出门,回去和连益博商量对策。
莫玄和戎越忧心的看着魔恪,魔恪回头交代莫玄:“我回魔界一趟,待你师尊醒了,便尽快回去。”
莫玄乖巧点头:“知道了。”
二位长辈都已经离开,戎越开口问道:“魔界封印是什么?”
莫玄神色凛然:“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戎越留下来收拾行李,莫玄去了隔壁,他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就看见孤月华穿着中衣坐在床上发愣。
“师尊醒啦!”莫玄笑眯眯的说。
孤月华依旧发呆不说话,莫玄走上前,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师尊?”
孤月华还是发呆不说话。
方才他正昏着魔恪为他清洗,虽说他动作已经尽量的小心,不过伺候别人的活从来没做过,他能干的多精细?
洗头时拽掉了孤月华的头发,洗脸时淋了孤月华一耳朵的水,更别提中间换水时,把人抱出来又放回去的折腾。
孤月华被他拽头发的时候就醒了,本想求他放过,他自己可以来。
不过一想,现在魔恪正忙活的起劲,要是自己忽然醒过来,他一定觉得面子上下不来,万一一气之下不给自己做靠山了怎么办?
于是孤月华老实的假装自己还昏着,,任由魔恪折腾。
好不容易等魔恪忙好,自己能踏实躺在床上,孤月华正要睁眼,便觉得一只手在抚摸自己,从面颊到脖颈,还在锁骨上逡巡了一会,忽然嘴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接着是牙齿轻柔的啃咬。
孤月华如遭雷击,现在他就是想醒也不能醒了。
等耳边传来门响,孤月华呼的一声坐起来,哆嗦着摸了摸嘴唇,脑中一团浆糊,弄不清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孤月华一直呆坐着,直到莫玄从隔壁进来。
孤月华这般模样,像极了失魂的状态,莫玄慌乱起来,惊声叫着:“师尊!!”
孤月华吓得一个激灵:“怎么了?”
莫玄:“……”
孤月华捂着胸膛:“那么大声做什么,吓死人了!”
莫玄懊恼的捶床,孤月华眼角抽搐,搞不懂小孩儿忽然发什么疯。
莫玄恶狠狠的扑上来,抓住他的衣襟:“没事为什么不理我!”
娃娃脸凶巴巴的,非但不可怕,反倒可爱不少。孤月华捏住他的脸,笑嘻嘻的说:“那么大脾气呀!”
莫玄拍掉他的手,给了他一个白眼。
孤月华看了看他身后,不自在的咳了一声:“那个……魔……魔恪呢?”
莫玄正生气,口气不善道:“刚才洛师叔来了,他们说魔界的什么什么封印出了事,他去魔界看情况去了。”
孤月华皱眉:“封印?什么封印?”
“说是什么落魂井。”莫玄没好气的说。
心脏突突地忽然加速,孤月华猛的捂住胸口,刚还在生气的莫玄,急忙问:“师尊你怎么了?”
待心跳慢慢平复,孤月华摇了摇头,然后撇了撇嘴:“他怎么还认识洛逸仙?我就知道魔恪有问题,我看整个松鸣剑派都被他收买了!”
那边戎越过来敲门:“月华宗师,行李收拾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孤月华疑惑的看了一眼莫玄,他依旧气哼哼:“事都办完了,当然是回家啊!”
孤月华粲然一笑:“对对对!回家回家!”
魔界落魂井
阿陆安排了人留守北疆,自己顶替了守卫的职责,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
见魔恪回来他问道:“犽獵解决了?”
魔恪反问道:“封印怎么样?”
“目前都如常。”
魔恪沉着脸不说话,院子外面下人通传:“尊主,有人求见。”
魔恪猜到来人是谁,瞥了一眼阿陆,见他背对着门盯着封印,便朗声回道:“请进来。”
进门的二人衣袂飘飘,白衣舒袖,正是连益博和洛逸仙。
连益博笑着拱手:“魔尊。”
“连掌门客气了。”魔恪冲他回礼。
洛逸仙一脸不爽:“瞎客气什么!封印怎么样了?”
魔恪见阿陆身形一震,一脸不可置信,魔恪摇摇头回答他:“目前尚好。”
洛逸仙不耐烦走过来,对挡在自己面前的阿陆说:“麻烦让让。”
阿陆立刻闪开,背对着洛逸仙站定,他声音发颤道:“属……属下告退!”
便急忙忙跑出了小院,洛逸仙闻声一顿,回头看着那魁梧的背影,最后带着一脑袋疑惑看向魔恪,魔恪耸耸肩:“洛宗主有事?”
洛逸仙疑惑:“他是什么人?”
魔恪看了眼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着说:“魔界的北境王,原先是我的手下。”
“这声音……”洛逸仙喃喃着,接着他摇摇头,自顾自的说,“不会的,他怎么会在这呢。”
魔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洛逸仙这才伸出手,去检查封印的情况。
“破损有三处,能不能修复还不知道。”洛逸仙皱眉,“我只懂医术,修复封印这事我来不了,只能你和师兄试试了。”
魔恪摇了摇头:“我试过,魔力修不了反而会引起震动。”
连益博走上来:“我试试吧,我力竭的时候洛师弟帮一把就行。”
眼下之际必须尽快修复,这才过去月余,裂痕便多了两处,若是再不加固早晚是会出大事的。
连益博手贴于封印之上,双目闭合开始尝试修复封印,洛逸仙神情严肃守在一旁,果然不多一会,连益博便有了力竭之状,洛逸仙急忙提气运功,为他助力。
时间不过半个时辰,二人便被暴涨的封印弹开,洛逸仙撞在华表之上,吐出一口血来。
第15章 反派出现了
连益博连忙扶起洛逸仙,就着他的手站起身,洛逸仙咬牙切齿道:“这什么玩意封印!”
魔恪道:“我原本以为是魔力所致不能修复,看来当年封印之时,他就已经下了禁制,担心会有人破坏。”
洛逸仙用袖子,用力擦掉嘴边的血迹:“我这就回去揍他一顿出气!”
连益博忙把人拦住,他可是真的会回去揍人的。
魔恪问:“现在该怎么办?一月前裂痕还只有一处,如今不过月余便多了两处,这样下去封印撑不了多久。”
连益博详细问着:“按魔尊的说法,魔兽之事先于封印之变?”
“说不准。”魔恪回答:“之前的守卫最多在门口守着,若非当时一个守卫喝多了闯进来,也不会发现裂痕的事。”
连益博沉吟片刻:“此时非同小可,还是要让修真界所有人都知道,早早做好防备才是。”
“那就劳烦连掌门了。”魔恪说着,亲自送他二人出了门。
魔恪瞄了眼角落,叫住了洛逸仙:“洛宗主!”
洛逸仙臭着一张脸回头没好气的说:“何事?”
“无事。”眼见着洛宗主脑袋顶上火苗直蹿,魔恪这才问,“你方才的伤,不要紧吧?”
这人今天怎么关心起自己了,洛逸仙奇怪的看着他:“还好,不要紧。”
魔恪笑了笑:“那就好,洛宗主保重身体。”
连益博看着他二人的互动,不动神色的往角落看了一眼,魔恪见他的样子,便说:“我送二位出境,正好有些事要和连掌门商量。”
说话间魔恪送他二人来到边境,分别之际魔恪对连益博说:“若是修真界各家能解决此事,还请掌门不要惊动他。”
连益博笑笑:“魔尊担心的那人,是我师弟,是松鸣剑派的宗师,我自然是要护着他的。”
洛逸仙走出很远,不耐烦的盯着聊天的两个人,连益博看他一眼,低声对魔恪说:“暗中的人是魔尊手下吧,他和洛师弟有何渊源吗?”
魔恪笑着回他:“这恐怕得等洛宗主自己去问了,不过他没有恶意,连掌门请放心。”
“走不走啊!”洛逸仙嚷嚷,连益博摇摇头与魔恪告辞。
目送二人走远,魔恪朗声道:“人都走了,出来吧!”
果然身后有窸窣之声,魔恪笑骂:“你就这点出息!”
身后之人笑声娇俏的开口:“魔尊大人这么说,奴家可是要伤心的!”
魔恪转头便见一个女子站在那处,穿的甚是清凉,浑身上下也就几条布遮住隐私的部位,身形妖娆,相貌不俗,魔恪不禁皱眉。
那女子掩唇轻笑:“魔尊为何如此看我,奴家不过是个仰慕魔尊的女人罢了。”
魔恪的眼神戒备疏离,那女子面上哀怨,嗔怪的说:“魔尊大人是嫌弃小女子吗?”
“知道魔界为何没人催我立后,也没人敢塞女人给我吗?”魔恪问她。
那女子满面天真:“奴家还真不知,不如魔尊大人跟我说说?”
魔恪步步逼近那女子:“因为,整个魔界无人不知,魔尊大人有个藏在心里,爱而不得的人。”
说完一掌拍向那女子,女子动作迅速,闪身躲过他的攻击,她嘟起朱唇,我见犹怜的模样:“既然爱而不得,魔尊大人为何不同奴家试试呢?”
这女人出现的时间与理由都太蹊跷,魔恪杀心渐起,那女人倒会洞察人心,见他眼神不善,便对他笑笑:“魔尊大人不喜欢奴家便罢了,怎么还要杀了奴家不成?”
女子妩媚的笑着,炎蟒鞭甩出,那女子也不闪躲,眼见鞭子穿过她的身体,女子笑着说:“魔尊杀了我可不要后悔呀。”
说完便如同一阵青烟,消散在原地。
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魔恪莫名其妙。回到魔宫,便见阿陆坐在殿前的台阶上发呆,魔恪走过去踹他一脚,阿陆立刻起身:“魔尊。”
“你没跟去送人?”魔恪问。
阿陆摇了摇头:“我在院子外面看他们走了,就回来了。”
魔恪忍不住骂到:“熊样!”
阿陆叹了口气:“我能怎么办,我是入了魔的,他是修了仙的,我又哪里敢见他。”
“若是百年之前你这么说,倒的确是个难题,如今的形式这倒也算不上问题。”魔恪告诉他。
“那是,您一个魔尊恨不得天天住在松鸣山,想必他们都习惯了。”阿陆凉凉的呛他。
魔恪抬脚就要踹,阿陆连忙躲开,见他的模样,魔恪忍不住叹气:“你当真不去见他?”
阿陆垂着头道,“还是算了,我不想看到他失望的样子。”
魔恪眼神鄙夷,阿陆见他的样子就烦,摆摆手丢下一句走了,转身回了小院。
连益博广发书信给各家各派说明了封印的事,众家决定齐聚松鸣山,商讨办法。
这日各派掌门,各家家主纷纷来到松鸣山,小小的仙门剑派前所未有的热闹。
议事厅里,众人皆是一脸严肃,连益博轻咳一声:“封印之事非同小可,我与洛师弟也前去查看过,也尝试过修复,但都不得其法。”
洛逸仙接着他的话头道:“如今请大家来,一是商议如何修复封印,二就是希望各门派世家,加强防御,以防不测。”
“二位宗师师承松鸣剑祖,与那封印的法力也是一脉相承,二位都不能修复那封印,这恐怕我们也很难有办法。”说话的是华山剑派掌门,他说的话不无道理,连益博和洛逸仙也只能默认。
“其实。”一个小剑派的掌门开了口,“那封印百年里都十分牢固,若是重新设封印倒不一定就比现在的封印更好,如今不妨请当年设下封印的宗师去趟魔界,将那封印重新加固?”
连益博默不作声,洛逸仙也皱着眉头没有表态。
此时有门派趁机说道:“是啊是啊,既然这封印安定了百年,不如这回就请月华宗师出山,去将封印加固吧!”
“不成!”连益博厉声打断,“月华师弟旧伤未愈,他现在法力不及之前,修复封印他做不了。”
一向温吞的连益博难得如此决绝,众人也不好强求,一时间大厅中气氛凝结,都没了声响。
首位之上,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说道:“好了,现下封印不过是有了裂痕,倒也不一定就会崩塌,众家还是先回去,安排加强防御才是正事!”
首位坐着武当剑派明阳道人,当年松鸣剑派创始人松鸣剑祖便是师出武当,松鸣剑派一直对武当礼遇有加,此番来的明阳道人,更是剑祖的师兄。
武当山是道家圣地,武当剑派在修真界说话向来有分量,听他一言,众家纷纷表示这就回去加强守卫,定要保护好百姓和弟子们。
各家都告辞离开,明阳道人留了下来,连益博和洛逸仙上前恭敬拜礼:“明阳师伯。”
他点了点头:“好了,不要多礼了。”
明阳道人问:“月华呢?怎么没见到他?”
连益博解释道:“松鸣剑派下辖的西山镇有魔兽作祟,月华师弟带着弟子去除祟了。”
明阳道人点点头:“上次来还是给你们送寒凌花,转眼已经过去快百年了。”
洛逸仙垂着头不说话,连益博笑着说:“是啊,我们也许久没有回去拜见师伯了。”
明阳道人呵呵笑着:“你们年轻人都有事情要做,拜见我这个老头儿做什么!”
说着,乐呵呵的看着洛逸仙道:“这些年洛洛这医仙的名号,老夫可是如雷贯耳啊!”
洛逸仙被他夸的红了脸:“师伯您还是不要取笑我了!您才是医仙呢!”
明阳道人捋了捋胡须:“唉!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我这个医仙该休息休息啦!”
洛逸仙笑了笑,明阳道人问:“方才益博说月华旧伤未愈,当年大战方结束武当也乱糟糟的,我送来寒凌花也没来及细问就匆匆离开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连益博告诉他:“当年向师伯求寒凌花,正是为了月华。”
连益博顿了顿,和洛逸仙对视一眼:“月华从魔界被救回来,我们发现他失落了一魂一魄。”
明阳道人面色凝重:“这是怎么回事?”
松鸣镇郊
莫玄一路上叨叨叨的说话,孤月华只觉得耳边围了一圈苍蝇,吵得他头昏眼花,回程途中戎越像是变了个人,不管莫玄怎么闹,他也不生气,莫玄故意和他捣乱,他也好脾气的忍下来了。
这下莫玄反而觉得没意思,转头去和孤月华闹,孤月华被他烦的生无可恋,甚至已经不惧怕往后小徒弟的报复,企图捏上他的嘴巴,挖个坑就地把人埋了。
“救命啊!”
女人的尖叫声把三人吓了一跳,远远见到个女子向他们奔来,戎越飞剑出鞘警戒着,却见那女人身后追来的是魔兽,孤月华手中月灵出鞘,将那追赶的魔兽杀死,女人扑在他面前跪拜叩首:“多谢仙人救命!多谢仙人!”
莫玄对戎越使了个眼色,戎越在孤月华出手之前,把那女人从地上拉起来。
“姑娘这是怎么了?”孤月华问。
那女人穿着粗布衣服,虽说不甚干净,相貌倒是不俗,只见她哭哭啼啼的说,自己父母病逝,她独自一人来松鸣镇投亲,奈何亲友不仁,竟然商量着要把她卖去青楼,她听见后就逃走了,谁知出了城自己也不认识路,迷迷糊糊到处乱走,遇到了魔兽。
“还好有仙人出手相救,不然奴家当真要命丧于此了。”说完嘤嘤的哭了起来。
莫玄狐疑的看着那女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初一见那女人便一身魔界的气息,可见到追赶她的魔兽,莫玄又分不清到底这魔界的气息是谁的。
第16章 反派总是助攻的……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孤月华问。
那姑娘嘤嘤着:“我不敢回城,若是被我那亲戚发现,定然会把我捉住的!”
戎越和莫玄对视一眼,心里暗道不好,果然孤月华纠结了一会说:“要不,你跟我回松鸣剑派吧?”
莫玄默默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
戎越:“月华宗师,这姑娘已经过了收徒的年纪了。”
莫玄跟着说:“是啊!各宗收徒限十岁以下,这姑娘年纪这么大了,怕是进不了门的。”
孤月华皱眉:“我也没想让她入门啊,进后厨帮个忙什么的总行吧!”
二人齐齐噎了一下,那女人倒是十分开心,听孤月华一说,立刻跪拜下来:“多谢仙人!奴家谢仙人!”
孤月华让她先起来,招呼一声戎越莫玄,带着那姑娘往松鸣剑派走去。
还没到山门,魔恪就在身后叫住了他们,孤月华听到他的声音顿时僵住,戎越恭敬行礼,莫玄默不作声瞥了眼那女人,魔恪走上来问:“这姑娘是怎么回事?”
戎越见他们都不说话,只好自己解释:“方才在山下我们救了她,她正好没处去,月华宗师正要带她去松鸣剑派安排进后厨。”
孤月华别过脸,闪躲着魔恪的眼神,魔恪全不在意的对戎越说:“魔界在松鸣镇有生意,我来安排她。”
那姑娘听说要去松鸣镇,急忙摇头:“不!我不要回去!”
说完扑上来拉住孤月华的袖子:“仙人救我!我不能回去!”
孤月华头一次顶撞魔恪:“这姑娘在松鸣镇有仇家,不能回去。”
魔恪眯起眼睛:“不能去松鸣镇还能去别的地方,总之不能去松鸣山。”
“凭什么!”孤月华语气生硬,“不过后厨帮工而已,魔尊管的太多了!”
魔尊?两个孩子被这称呼弄得一愣,平日他俩都直接称呼名字的,而且听起来师尊这口气不善啊。
孤月华的语气果然让魔恪非常不爽,魔恪越过孤月华,伸手把那姑娘拽了出来。
“你做什么!”孤月华怒斥着。
魔恪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孤月华一惊,继而伸手想要拉回那姑娘,魔恪拍开他伸来的手,拉着哭喊得姑娘往山下走去,孤月华正要追上去,莫玄立刻拦住他:“我去看看!戎越师哥你陪师尊先回去!”
拽着那女人走出孤月华的视线,魔恪毫不客气将人甩在地上,身后跟过来的莫玄看着地上哭嚎的女人,一时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小叔叔……”莫玄迟疑着。
地上的女人哭声减弱,只见她肩膀抖动,尖声大笑起来。
这番情形更是让莫玄疑惑,魔恪抬手就是一鞭子,那女人就地一滚站了起来。
“魔尊爱而不得的那位,可当真是位仙人啊!”那女人尖笑着,莫玄听得耳朵疼。
“我可以原谅你在魔界的放肆。”魔恪周身杀气四溢:“可你不该打他的主意。”
女人笑的妩媚:“我和魔尊说过,您是会后悔的。”
“离孤月华远点!”他声音喑哑森然,“否则不论你是谁,我都会让你死的很惨!”
那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魔尊大人能让我多惨呢?比孤月华的碎魂之痛还要惨吗?他那么怕疼的人,在碎魂柱上绑了三天,每时每刻都享受着深入魂灵的痛,那才叫惨呢不是吗?哈哈哈哈!”
莫玄心里咯噔一下,魔恪果然被激怒,炎蟒鞭虎虎生风向那女人挥去,莫玄满心的疑惑无人解答,只能在一旁观战。
那女人与魔恪过了几招,闪身后退站定,女人娇媚一笑:“魔尊大人下手可真狠!半点都不知道心疼人呢~”
魔恪呼吸急促,那女人笑着说:“若是那位再经历一遍碎魂,不知道您会不会心疼呢?”
“你找死!”
女人一动不动,任由炎蟒鞭落在身上,尖笑着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
“小叔叔!”莫玄冲上去拉住他,“怎么回事?”
沉浸在愤怒中的人并没有回答,他甩开莫玄的钳制,闪身往小院而去,莫玄急的直跺脚,连忙跟上。
看孤月华和魔恪的样子,戎越有些担心,他想要留在山腰小院陪孤月华可被他拒绝了,戎越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想到今天自己为那姑娘顶撞他,又想到魔恪的亲吻,孤月华脑子里乱糟糟。虽说是自己去魔界招惹的魔恪,可自己最多就是指望他做个靠山,他这是什么意思?拿自己随意亵玩吗?!
小院门被人一脚踹开,孤月华一转身便被魔恪抓住了衣襟
“你是做好人上瘾吗?!你知不知道她什么底细就敢留人!”魔恪厉声斥责。
孤月华拍开他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魔恪见他要走便更加火大,用力把人拽回来,孤月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终于孤月华爆发了:“你发什么疯!!”
“魔尊的手伸的也太长了吧!”孤月华冷着脸,“就算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身为松鸣剑派宗师,我留一个小厨娘也不可以吗?话说回来,魔尊管好魔界的事就好,松鸣剑派的事,什么时候也要劳驾魔尊操心了!”
担忧、愤怒、害怕、紧张……交杂的情绪折磨着魔恪,孤月华暴怒的口不择言同样惹恼了他。
魔恪语气渐冷:“现在让我不要管你,当初可是你主动来找的我。”
孤月华怒道:“是!当初是我先招惹的你,是我错了,以后你我还是不必再见了!”
魔恪怔住。
“带着莫玄离开,你我,不必再见了!”
不必再见了……百余年前,同样人,同样的话,同样的锥心刺骨,难以承受。
“你说不必见就不见吗?”魔恪握的掌心生疼,“你当我是什么人?可容你招之则来,挥之即去?”
孤月华别过脸不看他:“你是高高在上的魔界至尊,我不过是个不成器的修士,哪里敢对您招之则来,挥之即去。”
魔恪眼眸凝墨:“你……在跟我划界?”
孤月华梗着脖子:“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是我自以为是,往后你我不要再见了……”
“孤月华,”魔恪苦苦压抑,“我给你机会,把你的话收回去!”
“不必了!”孤月华说,“我不会收回去的!我是怂,是怕死,可我不是你的玩物!”
“玩物?”魔恪要被他气笑了。
孤月华反手拉起他的衣领:“难道不是吗?别以为你做的事没人知道!”
魔恪眉头一皱,语气笃定道:“你那时果然醒着。”
他态度这般的坦然,倒让孤月华慌了神,魔恪握住他的手,逼的他连连后退:“我一个魔界魔尊,陪你饮酒作乐,帮你教导徒弟,救你于危难,和你猎杀魔兽,这一切在你眼中,就是在玩弄你?”
后腰撞上石桌,孤月华退无可退,魔恪伸手撑在桌边,将他困在怀中,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心悦君兮;有个词,叫喜欢;有个字,叫爱……”
一字一句,字字句句,像是带着电的霹雳,一道道落在孤月华的心上。
什么意思?魔恪在说什么?每个字他都能听懂,但怎么连在一起,他就不明白了?
魔恪拦住他的腰,勾起唇角:“我亲你,不是在玩弄你。”
“孤月华,我心悦你,喜欢你,爱你。听懂了吗?”
“师尊!!”莫玄风风火火跑过来,进门就见二人叠在一起,好不亲热。
莫玄:“……”
“莫玄!”孤月华伸出手深情呼唤着。
“我还有事!!!”莫玄转身就跑,速度飞快,甚至还用了轻功。
你们俩亲热为什么在院子里!回屋不好吗?明明屋里还有床好不好!!
坏了小叔叔的好事,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活着!
大人都是什么癖好啊!!
孤月华挣扎着想要逃走,魔恪手下发力将人扣住:“去哪儿?”
“你……你……”孤月华瞪着眼睛结结巴巴。
魔恪见他一脸蠢样,笑着附身亲了下去。
莫玄蹲在山腰小径,果然远远见戎越提着食盒往这边走过来。莫玄扶额,他就知道这傻小子见到师尊心情不好,肯定会送点吃的逗他开心,这会那二位八成还在院子里,还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这要是被戎越看见,只怕山腰小院真的是要炸了!
“你蹲在这做什么?”戎越一脸奇怪。
莫玄站起来冲他嘻嘻一笑,戎越皱着眉头不想理他,莫玄突然伸手夺走他的食盒,飞快跑走。
戎越先是傻住,然后奋力追上去:“莫玄!你有病是不是!!!”
松林小院,耳畔松涛阵阵,眼前阳光耀目。
魔恪将脱力的人抱上石桌,右手扣住他的后颈,描摹着他每颗牙齿,勾住他躲闪的舌头,深深的亲吻下去。
阳光闪的孤月华睁不开眼,热烈的亲吻憋得他喘不上气,头昏眼花!眼花头昏!
魔恪随手拽下他的腰带,解开层叠的衣结,带着薄茧的手,擦过他的腰,抚过他的肋骨,抚向他的胸膛。
孤月华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抬手一掌拍开魔恪,红着脸骂了句:“下流!”
慌忙拢住被拆的七零八落的衣服,跑进了屋里,非常像个被非礼的黄花大闺女。
孤月华抵着门,急促喘息着,目光渐渐移到小腹以下,而后红着脸对着空中一顿拳脚,懊恼踹翻跟前的凳子,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住。
莫玄成功引开戎越,脸上多了个拳头印,手里捏着抢来的荷花酥,溜溜达达走进门。
魔恪单膝跪地,压着胸口吐血,地上扔着孤月华的白色腰带。
莫玄艰难的吞下点心:“这是……用强未遂?”
魔恪缓了片刻才起身,抬手擦去嘴边的血迹,眼神得意看着莫玄:“这是你师尊害羞的表现。”
莫玄:“……”
一边吐血,一边得意,你们到底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大人的世界那么复杂吗?!
莫玄转念一想,毕竟那位是个连切磋都不懂收敛的主,这害羞起来力气用大了,把人拍吐血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一想果然觉得好像更蠢了!
第17章 不讨厌怎么就是喜欢了
莫玄估摸着时间跑去敲门:“师尊?连师伯请你过去呐!”
半晌过去,孤月华才从屋里出来,见他换了身青玉色的衣服,整个人淡雅清素,真真是天人之姿,只是此刻这仙人脸色非常差。
孤月华面色铁青问:“什么事?”
莫玄摇摇头:“我不知道啊,刚才文宗弟子过来请的。”
孤月华整理整理衣服,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在家等着,我很快回来。”
“哦!”莫玄揉揉鼻子,目送他出门。
文宗文曲坛。
孤月华和明阳道人对面而坐,孤月华撇着嘴一脸怀疑,上下打量着明阳道人,这个不认识的老头儿是他师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记得?
孤月华冲洛逸仙勾勾手指,洛逸仙一脸嫌弃的侧过耳朵,只听他说:“这老头是个骗子吧?”
洛逸仙抬手就是一巴掌,孤月华捂着后脑:“干嘛!”
“哈哈哈!”明阳道人大笑道,“月华如今这个样子,倒是可爱不少!”
连益博苦着脸赔笑,明阳道人转头问孤月华:“你不认识我了?”
孤月华狐疑的看着他:“我得认识你吗?”
洛逸仙很想再给他一巴掌,明阳道人笑呵呵的说:“那倒也是不一定。”
孤月华对这陌生老头很排斥,正准备问问他到底是谁:“老头儿……”
“咳咳咳!!!”洛逸仙咳得惊天动地,连益博惊的连扇子掉在了地上也没反应,孤月华被他二人的反应惊呆了。
“哈哈哈哈!”明阳道人笑的非常开心。
最后在凝霜剑的威逼下,孤月华让明阳号了脉,号完脉还不忘嘲讽一下洛逸仙:“你不是医仙吗?怎么还让一个不知道哪来的老头儿给我诊脉,你这医仙假的吧?”
洛逸仙气的直哆嗦,碍于明阳道人的面子不好发作,孤月华见他今天不回嘴,于是越发的放肆。
连益博将明阳道人请至内间:“明阳师伯方才诊脉,可有什么收获?”
外间“碰”的一声巨响,明阳道人好奇的看过去,连益博苦笑。
明阳道人乐呵呵的劝他:“师弟活泼是好事呀,日子过得也不沉闷。”
“这日子,可太不沉闷了。”连益博一脸为难。
明阳道人笑着:“之前洛洛给他诊脉,可有说过什么?”
连益博正色回话:“从魔界被救回来,月华昏睡了很久,醒来之后痴傻呆滞不知人事,洛师弟说是魂魄受损,于是才会去武当山,求能有固魂之效的寒凌花。”
“在药泉里泡了月余,月华才清醒,不过他许多事情都不记得,而且,性情大变。”
“洛师弟为他诊脉,怀疑是失落了魂魄的缘故,用了法器才查出少了一魂一魄。”
明阳道人捻须点头:“洛洛这小子不错,果然不负医仙之名!”
“当年我只知道月华被抓去魔界,知道后来他封印了雪魔慠,这其中的事倒还不知道。”
连益博垂首回话:“月华这幅样子,我们不想他面对纷扰,便没有对外说过。”
连益博抬眼和明阳对视:“月华他……被雪魔慠困在碎魂柱上,折磨了三日三夜。”
明阳神情严肃:“如此说来,这失魂一事便是出在魔界,你可派人去魔界寻过?”
“实不相瞒。”连益博支吾着,“魔界,也一直有人在寻,只是没有收获。”
明阳道人点头:“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哪位了。”
连益博连说惭愧,明阳道人笑着摆手:“有何惭愧,你是个懂事的,我信你是不会做出格的事。”
明阳道人交代,还是先寻回魂魄是正事,如今孤月华一切如常,没什么可担心的,连益博恭敬的送他出来。
方来到外间,便见孤月华蹲在香案底下,洛逸仙举着凝霜冲他嚷着:“你给我出来!!!”
“你不要太嚣张!”孤月华指着他,“我那是不跟你计较!不然早就把月灵叫来了!”
“你叫啊!”洛逸仙拿着凝霜剑,伸进香案底下戳他,孤月华左躲右闪,“你今天能叫来月灵,老子就跟你姓!!!”
连掌门一脸绝望的抵住眉心,明阳道人抚掌大笑。
临走之前明阳道人对连益博说,以后自己一定经常来,到时候定要去请洛洛和孤月华才是,语气诚恳,态度拳拳……
祸害完洛逸仙,孤月华整个人神清气爽,回到小院里陪莫玄吃了晚饭,二人各自回屋。
越是安静的夜,就越容易勾起愁思来。
孤月华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边敲门声响起,莫玄探出头来:“师尊,我可以进来吗?”
孤月华歪着脑袋:“进来吧!”
莫玄抱着枕头,笑嘻嘻的钻进他的被窝里。
“夜都深了,师尊怎么还没睡呀?”莫玄问他。
孤月华嗯了半天也没说话,莫玄撑着脑袋:“是在想魔尊的事吗?”
“你……”孤月华红着脸,“你别误会,我们那是……那是……”
莫玄闲闲的挖耳朵:“是在亲亲呗!”
孤月华起身捂住他的嘴:“小孩子瞎说什么!快忘掉!!”
“唔!”莫玄拽掉他的手,“到底有没有嘛?”
“有什么有!不许胡说!”孤月华慌忙争辩。
“啊?你们还没亲亲啊?“莫玄一脸失望,“这都多久了,魔尊还没得手?枉费我帮你们引开戎越!”
孤月华狐疑:“怎么……你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
莫玄趴在枕头上:“不仅我知道呀,掌门师伯,洛师叔,大家都知道……哦,戎越应该不知道。”
“……”孤月华彻底呆住,这情况实在太过诡异,全世界都知道魔恪对自己的心思,唯独他自己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
“因为师尊你比较呆呀!”
莫玄无情戳穿真相。
孤月华伤心欲绝。
“大家都知道魔尊对您的意思,也都随你们顺其自然。”莫玄撑着脑袋看他,“不过眼下,师尊你是如何想的?”
原本藏在暗处的秘密,变成了人尽皆知的消息,这对孤月华的打击不小,整个人垂头丧气好不颓废。
莫玄看着他:“师尊讨厌魔尊吗?”
“倒……也没有说讨厌……”孤月华皱着眉。
莫玄接的飞快:“那就是喜欢了!”
“不是!”孤月华急忙解释,“就是不讨厌而已,怎么就成喜欢了!”
莫玄不以为然:“不讨厌不就是喜欢吗!”
莫玄盘腿坐在床上,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头头是道跟他分析:“你看,你不讨厌他,他也喜欢你,这叫什么来着……两情相悦是吧!”
“谁和他两情相悦啊!”孤月华嚷起来,“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莫玄老神在在:“哎呀!我知道我知道!你嫌弃他是魔族嘛!”
“我没有!”孤月华解释,“我怎么会嫌弃他是魔族呢!我若是嫌弃他,又为何去结识他!”
莫玄憋着笑,孤月华眉头一拧,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解释,听起来怪怪的。
“师尊可真是的!”莫玄笑着说,“你既不讨厌他,又不嫌弃他,还说自己不喜欢他!”
“我……”孤月华被莫玄绕的心慌。
莫玄打了个哈欠:“你们大人的顾虑真多,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可到底是怎么样自己又说不清,到也不知道是真的说不清,还是在遮遮掩掩!”
孤月华被他说教的一怔,一时接不上话
“这样吧!如果师尊真的不喜欢魔尊,我就去告诉掌门师伯和洛师叔,我们去揍魔尊一顿,让他再也不敢来骚扰你了!如何?”莫玄说着,凶巴巴的冲他握了握拳。
孤月华失笑的摆摆手:“别闹。”
莫玄抱起枕头对他说:“我困啦!先去睡了哦,师尊晚安!”
孤月华愁眉苦脸的发呆,莫玄趿拉着鞋子,边走边嘀咕:“也不知道魔尊还吐不吐血了。”
孤月华抬头:“什么吐血?”
莫玄回头:“哦,没什么,我白天从外面回来,看见魔尊在吐血,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莫玄笑着:“天晚啦,师尊早点休息吧!”
说完吹灭烛台走了出去,贴心的关好门。
丑时更声敲过,孤月华翻来覆去床上烙饼。
“我白天从外面回来,看见魔尊在吐血……”
他受伤了吗?
是带下山的女人做的吗?
那个女人是有问题?
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
片刻之后,孤月华噌的坐起来,咬牙切齿骂了一句,推开房门下山去了。
隔壁房间,莫玄听到门响,勾了勾嘴角,安心继续睡。
魔界魔宫
孤月华方才走近,便被一矮小守卫拦住:“站住!什么人!敢擅闯魔宫!”
“我……”孤月华撇撇嘴,“求见你们魔尊。”
那守卫哈哈大笑:“魔尊也是你说见就能见的?疯了吧!哈哈哈!”
孤月华疑虑更深,之前自己来魔宫结交魔恪时,可是完全没有人排查,整个魔宫空荡荡,像是没人住一样,他连墙都不用翻,从大门就溜达进来了,怎么这会反倒严格了。
那守卫举起手中钢叉,凶巴巴对他吼:“快走快走!不然把你抓住关起来啊!”
宫门里走出一个人,看装束应该是个小将官,一脸的不耐烦显然是被扰了清梦:“恁么了!大半夜嚷嚷个嘛啊?”
守卫陪着笑迎上去:“将军!您怎么还亲自来看了!这点小事我能解决。”
孤月华见那魔将过来,客气的点点头:“打扰了,我想求见魔尊。”
那魔将一见孤月华,态度立刻殷勤起来:“哎哟!我道是谁呢!您了恁么亲自来了?!”
孤月华一头雾水,他认识自己吗?
魔将笑成了一朵花:“您介可不凑巧啊!今儿尊主不在宫里,住在小院儿呐!”
孤月华被他奇怪的口音逗的想笑,那魔将继续说:“您知道小院儿搁哪儿吗?”
孤月华憋笑憋的眼都直了,见孤月华愣愣的看着他,那魔将眉眼皱起来,一拍大腿:“您看我说的介是嘛!您了肯定是知不道啊!这样吧,您了受累,我领您去!”
孤月华大致听了说他要带自己去,于是便跟着魔将一起往后山走着,那魔将极其健谈,其间用奇怪的口音,换着花儿的夸赞孤月华,孤月华道谢了一整路。
“就是介了啊!”行至山脚,魔将指着眼前的小院儿对孤月华说,“尊主就住介!我帮您了叫个门儿?”
孤月华连忙拒绝:“多谢你了!我自己进去就可以,辛苦了!”
“嗨!您了跟我客气嘛呀!您随意,我先走了啊!”
魔将说完乐呵呵的调头下山。
孤月华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推门进了走了进去。
第18章 能不能好好说话!
孤月华端详着眼前的小院,内心波澜万丈,院中的石桌,房屋的格局……这里,和松鸣山的小院,一模一样!魔恪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碰!”房门被孤月华一脚踹开,魔恪正手握书卷靠在床头,抬眼便见孤月华冲进来,气势汹汹在床尾坐下。
二人瞪着眼睛对视,魔恪嘴角上扬:“丑时已过,月华宗师这是梦游来了?”
孤月华结结巴巴:“我……我听莫玄说,你受伤了……”。
魔恪甩了甩手中书卷,吊儿郎当道:“还好,死不了。”
二人一阵沉默,孤月华开始后悔来魔界了。
魔恪放下手里的书:“暮夜无人,月黑风高,月华宗师闯进我房中来,有什么企图?”
“我……我……”孤月华还在磕巴。
魔恪邪邪一笑:“是来关心我的?”
“谁关心你了!我就是看看你死了没!没死就好,我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魔恪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把人拉倒在床上,附身压上去。
“若不是关心我,又何必这个时候来找我?”魔恪带着笑凑近他问。
孤月华双臂护在胸前:“你给我下去!!”
魔恪闻言反倒更往下附了附,压低嗓音在他耳边道:“来都来了,外面更深露重,赶路回去多危险。”
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脊柱蔓延来的酥痒,惹得孤月华脸颊滚烫:“不要对着我的耳朵说话啊!!”
“既然现在回不去。”魔恪贴的更近,“不如就留下来同睡?”
“不行!!!”他用力的推打着魔恪的胸膛。
魔恪捉住他的手,皱着眉头痛苦的说:“你还想把我打伤不成?”
“我何时……”孤月华一愣,讪讪道:“你是说,你白天吐血,是我做的?”
魔恪捏着他手指把玩:“不然你认为是谁?”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先起来!”
孤月华不敢太过用力,推拒着他的胸膛,挣扎着起身,魔恪握住他的手腕,将人压制着。
“你不要太过分了!”孤月华红着脸嚷嚷。
“别动!”魔恪趴在他肩头,“撞疼我了。”
说着,他动了动腰,孤月华正狐疑着,继而大腿碰到了什么,顿时僵住。
“艹!!”孤月华汗毛炸了起来,越发挣扎的厉害,魔恪伸手按住他,自觉往一旁挪了挪。
“好了不逗你了。”魔恪温柔念着,“就睡在这吧,你嗜睡,若一夜不睡,明日会不舒服。”
“下流!”孤月华忿忿的咬着牙。
魔恪揽住他一个翻身,将人搂在怀中:“是是是,知道我下流,快些睡,不许说话。”
孤月华翻了个白眼,心中嘀咕,若不是怕伤了他,自己早就走开了!想着想着,竟在片刻间就睡着了。
他在自己面前如此的没有防备,这也让魔恪很是意外。想来平日里,那些暧昧的言语,那些逾越的动作,一次次的重复,一次次的突破,在孤月华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这些,以至于现在相拥而眠,他也能睡得安然。
第二日天明,孤月华还在睡着,魔恪撑着脑袋看他的睡颜,伸手撩拨着他额前的碎发,眼见那人眼皮之下骨碌碌直动,心知他在装睡,于是感慨着开口:“多好的机会,不如偷亲一下吧!”
果然,孤月华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演技十足的问了句:“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啊。”
魔恪忍不住笑出声,孤月华皱着眉给他一巴掌:“笑个屁!”然后起身越过他准备下床。
魔恪眼见玉足一晃,伸手握住那脚踝,孤月华“啊”的一身,跨坐在了他腿上。
四目相对,那是相当的尴尬……
孤月华慌忙拍着他的手:“做什么!快放手!!”
谁想魔恪非但没松开,反而顺着脚踝摸上了他小腿,指腹在小腿上摩挲,挑着嘴角冲他邪笑。
孤月华眯了眯眼,冲他微微一笑。
片刻以后,屋门被拉开,孤月华趾高气昂走出来,身后跟着眼眶青紫的魔恪。
孤月华踱着四方步,坐到了小院的石桌旁,这里实在是和自己小院太像了,甚至连桌上摆放的茶具都一样……
魔恪为了他了沏茶:“高山云雾。”
连他爱喝的茶都有,孤月华心跳漏了半拍:“你……你这样,我有点慌。”
“慌什么?”魔恪端起茶盏细细品茶。
其实他也说不上自己慌什么,只是这相同的住所,一样的细节,让他觉得二人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很久,说不出的别扭。
孤月华端着茶盏,心不在焉的拨弄着浮在上面的茶叶。
“在想什么?”魔恪问他。
孤月华摇摇头,直觉告诉他,他应该立刻离开,可平日里他习惯了早起饮茶,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桌边。
“你能来,我很开心。”魔恪言语中透着笑意。
孤月华别扭着:“我以为那个女人有问题,我不是……不是你想的意思……”
“我知道。”魔恪依旧带着笑意。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孤月华有些沮丧,“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魔恪告诉他:“情之一事,哪里有缘由呢。”
“可我还是不懂!你的爱慕太莫名其妙了!”孤月华掰着手指说,“我修为不济,懒惰散漫,贪生怕死还胆小,还是个男人。”
孤月华抬起头:“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魔恪问他:“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孤月华想了想:“是我去魔宫找你?”
魔恪怔了怔:“算是那次,你一进魔界,就被我的人跟上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魔恪真心叹服他,一个高阶修士,在魔都大街上闲逛,随口就问身边的百姓,哪里可以找到魔尊。
自己那时还在小院,手下被他吓得话都说不全,哆嗦着来回禀,说是仇家找上门了。
魔恪安排走了所有的守卫,自己提着酒壶,在宫门房顶等他。
远远就见他一身皓衣如雪,闲庭信步走到宫门口,逛街一样的就走了进来,全然不担心有埋伏。
看着他一边找人,一边喊着魔尊,魔恪快要被他笑死,真不知他在松鸣剑派过着如何养尊处优的日子,连这点机敏都给忘了。
见他疑惑的在院中挠头,魔恪在屋顶喊他:“要不要来喝一杯!”
“然后你居然就真的上来了。”魔恪忍不住笑出声。
这绝对是嘲笑!孤月华微微一怒,用力踹在他小腿:“我本就是找你的!你邀请我,我自然就去了!有什么问题不成?”
魔恪问他:“你如何确定我就是魔尊,若我骗你呢?”
孤月华忽然噎住,显然这个问题当时并不在他的考量之内。
“所以啊。”魔恪长叹一声,“那时我便想,这人一点警惕心都没有,我得护着他才行。”
孤月华皱着眉头:“听你的说法,怎么觉得我那么蠢?”
魔恪神色不明的看着他,孤月华撇撇嘴:“既然我那么蠢,你不是应该讨厌我才对吗?”
“什么样的你都是你,你的精明你的蠢,你的好你的坏,对我而言都一样。”有意压低的嗓音,说着刻意暧昧的话语,“我喜欢的,是你而已。”
忽然的告白让孤月华措手不及:“你……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
魔恪叹了口气,失落的说:“我以为与你一起时间久了你就会习惯,会坦然接受我,不曾想还是这样的结果。”
他神情哀戚,试探着着握住孤月华的手,孤月华觉得自己抽回手,他就会悲痛而死:“我不想你心中压抑,若我当真让你如此为难……”
“那你就不再强求,顺其自然了?”孤月华激动的反握住他的手。
魔恪垂眸掩下闪过的悲痛,继而目光热烈的说:“不,若我的做法,实在让你为难压抑,可以告诉我,我定然及时改正。”
“……”
所以我们刚才谈话的意义在哪里?就是为了听你说有多爱我吗?!
孤月华觉得自己实在是无力劝服这人,还被他气的不轻,打算找别人帮忙!
他拉着魔恪一路奔回松鸣剑派,不顾弟子们诧异的眼神,直直冲进掌门的屋里。
连益博的眼睛在他二人脸上转了一圈,落到二人相牵的手上,然后眼底纠结的和孤月华对视。
孤月华甩掉魔恪的手,扑上去拉住连益博的袖子,还没等他开口,连掌门便抽回袖子,如梦初醒般,拍着脑门念念有词道:“看我这记性,方才就想去找你,可巧你就来了!”
而后从身后卷宗里拿出一册,展开了说道:“最近修真界出了些事情,有几对年轻人,在魔界永夜湖受袭,经查后都有灵魂受损的情况。”
孤月华马上严肃起来:“怎么会这样?派人去永夜湖查了吗?”
连益博摇摇头:“永夜湖隶属魔界,修真界前去调查会有不妥。”
虽说永夜湖已是三界公认的求爱圣地,不过说到底那里还是魔界的地方,虽说有修士受伤,修真界若当真派人去查,魔族百姓知道定然不满。
“所以此事还得麻烦你了。”连益博客气的说。
孤月华点点头,正要伸手拿卷宗,却见连益博绕过他,把卷宗递给了魔恪:“有劳。”
看着空荡荡的手,他有些蒙圈。
魔恪自然的接过卷宗,对连益博扬扬下巴:“好说,举手之劳而已。”
孤月华艰难的转头看着他俩,连益博侧头询问:“月华师弟这是怎么了?”
“不是我去调查吗?”他问。
连益博一脸和善的笑着:“是啊,你和魔尊同去。”
魔恪眉眼含笑的看着他,孤月华心中警铃大震:“师兄你听我说!我来是……”
“哎!”连益博打断他,口气温和的和他说,“你的事不急,先去查案子要紧。”
“不是……”魔恪拉着孤月华就要走,他还想要解释,“师兄,我这事儿其实挺急的!”
“你别拉我呀!”孤月华奋力的甩着他的手。
连益博雍容闲雅的冲他挥挥手:“早些回来,注意安全。”随手阖上房门。
“不是!师兄!师兄!唔……”
魔恪捂住他的嘴,将人拦腰抱走。
第19章 永夜湖(上)
山腰小路旁,魔恪扶着树按着胸口咳嗽,孤月华在一旁抱着胳膊说教:“下次不要动手动脚,吃到苦头了吧!”
方才魔恪抱着他一路下山,挣扎间,孤月华一肘子捣在了他胸口上,人就这样了。
魔恪内心纠结,这人何时才能意识到自己的实力!何时手底下才能知道些轻重!
看他当真颇痛苦,孤月华开始担心起来:“喂?我就随手一下,你别装了!”
魔恪侧脸看他,牙缝中挤出一路:“上次你随手一下,我便吐了血了。”
孤月华讪讪开口:“可我,真的没用力……”
魔恪白了他一眼,心中无奈万分。
“师尊!”远远听见莫玄的声音,孤月华连忙回头,就见孩子抱着他的月灵,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莫玄仰着头看他:“师尊!你们要出门吗?”
“是谁告诉你的?”孤月华卷了卷袖子,替他抹去额前的汗水。
莫玄红着脸气喘吁吁:“掌门师伯呀!他让我来给你送剑我才知道。师尊!你怎么出门都不告诉我一声!”
孤月华摸摸他的头顶:“我们要去魔界,你乖乖回去等我。”
闻听此言,莫玄立刻撅起了嘴:“为什么不带我去?我也想去嘛!”
“魔界多可怕啊!”孤月华恐吓道,“你那么小去了会被吓坏的!”
莫玄眼神危险:“可你之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孤月华:“……”
让你背书记不住,这事记得倒是清楚!
魔恪伸手把莫玄抱起来:“让他去吧,到时候可以在宫里待着,我安排人陪他玩。”说完不等孤月华拒绝,便抱着孩子径直走了。
魔族都是身形高大,魔恪更是如此,他走在前头,莫玄在他怀里到像个挂件。
三人一路来到魔都,魔尊抱个娃娃,身后还跟着个风姿翩翩,倜傥无双的美人,一众百姓皆僵在原地,傻呆呆的看着他们。
孤月华看见众人眼神奇怪,紧走几步拽住魔恪:“把莫玄给我吧。”
魔恪扫了眼周围,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他把莫玄塞给孤月华,伸手摘下了他腰间的月灵,为他理了理衣服:“累了换我。”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孤月华更加摸不着头脑,魔恪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他跟上。一众百姓目送他们往魔宫而去,见人走远了,议论声嗡的一声炸起在魔都的大街上。
魔宫门口,之前那位魔将正在值守,看见他们过来便立刻凑上去:“拜见尊主!”
魔恪嗯了一声,兀自走了进去,孤月华对他笑了笑,莫玄趴在他肩头,好奇的看着那魔将。那魔将客气的和孤月华行礼,又盯着莫玄看了片刻,而后倒抽一口凉气,登登后退两步,满面惊悚。
这魔将该不是有什么毛病吧。孤月华一脸嫌弃,抱着莫玄赶紧离开。
刚接待完汇报近况的北疆来使,北疆陆王正头疼的看着账目,听闻脚步声刚一抬头,就见魔恪把莫玄扯出来,随手一扔。
阿陆只见一东西迎面丢来,慌张一把接住,和怀里的孩子大眼瞪小眼,只听魔恪说:“交给你带着,找些人陪他玩。”
孤月华目瞪口呆,孩子可以扔的吗?!小心莫玄以后把你扔着玩啊!!!
扔完孩子魔恪就把孤月华拉走,目送他二人走远,阿陆和莫玄对视一会,阿陆试探着问:“少主?”
莫玄眨眨眼:“是我。”
阿陆:“……”
还行不行了??叔侄俩能不能有一个靠谱的!魔尊天天不见人就算了,少主这个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莫玄拍拍他,示意他放手:“还没恭喜将军接任北境王呢。”
阿陆把人放下来,气的头昏:“多谢少主。”
莫玄解开束发的带子,转眼变回青年模样:“还没谢谢你,这个‘隐踪’很好用。”
“隐踪”是阿陆的法器,能掩饰魔气改变样貌,少主向他借他也就借了,看着曾经的法器被当成发带,阿陆痛心疾首。
莫玄见他的样子,笑笑说:“我还需要用一段时间,北境王不着急吧?”
阿陆无力摆摆手抬头问他:“月华宗师怎么也在,出什么事了吗?”
莫玄告诉他:“永夜湖出了点事,小叔叔和师尊去看看。这段时间守着封印,还要操心北境,辛苦你了!”
但凡你二人有一个靠谱,我也不会那么辛苦!当然这话,阿陆也只能心里想想。
百姓们挤在宫门口,围住刚才的魔将,那魔将睥睨众人,故作神秘的沉吟着,见众人等的焦急,已经有人开始拿出鸡蛋,显然他在不说话就准备丢过来,魔将立刻说:“据我观察,你们的想法有些是对的,那小孩儿啊就是魔尊的!”
众人哗然,魔将得意洋洋:“我仔细看了内二位的长相啊,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伸长了脖子等他。
“嘿!那是一模一样啊!”
“哦~”众人惊呼。
“将军呀!那孩子的娘那?咱们魔尊娃娃都有了,娘是谁啊?”
魔将捏着下巴道:“那孩子娘,你们不是都瞧见了吗!”
难道是刚才那位身段风流,气质华贵的美人?有人颤巍巍的举起手:“可……可是,那美人看上去,是个男人啊?”
魔将伸手给了他一巴掌:“恁么说话呢?男人恁么了?知道内位是嘛人物吗?人家可是修仙界的大宗师!”
众人纷纷表示崇敬,魔将不屑的说:“就人家那个境界,说飞升就飞升,生孩子那玩意儿,对人家那都不叫事儿!”
“而且啊!”那魔将神神道道,“有天儿夜里我正当值,丑时都过了,那位还来找咱们魔尊呐!”
众百姓恍然大悟,难怪魔尊上位百年了都没有娶亲,原来是早就有了这么样的美人,连孩子都悄悄养那么大了!
众人议论纷纷,表示魔尊做的实在是太过分,藏着王后也不给大家认识,大家都特别想要闯进宫里,把王后拉出来和大家聊聊天!就在外面闹哄哄时,魔恪拉着孤月华走了出来,百姓立刻噤声,安静的立在一边,完全看不出来刚才想闯宫劫人。
一双双眼睛神采奕奕,盯得孤月华直发毛,他压低声音问魔恪:“魔都百姓这是怎么了?”
那魔将笑着迎上来:“您了二位这是要干嘛去呀?”
魔恪瞥他一眼:“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嗨!”那魔将赶紧解释,“介不是大伙没事儿,凑一块堆儿逗闷子吗!”
魔恪皱着眉:“挤在一起也不怕出事,让他们散了。”
“得嘞!”魔将干脆答应。
孤月华企图抽回手,反倒被抓的更紧了,他眉头一皱。
怎么可以这样呢!没看见王后都被你抓疼了吗?对自己媳妇也太粗鲁了!百姓开始怒瞪魔恪,魔尊一个眼刀扔回去,众人立刻鸟兽散去,妈呀!好可怕!魔恪无奈摇头,只得拉着孤月华赶紧离开。
“你就这么出来了?”孤月华问,“帝王出巡阵仗不都很大吗?”
“我不习惯那样,所以一直不住魔宫,没有仪仗。”
他更奇怪了:“做霸主不为了享乐,那你这个魔尊做来干什么?”
“为了护住一个人。”声音悠悠有些悲伤,“只有我坐上这个位置,才能护他周全。”
孤月华一梗:“这个人……应该不是我吧?”
魔恪停下来看着他:“你觉得呢?”
孤月华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随时就能告白的魔尊,真的是很可怕。
“到了。”
“啊?”
魔恪指着界碑说:“永夜湖,到了。”
永夜湖当真不负永夜之名,天际到这里似乎断裂,无论界碑之外是何时,永夜湖上空永远是墨蓝的黑夜。
孤月华被眼前的景色震撼,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有情人,都愿意来永夜湖谈情说爱。湖面倒影着星光与圆月,水面腾起袅娜云烟,岸边生长着发光的莹草,为永夜的周遭照明,清风裹着水汽,轻拂巨大的枫树,树叶簌簌落下,轻柔的光映着这一切,让他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低下来。
“这里,真的好美啊!”
魔恪不置可否:“可惜这么美的地方却出了事情。”
“……”孤月华瞪他,“你可真是坏气氛的第一高手!”
那几对年轻人是在湖边受的伤,伤势并不重,就是魂魄有损,休养之后基本都能复原。
二人沿着湖边查了一圈,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
“你说那帮小孩儿,这里出了事还会来吗?”只见魔恪冲他扬扬下把,便见界碑处走进来两个人,孤月华拽着魔恪赶紧蹲下。
孤月华掩唇低声问:“你说,这事会和他们俩有关系吗?”
“不知道,先看看再说。”魔恪低声回他。
二人一身道袍也看不出是那个门派,手牵着手走到了湖边。
“嚯!这俩个头差不多,这姑娘可真高!”
“男的。”
“啊?”
魔恪掰着他的脑袋看过去,果然两个孩子转身坐下来,两张棱角分明的脸……
真的是两个男孩!
孤月华扶额,这到底是什么运气!
两个孩子先是耳鬓厮磨,并头说了几句话,言笑晏晏的样子,而后一个站起来,冲着湖面喊了句什么,另一个站起来捂住他的嘴,二人对视着,就这么亲了上去。
……
刚抬起来的头又低了下去,孤月华生无可恋,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和一个对自己有企图的家伙一起看这种场面啊!
果然魔恪凑上来贴在他耳边说:“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
你不觉得你也很冲动吗!!孤月华捂住发烫的耳朵,怒瞪他示意让他收敛点,魔恪看着他粉润的唇,慢慢的凑近,孤月华连忙双手捂住嘴巴,用眼神警告他注意自己的行为。
魔恪一点点的凑近,带着笑意,孤月华心中擂鼓,魔恪用力拉下他的双手,捧着他的脸转过去:“有动静了。”
只见那枫树背后,走出一个妖娆的女人,孤月华心中一惊,这不就是松鸣山下的女人?她果真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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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永夜湖(下)
孤月华要起身,魔恪按住他:“先看看。”
显然两个孩子也被她吓到,有些戒备的将佩剑举在胸前,女人围着他们,边走边说了些什么,一个孩子忽然佩剑出鞘,和她打作一团,仅仅几招那孩子就被一掌拍开,另个一剑诀还没念出来,就被她扼住脖子拎在了半空。
只听耳边破空声响,女人陡然放手,孤月华伸手接住那孩子,魔恪手持长鞭护在他身前。
孤月华给怀中的孩子顺气,那孩子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另一个立刻跑过来,紧张的扶住他:“阿凌!阿凌你怎么样?”
叫阿凌的缓了很久,才喘着嘶哑着回话:“我……我没事……”
“魔尊大人,好久不见,奴家可是很想你呢。”女人咯咯笑着。
两个孩子听说魔尊,立刻神情戒备,孤月华拍拍他们的肩膀:“不要紧张,我们是来帮忙的。”
女人对孤月华说:“月华宗师,小女这里有礼了。”
孤月华拧着眉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倒是坦诚:“二位今日不就是来找我的吗?”
魔恪鞭子甩的山响:“既然找到了,你便留下来吧。”
“呵呵呵。”那女人掩面轻笑,说不出的娇俏,“奴家可是一直都想留下魔尊身边,只是魔尊不要我而已。”
魔恪偏了偏头:“我要留的,是你的命。”
话音方落,手中攻势直取那女人要害,孤月华想着自己应该不用帮忙,便回头看那俩倒霉孩子,他俩张着嘴一脸呆样,孤月华皱皱眉:“你们没事吧?”
“您……您是……”叫阿凌的孩子结巴着,“松鸣剑派的,月华宗师吗?”
孤月华一愣:“你认识我吗?”
两个孩子激动地面颊潮红:“真的是您吗!您真的是月华宗师?”
孤月华看了看他俩不像有什么事,就说:“这里出了几次事,你们怎么还敢过来?以后离这种有危险的地方远点儿,听见没有?”
俩孩子连连点头,叫阿凌的红着脸问:“月华宗师,那是您的月灵剑吗?”
他低头看了看腰间:“是啊,怎么了?”
“真的没想到,我们能有幸遇到您!”另一个孩子红扑着脸说。
“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孤月华很奇怪。
阿凌嚷着:“修真界都知道您啊!您是最强的大宗师呀!”
孤月华挑挑眉,最强大宗师,他平时吹牛都不敢这么说,这孩子不是傻了吧?
另一个孩子凑上来:“月华宗师不去帮您的朋友吗?”
“哦,不用!”孤月华拇指往后指了指,“那位是魔尊,能解决的了。”说完对他俩眨了眨眼,两个孩子顿觉春心荡漾,面上红色更盛。
魔恪这边打的你死我活,不可开交,眼见那边他把小辈儿逗得面红耳赤,心中怒气更甚,一腔怒火尽数撒在那女人身上。
“魔尊这是迁怒,若是不高兴,便去和月华宗师直说,又何必为难奴家。”女人说话间,手中动作倒是半分未减。
落在身上鞭子越发用力,女人摇了摇头:“我若是魔尊大人,就想法子把那两个小鬼杀了,不然将月华宗师与你的事传了出去,还不知道要说成什么样呢?”
眼前的女人,全然不知道疼痛,鞭子击中她一点回应也没有,最后一击落下,那女人还在笑着:“如今永夜湖一事牵扯颇广,魔尊有没有觉得此情此景很是熟悉?”
她尖笑着:“勾结魔界,有失身份,受世人诟病!当年的事,件件桩桩都会再来一遍,他会重新经历众叛亲离,身败名裂,更会经历碎魂之痛,他是躲不掉的!哈哈哈哈!”
魔恪红着双眼,一鞭子下去,那女人转而化为一阵青烟,消失在魔恪的鞭下。
身后安静下来,孤月华好奇转身,只见魔恪一人握着鞭子站着,他走过去:“人呢?”
“溜了。”魔恪语气微冷。
孤月华狐疑:“啊?能从你手底下溜了?”
“化成青烟不见了。”魔恪说。
还有这样的事?你们魔界真神奇!
魔恪走向那两个孩子:“离开,回去告诉所有人,近期都不要来魔界。”
俩孩子看了看孤月华,孤月华冲他们点头,他俩连忙对魔恪点头。
魔恪胸口郁气未消,转头看向孤月华,眼神太过骇人,孤月华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阿凌,你疼不疼,不要紧吧?”男孩心疼的抚着阿凌的脖子。
叫阿凌的男孩笑着摇摇头:“没事的,这点小伤不要紧。”
“都怪我!”男孩垂头丧气,“要我不是我非要来永夜湖也不会出事。”
阿凌拉起他的手:“别这么说,发生事是谁也不想的,况且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今后在一起,要一起踏遍三界的名山胜水的,我还记得呢,你可不许耍赖啊!”
孤月华看的牙根发酸,很想把他们踹出去。
阿凌笑眯眯牵着男孩走过来,对孤月华附身拜礼:“多谢月华宗师救命之恩!”
孤月华连忙推拒说:“我没出力,你们得谢谢魔尊。”
俩孩子刚被魔恪吓过,互相看了看,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魔恪说了句:“不必了。”转身便要离开。
阿凌赶紧叫住他:“魔尊稍等!”
他拉着男孩,登登几步跑到魔恪面前,恭敬的一礼拜下:“多谢魔尊救命之恩!”
孤月华见他喉结滚了滚,憋了半天只嗯了一声,就特别想笑。
“月华宗师,我们就先告辞了。”阿凌拉着那男孩,笑嘻嘻对他说。
孤月华点点头:“以后不要随便凑热闹了,你们都还小,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闯的。”
那男孩活泼一些,对着孤月华眯着眼睛笑:“知道啦!月华宗师!”
两个孩子牵着手离开,期间还不忘卿卿我我,腻腻乎乎黏在一起——这就十分刺激人。
魔恪盯着二人的背影,神情明灭不定。
孤月华看着他的表情,感觉他的情绪不对劲,可有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魔恪收回眼神,转头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很熟悉的问法,之前好像也问过,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孤月华正在斟酌着,就听魔恪语气微凉的说:“我问的是身体,有没有疼痛不适的感觉,想清楚了再回答。”言下之意,自己如果在胡言乱语,可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孤月华闭上眼睛,非常认真的感应了一番,而后严肃的对他说:“没什么感觉,很正常,特别正常!”
魔恪眉头紧蹙,望着粼粼湖水出神,孤月华确定魔恪情绪不对,他走上前:“魔恪……你怎么了?”
粼粼湖光里像是有很大的吸引,魔恪望着水面,摇了摇头:“修士失魂一事解决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孤月华问道。
“之前在魔界,她自荐枕席被我拒绝。”魔恪说,“后来她去了松鸣山,遇到了你,想要带她回去被我拦住了。”
听到“自荐枕席”孤月华心头一颤,而后暗骂自己,真是最近被魔恪给影响了,一颗心乱颤什么!
魔恪对他说:“你去回禀连掌门,此事魔界负责。”
“魔界?那不就是你负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孤月华有些诧异。
魔恪转头看他:“事情发生在魔界,出手的又是魔族,始终与我脱不了关系,不如就此认了。”
“那怎么行?!”孤月华着急起来,“魔界在你手下好不容易有今天的声名,不能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就毁了啊!”
“我的名声重要吗?”魔恪问。
“怎么不重要?!”孤月华急呼,“魔族现在与各界通商,魔族百姓敦厚,大家也都逐渐消除了偏见。你出手为民除害,挺身救人,不也是为了魔族的名声吗?”
“我极力促成魔界与其他各界相处,通商也好,开放永夜湖也好,都是为了让世人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魔界。”魔恪说着,“如今魔界商铺开遍各界,世人对魔族也改变了看法,这也的确是我所求。”
风裹着湿冷的水汽迎面而来,孤月华心中知道,魔恪的话还未说完。
魔恪面对着他:“我确实求名,却不是为了你说的大义,我所求名声,皆为了你。”
孤月华心如擂鼓,好似快要从口中蹦出来。
“只有世人接受了魔族,今后与你面对众人时,才能够坦坦荡荡,你才不会羞于承认我的身份。我在你身旁,才不会害你被人诟病。”魔恪顿了顿,微微一笑,淡淡道,“不过,如今已经不需要了。”
孤月华有些心慌,“什么叫不需要了?”
“就是不用了,已经不重要了。”魔恪对他说,“孤月华,我放弃你了。”
“或者说从原本开始,我就不该肖想你。你该是脚踏云彩的上仙,而我只是蝇营狗苟的妖魔,什么与你相配,同你并肩,本就是我不该想的。”
孤月华觉得自己恍惚了:“你,你说什么……”
“孤月华。”魔恪苦笑着,“我错了。”
“不是……”他伸出手去,魔恪微闪身避了过去,看着落空的手,孤月华一下僵住。
魔恪退了一步:“是我错了,这种事情从来就不是一厢情愿的,我该知道你不想,也该尊重你的决定,我不再纠缠你了,我是喜欢你或者说,我爱你。可我也该考虑你的想法。”
孤月华心口揪痛,喉头发紧,魔恪笑着对他说:“我想过了,你说的是对的,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为什么?”孤月华不解,“你刚才,不是说……你还说……”
魔恪笑的温柔,摇了摇头:“能够爱上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之前能够守在你身边,已经是奢侈。况且我不是说过,若是你感到困扰我会改正。”
“现在起,我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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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虐怡情
永夜湖的事终于还是影响到了魔界,有些门派世家联合抵制魔族商户,魔族边境交易暂停,阿陆赶回北境,安抚滞留魔界的外族商户,向他们解释魔界不会有问题,他会保障他们的安全……魔界一时间成了最可怕的地方,魔族成了不可结交的怪物。
魔恪细查那女人的身份,然而她就像是凭空冒出来,又凭空消失,没人见过她,也没人知道她是谁,他联系各处封王联合调查,同样没有消息,她仿佛真的是一阵青烟,来无影去无踪。
那日被救的两个孩子,一个是仙门世家大公子,一个是蜀山剑派亲传弟子,两位也是修真界小辈中的翘楚,他们站出来证实这件事是魔尊解决的,魔界并非传言中那般可怕,魔族多数善良敦厚,伤害他们的人已经伏诛,众人这样歧视魔族是不应该的。凭着二人的影响力,还召集了一堆后辈抗议歧视魔界,并牵头世家和蜀山主动与魔族商户修合。
本来就不大的事情,被一帮热血青年一通搅和,反倒成了轰轰烈烈的大事件。期间两个孩子还顺便公开了一下关系,果然反对的声音突然暴涨,之前被针对仙门立刻反扑,结果没想到,一夜之前冒出无数姑娘来,轰轰烈烈的支持他们,反歧视热潮瞬间掀翻了整个修真界。
因为涉及世家大族与仙门大派,两家由着自家孩子闹也不发声,其他世家望族与修真大派也都沉默看着孩子们闹腾,渐渐的,原本参与抵制魔族的门派世家,也都不在僵持随他去了,反倒是转而开始担心起自家闺女小子的感情问题。
原本敏感的问题,就在这帮孩子们哄闹中被解决,边境贸易恢复,各界交流也回归正常,魔族甚至还多了之前没有的待遇,生意也多了不少。一场危机就这么突然开始,又突然的结束了。
外面闹成一团乱,松鸣剑派的年轻人倒是十分冷静,每天该早课就早课,该习武就习武。
松鸣山小院,莫玄蹲在屋门边出神。
那天在魔界,孤月华回来接他,眼眶发红,神情恍惚,整个人丢了魂一样,莫玄被他吓得不轻。
孤月华牵着他往外走,一路之上接受魔都百姓目光的洗礼,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在百姓眼里可以解读的实在太多,他们的王后,该不会只出现了一天就被废了???魔尊真的是太不是东西了!多么好的王后啊!还给他生了个娃娃!怎么能这样!
眼下半个月过去,魔恪再也没出现在小院,孤月华也绝口不提魔恪的事,若不是自己还在这里,他甚至怀疑魔恪从来没来过。
房门被推开,孤月华径直走出来,全然没有看见一旁的莫玄。莫玄眼见他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盯着小院门看了一会,而后把水杯放回桌上,转身又回去了。
莫玄被他动作给惊呆,出来就为了倒杯水放桌子上?
院外传来脚步声,房门猛地打开,莫玄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刚进院子的芙蕖也被吓得不轻,她刚进门就见孤月华猛地开门,看见是自己后,脸上是掩不住的失望。她只好清了清嗓子,恭敬的说:“今日十二,宗师该去药泉了。”
药宗杏林苑
洛逸仙倚着门框,抓着个桃儿啃得正起劲,芙蕖把孤月华引进来,就恭敬的退出去了。
洛逸仙凉凉开口:“每次都要去逮你,能不能自觉点儿啊,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不让人省心。”
孤月华充耳不闻,越过他走向药泉,然后背对着他脱完衣服坐下去,期间一句话没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洛逸仙嘴里叼着块桃肉,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哽在一旁非常难受。
莫玄实在是待不住了,师尊这样实在太奇怪了,做事颠三倒四也就算了,整日不说也不笑,一点情绪也没有,和他说话都得反应半天,他回去问问这到底是搞什么!
魔界魔宫
魔恪这段时间追查的身心俱疲,魔界与其他界的关系虽说依然缓和,可还是有很多后续的问题需要解决。
莫玄回来时,他正坐在案后,案前立着一位官员,那官员见他进来,恭敬问了一声:“少主。”
莫玄点点头,魔恪斜他一眼,对那官员道:“虽说修真界有人牵头解决事情,目前还是会有外界不理解,这都是正常的,交代下去,若非贸易必要,魔族其他地方暂时不与外界开放,永夜湖更是。这段时间过去,商户们的损失,从国库中支取适当补偿点。”
那官员应承着,魔恪接着说:“提醒人界的商户们注意安全,谨防有人故意找茬闹事。”
接着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才让那官员离开。
莫玄立刻按住案几质问:“你和师尊到底怎么回事?!”
魔恪拿过桌上的案卷看起来,莫玄劈手夺掉卷宗,远远扔开:“说话呀!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不说话,一个丢了魂?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你放肆了。”魔恪冷冷道。
“哈?”莫玄被他说的一愣,“什么叫放肆了?”
他放肆又岂是一两天,怎么现在管起自己放不放肆了?莫玄伸手拽掉“隐踪”,转眼变成大人模样,气势凌冽的逼问着:“不要岔开话题敷衍我,你和师尊到底怎么回事?他现在整个人都是傻的,话也不说门也不出,整天躲在屋子里,你干什么了?”
魔恪瞳仁微震,继而合上眼晴复又睁开:“你长大了,魔界早晚要交到你手上,不要再乱跑,留下来做你该做的事。”
莫玄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不许去松鸣山,老实在魔界待着。”
“凭什么!我去松鸣山怎么了?”莫玄抗议着。
魔恪盯着他:“‘隐踪’交出来。”
莫玄心里咯噔一声,他是来真的!
他转身就跑,还没出两步便被魔恪抓住肩膀,他矮身避过,抬腿虚踹一脚,转身继续逃,魔恪一跃而起拦在他面前,莫玄像是早就预判他会这么做,立刻向右闪身,从右侧逃去殿后院中。
莫玄飞身蹬在院中树干上,一跃落在宫殿屋顶,脚还没站稳,便被魔恪迎面一脚踢回院里,躺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小叔叔!!”
魔恪全然不管莫玄的鬼叫,拎着他的领子,一路拖着回到他自己的宫殿门口,莫玄抬脚抵住门框死死挣扎:“小叔叔!你干什么啊!”
魔恪夺去他手里的“隐踪”,在他膝窝一踹,将人推进屋里关上门。
“门窗都被我封了,你出不来的。”魔恪说,“在屋里看看书,我会安排师父教你治国之策。”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莫玄用力砸门:“放我出去!小叔叔!!你关我做什么?!来人啊!开门!!!”
松鸣剑派药泉
冰冷的泉水,让孤月华躁动的心静下来不少,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本就是魔恪先招惹的自己,他也拒绝了,听到魔恪放弃了,不纠缠了,和他再也不见,也说了最绝情的话,自己不是应该庆幸应该开心吗?
可为什么这半月时间,自己满脑子都是他,每天守在小院,抬眼看见的就是他拎着酒壶推门进来,自己迎出去才发现没有人。分明是自己提出的不再见面,分明是自己也答应了不再见面,可为何现在不安的是自己,揪心的自己,心痛的还是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整个人沉进水中,白色的寒凌花在水底摇曳,忽然想起那一次,自己摔进药泉里,是他把自己捞出来,自己还说他是不是喜欢芙蕖,他与药宗那么熟悉,是来过很多次吧。他为什么来药泉,是为了自己吗?他一直都这么守着自己吗?
他真的很喜欢自己吧,或者说曾经很喜欢,可为什么他会说不爱了?莫名其妙的爱意,又莫名其妙擅自结束,留自己一个人纠结心乱,为什么会这样?
“月华宗师!月华宗师!”芙蕖焦急的呼喊着。
洛逸仙赤着脚赶出来,跳进水中把他拽出来,劈头盖脸骂道:“有病啊!你要冻坏脑子吗?!”
看,洛逸仙只会粗暴的骂自己,所以上次送自己去杏林苑的应该也是他吧,他是不是泡进药泉了,一定是了,那天之后他很久没有去小院,一定是在养伤。啊,还真是……胸口好痛。
洛逸仙浑身湿透冷的直哆嗦,将他拉到一旁的浅水处,芙蕖垂着头送来衣服急忙离开。
洛逸仙边脱衣服边骂骂咧咧:“你发什么疯?药泉冷成这个样子,你平时不是不喜欢来吗?整个人闷进去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我能常来吗?”孤月华语气幽幽。
洛逸仙一愣,原本就让他常来泡着,是他嫌冷不愿来,这才强制安排了一个月必须来一次:“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摇摇头,面无表情也不说话,洛逸仙觉得不对劲:“不是,你这样子真的挺吓人,到底怎么了?”
只听哗啦一声,孤月华从水中起来,沉默着穿衣服,而后招呼都不打一声,转身就走。
洛逸仙发丝还滴着水,赶紧换好衣服追上来:“你别不说话啊?”
“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孤月华突然调头回来,和洛逸仙撞了个脸对脸。
洛逸仙一把把他推出老远:“神经病啊!离那么近做什么!”
孤月华问完说完又自己摇摇头:“我问你干什么,你又不会懂。”而后自言自语的走了。
自己被鄙视了?那个人居然还是孤月华!洛逸仙完全不能接受这种事实,他浑身哆嗦,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寒冷,还好贴心的芙蕖赶紧过来安抚。
他咬牙切齿的说着:“下回孤月华来求药,给我加双倍,不!加三倍的黄连!!”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个好日子!晚上加更一章~
第22章 大虐强身!
“放我出去……救命啊……来人啊……”莫玄靠在门上,声音嘶哑绝望的叫着。
三天了,小叔叔把自己关了整整三天,不给吃不给喝就算了,反正辟谷了也不怕,周围连个下人都不安排,三天了人影都没有一个,他想找人传信都找不到!也不知道师尊怎么样了,自己失踪三天不回去,他会不会担心,该不会恍恍惚惚没发现自己不见吧?
事实证明孤月华还是很重视他的,莫玄一夜不在他就发现了,一大早,他匆匆赶到第一宗,武宗弟子正在早课,领课的戎越见他神色不对,急忙赶过来。
“月华宗师怎么如此着急?”戎越疑惑的问。
孤月华拉住他的手:“你见到莫玄了吗?”
戎越摇摇头:“昨日晚课就没见他,怎么,他不在您那里吗?”
孤月华拉着他就走:“莫玄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二人找遍了整座松鸣山都没有莫玄的身影,看着眼前的深不见底的山涧,孤月华呼吸急促,戎越见他的样子,急忙安慰:“月华宗师你别急,我下去看看。”
片刻戎越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没有!莫玄不在!”
孤月华靠着树干瘫坐在地上,戎越飞身上来,便见他颓丧的坐在树下,埋头在膝盖上,肩头似在颤抖,他绝望的念着:“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的疏忽,是我把莫玄弄丢了。”
戎越跪在他身边,急切的劝说:“您别这么说,莫玄说不定只是贪玩而已,你别担心!我陪您再去找找!”
“不会的……”孤月华遮住眼睛,“他从来不会乱跑的。”
戎越心里着急,这些日子他也知道孤月华情绪不好,现在见他这幅样子,更是心中不住骂莫玄,非要这时候乱跑什么。
戎越劝了很久,说自己会安排武宗弟子去找,让他先回去休息,孤月摇了摇头,失落的坐在一旁。
宫殿门外有人影,莫玄立刻弹起来拍门:“来人!!过来!!”
只听“嗑嗒”一声轻响,禁制被破了,他赶紧闪开,就见阿陆推开了门。
“‘隐踪’呢?快给我!”一出门莫玄就拉着他要东西。
阿陆耸耸肩:“在魔尊那,他知道肯定关不住你,就收了‘隐踪’,就算你出来了也回不去松鸣山。”
“搞什么啊!”莫玄哀嚎,“到底怎么了?小叔叔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啊?”
阿陆叹了口气:“永夜湖的事,有人故意设计。那人知道我们在找魂魄,所以利用失魂的事,把魔尊和孤月华引过去,而借此重提孤月华结交魔族的事,只是她没想到来的两个孩子是修真界的后起之秀,不仅没成功,反倒适得其反了。”
那场轰轰烈烈的反歧视运动,莫玄在暗地里可是出了不少力,他当然知道其中是个什么情况。
“他担心你们和孤月华接触,早晚会被人发现。”阿陆告诉他,“魔尊说,那女人威胁,会让孤月华身败名裂,他怕了,当时差点动手把那两个孩子杀了。”
“疯了吧!”莫玄一身冷汗,“别人说一句就要杀人!”
阿陆嗤笑一声摇摇头:“遇到孤月华的事,他哪一件能保持冷静,当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想到上次的吐血,小叔叔在师尊面前连护体罡气都不肯用,生怕师尊打他手会疼,失智成这个样子,为了护他而杀人又算什么。
“所以就因为这个就不让我回去?那他和师尊又是怎么回事?师尊整个人恍恍惚惚半个月了!”莫玄怒道。
阿陆摊摊手:“情呀爱呀的吧,具体怎么回事他也不说。”
莫玄喘了半天才压下去怒气,他疑惑的问:“那你为什么放我出来?”
“哦。”阿陆这才想起来,“一个叫戎越的传了信进来,看上去月华宗师不太好。”
孤月华非常不好,这三天戎越住进了小院里,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各宗都安排了人手寻找莫玄的下落,孤月华日夜不睡守着小院,他因为失魂本就容易疲惫嗜睡,如今不分日夜的熬着,更是眼见着消瘦下来。戎越住在这里,恨不能一天八顿饭的做,他吃下去的还没有十之一二。
戎越猜到莫玄应该是在魔界,而且有事绊住了脚回不来,他便传信去催催,让他赶紧回来,不然师尊这副模样,别说失落的魂魄,剩下的魂魄都要散了。
莫玄这边急得团团转,最后拿起来信冲向大殿。
“月华宗师?”戎越轻轻叫门,“我进来了。”
孤月华坐在书案前发呆,原本消瘦的面颊如今更甚从前,他只轻一侧颈,便可见暴起的筋线,戎越心疼的不行,连忙放下手里的盘子,抓起一个点心塞进他手里,带着哭腔的喊着:“宗师,您就吃点吧,你这样不行的!”
“我不饿,真的。”他有些迟钝的转过头,伸出手抹去戎越脸上的眼泪,笑着说,“傻孩子你哭什么,我辟谷了,不吃东西也不要紧的。”
戎越听他这么一劝,非但没有好,还哭得更厉害了,孤月华只得起身把孩子揽进怀里哄着,戎越抱着他哭的直打嗝,他一边为戎越顺气,一遍念念有词:“不哭不哭,乖啊,不委屈……”
戎越这边嚎啕大哭,莫玄那边气的骂娘:“什么他妈叫不知道去哪儿了?魔尊不在宫里也不在小院还能去哪?”
守卫摇着头:“这个真不知道,魔尊出去向来不准人跟着,我们也不敢问。”
莫玄气的砸墙:“那他妈就去找啊!!”
一众士兵赶紧跑开,生怕少主气极把他们都给宰了。
戎越终于哭够了,他抽抽搭搭的说:“我想起一件事来,上次从魔界回来,莫玄跟我炫耀说魔界很好玩,您说他会不会去魔界了?”既然莫玄回不来,就干脆让师尊过去找。
孤月华眼神狐疑:“他没和我说过……一个八岁的孩子,按理说应该不会吧。”
戎越说:“说不定呢,他一向胆子大的。”
“那……”孤月华犹豫着,“我去魔界看看。”
方一踏上边境的土地孤月华便忐忑起来,他定定心神说着:“我是来找莫玄的,我是来找莫玄的……”
魔都大街上,孤月华向众人询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孩,语气有些焦急,百姓围上来问是不是之前的小孩,孤月华说是的,他可能贪玩自己跑过来,大家有没有见到他。
见他憔悴的模样,一众百姓心疼坏了,这上次从宫里出来就双眼通红,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这下孩子贪玩走丢,岂不是更加难受,咱们魔尊可真是造孽啊!
大伙纷纷拿来魔界特产的小吃,说是不着急,人在魔界大家会帮忙一起找,一定能找到,你先吃点东西,看你这脸色都差成什么样了。
百姓热情的让安抚着他,有几个年纪大的阿婆,心疼的抹起了眼泪,拉着他的手详细询问情况,不停的叹气。
莫玄领着一队士兵快步走出宫门,转头一瞥就看见被百姓围着的孤月华,他闪身回到宫门里隐着,一把拉住出门的阿陆:“师尊怎么在这里啊!”
阿陆探头瞧了瞧:“那么多人围着没看见你,应该是过来找你的。”
莫玄气的跺脚:“肯定是戎越!这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这下怎么办?”
阿陆说:“我去把人引开,你赶紧带人去找魔尊。”说完独自走了出去。
孤月华见过阿陆,看他过来便对他点了点头,阿陆对他抱拳行礼:“宗师安好?”
孤月华回了一礼:“将军客气了,我是来找徒弟的,他有没有来过魔界?”
阿陆故作沉思:“我没有见到他,想来是不在此处。”
孤月华绝望的颤了颤,阿陆也被他憔悴的样子吓到,心中暗道这要是让魔恪见到,知道是因为他的缘故惹得这人如此难过,说不定会悔得当场自戕。
阿陆咳了声:“小公子上次问我你们去了哪,我说了句永夜湖,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奇,所以去了那里?”
眼下永夜湖禁止入内,把人引去那里他们抓紧去找魔恪,要回“隐踪”再过去找他。
孤月华闻言,立刻道谢匆匆往永夜湖而去。
目送孤月华的背影,一转头就见眼中写满八卦的百姓,阿陆皱着眉头急退两步,百姓们锲而不舍跟上来,阿陆又退两步,而后转身快步跑走。魔都的百姓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多事啊!
莫玄和阿陆翻遍了魔都都不见魔恪,二人站在山脚小院门口,同时皱起眉头。
莫玄转头和他对视着:“你说不会那么巧吧?”
阿陆同是一脸纠结:“应该,不会吧?”
然而世事难料,事情就是如此的巧,魔恪此时正在永夜湖畔,倚在夜枫树下,看着湖水出神。
他手中捻着一片枫叶,翻来覆去的端详,像是要穿透叶子看出些什么,然而终究是不得其法,松开手指任由它坠进幽幽莹草里。
半个月里他收回了所有松鸣山的眼线,拒绝知道孤月华的任何消息。放下总是痛苦的,从分别那天开始,他就一直没有睡过,合上眼满脑子都是孤月华,笑的闹的,生气的顽皮的,冷漠的肃杀的挥之不去。
也许就这么熬着,痛着,就忘记了,就释然了,心中波澜平复一切就能如常。而后的日子,好好教导莫玄,到他可担大任时交权,自己就守着永夜湖好了。
他起身摘下一片枫叶,踌躇着走向湖边,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似是梦魇又似是幻觉。
“莫玄!你在吗?莫玄?”
皓白的身影自界碑处走来,面上焦急慌张,眸中碎星盈盈。
他瘦了,这才过去半个月就瘦脱了形,连益博是不给他饭吃吗?
他怔怔望着自己,想来也是意外的:“我……我来找莫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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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虐……什么的不存在
指尖快要刺破掌心,魔恪竭力平复着心绪,好让声音听起来冷淡:“他不在这里,你可以离开了。”
孤月华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冷淡的语调让他很不爽。
“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孤月华轻声道。
魔恪淡淡道:“不是说过今后再不相见,月华宗师忘了吗?”
孤月华只觉喉尖发紧,这段时日的烦扰纠结,莫玄失踪的无措恐惧,都化作愤怒爆发:“你说喜欢就喜欢,你说不见就不见,所有事情都是你说了算的吗?”
“月华宗师弄错了吧。”魔恪冷笑一声打断他,“说不见的那人不是你吗?小院里说过的话都忘了吗?若说招惹,也该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吧。”
一番说辞句句皆事实,孤月华哑口无言,他有些局促:“我确实……是这么说过,可是那是……”
“那是什么?难道不是你的态度吗?”魔恪问他。
“是,可那时我以为……”他有些急切。
魔恪忽然笑起来,孤月华被他笑的迷茫:“以为什么?以为我和你是朋友?”
他停了下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孤月华:“你真是天真的可笑,你觉得我们还能做朋友?你懂不懂我对你是什么心思?”
魔恪一步步走向他,喑哑的声音透着危险的气息,“你知不知道与你相处时我都在想什么?我在想着怎么扒光你的衣服,从你的肩头一路啃下去,然后把你按在床上,干的你哭声出来!”
他果然惊恐万分,原本泛红的眼睛也瞪了起来,看着他如此模样魔恪心中反倒释然了,他依旧冷言相对:“就是这样,你见到的谦谦君子都是假象,正义凛然都是伪装,这才是我原本的样子,这才是我的目的,你懂吗?”
孤月华低下头去,双拳紧握极力压抑,片刻之后抬头,目光幽然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害怕你?魔恪你……你不觉得自己很好笑吗?”
“你当我是什么人?豆蔻年华的姑娘?听到男人对我的意淫就备受侮辱而后跑掉?”
他好笑的摇摇头:“我是个早就成年的男人,你想用这些话吓走我,手段是不是幼稚了?”
现下惊慌的人换了对象,魔恪被他逼的连连后退,孤月华伸手拽住他的衣襟把人拉回到跟前:“方才不是还要把我干哭?现在你往后躲什么?”
“不管什么人,遇到这种曾经的好友恋慕自己的事,都得有段时间缓缓吧?”孤月华沉声说着,“我不过是一时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我而已,毕竟比起你,我不过是个普通修士,你堂堂魔尊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没有,怎么偏偏就看上我了?”
“是,开始我的确以为你不怀好意,甚至认为你是有意羞辱,我承认我误会你了,我道歉。”他顿了顿,“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之前的事情,我虽然迟钝可到底不是个傻子,你对我如何我心中清楚,我也开始相信你是真心的,可怎么转眼又成这样了?”
他慢慢放下双手:“你今天的话究竟是口不择言还是本意如此,魔恪你让我很迷惑,你对我究竟是真心,还是只在羞辱我?”
“我……”魔恪颤声说道,“我,没有想羞辱你……我又,怎会羞辱你。”
孤月华莫名松了口气:“那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会当真的。”
二人一阵沉默,孤月华开口道:“你有话说吗?”
魔恪没有说话,他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还要去找莫玄,告辞。”
手被握住,宽大的手掌有冷湿的汗水,他只捉住了自己的指尖,不敢用力又不愿放手。
他在身后迟疑的开口:“你方才说,你愿意相信我是真心的……”
“我没有。”矢口否认,速度飞快,耳廓通红。
“我听到了。”手下发力将人转过来,“一字不差,都听到了。”
“说了又怎么样?你不是已经放弃了,正好我也剩的纠结?”孤月华扔了个白眼过去。
魔恪苦笑:“我不敢不放弃……我真的,怕了。”
他眉间轻蹙:“怕什么?”
“我怕护不了你,我怕会害得你身败名裂,怕会让你被人唾弃无法立足……”
“魔恪,你是不是没弄清楚?”
这人真是干啥啥不行,气人第一名!
孤月华伸手把他拽弯了腰,盯着他的眼睛厉声说:“方才还说没有羞辱我,我一个男人为什么要你护着?就算我修为一般,那也好歹也是松鸣剑派的宗师,我又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需要你时刻照顾着!”
“世人凭什么唾弃我?就因为我和你结交他们就要唾弃我吗?那如果他们愿意就让他们唾弃好了,我又不认识他们,在乎他们作什么。”
他的气势压的魔恪垂着头不敢说话,孤月华见他不说话一把将他推开,愤怒转身:“我看我和你,还真是不要见面,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说。”
一弯铁臂紧紧箍住孤月华,他的声音压不住的颤抖:“是我的错……我承受不住当年的事情再来一次……”
孤月华绝望的闭上眼睛:“我真的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你们每个人都知道,连上次来历不明的老头也知道,我到底忘了什么?”
夜枫树下,二人靠着树干坐下,魔恪娓娓诉说着话。
“其实第一次见你,是在松鸣山,很久之前了,在见到你之前我连什么是感情都不知道,不懂爱不懂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遇见你那次,我以为我快要死了,那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我从来都没经历过。”
“后来,为了见你我做了个自私的决定,引发了很严重的后果,我害你受了伤,害你忘了很多东西,也失去了很多东西。我想要补救,不想你居然会主动来找我,当时我又惊又喜,我想赶你走又想自私点把你留下来,说到底,我还是没有那么无私……”
看他低头苦笑,孤月华忽然很好奇:“之前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鸾姿凤态,鹄峙鸾停,威严庄重,一代宗师……世间所有美好的词都能形容你的。”
孤月华咽了咽口水,听到这些词用在自己身上,饶是他脸皮厚成这样,也忍不住耳热,甚至觉得非常的扯淡。
魔恪语调淡然:“我从来都是,只配在角落中肖想你的虫豸,曾经是现在也是。”
湖风吹起,荧荧的草儿随风摇摆,头顶是树叶簌簌之声,魔恪低沉声音有压抑和痛苦,孤月华脑中全无当年,可他突如其来的自卑,也依旧让孤月华觉得心疼。他想起在西山镇,那个谨慎的亲吻,还有山腰小院中,强势的压制,那时的魔恪有戏谑有试探,甚是有些放纵和大胆。现在的魔恪,把自己放的太过卑微,当年他到底是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以前的样子。”孤月华说,“虽说你把我夸得出尘脱俗,好像站起来就能原地飞升,不过我到底也是个俗人,我会懒床不起,教徒弟时还打瞌睡,松鸣剑派有事我是溜得最快的那个……”
魔恪张了张嘴,孤月华阻断他的话头:“你先听我说。”
“当年出事都因为你的缘故,其实想想也不一定,会不会是老天觉得,之前的我在你面前实在太过高傲,觉得我这么能装不太好,所以才让我变成这个样子,好让我不要总在高处站着,也从高台走下来,你站在一起呢?”
魔恪觉得自己已经脑中混沌,不太敢分析孤月华的意思。
孤月华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煽情,但就是不由自主的张口就来了,他起身跪直身子,双手撑住粗壮的树干,将魔恪围在他的臂弯里。他看见魔恪的瞳孔在发抖,看见他的喉结不住的滚动,看见他的嘴唇有些干裂,看见他整个人慌张的不行。
孤月华忍不住笑出来,魔恪微微一怔,痴痴的伸出手来,孤月华用力拍掉他的手,皱着眉呵斥:“别动!”
俯身印上他泛白的嘴唇摩挲起来,而后伸出舌尖舔了舔,翘起的皮肤刺的舌尖微痛,孤月华撇撇嘴:“这有什么好玩的……”
话音未落,魔恪便将他掀翻在地,疾风骤雨般的亲下去。
孤月华憋的头晕,可往往就是这样,反倒是能想起些事情来:“停下!停下!我还没找到莫玄!”
魔恪已是双目充血,哪里是说停就停的,他贴住孤月华喋喋不休的薄唇,咬的他浑身一抖,低声嘶吼着:“你现在还能想别的?”
“莫玄……唔……”
魔恪堵住他的嘴,片刻之后亲吻落在孤月华瘦削的锁骨上,魔恪轻声说:“他在我这。”
“什么……”询问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封住,孤月华好奇心炸裂,不久之后,他就顾不上好奇了。
这天,孤月华明白了几件事情。
第一件,莹草看上去刺手,躺上去却是软绵绵的,皮肤贴在发光的星火上,还能感觉到微微的热度。
第二件,魔恪一直在隐藏实力,平日自己一抬手就能拍吐血的人,此刻一只手就能钳制的他动弹不得。
第三件,越是平日里气势卑微的,在得了一点肯定之后总是更加过分,全然忘了方才还在卑微告求,转眼就能“以下犯上”还不以为耻!
第四件,魔族身形高大的定律适用于各个方面,当真是各,个,方,面都很高大!高大的他心惊肉跳!
第五件,为什么这种事会那么疼?他本来就很怕疼,中间果然是哭出声来,到底是让魔恪实现了开始的豪言壮语,真的是非常丢人!
第六件,魔族到底是个什么构造?那么持久是要做到明年吗?!真是够了,能不能快点结束!
嗯??!!这感觉!!他笑什么?这是怎么了!艹!不不不!不是!!快停!!!别!!!啊!!
最后一件……最后一件……
第24章 说爆就爆了
孤月华到底还是没总结出最后一件到底是什么就睡了过去
魔恪用自己的披风将人裹起来,把人抱去湖边清理。感觉到他再次探进来,孤月华瞬间惊醒开始挣扎:“别别别!不要了……我要,找莫玄呢……”
他赶紧按住乱动的人,细声安慰哄劝:“我在帮你清理……待会就带你去见莫玄,好不好?”
终于把人给安抚好,看他歪头睡过去,魔恪心疼的亲了亲他汗湿的前额。他真的是太冲动了,或者说他们俩都太冲动了,只一个亲吻就燃起火来,而后便是毫无顾忌的疯魔癫狂,可如今已是如此,除了心疼也没有法子。
魔界小院里。
莫玄绝望的抱着脑袋:“完了!小叔叔一定是在永夜湖!这下还不知道要如何诋毁我呢!!”
阿陆内心无比同情,并表示爱莫能助。
听到外面有动静,抬头就见魔恪抱着个人走进来,怀里人裹着他的披风,宽大兜帽完全挡住了脸,怪不得他这段时间都不去松鸣山,原来是有人勾走了魂!
见到他们,魔恪也很诧异,他眉头一皱:“你们在这做什么?”
“你跑哪去了?!”莫玄嚷起来,“我找你半天了!!”
“嗯……”怀中人被吵到,不耐的把头埋进魔恪怀里。
魔恪立刻瞪了莫玄一眼,压低声音训斥:“喊什么?”
“……”
莫玄一脸不可置信,魔恪抱着个人和他互瞪,阿陆站在旁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那个……”阿陆轻声细语说,“尊主,怀里的这位……”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莫玄,只见年轻人怒气冲冲窜上去:“我到要看看这半个月你都勾搭了什么狐狸精!!”伸手扯掉那人脸上的遮挡。
突然的光亮惊醒了孤月华,睡得正好被阳光刺醒,非常值得大发雷霆:“有病啊!让不让人睡觉了……”
莫玄倒抽一口凉气,赶紧扔掉手里的帽子,四处乱窜找地方藏身。
魔恪抿唇轻笑,边走边柔声安抚他:“我们回来了,我送你去床上睡好不好?”
幸好阳光太强,孤月华一路都没有睁眼,迷迷糊糊被魔恪抱回了屋子。
躺在床上孤月华拉了拉魔恪的袖子:“莫玄……”
“他就在门外,”魔恪附身亲了亲他的嘴角,“你先休息,醒了我带他进来找你。”
孤月华实在是太累,点了点头,合上眼就睡了过去。
阿陆神色复杂的,看着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的莫玄,发自内心觉得自家少主不容易。
屋门打开又合上,阿陆冲魔恪指了指桌子,于是魔尊黑着脸走过去,一脚踹在他腿上:“滚出来!”
莫玄觉得今天他和孤月华的师徒情分到此为止了,他刚才还骂那人是狐狸精,谁知道怎么着狐狸精就变成师尊了!
莫玄从桌下爬出来,神情怏怏快要哭出来,魔恪笑出声:“就知道关不住你,跑来这做什么?”
莫玄生无可恋:“我想去见师尊,来找你要‘隐踪’的,结果半路遇到师尊来魔界找我,陆王就把他引到永夜湖去了……”
阿陆十分八卦:“尊主,月华宗师怎么回事儿啊?”
魔恪懒懒抬眼:“你看不出?”
莫玄一头雾水:“师尊怎么了?”
阿陆嘿嘿一笑:“没什么,就是你得改口叫婶婶了。”
“滚蛋!”魔恪抬脚踹他
“???”莫玄先是茫然了一会,接着下巴差点掉地上,“我去!!!!”
魔恪皱皱眉:“小声点!”
他从袖子里取出“隐踪”扔给莫玄:“去趟松鸣山把洛宗主请来。”
“请他做什么?”
“请他做什么?”
莫玄和阿陆异口同声,魔恪端起杯子,表情有些不自然:“待会说不定他会发热……”
“禽兽……”阿陆凉凉说了句。
莫玄则开始担心,一会洛师叔是会揍自己,还是会揍小叔叔,或者干脆把师尊揍一顿……
洛宗主腰佩长剑,一身浅绿长袍,清雅的像根竹子,他施施然走进小院,魔恪客气的把人引进屋,莫玄自觉坐在小院躲避战火,阿陆则是在洛逸仙还没来就离开了。
洛逸仙看到床上的孤月华面颊有些红,探了探额头果然是发热,搭了脉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他伸手揭开孤月华身上的被子。
孤月华中衣敞开,胸膛之上红梅繁盛,洛逸仙眼角直跳,眼神危险的看向魔恪,我们的魔尊也不躲闪,正直与他对视片刻,而后浅浅一笑,那意思非常明白,事实就是他看到的那样。
于是,洛宗主爆了,字面意义上的爆了。
房门碰的一声打开,魔恪先闪身出来,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凝霜剑,洛宗主站在门口狞笑:“老子今天宰了你!”
显然只有气势是不够的,平日里靠气势压人的洛宗主,对付魔恪完全是不够的,所以当魔尊恭恭敬敬,双手捧着凝霜还给他的时候,洛宗主抄起凝霜,亲自下场追着魔尊砍。
莫玄颤巍巍端着茶碗,走向气喘吁吁的洛宗主:“洛……洛师叔,您歇会吧,你打不过他的。”
“小兔崽子你帮谁啊!里面的是你师尊!”洛逸仙冲他怒吼,吼完见他纠结着小脸,才想起来外面这个是他叔叔。
“呵呵……”莫玄只能陪笑。
魔恪站在一旁态度恭敬的问:“月华怎么样了?”
听到他的称呼,洛宗主又想砍人了,他没好气的问:“洗了吗?”
“洗了。”
“我……我是说里面!”
魔恪咳了一声:“是里面。”
洛逸仙气的发昏:“有伤吗?”
“好像……有……”魔恪低下头。
洛逸仙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然而还是没成功:“我要杀了你!!!!”
外面闹哄哄,孤月华睡得也不安稳,他又开始做梦了。
眼前是松鸣剑派山门,孤月华看了看手中出鞘的月灵剑,一时间有些懵住。远处一人,黑衣白发拾阶而上,还是那个人,梦里出现的,他怀疑是莫玄的人。
那人停在不远处,对他微笑着,他笑的阴森,孤月华忍不住颤抖。
“月华……宗师……”
噩梦重复了无数次,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入骨的怨恨。
“想我了吗?”
碎骨裂魂的疼痛袭来,孤月华忍不住喊出声,那人逼近他,抚上他的面颊。
“我回来了,等着我……”
屋里传出惨叫声,魔恪顾不得管洛逸仙,转身推开门闯了进去。
孤月华额头皆是冷汗,在床上痛苦的挣扎着,魔恪将他人抱进怀里呼唤着:“月华!孤月华!醒醒!!”
洛逸仙用力按住他的手为他诊脉:“魂魄不稳!”
“怎么会这样?!”莫玄追问。
“我怎么知道!”洛逸仙皱着眉,“不行!得带他去药泉!”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响声惊醒了梦魇的人,孤月华惊叫着醒来,他双目圆睁张口又叫不出声。
魔恪拥住他:“月华!回神!”
“师尊!”莫玄握住他的手,焦急的看着。
洛逸仙手指压在他眉心,为他定神:“继续喊!不要停!”
魔恪和莫玄不停的呼唤着孤月华,片刻之后他的眼睛才渐渐恢复神采。
孤月华迟钝的转头看他:“魔恪……”
魔宫深处爆裂之声响彻宫闱,阿陆带兵冲到惩戒院,眼前是崩塌的宫墙和已经在爆炸中死去的守卫。
落魂井封印——破了。
烟雾围绕之中有一人影,看着赶来的阿陆,他笑着说道:“好久不见,阿陆将军。”
此时,修真界各家的示魔警钟,同时响了起来,松鸣剑派第二宗,连益博看着高处的警钟,喃喃道:“出事了……”
此刻已经顾不得其他事情,小院众人匆匆赶到落魂井,进去就见地上躺满了尸体,魔慠钳住阿陆的脖子,将浑身是血的人举在半空。炎蟒鞭袭来,魔慠将手中的阿陆甩出去,转身和魔恪斗作一团。
孤月华身体不便,洛逸仙只得自己动手,将随时会昏倒人拖到安全处,低头拂去阿陆脸上的血迹,当看清他的五官后,洛逸仙大惊失色颤声喊着:“阿陆?”
那边二人打的正激烈,孤月华神情戒备的,将莫玄紧紧护在身后,
“多年不见,你的功力长进不少啊!”魔慠一拳打向魔恪,只见炎蟒鞭竟弯折下去,魔恪被他狠狠按在地上,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魔恪!”孤月华疾呼一声。
魔慠缓缓转身,面对孤月华站定,孤月华怔住,这张脸是梦中一样的脸,这人是封印中的,他是雪魔慠,自己梦里的人竟然是雪魔慠!他不动神色的将莫玄往身后藏了藏。
他表情阴鸷的笑着:“好久不见啊,月华宗师。”
魔慠微笑着问:“怎么?月华宗师不打算出手?你我至今都没能好好打一场呢,你的月灵呢?”
魔恪忽然暴起,一鞭抽来拦住魔慠前进的步子,将他二人护在身后。
孤月华扶住他颤声问道:“怎么样了?”魔恪摇了摇头。
眩晕感散去,双眼终于能够聚焦,阿陆看清将自己抱在怀中的人,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挣扎着起身,却忍不住咳出一口血。
洛逸仙压下所有情绪,将手心贴住他的后背,为他缓缓疗伤。
窒息的感觉袭来,而后越来越强烈,孤月华大口喘着,耳边蜂鸣声起,他用力甩甩头,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尖锐的头痛袭来,孤月忍不住痛呼出声。
“师尊?”莫玄拉住他的手,仰着头关切的问。
魔恪反手扶住瘫软的人,疼痛让孤月华开始抽搐,似是有人拿刀子在他骨缝里刮,像是要把他撕裂,他后仰的脖子已经爆出青筋。
“月华!”魔恪一心扑在孤月华身上,全然没有注意耳旁破风之声。
一道长鞭甩开魔慠偷袭的手腕,将他的攻势生生逼退,魔慠啧了一声,原本被他二人护在身后的莫玄站了出来,他抬手摘掉头上的“隐踪”,恢复了黑衣白发的青年模样。
同样黑衣白发,眼角微扬,神情微冷,样貌与魔慠竟有八分相像。
阿陆见莫玄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身后之人语气微凉:“自己都快死了还有空感慨别人。”阿陆迅速低下头不敢言语。
第25章 坦率的厚脸皮
孤月华终于得以喘口气,紧紧盯着莫玄看了一会,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魔慠看了看手腕上的鞭痕,笑的十分愉悦:“月华宗师还真是厉害,能让我的兄弟和儿子如此为你卖命,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不妨也教教我?”
魔恪将孤月华扶到一旁,对阿陆扬扬下巴,阿陆会意,他站起身想要扶起洛逸仙,却被他抬手拍开,阿陆结巴着:“少……少爷……”
洛逸仙并不看他,转身走到孤月华身边为他号脉。
那边三人站成一排,手持兵器与魔慠对峙,魔慠歪头看着他们背后,笑着问:“那位便是医仙洛宗主吧?久仰久仰呀!”
洛逸仙斜了他一眼,转头专心照顾孤月华,他沉着脸严肃道:“还是魂魄不稳,得赶紧去药泉才行。”
孤月华白着一张脸,苦笑着:“眼下看着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
阿陆侧身挡住魔慠的视线,他玩味的笑笑:“可真好,儿子、兄弟、属下都开始对抗我,魔界何时开始与修真界关系如此亲密了?”
到底是年轻人冲动,莫玄手中鞭子一甩,兜头朝向他而去,魔慠闪身避开朗声笑道:“吾儿勇猛!自幼为父没有教导过你,如今来试试你到底如何。”
“呸!”莫玄长鞭虎虎生风,“谁稀罕做你儿子!”
魔慠不以为意手下越发狠辣,魔恪与阿陆赶上去支援,鞭声似雷鸣,几人修为都不低,外泄的魔力震裂了围墙,其上碎瓦不停掉落。
墙根处的洛逸仙抬手挡开一块下落飞檐,忍不住嘶了一声,孤月华急忙查看:“受伤了?傻不傻!那东西也能用胳膊挡吗?!”
“我要是不挡就砸你天灵盖了!”洛逸仙愤愤,“有没有良心啊!”
孤月华有些沮丧:“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他突然示弱,到弄得洛逸仙一愣:“也不是,你这不是不舒服吗……”
“说的也是!”他笑着抬头,“所以待会还得靠洛师弟保护我了!”
“……”
他就知道这个人没一刻能正经点!!
那边三人围攻魔慠,眼见已是上风之势,阿陆飞身便要上去擎他,魔慠见他过来也不挣扎,任由他锁住自己的咽喉。
看着负伤的魔恪和莫玄,他心情颇佳:“瞧瞧,我不过是和你们打个招呼,怎的脾气如此大呢?”
魔恪手腕一抖,炎蟒鞭化作长剑,举着剑向他走来。
魔慠看着胸口的剑,忽然笑起来:“我的兄弟是要杀了我?哦,我忘了,你早就想杀了我了。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
魔恪显然不想他说下去,手中的剑向前送了三分。
剑尖刺入的感觉很诡异,魔慠笑了笑:“你不想让我说?可他总会想起来的,我很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呢。”
剑尖刺入的地方开始逐渐透明,魔慠整个人慢慢模糊起来,他身后的阿陆顿时失去着力点,差点扑倒在地。
就这样,魔慠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在众人眼前。
“……”洛逸仙见鬼一样,“不……不见了?”
飞檐砸伤了他的手臂,淡青的衣袖有渗出的血迹,阿陆白着脸冲过来:“少爷!你受伤了!”
洛逸仙看也不看他,怀里的孤月华用手肘碰碰他:“人将军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啊!”
“闭嘴!”洛逸仙咬牙切齿说。
阿陆低下头怂在一旁不敢出声,魁梧的身形配上他委屈的模样,真是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师尊!”莫玄扑过来,“你怎么样了?”
孤月华靠在洛逸仙肩头,伸出手指上下笔画着:“不解释解释?”
莫玄才惊觉自己的模样,支支吾吾半天也不敢说话,魔恪伸手把人横抱进怀里:“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先去药泉要紧。”
洛逸仙躲开阿陆伸来的手,自己挣扎着起身,莫玄机敏的过来扶他,十分有眼力见,阿陆讪讪收回手,不知所措的跟在他们身后。
魔恪叹了口气:“陆王去通知各处魔王,让他们戒备雪魔慠的动向,莫玄去松鸣剑派协助连掌门通知各大仙门世家,提前做好防备,别跟着我们了。”
阿陆欲言又止,莫玄泫然欲泣,最后每人挨了魔恪一脚,各自做事去了。
松鸣剑派,药宗药泉。
孤月华趴在石头上仰头问魔恪:“我总觉得雪魔慠的手法有些眼熟。”
魔恪嗯了一声:“和那个魔族女人一样。”
从回来就坐着发呆的洛逸仙也疑惑了一下:“嗯?什么女人?”
孤月华凉凉道:“听到女人就来劲。”
“……”
洛逸仙冲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既熟练又迅速,魔恪都没反应过来,孤月华抱着脑袋哀嚎。
魔恪无奈摇摇头,把那女人的来历告诉洛逸仙。
洛逸仙敛容沉思:“化成青烟还当真没有听说过,那是不是你们魔族的法术?”
“若是魔族,也是魔慠的绝技。”魔恪回他。
洛逸仙继续想心思,低头见孤月华的模样,没好气的问:“你怎么样了?”
“我能怎么样?我好得很啊。”
洛逸仙冷冷一笑,瞄了瞄他裸露的上身,当真是五彩斑斓十分精彩,孤月华低头看了看,而后邪邪一笑:“怎么?你羡慕?”
“呸!”洛逸仙怒,“你要不要脸啊!”
孤月华也奇怪:“我第一天这么不要脸吗?”
“你!”洛逸仙被他气得不轻,干脆起身离开懒得理他。
魔恪好笑的摇摇头,伸手放在他额头:“还发热吗?”
孤月华拍掉他的手:“别打岔,我问你,莫玄到底怎么回事?”
魔恪尴尬的摸摸鼻子:“你不是猜到了,他是魔慠的儿子。”
“哦~”孤月华淡淡道,“他是魔慠的儿子,你是魔慠的兄弟,那还真巧哦!”
说着孤月华愤愤的戳他:“我天天还巴巴的劝莫玄去魔界,感情人家原本就是魔界太子爷!你们俩还真是亲叔侄啊,合起伙的骗我!”
魔恪捉住他冰冷的指尖,放在唇边亲了亲:“莫玄原本便是你弟子,是你忘了。”
“我弟子?”
“你之前收过两位亲传弟子,你还记得吗?”魔恪将他的手放进掌心暖着。
孤月华摇摇头:“我不是一向不收徒吗?”
魔恪笑了笑:“百年前收的,一位是莫玄,你猜猜另一个是谁?”
孤月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然后惊恐道:“不会吧!难道是你?!”
魔恪:“……”
一个暴栗敲在他脑门上,魔恪咬牙切齿:“你倒是想得美!”
“那是谁啊?”孤月华撇着嘴:“我又不记得了。”
魔恪替他揉脑门:“是戎越。”
“啊?他还真是我徒弟啊?”难怪之前追着自己叫师尊,然后自己还拒绝了,这小子该不会生气吧?防了那么久的莫玄,结果长歪的变成了戎越,那可真是哭都没眼泪啊!
他反手握住魔恪,深情缱绻的凝望着他的眼眸:“你可得一定得保护我啊!”
魔恪好笑的钳起他的下巴:“那要看你有什么好处给我了。”
孤月华左右看了看,冲他勾勾手指,魔恪好奇附身,孤月华揽上他的脖子,接了个绵长的吻。
“这个好处满意吗?”孤月华有意贴着他的嘴唇说话,魔恪捏捏他湿滑的后腰,笑骂道:“厚脸皮!”
孤月华一脸纯良:“什么叫厚脸皮,我这叫直率坦荡!”
二人相视一笑,低声说着话,门外的芙蕖端着药碗仰天长叹:我到底要不要送药进去啊!!
杏林苑里
洛逸仙受伤的左臂已经包扎妥帖,此刻正握着笔坐在书案前发呆,芙蕖端着药碗红着脸回来,连忙出声提醒:“宗主!”
“嗯?怎么了?”
芙蕖放下药碗,上前取走他的笔:“袖口都浸湿了!”
他看了看乌黑的袖口,忍不住皱了皱眉,芙蕖轻声劝着:“您先换身衣裳吧。”
“药送了?”洛逸仙问。
芙蕖红着脸点点头:“月华宗师和魔尊还在药泉,宗主要和他们议事吗?”
“没事,你先出去吧,待会我去找一趟掌门师兄。”
芙蕖说:“宗主还是先别去了,掌门去了武当山。”
洛逸仙疑惑道:“怎么也不说一声,那现在谁代管门派?”
“是戎越师弟。”
药泉那边,魔恪正帮出浴的孤月华穿衣服,孤月华疑惑的问:“你把莫玄关起来做什么?”
“起初我便不知道他来找你,他和我说要四处游历就出了门,那日在小院,我也诧异他的出现。”魔恪解释着,“永夜湖那次我怕他身份暴露会影响你,所以在他回魔界的时候把人给扣下来了。”
孤月华气得不轻:“害的我担惊受怕了三天!我以为他怎么了。”
魔恪将他拉到身边,为他擦干湿发:“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了!”他撇撇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洛逸仙走过来,看他二人你侬我侬的模样,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外面都乱成一团了,你们俩还真有闲情逸致!”
文宗文曲坛
戎越和莫玄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危险,文宗大师兄生怕他们打起来,也不知道这两位打起来,文曲坛还能不能保得住,心疼!
“你俩干嘛呢?”
莫玄听到孤月华的声音,立刻笑眯眯的跑过来,亲热的拉住他的手:“师尊!你没事啦?”
魔恪黑着脸把他推开,孤月华尴尬的咳了咳:“你这个样子,我有点儿不习惯。”
莫玄一脸失望,孤月华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哎呀,好啦好啦!看着看着就习惯啦!”
洛逸仙转头问戎越:“现在各世家门派是什么情况?”
戎越恭敬回答:“掌门去了武当山,各家也都齐聚武当准备重新联盟。为防魔兽入侵,我们已经在下辖各镇加设结界,大家都很重视。”
洛逸仙点点头,对他的安排还算满意。
“莫玄跟我回去。”魔恪说,“有事给你做。”
莫玄依依不舍看着孤月华,孤月华笑着说:“去吧!等到事情结束我在小院等你。”
莫玄笑的粲然:“嗯!师尊等我哦!”
毕竟眼前人还不少,到底不能如此明目张胆,魔恪悄悄握了握他的手,二人相视一笑。
洛逸仙看着他俩的小动作,十分胃疼。
第26章 警戒!魔兽来袭!
仙门世家齐聚武当议事,由武当掌门与明阳道人主持。
明阳道人站出来,朗声说道:“昨日各家示魔警钟齐响,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缘由了,魔界落魂井封印崩塌,雪魔慠逃出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间或唉声叹气,明阳接着说:“当年魔兽来势汹汹,大家伤亡惨重,主要缘故是我们没有准备,而今各家都已知道消息,所以更要提前做好防备,还有保护百姓是需要的,但得注意不要引起恐慌才是。”
“哼!”有人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之前封印有异时,分明有法子抑制,还不是有些门派不愿出头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连益博拧着眉头不说话。
一旦有了牵头的,其他人也开始附和。
“当时若是修复了封印,又岂会有今天的乱子!”
“是啊是啊!当时所能修复就好了。”
“为什么不去修复封印呢?”
“他们一向与魔界结交,我看今天的事可不敢深究啊!”
“各位这话是何意?”连益博沉声道,“关于修复封印一事,当时我便已经解释过,我门宗师受伤未愈不能修复封印,各位大多都经历过百年前的浩劫,如今说这番话时,可有想过他为何受伤?”
连益博口气不善继续说:“如今雪魔现世,身边一无帮手二无随侍,按理说并不难应付,众家当真有心,便想想如何应对,若此刻还要贬低猜忌,只怕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吧。”
连益博是出了名的温吞,松鸣剑派在他的管理下,更是低调的不能在低调。如今众家齐聚,比起上次松鸣山多了太多的人,多数人都从未见过他这样强硬。
“都别说了!”蜀山掌门站了起来,“该设结界设结界,该安排人安排人,各家先守好自己的地方,可别人家还没打来,自己内部先乱了!”
明阳道人跟着说:“今日召集大伙,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封印的事,让大家早做防御,其他的事情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不是此时应该讨论的。”
之后便是几家小门派,提出自家武学一般,希望大帮派帮助的事项安排。蜀山和武当就人员安排的事商议了一天,结束之时明阳道人说道:“原先是想组织各家组成联盟,不过得到的消息是雪魔慠只身一人逃脱,而今建立联盟为时尚早。”
蜀山掌门转头问连益博:“魔界那边什么情况?”
众人皆是一愣。
“魔尊已经联系各处魔王,安排下防御事宜,如今魔族地位高了不少,与各界交流也都正常起来,没有人想要这个时候乱起来。”连益博回答。
一番对话坦坦荡荡,原先还有微词的人,此刻也都面面相觑讪讪闭嘴。
松鸣山山腰小院
魔恪带着莫玄回了魔界,洛逸仙和戎越作为主心骨,寸步不离守着松鸣剑派,孤月华成了所有人里最闲的一个。
他回屋取出月灵剑,将它放在石桌上,而后手捻剑诀心神合一,口中呵斥:“出!”
月灵躺在石桌上一动不动。
此情此景。
十分尴尬。
孤月华不死心,继续手捻剑诀心神合一,闭目片刻以后忽然睁眼,口中爆喝一声:“出!”
风吹过松海拂过发丝,月灵依旧睡得香甜。
“什么玩意儿啊!”孤月华暴跳如雷,“非得滴血才认人,你到底是仙剑还是魔剑啊!”
他抓起月灵回屋愤愤的把剑挂回墙上,皱着眉头端详半天,气哼哼的走了出去。
洛逸仙溜溜达达走进来。
“你怎么来了?”孤月华本就闷气,见到他更没好脸色。
他进门放了盒子在桌上,孤月华好奇凑过去:“这什么啊?”说着就要打开。
“伤药、丁香油还有助兴药。”
孤月华啪的一声合上盖子,结结巴巴:“你你你!给我这些做什么!”
洛逸仙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装,刚才在药泉不是还坦荡的很。”
洛逸仙被他突然的羞涩弄得莫名其妙:“做都做了,总得讲究点儿,你也不想每次都受伤吧!”
“你你你!你一个大夫哪来这些东西!”孤月华面红耳赤。
洛逸仙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我要不是大夫我才懒得管你们呢!你以为我多想管你们的闲事是吧?”
“你知道的还不少,看上去挺有经验啊!”孤月华撇撇嘴,“大大咧咧就往外说也不害臊。”
双手握拳极力克制,洛逸仙才没有把拳头挥到他脸上去:“我说了,我是大夫,我懒得给你治这种伤,所以你给我注意点儿!还有,把你那些龌龊的念头给我收回去,不然再有下次,就是你和你兄弟说再见的时候!”
说完举起食指和中指,面目狰狞用力一并,孤月华情不自禁一哆嗦:“开……开个玩笑嘛!你看你!”
洛逸仙瞪他一眼,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品着,见他左手一动不动,孤月华小心问道:“哎!你的手怎么样了?”
“没事。”
“你,和那将军怎么回事?”孤月华八卦之心爆棚,“你们之前认识?”
洛逸仙皱眉:“将军?你们挺熟?”
“唉~别瞎说!”孤月华急忙否认,“我男人听到会不高兴的!”
“……”
洛逸仙起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待,孤月华连忙把人拦住:“哎呀!你真是不禁逗!说说呗,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
于是孤月华托腮以盼,洛逸仙低头沉思,就在孤月华快要睡着的时候,洛逸仙开口了。
“关你屁事!”
然后摔门而去……
真的就是摔门而去,小院门震得山响,孤月华耳鸣阵阵,半天没缓过来。不想说就不说呗!什么臭脾气!
天还未亮,孤月华就被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吵醒,他揉着眼睛走出门,地动震的他差点摔倒,松鸣剑派的方向传来爆炸声,孤月华晕头转向的冲了过去。
无数的魔兽聚集在松鸣剑派山门,一只巨大的穷奇背上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微笑着指着松鸣剑派大门发令:“给我上!”
巨大的狄虎,数不清的犽獵,还有无数不知名的怪物,不管不顾的扑了过来。戎越带领武宗弟子在山门迎战,透过山门结界诛杀魔兽,这些魔兽虽不如百年前凶残,却十分有智慧的攻击结界。
戎越拉过一个弟子吼道:“快去通知掌门!这些魔兽会攻击结界,请他安排人去加固城镇结界!”
“是!”那弟子转身便跑。
连益博安排好芙蕖和文宗大师兄下山,他亲自赶往山门与戎越共同迎敌。药宗弟子在洛逸仙的安排下收治伤员,洛逸仙忙的脚不沾地,一边配制伤药一边配制驱散魔兽的药粉,受伤的手臂不住颤抖。
孤月华一步三跌从后院进来,就见芙蕖迎面跑过来焦急的说:“月华宗师您可来了!”
他忙问:“那边什么情况?”
“魔兽攻上山门了!”芙蕖急忙说着,“掌门和戎越师兄在山门迎敌!”
孤月华一边懊恼自己没带月灵,一边跟在她身后,他问了声:“洛逸仙呢?他伤还没好现在怎么样了?”
“师尊在忙着配药,一众师姐在帮忙,不要紧的。”
孤月华闻言停住脚步,狐疑的皱着眉:“你不是芙蕖,你是谁?”
芙蕖转头奇怪的说:“月华宗师说什么呢?我就是芙蕖啊!”
“洛逸仙是男人,为了避嫌不收女徒,芙蕖从来叫他宗主。你到底是什么人?”孤月华戒备的看着她。
那女人先是一愣,而后微微一笑:“那还真是百密一疏啊,谁说月华宗师天真糊涂的,奴家看这不是很聪明嘛?”
她一句奴家让孤月华浑身发毛,而后就见她笑着变了个模样,孤月华顿时明白了这女人的来历了——永夜湖的魔女!
孤月华不欲和她多言,抬手就向她拍了过去,女人一边躲闪一边说:“奴家亲自来给宗师送礼物,宗师还如此对奴家,可真叫人伤心呢!”
“少废话!”他手下并不收势。
见他招式越发凌厉,女人抬手格挡,几招过后,那女人双臂交叠扣住孤月华的手臂,冲他甜甜一笑:“月华宗师还是看看奴家的礼物也不迟!”
言罢她左手一错把人拉近,右手在他眼前缓缓打开:“宗师可喜欢这个礼物?”她掌心丝丝缕缕的荧光,瞬间窜进孤月华的眉心,他顿时头痛欲裂,浑身无力的跪在地上。
“哈哈哈!”那女人放声大笑,“月华宗师好好享受这礼物,奴家就先告辞了。”
撕裂般的疼痛包裹着孤月华,脑海里涌入无数的碎片,仿佛每片都带着棱角狠狠划向他的脑子。他再也承受不住,痛苦的吼叫出声,而后在巨大的痛苦中昏了过去。
魔界魔宫
魔慠带着魔兽直逼魔宫而来,莫玄带着守卫迎战魔兽,魔恪则专心对付魔慠。
他已经感觉到魔慠的变化,比起刚出落魂井的霸道,如今的魔慠且战且退,显然力不从心。
二人一路从地上打到屋顶,炎蟒鞭在魔慠脸上留下一道血痕,魔慠抬手蹭了蹭,看着手指上的血迹忍不住笑出来:“你我才是亲兄弟,我和莫玄才是亲父子,你们居然为了一个修士与我为敌?”
魔恪面色如冰冷冷看他,魔慠冷笑着道:“孤月华有多讨厌魔族你不知道?当年知道你和莫玄的身份他是如何对你们的?全然不顾师徒之情囚禁莫玄,不顾你和他的情分要杀你!他现在的样子,都不过是失落了魂魄的假象而已,你又何苦欺骗自己!”
魔恪不待他再说下去,扬手一鞭向他挥去,魔慠闪身堪堪躲过,魔恪要再下手时,便见他笑的越发狰狞嗜血道:“你说他如果魂魄归位,想起你和他之前的种种,知道自己已经和你睡过,你说他会不会懊恼不已?你说他是会杀了你,还是会杀了自己?”
魔恪双目圆睁,心如擂鼓,他知道接下来的话,他并不想听见。
魔慠邪笑着说道:“他的一魂一魄陪了我百年,若非如此我又怎能那么快出来呢?”
魔慠忽然顿住,继而笑着对他说:“今日就到此为止,不久后,你会主动来俯首示弱的。”
说完跳下屋脊,混在一众撤离的魔兽中离去了。
莫玄气喘吁吁的落在魔恪身边:“小叔叔?”
魔恪不安的颤声道:“你!现在就去松鸣山!”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点点卡文……我在纠结洛师弟的故事要不要展开写,还是一笔带过呢
第27章 回归的宗师
孤月华醒来便发现自己正在药泉,他低下头疑惑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一时间有些迷茫。
那边洛逸仙登登跑过来,看他醒了就气不打一出来:“你乱跑什么啊!好好待在小院不行吗?”
孤月华看着他一身血迹,不禁皱了皱眉:“你……”
“我什么我!”洛逸仙把他从水里拽出来,“你赶紧给我起来!外面乱成一锅粥我可没功夫管你!”说完一股脑的把衣服塞给他。
“外面怎么了?”他也听到外头有动静,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洛逸仙忙着赶回去救治伤员,不耐烦的说着:“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你不知道啊?你给我穿好衣服待在杏林苑不要出去听见没?”
“为何?”他有些糊涂。
手臂的伤口崩裂,疼的人心烦意乱,他又在这里喋喋不休,洛逸仙好脾气用尽,冲着他的脑袋就拍下去,孤月华迅速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洛逸仙瞬间炸毛:“孤月华!胆肥了你!你居然敢还手了!!”
孤月华大惊,更加不解的问:“洛师弟叫我什么?”
洛逸仙一愣,张口结舌的问:“你……你叫我什么?”
孤月华皱皱眉:“洛师弟你怎么了?”
洛逸仙此刻才觉得不对劲,他倒抽一口凉气,那边有弟子匆匆跑过来喊道:“洛宗主!不好了,山门结界破了,魔兽攻上来了!”
于是洛逸仙眼见孤月华抬手一捻剑诀,天际划过一闪金光,月灵剑便被他召唤到手中。要知道,因为失魂的缘故,他可是一百年都没有召唤出月灵了。
孤月华眼神微凉,气势凌厉的握着月灵出了门,洛逸仙忐忑不安跟在他身后,二人往山门赶去。
连益博与戎越带着弟子们且战且退,孤月华越过他们走到长阶之上,连益博急忙喊道:“月华!回来!”
洛逸仙伸手拉住他,冲着满眼疑惑的连益博摇摇头,转头便见孤月华立在长阶之上,手握月灵朗声说道:“武宗弟子何在!”
众弟子闻声先是一愣,而后高声和道:“弟子在!”
“随我出战,斩妖除魔!”
“是!”
已经疲累的弟子,忽然有了主心骨,他气势恢宏的鼓舞下,一众弟熟练的围在他身边,与他一起迎战魔兽。
孤月华飞身而起,直取中间那只穷奇,月灵剑剑华刺激的那凶兽忽然兴奋起来,它高高拱起背,背上的女人险些掉落,赶紧抓住穷奇的翅膀才站稳,穷奇呲起獠牙猛扑向孤月华,只见他不躲不闪,待到凶兽快要落地时,长剑直刺它的颈侧,凌厉的剑气刺穿了凶兽的脖颈,那怪物扑倒在地一动不动,它背上的女人就势一个翻身落在地上。
那女人笑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孤月华娇嗔道:“月华宗师这样可真不好,奴家还你魂魄,你怎能恩将仇报呢?”
孤月华全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当她在发癫,月灵贯满灵力冲着那魔女便劈了过去,那女子动作迅猛,却不想孤月华比她强的太多,月灵剑一剑穿透了那女人的肩头,可她却安然无恙连血也没有流,孤月华不禁皱眉,只见那女人恍惚一下笑着说:“月华宗师果然强的惊人,我家主人说了,他为您准备的礼物在魔界,宗师想要知道是什么,就自己去趟魔界吧!”然后化为一缕青烟消散。
进攻的魔兽一时间群龙无首,原地打转迷茫了一会开始后退,孤月华看着遍地的怪物,冷冷下令:“全部诛杀!”众弟子得令开始追缴逃窜的魔兽。
连益博和洛逸仙二人站在高阶之上,方才那魔女的话也都听在耳中,看着眼前下手利落动作狠辣的孤月华,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魔兽清缴的差不多,孤月华手挽剑花潇洒收势,面若冰霜的向他二人走来,看他二人一脸欲言又止,孤月华心中疑惑,于是抬手向连益博行礼:“连师兄。”动作标准,恭敬克制。
“咳咳……”连益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洛逸仙心中无奈,看样子这百年里,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他那副咋咋呼呼的样子,忽然变回来真的是……一言难尽。
洛逸仙为连益博顺了顺气,笑着问他:“月华师兄感觉如何?”
“月华师兄?”孤月华皱眉。
洛逸仙解释着:“你受了伤,大师兄就接任了掌门之位。”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问道:“今夕是何夕?我,为什么没有记忆?”
连益博总算缓过劲,他问道:“师弟还记得什么?”
孤月华略一思衬:“我记得我封印了魔慠,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是一直在睡着吗?”
洛逸仙心中扶额不禁哀叹:完了,这百年的事他全然不记得,莫玄和魔恪怕不是要疯了。
“师尊!”洛逸仙惊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莫玄风风火火跑上长阶,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戎越,他笑着扑进孤月华怀里,“我回来啦师尊!”
孤月华面色阴沉抬手推开他:“你叫我什么?”
莫玄被他问的一愣:“师……师尊?”
“戎越!”
忽然被点名,戎越一愣:“在!月华宗师?”
孤月华看了他一眼,“魔族怎能随意踏入松鸣山,把他赶下去!”
莫玄一脸不可置信:“师……师尊?你怎么了?我是莫玄啊!”
孤月华奇怪的看他一眼:“我当然知道你是莫玄,我也记得我说过,将你逐出松鸣剑派,不许你再踏进松鸣山一步。”
戎越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心翼翼上来劝说:“月华宗师……”
孤月华皱着眉头:“你叫我什么?为何不叫我师尊?”
戎越憨憨的看着他,这才明白过来,百年前的那个松鸣剑派掌门,修真界的大宗师孤月华回来了!
莫玄不知所措的看看洛逸仙,又看看连益博,他二人皆是一脸爱莫能助,莫玄心脏像是被人捏在手心,泪水盈满眼眶,他犹豫着开口道:“师尊……师尊你怎么了?你……你不要我了吗?”
孤月华想到在魔界时,这孩子的所作所为,一时间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此时长阶那头似有骚动,众人眼看魔恪大步而上,奔至孤月华身前将人紧紧揽进怀中。
众人早已习以为常,倒也没人阻止,莫玄的眼泪要掉不掉挂在睫毛上,一时也不知会有什么情况。众人还在观望,便见孤月华抬手将人拍飞出去,魔恪重重跌落在长阶上,滚落一段才停下来,而后不待起身,便见他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每一个人。
月灵剑出鞘,孤月华怒不可遏,寒着一张脸向他刺去。魔恪方才与魔慠激战,又中他一掌,眼见他长剑向自己刺来,只得费力翻身才躲过一剑。孤月华见一击不中,立刻抽剑重新向他刺来,魔恪起身格挡,他此刻已是力竭,二人过不了几招,他便被孤月华一脚踹下长阶。然而孤月华并不满意,手中长剑一挥,飞身又向魔恪袭去。
眼前的情况太过惨烈,这不是二人过招,而是孤月华单方面的殴打,魔恪只做防护并不攻击,孤月华手下却并不留情,他是真的想要魔恪的命!
眼泪夺眶而出,莫玄正欲扑上去:“小叔叔!”
戎越伸手把他拦下,师尊正在气头上,此刻冲过去是要找死吗!
“小叔叔!”莫玄挣扎嘶吼着,“师尊不要打了!小叔叔!”戎越扑上去紧紧抱住他劝着:“别喊了祖宗!!不要命了吗!”
月灵剑直刺魔恪胸口,连益博一把握住孤月华的手腕,月灵剑的剑气扫过,在魔恪胸前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顿时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莫玄再也忍不住,奋力挣脱戎越的禁锢,扑到魔恪身前用身体挡住他:“师尊!师尊不要!!”
一向温和的连益博神情难得的严肃:“月华师弟你冷静点!”
莫玄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洛逸仙提着衣摆急忙冲下来为魔恪诊脉,随手从袖中拿出伤药塞进他嘴里。
“他是魔尊的手下,是魔界的人,你们这是做什么?”众人的行为让孤月华怒气更甚,他还记得魔恪在魔界对他做过什么,众人越拦他便怒气更甚,他震开连益博的手,月灵直取魔恪而去,莫玄扑上来握住月华的剑身,锋利的剑气绞裂了他的手掌,看着他血肉模糊的手掌,孤月华只好收回剑气,莫玄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道:“师尊!不要再打了!你放过小叔叔吧!我求你了师尊!”
“莫玄……”魔恪喊他过来,洛逸仙起身搭了把手魔恪借着他的力才勉强站起,莫玄急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魔恪笑着抹去他脸上的眼泪,转头对洛逸仙道了声谢。
连益博走上前拦住孤月华,担心他再度出手,魔恪看着他,垂首说了一句:“原本就是想来看看宗师如何,而今已经见到,便不再打扰,今后还望月华宗师保重,告辞。”
“小叔叔……”莫玄啜泣着,魔恪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拉住他转身下山,莫玄不停的回头观望。
看着他二人离开,孤月华忽然莫名的心痛,他眉头微蹙压下不适。
刚才惨烈的打斗成功的惊吓到戎越,魔尊胸前深可见骨的剑痕,莫玄残破的手掌,师尊这是……连益博长叹一声,孤月华十分不解他和洛逸仙的反应,最后还是洛逸仙开口解释:“现在距离封印魔慠已经过去百年,现在的魔尊是魔恪……”
第28章 回忆篇开启
百余年前。
作为修仙门派的后起之秀,松鸣剑派一直为人津津乐道,甚至松鸣剑派三位宗主也有了松鸣三子的称号。而后松鸣剑祖悟得大道飞升成仙,松鸣剑派掌门由其二弟子,武宗宗主孤月华接任。
孤月华自幼养于松鸣剑祖身边,尽得其武学真传,时年剑祖受教于武当山,当时的武当掌门颇喜欢这位徒孙,也亲自教授其不少本事,他年纪轻轻就已是修真界有名的大宗师,他的继任,更将松鸣剑派声望推到了顶峰。
清晨的松鸣山,云烟渺渺仿若仙境。
松鸣剑派太极广场,众弟子星罗其上,眼见一皓白身影走上高台,众弟子整齐拜礼:“见过掌门!”
孤月华一身皓白衣裳发冠高束,腰佩月灵面如寒霜,左手是身着玄衣的文宗宗主连益博,右手是碧衣的药宗宗主洛逸仙,这便是世人口中的松鸣三子。
受过众弟子拜礼,孤月华对坐下童子示意一下,于是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走上来,脆生生说道:“众位拜入山门时就已经过测试,掌门和两位宗主也已经安排好各位的去处,待会会有各宗的师兄师姐带大家到自己的去处,若是对安排不满想要离开的,松鸣剑派绝不强求。”
一众新弟子垂首不语,并没有人有异议,小小童子面容肃穆的退了回去,这便是掌门孤月华的亲传弟子——戎越。
总算安排好入门弟子事宜,看着一张张稚嫩的脸,连益博笑着感慨道:“年轻可真好。”
洛逸仙笑了笑:“是啊。”
孤月华看着广场上的入门弟子出神,有些孩子进了想去的宗,开心的一蹦三尺,跑去和自己的同伴炫耀,有些分到不是心之所向,垂着头情绪沮丧,小伙伴便跑来安慰,一群朝气蓬勃的孩子。
连益博看他的样子,笑着问:“掌门师弟不再挑一个亲传弟子?”
孤月华摇摇头:“有戎越就很好。”
远处跑过来一个弟子,恭敬行礼:“掌门,松鸣镇乡绅来访,说是有要事要同掌门商议。”
孤月华点点头,转身恭敬行礼对他二人说:“如此我便先过去,劳烦师兄师弟照看此处。”
连益博与洛逸仙起身回礼,目送他远去的背影,连益博不禁叹气,洛逸仙笑笑:“师兄这是在感慨什么?”
连益博摇摇头:“年少时的事而已,那时的月华鲜衣怒马恣意潇洒,那才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洛逸仙耸耸肩:“我入门晚没能见识到,真是可惜了。”
洛逸仙入门时,已是弱冠之年,松鸣剑派已经建立。
连益博笑着叹气道:“他如今这般恭敬,倒是与我生分不少。”
洛逸仙劝说道:“毕竟身为一派掌门,又岂能随心所欲呢。”
二人相视无奈一笑,便不再言语。
议事厅中,那乡绅哭哭啼啼回禀着,孤月华皱着眉头听着。
这乡绅的夫人老家在闵地潜龙镇,中秋时探亲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乡绅为收佃租便留了下来,闵地离松鸣镇走慢了也就月余时间,眼看中秋已过去两个月,他家夫人仆从全都没了音信,自己派出下人前往潜龙镇的,也无一人回还。
“这眼见快要入冬了,查也查不到,也没个回音,这事情太蹊跷了!”乡绅惊慌道。
孤月华问:“您先别慌,可有打听过闵地其他人,是否也是如此情况?”
乡绅连连点头:“查了查了!我前些日子跟泸州的朋友说了此事,他也说他家中有个丫鬟,就是闵地潜龙镇的,中秋回去探亲就一去不回了!他一直认为那丫头私下跑了,他也不在意就说当行善了。我回来以后就觉得事情不对!怎么会这么巧,都是中秋节,又都是潜龙镇,我就赶紧来找您了,掌门您可一定要救我夫人和孩子啊!”
孤月华劝慰了那乡绅几句,亲自将人送下山门,吩咐弟子道:“去请连宗主和洛宗主来,修书闵地仙门,将此事告知他们,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弟子得令离开。
“掌门师弟的意思是?”听孤月华说了此事之后,连益博首先反问了一句。
孤月华谨慎道:“毕竟潜龙镇不是松鸣剑派下辖,若是贸然前去只怕会惹当地仙门不满,我们能做的,就是先修书给闵地,听听他们的解释。”
谨小慎微的办法,没有任何的问题,连益博不禁想,若是之前的孤月华,此刻应该早就提着月灵奔过去了。他笑着说道:“也是,这样最好。”
是夜。
孤月华盯着一点如豆的烛光发呆,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波澜出了门。
未到那乡绅家门口,便见那乡绅正弯着腰,对面前一个七八岁衣衫褴褛的小娃娃说话:“娃娃你是谁家的?怎么自己在这啊?”
那孩子并不说话,乡绅一脸苦恼:“这天都晚了,你在这大街上也不是办法,不如先跟我回家吧?”
那孩子抬头一脸天真的看着他,他笑了笑:“你跟我小儿子年纪差不多,他的衣服你穿着正好!”
孤月华此刻很想不管不顾前往闵地,替这乡绅将家人寻回,可想到冲动之后,会给松鸣剑派带来的麻烦,他只能沉默着去叫门。
那乡绅亲自过来开门,一见是他立刻惊喜起来:“孤掌门!您怎么亲自来了?”
孤月华看着空旷的院子有些疑惑,那乡绅笑着解释,手底下能派去寻人的都去了,实在不愿去的他也都遣散回去,好节省开支留钱财去找妻儿。
“孤掌门深夜来访,可是内人和孩子有消息了?”
看他眼中神采奕奕,孤月华艰难的摇摇头:“闵地还没有回复消息,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那乡绅勉强的笑笑,请孤月华进屋坐下,方才的孩童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裹着破烂的衣服站在一边,乡绅看他一眼嗔怪道:“你这孩子,我不是给你拿了新衣服,怎么不穿?”
乡绅跟孤月华解释这孩子的来历,而后为难道:“这孩子看起来是个乞丐,若是平日收留也就收留了,现在我也没心思管他……”
那乡绅苦笑着道:“这孩子和我那小儿子差不多,也不知道我那孩子现在在哪里……”
那娃娃一直盯着孤月华,好奇的打量着他,孤月华附身问那孩子:“娃娃你的爹娘呢?”
“我爹杀了我娘,我逃出来了。”
一声不吭的孩子语出惊人,乡绅赶紧问:“你这孩子可不敢胡说啊!”
“我没有胡说。”那娃娃思路清晰,看着他又说了一遍:“我爹杀了我娘,还想杀我,我就逃出来了。”
孤月华忍不住皱眉,孩子的双眼古井无波,一丝情绪也没有,乡绅闻言一时无措,孤月华开了口:“这孩子我带走吧,若当真有命案,你孤身一人只怕难解释。”那乡绅连连点头。
小娃娃歪着脑袋面无表情的看着孤月华,孤月华以为孩子吓傻了,便伸手将他抱在怀里,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了,不怕了……”
小娃娃瞳孔颤了颤,他伸手抹了抹自己的面颊,看着手上湿漉漉的东西,心中奇怪无比这是什么?
孤月华感到肩头的湿意,轻声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玄……我叫玄。”
“姓什么呢?”
“魔……莫……我叫莫玄。”
魔界魔宫
魔恪一进门便见宫人拖着死尸,往宫外走去,魔尊魔慠看他回来笑着问:“方才就不见你,跑哪里去了?”
魔恪冷冷道:“刚才那个是兽族公主?”
魔慠撇撇嘴:“是啊,我要更多的魔兽,他们藏着掖着不肯给,我只能这么做。不过让那小崽子溜了。”
“小崽子?”魔恪语调微扬,“不是你的儿子吗?”
魔慠笑着拍拍他的肩:“不碍我事的才是儿子,包藏祸心的都是小崽子。”
迎娶兽族公主,便是为了豢养魔兽,那么多次的交战,修真界对付魔兵的法子太多,数量众多的魔兽他们可从未见过。身为魔尊他为了开疆拓土,也为了统一三界,他向兽族提出要更多的魔兽,他们居然拒绝了,说是逆天而行不会有好下场,他杀了兽王和他的后人,一样可以接手那些魔兽。
魔恪对他的作为不置可否,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就转身离开。
闵地潜龙镇。
身形魁梧的阿陆立于城墙之上,此刻城中一片死寂,街头巷陌游走着各样的魔兽,地砖与墙面全是干涸的血迹,一户紧闭的打门被魔兽强硬撞开,拖出已经死去的尸体大快朵颐,看着眼前的惨状,他微微皱了皱眉,有些讶异自己居然没有任何感觉。
远处传来惨叫声,他在屋顶起落几下,在一处高地站稳脚跟,眼见一只魔兽从屋里拖出一个活人,他不禁感慨,两个月过去这座城里居然还有活人,那人恐惧的嗷叫着,挣扎着想逃走,但叫声很快引来更多的魔兽,眼看着那人被活生生撕扯殆尽,他的内心无比平静,原来人和魔的区别是这样,无情无感,无悲无喜,无惊无惧,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他一点波澜。
次日清晨,刚睡醒的戎越一脸严肃,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莫玄歪歪头不懂他的意思。
“喂!你是谁啊!”
孤月华从屋里出来,对戎越说:“我从山下带回来的,你带他去早课吧。”
“我不去……”说着莫玄凑上来紧紧抱住自己的大腿,孤月华愣了愣,“我要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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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回忆篇 潜龙镇
打发走了耍脾气的戎越,孤月华和莫玄开始认真谈话:“你愿意留在这里,就要守规矩。”
莫玄面无表情:“我想跟着你。”
孤月华摇摇头:“这不是你决定的,你若想跟着我,就要跟着他们学习,只有你学会了功夫,比所有人都强,才能名正言顺的跟着我。”
莫玄一脸不悦:“那为什么他能跟着你?”
孤月华被他说得想笑:“因为他是我的亲传弟子。”
莫玄执拗的坚持:“那我也要当你亲传弟子!”
孤月华无奈劝说:“所以你要比别人努力,才能成为我的亲传弟子。”
莫玄很不满:“那他那么小为什么能成你的亲传弟子?”
孤月华咳了咳:“他来得早。”
莫玄:“……”
虽然莫玄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还是没有办法的接受了,他换上了入门弟子的衣服,开始和新入门的弟子们一起学习。
闵地的消息还是没有来,孤月华有些心急,洛逸仙试探这开口:“不然我去查查?隐藏身份去?”
“不行。”他一口回绝,“你不会武功,此番前程凶险,我怕你难以自保。”
“你要留下来主持大局,连师兄负责教导弟子,况且平日里我就喜好四处行医,就算出现在闵地也可以说是游历至此。”洛逸仙解释着,“再说现在不过是碰巧丢了几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怎的就能断定前途凶险了?”
眼见他还在犹豫,洛逸仙干脆说道:“难道你真的要看那乡绅如此痛苦吗?散尽家产也找不到亲人?平日里他也帮过咱们不少忙的。”
终于孤月华被说服,同意他前往闵地调查。
药宗杏林苑
“芙蕖。”
十一二岁的少女应声走来:“宗主有事?”
洛逸仙收拾着药材说道:“我要去趟闵地,药宗的事你多担待点。”
芙蕖眉头一皱:“宗主自己去吗?”
“嗯。”洛逸仙这边刚嗯了一声,那边就听孩子嚷了起来:“不成!我陪宗主同去!”
洛逸仙笑着说:“胡闹,你去做什么?我不过就是去查查。”
“不成!”芙蕖紧张的说,“您不懂武功,怎么去查呢?为什么不让连宗主去!”
芙蕖少年老成,做事一向井井有条深思熟虑,身为药宗大师姐也是非常有威严。
洛逸仙笑着看她涨红了脸争辩,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新来的弟子众多,每日的课程安排文宗都焦头烂额了!好啦别担心,我没事的。”
于是在芙蕖依依不舍,忧心忡忡的眼神里,洛逸仙带着凝霜剑,独自一人下了山。
赶往闵地这一路上,所经城镇都无异状,每到一座城镇,洛逸仙便停下来打听一番,闵地方言着实难懂,他硬着头皮,打听了许多人才问到潜龙镇的位置。
闵地百姓告诉他,潜龙镇是个小城且田地不多,城里多是老人和孩子,平日里就不怎么出来,城里的年轻人都出去跑船务工,逢年过节才回趟家,平日里来往潜龙镇的人就更少了。
洛逸仙问了问最近潜龙镇可有什么异样,众人都说没有,有百姓说潜龙镇最热闹的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平时一直都很安静。
半隔绝的小镇,都是老人孩子,少有年轻人。这样的镇子会出什么事呢……
洛逸仙抬头看看擦黑的天色,咬咬牙往潜龙镇的方向走去。
莫玄虽然年纪不大,但却非常聪明,背书学武比常人快上很多,他进步飞快,不过月余时间,便能够遥遥领先一众弟子。毕竟他年纪大些,有些地方竟能比亲传的戎越还强一些,孤月华很是欣慰,果然遵守诺言破格收他做了亲传弟子。
这下戎越更加的不开心了,从没有过的挫败感让戎越非常生气。
一众新来的孩子虽说年岁比戎越大不少,到也都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师哥,演武场上,莫玄手握木剑正琢磨着方才的剑招。
“喂!”戎越带着一帮武宗新弟子围住了莫玄,莫玄奇怪的看他们,戎越扬着下巴道,“你不许在这里练武!”
戎越时年七岁,莫玄比他要大上一岁,想到孤月华说他入门早,莫玄客气的向他行礼:“戎越师哥。”
“……”他这么恭恭敬敬,倒是让戎越愣住了,戎越清了清嗓子,结巴着说,“你……套近乎也没有用!你不许在这里练武!”
莫玄疑惑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戎越趾高气昂,颇有师哥的气派,“我不喜欢你!”
他以为自己会激怒莫玄,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一顿,谁承想莫玄看了看他们,哦了一声说:“那我换个地方练。”转身就走了。
一帮孩子呆在当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拳打进棉花里,戎越一口气不上不下憋的难受,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松鸣剑派议事厅,孤月华和连益博正在看着洛逸仙送回来的情况。
“怪不得闵地仙门没有收到消息,这小镇近乎隔绝,若非是凑巧乡绅夫人探亲未归引人注意,恐怕不到过年是不会有人发现这事了。”连益博苦笑摇头。
孤月华想着:“闵地仙门已经知道情况,安排下人手前去潜龙镇了,我这就传信洛师弟让他回来了。”
连益博点头:“不过灵鸽再快也得两天才能到闵地,希望中间不要出乱子才好。”
东南闵地
亥时未至潜龙镇便城门紧闭,洛逸仙跃下城墙,脚下一滑险些扑到,他连忙稳了稳身形站定,取下凝霜剑握在手中,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洛逸仙越走越心惊,路边的巷道一丝声响也无,整座城死一样的安静,就算城里多数是老人和孩子,却也实在不该安静成这样,这安静太诡异了。
行至一间客栈门前,流云遮住了月光,看着酒幌旁的灯笼,他顿时明白城中诡异之处——整座城没有光!
冰冷的寒意窜上脊柱,不待他惊恐,暗巷之中潜藏的东西便咆哮着向他扑过来。
凝霜剑自动出鞘,将迎面扑来的怪物斩为两截,洛逸仙看着地上扭动的残肢,恶心的说不出话来。忽然,地上的凝霜微震,径直飞上了客栈屋顶。
“喂!”洛逸仙上前一步却没拦住,眼看它向屋顶上的人刺去,洛逸仙大惊,那里何时有个人?不待他弄清楚,隐在暗处的怪兽们,慢慢走出来,虎视眈眈的将他围住。
凝霜剑直刺向阿陆的要害,仙剑有灵十难对付,阿陆手臂挡开飞剑攻势,闪身至剑柄伸手握上去,谁料凝霜忽然寒光大湛,阿陆只觉掌心刺痛,倏然收手避开光华。
地上的洛逸仙费力的对付着魔兽,自幼孱弱的身体本就体力不够,哪怕修习了仙法,也实难对付这众多的怪物,巨兽的利爪划破了他的手臂,明知屋顶那个才是最难对付的,眼下为了保命他不得不召回凝霜来。
难缠的飞剑回到那人的手里,阿陆站在高处,俯视一身碧衣的人挣扎,凝霜剑利落的斩杀着怪物。身边魔气环绕,洛逸仙心知这都是魔兽,他虽武功不济,却读了不少书,知道魔兽难以适应人间的气候,一般只待在魔界受兽族的管理,如今这么多的魔兽出现在这里,定然不是巧合!
黑暗中隐藏的魔兽越聚越多,凝霜虽然能够自行防卫,但终究需要的还是自己的灵力。阿陆冷眼看着灵剑攻势衰微,碧衣之人摇摇欲坠,知道他已是强弩之末,接下来的就是活生生的撕碎,血淋淋的进食,一如往常。
撑不住了……洛逸仙单膝着地,凝霜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他怨愤的看向高处的人,他一定在看自己,他在等自己力竭,他要欣赏自己被怪物分食的惨状。洛逸仙手捻剑诀,用尽最后一点灵力召回凝霜剑,飞身刺向屋顶之人。
阿陆森冷一笑,抬手一掌轻松震昏了来人,那身影下是一只只饥饿的猛兽。流云散去月光重新照亮小镇,笑容在看清那张面容时忽然凝滞,阿陆俯冲下去接住他下坠的身体,对着兴奋围上来的魔兽怒吼道:“滚!!!”
次日清晨,闵地仙门派出探查的弟子来到潜龙镇,两个孩子奇怪的看了看紧闭的城门,不约而同翻墙进去,方一落地就一个踉跄,接着就被脚下的血迹吓呆,还未站稳就听得耳边嘶吼阵阵,一只只奇形怪状的怪物向他们逼近。
半月过去,松鸣剑派再也没有收到洛逸仙的回信,与此同时,闵地仙门派出去的弟子,也没有了音信。
松鸣剑派宗师和闵地仙门两位底子失踪,潜龙镇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闵地仙门派出大批修士赶往潜龙镇,封闭两个多月的小城重见天日,他们也找到了两个弟子残破的尸体,城中的居民也已经没有活口。一众修士翻遍了整座城,斩杀了几只魔兽,潜龙镇的事情这才算结束。
孤月华请来那乡绅,思忖着同他说道:“抱歉……今日请您过来,是想告诉您,整个潜龙镇无一人生还,您的夫人和孩子……”
乡绅怔了怔,而后冲他一笑:“哦,是嘛!有消息就好……我知道了……多谢孤掌门这段时间帮忙了。”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又转头回来:“对了掌门,他们的尸骨……嗨!你看我想什么呢!那么多吃人的畜生,哪还有什么尸骨。”
“您……”孤月华看着那乡绅不知该如何劝慰。
乡绅低头说着:“我还是回去给他们立衣冠冢吧……”
而后便碎碎念着出了门,孤月华紧跟几步就被赶来的弟子拦住:“掌门!闵地仙门的掌门来了!”
孤月华拉过那弟子说:“你去跟着乡绅,千万别让他做傻事!”那弟子点点头急忙追了出去。
他方赶到正厅,那掌门便迎了出来:“孤掌门!老朽有愧于您啊!”
孤月华心中一凛,便听他说道:“我们寻遍了潜龙镇,没找到洛宗主啊!”
外面的弟子风风火火跑进来喊道:“掌门!那乡绅……那乡绅跳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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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回忆篇 中的回忆
师弟失踪,乡绅自尽。
接连出事让连益博担心不已,然而他此刻最担心的是孤月华。
身为掌门的孤月华,依旧沉着冷静,妥善安排年长的弟子前往闵地,又亲自去药宗安排宗内事宜,面对芙蕖和一众药宗弟子的质疑,他也坦然接受。
连益博却知道他的心思,孤月华是他从武当山脚下捡回来的,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责任心太重,一向力求完美,如今接二连三的打击他几近崩溃,只是身在掌门之位上,他不允许自己崩溃只能强撑。
孤月华偷偷下山去了乡绅的家,他取了夫人和孩子们的遗物,在乡绅的坟墓旁立了衣冠冢,他跪在坟前向他们叩首道歉,片刻之后才起身离开。
山腰小院,曾经还是宗主时,这里是他放松自在的乐处,接任掌门以后这里成了逃避躲藏的地方。
远处松影憧憧,他盯着黑暗处出神。明明是想到最好的安排,可总是得来最差的结果,师弟是这样,乡绅也是这样……自己明明就已经尽力做到了最好,为何就一直不能让事情完美……师尊将松鸣剑派交给他,可他却难当大任,还出了大乱子……
颓丧、自责、自卑、愤恨……释放完所有的情绪,他还得是那个松鸣剑派掌门,修真界大宗师,不能低头不能出错,因为他身后是整个松鸣剑派。
连番有修士闯入,阿陆心知潜龙镇已经保不住,便将大批魔兽迁移回魔界,只留下少数几只营造误闯假象,好在修真界也只当如此,没有深究下去。
魔慠站在一处宫苑墙头,宫苑里关了许多抓回来的人类,豢养后的魔兽,果然开始捕食起人来。
看着眼前的屠杀,魔慠微笑着对身旁的魔恪说:“看!它们多凶猛,到时候一定会是我们最强的士兵!”
耳边充斥着哀嚎声,魔恪冷淡的观赏着,如今魔兽族已经尽数归于魔慠之手,屠城养兽的事不会就此结束,潜龙镇的事情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新选的城池是个江南水乡,水乡富庶权贵也多,阿陆选了城中首富的家来安置洛逸仙。
那是首富家中最华贵的高楼,玉石的栏杆搭起,金箔的墙面装饰,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配的上洛逸仙居住。
阿陆走上高楼,洛逸仙正坐在软塌之上,他受了伤,衣服染了血,阿陆便去城里挑了最华贵的衣服给他换上。此刻他正双目无神的看着远处一动不动,阿陆拿起玉石的杯子为他倒了杯水,递到他唇边喂他喝下去。
洛逸仙依旧怔怔的呆着,阿陆跪在他脚边,开始为他受伤的手臂换药,动作小心翼翼,细致而又虔诚。
“你到底是什么人?”洛逸仙声音冰冷,“你到底要做什么?”
阿陆笑笑:“你别生气啦,我要给你换药而已,你看你,总不听话,伤口又崩裂了……”
洛逸仙呼吸急促,怒气填胸,阿陆无奈的摇摇头:“我都忘了你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高楼之下,是首富一家堆积如山的尸体,一堆犽獵正在尸体上啃食,街道上,横行的魔兽肆无忌惮的捕食活人,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是不让你看不让你听,是我知道你爱干净,一定不喜欢这样的事。”阿陆伸手理了理他鬓角散落的头发,细声安慰着:“等到结束了,他们都被吃光了,我就解开你的封禁,好不好?”
洛逸仙还是得不到回应,于是推开他的手,愤怒的砸光了手边的所有东西。
阿陆之前也是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家人卖进贵族家里做下人。
贵族家里有个小少爷,比他还小两岁,体弱多病总是不好,从出生起连院门都很少出,于是他被买回来陪少爷玩。
少爷可真好看呀!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娃娃,像是庙里观音身边的童子一样!知道自己是被卖进来的,他就一脸难过的说:“你是被卖进来的?真可怜,家人都不要你了吗?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你不要害怕!”
阿陆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可怜,如果不被卖进来,自己又怎么会认识这么温柔的少爷呢?
少爷不能出门,但读了很多的书,他怕自己难过每天给自己读书讲故事,少爷当他是个伙伴,他也当少爷是朋友!
少爷喜欢学武却不能学,他就去找府里武师学了打给他看;少爷喜欢听曲却不能出门,他就翻出去学会了唱给他听。只要是少爷想的他都会去做,只要是少爷要的他都回去拿。
少爷十岁的时候有了仙缘,一个有名的大宗师为他诊脉治病,还属意收他为徒,从那时起少爷病有了起色,对修仙的事充满了向往,他告诉自己:“阿陆!等我弱冠之年师父来接我,我就带你一起去松鸣山!我们一起入门一起修仙,你说好不好?”
为什么不好?当然好!能和少爷在一起别说是修仙,就是下地狱也没问题!
可还不等弱冠之年便出了变故,阿陆正在院中武拳,少爷却突然咳血,然后病情突发急转直下,名医没有办法,宗师留下的药也没有办法!眼见少爷就这么衰败下去,阿陆求遍了城里每一座庙宇,愿意用自己的姓名换少爷的命,但是神明没有保佑,少爷还是没有起色。
少爷叫他过去对他说:“对不起,我食言了,我不能带你去松鸣山了,那把剑是师父给我的凝霜,我把它交给你,等我死后,你替我去好不好?”
阿陆疯了,从来对少爷低声下气言听计从他的第一次吼了少爷,让他闭嘴,说他不会死,说自己不会让他死。即使是他们都知道,为少爷准备的棺椁就在前院。
这一晚,阿陆在每一座庙宇、神殿前叩头,只求神明能够救救他的少爷,然而他还是得不到回应。
“求神佛不如求自己。”
阿陆回头就见一位蓝衣青年看着他说话,青年毫无表情的看着他:“我看了你很久了,你一直在求神佛救人,可他们救不了他。如果你能救他,但你要付出代价你要救吗?”
救!为什么不救?阿陆问他要什么,如果要自己的命也可以拿去。青年奇怪的看着他:“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青年丢给他一个瓶子:“我是魔族皇子,这是我的血,喝了它你会成为魔族,拥有魔力之后救一个凡人易如反掌,不过过程很痛……”青年还没说完,阿陆就已经喝了魔血。
看着痛的抽搐的阿陆,青年淡淡说道:“救人性命是逆天而为,救了人你就再不入轮回,只能成为地道的魔族,成为我的下人,你不后悔?”
他怎么会后悔呢,救不了少爷他才会后悔的。
魔血融合后的阿陆体验到从未有过的力量,他偷偷潜回府里,床榻上的人面色灰白呼吸微弱,他按照青年教他的办法,以魔血为引施以魔力,救回快要死去的人。
少爷好了!苍天庇佑不药而愈!府中众人喜气洋洋,连大宗师也捎来书信恭喜少爷渡过劫数。少爷却在到处打听阿陆在哪里?为什么阿陆不见了?
阿陆和青年在远处观望,青年很不解:“你救了他,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阿陆告诉他:“他是个有仙缘的,我这个样子已经不配见他了。”
青年还是不懂:“什么配不配的?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顾虑,你们人真奇怪。”
阿陆也不懂魔族为什么那么冷漠,生杀予夺毫无感觉。然而魔性彻底觉醒那日,所有的情感被抽离身体,原先的喜怒哀惧一点点的淡然,心如止水,古井无波,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动容,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
他用自己的情感换回了少爷,永远就要这样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当阿陆觉得今后就只能如此的时候。潜龙镇的明月照亮了那张脸庞,如同一点星火落进枯黄的草原,汹涌的情感如同烈火般瞬间将阿陆吞噬进去。
文宗文曲坛。
莫玄修为高进步快,原本性子冷清也没人离他,最近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开朗起来,身边竟多了不少的孩子围着他打转。
戎越作为名正言顺的“大师兄”更加生气,如今不仅不许他来演武场练习,更加是连大书房都不许他去。
莫玄倒是无所谓,他乐的自然,也喜欢在山林间练武读书,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发现师尊的秘密,也就不会知道原来看上去处变不惊,运筹帷幄的人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早课结束后,莫玄第一个冲出门去,跑的飞快赶到武宗,正在等孩子们上课的孤月华被他吓到,正要开口斥责就见他伸手在自己面前放了一只草编的蚱蜢。
“师尊不开心!”莫玄第一次对他笑,“我新学的!大家都喜欢这个玩具,送给师尊!你别不开心了好不好?”
孤月华捏着草蚱蜢,忍不住勾起嘴角,揉了揉莫玄的头顶。
莫玄对魔尊和母亲没有多少的感情,最初体会到温暖还是在孤月华这里,所以偶然发现孤月华的失落,他便觉得格外心疼。
从那天起,莫玄忽然开朗了起来,学会了撒娇淘气,也学会了蛮横霸道,时常和戎越打打闹闹,气的戎越直跳脚。本来沉闷的武宗热闹起来,连带着孤月华的心情也平和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解释一下魔族的设定,就是有点儿类似情感缺失的感觉,先天感情是没有的……但是架不住后天培养。
第31章 回忆篇 见面
洛逸仙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日,更不知道身边的究竟是何人。
目不能视,耳不能闻,那人封闭了他的感知把他困在这里,刚进来时他愤怒、暴躁,他将手头能摸到的东西全都扔掉,手臂的伤口都是刚包扎好就崩裂。然而那人非常有耐心,每次砸完东西他都收拾掉,并且不厌其烦的为自己重新包扎伤口。房间里如今只有一张软塌,原先的桌椅全都被撤掉;屋子里的装饰也都清空;自己已经辟谷,但那人还是一日三餐的送来饭食。不论洛逸仙如何叫骂、如何劝说,那人固执的不肯为他解除禁制,于是他渐渐冷静下来,开始考虑如何逃走。
洛逸仙慢慢摸索屋内的构造。他摸索到窗边,窗口的风每日都不小,说明屋子应该是在楼上;他延着墙壁,慢慢摸到了门的位置,洛逸仙激动不已,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谁知出门便一脚踏空。
洛逸仙心中暗骂:这什么破地方!出门就是楼梯!
阿陆刚走上楼梯,抬眼便见洛逸仙扑了下来,惊的心差点蹦出口中,慌忙飞身上去一把将人揽在怀里,二人双双跌在地上。洛逸仙从他怀里奋力挣脱,全然不管面前是什么便冲了出去。扑面而来的腐臭气息熏得洛逸仙忍不住干呕,接着眼下一痛,有东西带着恶心的臭味从他脸颊擦过。而后手臂被人死死扣住,发狠的将他拽回去扔在了地上。
方才阿陆摔得晕头转向,不等他起身就见洛逸仙冲进了院子,院中的犽獵闻到他的气味倏地围上来,一只犽獵径直扑向了他的脸,阿陆冲出去一把抓住那凶兽,见洛逸仙眼睑之上的血痕,阿陆恼怒的捏碎了手里的犽獵,其他的犽獵被他吓到,纷纷缩了回去。
暴怒的阿陆抓住洛逸仙的手臂,将人狠狠甩进屋里,他全然没有想起自己现在的力量,洛逸仙被他摔在地上,后背撞碎了一张案几咳出血来。阿陆慌了神,他没想过会伤到洛逸仙,他压抑住怒火把人扶起来,颤抖着为他擦掉嘴角的血迹。洛逸仙手藏在身后的手捻着剑诀,他能感应到凝霜出现,于是伸手接过仙剑,向阿陆刺去。
可他到底看不见也听不见,阿陆闪躲几下之后,就远远躲开不再动弹,洛逸仙感应不到他的动作,逐渐开始暴躁起来。
“滚出来!”洛逸仙怒吼着,“有种就和我打一场!缩在一边连面都不敢露算什么!”
一旁的阿陆在努力压抑着自己,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还压抑着他从未体会过的情绪,那莫名的情绪教唆着自己抓住洛逸仙,把他按在身边,甚至想要把他撕碎……
洛逸仙感觉不到回音,便闭目定神凝霜剑脱手,操控着仙剑,主动攻击起来。阿陆双目赤红,迎面而来的飞剑彻底激怒了他,他不管不顾的抓住剑身,将凝霜剑狠狠丢出屋外,把洛逸仙扛在肩上带上了高楼,扔在了软塌之上。
聚起的灵力被冲散,洛逸仙受了内伤,正趴在软榻上呕血。他脆弱的模样刺激到阿陆,阿陆冲上去钳住他的下巴,洛逸仙知道那人正在看着自己,于是挑衅的笑着:“杀了我啊你个怂货!”
洛逸仙感觉到他的手一直在颤抖,便扬起声调继续挑衅:“不敢露面不敢说话,现在连杀了我也不敢吗?有种就杀了我!来啊!”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他的脸上,阿陆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洛逸仙偏着脑袋直发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是女人吗?不敢杀人只敢打耳光?”而后他用力向前一踹,阿陆利落闪开,他自己倒一击落空,从软塌上摔了下来,洛逸仙发了狠的冲着略微有风的方向攻击。
阿陆单手扼住他咽喉将人按回软塌,窒息感越来越强,洛逸仙坦然的闭上眼睛。
不对……不是这样的……心中的声音告诉他,不是这个样子,他没有想要杀死少爷,他不是要杀死他。可他想做什么……他到底想要什么?窒息让洛逸仙面色涨红,染血的嘴唇开始发青,阿陆骤然清醒松开手,猛蹿进去的空气,呛的洛逸仙咳出了眼泪。
阿陆伸手为他抹去眼角沁出的泪水,喃喃自语说着对不起,却忘了他此刻什么也听不见。窒息后眩晕让洛逸仙无力思考,躺在软榻上喘息着,那人为他擦着眼泪,为他擦着嘴角的血迹。他动作越是温柔谨慎,洛逸仙越是愤恨恼怒,温柔的囚禁是耻辱,他宁愿在鏖战中死去,也不愿忍受这样的折辱。
松鸣山松鸣剑派
孩子们一天天长成,提醒着时间过得飞快,孩子们之间的小动作,终究还是被孤月华发现了。
戎越耷拉着脑袋,带着一帮弟子,站在孤月华面前不敢吱声,孤月华严肃问他:“莫玄去哪了?”
戎越摇摇头,委委屈屈的说:“我不知道。”
孤月华微怒,“说实话!”
戎越带着哭腔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早就不跟我们一起练武,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孤月华长叹一声,他自责自己整日操心门派的事,反倒忽略了自己身边,居然发生了欺凌的事情,还是自己两个亲传的弟子。
孤月华摆摆手让其他人退下,只留了戎越下来,他严肃的问:“你来松鸣山多久了。”
“徒儿四岁进山门,今年已经六年了。”戎越规矩的回答。
孤月华对他说:“六年里为师教过你些什么?”
“师尊一直尽心教导徒儿,习文学武,待人处事,尽职责尽责。”
孤月华冷声道:“那你如今这仗势欺人也是我教你的?”
戎越惊恐抬起头,就听孤月华说:“看来是我这个师尊做的不够好,你在我门下并没学到好的东西,不如另择良师再去学习吧!”
“师尊!”戎越哭着跪下来,“师尊我错了!我不该欺负莫玄!师尊您别不要我!”
孤月华心知莫玄的性子本就不合群,正好戎越又不喜欢他,于是就顺势随他心意远离大家自己呆着,倒是反手坑了这单纯的戎越。看着孩子哭得涕泗横流,孤月华走上前把他拉起来。
“你们平日里怎么吵闹都是小事,而你联合众人欺凌就是做错了!”孤月华严肃的告诉他,“你不喜欢就不行,还仗着自己的身份,带着伙伴一起孤立他!”
戎越抽抽搭搭的说:“师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师尊您别不要我!”
“你现在知道错了,可你已经给别人做了个好例子,下回大家都可以学你,联合伙伴们去欺压别人,把他们不喜欢的也都赶走!”孤月华厉声道,“你可有想过被你欺负的孩子怎么想?若他不是莫玄呢?倘若他软弱点,又或者是个姑娘呢?你有没想过他们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你们把他赶出去,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万一有危险怎么办?好,就算不出事,你就没想过他会害怕,会难过,会怨恨吗?”
毕竟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孩子,孤月华知道戎越没有那么多的坏心思,但不论如何到底是他做错在先,孤月华替他擦掉眼泪,对他说道:“我可以不赶你走,从今天起你和你那帮伙伴课程都停下来,由你带领着去清理图书和兵器库。你,从今天起每晚给我去武宗正殿跪一个时辰,等到什么时候莫玄说不怪你了你才不用跪,听见了吗?”
戎越哭着点头说知道了。
孤月华让他离开,自己则去了松鸣山中找人。
莫玄刚练完一套剑法,边收剑边朗声说着:“半年前你就在看我,我换了几个地方你一直跟着,今天还不打算现身吗?”
松林寂静无声,莫玄无所谓的耸耸肩:“算了,看样子你还不想出来见我,明天我打算再换个地方,你还要来找我吗?”
一身蓝衣的魔恪走出松林,面无表情的问他:“你好像很想见我?”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是不是来杀我的。”莫玄对他微微一笑,“小叔叔。”
魔恪摇了摇头:“我答应过你母亲留你一条命,既是我放你出来的,我便不会杀你。”
“哦~”莫玄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一个孩子能逃出重兵把守的魔界,原来是小叔叔帮忙啊!”
魔恪忍不住皱眉:“你……变了?”
莫玄笑的灿烂:“长大了不是!”
不是,比起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如今的他恣意张扬,爱说爱玩笑,全然不是之前的样子。
看他的样子,莫玄好心提醒:“这里是松鸣剑派脚下,你一个纯血的魔界贵族,就这么随意就出现不怕被发现?”
莫玄是兽族和魔族的混血,血统不纯且年幼,所以魔气并不重。魔恪摇了摇头:“我自有办法。”莫玄耸耸肩不置可否。
“莫玄!”
孤月华的声音传来,魔恪神色一凛,眼神不善的看向莫玄,莫玄摇摇头:“真不是我叫来的,不过我劝你不要冲动,我师尊可是修真界的大宗师,你占不到便宜的。”
魔恪戒备的望向松林尽头,眼见一身皓白衣衫闪过,那人从小路尽头走了过来。
魔恪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天人之姿,一身的白衣的那人仿若仙人,微抿的薄唇,微扬的眼角,无可挑剔的俊美面容,黑发随意绑束在脑后,额前有几缕发丝垂下,衬得他越发的温润柔和。
他眉间若有似无的愁绪,在看到莫玄之后消散,只见他嘴角微扬,带着笑意说道:“跑的那么远,我都找不到你了。”
第32章 回忆篇 情愫
莫玄两步蹦到孤月华身边,仰着脑袋冲他笑着:“师尊怎么来啦!”
他伸手揉了揉莫玄的脑袋:“我来接你回去,戎越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方才我已经训斥过他们,这山中危险,下回你也不要独自跑来了。”
知道师尊为自己出头,莫玄开心极了,扑进他怀里撒娇着。孤月华好笑的拍拍他的背,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魔恪。
此时的魔恪有些眩晕,这种感觉让他窒息,心跳从未有过的快速,剧烈的心跳让他口干舌燥,他竟有些不敢看向那个人。他看着那人在和莫玄笑着说话,他们距离如此的近,可自己完全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他正抬起头看着自己,魔恪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顿了顿才重新跳动。
他的神色太过奇怪,孤月华本能的把莫玄拉到身后,有些奇怪的看着魔恪。莫玄的表情也很奇怪,魔恪这是怎么了。
“阁下是何人?为何在我松鸣剑派附近?”孤月华冷冷出声。
意识到他在和自己说话,魔恪的心脏抑制不住的狂跳,让他眼前有些发白。
莫玄看出他的不对,赶紧自己向师尊解释:“我刚才练武的时候,遇到了野兽,是这位先生救了我。”
听闻他是徒儿的恩人,孤月华立刻缓和语气道歉:“抱歉!方才语气不善,还请您见谅!小徒顽劣,幸得先生搭救,孤月华在此谢过!”说完抬手向他深深一礼拜下。
莫玄看着已经呆滞的魔恪,连忙跑过去扶住他,对孤月华说:“师尊!刚才和野兽搏斗,这位先生似乎受了伤!”
听闻他身上有伤,孤月华便提议领他去山腰小院为他诊治一番,莫玄赶紧替他答应,且不管到底怎么了,魔恪这眼睛发直的傻样,总不能就把人丢在这里吧!
山腰小院里
孤月华吩咐莫玄去烧水沏茶,他则拉起魔恪的手为他诊脉。直到茶水送到,魔恪才回过神来,莫玄看着他通红的耳根一时无语。
“先生脉象有些奇怪,不过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只有些心动过速。”孤月华对他说,“先生还是先休息休息吧。”
莫玄站回孤月华身侧,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盯着魔恪,他方才的样子太过失态,莫玄一点都不放心。
见魔恪不说话,孤月华主动问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魔恪瞥了一眼莫玄,而后有些僵硬的回答:“姓……莫……”
他无比庆幸自己在来之前向阿陆要了“隐踪”,若非如此,又岂能和眼前的人如此亲近。
孤月华和他聊了几句,发觉他好像并不爱说话,而后便带着莫玄向他告别,说是他可以在此处多休息片刻再离开。
魔恪不想让孤月华看见自己的模样,却又不舍得他离开,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请?
上回坠楼的事后,阿陆选了另一处府邸,重新安排洛逸仙。洛逸仙想了很多的办法逃走,无一例外都被阿陆拦了下来,这段时间反倒开始安静下来,整日不在吵闹,也开始吃东西了。
阿陆不懂自己到底怎么了,事情从什么时候偏了方向,从最初的救人变成了固执的囚禁,他就是想把少爷留在身边,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原本人声鼎沸的繁华小城,此刻全然是一座死城,阿陆坐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的水车出神,魔恪出现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和他发呆。
“我遇到一个人……”魔恪终于开口了。
阿陆皱了皱眉头,魔恪继续说:“当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阿陆眉头更蹙,只听他说:“我的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我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整个人像傻了一样。他看我一眼,我都觉得有些头昏,他和我说话,我差点忘了喘气……”
阿陆听他说完,不解的问:“你是来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魔恪转头看着他:“你之前不是人吗?人的感情不是最丰沛的。”
阿陆面无表情的说:“可我喝了你的血,现在是个魔族。”
看着魔恪失望的眼神,阿陆忽然的觉得烦躁,魔恪察觉出他情绪不对:“你有事?”
他摇了摇头,眼前是个纯血的魔族皇室,比自己更加没有情感,阿陆沉默片刻说道:“听你这么一说,你是看上她了吧?”
“什么是看上?”魔恪虚心求学。
“看上就是喜欢,就是爱,爱就是……”阿陆忽然发现自己也不知道爱是什么,“爱就是爱,人最复杂的一种感情……我也不知道,你别问我。”
魔恪没有在他这里找到答案,带着一肚子的疑惑离开了。阿陆独自发了一会呆,交代手下的魔兵加紧魔兽的看管,待到天黑下来才回了到小院,洛逸仙房门大敞屋子里并没有人。
洛逸仙一直在尝试冲破封禁,今日终于有了模糊的视觉和听觉,他迫不及待的逃了出去。阿陆知道他不可能完全恢复,眼下城里满是吃人的魔兽,随便一只都能轻松的杀死他,他找遍了附近的每一条巷道,每一寸土地,还是没有洛逸仙的踪迹,焦虑和恐惧折磨的阿陆近乎疯狂。过度的焦躁之后阿陆慢慢冷静下来,他回到洛逸仙的屋子里静坐着,终于在第二天的晨曦中,他感应到了院子角落里轻微的灵力波动。
洛逸仙猜到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潜龙镇,之前住的院子那恶心的气味,联合先前潜龙镇发生的事,他知道如今外面定然遍地的魔兽,以他的情况出去就是送死,于是他找了个角落窝起来,准备伺机召唤凝霜剑。但他想不到那人反应迅速,猜到自己还在院中,眼前出现模糊的黑影,洛逸仙心中叹息,就知道还是躲不过去。
于是便是一如往常的反抗和压制,那人把自己扔在床上,而后附身压下来,他开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打斗开始变了味。
洛逸仙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粗重的呼吸落在自己袒露的前胸,而后便是濡湿的触感,洛逸仙汗毛炸起,抬起双脚踹向正前方,却被那人轻松握住脚踝,继而用力分开,门户大开的姿势让他倍感屈辱。
阿陆已经全无理智,交杂的情绪在身体中冲撞,叫嚣着让他撕碎身下的人。洛逸仙慌乱的叫骂着,阿陆被他吵得心烦意乱,于是附身堵住那张恼人的嘴。唇齿相接的片刻间,阿陆像是忽然开了窍,他明白了自己为何执着的留下洛逸仙,他也明白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想要眼前的这个人,想要他的少爷完全的属于自己。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之后,洛逸仙直反胃,谁知疯狂的挣扎,换来的是更加强硬的压制,感受着他在自己身上放肆的抚摸、亲吻,洛逸仙终于忍不住的干呕出声。失智的阿陆忽然清醒,洛逸仙的反应让他顿时无措起来,他刚才做了什么?那是他的少爷,是自己从小仰望的仙童,可自己在做什么!
吐完的洛逸仙,恐惧的缩进床角,警惕的看着那团模糊的黑影。阿陆懊恼的扇了自己一耳光,伸手遮住洛逸仙瞪大的双眼,眼看他歪头睡了过去,开始动手为他清理秽物。
松鸣山
派去闵地的弟子来回换了好几拨,连芙蕖都去了几趟,依旧是没有洛逸仙的消息,孤月华也只能加派人手,扩大范围搜索,希望能够寻得线索。
山门弟子匆匆跑进大殿:“掌门,门外有位姓莫的先生求见。”
孤月华滞了滞,想起那日救了莫玄的先生似乎就是姓莫:“请他进来。”
正在练武的莫玄被叫过来,看着正襟危坐的魔恪,莫玄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就听自家师尊说:“莫玄,这位莫先生说他是你叔叔,你还记得吗?”
莫玄:“……”
魔恪进门就对孤月华说,那日碰巧救了莫玄,回去后思索一番,便觉得眼熟,后来打听了才知道莫玄正是他的侄儿,那日路过松鸣剑派也是为了去寻莫玄。于是孤月华叫来莫玄,让他二人当面说一说。
莫玄眼神不善的看了魔恪一眼,魔恪笑容里藏着威胁,莫玄内心翻了个白眼对孤月华说:“小时候见过他,大了就已经很久都没见了,所以上次没想起来,他应该是我的远房堂叔。”
孤月华严肃的问魔恪:“我初见莫玄时,他说他娘亲……和父亲的事,这是?”
魔恪瞥莫玄一眼,沉痛的说:“家中的确是出了大变故,否则也不会弄丢了孩子,幸好这孩子有福气,能遇到孤掌门拜入松鸣剑派。”
孤月华挺喜欢莫玄这孩子,听闻他找到亲人难免有些失落,既然人家已经亲人相认,总不能还强行把人留下来:“既然如此,莫玄便由您带回去吧。”
“师尊……”莫玄惊呆了,“为什么?!我不要!”
孤月华揉揉他的头顶:“叔叔都来寻你了……”
“我不!”莫玄扑进他怀里哭喊着,“师尊我不要走!”
魔恪也被孤月华说的一愣:“孤掌门误会了,眼下家事错综复杂,莫玄还是留在松鸣剑派妥帖些。”
莫玄挂着泪痕狠狠瞪他,魔恪暗笑,转而对孤月华说:“今日前来,是希望今后掌门能允许我常来看看他。”
孤月华闻言尴尬的笑笑,莫玄扔了个白眼给他,哼唧着把头埋进孤月华怀里。
有了孤月华的允许,魔恪时常进出松鸣剑派,莫玄对他十分嫌弃,孤月华倒是一来二去和他成了朋友。
这日,刚才接受了闵地的消息,抬眼便见魔恪提着酒壶向自己走来。
莫玄警告地对他说:“松鸣剑派是静修之地不许饮酒的!”
孤月华看着魔恪皱着眉头,笑着带他们去了山腰小院:“说这里不是静修之地,可以饮酒。
”
魔恪斟了杯酒,塞进孤月华手中:“尝尝!”
莫玄皱着眉头:“你赶紧收回去!”
魔恪疑惑的问:“都出了松鸣剑派了,还有什么顾忌的!”
孤月华笑而不语,莫玄不高兴地说:“师尊是静修之人,才不会饮酒呢!”
“静修不是修心性吗?”魔恪并不认同他的说法,“若苛求就能求得大道,那岂非人人都是神仙了!”
遥想最后一次饮酒还是做宗主的时候,那时的自己也是这般恣意潇洒,自从做了掌门担心饮酒误事便都戒了,孤月华握着酒杯笑了笑,对魔恪遥遥一敬:“莫兄所言极是!”说完举杯一饮而尽,感慨一句:“果真好酒!”
魔恪的看着他的笑,便觉得心中一暖:“往后若是你想饮酒,我便来陪你!”
孤月华闻言笑意更深,将手中酒杯递过去:“如此便多谢莫兄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神兽归家,说不定更新会慢点,提前说一声吧!
第33章 回忆篇 觉醒
自那天之后阿陆再不敢接近洛逸仙,但又担心他会再次乱闯,索性便将他的五感全部封闭,终于洛逸仙彻底沉寂下来。
这样五感失灵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开始时的坦然接受,到恐惧渐渐袭入洛逸仙的脑海。眼前是虚无的,耳边是无声的,闻不到味道,摸不出任何东西,没有任何感知能够证明他还活着,或许他现在就已经是死了……洛逸仙慌了,他开始痴痴的抓挠自己的手臂,抓挠自己腿,可不管是哪里,他都没有任何的感觉,他一遍一遍的问着“你在不在”,一遍一遍的哭泣哀求,可不论他怎么哀求始终没有人回应。
魔恪最近时常来找阿陆,二人坐在月下城墙上,阿陆听着魔恪跟他说话,句句都是关于那个人。
“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魔恪笑着说,“我真的爱上他了!”
阿陆冷哼一声:“那恭喜你求得真爱。”天生无情的纯血魔族笑起来,真的又傻又蠢又吓人。
魔恪脸色一凛:“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阿陆随口否认。
魔恪更加确定他有事瞒着自己:“否认的那么快,心虚的很明显。”
忽然阿陆像是感应到什么,他眉头紧锁看向一处院,而后倏然飞身而下直冲向小院,魔恪一脸古怪的跟在他身后。
阿陆推门冲进去,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味,他立刻抬手点亮角落里的烛台,眼前的场景让他的呼吸瞬间停滞。
洛逸仙坐在床前的脚踏上,身上是撕的破碎的纱衣,双手不停地在抓自己胳膊,指甲已是血肉模糊,露出的手臂上全是道道的血痕,他双眼空洞,泪水潸然,不住的喃喃着“放过我”……
阿陆慌忙将人抱进怀里,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在伤害自己。
眼前的场景太过惨烈,魔恪忍不住皱眉:“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阿陆紧紧抱住洛逸仙。
魔恪伸手探向他的前额,而后神色严峻问:“你封了他的五感?”
阿陆嗯了一声,魔恪奇怪道:“你和他有仇?想把他逼疯?”
“我没有!”阿陆吼着,“我……我只想他别乱走……我不知道会这样!”阿陆抬手挥灭烛台,解开了洛逸仙的禁制。
眼前能感受到黑暗,耳边能听到声响,伸手能触摸身前的人,恍若重生的错觉,让洛逸仙喑哑着哭出声音,他扑进阿陆的怀里,颤抖地抚摸着他,紧紧地抱住他,想要感受到更多。
阿陆只想小小惩戒一下,只是出于安全的想法,从没想过会把人逼成这样。洛逸仙怕的直发抖,阿陆把人抱坐在自己腿上,如同年幼时抱着梦魇的少爷,在他耳边不停的说话,亲吻着他的侧脸安慰他。
以魔恪现在的能力并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却也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好像不太合适,便抬手揉揉鼻子转身出去了。
洛逸仙窝在阿陆怀里,听着他细声的劝慰,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慢慢睡了过去。
房门打开,阿陆低着头走了出来,魔恪靠在回廊的柱子上,伸手逗弄着一只被血腥味吸引来的猲狙。
“把人藏在这里你可真是有想法。”魔恪调侃着,“也不怕满城的凶兽把他吃了。”
其状如狼,凶猛食人的猲狙在魔恪手下如同宠物,躺在地上任由他顺毛,阿陆神色哀戚,淡淡开口:“屋子它们进不去,有结界……”
魔恪往屋里努了努嘴:“谁啊?”
“我家少爷。”
魔恪一脸疑惑:“你家少爷不是我吗?”
阿陆摇摇头:“你是主人,他是少爷。”
魔恪猜到是谁,于是问道:“当年为了救他你命都可以不要,现在你关他做什么?”
阿陆把遇到洛逸仙的前后告诉他,魔恪顿了顿说:“你把这事告诉我,不怕我上报魔尊杀了他?”
“你会吗?”阿陆反问。
“……”魔恪哽了一下,“不会。”
阿陆是因为他的血引进的魔族,是手下也是心腹,论关系他俩才是血脉一承的亲族。
阿陆伸手拎起猲狙的颈毛把它丢出去苦笑着说:“那你就当做不知道。”
“我还是不懂。”魔恪问“你人救也救了放了便是,还囚着他做什么?”
“刚开始只是想救人,救下来之后想守着他看着他。”阿陆幽幽地回他,“后来守护和仰望也不够,想要亲近他拥抱他,再后来这些都不够,想要的越来越多越来越过分,越来越得寸进尺……”
听着他的描述,魔恪皱起眉头,守护仰望都不够,想要亲近想要拥抱,对那个人有欲望……
“你,爱上他了。”魔恪顺着他的话说着,“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囚禁他?”
阿陆摇摇头:“不是,但爱上一个人,会想要拥有他,想让他只属于自己,甚至不想让别人看他一眼。”
说着他凄然一笑:“做人时我不懂的道理,现在成了魔反而都体会了,真是讽刺……”
而魔恪觉得更讽刺的是,听完他的说辞,自己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孤月华的影子。
魔恪恍惚着来到松鸣山腰小院,夜晚这里居然灯火通明,孤月华一收拾着房间,一边转头对莫玄说:“你若当真想住这里,就得要注意安全,这里不比松鸣剑派大家都在。”
莫玄乖巧地坐在石凳上,语调轻松的说:“没关系的!也就是晚上过来睡觉而已,白日里都在上课呀!”
孤月华嗔怪的看着他:“你怎么总是和戎越过不去!”
“我没有!”莫玄急忙叫屈,“分明是戎越师哥不喜欢我!”
孤月华走过来给他一个爆栗:“我还不知道你?上次借戎越闹事远离同伴,这次又故意激怒戎越好单独出来住,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莫玄嘻嘻笑着,跑过去抱住他的腰撒娇道:“我就知道瞒不过师尊!不过原本就是大家不喜欢我,那我还在山上惹他们不高兴干吗?最近事情那么多,洛师叔也还是没消息,弟子们再整日里的闹腾,您不是更操心了!”
孤月华无奈笑笑:“你倒是有主意!”
师徒二人说说笑笑,孤月华看见门口站着的魔恪,他差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迎了出来:“天都晚了,莫兄怎么来了?”
“爱上一个人,会想要拥有他,想让他只属于自己,甚至不想让别人看他一眼……”
阿陆的话在耳边不停地回响,看着眼前姿容风华无双的人,魔恪道:“我想来看看你。”
孤月华怔了怔,右手握拳抵唇轻笑:“看我做什么?我看莫兄是馋酒了吧?”
魔恪方才回神觉得自己言语有失,便笑着回他:“是啊,馋了!”
阿陆还是不敢让洛逸仙见到自己,但也不敢再封去他的五感,是不让他看见。
不知是不是上次的事情惊吓到了少爷,这段时间他一直静静待着,对阿陆的接触也不再躲避。
在听到阿陆进门的声音他主动侧耳听着,知道他能听见,阿陆便不再开口说话。
洛逸仙换上了新衣服,是这座城里最大的成衣行里的,月白的绸布长衫袖口领口的衮边是银丝绣制的云纹,外罩一件丝质大衫绣着展翅的仙鹤,他乖巧的坐在床边,如同一件精致的玉雕。阿陆捧着伤药跪在他脚边,挽起他的袖子为他换药。
“你的药不对。”洛逸仙柔声说着,“金疮药只能止血不能愈合,我原先的衣服还在吗?那里有生肌散,可以愈合伤口。”
他愣怔抬头,便见洛逸仙笑了笑:“我闻出来的。”
找来生肌散为他换好胳膊上的药,附身去撩他的衣摆,洛逸仙下意识躲了一下复又顿住,阿陆无比懊悔之前的事,接着手下更加轻柔的为他伤药,半分不敢逾越。
换完药的阿陆起身欲走,便听洛逸仙急切地问:“你受伤只用金疮药吗?”
阿陆想告诉他魔族受伤会自愈,喉结滚动几下,还是没有开口,洛逸仙听不到他的回答便说:“这个生肌散你拿着,这是我自己调的,你以后受伤可以用这个。”而后就听到他错乱的脚步,向屋外急奔出去。洛逸仙知道他敢把自己独自留在屋里,这屋子一定设了防护,他摸索着走到回廊坐下,感受着阳光照得他脸颊发热,他抚上小臂定定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远远看着回廊下的人,仿佛黑夜里的明月,发出柔和的光,如同羽毛般轻轻落在阿陆心上。
魔族魔宫正殿。
魔恪抱着手臂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那是为兽族报仇的王子,大臣们战战兢兢的站在两旁,魔慠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拖下去,喂魔兽吧。”
阿陆大步流星走进殿里,附身跪拜在魔慠面前:“尊主。”
“兽城情况如何?”魔慠问道。
只听他恭敬回禀:“一切正常,以叶云为中心的兽城已经形成,暂无其他问题。”
魔慠点点头:“很好,这份大礼可一定要让他们好看才行。”
阿陆口中称是,起身退回到魔恪身边站定,听着魔慠安排其他的事宜,等到其他大臣告退后,魔慠将他们俩留了下来。
“阿恪好像最近很喜欢出去?”魔慠笑着问。
魔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总之在这里也没事,不到打架也用不到我。”
魔慠笑着摇摇头:“你还真是不操心。”
魔恪耸耸肩:“这不是应该的,我若是太操心了,你才该担心吧?”
阿陆觉得气氛有些僵硬,不由皱起眉,二人对视片刻之后,魔慠大笑起来:“你呀,躲懒都那么有理。”
魔恪撇撇嘴不再说话,阿陆偷偷松了口气,魔慠摆手让他们离开。
“你不该顶撞魔尊。”阿陆劝说魔恪。
魔恪不以为然:“我顶撞他才正常,我是他兄弟不是他的下人。”
阿陆无奈摇摇头,魔恪问他:“你家……少爷,还在?”阿陆嗯了一声。
“我记得他,是凡人?”
“是修士。”
魔恪提醒道:“那你小心点,魔慠发现就麻烦了。”
阿陆点点头表示知道,而后便先回去了。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屋子,阿陆双拳紧握压抑着心中的悸动,他告诉自己不要发怒,不要激动,去把人找回来就好。
“你回来啦?”
阿陆倏地转身,洛逸仙扶着门框歪着头问他,半天没听到回音,他皱了皱眉:“是你吗?”
洛逸仙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手心微湿,于是笑了笑:“你以为我离开了?”
他主动握住阿陆的手臂,摸索着抚上他的面颊,温柔地笑着说:“我不会离开了,我们说过会一直在一起的,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心像是被人猛然攥住,阿陆呼吸停滞,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第34章 回忆篇 放手
那晚耳边的声音再熟悉不过,自幼同处,一同长大,自己又怎会不记得他的声音。
对洛逸仙而言,阿陆是比父母还要亲近的人,是玩伴也是兄弟,父母疼爱自己,但终究还有其他的孩子,从小到大,一心一意对自己的只有阿陆。
可十六岁那场大病之后他就不见了,洛逸仙找了很久都没有消息,弱冠之年他本都已经放弃,想要留下来等阿陆,可父母不愿他错失良机,一心把他送去松鸣山。
进了松鸣剑派后,他四处走方行医顺便找人,奈何过去这么多年自然没有音信。
阿陆猛地后退一步躲开洛逸仙的手,脑子乱成一团,少爷这是,这是认出他了?不,不会的!他从没暴露过,除了那晚……
他的少爷果然是最聪慧的,即使在崩溃的边缘,也还是那么睿智。
手上忽然落空,洛逸仙茫然了片刻,继续伸手向前摸索:“怎么了?”
阿陆慌张的闪躲着,洛逸仙险些扑空摔倒:“我知道是你,你让我看看你好不好?我们已经那么久没见,我都快忘了你的模样了……”
他沉默的摇摇头,继而想起洛逸仙看不见,又把头垂了下去。
洛逸仙有些急躁:“为什么不让我见你?我知道是你!阿陆,你说话!”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阿陆忍不住颤了颤,洛逸仙不依不饶的摸索着追上前:“为什么不说话!我能听见你的声音,你说话啊!”
他还是不说话,洛逸仙失落低下头:“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们说好要一起修仙,我还没等到你就自己去了,你在怪我是不是?”
“没有!”下意识的接话,阿陆懊恼的给了自己一耳光。
洛逸仙眼睛一亮:“阿陆!真的是你!”他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紧走一步,阿陆赶紧接住撞过来的人。
他激动地拉着阿陆的手:“过了那么多年,我终于找到你了!”
洛逸仙笑的很开心,好像他们真的只是久别重逢,没有身份的隔阂,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
之后很长的日子里,洛逸仙每天都很开心的等着阿陆来,然后拉着阿陆一起聊天,说着阿陆离开后他遇到的趣事,说他行医中遇到的人,时而开心,时而愤慨,时而还会骂上两句。阿陆从来都笑着听,时而低声接上几句话,仿佛自己也跟着他重新经历了一遍那过往。
“你是不知道那老头有多可气!”洛逸仙盘着腿坐在床上,皱着一张俊脸抱怨,“我都和他说了他是吃多了,运动运动就好,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阿陆带着笑意问:“怎么说?”
洛逸仙愤愤说:“他居然还让我给他找些能消食的吃食!真是气死我了!”
阿陆笑着替他端来茶水,洛逸仙摸索着接过来喝了一口,他又接回杯子放好。
“我记得刚来的时候,你和我差不多瘦,不过后来你就长胖了还长高了,我还是老样子。我那时候可羡慕你了,能吃能睡长得快,不像我,吃的饭还没喝药多。”阿陆心疼的看着他,却见他笑着说,“不过后来我就想通了,反正咱们老在一起,你长壮了还可以保护我,多好!”
阿陆心疼的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
“阿陆……”他反握回去。
心脏被人高高吊起,阿陆知道洛逸仙要说的话,是他不愿意听见的。
“那么多的魔兽,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是啊,总有一天他们要面对这个问题,一个魔族一个修士两个对立阵营,就是努力避开不提,又能粉饰太平多久呢。
洛逸仙苦苦劝说着,“我不管你在做什么,都收手吧!”
听不到阿陆回答,洛逸仙认真说着:“我们杀了这里的魔兽一起离开,你想去哪里,想去做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什么仙界魔界的,我们都不再管了,好不好?”
阿陆还是没有说话,洛逸仙皱了皱眉,正要开口时就被按躺在了床上,他听见阿陆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在潜龙镇时,我就猜到你的身份不简单。可我却没想,你为修真界如此鞠躬尽瘁,愿意委身给我这个魔族?”
听到“委身”二字洛逸仙忍不住皱眉,然而他目不能视,看不见阿陆眼中的受伤。
腰带被粗暴的扯断,绑住他举过头顶的双手,洛逸仙惊叫着挣扎:“阿陆!不要……”
阿陆捂住他的嘴巴,显然并不想听他说话,附身贴在他的耳边道:“你不是什么事都愿意陪我做?我想做的只有这个,你陪我做吗?”
洛逸仙先是一僵,而后渐渐停止了挣扎,他强忍着肠胃里的翻涌,闭上眼睛偏过头去。
他的隐忍决绝刺痛了阿陆,让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不懂得自己还在期待些什么。这位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少爷,是修真界的一代宗师,自己永远都只是个下人,难道真的以为他会甘心和自己在一起吗?
这些天的美好是自己幻想的,也是自己偷来的快乐,自己始终没有能力改变他,他也从来没有忘掉他的责任和身份,就算自己妄图把他拖进泥淖中,他还是能孑然独立开出花朵的清莲素荷。
他放开钳制的手,靠在床柱上兀自放声大笑,笑声里是掩不住的哀伤和凄凉。
洛逸仙坐起身来,摸索着抚上阿陆的脸庞,手心湿漉的触感让他有些慌张:“阿陆,阿陆你别这样……”
“少爷……不对,我该叫你洛仙人。”阿陆勾了勾嘴角,“对不起……你别怪我。”
洛逸仙慌忙为他抹去眼泪,阿陆拉下他的手替他解开绳索:“你不用委屈至此,你我本就不是一路,又何谈同行呢?”
“不是的……阿陆你听我说……”洛逸仙想要解释,却被阿陆打断。
“我做的事情你不会想知道,我也不舍得把那些腌臜事说给你听。”阿陆苦笑着道。
洛逸仙摇着头,阿陆接着说:“这段时间,是我成魔以后最开心的日子,听你说你遇到的事情,让我感觉自已一直都在你身边从未离开过。”
洛逸仙静静听着,慢慢红了眼睛,阿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着:“若我真的能一直陪着你该多好,那样我也不用害怕到不敢见你,你或许也会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
阿陆伸手抚上他的后颈:“可梦始终是梦,都是虚无的,你的噩梦该结束了,我的美梦也该醒了。”
“阿陆……不……”
阿陆指尖轻轻发力,洛逸仙利落倒进了他的臂弯中。
他还来不及告诉阿陆,自己从来没有介意过他是魔族,自己是真心想要和他一起远离纷扰,自己很对不起他……他还有很多很多问题没有问,还有很多很多话没有说出口,那些都随着他一同沉睡了过去。
松鸣山脚下
再往前走便是松鸣剑派的地界,阿陆将怀中人放在一棵粗壮的松树前靠好,先前的衣服被自己撕破,阿陆为他重新收拾了一番,玉青色的衣衫,一如往常的重工刺绣,长衫上滚边金丝绣着鸾凤,外衫是重叠的银丝云纹山峦;头上是新换的翠玉发冠,腰间挂着羊脂白玉佩和金玉的配饰,他的少爷本就该如此华贵。
将凝霜剑轻轻搁在他腿上,阿陆忍不住在他额头落下一吻,继而伸出食指点上去,温柔念道:“你该回去了。”
“阿陆!”洛逸仙骤然醒来,许久没见过的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睛,逐渐适应以后,他才发现眼前是熟悉的松林。
松鸣剑派山门。
今日负责打扫长阶的弟子,耳边传来一阵环佩叮当,抬头就看一个华服公子,脚步匆忙迎面而来,他赶紧上去拦住:“这位公子!这里不能乱……”
看清公子的脸后他一愣,继而看到他手中的佩剑,瞪大眼睛惊叫道:“洛宗主??!!”
孤月华从武宗赶向正殿,进门见芙蕖趴在洛逸仙膝头泪眼婆娑,一旁的连益博微笑看这,看见神色匆忙的孤月华,便笑着起身问候:“掌门师兄!”
此时距离洛逸仙失踪,已经过去四年。
魔界魔宫
阿陆正对魔慠汇报:“各地兽城皆已空城多日,再待下去只怕魔兽会自相残杀。”
魔慠一手托腮淡然一笑:“那就不用再等了,放它们自己去觅食吧。”
阿陆抱拳行礼:“是。”
魔恪跟着他走出大殿,低声道:“看起来很快就要开战了,还是把你家少爷挪个地方的好。”
阿陆一路沉默,魔恪觉得不对劲:“怎么不说话?”
“我送他回去了。”阿陆喃喃道。
“回去?回哪?”魔恪一头雾水。
阿陆叹息着道:“去他该去的地方。”
前段时间魔恪去找他,见他日日都是笑模样,还说一切结束后,想要带少爷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这一转眼怎么把人送走了?
“不是说只想他属于你,不想让别人看他一眼,你不爱他了吗?”魔恪不懂,明明之前还那么开心,觉得人在身边怎样都好,怎么如今却成了这样?
“我爱他,我怎么可能不爱他!可那又怎样呢?我的爱带给他的只有痛苦,他也从来不需要我的爱,我的爱还有什么必要存在呢?”阿陆抬眼看他,“之前是我不懂,可现在我懂了,爱,是相互的,强迫得来的是折磨,对我对他都是折磨。”
“我不懂。”魔恪神色冷淡而严肃,“我还是觉得你之前说的是对的,爱就是要得到,只有留在身边,看在眼里那才叫爱!”
阿陆苦笑着摇头:“我告诉过你,爱是最复杂的情感,不是非黑即白也不必须怎样才叫爱……听别人说永远不会懂,只有经历了才知道。”
说着对他扯出这个极其艰辛的笑容:“不过那么痛苦的事,我还是祝你不要知道的好”
魔恪还是坚信自己的理解是对的,他要去告诉孤月华自己的想法,如果他不答应就学阿陆把他关起来就好,能不能得到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待他来到山腰小院,见到的却只有莫玄的冷眼相待。
作者有话要说:
我何时才能拥有好的文笔啊!!!
第35章 回忆篇 战起
松鸣剑派正厅。
屏退了弟子们,师兄弟三人终于能静下来聊聊。
看着洛逸仙的打扮,连益博恍惚间像是看见他刚来的时候那副珠光宝气的贵族扮相:“派出去的弟子都快把闵地翻遍了,洛师弟这几年到底去哪了?”
洛逸仙只笑笑:“我没有在闵地,没有进潜龙镇就离开了。”
孤月华闻言微微皱眉:“你没有进潜龙镇?你也不知道魔兽误闯的事?”
洛逸仙收敛神情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潜龙镇有魔兽?”
孤月华更加不解:“那这四年你在何处?”
洛逸仙扯出一个笑容:“你就当我在外游历了四年吧。”
见孤月华还要问,连益博急忙打圆场笑着说:“不管怎样人回来就好,你不愿说便不说。”
今日可是个好日子,松鸣剑派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
是夜,沐浴后的洛逸仙坐在软塌上,看着换下来的服饰发呆,方才的谎撒的拙劣,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更不指望两位师兄能信多少。
阿陆为什么会成魔族?他原先就是魔族吗?如果不是,那是什么缘故让他成了魔族?他又为什么要去潜龙镇?那些魔兽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逸仙伸手摸着那衣服,长衣和外衫都是丝质的衣料,轻薄舒适又美观,其上的绣花繁多,为避免繁重不适,用的金丝银线都是极细的。
洛逸仙忽然认真起来,这样的衣服贵重无比,若非权贵是不可能买得起的,
他待了四年的地方,定然不是潜龙镇那样的小城,把魔兽放进这样富庶的小镇,他们就不怕被发现吗?
洛逸仙越想越心惊,他急忙拿出换下来的所有东西,翠玉的发冠,金玉的配饰,羊脂的玉佩,还有一些细碎的装饰开始仔细比对。
云纹,每一样都有云纹,就连长衫的布料都有暗花的云纹。
喜用云纹,城邦富庶,洛逸仙反复查看着金玉的配饰,终于在角落处发现了“叶云巧工”的字样。
叶云城!洛逸仙摇摇头推翻了结论,叶云城这样的商贾大镇,做不到闭城四年不被人知道,叶云当地的仙门也不可能不管的。
拇指不断地摩挲那字样,洛逸仙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并非是无人知道,而是知道的城镇,都已经没了人;当地仙门并非不管,而是他们管不了,又或许,他们也已经没了……
“来人!”
芙蕖匆忙跑进来:“宗主!怎么了?”
他急切的说:“快!叫连宗主去掌门那里!”
见芙蕖还在愣神,他赶紧催促:“还愣什么!快去啊!”
孤月华心情颇佳,虽说洛逸仙那头还有疑虑,好歹人平安回来了,总算是解决了一桩心事,他足尖轻点跃上博古架的顶端,取下一只精致的瓷瓶,是他当年从武当带回来的石花酒,想着明日正可以和莫兄喝上一杯庆祝一番。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孤月华忍不住皱眉,放下酒壶走了出去,敲门声变成了拍门,夹杂着洛逸仙急促的呼喊声:“掌门师兄!”
听他语气慌张,孤月华急忙打开门,正赶上连益博一脸疑惑的走过来,看他二人的模样,连益博不禁问道:“芙蕖刚说……”
洛逸仙一把抓住孤月华:“快去传信给各大仙门!”
连益博和孤月华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解,他合上眼睛咬住下唇,犹豫片刻复又睁开,像是狠下了心般说道:“潜龙镇不是魔兽误闯,是魔界有意在屠城用活人养兽!”
“什么?”二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
“我……我进了潜龙镇。”洛逸仙说道,“那时城中的魔兽很多,不仅如此,还有专人看管,我武功不济被他抓住了。”
孤月华皱着眉:“可我们在潜龙镇并没有找到你。”
洛逸仙沉声说:“他把我带走了,起初我也不知道我被关在了哪里,方才查看了穿回来的衣服,每件都有云纹,而且饰品上有‘叶云巧工’的字样,这都是叶云城的习惯!”
连益博质疑道:“松鸣山虽离叶云城遥远,可也知道叶云城商贾云集,外贸发达,四年封城当地仙门和周围城镇怎么会不知道呢?”
孤月华沉声说道:“除非……仙门和周围城镇已经没有可以传信的活口了……”说完向洛逸仙问道:“你没见到关你的人?”
洛逸仙并不回答,只说:“潜龙镇不过是个开始,叶云城也不可能是唯一一个,放任下去只怕是要出大乱子。”
连益博道:“我去修书给各大仙门让大家警戒。”
孤月华拦住他:“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这样冒然发信怕是会引起恐慌。”
连益博思忖片刻:“那我带人去趟叶云城!”
洛逸仙立刻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孤月华厉声打断,“若叶云城当真是我们猜测的这般,松鸣剑派是没有能力解决的。”
说完他交代连益博道:“连师兄留守门派,我亲自去趟武当,请明阳师伯一同前往叶云城。”
洛逸仙道:“我和你一起去武当!”
孤月华奇怪的看着他:“洛师弟为何一定要跟着?”
“我……”
孤月华并不想听他说下去:“你武功不行,还是连师兄留守门派吧,我连夜便去武当山。”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山门长阶。
连益博面色凝重:“此番危机四伏,师弟定要小心!”
孤月华郑重点头:“松鸣剑派下辖的城镇,还请连师兄派人清查。”
连益博温柔一笑:“放心吧。”
而后低头对连益博身边的戎越和莫玄,柔声叮嘱:“你俩要听师伯的话,武宗就交给你们了。”
“师尊不带我们去吗?”莫玄扑上去问道。
孤月华揉揉他的脑袋:“等你们长大了,会有机会帮忙的。”
洛逸仙在一旁欲言又止,孤月华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们会去查清楚的,不用担心。”
“掌门师兄!”他一把拉住孤月华,“让我和你一起去吧,若是有人受伤我可以帮忙!”
孤月华心知他有事隐瞒不愿说,于是出言劝说道:“叶云城情况如何还不清楚,洛师弟前去确实不合适。”
见他神情焦急欲言又止,连益博便推着两个孩子的后背:“好啦好啦,你们先回去休息,明日起第一宗还有很多事让你们做呢!”带着一步三回头的孩子们先离开。
孤月华问道:“洛师弟有话不妨直说了吧。”
洛逸仙忽然拽住他的衣袖,恳求着说道:“若是为首的守卫反抗,我求师兄放他一条生路!”
孤月华不解皱眉,却听他语气更加哀求几欲跪拜,只得把人拉住无奈的应和:“我尽力而为。”
次日晌午时分,山腰小院
魔恪决定来和孤月华说清楚,进门便见莫玄守在小院,阴沉着一张脸,见他进门厉声质问道:“魔慠在叶云城搞什么鬼!”
他微微一挑眉,有些好笑的问:“魔慠?他是你父亲,你就这么称呼他?”
莫玄低吼着:“我没有父亲!”
魔恪嗤笑一声:“你倒是把孤月华当爹了。”
莫玄狠狠一拍桌子:“你最好祈求叶云城什么也没有,否则师尊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听他一说魔恪神色凝重起来:“什么意思?孤月华去了叶云城?他去那做什么?”
“他去做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你一定心中有数。”莫玄冷笑,“我不管你们在做什么狗屁倒灶的事,若是我师尊有任何闪失,你们都给我等着……”
不等他放完狠话,魔恪已经匆匆离开,留下莫玄独自恼火。
叶云城的情况比想象中的更加惨烈,以叶云城为中心,周边的城镇已然成了魔兽的巢穴,遍地血肉残肢,无一人生还。
眼前的惨烈令明阳道人大为光火,与孤月华一同率座下弟子大开杀戒,然而魔兽的数量实在惊人,饶是有明阳道人和孤月华这样的高手在,在浴血奋战了三日三夜后,众人还是不得不撤出战圈留存体力。
明阳道人放出灵鸽传信,意图警醒众家搜查下辖城镇。
然而一切开始始料未及,灵鸽还未到武当山,各地的魔兽倾巢出动伤人无数,一时间四野哀鸿民不聊生。
明阳道人与孤月华率众人费劲力气,缴杀叶云城了叶云城的魔兽和看守,而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各家守卫。
此时,魔界趁势出兵攻占城池,仙界魔界正式开战。
松鸣剑派
战事刚起,洛逸仙便收到灵鸽传信,孤月华苍劲的字体只写了三个字,“对不起”,他还来不及悲拗,便回信告诉他门派的情况,而后收敛情绪投入战事。
各地魔兽肆虐,松鸣剑派下辖城镇暂时安全,于是各城镇划出指定的区域,收容附近的难民。洛逸仙领着药宗一众姑娘们,下山为难民问诊治伤,武宗弟子下派到各城镇维持秩序,文宗弟子坐镇门派听候调遣。
孤月华收到洛逸仙的回信后,便一路帮助沿途门派御敌,待他回到松鸣镇时,已是两月之后的事了。
见他风尘仆仆的出现在眼前,莫玄的眉头终于舒展,拉着戎越扑进他怀里撒娇。
许久不见,戎越也不再拘谨,拉着师尊的手默默红了眼眶。
他也只来及和弟子们打个招呼,便匆匆赶回去处理待办事宜。
魔界来势汹汹,除了魔兽凶残外,听闻有个魔族的将军魔力高强,非常难对付,不少掌门家主对上他都吃了亏。
如今的形式,若再不联合起来任由魔界各个击破,修真界很快就将彻底崩溃,于是由武当和蜀山牵头,仙界联盟正式建立。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预警!最近可能会停更一天,具体哪一天不确定,小朋友实在太难对付,码字的时间都没了!
第36章 回忆篇 身份
叶云城。
上次围剿之后,明阳道人留下弟子留守叶云城,谁知魔慠下令各地魔兵整编,由魔恪率军进驻叶云城,正与他们遇上,魔兵强势,武当弟子寡不敌众俱已战陨。
看着城外堆积的尸体,魔恪心中总有不安萦绕,一时间却又理不出头绪。
松鸣山
洛逸仙住在城中照顾百姓,连益博和孤月华在正厅商讨眼下的情况,戎越端着茶点走了进来:“连师伯、师尊,二位休息片刻吧!”
连益博看着盘中精致的点心,不由问道:“这茶菓儿看着挺不错!城中还有得买吗?”
戎越挠了挠头:“这不是城里买的,是弟子自己做的。”
连益博惊奇的笑着:“哦!不错不错,我瞧着甚好!”
戎越红着脸笑笑,却见师尊脸色并不太好,还未开口便听师尊说道:“君子远庖厨,你的心思不该用在这些事上。”
戎越愣了愣,而后轻声回了句知道了,便垂首离去。
连益博叹了一声:“你又何必如此苛责?那孩子不过是想讨你欢心罢了。”
“他以后是要接任宗主的,这些事本就不该做。”孤月华便查卷宗边说,“现在学着稳重些,往后担起事儿来才不会觉得吃力,我是为他好。”
连益博心知他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便想着早早培养戎越,希望戎越今后的日子得心应手,只是如此严厉就当真好吗?
连益博摇摇头:“左右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见孤月华沉默着,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桌上摆着修真界沙盘,其上用红色标记着魔兽和魔兵的分布。忽然孤月华盯着沙盘道:“这……沙盘有些奇怪。”
连益博狐疑着看过去,只听他说:“遍地都是魔兽和魔兵,松鸣剑派附近和下辖城镇却干干净净,这太反常了。”
端详片刻后连益博说:“也许只是巧合。会不会是你太紧张了?你还是先放松放松,毕竟过几日还要启程去武当参加联盟大会呢。”
孤月华微微点头,依旧盯着沙盘沉思。
不到约定的时间,武当便传来消息,叶云城留守弟子没了音信,叶云城方向大量魔气涌动。
武当掌门大怒,决定亲自率领联军前往叶云城,为百姓和弟子们报仇。
消息传来,孤月华便带着戎越和莫玄与一众武宗弟子随行前往。
一路战斗过去,戎越莫玄二人带领武宗诛杀不少魔族,众人皆道英雄出少年,夸赞松鸣剑派后生可畏,戎越和莫玄一时间名声大噪。
一众少年虽然猜到将要面对的情形,却还是活泼好动的少年心性。
明阳道人感慨道:“还是少年轻狂啊!”
身边的孤月华淡然一笑,却听明阳道人长叹一声:“但愿叶云城留守的孩子们安好,否则老夫心有不安呐!”
“师伯宽心,毕竟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会如此。”他出声劝慰着。
明阳道人依旧愁眉不展,看着前方嬉闹的少年,忽然说道:“我记得当年在武当,你也是这般少年意气随性自由。”
孤月华微微一笑,恭敬回话:“如今长大了,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了。”
道人摇摇头:“你生性自由,不爱拘束,做了掌门倒变的不像你了。”
“在其位谋其事,自然不能和过去一样了。”听他不以为然的语气,道人只能无奈叹气。
一路行军,明阳道人对莫玄颇为满意,时常指点一下,惹得一众小辈眼红不已。
叶云城外
肆意堆叠的尸体,惹怒了修真界众人,这般随意丢弃尸首,是对亡者最大的折辱。明阳道人面色哀愁,孤月华低声劝慰着。
“无耻魔族!如此折辱我武当弟子,老夫岂能容你!”武当掌门怒火中烧,抬手一掌轰开紧闭的城门。
城中魔兵魔兽蜂拥而出,城外联军修士迎击而上,一场血战正式打响。
在替莫玄挡开第二次攻击后,戎越发觉到他不对劲,只见他眼底异光闪烁,时而恍惚不适的摇头。
戎越把人拽回身边护着,大声吼道:“不舒服就回去休息!这里没人顾得上照顾你!”
莫玄依旧恍惚,戎越顿时气结,狠狠推了他一把,却见他立刻扑倒在地,痛苦的抽搐起来。
戎越被他吓到,顿时手足无措,连背后的攻击都没发现,不远处的孤月华发觉到这边的骚动,月灵剑脱手斩杀了偷袭的魔兵,他飞身落在莫玄身边,眼前的情况,让他伸出的手顿住。
蜷缩的少年看上去极为痛苦,牙关紧咬脖颈间青筋暴出,黝黑的瞳仁慢慢涌上红色,一头乌黑长发缓缓变成银色。
凶猛的魔兽忽然俯身贴地恐惧的呜咽,方才还勇猛奋战的魔兵们纷纷停手跪拜,他们朝向的方位是莫玄的位置。
鏖战中的修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莫名其妙,就连武当掌门和明阳道人也停下了手,向着跪拜的方向看去。
莫玄痛的喘不过气,一双赤红眼瞳含着泪水,向孤月华伸出手,委屈的告求:“师尊……师尊我……好疼……”
孤月华方要伸手就被戎越拉住,神色戒备的挡在了他身前,莫玄眼中哀戚之色刺痛了他,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又怎会不心疼呢。
“师尊……”莫玄带着哭腔轻声哼着,“师尊我疼……”
顾不得许多了,孤月华正要越过戎越上前,武当掌门走到身边拦住他。
明阳道人长叹一声道:“月华你还看不出吗?他这是魔性觉醒了……”
武当掌门手中青锋剑架上莫玄脖颈:“想不到你我身边居然还藏着一个魔族,遍地的魔族臣服于他,想来他来头不小啊!”
“掌门师伯……”
不待他出声劝阻,武当掌门长剑便挥了过去。
“不要!”
那声惊叫生生哽住,从天而降的人一脚踢开长剑,将莫玄揽进怀中急退两步,冷眼看着他们。
孤月华猜到是他,此刻的他不似在松鸣山那般翩逸随和,一身杀伐之气叫人胆寒,心中愤怒和庆幸的情绪交杂,不论如何莫玄好歹是保住了。
魔恪单手揽着抽搐失神的少年,他握着月灵剑不忍心看下去,武当掌门怒气冲天:“月华!你门下的事情你自行决断!”
魔恪定定看着他:“莫玄敬你如父亲,他一直在你身边从未离开过,也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你当真能狠心杀了他吗?”
“哼!”不等孤月华说话,武当掌门冷哼一声回声呛道,“魔族便是魔族!隐瞒身份潜进我修真界,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
魔恪充耳不闻他的话,只对孤月华轻声说:“莫玄不是纯血,魔性觉醒会很痛苦,你看,他很难受。”
怀中的少年,痛的脸色发白,冷汗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咬紧牙关不停的哆嗦着。孤月华难掩心痛,看着眼前的变故,明阳道人面露不忍。
“你很心疼他吧。”魔恪语气幽然的说道。
武当掌门怒气更甚:“此时还在妖言惑众!月华你和他啰嗦什么!”
“我和他的事情,你这老头又啰嗦什么?”魔恪凉凉道。
“孩子啊。”道人指了指莫玄说道,“莫玄小子情况不好,你且让我看看他。”
“明阳!”掌门盛怒,“魔族崽子死不足惜!”
道人叹气道:“我知道,可他说的也没错,莫玄小子什么也没做过,不过是个孩子。”
魔恪并不想管他二人的纠葛:“孤月华?”
耳边噌然剑响,魔恪偏过头去,月灵剑擦着他的侧脸而过,他看着坠落的碎发,忍不住皱起眉头。
“莫玄即为魔族,松鸣剑派便不能容他。”孤月华手握月灵冷声说道,“念在他尚未作孽,遂只逐出松鸣剑派,不准踏足松鸣山半步。”
莫玄红着双眼,流下泪来戚然的喊着:“师尊……”
孤月华打断他:“这声师尊,今后也不必再叫了。”
武当掌门耐心耗尽,长剑向魔恪攻去,方才匍匐的魔兵和魔兽猛然醒神,战争复又开始。
魔恪怀抱莫玄与武当掌门对上并无胜算,一群魔兵见状,迅速围上来为他二人吸引攻势,毕竟多数魔界的精兵与魔兽都在,一众修士伤亡惨重。
武当掌门正欲再搏,便被明阳道人拦住:“掌门!下令撤退吧!”
眼看汹涌而出的魔兽和源源不断的增兵,武当掌门怒气填胸,还要发难,明阳道人死死拉住他:“再不撤退便是全军覆没了!”
说完顾不上掌门的命令,转头对众人下令说:“不要恋战!撤退!”
孤月华转头对戎越喊到:“戎越带人撤,我来善后!”
戎越语气焦急:“师尊我留下帮你!”
“快走!”孤月华厉声斥责,“不要逞英雄!”
说着抬手斩杀一只扑过来的猲狙:“走啊!”
戎越狠下心来朗声喊到:“松鸣剑派武宗弟子!听令后撤!”
一众弟子且战且退,孤月华挡下追击的魔族,眼看戎越带着弟子们撤离出去,孤月华回身到明阳道人身边。
明阳拉着武当掌门,孤月华劝说道:“掌门师伯!还是快些离开吧!”
魔兽魔兵杀之不尽的,保护着魔恪和莫玄,明阳道人奋力拉回情绪低落掌门,孤月华持剑防守,等他们撤离。
莫玄虚弱的趴在一只穷奇的背上,面容狰狞的凶兽此刻非常乖巧的给他当坐骑,他流泪看着孤月华,却见师尊并不看他。
魔恪脚踏一只狄虎,向孤月华伸出手去:“过来!”
明阳和武当掌门俱是一愣,齐齐看向孤月华,只见他手握月灵指节泛白。
“来我身边!”言语中是诚挚和热情,“我知道你不喜欢现在的日子,不要紧,我们可以过你想过的日子!我们寻一处你喜欢的地方,饮酒聊天,就像之前在松鸣山时一样!”
孤月华垂下头去神色莫辨,莫玄绝望的合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篇写的好捉急……
第37章 回忆篇 嫌隙
叶云城外修真界营地。
戎越率武宗弟子来收拾兵刃,身后众家弟子议论声蜂鸣而起。
“是他们吗……”
“就是他们……”
“想不到……”
“就是……就是……”
“叛徒!败类!”
“说什么呢!!”武宗弟子转头呵斥。
众家弟子怒气冲冲道:“说你们不行吗?!你们松鸣剑派勾结魔族还不让说啦!”
“再胡说小心我揍你啊!”
“什么胡说!大家亲眼看见的!你们掌门亲传弟子是魔族,他自己也和魔族是故交旧人!”
“我让你闭嘴!!”
“就不闭嘴怎么啦!敢做不敢让人说吗?”
“我师父说的对!修真界大乱,你们松鸣剑派倒能独善其身,这根本就是你们和魔族的阴谋吧!”
“你再说一遍!!”
“再说多少遍都一样!勾结魔族的败类!”
“你……”
“吵够了吗?!”戎越厉声呵斥,“你们是来吵架的吗?”
武宗弟子忿忿收声,转头继续手里的活计,那弟子窜上来劈手夺去他手里长剑:“这是修真界的兵器!不是给你们魔界走狗用的!”
“你他妈……”
戎越伸手拽住冲动的师弟,转身盯着那得意洋洋的弟子,冷冷发声:“是不是叛徒是你们师父定夺的吗?以你们师父身份来给我师尊定罪,他也配?”
“你……”
戎越朗声说道:“松鸣剑派弟子不惹事,但也决计不给人欺负,注意你的言辞,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武宗弟子收拾好东西的就走,不用理这些只会嚼舌根的废物。”
戎越说完便转身离开,看也不看那帮弟子。
营帐之中。
武当掌门与明阳道人并肩而立,面前是跪着的孤月华。
武当掌门沉声开口:“你同那魔族当真有交情?”
孤月华应道:“是……”
明阳连忙安抚住暴怒的掌门:“我想月华定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月华!你说是不是?”
“弟子……确实不知其身份。”
听他一言,武当掌门面容稍霁,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既然如此,想来也不过是那魔族有意挑唆!看他们做出这些事情,会挑拨是非也不足为奇。”
孤月华垂着头不出声,明阳道人暗暗叹息,果不其然听到孤月华语气坚定的开口:“弟子不觉得此事是他们主使,莫玄性子活泼,莫先生豪放不羁,他们都不是冷血残忍的个性。弟子认为事有蹊跷,背后主使定然另有他人……”
话音未落他便被踹倒在地,愤怒让老人忍不住颤抖,明阳道人连声劝慰也压不住他的怒火:“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你为他们辩解,可有想过无辜遇害的百姓?!可有想过师出同源的弟子?!”
孤月华默默跪直身子,武当掌门指着他:“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弟子只是想说出实情!”孤月华依旧坚持,“背后之人不过是想利用他们离间人心罢了!”
“我看你是执迷不悟!!你口口声声为他们辩护,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身份?你是要拉着整个松鸣剑派入魔界吗?!”
“弟子没有……”
“够了!你不必再说了!既然你承认和魔族过从亲密,那便押回武当管押受审吧!”
明阳道人连忙说:“月华好歹是一派执掌,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
掌门冷笑一声:“你没听见他句句都在替魔族开脱?关他几日也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守在营帐门前的戎越,一见孤月华出来便迎了上去:“师尊!”
他笑着伸手在戎越头顶揉了揉,腕间的捆仙索刺的孩子胸口钝痛:“师祖他们怎么能绑你!凭什么绑你!”
明阳道人跟在他身后走出来,对戎越说道:“你这小子嚷嚷什么?”
戎越扑过去哀求:“师祖!师尊真的没有勾结魔族!您不是一只都信他的吗?您不能绑他啊!”
明阳告诉他:“傻小子!我们相信有何用?得要世人都相信才行!你师尊若是今日不被绑起来,以后出了任何事都是他的罪过!明白吗?”
孤月华柔声对他说:“放心,清者自清,师尊不会有事的。”
戎越眼睁睁看着孤月华走向囚车,平静的坐了进去,他忿忿的抹了把眼角,固执的坐在了囚车旁守着。
武宗弟子见了,纷纷围着囚车坐下,守护着他们的掌门。
松鸣镇流民区,忽然涌进一帮地痞无赖,嚷嚷着要掀翻了松鸣剑派的药棚,芙蕖担心他们伤到洛逸仙,一个飞身上去便把人踹了出去。
原本以为都是姑娘的药棚好欺负,没想到刚一来就遇到了硬茬,芙蕖揪住一个无赖的头发,咬着后槽牙问:“兵荒马乱的时候还有心情闹事?嫌命长是不是?!”
那流氓不但没有认怂,反而梗着脖子和她喊道:“你们松鸣剑派掌门都是个勾结魔族的叛徒!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借着行医给百姓下毒!”
芙蕖用力拉住他的头发,狠狠道:“喜欢胡扯是吧?姑奶奶今天就拽掉你的脑袋,你以后都没机会说话了!”
洛逸仙上前拦住她,一脸疑惑的问那无赖:“你说什么叛徒?什么勾结魔族?”
无赖被抓的头皮生疼,边咻咻吸气边说:“你们,你们掌门!都因为勾结魔族被押去武当山受审了!”
魔宫正殿
莫玄冲进殿里,手持长剑高高跃起向魔慠砍去,魔慠只睨他一眼,只一抬手就将人挥了出去,魔恪接住他摔落的身体,莫玄在他怀里挣扎着吼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魔慠眉头一挑无辜道:“你自己魔性觉醒被人赶回来,与本尊有什么关系?”
“混蛋!!”莫玄嘶吼着,“我还没有成年,怎么可能魔性觉醒!是你!一定是你设计的!!”
魔慠大笑起来:“哦?本尊的儿子就这么想我?”
魔恪一言不发压制住莫玄,不让他冲过去。
“谁是你儿子!我不过是你用来威胁兽族的工具!是没有利用价值就可以诛杀的工具!”
魔慠笑着:“你的价值不就是个工具?”
莫玄像被困的小兽,绝望又愤怒的嘶吼着,魔慠全然不在意他的忤逆,他看向魔恪,语调轻松的说着:“这松鸣山可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不是?”
眼见魔恪面色铁青,他眼神中是掩不住的笑意:“你以为你的事能瞒得住本尊?本尊知道兽族公主求你救人,也知道你送玄去了人界,你与松鸣剑派那位掌门的来往,本尊全都知道。还有阿陆,你们不会当真以为藏了个大活人本尊不知道吧?本尊没有拆穿你们,是因为我很好奇,这松鸣剑派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让你们一个两个趋之若鹜!”
魔恪眉头轻蹙,魔慠立刻会意:“你还不知道吧,阿陆的那位少爷,就是松鸣三子之一的洛逸仙。”
魔慠痛心疾首道:“本尊可是怕你们好友反目,连发兵修真界都不忍心惊动松鸣剑派呢!”
魔恪冷冷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魔慠故作惊讶道:“我是在帮你们啊!那些仙人永远只会在高处俯视你们,只有他们坠入尘埃,才能够好好的看你们一眼呀。”
魔恪默不作声的看着他,魔慠循循善诱的说着:“如今松鸣剑派已经是众人眼里的叛徒,这样的他们,有什么资格再去嫌弃你们呢?本尊可是听闻掌门都已经被武当收押,准备受审了呢。”
听闻此言,莫玄高声骂道:“王八蛋你敢伤害我师尊我饶不了你!!”
魔慠朗声大笑:“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魔恪捂住莫玄的嘴,把挣扎的少年拖走,莫玄不断地挣扎踢打,魔恪把人推进屋里后说道:“你好好待着。”
“用不着你假慈悲!”莫玄愤恨道,“你和魔慠都一样!你们都是混蛋!”
“作为魔慠的亲信,敢说你从不知道魔慠的打算吗?!”
“你默认了他的做法,是因为你也想要逼迫师尊一把,你以为这么做就能让师尊屈服,就能把师尊拉到你们身边?”
“你做梦!!”
“你们能逼他去死,绝不可能逼他向你们低头!”
魔恪淡淡道:“他已经被关起来了,修真界已经不相信他了……”
“所以呢?他就会心灰意冷,好让你们有可乘之机收服他来魔界?”莫玄冷笑一声,“痴心妄想!”
“你信不信,若有再见,师尊一定会杀了你的!”
武当山
孤月华身份特殊,虽说是收押受审,却也不能直接扔进监牢之中,明阳道人做主,将他安排在了剑祖原先修行的院落里。武宗弟子已经被遣回松鸣剑派,只有戎越坚持着跟过来,和派来看守的弟子一起在院子外面守着。
院中庭院里,孤月华坐在回廊上,月灵剑被收缴,一身的灵力被捆仙索困住,如今的他和普通人无差。
原以为自己不过是收了个乖巧的徒弟,交了个合心的朋友,却不想祸起萧墙,不仅自己身败名裂,还连累松鸣剑派受世人诟。谨慎了那么久,委屈了许多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世故成熟,最后还是忍不住辩解,自己到底还是冲动的。
看着自幼居住的院落,眼前仿佛还是少年时候,师尊于庭院中问他和师兄,以后打算做什么,自己当时是如何说的?
“我想要做个逍遥散仙!游历天下,锄强扶弱!”
然而已是物是人非,事实与自己所想,也是相去甚远。
耳边传来脚步声,孤月华跃身而起,向那身影飞踢过去,来人灵巧的闪身躲开,抬手向他拍来。
孤月华灵力被困双手被缚,一时躲闪不急正被他打中,跌落在回廊咳出血来,那人也没想到会真的打中他,慌忙冲过来扶人。
眼见他白衣上的血迹,魔恪心疼的伸出手,却被孤月华闪身躲开,他扶着栏杆费力起身,眼神微冷的看着魔恪道:“你是怎么进来的?看守的弟子呢?”
“他们拦不住我的。”
“你把他们怎么了?!”
魔恪神情不悦:“在你眼中我是这般嗜杀成性的吗?”
见他别过头不再说话,魔恪说:“他们没事,我把他们打昏了。”
“我是来带你走的。”
孤月华皱眉看向他,只听他说:“他们这么对你,你也不喜欢这里,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孤月华语气森然:“跟你走之后呢?坐实了叛逃的罪名,顺理成章的加入魔界吗?”
“我知道你也不喜欢魔界,我们不去魔界,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不管这里的纷争,只有我和你。”
孤月华隐隐听出他话里的不对,一时间又摸不清头脑:“你在说什么混话?什么叫只有你和我?”
魔恪上前一步把人困在怀里:“孤月华,我爱你。”
孤月华觉得自己幻听了:“什么?”
“我想你跟我走,不是想让你为魔界做事,我从来想得,都是希望你属于我一个人而已。”
第38章 回忆篇 被俘
院落外面。
戎越迷糊着醒来,只觉得脖子钝痛,眼看武当的守卫弟子倒了一地,小院里传来打斗的声音,他立刻跌撞着冲了进去。
庭院中二人打在一起,孤月华灵力被困,但手下依旧不留情,魔恪舍不得伤他,只得处处防御。
见此情景,戎越连忙上去帮忙,手中长剑把二人隔开,戎越回护在孤月华身前剑指魔恪:“师尊你不要紧吧?”
孤月华愤怒到颤抖:“解开捆仙索!”
魔恪想不通,方才不过是情深之时的一个亲吻,为何他会如此恼怒,全然不顾自己灵力全无也要和他打一架。
戎越慌手慌脚的查看:“不行啊!这捆仙索是明阳师祖下的,我解不开啊!”
孤月华喘着粗气:“召唤月灵,它已经认你了。”
少年心尖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师尊,见他未看自己,便低下头集中精力默念剑诀,果然天际银光闪过,月灵剑稳稳落在自己手中。
月灵斩断捆仙索,熟悉的灵力回到身体,孤月华劈手夺过月灵剑,带着森冷杀气刺向魔恪。
武当山门,守门弟子看着拾阶而上的众人一头雾水:“临水师兄你们不是去了楚州吗?怎么现在回来了?”来人目光呆滞也不接话,守门弟子正奇怪,就见他抽出佩剑向自己砍了过来,那弟子大惊,转身跑开边跑边喊:“快来人!临水师兄疯啦!!”
武当剑派乱做一团,一众外派支援异地的弟子忽然回来,意识全无见人便砍,不多一会便伤了不少人。
院外的动静大了起来,戎越看着酣战的二人,跺着脚出去查看,昏睡的守卫们陆续醒来,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戎越赶紧拉过一个人说:“前面有动静!赶紧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那弟子迷迷糊糊的转头就跑,其他弟子看着洞开的院门,纷纷拔出剑来警惕的看着他,戎越气结:“魔族入侵还傻站着!进去帮忙啊!”
月灵裹着剑气划破魔恪的衣摆,不待他闪躲复又缠上来,凛冽剑气在他颈侧划出血痕,若非他闪躲及时,只怕是要血溅当场。
魔恪抬手错开孤他的杀招,沉声问道:“够了!你不要逼我!”
孤月华曲肘一击拉开二人距离,余光瞥见门口冲进来的孩子们,转头对他们高声喊道:“都出去!”
戎越一惊,又把守卫弟子们拉出去。
“为什么?”魔恪不解,“和我离开不好吗?你分明不喜欢这里的一切……”
“闭嘴!”他合眼平息片刻后说道,“若你想以此羞辱我,那你做到了!”
“我没有想要羞辱你!”魔恪争辩着,“我天生无情不知道什么是爱,可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觉得不一样,后来我知道,那就是爱,我真的爱上你了……”
“我让你闭嘴!”
手中月灵华光大盛,见孤月华当真起了杀心,魔恪一颗心被高高悬起:“你……要杀我?为什么?”
“为什么?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孤月华怒极反笑,“听到魔族对自己有觊觎之心,我得感恩戴德吗?!”
说着他纵身跃起,月灵裹挟着凛然剑气向他刺来,魔恪不敢怠慢,开始认真应对起他的攻势。
前院查看情况的弟子慌张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前面……前面出事啦!听说外派的弟子们都疯了,在前面伤了不少人!山门外还有不少硬闯的弟子呢!”
忽然耳边轰隆一声,小院的围墙从里面被撞塌,碎石瓦砾堆中蓝衣的魔恪鲤鱼打挺的起身,抖动着手中的长鞭冲回院里。
一帮孩子目瞪口呆,连忙跑到门口,方一开门便被满院炸裂的灵力和魔气压的喘不上气,戎越赶紧把他们推出去,自己强忍着不适高声喊着:“师尊!前院出事了!”
“你又做了什么!!”孤月华怒不可遏的质问。
魔恪心有怒气:“就算我说我不知情,你也不会相信不是吗?”
孤月华怒气更甚,手下攻势毫不减弱,魔恪自问实力不弱,但在盛怒的孤月华手下也只能勉强打个平手。
山门处聚集的弟子越来越多,皆是目光呆滞,凶神恶煞,见人便杀。到底是自家弟子,打也不合适,杀也不合适,一众弟子和长老都觉得掣肘万分。
明阳道人制服手边一名弟子,转头对掌门说道:“是魔界魇灵术!”
“无耻魔族!”武当掌门恼怒骂道。
远处传来笛哨声,失控的弟子动作渐渐顿下来,茫然的四处寻找哨声,门前石阶上,白发黑衣的少年人吹着笛哨走上来,失控的弟子们脚步蹒跚的走过去,哨声忽然尖锐,一众弟子仿佛抽走了魂灵般猝然倒地。
武当弟子纷纷围上来,把倒地的同门扶起。
武当掌门长剑指向来人,大声呵斥:“莫玄!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莫玄面色苍白默不作声,一边的弟子说道:“掌门!师兄他们昏过去了!”
少年喘息着,虚弱说道:“魇灵术……破了,他们很快就会没事的。”
武当掌门问道:“你敢只身前来,是觉得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吗?”
莫玄淡淡道:“我来是向师祖请罪的,一切的错,都是莫玄的错,请师祖放了我师尊。”
掌门冷笑一声:“你来认罪?你可知这是何等的罪过?你一个小小少年是能担得起的吗?”
“能不能担起,总是要担的。”莫玄双膝跪地,“我师尊全然不知情,望师祖明鉴,为我师尊平冤。”
明阳道人愁容满面:“小子啊,你师尊如今不过是暂时收押,事实究竟如何还要经查之后才能知道。”
莫玄看向明阳:“师尊没有背叛,也没有勾结魔族,一切的事情都是魔界魔尊背后指使,他结交的那位并非主使。”
掌门闻言更觉他是胡言:“你又如何得知一切都是魔尊主使?我看你是在巧言诡辩!”
“因为我,是魔尊慠的儿子,魔界的少主……”
戎越方一赶到前院,便听到这般消息,而后便见掌门师祖怒发冲冠,杀气顿起。他立刻转身赶回小院,还未进门就被外泄的灵力激的心神不宁,险些咳出血来。顶着难忍的压力,进到院里报信:“师尊!莫玄在前院,掌门师祖要杀了他!”
孤月华闻言立刻收势,回撤的灵力逼得他咳出一口血,他强忍不适落到戎越身边:“怎么回事?”
戎越戒备的看了一眼魔恪,却见他也只是收势站定,并未上前攻击:“我只听到莫玄说他是魔界少主,然后看见掌门师尊很生气,只怕他是凶多吉少了!”
魔恪闻言先他一步纵身离开,孤月华握了握戎越的肩头,交代他注意安全,而后转身赶往前院。
与此同时,魔界魔宫。
魔慠看着眼前魔兽大军,扬唇微笑:“久仰修真界武当蜀山两大仙门大名,如今也该去看看了。”
他瞥了一眼身侧垂首的阿陆说道:“衔接各城调度到今天,阿陆将军辛苦了,如今你便待在魔界好好休息吧。”
他拍了拍手,一群身材妖娆的魔女从殿后走出来,对阿陆盈盈一拜,魔慠和煦的笑着说:“尽享美人伺候如何?”
阿陆依旧低头恭敬的回话:“多谢魔尊。”
见他不拒绝,魔慠笑意更深:“这是你该得的,好好享受才是。”
拉下身上魔女们肆意的玉手,阿陆神色不定的看着魔慠的背影,而后抱起一个魔女,在一众艳姬的娇笑声中,往后院而去。
路途中的魔慠眯了眯眼睛,嗤笑一声,一旁的将军好奇问道:“尊主因何发笑?”
魔慠笑意加深:“本尊只是感慨,什么情爱至深也不过是说说罢了,温香软玉在怀谁又能抵挡得住呢?走吧,去会一会那些修真界的翘楚们。”
他喃喃自语道:“也不知我那工具,到底是好不好用。”
武当山门,孤月华赶在魔恪之前将莫玄救下,自己受了掌门一掌,抱着莫玄滚落长阶。
见他和魔恪前后脚从派中出来,明阳道人先是一惊连忙看向掌门,武当掌门倒是格外平静,语气平和的问道:“孤掌门不解释解释吗?”
孤月华跪在长阶:“掌门师伯,莫玄还是个孩子……”
话音未落便被一记暴击打下长阶。
魔恪飞扑过去接住他下落的身体,却在落地的瞬间被他狠狠推开,兀自跪趴在长阶之上。
“师尊!!”
莫玄手脚并用几乎是用爬的到了他身边,笛哨清除魇灵术本就不是他能做到的,如今他魔力透支,已经是虚弱不堪。
“师尊,你杀了我吧!”少年抽泣着,“只要我死了,您再跟师祖们认个错,他们不会怪你的!”
只见他抬手抚上少年的头顶,柔声说道:“教不严师之惰,这原本便是师尊的错。”
莫玄扑进他的怀中号啕大哭,明阳道人长叹一声,武当掌门面露不忍,愤恨的偏过头去,魔恪被眼前的情形震撼到,心中五味杂陈。
“真是好精彩的一场师徒情深啊!”
魔慠的声音从长阶的尽头传来,魔恪将他二人护在身后,戒备的望向长阶,武当众人面面相觑。
黑衣白发的男人独自走了上来,一脸玩世不恭,眼神傲睨万物,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三人,魔恪护着莫玄和孤月华,莫玄撑着力竭的身体把孤月华挡在身后,他笑了笑:“这般金贵的护着,想必这位便是松鸣剑派孤掌门了。”
武当掌门大声喝道:“来者何人!休要故弄玄虚!”
魔慠诧异皱眉:“本尊以为你们已经知道了,怎么?我这儿子没和你们说?”
明阳道人敛容道:“魔尊慠?”
“正是本尊,久仰修真界武当剑派威名,特来拜访。”魔慠粲然一笑,“顺便来看看,究竟是怎样鸾姿凤态的仙人,竟然连本尊的儿子和兄弟都收服了。”说着颇有深意的瞥了眼魔恪,果然听到“兄弟”后魔恪脸色一变。
他笑的更加开心,眼神阴鸷面上带笑,神情甚是诡异,他看向武当掌门:“本尊特意为今日的见面准备了大礼,想了想,还是亲自送来比较有礼貌。”
说着他转向孤月华:“对了,松鸣剑派也有礼物,此刻应该也到了。听闻因为松鸣剑派下辖没有魔兽,所以大批的流民集中过去,不知道现下他们能不能受得起这份大礼呢?”
他话音刚落,武当剑派中忽然钟声大作,武当众人大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孤月华挣扎着起身:“你带了魔兽来!”
此时戎越慌张跑过来:“师尊!我房间里的金钟一直在响!”
明阳道人瞬间明白,立刻吩咐众弟子戒备,魔慠冷笑一声:“孤掌门还真是尽心尽力,修真界如此对你都不怨恨吗?”
从叶云城被押回的途中,孤月华便一直在琢磨怎样预警魔族入侵,在囚车中他构想了用灵力聚于金钟,在所设定的预警范围内,金魔兽无法控制魔气外泄,金钟感应到大量外泄的魔气,便会自动发响。戎越的帮助下他做出了两个金钟,一个让武宗弟子带去了松鸣剑派,另一个他带回了武当,交给戎越让他放好。
松鸣剑派。
连益博看着正殿房梁上不断发响的金钟问道:“掌门当真说此钟响了,便有魔族在附近吗?”
武宗弟子点头:“是的!连师伯,城中都是流民,还是先下令防御吧!”
连益博沉吟片刻:“三宗弟子全数分布到各城中戒备,药宗的姑娘们就近守卫!”
“是!”
洛逸仙前往下辖区边镇,芙蕖带着身手好的药宗姑娘一同前往边镇戍守。
眼下松鸣剑派下辖不再是安全之地,如今松鸣剑派地位尴尬,更是没有支援,各宗弟子只能苦守城镇。
芙蕖利落砍下一只魔兽的脑袋,将身边的小无赖远远扔回去:“我都说了不用你们跟过来!现在我还得费心管你!!”
小无赖手握兵刃不服气的回道:“我堂堂男子汉,岂能看着你们一帮姑娘上阵!”
芙蕖气的牙根痒痒,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在他后脑:“现在是你们逞英雄的时候吗!!什么都不会是在给魔兽投食不成!!赶紧滚!”
跟来的地痞流氓们,赶紧拉着自己的老大跑回城里,边跑还边回头说着:“仙子放心!我们这就回城给洛宗主帮忙!”
芙蕖一肚子怒气,尽数向进攻的魔兽撒去。
武当山门。
进攻的魔兽数量众多,好在先前有了预警,各处都安排了长老和弟子,魔兽的攻势有所抑制。
孤月华把戎越护在身边,莫玄则缩在魔恪怀中时不时的颤抖。眼见魔兽攻势衰微,魔慠将手指曲起放在唇边吹响,嘹亮的哨声过后,那些被莫玄破除魇灵术的弟子们再次醒转,依旧神志不清的见人就攻击,情形顿时混乱起来。
莫玄掏出笛哨送到唇边吹着,那些弟子也只是微微一顿,手下的攻击并未减弱。握着笛哨的手开始颤抖,魔慠提醒道:“你若想力竭而亡,大可以继续下去。”
莫玄充耳不闻,默默咽下一口血,依旧用力吹着笛哨。
就在他双耳轰鸣开始晕眩之时,有人夺走了他手中的笛哨。魔恪把莫玄放到一边看了魔慠一眼,魔慠挑起嘴角回看过去,只见魔恪将笛哨放到唇边吹响,开始对抗他的魇灵术。
戎越和孤月华防御着发狂的弟子,魔慠抬手向虚弱的莫玄攻击过去,眼见变故丛生,孤月华挡开攻击的弟子,转身回护莫玄。魔慠狞笑着,反手一记重拳袭向孤月华,孤月华躲闪不及,只得硬生生抗住这拳跌坐在一边。
疼痛从肋间蔓延开来,感觉到不对却已经来不及,魔慠走到他面前停下来,孤月华神情恍惚,狼狈的向后躲闪,疼痛犹如附骨之疽,在血脉里流窜,若非苦苦压抑只怕是要痛到喊出声来。眼看冷汗打湿他的额头,魔慠笑着说:“如此,就请孤掌门和本尊走一趟了。”
一只巨蟒延着长阶游上来,缠住孤月华的身体,将他往山下带去,莫玄挣扎间只来及拉住他的衣角,魔慠拎起他的头发:“不听话的孩子,就该被关起来才是。”
笛哨之声终于压抑住魇灵术,待众人回头,却不见了魔慠的踪影,同时不见的,还有孤月华和莫玄。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昨天实在没想到忙的不可开交,所以没能更新!连夜码了一章长长的!感谢大家追文到现在!这里鞠躬道歉!!
第39章 回忆篇 完结
魔界魔宫。
莫玄已经被关在自己的宫殿中三天了,魔慠并不打算管他,吩咐了下人由他自生自灭。
宫殿外,阿陆被看守的侍卫拦住:“尊主有令,不许放人进去!”
阿陆瞥了他一眼:“里面的是魔界少主,若真的出了事,你说魔尊是会心疼儿子的命,还是会夸你尽职尽责?”
阿陆伸手推开愣神的守卫,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莫玄躺在床上,魔力枯竭的他,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
阿陆面色凝重将他扶起,掌心贴着他的后心,缓缓为他输送魔力:“我为少主输送灵力,您要自己渡化,化为己用。”
莫玄沙哑着嗓子劝说着:“你快走吧,若是被魔慠发现,他不会饶了你的。”
阿陆回道:“他暂时不会过来,您安心调养。”
魔恪暗中联络了阿陆,安排他去照顾莫玄,自己孤身闯宫,营救孤月华。魔慠早有准备,手下魔兵车轮战的耗尽他的体力,自己再出手把人制服。
魔宫深处有座热闹的院落名为惩戒院,是魔尊最喜欢的地方。院中高耸的华表有个令人胆寒的名字,叫做碎魂柱,用来解决魇灵术控制不了的修士,只要在碎魂柱上震碎灵魂,再强大的修士也可以轻易操控。
此刻的惩戒院中,魔慠冷笑着走向匍匐于地的魔恪,将脚踩上他的侧脸。双手被缚在身后,魔恪像是不知道疼痛,只定定看着华表之上的孤月华。
曾经丰神俊朗的人,如今一身白衣皆是鞭痕,胸口一片殷虹血迹,碎魂之痛逼出的冷汗,打湿了他散落的发丝,失血和疼痛折磨的他脸色惨白,曾经灿若星辰的双眸已经涣散,只有牙根还在紧紧的咬着,强迫自己不能出声。
魔慠脚下用力,勾唇轻笑:“心疼吗?”
“你想要做什么冲我来,放了他!”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魔慠哈哈大笑:“放了他?为什么放了他?”
“本尊带他回来,就是为了折磨他。”魔慠看向孤月华,阴鸷的笑着:“毕竟痛在他身上,会比痛在你身上要更难受不是吗?”
轻易压制住挣扎的魔恪,魔慠钳住他的脖子,把人拖到孤月华脚边:“他的鞭痕是我一鞭一鞭抽上去的,看见他的胸口了吗?长剑刺破血肉的感觉,非常美妙!最好玩的是用魇灵术的时候,你能看见他疼到抽搐,但是又不愿意喊出声,那压抑的模样,可比那些年轻的修士有趣多了!”
听着魔恪愤怒的低吼,魔慠心中狂喜:“怎么,愤怒吗?”
“你的背叛也让本尊很愤怒!”
“你是本尊的兄弟!是最亲厚的人,居然为了他背叛我!!”
“我放了莫玄,告诉他中了魇灵术的弟子都在武当,他还真的去了,这么蠢,像极了他那个兽族的母亲!”
“本尊原本想在武当山在你面前杀了他,好让你知道背叛我的后果。可不曾想这位孤掌门倒有些本事,感应出了隐藏的魔兽,不过无所谓,他还是落在了我手上不是?”
“原本高高在上的仙界宗师,在我手下受尽折磨,这都是为了谁呢?”“都是因为你啊我的兄弟,玄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可我不能容忍你因为一个外人背叛我!”
“这是对你背叛的惩罚!”
“你是为了你所谓的爱而选择背叛我?可你的爱给他带来什么了呢?修真界的身败名裂,如今的痛苦折磨!这就是你的爱?”魔慠伸手抚上孤月华的脸颊。
“别碰他!!”魔恪奋力扑过去却被他一脚踹开。
“他是什么珍宝不给碰吗?”魔慠怒其不争的吼道:“你拿他当宝物,可他拿你当什么?!知道你是魔族他是怎么对你的?他把你们之前的交情忘得一干二净!连亲手养大的徒弟也说赶走就赶走!”
“他知道你的爱慕,他是怎么做的?他想杀了你!”魔慠失望的摇着头,“你的深情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只怕他还嫌弃你是在侮辱他吧?”
说着伸手抓起孤月华的头发,疼痛让他涣散的眼神凝聚起来,他迟钝的看着地上的魔恪,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孤月华……月华……”魔恪喃喃着。听到他的声音,孤月华缓缓合上了眼睛,并没有看他。
魔慠狞笑着,用力捏开孤月华紧闭的嘴,塞进去一颗药丸,抬手撕光他的衣服,将赤条条的人扔在魔恪面前,居高临下的对他说:“你不是喜欢他,本尊成全你!现在在你面前的路有两条,一,上了他,让他成为你的禁脔,二,你什么都不做,药性发作时,他会丑态百出的死在这里。”
魔慠抬手收回魔恪的束缚:“如何选择在于你,解决了他,我们还是兄弟,一统三界之后你我权利平分,你美人在怀岂不美哉?”
不着寸缕的暴露在外人眼前,听着他们肆意讨论着自己,孤月华蜷缩起身体,没顶的耻辱让他颤抖,然而魂灵受损让他连自尽的能力都没有。
魔恪沉默的脱着自己的衣服,孤月华终于绝望的说:“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地上的身体精致如玉,长期练武养成的肌肉,匀称的附着在骨骼之上。孤月华颤抖着哀求:“杀了我吧……我不要……你不能,那么对我……”
魔恪柔声安慰道:“没有到这个地步,不至于的……”
宽大的衣服将好看的身体藏住,魔恪把他揽进怀中,高大的身体将他牢牢遮住,魔慠眼见他一番动作,不禁皱起眉头来。
魔恪的手探进他的衣摆中,孤月华猝然咬住手指,不让自己出声,魔恪叹了口气,手下的动作愈发温柔。
“杀……杀了我……唔……”
泪水滴在魔恪的手背,屈辱羞愤夹杂着陌生的欲望,折磨的孤月华泪流满面。
魔恪附上他的耳边说着话:“若是之前的我,一定毫不犹豫就答应他了,可现在我不会,因为我知道你不愿受这样的屈辱。”
“我从没想过将你当做禁脔,这个词太侮辱你了,我不喜欢,我知道你也不喜欢对吧?”
苦苦的压抑让孤月华恍惚,也根本开不了口回答他,魔恪依旧和他喁喁细语着,手下的动作略有急促,逼得他咽下惊喘声,用力埋首在他胸前。
“我还没有跟你正式介绍过自己,我叫魔恪是个魔族。”
“还记得在松鸣山中第一眼见你,我觉得自己好像直视了太阳,你身上好像有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照的我心都不会跳了。”
感觉到掌心那处越发硬挺,便不动声色的加快速度,孤月华苦苦压抑,却不自主的迎合,牙齿将手指生生咬破,鲜血顺着手腕流了下去。
“那次回来我特别想你,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思念,于是我决定去找你。”说着魔恪自嘲的笑笑,“如果我早些明白,那时我一定不会冲动……”
掌心一阵湿意后,孤月华僵直的身子软下来,深深埋头在魔恪胸前。
魔恪闭目定神片刻,直到感觉到手中的硬度不减,咬紧槽牙就着手中的湿滑向后探去。
“杀了我……别让我恨你……”孤月华虚弱的说着。
魔恪的动作顿了顿,而后苦笑着继续:“恨吧,你得活着,好好恨我才行。”
松鸣剑派。
连益博和洛逸仙眉头紧蹙并肩而立,看着地上跪着的莫玄和戎越一时无语。
莫玄不住的叩首,求连益博救人,洛逸仙心有不忍走上来企图扶起莫玄,孩子紧紧抓住他的衣袖说着:“洛师叔救救我师尊吧!”
一旁的戎越腰背直挺:“请师伯准武宗弟子,前往魔界营救师尊!”
他为难的看向连益博,却听他长叹一声:“也罢!总之天下人都认为松鸣剑派勾结魔族,还在乎这些个虚名做什么!”
“戎越!”
“弟子在!”
“整编武宗所有弟子,和我一起前往魔界救人,洛师弟与药宗弟子留守门派!”
“莫玄。”连益博看向他,“引路之事交给你,松鸣剑派是黑是白前途几何,便皆在你手中了。”
莫玄重重叩首下去:“弟子,谢师伯信任!”
魔界。
负责看守魔兽的魔将,皱眉看着带兵前来的阿陆沉声问道:“阿陆将军这是何意?你要反了不成?”
阿陆嗤笑一声:“看样子,我当真是太听魔慠的话,以至于你们都不记得,到底谁才是我的主子了。”跟随阿陆的皆是魔恪部下精锐,在他的带领下,将士们很快便占领了这里。
“尊主!!”惩戒院外的看守慌张闯进来,“有士兵……有士兵带着魔兽闯宫来了!”
魔慠冷冷看向魔恪:“我说你怎么舍得放他在我手下呆那么久,原来是早有安排,这便是你的决定?与我彻底决裂?”
药性彻底过去,力竭的孤月华缩在魔恪怀中颤抖,魔恪为他将衣服整理好,平淡的回道:“你想怎么对付我我都可以接受,可你不该动他……”
魔慠朗声大笑:“你倒是痴情!好!我倒要看看你想作甚!”
魔恪将孤月华放在一边,见他厌恶的闭上眼睛,垂首压抑住心痛,转身暴起和魔慠打作一团。
松鸣剑派一众赶到魔宫,便见身形魁梧的阿陆正带着士兵围在宫门前,连益博神色戒备,戎越心下一惊转头看向莫玄。
莫玄赶紧解释:“是自己人。”
阿陆上前恭敬拜见:“少主。”
“怎么样了?”
“魔兽已经控制住,魔宫守军精良我手下人太少攻不进去。”
莫玄转头看向连益博,只听师伯朗声道:“松鸣弟子,随我一起进攻!”
魔恪和魔慠酣战,孤月华闭目凝神,好在这些日子魔慠想要欣赏他痛苦的样子,没有急切的震碎他的魂魄,定神聚集灵力,熟悉的灵力渐渐回到身体。
院外的守卫跑进来禀报,士兵联合修真界修士闯进来了,魔慠大怒,一掌打开报信的魔兵,怒瞪魔恪低吼着:“为了一个男人!值得你联合修真界来围剿本尊!”
魔恪恍若未闻,想到他对孤月华做的事情,他要亲手杀了魔慠。魔慠亦是被激怒,二人你来我往招招狠辣,魔恪实力稍强,可魔慠手段阴狠,不多时魔恪便一身伤。他嘴角扬起,笑容越发嗜血,魔力聚在双手狠狠击向魔恪胸口,眼看他中招摔出去,还未得意便觉肋间一痛,再回神时已经跌在地上。
孤月华一头长发松散,身上是不合体的蓝色长衫,他冷静收手,面似寒霜眼神冰冷的立在一旁,手中少了月灵也丝毫不减肃杀之气。魔恪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笑着起身站在他身侧,二人联手向魔慠攻去。
几番过招,魔慠便知大势已去,他们三个互相杀不了彼此,如此下去也只是纠缠,便抽身欲走。
“拦住他!”孤月华厉声喊道。
魔慠冷笑一声:“你杀不了我的!”
孤月华心知他的话没有错,可若是放他离开,无异于放虎归山,今日不能将他制服,日后便是三界最大的隐患。他有意将魔慠引向一旁的八角井,这处名为落魂井,刚被抓来时魔慠得意忘形的和自己炫耀过这里沉过多少修士的冤魂。
魔恪和他一起牵制住魔慠,却听魔慠笑着说道:“还拦下去你会后悔的。”
魔恪当做没有听见,魔慠叹气道:“你还没猜到他要做什么吗?”
孤月华料他已经猜到,便伸手抓住他的肩头,将他推向落魂井。魔恪心下一惊,魔慠笑着:“孤掌门现在还有能力封印我吗?”
看他一脸决绝,魔慠心下明了大笑着道:“甚好!有孤掌门陪我,这封印之下想来也不会寂寞了!”说着伸手反握住孤月华的手臂,二人向井中坠去。
“孤月华!”魔恪紧紧抓住他的小腿,企图把他拉回来。
落魂井中的冤魂不停嚎叫着,等着新鲜的灵魂下来陪他们,魔慠感觉到冰冷的怨灵触上他的脚踝,他阴恻恻地笑道:“孤掌门,来陪我吧!封印就要落下了!”孤月华用力踢开魔恪的手坠下井口。
金光笼罩着八角井口,眼见封印就要落下,魔恪顾不得封印的伤害,奋力扑过去,终于在封印闭合之前将孤月华拉了回来。
魔宫陷落
莫玄和戎越找遍了宫殿也没有孤月华的踪影。
“阿陆将军!”莫玄焦急问,“我师尊呢?”
阿陆摇着头:“我不知道,不过少主放心,主子应该和他在一起。”
莫玄皱眉:“主子?魔恪?”
“是主子让我去救你,我手下的魔兵也是他的人。”阿陆宽慰着他,“主子对你师尊没有恶意的。”
莫玄还是不放心:“魔慠实力不弱又心机阴险,我怕他对付不了!”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魔恪怀抱着孤月华跌撞着跑出来,惊惶无措的喊着:“救人!救人!!”
连益博连忙迎上去,握住他的手腕探脉。连益博疑惑抬头:“呼吸平和,脉象正常,这是怎么了?魔慠呢?”
修真界中了魇灵术的修士们一夜之间全部恢复,各地涌出大量的魔兵将伤人的魔兽召回,还不等众家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便听说松鸣剑派联军攻进魔宫,魔尊慠被封印,声势浩大的仙魔大战自此结束。
孤月华成了封印魔尊的功臣,听说他受了重伤,松鸣剑派换成了温吞的连益博。在众人庆贺大战结束时,孤月华痴痴呆呆的昏迷着,洛逸仙领着莫玄去武当求取寒凌花,武当掌门断然拒绝,后来还是明阳道人,瞒着掌门将寒凌花送到松鸣山来。
新任的魔尊无心战争,三界和平共处,魔界甚至开启了商路,之前对魔族的偏见,仿佛也随着商路的开启有了转变。魔恪再也没有出现在松鸣山,从前的执著给孤月华带来的伤害太深,他甚至连见他一面都不敢了。
直到那日一袭皓白衣衫来到魔宫,他没能压抑住自己,还是问了他,要不要喝一杯。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篇终于完结了!!!!!淦!!!!!!
写文要缕清逻辑真的好难啊!!艰难困苦的回忆篇结束,很快就是沙雕日常的合集不要担心!我们的沙雕师尊很快就会回归的,相信我!
第40章 来自反派的报复
武宗的回廊上,孤月华一路行来,遇见的武宗弟子都停下来恭敬的行礼口称宗主,他也只是略微颔首。
回廊尽头宗主卧房
房中打扫的一尘不染,各样摆设也都保持着自己原先的习惯,可他却觉得,自己仿佛很久都没来过此处。
身后传来敲门声,转身便见戎越手捧托盘站在门口,见自己看着他,戎越微笑着喊了声:“师尊。”
二人落坐在案几前,孤月华问道:“莫玄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在松鸣山?”
“百年前,师尊封印魔慠的时候,连师伯带着两宗弟子前往魔界救人,负责引路的正是莫玄,当时也是莫玄回来搬的救兵。前些年莫玄出现在松鸣山,您又收了他做徒弟,只是您不记得了。”戎越和他解释着,“他虽然是魔界少主,不过也没有接任魔尊,接任魔尊的是他的叔叔魔恪。”
孤月华皱着眉头沉默片刻,而后问道:“那……武宗……”
戎越告诉他:“你这些年一直都住在山腰小院不肯回来,所以武宗一直由弟子代管。”
孤月华点点头:“如此,辛苦你了。”
戎越笑着说:“师尊不在,身为亲传弟子,我自然是要担起责任来的。”
如今孤月华脑中混沌,对这百年里的事全然不知,戎越说的许多事他也不记得,看着面前精致的点心,他忍不住皱眉,不待他说话戎越便接道:“有失体统嘛,弟子知道。”
戎越说着把点心盘子往他面前递了递:“人言师父师父,师尊便是父亲,给自己的父亲做些吃的又算什么有失体统呢?”
孤月华有些诧异,这个从不会出言顶撞自己的弟子,今日怎会忽然说出这些话,不待他说话,戎越便起身告辞:“师尊先休息吧,用完茶点明日弟子再来收拾。”说着抬手一礼转身离开。
见他情绪如此外显,孤月华心中更是疑惑,不知这百年里出了何事,曾经内敛的孩子如今倒变了性子。
他看着桌上的茶点出神,连益博告诉他,如今落魂井的封印已破,魔慠重新现世还不知会是何等的情况。当年封印魔慠时他本打算与魔慠一起沉井,用所有的灵力封印他,谁知自己被魔恪不管不顾的拉了回来,自己灵力不足封印便不会那么强,就算自己加上了不可触碰的禁制,如今封印到底也还是破了。
回想着那魔女的话,她的主人是谁?魔慠?他为自己准备了礼物,想到当年他给武当和松鸣剑派准备的礼物,孤月华忍不住皱眉,沉思片刻他起身拿起月灵走出门去。
莫玄扶着魔恪往小院走去,失血和乏力让魔恪状态非常差,他一路沉默,莫玄默默掉泪也不敢说话,前来汇报情况的阿陆,见他胸前深可见骨的伤口惊的一愣,急忙接手扶着他:“这……这是怎么回事?”
莫玄哽咽着:“是师尊……”
魔恪推开他们,踉跄着走近院中。
“尊主……”阿陆追上去,却见他推开房门自己关了进去。
莫玄颓丧坐在门口,止不住的流着眼泪,阿陆不解的问:“昨日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这样了?”
“师尊……他不记得我们了……”莫玄哑声道,“他赶我走,他还想……还想杀了小叔叔……”
阿陆呼吸一滞,情深至此忽逢变故,难怪他会如此失落。莫玄抽抽搭搭,阿陆唉声叹气,不等他们想到如何劝慰魔恪,就见房门大开,魔恪快步走向魔宫,二人面面相觑急忙追了上去。
心痛,不可言说的心痛萦绕在魔恪心头,痛到让他窒息,痛到让他无法思考。先前孤月华也是这样厌恶自己,也是这样的怨恨自己,可他从没觉得像现在这般心痛,原来从不曾拥有,就算失去也不过惋惜思念,可一旦感受过彼此相惜,再离心分别便会有如此彻骨的痛苦。他一刻也不能忍受,也不允许孤月华的灵魂,留在那个伤害他的人手中。
魔恪径直来到魔宫的寝殿,此处有一方古镜,当年雪魔慠便是用它联系手下,如今也只有这镜子,能带他找到魔慠的下落。
魔恪的鲜血滴在镜面之上,那澄黄的镜面似有生命,贪婪的将鲜血吞噬掉,发出幽幽的光芒,片刻之后魔慠的模样渐渐浮现。
只见他勾唇一笑问道:“我的兄弟,寻本尊所为何事?”
魔恪压抑着怒气:“在哪里!”
魔慠满面疑惑:“在哪里?什么在哪里?本尊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少跟我装蒜!”魔恪发狠拍向案几,“魂魄!月华的魂魄在哪!”
“原来你是说这个。”他亮出手中的琉璃瓶,瓶中丝缕状闪着微蓝光芒的,正是孤月华失落的另一魄。
看见魂魄完好无损,魔恪终于长舒一口气,魔慠痛心的摇着头:“你还和从前一样,只要遇到孤月华的事连魂都没了。”
“枉我还心疼你,帮你促成好事……永夜湖边美人在怀,你也算是得尝所愿了吧!”
魔恪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瞪着魔慠。
见他惊恐的模样,魔慠笑出声来:“看你这幅样子,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说上两句话,就能让孤月华甘心委身雌伏吧?”
“那是本尊在夜枫树下设了迷情阵。我知道一有失魂的事情,你和松鸣剑派定然不会错过,于是本尊便伤了那些修士,只因那时本尊被困力量不够,最多只让他们魂灵受损,不过还好你们还是来了。”
“只是本尊没想到你如此没用,居然把人放走了,本尊已经放弃这个计划的时候,你们居然又回来了。嗯……这次,可比惩戒院中那次精彩多了,月华宗师那诱人样子,那可真的是……”
“碰”的一声,魔恪的拳头将镜边的墙壁砸出一个坑洞,魔慠笑声桀桀:“你看看你,和他最亲密的两次关系都靠我这个兄长促成,可你非但不感恩反倒憎恨于我,可真让人寒心啊!”
魔慠惋惜的摇着头:“如若当年你肯听我的,那孤月华早就是你的人,三界也皆在你我二人掌握,你与他错失那么多年,全因为你当年的愚蠢决定!”
“说什么让我得尝所愿,你从来都只想他怨恨我罢了!”魔恪冷冷看着他,“他的骄傲自尊被我亲手毁掉,自然不会原谅我,惩戒院里是,永夜湖也是,我只是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魔慠耸耸肩:“本尊不想做什么啊,冲破封印已经用尽我所有的能力,现在的我没有那么强的魔力,也没有那么强的野心,我现在想做的啊,也只有报复而已。”
“没有得到,就不会明白失去有多痛苦,这许多年里你和他从相知相交,到两情缱绻,爱意正浓时他忽然对你怨恨至极,这种感觉应该比被人背叛要痛苦的多吧?”
“让你感受撕心裂肺的心痛,方能解本尊心头之恨!”
魔恪压抑着恨意,冷静问道:“你……怎样才肯把东西交给我。”
魔慠好笑的摇头:“我为什么要把它给你?一魂归体的孤月华正合我意,这一魄已经不需要了。”说着便见他手下握拳发力,想要毁掉琉璃瓶。
“不!!!”魔恪嘶吼着,“不要……不要毁了它,不要毁了它!”
他恐慌的样子让魔慠非常满意,魔恪低声哀求着:“我求你,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你不能毁了他的魂魄,我求你……”
魔慠张开手掌,琉璃瓶静静躺在他掌心,游丝般的蓝色荧荧明灭,魔恪死死盯住那瓶子,魔慠无奈的撇撇嘴:“永夜湖畔,你最好赶在本尊改变主意之前来,不然我若是等急了,可能随手就不知道把它扔到哪里去了呢!哦,还有,你一个人来,本尊现在胆子可不大,若是惊吓到我,说不定我一不小心就把它给摔破了。”
寝殿房门打开,魔恪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往外走,莫玄急忙拦住他,刚才他和魔慠的对话,他和阿陆都听见了。
莫玄苦苦劝说:“魔慠不可信,你不能去永夜湖!”
魔恪坚持着:“月华的魂魄在他手里,我管不了那么多。”
“他不会甘心把魂魄交给你的!”莫玄激动地喊道,“他恨你至深,一定会想尽办法折磨你!”
魔恪转头定定看着他:“随他做什么,我只要得到魂魄。”
阿陆眉头紧锁:“我带兵帮你。”
“我自己去。”魔恪定定说道,“他只准我一人去。”
莫玄嚷道:“不行!小叔叔……”
魔恪伸手把他推进阿陆怀里:“老实呆着。”说完便往宫外走去。
“小叔叔!!”莫玄挣扎着。
阿陆紧紧拉着他:“少主!你别……”
莫玄转身拉住他:“我求你了,别拦我……”
见他泫然欲泣的模样,阿陆心一软,莫玄趁机甩开他的手,急忙跟上魔恪跑走了。
看着离去的背影,阿陆狠了狠心,打定了主意往外走去。
松鸣剑派,药宗杏林苑
洛逸仙看着报信的弟子,一脸纠结:“来找我,请孤月华?他是这么说的?”
报信的弟子也很纠结:“是的,那人就是这么说的。”
这是什么奇怪的表达方法,颠三倒四的,洛逸仙一脸嫌弃的皱眉:“他人呢?”
弟子回道:“弟子不知他是什么身份,便没让他进来,应该还在山门。”
立在一旁的芙蕖接过话来:“要不我去看看?”
洛逸仙摇头:“还是我去看看吧。”
一身碧衣,身长玉立的人出现在眼前,阿陆低下头恭敬的喊了一声:“少爷……”看见是他,洛逸仙微微一愣,芙蕖蹙起眉头微微一怒,少爷?叫谁呢这是?!
孤月华方一踏上魔族边境,便见之前那魔女正立在那里,见到是他就妖娆一笑:“月华宗师终于来了,奴家可是等了您很久了。”
孤月华淡淡道:“我来了,魔慠呢?”
魔女笑的更加温柔:“主人在永夜湖等您,奴家这便领宗师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没有存稿的尴尬
第41章 落魄归体
永夜湖边,高耸的夜枫树下,魔慠正盯着湖水出神。
莫名的熟悉感让孤月华皱起眉来,那魔女盈盈一拜:“尊主,月华宗师到了。”说完便自觉退避。
魔慠没有回头:“月华宗师可知这永夜湖,是我魔族的定情圣地,您猜猜这是为什么呢?”
“你到底要做什么?”孤月华眯起眼睛,默默将手放在了月灵的剑柄上,魔慠转身说道:“月华宗师不要紧张。”
听他语气不悦,魔慠笑着对他说:“不过闲聊,月华宗师怎么还生气了。”
孤月华忍不住皱眉:“宗师?你知道我不是掌门了?”
魔慠撇撇嘴:“我知道的事情,比你想象当中还要多,得了空我便一件件说给你听。”
说完他接着道:“月华宗师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孤月华看着他:“不知。”
魔慠勾起嘴角,边走向夜枫树边边说:“因为这里会记录你的言行,只要你,摘下一片夜枫树的叶子,亲手扔进湖水中,就能在湖水中看见你在这里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因此很多有情人,都喜欢来此说些山盟海誓,希望能被夜枫树记住。”
说着他摘下一片树叶递给孤月华:“月华宗师要不要试试?”
孤月华觉得自己有些蠢,自己见到他就应该就地格杀,而不是在这和他说些有的没的:“你手下说得礼物就是这个?”
“这只是其一。”魔慠告诉他,“月华宗师还是先看了,再决定要不要第二个礼物。”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我还是先离开,毕竟这是月华宗师的秘密。”
孤月华瞪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从未来过此处,更没有秘密在这。”
魔慠耸耸肩不置可否:“有没有,试试不就知道了。”
孤月华独自在树下站了很久,他不明白魔慠究竟何意,分明是从未来过的地方,怎么会有莫名的熟悉感。思忖了许久,他才走向枫树,摘下一片树叶随手扔进水里。
孤月华看着水面,先是眉头紧锁一脸疑惑,而后双目渐渐睁大,漆黑眼眸中惊诧万分,惊恐不已。
片刻之后,孤月华慌张的跌跌撞撞跑出来,魔慠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问道:“月华宗师现在感受如何?”
月灵剑噌然出鞘指向他的咽喉,孤月华满面羞愤:“你做这些出来给我看,到底有什么目的!!”
“怎么?月华宗师以为这都是我作假不成?”魔慠故作高深摇着头,“夜枫树在魔界已经伫立了亿万年,是做不了假的。”
握剑的手颤抖着,魔慠笑容更甚:“不管月华宗师相不相信,你看到的,就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月灵向前递了寸许,孤月华愤恨咬牙:“住口!”
眼前颤抖的剑尖,被魔慠轻轻伸手轻轻拨开,他语调愉悦的说:“这个礼物见到了,该跟我去看看下一个礼物了。”
孤月华精神恍惚的跟在魔慠身后,行至一处岩壁,抬眼便见山崖之上吊着一个人,那人黑衣银发,脚下的山崖上有血正泊泊而下,风吹起他垂下的发丝,看清他的五官后,孤月华瞳仁一缩,立刻飞身上去救人。
还未触碰到那人,便被挡了回来,阻挡的那魔女态度恭敬:“这是尊主的意思,少主不听话,就该受些教训。”
长剑挽花负于身后,孤月华声音微寒:“若我,偏要救他呢?”
言罢月灵向那魔女直刺而去,还不等近身,横甩出的长鞭便缠上月灵,将他的攻势生生拦住。孤月华大怒,长剑就势横扫过去,左手聚气冲着来人当胸一掌,眼看那人被他一掌打开,垂首跪在地上,后退数尺方才停住。他缓缓抬头,眼珠赤红双目无光,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怔怔看着孤月华,正是魔恪。
双手骤然握拳,指尖刺的掌心生疼,看见魔恪的脸,便让他想起方才在永夜湖见到的。自己和他纠缠在一处,他恼恨的闭上眼睛甩头,好像这样就能把脑袋里的东西都甩出去。
魔慠看着魔恪的样子十分满意,转头对孤月华说道:“月华宗师应当是记得他的吧,就算忘了,方才应该也已经想起来了。”
看着孤月华寒霜似的眼眸,魔慠心情大好:“他如今的样子,可都是为了你呢!”
展开的掌心中,是蓝光流转的琉璃瓶,孤月华心跳加速呼吸微滞,他知道这便是他失落的一魄。
“就为了这东西,他的牺牲可不小啊!”
魔恪执意来到永夜湖,莫玄便跟着他一路过来。魔慠倒是十分守信的在那里等他,魔恪让他把魂魄还给自己,魔慠让他拿东西交换。
“你要什么?只要我有的你都可以拿走,包括我的命!”魔恪说着。
魔慠摇摇头:“你的命?我手中的这个才是你的命吧?”
魔恪低头不语,魔慠笑着说:“我要你放弃魔尊的位置,乖乖跟在我身边做个下人。”
“我答应你。”魔恪回答的爽快。
魔慠继续说:“可你不够听话,我要一个听话的下人,本尊现在魔功不济,可是很怕你会反抗呢。”
莫玄闻言立刻握住魔恪的胳膊:“小叔叔,你别做傻事,我们两联手对付他不成问题的!”
“哦?”魔慠说,“那你大可以试试,是你杀我快,还是我捏碎你师尊的灵魂快!”
魔恪抬手推开莫玄,低声说着:“快走,我护不住你了。”说完便抬手封住自己的筋脉,少了魔力护体,胸前的剑伤越发疼痛起来。
魔慠甚是满意,爽快的把琉璃瓶扔给他,魔恪紧紧握住瓶子,一颗心方才安定,然而变故突生,魔女凭空出现在魔恪面前,不待他反应指尖便点上他的眉心,她口中念诀不消一会,魔恪眼中的神采便暗了下去。
莫玄看出不对转身就跑,不等他反应就被魔慠钳住脖颈抓了回来,只见魔慠阴鸷一笑,冲着失神的魔恪勾勾手指:“乖,把东西还给我。”
魔恪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的向他走来。
莫玄高声喊他,可他并没有反应,于是眼见他将琉璃瓶,放回了魔慠的掌心。
“就是为了这个东西,他答应做我的下人。”魔慠说着像是想到什么,不满的撇撇嘴,“不过玄倒是不听话,还是得好好教育,自从被吊在悬崖上,他倒是乖了不少。”
魔慠已经彻底激怒了孤月华,他浑身灵力暴涨,抬眼瞥他道:“我的徒弟又为何要听你的话?”
月灵剑脱手飞起斩断捆绑的绳索,孤月华飞身而上接住莫玄下坠的身体,魔女见状抬手吹哨,和得令的魔恪齐齐向他冲过来。
孤月华怀抱莫玄和他二人缠斗在一处,怀中人艰难的睁开眼睛,看清救了自己的人,激动不已喊着:“师尊……”孤月华安慰的看他一眼,将他放在一边,转身继续战斗。
孤月华怒气正盛手下招式狠辣,那魔女很快便中招恍惚,她转身欲逃,孤月华正要追赶却被魔恪拦住。方才永夜湖的刺激还未过去,自己根本不想看见他,如今和他近身搏斗,脑中尽是二人耳鬓厮磨,亲密纠缠,愤怒和恼羞涌上心头,即刻便是杀意横生。
那魔女挣扎到界碑出,拍下一处机关,听着耳边轰隆的巨响,她狞笑着化成一缕青烟,回归魔慠的身体,原来魔女一直都是魔慠的□□。
一阵地动山摇后,永夜湖水如刀砍斧劈般从中裂开,之前被藏在永夜湖底的魔兽们,嘶鸣着窜了出来。
孤月华回手一道结界落在莫玄身上:“自己当心,注意躲避!”莫玄用力点头,“师尊也小心!”
受魇灵术控制,魔恪意识全无,不知疲倦也不知疼痛,孤月华要对付他,还要提防冷不丁出手的魔慠,眼见着魔兽四处窜逃,每每想要上前阻拦,都被他二人拦下。
孤月华飞身而起,手中月灵剑华愈发耀目,魔慠被暴涨的剑气逼得难以喘息,眼见孤月华全然不顾情面,反倒招招致命,急忙下令魔恪为自己格挡。
一旁的莫玄也看出师尊是当真想要杀了魔恪,他堪堪闪过一只魔兽的攻击后,焦急的喊着:“师尊不要!!”
孤月华手下杀招一顿,魔慠得以喘息,迅速将琉璃瓶儿摔在地上,眼见缕缕蓝光飘向孤月华的前额,骤然归体的魂魄,夹杂着汹涌的回忆,搅得孤月华头痛欲裂,炎蟒鞭呼啸着抽向他的后背,一击而中将他从半空打落,狠狠摔在莫玄面前。
“师尊!”
魔界魔都
巨大的震颤让魔都百姓莫名其妙,没听说过魔界还有地震的时候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大伙正一脸疑惑的跑出门查看,就见永夜湖方向许多的魔兽窜了过来。地底的魔兽关了百年,自相残杀的所剩不多,百年里的弱肉强食,各个凶残无比,它们也不顾眼前究竟是什么,只要是活物都成了它们的食物。
当戎越和洛逸仙带着松鸣弟子跟着阿陆赶来时,魔都的百姓正和魔兽们死磕,眼看惨烈的战况,洛逸仙忍不住感慨:“魔慠是疯了吗?这些都是魔界的百姓啊!”
阿陆抬手挥开扑上来的魔兽:“他一直都是个疯子。”
洛逸仙带着药宗弟子收治伤员,戎越领着武宗弟子,和阿陆手下的士兵一起斩杀魔兽。魔族百姓憨厚却彪悍,连上了年纪的老太太,都敢冲上去挥着拐杖敲魔兽的脑袋,药宗姑娘们赶紧去劝,好不容易才把一堆小孩儿老人家领回安全地带。
皓白长衫背后,一道渗血的鞭痕格外醒目,莫玄慌张的伸手去扶他,孤月华就着他手站起身来。魔慠见他不再着急攻击,心知魂魄归位记忆回归,定然牵制住了他。
不等魔慠得意,就见孤月华左手一挥,将扑过来的魔恪拍在地上动弹不得,心中正惊诧之际,就见孤月华左边嘴角微微一钩,强烈的灵力击在他的胸前,电光火石间,便被孤月华按进了永夜湖里。
巨大的结界张开,将永夜湖的水域笼罩,还未来及出水的魔兽被结界困住,月灵剑剑气化而为万穿梭在结界中,斩杀着魔兽。
孤月华右手月灵剑剑尖轻划过湖面,便见水纹缓慢停下,乍看之下仿若凝结一般,他脚踏水面如履平地,魔慠呛了水还没来及浮上水面,便被孤月华抓住脖子扔到结界边缘,撞上结界后复又弹回他脚边,倒伏于水面之上喘息着。
他眼神微寒带着嘲讽睥睨着魔慠,凉凉说道:“打我孩子,害我男人,你还真当老子好欺负是吗?”
第42章 论丁香油的用法
孤月华语出惊人,魔慠一脸震惊道:“你……”
“我怎么?”孤月华拇指蹭掉唇角的血线,眉梢微扬着说,“当年要不是师伯打伤了我,你以为我能被你抓住?若不是我魂魄受损,老子的封印你八百年也出不来!”
结界中的魔兽,被月灵剑悉数绞杀,听着尸体扑通着落入湖水,孤月华冷冷说道:“从前就只会在别人背后蝇营狗苟,现在这样,你猜你能在我手底下过几招?”
四散的剑影回归本体,月灵剑灵气暴涨的指着魔慠,魔慠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我不相信你不恨魔恪!他那么对你,你就不在乎了?!”
孤月华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和他做什么,那叫闺房之乐,你这个不知回避的,就是厚颜无耻了!”说着月灵剑贯胸而过,灵剑幻影无数,将他的灵魂搅碎,看着落星般的魂灵坠进湖水,孤月华口中碎碎念着:“碎成这样,该作不出什么妖了吧?”
手捻剑诀口中念叨着,将笼罩湖面的结界收回到他脚下,接着掌心似有光华抚上回拢的结界,一道新的封印,将魔慠碎裂的灵魂压进了湖底。
孤月华打完收工回到岸上,就见莫玄目瞪口呆的看着湖面,忍不住吞了吞唾沫,以师尊方才的狠辣利落,若不是手下留情,自家小叔叔百年前就被碎成星星了好吗!
莫玄内心无比惊叹,谁说师尊之前怨恨小叔叔的?
魔慠身死,他的魇灵术自然消亡,魔恪跪在一边还未彻底回神,蓝色的衣服成了黑色,整个前襟已经被血浸透,孤月华走过去,伸手拉开他的衣襟,那被自己砍伤的伤口早已崩裂,于是抬手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莫玄看的眼角直抽,脸颊莫名直疼。
魔都城,在一众修士和士兵的围剿下,闯进的魔兽尽数诛杀,洛逸仙召回戎越。
戎越甩净剑上的血迹疑惑问:“要还不要去永夜湖找师尊?方才我感应到月灵的动静了。”
洛逸仙摇摇头:“以你师尊现在的能力,应对起来应该没问题,咱们先回去再说。”
方才被救的魔族婆婆,亲热的拉着芙蕖问话,什么年芳几何呀,是做什么的呀,有没有许配人家呀,考不考虑魔族呀……芙蕖被问得嘴角直抽,洛逸仙连忙过去解围,又被拉住询问,年方几何呀,是做什么的呀,有没有婚配人家呀,考不考虑魔族呀……关怀备至,热情拳拳。
阿陆向来折服魔都百姓,赶忙上来把百姓挡回去,安排手下把他们都送回去,好不容易安排完,才踟蹰着走到洛逸仙面前,磕磕巴巴的说:“少爷,我……送您回去……”
“不必了。”洛逸仙面无表情打断他,转身喊来芙蕖和戎越,带着松鸣弟子回去了。
那边孤月华带着莫玄和魔恪一起回到了松鸣山,魔恪被扔进了药宗,等洛逸仙回来收治,莫玄则是去了第一宗养伤。
孤月华来到戎越房间,推门就看戎越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为莫玄清理伤口,见他进来,戎越立刻恭敬起身行礼:“师尊。”
他摆摆手在床边坐下,看着莫玄一身的伤口,心疼的拍了拍他的头顶。莫玄不甚在意,犹豫着喊了一声:“师尊……”
戎越走过来继续为他清理伤口上药,孤月华忍不住问道:“魔慠的事,你怎么看?”
莫玄抬头:“魔慠伏诛是好事。”
孤月华摸摸鼻子:“他毕竟是你父亲……”
“他才不是我父亲。”莫玄冷冷道。
孤月华撇撇嘴:“魔恪现在还在药宗躺着,魔界没事吧?”
莫玄说:“有陆王帮着料理,应该没事,魔界讲究胜者为王,小叔叔还是很有威信的。”
“魔界还有这种规矩。”孤月华捻着下把沉吟片刻:“要不你趁魔恪现在意识混沌,去把他揍一顿,然后魔尊不就是你的了!”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表情纠结,孤月华尴尬的笑着:“我说的……不太好笑哈……”
戎越小心翼翼发问:“您,现在是师尊,还是月华宗师啊?”
话音未落脑袋上就挨了重重一个暴栗,疼的嘶嘶抽气,孤月华咬着牙回他:“说什么傻话呢?这俩难道不是一个人吗?你脑袋打结了啊?”
莫玄喜出望外,不顾伤口扑进他怀里,戎越见状也含着眼泪笑了出来。
文宗文曲坛
连益博正在等着孤月华,看他进门便笑着说:“欢迎回来。”
他这么一笑,到让孤月华面子有些挂不住,看他耳根泛红,连益博笑笑道:“既然回来了,掌门之位……”
孤月华急忙摆手:“不成不成,我还是干不了这事儿,师兄这不是做的很好。”
连益博抿唇摇头:“你呀……”
“其实我有些不明白。”孤月华提着衣摆,便坐在了案几前的地上,连益博好笑的看着他,听他说道,“你大师兄,而且最沉稳的就是你,按道理说掌门之位最合适的人选应该是你,为何师尊却让我做掌门?”
连益博淡淡一笑:“我性子怯懦,想要壮大松鸣剑派,自然要选一位有干劲儿的掌门才是。”
闻言孤月华将下巴放在案几之上,颓丧着说“显然师尊是高看我了。”
“我倒不觉得。”连益博说,“松鸣剑派在你手下发展的不是很好。”
“结果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来。”
连益博笑笑:“那是意外罢了。不过你不愿做掌门,那么武宗……”
“哦!”他坐起身子,“我正要说此事,武宗一直由戎越代管,不如此时就让他接任宗主吧!”
连益博略略一怔:“戎越接任,那你呢?”
只见他伸了个懒腰,叹着说道:“孩子们也大了,该是他们管事的时候了。”
“你呀!”连益博嗔怪道,“我看你就是懒惯了。”
孤月华连连点头:“是是是!还是师兄懂我!”
连益博无奈的笑着摇头:“也罢,毕竟你是宗主,你安排就好。”
孤月华笑着应声:“哎!”
药宗杏林苑
洛逸仙看着眼前的人,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孤月华扫视了一圈,看着他那日新换的床榻嫌弃的说道:“一张床还要檀木的,你可真娇气!”
洛逸仙眼角直抽,连忙深呼吸两口,却听他又说:“这屋里什么味儿啊,你是不是又换新香了?什么少爷做派。”
“我,从,来,不,用,香!”洛逸仙咬牙切齿道,“我也觉得屋里味道不对,应该是你带进来的吧!”
说完便一个眼刀甩过去,二人互瞪了一会,结果都绷不住笑出了声。
洛逸仙叹着气坐回案几前:“你还是这样看起来舒服些,做掌门的时候实在是太压抑了,什么都想完美极致,跟个死心眼儿一样。”
孤月华闲闲说道:“你就是想骂我死心眼儿而已,做前面那么些个铺垫干什么。”
洛逸仙翻了个白眼:“你敢说你之前不是?”
见孤月华低下头默不作声,他便感慨着:“所以失魂一事,也是因祸得福吧!”
孤月华不服气的嘁了一声:“合着我失魂你还挺高兴啊?你对我意见还挺大啊!”
真是对上他,洛逸仙每时每刻都想打人!
“我可烦死你了!”洛逸仙嫌弃道,“赶紧带着你家小情人给我滚蛋!”
“别呀!”孤月华急忙道,“他不还昏着吗?怎么样了?”
洛逸仙冷笑一声:“魔族那变态的体质,不用照顾都能复原。”
说着嗤笑道:“倒是你,修真界的堂堂大宗师,居然是被人压的那个,丢死人了!”
孤月华脸色一白,而后流里流气的刺激他:“是,我是被人压的那个,那你和阿陆将军谁是被压的那个呀?”
洛逸仙瞬间炸起毛,顺手抄过手边竹简向他砸去,孤月华身手矫健逃走。
跑出去老远,还能听见洛逸仙在高声的骂他。
山腰小院。
孤月华抱着手臂,靠在床尾的帷杆,臭着一张脸盯着床上的魔恪。
魔恪刚醒来,就见脸色铁青的孤月华眼神像是要喷火,他哑声开口:“你……”
“我什么我!!”孤月华像点着的炮仗一样,噼里啪啦骂开了,“你敢用鞭子抽我!你是活腻了吗!!胆子肥了是不是!!”
魔恪怔怔开口:“你想起来了吗?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孤月华伸手拽起他的衣襟,把人拉到身前一字一句道:“我是你大爷!!!”
结实的手臂用力将自己拥进怀中,孤月华不高兴的挣扎着,忽然觉得脖间一阵湿冷,只听魔恪颤着声念着:“太好了,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于是他只好撇着嘴伸手抱回去。
还不等孤月华感动片刻,就觉得腰带一松,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衣服,在腰间软肉上揉捏,脖间也被温柔的亲吻着。
孤月华一把把人推开,忽视掉他眼中的失望,怒气汹汹的吼着:“干什么!这事儿还没完呢!你把我骗去夜枫树下是什么意思?我还是头一次知道那玩意还有这个作用!你也太猥琐了!!”
“咳咳……”魔恪尴尬的挠了挠眉头,“这不是,怕你想起来之后会不认账嘛。”自觉把事情担下,决口没提魔慠的名字。
孤月华实在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魔恪伸手把人拉回来,贴上他的锁骨轻轻啃咬,手顺着腰滑下去。孤月华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悦的说道:“不成!怎么说我也是一代宗师,怎能让你欺负了。”他邪邪一笑:“不如,换我在上面?”
魔恪眼神狐疑:“你会吗?”
“这有什么会不会的?”说着起身拉过床尾一只小箱子,“我可是有工具的!”
见他一副志在必得,魔恪不在意的耸耸肩:“我无所谓呀。”
话音未落,孤月华便一个泰山压顶扑了过去。
片刻之后,被撩拨的冒火的魔恪,看着皱眉研究箱子的人,孤月华握着瓶子不耻下问:“丁香油……怎么用?”
连丁香油怎么用都不知道,还得自己教他。
床帏规律的摇晃着,孤月华紧咬着牙关,他总算知道这玩意怎么用了。
“你……你大爷的!”
魔恪轻笑着坐起身体,跨坐在他身上的人惊得岔了声:“别动别动!!”
然而魔恪并不打算听他的,舌尖勾起他前胸的殷红一点,动作越发的用力,孤月华一肚子脏话骂不出来,忿忿的一口咬在他肩头。
待到一切偃旗息鼓,孤月华无力的趴在床上,好似一条死鱼。魔恪一脸餍足为揉腰。
“骗子!”孤月华有气无力的骂道,“说好的换我来呢!”
魔恪动作温柔的,笑着说道:“一样一样,舒服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突如其来的提前更新!已经尾声啦~明天正文就能更新完了,后续应该还有两个关于洛师弟的番外,天啊!这可是我第一篇完结文!!
第43章 大结局
魔慠伏诛,松鸣剑派又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纵然许多门派对他们和魔族结交亲密有微词,不过到底是诛杀魔慠有功。整个松鸣剑派根本没人拿这当回事,也没想居功,再加上连益博做掌门实在低调,连战况都是灵鸽传信告知武当和蜀山的,最后还是蜀山派人来请,连益博才跟着去了蜀山。
蜀山掌门亲自迎接,武当明阳道人也在,连益博恭敬的和长辈们问安,回禀了诛杀魔兽和魔慠的事情。
明阳道人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洛洛和月华呢?”
连益博面容带笑:“二位师弟都在修整,此次出战武宗和药宗弟子是主力。”
蜀山掌门捻着胡须夸赞道:“此番辛苦你们了,松鸣剑派该记头功的!”
连益博连忙回拒:“松鸣剑派不敢居功,魔慠此次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倒是我们给大家添乱了。”
对他的谦虚二位长辈尚算满意,明阳道人问:“月华的身体……如何了?”
连益博告诉他失落的魂魄已经找到,如今孤月华已经没事了,蜀山掌门这才知道,之前他们对外称孤月华受伤原来是失魂。
明阳道人感慨:“益博这样懂进退的沉稳性子才适合做掌门,当年我便劝过师弟,奈何他以星命说事,这事本就有欠稳妥……”
连益博柔声打断:“师尊如此安排自有道理,师伯不必挂怀。”
明阳道人叹气,几人又说了些事情,待到没有问题,连益博先是起身送二位长辈离开,才告退离开。
还未走到山门,两位蜀山弟子拦住了连益博的去路。
“连掌门!”一个孩子附身行礼,“我姓凌,是蜀山掌门的亲传弟子,上次在永夜湖,多亏了贵派月华宗师救我呢!”
连益博想到那次轰轰烈烈的反歧视运动,不禁温和的笑笑:“原来如此,那么凌小友是来找月华师弟的?”
阿凌点点头:“我以为今日月华宗师也会来,怎么?他受伤了吗?”
连益博颇为苦恼:“是啊,所以只能留在松鸣剑派修养呢。”
阿凌也皱起眉头:“啊!这次是事情那么严重吗?”
“那倒不是。”连益博笑着,“不过月华师弟身体一直不好,此次重新封印雪魔慠,多少伤了些元气。”
阿凌忧心忡忡:“那可一定要请月华宗师保重才是!”
连益博温柔一笑:“我会替你转答的。”
阿凌开心的笑着点头,连益博眉眼弯弯一脸和煦,他身边的男孩突然出声:“连掌门一直都这么温柔,对谁都这样吗?”
连益博笑容僵在脸上,奇怪的看着那孩子,阿凌惊讶不已:“大师兄!”
连益博皱眉打量他,和自己大徒弟差不多年龄,一身蜀山道袍,样貌好看却比自己徒弟更硬朗些,整体气质有些凌厉,听阿凌的说法,此人应当是蜀山掌门大弟子,连益博暗暗回想,却不记得自己见过他。
阿凌赶紧向他道歉:“连掌门不要介意,我大师兄不知道怎么了,他之前不这样的!”
连益博不在意的笑着摇摇头:“不打紧,凌小友若是担心月华师弟,欢迎你去松鸣剑派看他。”
阿凌双眼一亮:“真的嘛!我真的可以去拜访月华宗师吗?”
连益博面带微笑微微颔首:“那是自然,随时恭候。”
阿凌开心的直点头,连益博和他告辞:“如此我便告辞了。”
看着连益博离去的背影,阿凌转身对自家师兄一通说教:“师兄你怎么搞得!你怎么能对连掌门那么说话呢?”
大师兄却一言不发,盯着那飘逸温润的背影出神……
就这样,三界人民过上了期盼已久的和睦生活。
某日魔界魔都,百姓围在魔宫门外外,盯着屋顶上的魔尊和少主,等着看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争权之战!
戎越腰间挂着月灵剑,匆匆忙忙跑进回廊,孤月华依靠着回廊的柱子,等他跑到跟前,敛容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戎越抿起嘴唇,犹豫着道:“带来了……师尊,您真的要吗?”
孤月华看着屋顶上的二人,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对他伸出手。
戎越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将一个厚实的纸包郑重的交给他,孤月华瞥了一眼手中的纸包,轻轻颠了颠。
戎越神情严肃:“师尊……”
孤月华将手伸进纸包里:“怎么就买这么点儿啊!”然后抓了把瓜子塞进他手里。
戎越看着手里的瓜子,表情纠结:“他们在打架,我们在这嗑瓜子不太好吧。”
“有横么唔呔嗷的(有什么不太好的)。”孤月华嗑着瓜子口齿不清的说着,“他俩能打出什么动静来,就当是切磋看个热闹呗。”
说着招呼戎越一起坐下来,闲闲嗑瓜子观战。
围观的百姓目光炯炯,莫玄有些紧张,对面的魔恪负手而立,右手握着炎蟒鞭,眼神微凉的看着自己。他深吸一口气,闭目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脏,复又张开双眼,手中长鞭甩出一声雷鸣。
然后就见魔恪一抬手,炎蟒鞭兜头砸了过来,莫玄手忙脚乱的接住,还没弄清楚情况,就听魔恪说了声:“你赢了,魔尊归你!”然后潇洒转身,纵身一跃跳下屋顶。
围观百姓下巴掉了一地,这是个什么情况?说好的争权大战呢?!就这?就这?!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围观群众啊!!回廊上的戎越和孤月华张着嘴巴,手里的瓜子哗啦啦掉一地,魔恪径直冲他们走过来,伸手夺去孤月华手中的纸包扔给戎越,将人横抱起来往外走去。
“你给我放下!干嘛呢你!”孤月华大惊着挣扎。
魔恪理所当然的说:“回家。”
宫门外的百姓们怒了!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义愤填膺的准备闯进宫去抗议,然而还没挤到门口,就见魔尊……哦不,是前魔尊,抱着美人大摇大摆走出来,众人刚刚装回去的下巴,又又又掉了一地。
于是莫玄成功接任魔尊之位,也改回了自己原先的名字:魔玄。
尾声
时间匆匆而过,魔恪已经常驻山腰小院。
这日魔恪睡得正沉,细微的烛光将他照醒,疑惑的睁开眼,便见孤月华举着烛台,蹲在书案边不知道研究什么。
“干嘛呢?”魔恪不悦的走到他身后,反倒把人吓了个趔趄,还好他眼疾手快捞了一把,不然准得摔个屁墩儿。
孤月华拍着胸脯:“你吓死我了!”
魔恪努努嘴:“半夜不睡觉,看什么呢?”
孤月华拿起案几上的地图,叹着气说道:“过两日莫玄就要回来了,他肯定是来找我算账的!月灵剑我交给了戎越,没有法器傍身,得找个隐居的地方避避风头。”
魔恪无奈的把人搂进怀里:“两个孩子之间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孤月华绝望的靠在他肩头,开始给他梳理因果关系,“戎越也是我弟子,而且接了我的月灵剑,还接任了武宗宗主。”
魔恪毫不在意,轻轻在他的侧脸亲吻。
孤月华捏住他的嘴,撇着嘴角向魔恪卖惨:“本来莫玄就爱使性子吃醋,这回戎越又……毕竟身为魔尊,被压了挺丢脸的不是。”
魔恪皱着眉头拉下他的手:“你好好睡觉,如果莫玄敢来找你,我就帮你把他揍回去。”
想到魔宫屋顶上,二人那场叹为观止的夺权之战,孤月华默默挣出他的怀抱,继续趴回去看地图,语气凉凉的说:“炎蟒鞭都被莫玄拿走了还吹什么牛啊!我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躲吧!”
魔恪脸色一僵,贴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既然你不困,那就干脆别睡了!”
而后就着他的姿势,附身上去拉下他的亵裤,孤月华赶紧挣扎:“你干嘛!不行!不能在这……”
显然魔恪并没听他的,边解衣服边说:“正好换换地方。”
于是当真是不用再睡了。
莫玄也还是不敢欺师灭祖,只是来小院里找他哭唧唧的诉苦,戎越则是捏着耳朵跪在一旁,默默承受师尊的数落。
总待在松鸣山也不是个事,修真界总有风言风语,于是二人便商量在永夜湖畔建了房子,一来这里风景秀丽,是个好地方,二来毕竟湖里封印的这位爱搞事,就近看着也能安心点儿。
二层的小楼,能将永夜湖的景色尽收眼底,看着湖水倒影着满天繁星,孤月华忍不住微笑着,一双手臂从身后拥住他,魔恪轻声问:“看着湖水想什么呢?”
“没什么。”放松身体倚靠进他怀里,语调轻松的说,“少年时便想仗剑走天下,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结果到了现在也没这个机会。”
魔恪将下巴架在他的头顶说:“那今后,我陪你一起,踏遍三界的名山胜水如何?”
孤月华微微皱眉,眼神狐疑的看着他:“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他尴尬的捏捏鼻尖,孤月华一脸嫌弃:“说个情话还学人家孩子的,丢不丢人!”
魔恪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压低声音道:“那我以后多学点,每天都说给你听,如何?”
孤月华被他逗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吻过去。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写完这篇总结了一下经验,大纲必须得有,不然就会像我之前那篇一样,写着写着就下不下去了。这篇文中间卡文的时候,总结出了大纲得写细致,越细致越好写……所以,下一篇得好好写写细纲。最后,感谢大家一路陪伴!也谢谢你们能喜欢这篇文笔粗陋的小短文!鞠躬!
第44章 番外篇一
(时间线在屋顶屋顶打架之前,魔恪这时候还是魔尊)
惹事的魔慠伏诛,肆虐的魔兽围剿干净,如今的三界一片河清海晏。
松鸣剑派还是连益博做掌门,武宗宗主换了戎越,洛逸仙也开始逐步安排芙蕖,接受药宗管理事宜。孤月华算是彻底做了甩手掌柜,不是在山腰小院闲住,就是去魔界小居。看他随心所欲的嘚瑟样,洛逸仙十分想拔出凝霜和他打一架——虽然打不过,但还是想。
多年游医养成了习惯,如今门派中也无大事,便交代一声,通禀了掌门,踏上走方游医的道路。
叶云城已经重建,重要的地理位置,让原本的商贾大镇很快恢复生机。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洛逸仙内心诸多感慨,当年自己没能见到这座城的模样,如今倒是能有机会在此地好好逛逛。
联系了邀请自己来的医馆,定了明日坐堂接任的时间,便趁着夜色逛了逛夜市。
今日是中元节,叶云城是水乡,河道颇多到处都是放河灯的人,曾经自自己每年放灯,除了家人都要多燃一盏,如今也没有必要了。
洛逸仙生的好看,久病常年不出门的他,自幼就白的不像话,浅棕色的瞳仁,连发色也不是黑的。如今离了药宗,倒不讲究非要一身碧色,他便随意穿了身银灰的衣衫,用料简单的衣服,在他身上却透着说不出的贵气来。
一路上的姑娘,眼珠子恨不得粘在他身上,左右打听着这位神仙似的哥哥是何人。
第二日,城里最大的医馆请了位医仙坐诊,大家这才知道,昨晚见到的神仙哥哥,当真是个神仙呀!
以前洛逸仙坐堂,经常遇见一堆姑娘排着队号脉,到了跟前哼哼唧唧又说不出毛病的情况,后来他立了个规矩,未婚的女子不诊,谁知情况并没有好转,反倒多了一堆成了亲的少妇,再后来,被逼无奈他只好说自己不擅千金一科,只接男病人不接女子……
这日看诊不到十人,他便被外面哄闹的声音惊扰到,他安抚病人稍等片刻,自己亲自出去询问情况,却见门外一个高壮的汉子,正大声嚷着医仙。
医馆掌柜带着护院拦他,可他实在强壮,一堆人丝毫撼动不了他。洛逸仙看他的体型,便猜到这应该是个魔族。
洛逸仙朗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赶紧陪笑着过来:“嗨!这个魔族商人,粗鲁的很,一进来就大声嚷嚷,我都很他说医仙不医妇女,他还要这般纠缠,真是惊扰医仙了!”
洛逸仙看着掌柜的不说话,如今魔族虽然也能在三界来往自由,不过歧视这种事是难免的,显然着位掌柜就不是很喜欢魔族。
那魔族商人粗声粗气的喊着:“医仙!还请医仙救救我家娘子!!”
掌柜的怒气冲冲:“你这个魔族!我都说了医仙不医……”
洛逸仙打断他的话:“你娘子怎么了?”
掌柜的一愣,被阻拦的商人立刻冲进来,跪在洛逸仙面前叩头:“医仙!医仙!您救救我家娘子吧!”
洛逸仙无奈拉他起来:“你让我救她,倒是和我说说她怎么了啊?”
“她……她……”魔族商人结结巴巴道,“她怀孕了!”
“……”
洛逸仙嘴角只抽,你这是在跟我炫耀吗?要不要给你包个红包啊?!
掌柜的也觉得他无理取闹,便又要赶人,商人也知道自己说不清,急的一跺脚跑了出去。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时,他从门外马车里抱出一个女人,又冲进了屋里,将人小心翼翼放在地上站好,还为她细心的理了理衣裙。
洛逸仙上下打量着这夫人,是个人族身怀六甲,看肚子的大小,该是快要临盆了。
“这位夫人……看上去并无异常。”洛逸仙不解的看着他们。
商人急的一脑门汗,夫人抽出随身的丝帕为他擦汗,而后盈盈一拜:“是我家相公太过紧张了,医仙莫要怪他。”
洛逸仙说了句没事问道:“夫人可是快要临产?”
那夫人笑着摇摇头:“医仙误会了,我这胎,才刚五个月。”
围观的众人哗然,才五个月的肚子,比旁人将要临产的还要大!
洛逸仙问:“是,双胎吗?”
那夫人回他:“之前看过的大夫都说不是。”
洛逸仙将人让进屋中,挑了个桌子让她坐下为她号脉,脉象并无异常,也确实是个单胎,他说了句冒犯了,便伸手抚上夫人的肚子,一番查看后,他收回手:“孩子正常,就是……”说着瞥了一眼高大的魔族汉子,“太大了,你这才五个月,以后还会再长,到时候生产必定凶险异常,你会很危险。”
那商人慌忙道:“那不生了不生了!医仙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您千万要保住我娘子啊!”
“说什么傻话呢!”那夫人皱眉娇斥,“医仙都说了孩子没事,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那高壮的汉子竟然红了眼眶:“可医仙说你会有危险,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
一众围观的都唏嘘这疼媳妇的好相公,洛逸仙劝说道:“倒也不是就没有法子,你们是住在叶云城吗?”他在想反正都来了,不如多住些日子,帮这夫人生下孩子再离开。
谁知那夫人却说:“我们不住在此处,此番我是陪相公来盘货的。”
洛逸仙听得直摇头,转头对商人说:“方才大家还夸你,她都这样了,你怎么能带她乱跑呢?”
听他这么一说,那商人开始哐哐磕头,不停求他救救自己娘子,看着地上扬起的尘土,洛逸仙怕他再把地上磕出个坑来,赶紧答应道:“好了好了,我答应帮你,你先起来吧!”
于是洛逸仙和医馆掌柜道歉,又留下些仙草和自己配的药材,跟着那商人夫妇一起离开,前往他们的家——魔界北疆都城。
魔界北疆接壤人界修真界,商路四通经济发达,北疆多是生意人,富得流油的地方。
知道要去北境,洛逸仙心中忐忑了一会,毕竟那里是阿陆的封地,可看着这夫人硕大的肚子,咬咬牙还是去了。
洛逸仙住进了商人家里,看着眼前的高门大户他惊了惊,屋里仆人不多,主要也就这小两口住。
按照商人的安排,恨不能把主屋让给他,洛逸仙赶紧拒绝,最后挑了距离主屋最近的客房住下。
商人名叫盘达,是个性子豪爽大大咧咧的汉子,唯独遇到夫人的事,就开始抹眼泪。夫人闺名淑绣,是人界普普通通的农村姑娘。
这日二人闲聊天,洛逸仙有些不明白:“你爹娘怎么会愿意你嫁给魔族呢?”
淑绣笑着说:“他们哪里愿意啊!我为了嫁给盘达,已经多年没有回家了。”
洛逸仙眉头紧蹙显然不能理解。
淑绣告诉他,她是出门打柴的时候遇见盘达的,那时自己不小心摔下了陡坡,是走商的盘达救了自己。
“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他把我救了。”淑绣笑着说,“后来他就在镇上做生意,有空就跑来找我,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
“爹娘做主想把我嫁给村里富农家做妾,盘达知道后,就跑过来和我父母说他要娶我。”
“我爹娘哪里遇见过魔族,被他吓得不轻,差点去找修士杀掉他,后来我以死相逼,家人才准了我和他的事。”
“你不介意他是魔族吗?”洛逸仙好奇。
淑绣秀气的脸上飞上红云:“就喜欢上了呗,真动了心,什么魔族人族的,都不重要了。”
“再说。”淑绣解释着,“魔族也没那么可怕,说实话,有些……额,有些傻。”
洛逸仙想起自己遇见的魔族,可没见到傻的。
“他们吧,比较想法比较单一,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
“人界像盘达这样的富商,谁家里不是几房妻妾的养着,魔族不认这个说法。我也问过盘达想不想纳妾,没想到他倒生气了,说我肯定是烦他了,害得我哄了半天才把人哄好。”
听淑绣语气难掩的幸福,洛逸仙忍不住跟她一起笑,而后冲着她的肚子努努嘴道:“所以这下麻烦了。”
淑绣倒是不在意:“我也没觉得这是麻烦,我就是想给他生个娃娃,先前没遇到您的时候,就想着如果真的因此丢了命,我也情愿给他留个孩子。”
洛逸仙不认同:“盘达不会这么想的,他那么爱护你,不会愿意你牺牲的。”
说着盘达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位魔族女子,见到他二人聊天,先是憨憨笑着对洛逸仙鞠了一躬,再跑到淑绣面前问东问西一圈,告诉她自己请了两位下人,专职伺候她起居日常,让她好好休息。
洛逸仙赶紧提醒:“休息归休息,活是不能干了,但你得多走动走动,不然生孩子的时候会很困难的。”
小两口赶紧点头,恨不能将他的话奉为圣旨,当时从叶云城离开,手边的药材都留给了医馆,眼下还得用药。
洛逸仙转头问盘达:“你知道哪里能买到药材吗?我手边药材不多了,得先备着些。”
盘达哪里敢劳动他:“医仙要什么药?开个单子我去买!哪里能劳烦您亲自去呢!”
洛逸仙摆摆手:“你不懂药材怎么采买?我也正好去看看,说不定能遇到些稀罕的玩意儿,到时候淑绣生产也更安全不是。”
一旁的淑绣拉了拉自家死心眼儿的夫君,笑着说:“那就劳烦医仙了,我安排个下人陪您一起去。”
淑绣安排的这位,是他家管家的孙儿名叫者白,听说才十六岁,洛逸仙看着身边比自己高出一头还多的……少年,心里十分郁闷。
繁华的街道上,洛逸仙身穿素净的灰白长衫,在药材摊跟前挑挑拣拣,者白少年耳根通红,面上带笑,心里不停感叹,这个医仙可真好看呀。
洛逸仙选了些常见的止血药材,转身看着者白,少年赶紧收住笑容:“医……医仙。”
洛逸仙指了指老板,者白这才醒神,赶紧跑去付钱。
洛逸仙忍不住叹气,只得带着小孩儿继续逛。行至一间药铺,他转眼瞥见里头的货架,立刻眼睛一亮快步走进去。者白一愣神,也赶紧跟上去。
洛逸仙拿起货架上的花胶:“掌柜的,这花胶什么价?还有多少?”
掌柜一见他,先是怔了怔,而后为难的说:“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这花胶是客人定下的。”
者白一头雾水的问:“医仙,这是什么呀?”
“这叫花胶,也叫鱼胶,有个药方可以助产,先备下来以防万一。”
难得遇到那么好的花胶,洛逸仙为了淑绣也得试一试:“掌柜的,我是位医师,这花胶我有急用,您能不能匀出些给我?”
掌柜十分为难,身后的者白少年也上来劝说:“老板!我们家主母等它救命呢!您就通融通融吧!”
掌柜的叹口气:“不是我不想通融,只是这订货的人,我开罪不起呀!”
洛逸仙急忙问:“您告诉我订货的是何人?我亲自登门和他商议!”
掌柜的告诉他:“这订货的,是北疆王宫,说是订给宫里夫人的。”
洛逸仙浑身一颤,定定的看着那掌柜,者白这边一听,沮丧的垂下头去:“原来是那位订的啊,这事可不好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错字!
第45章 番外篇一
洛逸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恍惚着回来的,进门就是一跤扑在地上,院儿里一圈圈走路的淑绣被他吓了一跳,者白手中提着一堆东西也没法扶人,淑绣赶紧招呼下人把人扶起来。
看着满手的血,淑绣心疼的不行,者白登登跑进去找伤药出来。
淑绣边帮他清理边问:“医仙这是怎么了?好端端走个路怎么还摔了。”
洛逸仙恍惚着也不觉得疼,摇摇头也不答话。
淑绣只好叹着气,继续手里的活计。
不多会儿盘达从外面进来,乐呵呵的大声说着:“绣儿!我今天接了个大生意,这以后能赚不少呢……哟!!医仙这是怎么了!!”
淑绣扔给他一个白眼:“你这大嗓门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再吓到医仙!”
盘达抓抓脑袋坐下来,疑惑的问:“医仙这是怎么了?一直在发呆啊。”
淑绣看了看呆滞的洛逸仙,低声说:“估计在想心事,你小点儿声,你刚说什么生意?”
盘达压低声音说:“我今天送货,正遇到王宫采买的主事,就和他聊了两句,他说今后可以给我在王宫里搭个线!”
洛逸仙忽然回神:“什么王宫?哪个王宫?”
盘达傻呵呵的说:“医仙醒啦!”淑绣抬手给他一巴掌,盘达自觉说错话,赶紧闭嘴。
洛逸仙混不在意,只盯着问:“你说的是什么王宫?”
淑绣说:“北疆王宫啊。”
洛逸仙讷讷低头,这才感觉到手上火辣辣的疼,于是嘶嘶直吸气。
盘达急忙忙要去请大夫,又被淑绣赏了一巴掌:“眼跟前儿就是医仙,请什么大夫啊!”
看着小两口手忙脚乱的,洛逸仙赶紧安慰:“我没事,待会换个药就好,你们别忙活了。”
他沉默片刻,犹豫着开口:“北疆陆王……他成亲了吗?”
盘达和淑绣疑惑对视然后说:“宫中有一位夫人管事,没有正经娶进门的王妃。”
洛逸仙点点头,淑绣接着话说:“听说那夫人出身不高,没资格做妃子,所以就做了位夫人,想来陆王也是个痴情的,怕爱人受了委屈才不肯娶正妻吧!”
淑绣婚姻幸福,自然想着旁人也是痴情种子,关于王宫里那位夫人的传说满天飞,她也就信了最好的那一个。
洛逸仙听她说完,忍不住苦笑,也是,以他如今的地位和身份,娶妻纳妾再正常不过。或许就像他说的,叶云城里不过是彼此的一场梦,梦醒了就结束了。之后就当熟人巧遇,见面点头转身忘掉便好。什么自幼的情分,都已经这把年岁,谁还能记得曾经那些。
眼见他情绪失落,淑绣两口子也不知如何劝说,洛逸仙说自己累了便回房休息。
在北疆住了大半个月,淑绣的肚子眼见大起来,洛逸仙不得不跟她和盘达说清楚。
“你们要做好准备,淑绣可能等不了足月就得生,不然孩子越大就会越危险。”
盘达紧张的说:“医仙说怎样都好,只要淑绣没事就行!”
淑绣则是担心孩子:“不足月就生产,孩子会不会不太好?会不会有危险?”
洛逸仙严肃的说:“这么说吧,催产早生你安全些,孩子可能会夭折,足月生产,你和孩子可能都保不住。”
盘达听的直打哆嗦:“医仙!医仙你一定要保住我娘子,孩子不重要!”
淑绣则皱眉沉默,洛逸仙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于是安慰道:“我会尽力的,我也不想医仙的招牌砸在自己手里不是!”
盘达急忙叩首千恩万谢,洛逸仙费了半天劲才把人拉起来。
洛逸仙算着日子,打算在胎儿足了六个月的时候就催产,淑绣的肚子太惊人,这孩子生下来十斤都是轻的。
因为联系了王府的主事,盘达买到了些上好的花胶,洛逸仙按着方子炮制好,等着时日近了,就给淑绣服上。
谁知日子还没到,盘达家里却来了位贵客。
盘达支支吾吾的和洛逸仙解释,他买花胶的时候,主事打听有何用,自己就和他聊了家中妻子的事,主事知道家中有医仙,便闲聊的时候告诉了夫人,夫人今日特来拜访求医。
看着眼前体态妖娆,面容秀美的女人,洛逸仙心中揪痛一下,而后很快又平复下去。
夫人柔声开口:“冒昧拜访,打扰医仙了。”
洛逸仙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开口问道:“夫人哪里不好?”
谁知他这一称呼,倒惹得她苦笑出声:“我不过是个侍妾,哪能当得起您一声夫人,医仙不要客气才好。”
洛逸仙低下头问道:“那,你是哪里不好?”
只听她长叹一声,言语凄婉的说道:“先前我曾落过一个孩子。”洛逸仙心中咯噔一声。
“如今便想来给医仙看看,我还能不能再有孩子?”
洛逸仙握住发抖的右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开始为她诊脉,片刻之后他收回手说道:“你身子无碍,不会影响孕育,一直没有孩子可能是你太过紧张导致的。”
说着拿出纸笔来,给她开药方:“我给你开些调养的方子,每两日用一副,好好调养一番,很快就会有孩子了。”
于是她起身拜谢,想要酬以重金,被洛逸仙拒绝了:“我四处云游,用不着这些,你若是想赏便赏给盘达他们吧。”
那侍妾拜了拜洛逸仙,方才出了门去,盘达看着医仙又失神,一脸的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北疆王宫。
北疆富庶,前任北疆王野心勃勃,王宫建的富丽堂皇。
最近魔恪和孤月华忙着腻腻歪歪,魔界的事情甩给了莫玄,身为心腹和最有钱的王,陆王理所当然的做起了莫玄的老师,别问为什么,因为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终于还是孤月华看出了不妥,陆王有自己的地方要管理,教学这种事还得找专业的老师来。于是陆王感激涕零的歌颂了一通魔后,最后在魔后咯咯的磨牙声中,被魔尊揍回了北疆。
就很烦!日常想谋反!
身心俱疲的陆王回到宫里,扑面而来一堆奏书,熬了两个通宵才把所有奏书批复完。
袅袅婷婷的美人捧着点心过来,正是那日洛逸仙看诊的女子,她轻柔的说着:“王上这两日辛苦了,用些点心好好休息吧。”
阿陆看着眼前的女子,默不作声的瞥了一眼点心,就听她笑着说:“你担心我下药了?”
阿陆随手拿过本书看起来:“你下了那么多次,还没放弃吗?”
“桐姬,只想给王上生个孩子!”名叫桐姬的女子带着哭腔。
阿陆头疼不已:“我也和你说过多次,我不用你给我生孩子。”
桐姬梨花带雨扑过去:“王上是生气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吗?没有关系,我看了大夫,他说我们可以再有孩子的……”
“桐姬!”阿陆捏着鼻梁,“我没有怪过你,那个孩子留不留下来都不会改变什么。”
“我……不喜欢你。”
桐姬是当年魔慠安排的魔女中的一个,他知道魔慠一定会留人监视,于是就选了一个魔女和她上了床,这个人就是桐姬。
谁知那次之后,桐姬居然怀孕了,他只好将人接到身边照顾,原本打算生下孩子后,除了奴籍放她自由,可不想孩子没能留住。桐姬那时情绪低落,阿陆也不好赶她离开,便将人留在了身边。后来接任北疆王,就把桐姬带来了北疆。
阿陆和桐姬说过,自己可以照顾她,但绝对不会再碰她,如果她有喜欢的人想要嫁人,或者是想要自由生活,他定会满足她,让她不用担心生计问题。奈何桐姬绝不离开,还时不时冷不丁给自己下药,说要给自己再生个孩子。
听他说的决绝,桐姬放声痛哭,自己只是个随人亵玩的奴隶,是陆王将她救出水火,自己只想陪在他左右,可他却再也没碰过自己。
阿陆被她哭的头疼:“我跟你说过很多回,你不喜欢不承认我也得说,和你那次是迫不得已,我们最深的羁绊也就是多了个没出生的孩子。你若觉得我负了你,我认了,是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对你没有半分情意。”
看着不住哭泣的女子,阿陆叹了口气:“我非是你良人,你别再对我花心思了。”
“别哭了,好好休息去吧。”然后看了眼案几上撒了一堆药粉的糕点,糟心的回去睡觉。
淑绣已经怀胎六个月,看着她高耸的肚子,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洛逸仙配了催产的药,开始慢慢加在安胎药里。终于在这一天,淑绣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见了红,赶紧让人去请洛逸仙。
从城里高价请来最好的接生婆,洛逸仙也顾不得许多规矩产房里。
孩子还是太大,淑绣疼的死去活来,洛逸仙只好让人把她扶起来,自己在她背后输送灵力护住心脉。
屋里惨叫连连,屋外盘达跪在门口嗷嗷大哭,一众的下人手足无措的看着主子。
折腾了一溜十三遭,淑绣好歹是生了出来,听到孩子呱呱的哭声,洛逸仙松了口气,这么大的孩子生下来,很容易大出血,他赶紧吩咐下人去取止血药。
留下产婆在这边看护,接下来任务的才是重中之重,如何保住这个早产的婴儿。
六个月的婴儿,过了称才发现居九斤足称重!这要是待足月,淑绣这条命就得交代了。
早生的孩子容易喘不上气儿,这孩子哭声猫儿一样的微弱,呼吸不好才会有这样的情况。最初的几天,洛逸仙除了喂奶时回避,其他时间寸步不离的陪在淑绣身边,人太多更会影响孩子的呼吸,盘达和下人们被禁止进来。盘达一心都在淑绣身上,都过了很久也没看过孩子,还是洛逸仙告诉他,他才知道孩子是个男孩。
月子里,洛逸仙收到了松鸣剑派的灵鸽传信,掌门师兄询问他现在何处。自从那次自己失踪,往后只要他外出过久,连益博总要传信询问。他赶紧回了信,告诉连益博自己在哪里,并说还要多待些日子才能回去。孩子还小他不放心,自己多留一些日子盘达和淑绣也能安心
第46章 番外篇一
洛逸仙怀抱着小娃娃,用灵力为他滋养身,抬头见淑绣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于是笑了笑问:“非要生个孩子,自己受那么大罪,值得吗?”
淑绣温柔的笑着:“值,怎么不值!”
“差点丢命也值?”洛逸仙嗔怪的问。
淑绣笑的更美:“人族寿命本就不长,可魔族不一样,他们寿命长得很,盘达又是个死心眼儿,我走了以后他肯定不会续弦,我得给他留个伴不是?”
洛逸仙看向她:“万一你死了,他续弦了呢?”
“那就续弦呗,我倒盼着他续弦呢!”只见她笑的幸福柔和,“遇见他,能和他度过一辈子我就很满足了,他若当真能够看开续弦,我倒是很欣慰,可就怕他不愿意,所以我得给他留个伴儿,让他以后能不寂寞。”
洛逸仙笑笑把怀里抓他头发的娃娃还给娘亲,情之一字最是深沉,动了情的会一心为对方着想,至于连自己都已经放在了最后头。
“好啦,娘亲还是先看看娃娃吧!”洛逸仙无奈摇摇头,走了出去,就看见盘达站在窗户边抹眼泪,看他出来赶紧不好意思的笑笑。
显然盘达听见了淑绣的话,洛逸仙拍拍他胳膊,原本想拍他肩膀的,实在够不到……
盘达结巴着开口:“我能不能跟医仙求副药,求一副让我不能生育的药。”
洛逸仙略微惊诧:“这是为何?”
“生一个孩子就如此危险,万一以后不小心再有了孩子,那可怎么办!”
洛逸仙沉吟片刻:“这种药,一般都是女子用的,你不想要孩子,可以让淑绣服药……”
“不成!”盘达立刻打断他,“淑绣都为我生孩子了,怎么能再让她吃药呢。”
洛逸仙试探着问:“可就像淑绣说的,她死后你还要活很久,你就不想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盘达坚毅的摇摇头:“等到那时候,我和孩子相依为命,然后等到我死后,去和她团聚。”
洛逸仙感慨:“你是真的很爱惜淑绣,行了,我给你开药。不过你放心,这药只是让你不能生育。”说着他咳了咳,“不会影响你们二人正常生活的。”
盘达迷惑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随即闹了个面红耳赤,洛逸仙看的可乐,笑着出了门。
这几日正值都城集会,各类商人云集北疆,每年的三界集会,都会有不少稀罕的东西,盘达一直想要报答洛逸仙,然而他财物不求,什么也不肯要,他便想大夫们都喜欢珍惜的药材,于是便塞给者白一些钱,让他领着医仙去集会转转,若是医仙有看上的药材,一定付钱买回来。
者白少年自从上次跟着洛逸仙出了趟门,开始自主自觉做起了小跟班,洛逸仙买药跟着,洛逸仙闲逛跟着,洛逸仙坐在庭院发呆他也要在身边陪着。果然在听到者白口若悬河的解说后,洛逸仙被勾起了极大的兴趣,当即决定去集会逛逛,看能不能淘换到稀罕的药材。
他一直穿的那身灰白衣服,被淑绣好说歹说劝着换下来了,这身绸缎白衣,是盘达选了好几身,淑绣从中间挑的最好的一件,洛逸仙出身豪门,再好的衣料也不稀罕,给了就穿着,这反倒让那小两口安心了不少,者白看着一身白衣的医仙,又觉得脸颊发烫。
一年一度的集会人潮熙攘,安全问题自然成了重中之重,陆王安排手下加强城中巡查,把小矛盾小冲突重视起来,别让小事闹出大问题来。
王宫里,桐姬求见陆王,陆王正一脑门的事,没心思管她。等他安排好事情,夜已经深了,正想回去睡觉,下人结结巴巴的提醒道,桐姬在门外一直等着他。
他对付女人一点招儿没有,只得硬着头皮亲自出去,看他出来桐姬眼前一亮:“王上您忙完了。”
“你等我一天了?”看她连连点头,陆王内心叹气,“夜深了风凉,早些回去休息吧。”
“王上!”桐姬急忙喊道,“我想求王上一件事。”
陆王等她说话,只见她垂下头细声说着:“这几日城中集会颇为热闹,我想去城里逛逛。”
听她一说,陆王皱起眉:“你想去便去,不用和我汇报。”
“不是的!妾……妾是想……”陆王不太喜欢她的自称,可也不好拒接,毕竟她的身份的确是自己的妾室,“妾是想请王上和妾一起去。”
“集会期间事多琐碎,我没有空闲。”陆王下意识拒绝。
桐姬立刻红了眼,陆王嘴角一抽,怎么又哭了……
“妾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着集会热闹,想同王上一起去看看罢了。”
陆王被她哭的心慌,只好答应她这两日安排好,就陪她去集会。
白衣胜雪谪仙似的洛逸仙一进集会,便被一众姑娘们盯上了,魔族姑娘胆子大性子直,几番前来找话说,不过洛逸仙显然应付这种事多了,冷脸相对绝不开口,姑娘们知道他不好说话,便躲远了不少。
者白一路护着他,生怕医仙磕了碰了。洛逸仙在药摊前挑拣,者白好奇的问:“医仙,这是什么啊?”
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洛逸仙解释着:“这叫通草,产妇通乳用的。”
者白点点头,一会问这个一会问哪个,洛逸仙转头看着他:“怎么?你对学医有兴趣吗?”
者白眼睛一亮:“医仙可以收我为徒吗?”
洛逸仙告诉他:“学医虽说不像学武那样讲究年岁,但还是尽早的要好。”说着随手拿起一根通草问,“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这是什么吗?”
者白看着那骨节分明、白莹莹的手,脑子里一片空白,洛逸仙忍不住笑出声,者白红着脸挠挠头。
天色渐暗,夜市开始,集会场上灯火通明。
夜市里稀奇古怪的玩意多了起来,洛逸仙好奇的看着眼前瓦瓮里的东西,摊主滔滔不绝的介绍,说这叫赤鱬,这东西吃了就不会生疥疮。者白趁他在看东西,转身来到一个小摊跟前,用自己的钱买了件饰品,笑嘻嘻的回到他身边。
洛逸仙惊奇的听摊主介绍完,颇为惊奇的唏嘘一番,转身就走……弄得摊主十分尴尬。
者白也好奇的说:“医仙听了那么久,不打算买吗?”
洛逸仙耸耸肩:“赤鱬是上古传说里的东西,哪是他能遇见的啊,我就是听他吹嘘感觉很有意思。”
说完和者白笑了起来,者白咳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他:“这个……送给你……”
洛逸仙看着眼前荧光明灭的一串藤花,倒是挺惊奇:“这是什么?”
者白挠挠头:“我们乡下叫它小灯笼,城里人每逢夜市就会摆上很多,大家都买来当成饰品带在头上,好看!”
看着少年绯红的脸,洛逸仙心中好笑:“特意买来送我的?这花,没有其他的深意吧?”
者白一下僵住,洛逸仙叹气,果然还是小孩子,一句话就诈出来了。他伸手接过花串,自言自语般的说着:“该不会送给谁,就是在给谁表白之类的吧!”者白脸红的要滴血,洛逸仙感叹,魔族真是长得高大,成熟的也早啊!
洛逸仙漫不经心的说着:“我这个年纪,早已经不适合带花啦!还是你带着合适。”说着便伸手,要把花串挂上者白的鬓边,者白面红耳赤的站着,一动不敢动。
一只手握上那细白的手腕,洛逸仙一惊,者白亦是一惊,那人看着洛逸仙手中的花串,脸黑的快要滴出墨来。
洛逸仙没想到会遇到阿陆,陆王也没想到会遇到洛逸仙。
答应带着桐姬来集会,谁知一忙就是一天,等他想起来也只能来逛夜市。灯火阑珊中,洛逸仙一身白衣异常扎眼,以至于陆王一进来,就看见言笑晏晏的两个人,一个送花一个接,说着说着还要替他戴上!知不知道簪花是什么意思你就簪!
洛逸仙看见阿陆身后的桐姬,顿时黑了脸,狠狠挣了一把却没挣脱。者白觉得来人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是谁,可不管是谁,抓着医仙做什么:“你谁呀!快放手!”
少年挽着袖子就要冲上去,洛逸仙赶紧拦住:“者白!”
桐姬也匆忙上来,唤了一声:“王上……”
者白一下想起了这位是谁,吓得一哆嗦赶紧就要跪下来,洛逸仙死死拽住不让他跪下,这场面他一跪只怕要连着百姓跪一地,他可不想跪这位陆王。
眼前二人当着他的面拉拉扯扯,阿陆怒气噌的上头,手下忍不住用力,捏的洛逸仙痛呼一声厉声呵斥道:“放肆!”
者白和桐姬眼见自家北疆王吓得一僵,哆嗦一下松开手里的腕子,洛逸仙看着手腕的红痕,眉头忍不住皱起来。陆王又赶紧上前一步,捧住他的手腕问道:“受伤了吗?”
桐姬呆呆看着自家王上,他眼中满满的心疼,语气焦急又慌张,仿佛那圈淤伤会危及性命。
者白也被北疆王的动作惊到,他和医仙是什么关系,怎么如此紧张。
洛逸仙收回手臂,招呼一声者白转身就走,阿陆立刻追上去,这下动静大起来,围观的百姓认出了陆王,地上瞬间跪了一堆人,洛逸仙逃也似的跑的飞快,阿陆也顾不上百姓怎么着,急忙追人走远。
百姓议论纷纷这是怎么了,一个跑一个追怎么回事?转头再一看宫里那位夫人,此时正默默掉泪。者白看看桐姬,斟酌了一下还是赶紧离开,跑回去跟盘达汇报消息。
洛逸仙跑的着急忙慌,气喘吁吁,身后的阿陆沉着脸,快步跟着他的步伐,远离热闹的集市后,洛逸仙再也跑不动了,只得改为快走,阿陆依旧脸不红气不喘的跟着。洛逸仙终于炸毛,转头大声吼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阿陆被他吼的脖子一缩:“我……我怕少爷跑的太快,会有危险。”
洛逸仙呼呼喘气,翻了个白眼:“你不追我怎么会有危险!”
阿陆不敢多说,只好低下头,洛逸仙见他不敢说话的样子,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人,已经不是当年的随从,而是魔界的一方之王,身边还跟着侍妾。洛逸仙暗暗咬了咬嘴唇,闭目平复了一下说:“是我言行无状,陆王莫怪。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阿陆伸手把人拉回来,洛逸仙身体瘦弱,被他一拽顷刻便倒进了他怀里,撞得后背发麻胸口发闷。
阿陆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查看洛逸仙:“少爷你没事吧,少爷……”
洛逸仙甩开他的手,低着头低声说着:“我以为你死了……”阿陆呼吸一滞,怔怔听他说着,“我想一起去叶云城的,想趁乱放了你救你出去,可我武功不济师兄不肯带我,我只能求他放过你,可他传信来说对不起……我以为,你死了……”
他抬眼看向阿陆问道:“可你没事。”
“对不起……”阿陆跟他道歉。
洛逸仙俊秀的眉头蹙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活着?为什么不见我?”
“我不敢见你,我不配见你。”阿陆语气诚挚。
“那就永远不要见啊!”洛逸仙吼着。
阿陆梗住纠结了一会冒出一句:“这里是北疆……”
洛逸仙气到翻白眼,转身便要走,阿陆赶紧将人拉进怀里,洛逸仙挣扎着让他放开,魔族身形高大,阿陆稍一用力,便将他抱离地面。脚不着地的感觉非常不安,洛逸仙惊叫着搂住他的脖子,心脏突突直跳。
“你放我下来!”
“不放……”
“你要干什么!”
“不放……”
天边是圆月高挂,身后是灯火阑珊,阿陆将洛逸仙举在怀中,像是接住了月亮上落下的仙人。
或许是月色太美,又或许是晚风太舒适,洛逸仙抚上他扬起的脸,在深情的眼神中,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吻在了他的额头上。
始料不及的幸福让阿陆颤抖,埋首在他的胸口讷讷喊道:“少爷……我的少爷……”
看着胸口毛茸茸的脑袋,洛逸仙撇撇嘴,终于还是伸手环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还有一个番外,大概两章左右,然后这篇就结束啦!!接下来打算开一个系列文,估计得六七月份开始,最近会努力存稿!
第47章 番外篇二
(时间线接番外一)
孤月华已经窝在山脚小院里三天了,魔都的百姓,彻底成了他的心理阴影。
对着自己行礼喊魔后的事勉强能忍,可自从那次带着八岁左右的莫玄来了趟魔界,不知道怎么就被认定了莫玄是他生的,现在只要自己出现在魔都,势必要接受百姓们慈爱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肚子看!!!
这都什么毛病!!!
山脚小院里。
忙完了政务的魔恪提着酒壶,一进门就见孤月华生无可恋的趴在桌上,于是笑着问:“待急了?出去逛逛?”
“算了算了!”孤月华连忙回绝,“我实在受不了他们看我的眼神,闪着绿光吓死人了!”
魔恪伸手将人抱坐在自己腿上:“我平时不在意这些事,百姓们就比较随意,他们说什么你听着就行。”
孤月华颓然靠在他怀里:“我就是想不通,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认定我一个男人能生孩子的?”
“修真界对魔族一直有芥蒂,有些百姓一辈子都没见过你这样的仙人,对你们的了解全靠传说。”说着亲了亲他的侧脸,“所以自然就把你们想象的无所不能了。”
孤月华唉声叹气,这都是些什么奇葩。
耳边传来温热的吐息,魔恪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诱惑:“要不,我努努力?”
孤月华觉得有些痒,不自觉的缩缩脖子疑惑转头:“努力?努力什么?”
亲吻落上弹润的薄唇,魔恪贴着他的唇,笑着说道:“让你怀一个?”
孤月华:“……”
报复的咬上他胡说八道的嘴巴,二人笑着接起吻来。
“咳咳咳!”陆王站在门口咳得惊天动地,院里的两个人,依依不舍的亲了亲,脸色不善的看着门口的人。
孤月华凉凉道:“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不在北疆抱着洛逸仙,跑这里来拆散我们做什么?”
陆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走进院里坐下,眼前的两个人抱在一起,一点分开的意思都没有,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魔恪的声音带着冰碴似的:“你最好有很要紧的事,不然……”
“也……没什么要紧事。”
魔恪的表情裂了,凛凛寒气让孤月华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后就听见陆王长叹一声,看上去十分忧郁,二人对视一眼,魔恪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和洛宗主吵架了?”
阿陆惆怅回答:“我哪里舍得和他吵架,是他生气不理我,跑去城里坐诊了。”
孤月华连连点头:“我想也是,洛师弟一瞪眼你魂都没了,你哪里敢和他生气。”
阿陆:“……”
魔恪:“……”
不过他说的倒也是实话,孤月华想了想:“你怎么惹他生气了?是因为你那侍妾?”
阿陆摇摇头:“若是如此倒好了,少爷对桐姬的事半点不在意,似乎还默许我去桐姬那里。我保证再三说我和桐姬就那么一次,他反倒劝说我可以多去几次……”
孤月华和魔恪无语对视,孤月华纠结着一张脸:“那他为什么生气?你听了他的话还真去找你的侍妾了?”
阿陆赶紧摇头:“怎么可能,我和桐姬真的就那么一次,只是因为她不愿意走,我没办法才把她留在身边的。”
魔恪出声问道:“究竟怎么了?”
阿陆还在斟酌怎么开口,那边孤月华就眼见一身绿衣从小路尽头转过来:“唉?我洛师弟来了啊!”
阿陆瞬间弹起,慌忙往屋里边跑边喊:“千万别说我在这!”
然后在洛逸仙进门之前,成功躲进屋里。
洛逸仙一进门就嫌弃的看着摞在一起的二人,孤月华被他盯得后背发毛,从魔恪怀里钻出来,他脸色才好些。
这俩人真是奇怪了,怎么今天都跑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孤月华端起杯子递过去。
洛逸仙随手一接:“来慰问慰问你,听北疆群众跟我唠叨,说你有了孩子,还让我也抓紧点儿。”
孤月华:“……”
洛逸仙恼羞成怒抓起茶盏就扔了过去。孤月华如今是何等身份!那可是有男人撑腰的!茶盏在半路便被魔恪拦住,稳稳放回茶盘中。
怒目而视的数落他:“你说你们这一尊一后怎么管理魔界的?!魔界人民很无聊吗?都没有正事儿干是不是!整天盯着自家魔尊魔王后宫那些事!”
孤月华默默喝茶,闲闲说道:“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准,看起来北疆王的后宫平时都是你在管理啊!”
洛逸仙气结,孤月华赶紧安抚:“哎呀,别气别气,你来就是为了这事?”
见洛逸仙神色不定,眼神闪烁的握着茶盏,结结巴巴的说:“也……也不是。”
魔恪和孤月华对视一眼,魔恪亲手为他斟茶,洛逸仙微微点头致谢,孤月华斟酌着说:“你是为了陆王来的?因为他那位侍妾?”
“不是……”洛逸仙摆摆手,“桐姬的事本就不是问题,她是去是留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孤月华奇怪道:“那还能因为什么?陆王恨不能把你捧在手心里,那可是恭敬的不行,你瞪个眼都能把他吓哆嗦了!”
洛逸仙撇撇嘴:“谁让他那么恭敬了……”
什么人啊!恭敬他也不行,少爷脾气!
“你……”洛逸仙说着瞄了瞄魔恪,咳了一声改口道,“你们……平时,那个什么,是,怎么开始的?”
“哪个什么?”孤月华一脸疑惑。
看着洛逸仙绯红的耳廓,魔恪拍拍孤月华的手开口说道:“情到深处顺其自然罢了,洛宗主这方面有顾虑?”
孤月华这才明白:“那事儿啊,就这么开始呗,还能有什么……不对!”他抿着嘴唇,神色纠结,“你们俩,在一起都两年了,该不会一直都没有,那啥过?”
洛逸仙低着头不说话,孤月华大惊失色:“还真是啊!难道陆王有难言之隐??”
看着血气方刚的,想不到这方面居然有问题,孤月华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十分同情洛师弟。
洛逸仙出声辩驳:“也不是吧……他和桐姬不是有过孩子,也许只是对我不行吧。”
沉默半晌的魔恪忽然发声:“阿陆没问题。”
那边师兄弟二人齐齐看他,孤月华警惕问:“你怎么知道的?”
魔恪挑着眉:“因为我了解他。”
孤月华表情渐渐奇怪:“这方面……你是怎么了解的?”
魔恪伸手拧了拧他的耳朵:“瞎想什么呢!”
孤月华揉揉耳朵,魔恪对洛逸仙说道:“大概是叶云城的事让他害怕了,他一直很尊重你,也很崇敬你,大概是不敢冒犯你吧。”
洛逸仙看着他,魔恪告诉他:“当年为了救你,他自愿饮下魔血,成魔的那么大痛苦都忍了,若非用情至深,谁又会做到这般牺牲呢?”
洛逸仙呆住:“你……你说什么救我?”
孤月华奇怪的看着魔恪,只见魔恪眉头蹙起:“怎么?阿陆没和你说过?”
见他呆滞的摇头,魔恪抱歉的说:“是我莽撞了,阿陆大约是不想让你知道。”
“你是说我十六岁那年的事?”洛逸仙急切的问,“救我的人是阿陆?到底怎么回事?!”
魔恪欲言又止,而后长叹一声:“洛宗主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话音未落,洛逸仙便风一样的略了出去,这边人刚走,屋中的阿陆风风火火冲出来,指着淡定饮茶的魔恪你你你了半天,然后一跺脚跑出去追人了。
孤月华盯着地面扬起的尘土,转头对魔恪道:“你知道阿陆瞒着洛逸仙,刚才的话是故意说的?”
魔恪捏捏他的鼻子:“有那么明显?”
孤月华耸耸肩:“很明显好吧!”
伸手把人拽进怀里坐好,孤月华赶紧稳住身形:“做什么啊!”
魔恪埋首在他的脖颈间,在那微凸的锁骨上啃咬着,哑着嗓子说:“继续刚才的事。”
孤月华被他勒的喘不过气,不自在的扭了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有兴致……”
魔恪笑着揽过他的脖子接吻:“你在我身边,我随时都有兴致。”
伸手推歪他的脸,孤月华懊恼的说:“先跟我说说洛师弟和阿陆的事!”
魔恪将人打横抱起,在他脸颊印上一吻:“回屋慢慢说!”
陆王匆匆赶回王宫,一路遇见的下人都噤若寒蝉,看来先回来的那人,情绪一定非常的差。
寝宫门口,桐姬战战兢兢的立在那里,见他回来立刻迎上去:“王上!医仙他……”
“怎么了?”阿陆语气惶急。
桐姬微微垂首,压下心中的酸楚回话:“下人方才回禀,说医仙回来时脸色不好,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我来请了很久也不肯开门。”
“你先回去。”
桐姬还要说些什么,却见陆王脸色并不好,于是只好行礼告退,还未转身便见房门打开,洛逸仙站在门里定定看着阿陆,对视片刻后说道:“我有事,需要你亲自解释。”
幽寂的回廊,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其间行走的女子服饰华贵,妆容精致美好,只是那脸上满布泪痕。在王上面前,桐姬让自己永远都是最美好的样子,然而不论如何也还是得不到他一眼垂怜。王上的心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她,那颗心,早早就交给了医仙吧……
窗前软塌,洛逸仙坐在塌边,堂堂北疆之王就这么低头站着,仿佛将委屈两个字大写出来挂在了身上。
洛逸仙咬着下唇踟蹰半晌,终于开口问道:“我十六岁那场病好的莫名其妙,家人说我是上苍保佑。”
阿陆轻叹一声:“少爷灵根颇高,自然是有仙人守护的……”
“可我不信!”洛逸仙打断他。
“阿陆,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洛逸仙抬头看着他,“如果你有一个字骗了我,我都不会原谅你。”
阿陆皱眉:“少爷……”
“说!!”耐心用尽的洛逸仙起身拉住他的衣襟,“我的病,是怎么好的?”
阿陆低沉磁性的声音,悠悠的诉说着,斜阳透过琉璃的窗扇,照进昏暗的房间,照着一颗颗泪珠,破碎在洛逸仙的衣襟。
阿陆叹着气,为他揩去脸上的湿热:“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痛吗?”他问,“魔恪说你那时很痛苦?”
阿陆笑着说:“不痛的,只是情感剥离的感觉让人焦躁,我有些失控而已,真的不痛苦。”
洛逸仙眼泪掉的更厉害:“活生生的人要经历那些事!怎么会不痛苦!”
阿陆手忙脚乱为他擦脸:“别哭别哭!你哭的我心都乱了……”
洛逸仙小声啜泣哭的压抑,先前所有的骄傲和孤高都成了笑话,自己的命都是他救的,还有什么资格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阿陆心疼的把人拥住:“哎……我就是猜到会这般,才不想告诉你。”
轻轻在他后背抚摸着,阿陆柔声说道:“少爷才是最金贵的,我的命又算什么,能用我的命换少爷的命,那该是我的福气。”眼泪浸湿他的衣领,阿陆话里带笑的说着,“你看现在我不是好得很,若非如此,我一辈子也不会成王不是?”
双手捧起他的脸颊,阿陆唇角微扬:“所以说,少爷是我的福星!”
洛逸仙不知道他怎么还能如此轻松的说出这些话,分明是自己害他至此,他却像得了恩赐般感激。洛逸仙环住阿陆的脖子亲吻过去,看着他瞳孔中的震惊,便合上眼睛认真仔细的吻起来。
忘情的亲吻啃咬的洛逸仙嘴角有些疼,两个人都有些失控,阿陆忍不住在他的腰上摩挲,洛逸仙将他拉起身,二人交叠着倒在软榻上。
阿陆猛然弹起,急喘着站起来:“不成!”
箭在弦上的时刻突然躲避,缺氧让洛逸仙慢了半拍,疑惑的看着地上的人。见他眼含春色,薄唇水润的模样,阿陆哆嗦一下,赶紧低头。
洛逸仙伸手去拉阿陆却被他甩开,看着落空的手,洛逸仙喃喃问道:“为什么?”说着站起身解着自己的腰带:“你不是……你不是喜欢我?”
看着落地的腰带,阿陆赶紧伸手拦住他:“少爷!”
“可是都这样了,到底为什么啊?”
阿陆垂着眼不敢看他:“在叶云城……你不喜欢……我知道的……”
伸手回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裸露的腰间,另一只手抬起他的头,让他和自己对视,洛逸仙温文的笑了笑:“我现在喜欢了。”
带着暖意的唇重新贴上来,阿陆猛地合上眼睛,将他扑进软塌,凶狠的回吻过去。
北疆王宫芙蓉帐暖,千金春宵,魔都小院里偃旗息鼓的二位,正趴在床上说着话。
孤月华这边苦着脸,使唤魔尊按腰。这人什么毛病,偏要一边做着一边说故事,自己全程恍惚,什么也没听清楚!
孤月华苦哈哈的说:“你刚才说阿陆是你引进魔族的?”
魔恪笑出声:“方才没听?”
废话!你试试一边那啥一边说事啊!都晕成那样了,谁能记得你说了什么!
眼看着就要炸毛,魔恪见好就收:“他是我的血引进的魔族。”
孤月华皱着眉头:“你的血?我怎么记得你们魔界血引,好像不能随意用吧?”
“血引的关系最高,因为是直系血脉,所以关系要比亲缘更亲密。”
孤月华转身看着他,敏锐的察觉出他话里的不对,嘴角抽搐的问道:“比亲缘还亲……阿陆,该不会算你,儿子吧?”
魔恪不自在的咳了咳:“按照魔族的传统……的确如此。”
孤月华笑趴在床上,魔恪为他抹去眼角的泪水。
实在太好笑了,这么一算自己岂不是莫名其妙高出一辈,洛逸仙岂不是师弟变儿媳妇?这简直能让他憋屈死好吧!一想到洛逸仙吃瘪的表情,他就忍不住的想笑。
床上的人笑到打滚,魔恪无奈摇头,心中默默祈祷着下回洛宗主来,不会被气的太狠。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写成两章……然而,jj不给我写我想写的那些,所以番外二就只能短小的结束了。写篇文彻底结束啦!感谢大家一路陪伴!下一篇更新《大吕黄钟》一篇穿越的文,开文时间大概要六七月份,应该或许大概会有存稿……总之谢谢大家阅读!鞠躬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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