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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他凶且娇(女尊)
作者:耳朵在右边
文案:
陆潇然在手术台连续工作四十八小时后猝死,醒来成了大夏国御史台陆大夫家的嫡次女。与嫡长女年少有为不同,次女是京城纨绔子弟中的一员,整日招猫逗狗,无所不为。
阴差阳错下,陆潇然与九皇子柳南星被迫成亲,两个不情不愿的人被迫凑到了一起。
九皇子不喜她这个纨绔子弟,便道:“我知你心悦之人非我,我也不喜于你,以后怎么生活,都随你自己,咱们互不相干。”
陆潇然慨然应允,转身便开起了她的医馆,做起了大夫这一行。很快,陆潇然洗脱纨绔之身,化身为陆小神医。
京城人皆知,陆小神医与夫郎九皇子不合,婚姻貌合神离,于是各方待字闺中的公子起了心思。
九皇子看着陆潇然日渐优秀,且再无过往污秽之名,日夜相处间,心生爱慕。
却悄然碰见书房里的请帖,请帖皆是各方公子送来。气的他当场撕毁请帖,气冲冲的找到陆潇然。
正当陆潇然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心里已经打好了腹稿,却见对方眼眶一红,一副看见负心汉的表情看着她,“妻主这是厌弃了妾身?若是妾身挡了谁的道,妾身自请下堂便是。”
陆潇然:???
不是,她就是出去跟朋友喝了个茶回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京城的人看着那对夫妻孩子都生了,更是有人亲眼目睹陆小神医护着九皇子的着急模样,所以当初是谁说他们感情不合的?
排雷:1,男生子
2,架空历史!!!考究党请避一避!!!
3,双洁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穿越时空 女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潇然 ┃ 配角:柳南星 ┃ 其它:预收《夫郎是个小可怜(女尊)》《七零炮灰是个娇气包》《夏日与你》
一句话简介:你是我在异世唯一的不同
立意:是金子在哪里都可以发光发亮!
第1章 穿了
大夏国203年夏,七月,永安伯爵府。
花园内载歌载舞,一众千金坐于高台,舞者穿着特定的舞服,面戴轻纱,于圆台上姿势妖娆。或抬手,或摆腰,又或是回眸一笑。
台上乐乐闹闹的打成一片,你一杯酒我一杯酒中,众人早已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一旁的下人安静的站在一旁,淡定的给各位主子倒酒。
却听得下一秒尖叫声,所有人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陆二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啊!”
圆台之上的舞者们被屏退,身为伯爵府小主子的莫琳迅速带着人到现场,入眼的,是刚救上来,脸色苍白的女子。
“还不快去请大夫!”她怒吼一声,周围的人战战兢兢的缩在一起。
“回主子的话,大夫已经去请了。”
“那还不快带人去把衣裳换了!”
皎月匆匆跑了过来,一把将主子抱住,“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小姐?”
陆潇然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她依稀记得自己是刚从手术台下来,在手术台上连续工作了四十八小时,主任勒令她赶紧去休息,结果刚走到更衣室打算把衣服换了,人就晕了过去。
真是倒霉,她一个美少女也是要形象的好不啦!结果在更衣室这公共场所倒下,这下好了,群里又要有新的谈资了。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比较年老的声音,只听得她说:“陆小姐这是落水导致的惊吓,昏过去了,救上来时把水吐出来就没问题了。不过刚喝了酒就落水,怕是会发热,我开点方子,待会去抓药就行了。”
“???”陆潇然一脑门的疑惑,谁落水了?陆小姐说的是她吗?
紧接着又听到另一道声音响起,“多谢大夫,青竹,去带大夫领赏。翠玉,传令下去,彻查此事,查清楚陆小姐落水的事实!”
陆潇然感觉不大对劲,她应该是躺在病床上的吧?所以这个病房应该是有人在看电视剧吧?是吧?
等脑子终于不再那么迷糊了,她挣扎着把眼皮子睁开,开始还有点模糊,等清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躺的并不是病床!
鼻息间传来的木头香告诉她,她正躺在一张非常正宗的古代拔步床上,两侧还绑着藏青色的床帘,身上盖着的被子上还绣着精致的花纹。
肯定是她睁眼的方式不对!
她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病床,下一秒睁开,场景毫无变化!
谁能告诉她这古色古香的地方到底是在哪儿?
“小姐!小姐你醒了!”皎月煎药完回来的时候,欣喜的发现自家主子已经醒了。
陆潇然挣扎着起身,这小丫头见状,赶紧凑过来扶起,并且贴心的捻了捻被子。
“那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一下,你们这是在拍电视剧吧?”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瞪大了眼睛看向小丫头。
尽管这周围并没有摄制组,也没有摄像头,更没有任何现代社会拥有的东西。
皎月一脑门的疑惑,“小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电视剧?电视剧又是什么?”
完了,她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陆潇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开始消化自己穿越了的事实。
她虽然是个医生,但学生时代也是看过小说的。
但她又没有跟哪本小说里的角色同名同姓,也没有绑定什么系统,更没有评论哪本小说差评!
所以,为什么?
现在看来,她是真的猝死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没事吧?小姐!”皎月见她如此,忍不住急了,深怕这落水导致了什么后遗症。
“我没事,我想静静!”她捂着脸,听完小丫头的话,脑海里突然就蹦出了大幂幂的话梅广告。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她当然有事了啊!
想她堂堂一名治病救人的医生,唯一做坏事还是在小时候,在男生下河游泳的时候把衣服全偷走了。但是她后来还遭了一顿骂,所以为什么就猝死了呢?
这时她又想起之前助理劝她去体检,当时非不去,说自己健康的很。结果好了,她猝死了!
“这儿是哪啊?”她突然想起,之前听到的对话信息中可以知道,这儿好像不是她家。
“这儿是伯爵府,小姐,你真没事?”
“我真没事,我想回家,带我回家吧!”她语气弱弱的,到底是落水的人,没那么大的精力。
皎月出门禀报了莫琳,莫琳本人也来慰问了一番,说是会查清楚这件事给她一个公道,然后就送她出门了。
坐在马车上,陆潇然并没有心情掀开帘子看外面的景象,而是在想着怎么套皎月的话。
她现在唯一知道自己是个千金小姐,跟伯爵府的人交好,地位应该不低之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是个受宠的,应该是活的更潇洒些,到时候如果被逼着成亲,也可以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如果是不受宠,到时候恐怕她得做非常手段逃离这个地方了。
不是她这么想,是因为古代社会局限性太多了,不得不这么想。
头秃啊!
摸了摸自己浓密的发顶,一瞬间羡慕了。猝死之前,她都快谢顶了,这浓密的头发是她羡慕不来的,结果现在她拥有了!
只是她思考着问题,完全没有注意到,马车内的茶壶里,装的并不是茶水,而是酒水。暗格里放着的不是胭脂水粉,而是牌九骰子叶子牌等。
靠在皎月身上,陆潇然顺利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院子还挺大的,应该挺受宠的。
躺在床上一阵睡意袭来,她有点扛不住了。
“让我先睡一会儿,等我醒来再问你一点事儿。”她还想着套话的事儿,但还是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皎月虽然疑惑,但也听话的守在房间里,等着人醒来。
只是陆潇然不知道,她这一睡,并不是真正的睡过去,而是观摩了另一个人的一生。
“陆潇然”是陆大夫家的嫡次女,从小长得玉雪聪明,但因为交友不慎,被人带着出去喝酒(赌)博,时不时跑怡春院里找小倌倌看跳舞。
越长大性子就越嚣张,跟一群纨绔子弟打成一团,成日里招猫逗狗,就没做过一件好事。
陆大夫本来是想管的,但她又一个宠她如命的爹,每次的管教都在她爹的干扰下中断。
与长女陆婉君相比,陆婉君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是五品将军,她是天上的云,那陆潇然就是地下的泥。
可她爹就是偏宠她,没办法。
所以,这居然是个女尊世界!
男女颠倒过来的世界,女人当家做主那种,简直震惊她的世界观!
陆潇然从事医生职业开始后,就没睡过这么满意的一次觉了,那种从头顶到脚底板的舒适感,充斥着全身。
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醒来之后看到的还是医院的病房。
但是并没有,她醒来之后,依旧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
房间的色调以淡青色为主,各种带着历史的古董,无论是珍珠帘子,还是官窑瓷器,亦或是带有各种图案的花瓶,都在告诉她,原主这身份并不小。
事实上也是。
她都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去面对自己穿越的事实,挺复杂的,高兴又难过。
“然儿!我的然儿!”
门外突然响起一道急促的男声,房门打开,穿着有些贵气的男人,头上带着发簪和步摇,奔走过来时,各种坠子晃来晃去的打在一起。
“然儿,我的儿,你没事吧?”
陆潇然愣愣的看着来人,下意识的回道:“我没事,就是醒来有点饿了。”
“皎月那妮子去给你准备吃食了,你安心躺着,爹爹一回家就听到你落水的消息,告诉爹爹,当时发生什么事了?”男人温和的脸上闪过一丝戾气,他捧在手心里的宝,居然被这样对待!
陆潇然皱着眉,她虽然是回顾了原主一生,但落水的事她真没什么记忆。
原主喝的烂醉如泥,那段记忆都是模模糊糊的,是她自己掉下去的还是被人陷害的,就不太清楚了。
“我记不清了。”
“你这傻孩子,若是自己不小心落水便罢了,若是有人推你落水的话,爹爹绝不会放过!”男人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到并没有发热后就松开了。
就原主这爹宠孩子的方式,不养歪都难。
“小姐,用膳了!”皎月提着食盒过来了,利落的把饭菜摆了上去。
“然儿,你好好吃饭,我去问你娘,看看她有没有这件事的消息。”凌宇看她并没有什么不适,便放下了心,起身离开了。
陆潇然穿着里衣起身,坐在桌子旁边,心里想着原主落水的事情。
当时是约好了在花园里看跳舞的,结果原主出去一趟落水了,这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
偏偏那段记忆模模糊糊的,记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很头疼。
既然她穿过来了,怎么也不能以原主原来的方式生活,所以还是得把暗处记恨她的人给处理一下。
如果有,算计回去就行,没有的话,那最好!
这时皎月凑过来,给了她一个坏消息,“小姐,大人说,你最近太不像话了,所以这一个月你被禁足了,还得抄书。”
“……”这关她什么事啊!摔!
第2章 书房
“人家莫小姐已经查清楚了,事发当天没有谁跟她在一起,是她自己掉进湖里的。”陆大人冷着一张脸解释着,如果不是因为这孩子是她亲生的,她早就一根柳条抽过去了!
或许并没有抽过去的原因还有一个。
凌宇瞪着眼睛,语气生硬,“胡说!分明就是有人陷害!我然儿这么听话乖巧,怎么会往湖边走?她是我孩子,我还能不清楚她的性子吗?”
“她喝醉了酒,自己摔进去的,能怪得了谁?还不是怪她自己喝太多!”陆大人愁啊,她三番五次想教训那兔崽子,都有她这个夫郎在中间和稀泥。
陆潇然那兔崽子能有今天这成就,都怪她的夫郎宠的!
“放屁!我问过皎月了,当时然儿是被人叫出去的,皎月也被人引走,怎么就这么巧然儿就落水了?”凌宇一点都不信莫琳那丫头的说辞。
他家然儿他知道,虽然性子太那啥了点,但并不是傻子!
好端端一个人能落水?就算是喝醉了酒,也不至于莫名其妙往有水的地方走吧?
陆大人听完,眉头皱了起来,难不成真是她误会了?
“然儿怎么说?”
凌宇刚才语气还挺冲,这会儿有些不自然,“然儿她说不记得了。”
“呵!”陆大人冷笑一声,说:“这能怪得了谁?还不是怪她自己喝醉了!”
你说你记得谁约了你出去,那作为老娘也能给你讨个公道。偏偏你醉的什么也不记得,有什么办法?
还不就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该!
凌宇气的指着陆大夫的鼻子骂,“我就知道你不喜欢然儿,所以对她百般刁难!这是然儿受了委屈,你不给她讨回公道就算了,还说她活该!陆云汐,你作为她老娘到底有没有点担当!”
陆大夫气的太阳穴发胀的。
“我也想给她讨回公道啊!但是她也得说说,她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啊!”
“我的然儿啊,你的命好苦,居然摊上这么个娘亲。是爹爹没用,没给然儿讨个公道。”凌宇眼眶一红,伏在案桌上开始伤心。
陆大人:“……”
又开始了,一旦她说那兔崽子怎么不好,他就开始作。
这些年她每次想狠狠的教训那兔崽子一下,他就开始哭,说她对孩子不好。屡次被那兔崽子逃过,于是养成了现在这副喜欢吃喝玩乐的性子。
陆家出了这么个纨绔,都是她爹凌宇亲手宠出来的!
凌宇要是知道她心里所想,恐怕早就扑上来挠了。
都怪他吗?他虽然身体力行的阻止了,但是陆大人要是真想教训的话,避着他教训都足够了,每次都当着他的面教训,为什么?
所以其中还有陆大人她自己的一份!
“我的夫郎哎!你别哭了,让然儿那孩子自己好好反省一下。既然是有人想对付他,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恐怕下次还会出手。既然会出手,我们等那人露出马脚。”
“让她禁足也是为了让她好好养养,别又被人坑了!这次就当是买个教训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陆大人头疼,想回工作岗位了。
凌宇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想到他的然儿昨儿个刚落了水,得好好补补。于是起身去到小厨房,吩咐做点食补。
这边陆潇然起床后就感觉浑身都舒服了不少,那种来自于灵魂的感觉。
看来老天爷也觉得她不应该连续工作这么长时间啊!
“皎月,你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吗?我记不清了,你给我说说。”
皎月上前,说:“那天小姐跟其他小姐喝完酒之后,有个丫鬟过来,说是有人找你。但当时她是在您耳边说话,我也不清楚说了什么,然后小姐就让我去准备点醒酒茶,我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小姐落水了。”
贴身服侍的婢女不可能自行离开,所以只有陆潇然本人吩咐过后,才会离开的。
那是什么情况,陆潇然会把自己的贴身婢女给支开?
“那个丫鬟你认识吗?”
皎月摇了摇头,“事后我去找了一下,没发现那个丫鬟是哪里来的。不过,”
“在小姐您离场之前,还有个人离开了,那个人是刘清小姐。”
刘清是原主一直不对付的人,如果说是她把原主给推下水的,倒也有可能。
但是一切都没个证据啊!
这桩案子注定是要成为一桩无头案了。
“算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陆潇然揉了揉脸,本来就不是一个会玩宫斗的人,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头绪,大不了以后防备着些。
“我娘让我抄书,抄什么书?”
“倒没指定什么书,大人让您去书房自己找几本抄,一个月后要给她看。”
“走吧!”陆潇然想着,既然重生了,那她就好好放松一下吧,而且抄书是一件非常修身养性的事。
“啊?”一瞬间,皎月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姐这是要去抄书?
“去书房啊!啊什么啊?”陆潇然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这是她姐送她的婢女,听说会武功,但是这耳朵看起来不怎么好。
难不成是个聋子侠女?
皎月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小姐,你居然要抄书?”
“……”回想一下原主那个性子,好像并不是一个会自觉抄书的性子,于是便道:“经过这件事之后,我悟了!”
“哈?”更奇怪了。
“这么跟你说吧,我昨晚做梦梦到个白胡子老爷爷,他说我这辈子如果再这样下去是个早死的命,所以我决定,改变从今天开始!”借着古早小说提供的模板,陆潇然说的义正言辞!
但是她总觉得,这样有点沙雕,而且很可笑的感觉。
却见皎月一脸的感动,“原来小姐是经过神仙点化过了!小姐,我就知道你会变好的!”
“……”怎么说,她一瞬间尬的脚指头已经扣出个城堡来。
“嘘!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泄露出去!”
“嗯嗯!”皎月用力的点头。
虽然听不懂小姐在说什么,但她表示同意就行,也好看看小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走,去书房!”
陆大人的书房并不大,但是藏书很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各种各种的书都有。
看的出来,陆大人应该是有收集癖。
翻的正欢,结果看到一本上面写着《男德》二字的书,吓得她手中的书差点掉地上。
所以男尊女卑的世界有《女戒》,女尊男卑的世界有《男德》?
这到底是怎么个神奇的世界啊!
虽然有点好奇这本书里写的是什么,但下意识的她不想去看。男尊女卑和女尊男卑其实道理都一样,都不是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
略过那本书之后,陆潇然找了本异志录看了起来。
古代虽然没有什么消遣,但写的这些奇闻异志倒是挺新奇的,这本书记录了各个地方的传闻,什么妖精鬼怪的,都有。
皎月端着主君吩咐小厨房做好的食补过来时,看到的画面就是,女人半躺在贵妃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根本就没有抄书的意思。
所以,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家主子会主动抄书。
“小姐,这是主君吩咐小厨房做的。”皎月利落的把食补摆在桌上。
陆潇然合上书本,对于这个世界倒是没怎么反感,就是对于陆家人有点小愧疚。
原主应该早就被淹死了。
既然她占据原主的身体,那以后她就是陆潇然,陆潇然就是她了!
“来了!”
书房内有一张纸是贴在墙壁上的,上面明晃晃的写着,‘书房内禁止用膳’。
然而两人都没看见,并且陆潇然吃的干干净净。
“我去找几本书,待会带回去看看,皎月你把东西撤了吧。”
“好。”
陆潇然来到书架前,专门找那些有关奇闻异志的书,还有一些有关历史的书。翻着翻着,一本看起来非常破旧的书映入眼帘。
这书的封面是用羊皮纸做的,里面的纸张,周围都开始起毛毛了,而且还开始卷边了。
看着应该有几十年的历史。
翻开第一页,首先是一个草药的画像,然后就是关于这个草药的用处,禁忌之类的说明。
往后翻,可以看到很多药材的用法,还有一些比较复杂的方子。
“我去!捡到宝贝了啊!”陆潇然越翻越惊喜,这很明显是哪个老前辈写的手札啊!
她之前虽然是学西医的,擅长做外科手术,但她本人是对种花家的中医比较好奇。还没有上临床之前,她还去报了中医这一门科目,还专门考了一张中医的资格证书。
显然因为她学习了中医之后,手术上的一些问题也比之前更沉稳了许多。
现在一本老前辈的手札摆在她面前,她能不心动吗?
不能!
把书小心翼翼的放在一边,陆潇然又开始疯狂找书模式,说不定她还能找出一本手札出来。
但是让她失望了,这书房里最多的还是当朝的律法,手札被放在最角落的地方,要不是因为她要找奇闻异志的书,都不一定能找到。
“今儿个心情真不错!”
第3章 拒绝
“小姐,这些是莫小姐送来的赔偿。”皎月手里抱着一堆礼盒,具体里面是什么暂时不清楚。
莫小姐就是上次组织活动的莫琳,因为是在她家出的事,怎么着也得有个表态,于是送了点赔礼。
陆潇然挥了挥手,“随便找个地方放下吧,没空。”
她现在沉迷于手札无法自拔,就当她在进修吧!
皎月把东西放完后,又掏出几张请帖,“小姐,这是李三小姐的请帖,还有罗二小姐的请帖,还有几张是其他几个小姐的,您要去吗?”
“不去不去不去!告诉他们,我被禁足了,哪里也不去!”陆潇然不耐烦的回道。
谁敢打扰她看书,谁就是敌人!
“好,那我去回绝了。”
这边皎月刚回绝了请帖,那边几个小姐便得到了消息。
张三小姐是几个人里面地位比较高的,她娘是二品官,有点实权。平时也是她跟陆潇然走的比较近,两个人算是发小。
“这陆潇然居然拒绝了!平时让她来喝酒,不都是屁颠屁颠的就过来了,这次居然拒绝了!”其中一个小姐说道。
另一个小姐嗤笑一声,说:“怕是落了一次水,怕了吧!居然喝酒醉到落水,这天下简直没有比她更蠢的。”
“哈哈哈哈!她跟她姐姐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她姐有多聪明,她就有多蠢!”
底下的一众小姐妹讨论着陆潇然有多么的不堪,作为陆潇然发小的张三小姐只是坐在位置上,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并没有反驳。
“听说六皇子到了一定年龄了,也不知道到时候谁能尚皇子?”
“六皇子可是中宫凤君所出,那定然是要配人中龙凤,咱们几个就别想了。”
“怎么就不能想了,说不定就看上咱们了!”
“哎,张三,之前好像是听说陆潇然是喜欢六皇子的吧?我没记错吧?”
被点到名的张三小姐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语焉不详的回道:“这可是人家陆潇然的私事,别随便讨论,小心她听到后跟你急。”
这话说的,之前她们在诋毁陆潇然的时候不见你反驳,现在就问你个问题,就说是私事?
看似没有回答,实则已经回答了。
没有说不是,那不就是是了?
几个小姐眼里闪过不屑,大家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就是因为清楚,才对陆潇然感觉到不屑。
张三小姐换了个姿势继续听他们讨论哪家的公子哥身材不错,又是哪条小巷开了家新酒馆。
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
六皇子,也是你陆潇然能配得上的?
呵!
凤栖宫内,身着大红色衣袍,头戴青鸢头面的男子,一张巴掌大的脸上是一副娇蛮的神情,衣袍上绣着青鸢,挥动间有云纹显现,精致如此,只有宫中产出。
此刻他心情不好的坐在一旁,语气里是满满的气愤,“父后,我不想看到小九那小剑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谁都说是我的错!”
凤君坐于主座,一身凤袍,头顶的凤凰簪精妙绝伦,好似随时都会飞走一样。姿态端庄,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带着很好的修养。
他垂眼看向手中的茶杯,带着温和的语气说道:“你又对小九做什么了?”
柳青慕娇哼一声,道:“小九那小剑人居然敢在母皇面前说我的坏话,我便让人将他关在柴房饿了一天。他竟敢状告母皇,害我又被母皇训了一顿!”
“小六!”凤君突然发言,吓得柳青慕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你作为中宫的嫡子,没必要去针对你的弟弟,他们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柳青慕咬了咬下唇,不满道:“我虽是嫡子,但父后你也知道,在母皇心里,小九那个剑人永远比我重要!”
他气不过,随后眼泪大滴出现。
就是因为母皇过于重视小九,他才会无时无刻的找小九的茬。他可是中宫嫡子啊!凭什么比不过一个妾身的孩子?
凤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与一个自小丧父的人计较个甚?”
“他才不可怜呢!我宁愿他父君还活着,这样就不会过继到父后名下。”柳青慕恨透了九皇子,自小就被母皇喜欢,让他堂堂嫡子被忽视,不可原谅!
凤君被他这话哽的差点说不出话来,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小九他爹当年盛宠,如若他爹还活着,怕是女帝的目光永远不会放在凤栖宫!
“行了,小九也差不多及笄了,待他及笄那日,本宫去跟陛下商量一下他出嫁的事宜。”凤君把六皇子打发回去后,便在思考着九皇子的婚事。
当年小九过继到他名下,他就跟陛下承诺过会善待,如今他三番五次的欺压他的小六,他作为一个父亲,不可能原谅。
只是当年承诺在前,所以他还是得想个合适的对策。
陆府,凌宇有些担心的站在院子门口,他的然儿已经有三天没出过院子了,他很害怕然儿是不是心灵受到了创伤。
想了想,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然儿,为父来了,你在里面吗?”
陆潇然刚做好一张笔记,就听到便宜爹的声音响起,把纸铺平放在桌上,起身去开门了。
“爹,你怎么来了?”
凌宇迈着小碎步过来了,上下把她打量了一番,随后吐出一口浊气,拍了拍胸脯说:“你这三天都没出院子了,我怕你出什么事。”
“呃……”陆潇然眼角抽了抽,三天没怎么出院子还能出事?
“以往这个时间你都跑出去跟你朋友吃酒去了,怎么今天没有去?”心中的大石放下后,凌宇又开始疑惑起来了。
陆潇然面无表情的把之前说给皎月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总之就是,老爷爷点化了她,她悟了!
凌宇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一拍手,严肃的说:“我懂了!”
“?”
“为父这就去准备准备,明儿个带你去大明寺拜拜佛祖!”
“哈?”她悟了跟佛祖有什么关系?
凌宇一本正经道:“既然你与神仙有缘,那我们就去添一添香火钱,到时候把你点化透了,说不定脑子就突然变聪明,啊不是,突然就清明了呢!”
陆潇然:“……”
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个爹跟皎月一样,都是在敷衍她?
难不成是她说的不真诚?
“爹啊,我觉得不用去什么寺庙,我这不是被娘关禁闭了吗?我乖乖待在家里就好了,用不着去什么寺庙。”
“就你这死丫头,我还不知道你。哪回你娘关你禁闭,你听话了?要不是你爹我在前面扛着,说不定早就送你一套竹笋炒肉了!”凌宇凶巴巴的说着,但是眼神中却是带着笑意。
陆潇然摸了摸鼻子,一点不觉得尴尬,反正说的又不是她。
“行了,最近你这运道不好,我想带你去大明寺拜拜,省的你下次喝酒又掉水里了。”
“……”
挥别便宜爹后,陆潇然又回了书房,看着这一桌子的笔记,慢慢思考起来。
如今她在这异世界里,肯定是不能走原主的老路。但是走仕途的话,太复杂了,她还是喜欢跟手术室打交道,只是如今这是个讲中医的世界。
要不以后还是当她的大夫好了,反正都是治病救人,只不过是换了个方式而已。
晚间的时候,皎月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
“小姐,过两个月就是六皇子的生辰了,你准备今年送什么礼物?需要我去找找吗?”
“六皇子?”陆潇然皱了皱眉,在记忆里寻找了一番。
六皇子是当今圣上的嫡子,很得凤君的宠爱,生辰是在中秋节的前几天,一般那一天宫中都会盛办。
但是关她一个无品无阶的平民老百姓什么关系呢?
主要是原主喜欢这个六皇子,每年到他生日的那天,就会费劲吧啦的送一个礼物出去,就为了得到佳人一笑。
“小姐?”皎月又问了一遍,“要去提前准备礼物送过去吗?”
“我送他离开,千里之外……”陆潇然脱口而出。
皎月一脸茫然。
“啊不是,我刚刚瞎说的。”陆潇然赶忙换了一副正经脸,“我上次不是说了,我被白胡子老爷爷点化悟了嘛!老爷爷说了,我这几年禁色,如果破戒的话,恐有血光之灾!”
“所以这礼物是不送了吗?”皎月眼底带着期许,她是真不想给那所谓的六皇子送礼物。
“不送了,谁爱送谁送吧!”陆潇然翻了个白眼,记忆中的那个六皇子高高在上的很,还是个小绿茶,吊着人又不给答复,呸!
谁爱当这个舔狗谁当去。
“小姐,我觉得这一次白胡子老爷爷点化的好啊!你终于不糊涂了!”皎月简直是有种,小姐你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那个六皇子不是一个良人,她家小姐非喜欢对方有什么办法,她作为贴身婢女,怎么着也不能反驳了去。
如今可倒好,小姐自己明白了!
“去去去!给我一边去,赶紧去睡觉,别打搅我!”陆潇然想给她一巴掌,这老泪纵横的,还以为她做错什么事了呢!
第4章 胭脂
等皎月出去了,陆潇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思考起原主跟六皇子之间的关系。
有一年原主跟着爹去宫里看望贵君,原主比较调皮,所以一个人跑到御花园玩。
但是她人生地不熟的在宫里瞎跑,没一会儿就碰上几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屁孩。
本以为是可以跟她们一起玩的,结果那几个小屁孩见她是新来的,就开始逗弄起来。
几个人,你推给我,我推给你,说说笑笑的,完全把原主当成一个玩具。
原主不依,想打回去,但是一个人哪里打得过几个人?
所以原主被打哭了,坐在原地哭的很伤心,大喊着贵君,想让贵君替她做主。
几个孩子一听到贵君的名号,吓得赶紧跑了,不然的话等着贵君到时候收拾她们吗?
原主哭的伤心,上气不接下气的,余光有个人给她递了条手帕,让她擦擦泪。
泪眼朦胧间,她看见对方穿着一身粉色的长袍,看不清长什么样,但是觉得他好看。
那人给了条帕子就离开了,最后记忆中只剩下个背影。
后来出宫的路上,原主看到凤君身边有个粉色的身影,长得娇小可爱,笑一笑还有酒窝出现。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给她递手帕的是六皇子。
就这样,原主慢慢的就喜欢上了六皇子。
回忆完毕后,陆潇然对于这久远的记忆不是很了解,也看不清画面中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只觉得这件事好像有点怪异。
原主的喜欢来的莫名其妙,而且每次六皇子出宫做什么,她都喜欢凑过去。
京城的人都知道,陆家那个不听话的纨绔小姐,爱慕六皇子。
陆潇然现在的心情就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从后续记忆中可以看出,六皇子根本就不喜欢原主,虽然接受她的礼物,但她会茶言茶语的说,“我只是把你当姐姐。”
这显然就是吊着原主,一个海王的本质啊!
甩开脑海里那莫名其妙的回忆,陆潇然把心思重新放回了自己记的笔记上面,她爱学习,学习使她快乐!
一个月的禁足时间刚过,皎月乐颠颠的跑过来问她要不要出去玩,陆潇然闭关一个月的时间,觉得自己有点发霉,便答应了。
皎月见她应了,便去吩咐下人去准备马车。
“小姐,是要去怡春院还是香满楼?”
“都不去,去张氏医馆。”陆潇然手里捧着一本医书,是基本入门的介绍,比后世的医书详细了不少。
“哈?”皎月不解。
她家小姐这一个月都在看医书,难不成真上进了?
“哈什么哈?怎么着,就不许你家小姐我上进吗?”陆潇然把医书卷起,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皎月立刻回神,大喜,“小姐,上进好啊!我就喜欢我家小姐这么上进的样子!”
陆潇然嘴角一抽,懒得看她演戏过猛的样子。
她已经打算好了,日后不走仕途,但是以前学习过的东西不能丢掉。所以她打算开个医馆,照旧治病救人。
只不过不清楚这个时代医馆的情况,所以现在找个年份比较高的医馆参考参考。
张氏医馆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曾经祖上还出现过御医,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再没人有资格进宫,只能蜗居在这家医馆中了。
年代久远,口碑也不错,老百姓也喜欢到这里来看病,因为价格低廉。
“小姐,是来看病还是抓药?”药童眼尖的凑上前,询问道。
陆潇然轻咳一声,“看病。”
皎月安安静静的跟在身后,像个木头桩子。
排好队在堂内等待,等前面的病人看完之后,陆潇然就走了过去。
并没有诊室,只是用帘子围起来的一个空间而已,坐诊的是一个头发黑白掺杂的老大夫。
“伸手。”她道。
陆潇然依言递了过去。
中医二字,不外乎就是望闻问切,但是对方并没有问什么,只是单纯的把了把脉。
“小姐近期有些肝火重,老夫开点祛肝火的方子,吃上两帖就行了。”
“多谢大夫。”陆潇然拿着房子去到一旁找药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抓药。
这几天因为看医书的原因,所以睡眠上有些不足,肝火重其实也没什么,喝点菊花茶就行了。
但原主以前经常喝酒,这点肝火重就有问题了,所以老大夫会开个方子调养。
“皎月,拿好。”陆潇然付完银子直接把药包递给了皎月,深深的看了一眼医馆内部,随后出门了。
皎月看着手里的药包,嘀咕了几声,之前也没见小姐有什么病情,怎么还拿了药?难不成落水后真有后遗症?
陆潇然是打算在街上逛逛的,光是有原主的记忆,她对于古代的街道还是没有什么印象。更何况,这是女尊世界,完全跟她那个时代颠倒过来。
她那个时代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女尊,但是也没有这儿这么离谱。这儿的世界,生子是男人生,女人完全没了来大姨妈的担忧!
这简直就是造福普天下的女人啊!
天知道她上辈子来大姨妈的时候,腹部是有多么的绞痛。也是后来学了中医,在中医的调养下才慢慢变好的。
这儿的街道其实跟电视上演的差不多,小摊贩的吆喝声,偶尔从客栈里传来的喧闹声,还有时不时有路人行驶时传来的话语声。
只不过这儿上街的大多是女人,男子很少上街,即便是上街,也会脸上带着面纱,身边带着小厮。
“新上的胭脂水粉了!瞧一瞧看一看,咱们这胭脂可是顶顶的好!”
听到声,陆潇然走了过去,开始在摊子上挑选起来。
“哟,小姐,这是要给心上人买胭脂吗?可以看看,咱这儿的胭脂可是价格最公道的,而且质量也不错,你可以试试。”
听着她的话,陆潇然脑海里自动想象出了一副画面,男人坐在梳妆台前,露出兰花指,小心翼翼的给自己上妆。
就算是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她,难免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可以说,以前她身边的男人都是糙汉子,除了在网络上见过几个化妆的。
胭脂倒是不错的胭脂,她熟练的用指尖抹了一点涂在手背上,上色的程度还不错,倒也没有什么卡粉的问题。
唯一就是,这玩意儿没有个保质期,很容易变质。
“客官,您再看看这几个,都是顶好的东西,而且颜色也不错,送给心上人,他肯定会喜欢。”
陆潇然没接话,只是拿过对方介绍的几款胭脂,研究了一会。
“一共多少银子?”
小摊贩乐了,吆喝这么半天,终于来客了,“客官,一盒胭脂一两银子,一共五盒,那就是五两银子。”
“哦,给你。”陆潇然从荷包里拿出一颗碎银子递了过去,“不用找了。”
古代的银子是需要用戥子称的,只有称过之后才知道是具体多少银子。
她那颗碎银起码有五六两。
所以小摊贩见她这么大手笔,笑的乐呵呵的,随便还送了她一把画着山水的折扇。
陆潇然刚准备离开,便听得身旁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这不是陆家二小姐吗?怎么会在这种小摊子上买东西?而且买的还是胭脂?这是送给六皇子的礼物吗?”来人穿着一身蓝,面容有些臃肿,身材也有些臃肿,看起来像个熊。
她嫌弃的看了一眼小摊子,随后啧啧两声,摇了摇头,“陆二小姐居然堕落到在小摊子上买胭脂的地步,这是断了月银,还是陆家没钱了?”
陆潇然站在原地看着她一个人在那儿舞,没接茬。
对方见她不说话,就越得寸进尺。
“你这胭脂如果是送给六皇子用的话,就不怕六皇子用了烂脸吗?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担当的起吗?”
小摊贩听见,并不敢说话,也不敢辩驳,唯一能做的就是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你谁啊?”陆潇然有些不耐烦,她买个胭脂而已,怎么还跑出来一头猪?
“陆二小姐果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可是之前陪你喝过酒的,怎么,忘了?”
面前的人跟记忆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不上号,而且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太华丽,所以并不是一个惹不起的。
当即,陆潇然翻了个白眼,“原来是个陪酒的,你一个陪酒的在我面前这么嚣张,谁给你的脸?”
李菲脸色一僵,回过神来后十分恼怒,“陆潇然,你别太过分了!谁是陪酒的?我是李菲!”
好半天,陆潇然才想起这个李菲是谁。
她娘下属的女儿,有喝过几次酒的关系,但是因为同样爱慕六皇子,所以两人反目成仇。
“怎么,记起来了?”李菲挑了挑眉,但是那张大饼脸实在是油头粉面,所以看起来极为滑稽。
那么大个子,她打不赢。骂?懒得骂,所以她。
“我想起我家煤气还没关,所以我得回家一趟!再见!”陆潇然觉得自己很有礼貌了,不想跟这傻子争执,直接找了个借口回家,而且还说了声再见。
难道这不礼貌吗?
李菲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就溜走了。
“陆潇然!你给我回来!煤气是什么东西?你看我不把你买胭脂的事全告诉六皇子!啊!”
这边皎月也疑惑的问了一句,“小姐,煤气是什么啊?”
陆潇然一本正经的说:“霉气,就是晦气的意思。倒霉的霉,我们需要把家里的霉运关到门外,以后就可以走大运!”
皎月:“……”完了,小姐又开始说一堆奇奇怪怪她听不懂的话了。
第5章 宴会
“小姐,方才那李菲这么跟你说话,你怎么不骂回去?”皎月回想之前的事,按小姐以前的性子,不说骂了,直接就揍回去了。
“没必要。”陆潇然手中依然捧着医书,对于那件事根本就没放心上。
“哈?”皎月不明白。
陆潇然换了个姿势,把医书合上,解释道:“我没必要跟她产生什么争执,无非就是给别人添些笑话罢了。”
“跟一个蠢货,有什么好争执的?太掉价了,而且我的时间是宝贵的,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我多看点医书不好吗?”
像小说里写的打脸剧情,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本职是医生的她,下意识的选择了避开。
不然当街跟耍猴似的表演给行人看?
“只是小姐这般灰溜溜的离开,怕是有人以为小姐你是怕了。”皎月有些担忧。
“怕?皎月,如果有一天我成了旁人触不可及的存在,他们还会以为我怕了吗?”
陆潇然笑着,眸光看着手中的医书,好似在看着一个绝世佳人,“咱们要做的,是韬光养晦!等羽翼丰满的时候,打脸那才叫一个爽快!”
现在打脸的话,只会觉得她们是小学鸡打架。
毕竟都是两个纨绔。
在形象没有扭转之前,她不打算过于引人注目,尤其是被当猴一样看待。
回到家后,陆潇然把胭脂都拿了出来,一个人在书房里琢磨胭脂的成分。
她将来想开医馆,靠家里每个月的月银根本开不起来,问亲爹要银子?
心理年龄差不多三十岁的她不太好意思去问。
思来想去,还是先赚钱,再开医馆。
胭脂,是无论哪个时代都受人追捧的东西。
她想做一款特殊的化妆品,在胭脂中加入药材成分,不仅是给人起到调节气色的作用,更是可以帮助消除痘印,或者伤痕之类的。
要做,就做高档货!
只不过具体怎么做,她还没个思路,开一家小店铺的银子她倒是有。只不过在胭脂没做出来之前,她还是心里琢磨的好。
一晃一个月过去,宫中一片热闹。
身为凤君的亲生儿子,六皇子的生辰,更是及笄之年,自然是要大操大办的。
而这次宴会,凤君也有给六皇子选妻主的意思,男儿家的青春不过那么几年,提早定下来也好过被别人先定下的好。
陆潇然也是被宴请名单中的一人,差不多四品以上官员家的孩子,都被请进宫了。
她有点好奇古代的相亲宴,也好奇这及笄礼,便没有推脱,准备一番后便进了宫。
进宫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大意了。
长那么多好奇心干嘛?这宫里是谁都能来的吗?
宫中戒备森严,规矩又多,这不能摸,那不能看的,拘束着人浑身难受。
好在原主是个纨绔,她借着这个身份才没那么规矩,其他人也见怪不怪了。
陆潇然先是跟在她娘身后走,之后就跟着太监走,她娘得去见女帝,而她则是参加宴会。
此时的御花园里,花团锦簇,穿着各异的女子,或是几人报团,或是绝世而独立,或是躲在角落里完全不敢兴趣。
陆潇然到的时候,宴请之人差不多都到了。
大夏国行事较为开放,不似古人那般所言,男女七岁不同席。如今这局面,男女之间中间一幕帘子隔开了而已,另一道帘子外,全在观察着此处的人。
“陆二小姐,来了!”张三小姐见来人,忍不住上前打了个招呼。
年前女人英气十足,头戴玉冠,唇红齿白,好一个白面小生。
“张三小姐。”陆潇然点了点头,没有多言的想法。
张三小姐并非命张三,只是行三,真名为张霖。
“听说陆二小姐上回落了水,在下未曾前去看望,实在是有愧。”张三小姐作揖,好似在愧疚,但实则旧事重提。
有种被单独拎出来社死的感觉。
陆潇然轻抬眼皮,对于这个笑面虎,她没什么好说的,“你我不过泛泛之交,有愧一词,过于夸大。”
咱俩又不熟,用不着你假惺惺。
张三小姐脸色一僵,她以为这陆潇然会顺着她的意思大吐苦水,接着她就会以安慰的名义来嘲讽她,结果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
她轻笑一声,道:“传闻陆二小姐眼高手低,贵人多忘事,在下以为仅仅是传言而已,没想到……唉!罢了,倒是我高攀不起了。”
这明晃晃的贬低,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这个时候,就要跳出来证明自己其实一点也不高高在上,要不然就是名声有损。
陆潇然明显不走寻常路,她淡淡的回了一句,“你自己知道就好。”
“……”
这话她差点就接不下去了,张霖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张淡然的脸,一双无波的眸,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这女人难道落一次水变得脑子出问题了?
“陆二小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禁不住问道。
“我为什么不知道?难不成你耳朵聋了没听清?”陆潇然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个张霖居然是个耳聋?
张霖脸色一黑,她就不该给这个台阶。只是这女人好像变了,变得没那么冲动了。
为什么?
陆潇然见她没说话,也不打招呼,直接往一旁没人的石墩上坐下,从桌面上抓了一把瓜子,开始“咔嚓”“咔嚓”起来。
于是乎,众人发现,无论她们在讨论什么,耳边都会传来那道“咔嚓”“咔嚓”的声音,简直魔音穿耳。
转头看过去,蓝衣女子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磕着瓜子,而地面上是一地的瓜子壳。
“……”
陆潇然想起皎月说的话了,当初宴会不在场的还有一个人,既然那人不在场的话,把她约出去的概率挺大的。
而且那个人今天也参加了宴会。
所以那个人是谁来着?
哦,叫刘清。
扫射了四周,并没有发现叫刘清的女子,喝酒那天的画面比较模糊,但对于这个女人也稍稍有了些印象。
既然在邀请名单上,那么迟早都会被她碰见!
六皇子的及笄礼热热闹闹的进行着,待礼成的时候,这相亲宴也差不多开始了。
六皇子身份高贵,而且继承凤君的容貌,倾城之姿已显,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这京城里的千金小姐,哪个不想娶进门?
一时间,一群人像开屏的孔雀一样,企图引起六皇子的注意。
六皇子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行走之间非常的端庄,看着京城里的贵族小姐出才艺只想夺得他的芳心,整个人美的冒泡。
看,他就是大夏国的六皇子,是被国人宠爱的六皇子,是最高贵的六皇子!
陆潇然不想出这个头,所以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待着,但是她不想出,不代表别人不想让她出。
“听闻以前陆二小姐最是喜欢跟在六皇子身边,多年的交情,也不知道陆二小姐这次是送了什么礼物啊?”张三见气氛炒到一定热度,忍不住点了陆潇然的名。
还没等陆潇然开口,便又说:“听闻一个月前陆二小姐在小摊上买了几盒胭脂,这胭脂不会就是你送的礼吧?”
陆潇然好一阵无语,在她看来,这张三小姐就是个没脑子的人。
但凡有脑子的,会选择送这样的礼?她就听着李菲那肥猪乱说,她就信了?
一旁的人还露出惊讶的表情。
张三小姐为什么这么说?不是因为别的,因为礼品单里,陆潇然送的就是几盒胭脂。
她一时间忍不住幸灾乐祸,这外面的胭脂怎么可能比得上宫里的,而且还是来路不明的东西,谁敢用?
六皇子睁着一双水润的眸,好奇的看向陆潇然,“陆二,你送的真的是那胭脂?虽然比不得宫中的,但是既然是陆二你送的,那我也便收下了。”
作为一个海王,对于爱慕自己之人的心态,他拿捏的死死的!
虽然我不会用,但是我也收下了,所以你就感恩戴德吧!
旁边已经有几个女子开始偷笑了,居然送外面的胭脂给六皇子,也实在是掉价。
莫不是陆家有什么难事?
陆潇然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说:“张三小姐所说并没有错,我送的的确是胭脂。”
当事人一开口,那这件事也就确定了下来。
一时间,众人一阵哗然。
这怎么好意思?
“但是!”她勾了勾唇。
但是什么?
“这是在下自制的胭脂,可不是外面的胭脂能比的!”陆潇然自信一笑。
“你自制的?”张三小姐只觉得好笑,这自制的胭脂也敢拿上台面来?
“嗯哼!”陆潇然耸了耸肩,又说:“外面的胭脂不过是只有上妆的功效,而我的胭脂不一样。我的胭脂是可以美白祛痘的!”
美白祛痘对于女子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而对于男子来说,这可是他们所追求的东西!
“果真可以美白?”六皇子忍不住问道。
“六皇子若是不信,可以给下人们试试,七天后便可以看出功效。”
陆潇然想笑,本来她还不知道怎么宣传她新研究的胭脂,没想到这个张三小姐居然成了她的助攻。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给张三小姐一个感激的表情。
张三小姐:“?”
第6章 打赌
谁都知道陆二小姐是个纨绔,纨绔说的话有什么信服力呢?
所以大家不免带着怀疑的态度。
张三小姐跟她这么多年的塑料朋友,也是潜在的情敌,对于她说的话根本就不信。
于是她道:“陆二,我等皆知你是个什么人,你说那是你自制的胭脂,且还有美白的功效,你这不是在说笑话吗?”
瞬间,场上好些人笑出了声。
陆二小姐声名在外,这确实是没有什么信服力。
陆潇然勾唇一笑,之前跟李菲对上她不太想打那个脸,毕竟对方的脸上全是油脂,但现下,她倒是很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张霖这张丑脸!
“张三,若不然,咱们打个赌如何?”
“哦?赌什么?”
“六皇子找个肤色较黑的人来试用,若是七天后,肤色变白,算我赢。若是没有任何变化,算你赢!”
“赌注呢?”张三小姐忍不住把折扇给合上,她非常自信,对方不过是个草包!
陆潇然抖了抖衣袖,语气特别的淡然,“若是谁输了,便在怡春院前大喊三声,自己是蠢猪,如何?”
“好!如今在众人面前,特别是六皇子面前,我便应下你的赌注!”张三小姐十分自信。
陆潇然见对方已经入了陷阱之中,随后朝着六皇子说道:“六皇子,为了公平起见,这七天内,试用之人就由您负责,我与张三不得入宫,如何?”
六皇子浅浅一笑,道:“陆二你放心,本皇子定然秉承公平!”
他是男子,也注重自己的肌肤。当听到陆二说这胭脂能美白的时候,便已经心动。
只不过因为来历不明,所以他不太敢用。如今有人在他面前试用的话,日后见证了效果,那他日后还不能用吗?
对于陆潇然的顾忌,张三小姐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一个草包做成的胭脂,估计也就是把脸涂白一些,等用水一冲,还不是原来那副模样。
“陆二,七天后,我定在怡春院门口等着你!”
“咱们拭目以待!”
众目睽睽下,两人定好了赌注,只待七天后见分晓。
随后,宴会又被别的话题吸引了注意,陆潇然也往角落里走去,她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刘清!”
玄衣女子站在假山后面,神色有些紧张,但面上很平静,“陆二小姐,找在下何事?”
“伯爵府那日,你将我推下湖,倒是好大的胆子!”陆潇然神情冰冷,狭长的凤眼宛若凝聚着风暴。
刘清神色间闪过几分慌乱,她薄唇微抖,“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莫小姐都说了,是你自己摔下去的。”
都没有找到证据,她不可能承认。
“是吗?可是当时是你的人将我约出去的,而且我当时感觉到有人在我背后推了一把,模模糊糊好像看到的人,就是你哎!”
陆潇然冷笑着,她不过是诈了她一下,结果真的把真相给诈出来了。
当时的那个婢女伯爵府并没有,皎月也不认识,那么只有离席的刘清身边的人有可能。
对方的神色虽然慌乱,但又带着几分坚定。
她想着,当日应当是没有起争执的,可能是原主被约了过去,但因为实在是太醉了,所以被人推下了水也不自知。
若不是当时有下人经过发现了,恐怕她穿过来的时候已经沉进水底了。
“没有证据的事,你别瞎说!”这么久的时间,没有人来找她,而且莫府的人也没有找到证据,刘清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谁曾想,陆潇然找了过来!
“是不是你自己不清楚吗?说,为什么把我推下去?”陆潇然现在已经肯定了,这个人就是害原主的凶手!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刘清打着哈哈要离开,但是离去的路被堵了。
这边假山很少有人过来,所以此刻只有她们两个人,陆潇然毫不顾忌的伸出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你只需要告诉我,为什么把我推下水?嗯?”
她的语气特别的阴森,听在刘清耳朵里就像是恶魔的低语。脖子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她可以感觉到空气一点一点的流失。
喘不过气的感觉并不好受,而且她的力气没有对方的力气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现在这个时候了,还骗我?看来是不怕死了。”陆潇然呵呵一声,又加大了力度。
窒息的感觉让她头晕眼花,心脏砰砰直跳,只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能见阎王了。
她突然怕了。
以前只知道陆二小姐的纨绔之名,但是她也未曾做下什么恶事,所以只当她是个单纯的草包,没想到她居然敢在宫中杀人!
“我,我说……我说……放了我……”她怕了,真的怕了。
陆潇然勾唇一笑,手指突然就松开了,看着对方无力的滑下去,她蹲下身,勾起对方的下巴,“告诉我真相。”
刘清眼泪都被掐出来了,此刻正在大口大口的喘气。
”我,是我推得!就是我推得!”
如今这个局面,她也只能承认了。
“为什么呢?”她继续掐着她的下巴,让对方直视着自己。
刘清只感觉那双眼睛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冰冷,就好像下一秒能把人冻死。
反正已经承认了,真相说出来也无所谓了!
“我那么喜欢青竹,我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的银子,我告诉他,我可以为他赎身!可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他不喜欢我!他说他喜欢你!凭什么?咱们都是一样的烂人,凭什么?”
陆潇然设想了那么多的真相,完全没想过是这一种。
神色复杂的松开了对方,她站起身,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清继续说着,“那天我喝醉了酒,我越想我就越难受,青竹因为你而躲着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所以那天我把你叫到湖边,我看你喝的醉醺醺的,一时间恶从胆边生,我站在你背后,把你推了下去。”
但是推下去之后她突然清醒了过来,这可是陆大夫家的嫡次女,这要是被发现了,她是活不了的。
脑子被酒精支配,她吓坏了,她跑了。
反正也没人看到是她推的,而且当时陆潇然又是背对着她,当时也没有人在场,所以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谁知道你竟然没死!既然你没死,那么这一切,也与我无关了!”刘清呵呵一笑,挣扎着站起身,不屑的看着陆潇然。
而陆潇然则是叹了口气,“你错了,这件事你还是要负责任的!”
她说完就离开了假山,刘清看着她的背影,神色不明。
其实莫琳吩咐下人去查的时候,查到了刘清头上,但是现场没有证据,也没有人看到陆潇然落水的全过程,所以这件事她只能吃哑巴亏。
但是没想到,陆潇然这么一诈,还真把真相诈出来了。
就是这个理由让人难以置信。
原主的绿颜惹得祸啊!
不过原主去怡春院一直都只是喝酒看跳舞的,她有洁癖,别人碰过的她不要,所以至今还是处子之身。
青竹只是她经常点的舞者,仅此而已。
所以这怡春院还是去不得。
不过这个刘清,她是不会放过的。不管是她现在是否活着,原主的死是一个事实,如果连给原主报仇都做不到的话,那她也别占着人家身子,现在就去死好了。
只不过宫中戒备森严,今日她弄死了刘清,明日就要奔赴法场。后台又不够硬,所以还得斟酌斟酌。
想着时日差不多了,宴会估计也散了不少。
叫了个宫人带路,随后就打算出宫了。
只是这花园走到一半,迎面而来一粉衣男子,面若桃花,肤若凝脂,神色间带着几分冷然。容貌虽然阴柔,未施粉黛的面容却显出几分英气,倒是与那些喜欢胭脂水粉的男人们不同。
宫人福身,道了句:“九皇子安!”
陆潇然了然,站在一旁看着他经过,只感觉一阵桃花香扑鼻而来,却是在人离开后,消散而去。
还挺好看的,就是不够阳刚,这样才符合她审美。
得了,都已经到女尊世界了,她还想男子阳刚起来?怕是在做梦。
出了宫门后,一直在门口守着的皎月跑了过来,“小姐,没事吧?”
“我参加个宴会有什么事?我又没做什么。”陆潇然翻了个白眼,直接往陆家的马车而去。
却见马车上已经坐着一个人,正是她的亲娘。
“娘!”她打了声招呼,往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陆大人轻轻敲了敲桌面,随后冷笑一声,把暗格里的东西全丢了出来,“看看你的这些东西!成日里不是吃酒就是逛花楼,居然还敢给我赌!”
陆潇然看着那些东西好一阵失言,她忘了清理这些东西了。
“咳,我已经改邪归正了,日后不逛花楼也不赌了。”至于酒,平日里喝点酒也有助身体健康。
“不赌了?那你跟张三的赌注怎么回事?”陆大人冷笑一声说。
“这您都知道了?”
“我还不知道?陛下都知道了!”
“嗐,反正七天后就知道结果了,您等着女儿赢就是了。”陆潇然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她是赢定了的!
陆大人瞥了她一眼,“陆家的脸已经被你丢尽了,再丢一次也无妨。”
“……”
第7章 喝酒
陆潇然下马车的时候就吩咐皎月,把马车里的东西都换了,酒水换茶水,暗格放医书和话本,以前的东西都丢掉。
皎月眼泪汪汪的,一副大为感动的模样,再三询问是不是真的要丢掉,得到确切的答案后,速度快的像一阵风。
陆潇然:不至于不至于。
看来原主虽然纨绔,但身边人还是会觉得她会改邪归正啊!
回到院子的时候,凌宇过来了,是询问宫里赌局的事情。
“然儿,你别怕,就算是输了,爹也不会让你去喊那荤话的!”凌宇信誓旦旦的说。
“……”陆潇然扶额,“感情爹你一点也不相信女儿啊!”
凌宇没敢昧着良心说假话,知女莫若父,他亲手带大的孩子,他还不知道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她几斤几两?
“然儿,咱们做人是要讲究实诚的,爹也只是说实话而已。”
“爹,女儿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这身体影响,她心理年龄都倒退了。
凌宇仿佛当真了,一副担忧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然儿,没事!爹与你共同承担!”
“爹啊,虽然我很感动,但我还是很生气。”陆潇然抱胸,脸庞气的鼓鼓的,带着小女儿的娇气。
但这世界是颠倒过来的,她这般做,就显得几分阴柔。
凌宇眉眼直跳,“女孩子家家的,撒什么娇!爹可以容忍你无所作为,但绝不容忍你像个男孩子一样,娇里娇气的,再这样我让你爹把你送军营去!”
陆潇然:“!”
“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做这个表情了,您应该累了吧,我吩咐小厨房给你做点我最新研究的药膳,回去休息吧,女儿还有事,先不送了,拜拜!”
一路把人推了出门,在听到外面敲门声的时候,陆潇然没敢开门。
等人走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女尊世界,当然是女人当家做主,女人保家卫国,女人力气大,女人比较高。
把她送去军营?
不黑一个度,不换一层皮,算凌宇输了!
凌宇虽然溺爱,但只有这一点他不乐意看到,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阳刚!撒娇,那是男孩子才可以有的!
陆潇然这一个月里研究手札研究医书,还让皎月去找人打造了一套实验器材。
这个世界是有玻璃的,只不过是叫琉璃。
琉璃在这个世界并不盛行,也只有那些贵族或者有钱人用得起,为什么?
很简单,贵啊!
就这么一套实验器材,花了她三分之一的银子,如果不是因为剩下的银子是需要去装修铺子,她还想再搞几套出来。
如今京城里的所有人都在关心七天后的赌局结果,虽然知道陆二小姐这个纨绔顶多就是搞个笑话出来,但还是想七天后看看谁会站在怡春院门前。
陆潇然对于七天后的结果并不在意,因为早在研发出来的时候,确定没有危险后,她找了几个肤色不同的人来实验。
结果已经是定好了的,她只需要到时候等宫中传来消息就行。
如今她在意的,是关于刘清的事情。
现在这个情况就很复杂,说她死了,但是她又没死,说刘清害死人了,但是人确实还活着。
总而言之,刘清害死的是原主,就因为一己之私。
如果是让她把人给弄死,心下这一关又过不去,毕竟是生长在红旗下的大好青年。
但是不给原主报仇,怎么也说不过去。
找衙门铁定不行,她又没死,所以只能自己动手了。
“小姐,查到刘清明日的行踪了。她明日约了人吃酒,地点就在李氏酒馆。”皎月把查到的事情一一说明。
陆潇然手指摩挲着茶杯,看着上面的纹路,思考良久,心里下了个决定。
“皎月。”
“小姐,请吩咐!”察觉出对方的语气有些严肃,皎月也不耍宝了,面容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你是姐姐两年前送给我的对吧?”她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皎月眼眸一凛,大声说道:“皎月是大小姐赠与小姐的贴身丫鬟,从两年前起,此后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魂!奴绝无二心!”
陆潇然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皎月身边,抬手摸了摸她强劲有力的胳膊,带着肌肉,只不过衣服挡着看不出来。
“姐姐给我的,我自然放心的用,我也不是在试探你什么,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看把孩子吓得。
“小姐您问!”
“你是会武功的吧?就想知道你武功怎么样?”陆婉君是陆潇然的姐姐,从小习武,如今已经是五品将军了,身边带出来的人,不会武功的话,怎么也说不过去。
皎月站的笔直,如果不是情况不对,她甚至想行个军礼,“奴武功不差,但比不过大小姐。不过,可以保护小姐周全。”
陆潇然暗自点头,若是差的,陆婉君也不会送来了。
“还有一个问题,会杀人吗?”
皎月下意识的看向了她,一直以来只会喝酒赌博看跳舞的小姐,如今这是什么意思?
“刘清,就是之前想弄死我的人,我要你解决掉她,可以做到吗?”陆潇然当然知道自己的变化跟原主太大了,但是又如何?
他们再怎么厉害,也不会想到借尸还魂这上面来。
“小姐,奴这就去暗鲨了她!”既然锁定了凶手是谁,小姐也有这个吩咐,她现在就去弄死!
“等等!”陆潇然赶忙把人拉住,她是要搞死刘清,但也不是现在啊!
“你附耳过来,听我说……”
良久,皎月坚定的点头,“小姐,您放心,奴一定会做到的!”
“等你的好消息!”陆潇然勾着唇一笑,把人挥退,随后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奇闻怪志,手指轻点了几下。
一切,就交给命运了!
酒馆从来不缺喝酒的人,这里的人三番五次就会来这么一趟。有钱人坐厢房,普通人就坐大厅。
刘清是那个有钱人,她此刻坐在以前经常来的厢房里,跟着狐朋狗友推杯交盏,好不快活。
正是讨论到怡春院那个小倌的身段好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
蓝衣,折扇,不羁的笑容,女人缓缓踱步而来,站定在刘清身旁,抬手压在了她肩膀上。
“刘清啊,怎么喝酒不叫上我,也太不是姐妹了吧!”
陆潇然刚才那么一下,差点把刘清的肩膀给压踏,她脸色扭曲,怒目而视,“陆二,你别太过分!”
“怎么了?喝个酒而已,你不会是舍不得那点酒吧?”
其他人不知道她们之间的恩怨,所以此刻纷纷帮着说话。
“对啊,刘妹子,大家都是酒友,喝个酒而已,你又不是没有那点酒钱。”
“喝酒这种事,就是人多才热闹,刘妹子,别这样。”
“来来来,陆二小姐,来我这边坐,想喝什么你来点,咱们刚开始不久。”
陆潇然对着她们笑了笑,折扇放置在腰间,眼皮子轻抬,看向了坐在刘清身边的一个女子。
女子见状,下意识的让出了位置。
陆潇然坐了上去,对她道了声谢,而后转头看向刘清,示意身后跟着的小二把酒呈上来。
“刘清,这么久不见,想跟你喝杯酒怎么了?”陆潇然给她倒了一杯,放在她面前,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刘清心里直打鼓,她觉得这女人不应该是这个态度的,虽然陆二是个纨绔,但又不是傻子。
“你想做什么?”
这么久没有被报复,谁知道人家是不是在憋大招。
“我想做什么你还看不清楚吗?我不过是想跟你喝杯酒而已。”陆潇然耸了耸肩,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酒水有点辣,但也过瘾,这副身体早就适应了这个度数的酒精。
再说,她来之前就已经吃过醒酒药了。
刘清见她喝的那么干脆,对于酒水是否有问题这一疑虑,也就放下了。
其他人一直在起哄,这种情况下,她不好拒绝,也就把酒喝了。
陆潇然见状,唇角微微勾起,随后又给她倒了一杯,“既然是来喝酒的,那么行酒令总会吧?咱们来玩行酒令,光喝的话,也太没意思了!”
“就是!来来来,我先起头!”
刘清的那些狐朋狗友特别的兴奋,一个个酒劲上头,恨不得跳进酒里泡澡。
而刘清本人,也是因为喝了酒,再加上这里有她那么多朋友,对于陆潇然之前的恐惧就消散了许多。
警惕一消失,酒劲上来,她突然觉得陆潇然也就那么回事!害了她之后,她还过来一起喝酒?
所以一旁的人劝酒,她都喝下去了。
酒过三巡,所有人都喝高了,一个个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有的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有的早就趴在地上,有的还坚强的支撑着。
刘清也醉的不轻,“哈哈哈哈!你们,我就说你们喝不过我,哈哈,我,现在只有我是清醒的!”
尽管眼前一片模糊,但她仍然坚持自己是清醒的。
而这时,一直就没醉过的陆潇然凑近,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青竹待会会在护城河的亭子里等我,你要去吗?”
第8章 低嫁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有人跳进护城河中,将人救了上来。
不远处的树下,一道高大的身影站立着,幂篱下的唇角微微勾起,似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去,消失在人群中。
陆潇然找了个茶楼,小二上了一壶碧螺春后便下去了,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支着下巴看向街道的风景。
这时走来一人,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姐,成了。”
陆潇然回过头,看向皎月,面色坦然,“坐吧,别站着了,累。”
“是!”皎月依言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那双眼睛一点没有透露出做坏事后的紧张感。
就好像,以前就这么做过。
“我父亲名下好像有几处庄子吧,有一处好像就在京城郊外?那儿是不是山比较多?”
“却有此处,小姐是想?”
“这京城真是没劲,我想去庄子里玩玩,顺便分辨一下山里的草药。”
而此时的宫中,六皇子看着眼前的宫人,尤其是那半边脸,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石头,你来看看,有什么变化没有?”
名叫石头的宫人上前,仔细的观察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差别。
“殿下,奴觉得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陆二小姐说的是七天后,如今还只是第三天,怕是看不出来什么。”
六皇子闻言,点了点头,“也是,那就七天后再看吧!”
若是这真有美白效果,而且并没有什么副作用的话,他就让陆二给他多做一点。反正她喜欢自己,要她做的话,她肯定会欣喜的!
“走吧,我们去看看我亲爱的九弟了!”
清心殿内,男子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话本,一旁的香炉升起几分轻烟。
他的肤色很白,肤若凝脂,甚至可以透过那层皮肤看清肌里的血管,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此刻淡然无波,多情却无情。面部线条多了几分冷硬,便减少了几分阴柔。
手指纤细,指尖圆润,指关节处带着些粉色,无端的,给人一种魅惑的错觉。
“殿下,六皇子来了。”梓青从外面走进来,禀告了一声。
长长的睫毛轻颤,本该翻页的指尖迟迟不见动作,可以看出几分僵硬。
“九弟,这禁闭的滋味,如何?”六皇子人未到,声先到。
他踩着高傲的步伐走进,那双与凤君如出一辙的丹凤眼轻轻挑起,本是乖乖巧巧的一张脸,多了几分跋扈。
柳南星依旧是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话本,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外界的一切,采取不接收的态度。
而六皇子岂能让他如意,抄手便将话本夺了过来,在对方看过来时,随手将话本丢在了地上。
“你还不知道吧?父后要替你选妻主了,是将你嫁出去,而非选驸马哦!”
柳南星抿着唇,眼里含着冷意,看向六皇子,薄唇轻启,“我可以不嫁!”
“你不嫁?不可能,呵!”六皇子倾身过来,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语气轻蔑,“母皇已经答应了,让父后给你选个好人家,如今,你不嫁也得嫁!”
他微微扭过头,便脱离了对方的桎梏,那声音虽轻,但又带着异常的坚定,“我可以出家。”
“哈哈!”六皇子站起,笑出了声,他以袖遮面,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九弟,你也太天真了吧,皇室若是出了一位和尚,这不是丢尽了皇室的脸面吗?”
柳南星不语,在他看来,皇室脸面,与他无关!
“就算你不在乎皇室的脸面,可我父后在乎啊!你好歹是在他手底下长大的,你这是要母皇对我父后失望啊!你这心,确实黑了点。”
六皇子又笑,“不过无所谓了,在你出家之前,我让父后设计让你和亲算了!”
“六哥,你别太过分了!”柳南星瞪向他,手指无意识的蜷缩着。
“我过分?谁让你抢走我的父后?如果不是因为你,母皇根本就不会对我这么苛刻!都是因为你!是你!”他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歇斯底里,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对方那张白皙的面容让他是多么的羡慕以及嫉妒,对于陆二的美白胭脂,在意的点也是因为九皇子的肤色。
这大夏国,怕是除了已逝的贵君,只有九皇子的肤色最白了。
眼中含着嫉妒,以及怨恨,他轻笑一声。
“九弟!你不该贪心的,贪心,只会让你变得更加可恨!等过了及笄礼后,你就安心待在宫中待嫁吧!”
六皇子转身,挥了挥衣袖,大步离去。
亦如开始般轰轰烈烈,离去时亦是如此。
“殿下。”梓青上前,眼中带着几分不忍,“陛下真要将您的终身大事交给凤君吗?”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九皇子的遭遇,但是梓青不可能不知道。
就前一天,六皇子与九皇子争执,不小心打碎了六皇子最喜爱的一枚玉佩,结果被六皇子恶人先告状,被陛下关了禁闭。
“母皇对凤君很信任,这么多年,你见她对我有一丝苛刻吗?”
并没有,相反是六皇子三番五次的找事,每次都是九皇子被罚,凤君却说,是两个孩子之间的玩闹而已。
凤君名为宠爱,实为捧杀,只不过他看破了计谋,便让六皇子占尽了便宜。
“要不咱们去求求陛下吧,好歹也让殿下您自己挑选个如意佳人。”梓青很是担忧,凤君那个老匹夫怎么会给殿下挑选良人?
他不把殿下推进火坑,就算他善良了。
“求有用吗?母皇于我,无非是愧疚罢了。”柳南星垂眸看了要地上的话本,封面上多了几道鞋印。
这些年,他亦如这话本般,可任人摔在地上,肆意践踏!
嗤笑一声,从一旁又抽出来一本,“本殿即便是嫁出去了,也是大夏国的九皇子!即便她非良人,本殿也可教她做人!”
远在郊区的陆潇然突然浑身抖了抖,看了看周围,除了几只鸟飞过以外,并没有什么野兽出现。
所以她抖什么?
深夜,一番酣畅淋漓过后,凤君靠在女帝的臂膀中,眉眼间带着几分妩媚。
“陛下,小九那孩子不日便要及笄了,我这些时日也给他挑选了些人选,最后敲定了一位。不过还是要给陛下你过目后,才好给小九定亲。”
女帝本来是打算睡的,但听他这么说,不免来了几分兴趣。
“哦?是谁家姑娘?”
“陆潇然,御史台陆大夫家的嫡次女。”凤君说道。
给九皇子挑妻主,他当然不可能挑身世好,人品不错的人!因为这可是他最恨的某人的孩子,不虐待他就不错了!
但是在女帝面前,他也不能挑太差劲的,这样也就愧对当年的承诺了。
挑来挑去,也就陆潇然这个纨绔差不多了。
身世不高,人品也不好不差的。
“朕记得,她好像跟谁在宫中做了个赌局吧?胆子不小啊!”女帝睁开眼,垂眸看了眼怀中男子,“且她的传言似乎并不好听,你确定此人可行?”
凤君蹭了蹭她的身子,随后道:“陆潇然虽说名声在外,但也只是民间传言而已,这些年也未曾有过通房小妾,可见传言不可信。再者,她年岁与小九相差不大,能合的来。”
“而且,她身世不高,小九嫁过去后,可以镇得住她。”
为什么不给他选驸马?
凤君的意思是,怕驸马到时候心里不舒服,产生别的想法。这古往今来,驸马给皇子委屈的也不是没有。
而低嫁的话,他如果受了委屈,还有一层皇子的身份压着,对方可不敢怠慢。
女帝完全是被枕边风蒙蔽了双眼,就算是选驸马,九皇子背后还站着皇室,也可以身份压人。
以往的事件,无非是皇子身后的靠山倒了而已。
凤君的言下之意,也是不想当这个靠山而已。
或许女帝心中也清楚,凤君毕竟不是九皇子的亲生父亲,选驸马和低嫁,低嫁更胜一筹罢了。
见女帝久久不回应,凤君又说:“陛下有何思虑之处,何不说出来,让臣妾替之排忧?”
女帝叹了口气,道:“此事待赌局开注后再说,若那陆二能赢,便证明她非无能之人,朕也可替小九下旨。若输了,也就劳烦凤君你,再另寻良人罢!”
“行了,歇息吧,朕明日还要上朝。”
凤君一口气堵在喉咙处,上不去下不来。
什么看赌局不赌局的,还不是想让他给小九再选个好一点的人家。
此刻,凤君倒是希望这个陆潇然能赢。
听说这陆潇然常常跑怡春院,也是个潇洒的性子,按照小九那眼里容不得沙的性子,怕是合不来吧!
早前跟女帝说的时候,是说传言不可信,可事实上,他对这传言深信不疑。
女人哪有不偷腥的?
只不过是陆大人压着不让而已,要不然那陆潇然,后院早满了!
陆潇然,你可别让本宫失望啊!
此刻的陆潇然正对着两株草药干瞪眼呢,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在凤君心里是那么的不堪。
不过也无所谓了,原主的错,只能她来承担了。
“小姐,夜深了,歇息吧!”
陆潇然打了个哈皮,往床上爬去,“明天我要去更深的山里,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参啥的。”
第9章 开注
陆潇然回府的时候,皎月给她带来了个消息。
刘大人家的刘清小姐,疯了。
听到消息的她正捧着两株草药做比较,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这件事本就在她意料之中。
当日前去喝酒的时候,她带了点东西在身上,倒酒的时候把东西下在了酒里。
而后将她忽悠到了护城河边,由皎月出手,让她落水。
其实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只不过陆潇然多做了一点。
护城河边人很多,落水的话是很容易救上去的。
而陆潇然给了她两条路,一是落入水中而亡,二是回到家中后,喝下风寒药引起疯病。
她不可能替原主原谅这个刘清,但也不能轻而易举的放过她。
落水后没救上来,或者没救及时,算她倒霉。救上来了,也不能正常的度过余生。
一条人命,换一场大病,还是人家原主亏了呢!
七日之约明日就要揭晓了,六皇子传来消息,明日就在怡春院对面的茶楼集合。
第二天陆潇然到达茶楼的时候,张三小姐已经到了。
“陆二,我倒以为你不会过来呢,没想到你还真敢来。”张三忍不住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想想以前陆二做的那些荒唐事,到时候在怡春院门前喊两嗓子自己是蠢猪,不过是丢些脸面而已。陆家的脸面,早就被这个陆二给丢尽了!
陆潇然走至一旁的座位,坐下,双腿交叠,往后一靠,眼眸轻垂,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我还没目睹张三你在怡春院门前大喊的仪容,怎么可能不会当场呢!”
张三冷哼一声,只觉得眼前人就是死鸭子嘴硬,结局大家都能猜到的,如今不过是无畏的挣扎。
等了一盏茶时间,六皇子终于到来。
“大家都到了!快快免礼,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揭晓答案了!”
六皇子身后跟着一个宫人,脸上带着一层面纱,让人看不清后面的容颜。
只不过裸露出来的皮肤可以让大家知道,这人的皮肤较黑,如果真有作用的话,对比就会很明显。
“你们猜猜看,是谁赢了?”六皇子没把人叫上来,而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大家,保持着一股神秘感。
张三小姐胸有成竹,看六皇子这副模样,肯定是她赢了!
如果陆潇然赢了,六皇子这时早就过来问她要胭脂了。
“自然是张三小姐了!”
“就是,摆明了这胭脂就是普通颜值。陆二,你也别再这样装模作样了,怎么可能把肤色变白?赶紧认输吧!”
“哈哈哈哈!陆二,你赶紧去怡春院门口站着吧,反正你之前也经常去。”
张三小姐笑而不语,却是面带怜悯的看向了陆潇然,像是已经掌握了胜利。
陆潇然支着一侧脸庞,折扇轻轻敲着桌面,眸子淡然的望向了张三,轻笑一声,“这肯定是我赢啊,我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我不可能不知道效果吧!”
在其他人看来,她这就是硬撑。
于是纷纷叫六皇子揭晓答案。
六皇子见气氛烘托上来了,便把人给带了上来,在万众瞩目之下,揭开了面纱。
这宫人的肤色不算黑,毕竟这又不是热带地区,肤色来讲,是黄种人。她的肤色其实就和下地种田的农民一个样,想白回来也不是不行,多捂一捂也可以白回来一点。
一张脸看起来平平无奇,而且脸上看起来跟脖子上的颜色是一个模样。
“所以其实完全没有变化?”
“哈哈哈哈!陆二,快去吧,我们在这里等着!”
“陆二你输了,记得遵守赌约!”
张三小姐站起身,来到陆潇然身边,“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怡春院门口,这样离得近些,也能听清楚你喊的是什么。”
陆潇然依旧是撑着脸,没站起身,也不说话。
众人见她没动作,忍不住嚷嚷起来。
“陆二,你该不会是玩不起吧?”
“就是,之前本就是当着六皇子的面定下赌约,你可不能反悔!”
“你该不会是要欺君吧?”
“六皇子都还没有揭晓答案,你们嚷嚷个什么?怎么着,你们想替张三履行赌约?”陆潇然轻抬起眸,眼中含笑,看着这群狗腿子宛如看着一群智障。
“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六皇子便吩咐人端一盆水上来。
“现在才是真正的揭晓答案了。”
只见那宫人撸起袖子,给自己洗了把脸,水盆中的清水变灰,而那宫人的一侧脸庞,明显肤色变白了。
两边脸的肤色,有很明显的对比。
“陆二,你的胭脂真的有用!你还有吗?”六皇子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袖子询问道。
言下之意就是,有的话就给他一些。
陆潇然不是原主,对于他的亲昵不会感到欣喜,而是感觉有点反胃。
一个大男人化妆而且还很大的香粉味儿,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不动声色的抽回袖子,她站起身,“自然是有的,晚些时日我还要开一间铺子呢,届时还请六皇子能赏脸!”
“好呀好呀!到时候我一定回去的!”
陆潇然得了答案,便转过头看向了脸色铁青的某人,缓缓说道:“张三,需不需要我陪你去怡春院门口啊?这样我才能听得清楚你喊的是什么。”
同样的话,回到了她自己身上。
气氛刹那间就安静了下来,一群人宛如卡壳一般看向了陆潇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赢?
更不明白,这胭脂居然真能美白!
等了许久,张三站在原地不动。
陆潇然便轻皱着眉,不解道:“张三,你该不会是玩不起吧?这可是在六皇子面前下的赌约,而是这是陛下也知道的事,你该不会是要欺君吧?”
一模一样的话,全都砸回了张三身上。
她心里直打鼓,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陛下也是清楚的,所以才没敢当场拒绝。
本以为这个陆二赢了之后,看在以前的脸面上,会放过她一马,事实上,并没有。
“陆二,得饶人处且饶人。”她说。
陆潇然听了,笑出了声,“张三,若是今日你赢了,你会放我一马吗?”
不会!
张三心里清楚,所以更加明白这个陆二是不会放过她的了。
于是又看向了六皇子,期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但是六皇子本就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人,自己主持了这场赌约,那就要按着赌约走!他可不希望到时候传出去消息,说他是个不公平的人。
“张三,愿赌服输!”他说。
这下张三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张三的几个狗腿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人家六皇子都发话了,她们再说什么的话,岂不是越过人家六皇子去?
于是乎,众人眼见着张三下了楼,来到人满为患的怡春院门前,憋着一口气,大喊了三声。
“我是蠢猪!我是蠢猪!我是蠢猪!”
说完后,迅速离开,爬上自家的马车消失在了街道。
陆潇然一手把玩着折扇,一手撑在窗前,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勾。
张三离开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多逗留,纷纷找了个借口回家。
六皇子回宫前还吩咐了陆潇然一声,什么时候开业叫他一声。
陆潇然自然是满口答应,一张这么大的宣传单,她怎么可能放过?
六皇子看她是一条鱼,殊不知她看他只不过是个工具人。
今日之后,京城人皆知,七日之前的一场赌约,是陆二小姐赢了。
当时好些人亲眼目睹了张三小姐履行赌约,还有些人在暗地里忍不住嘲笑。
自此,陆二小姐的胭脂能美白一事,被广为流传。
陆潇然借此东风,在城南的一家小店开业了,她开的化妆品店,名叫佳人。
虽然名字很俗,但是这儿的地界好,人来人往的。
门口摆了个广告牌,新店开张,各类商品一律八折,三十两以上者,附赠小样。
有人看到八折忍不住进去了,进来一看忍不住破口大骂,最低价格的胭脂都是五两银子,这哪是卖胭脂,这简直就是抢钱!
陆潇然:胡说,我明明可以抢的,但是我还给了他们胭脂。
后来一打听,原来这是陆二小姐开的店。
寻常胭脂不过是补补气色并且添些香味,哪里有美白的效果?
所以卖你五两有错吗?
没错!
既然是要走高档路线,陆潇然就不能把档次拉低。这儿的化妆品,除了有美白效果,还有祛痘,消除鱼尾纹,疤痕等等。
唯一不太行的方面,就是保质期这方面不能维持太久。
毕竟是没有添加剂的东西,能维持一年不变质已经是极限了。
就一天,虽然打了八折,她也赚了许多。
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而且还是想变美的有钱人。
六皇子离开的时候,陆潇然还给他送了许多,让他慢慢用,不够可以买。
六皇子抱着化妆品乐呵呵的,没听清“买”这个字,只想着下次用完继续问。
等店铺关了门,陆潇然回到家中,她的老母亲给她来了个晴天霹雳。
“潇然,陛下有意让九皇子下嫁于你,不日便会下旨。看的出来你最近有所转变,希望日后能保持,毕竟是要成家的人了。”
“……”
第10章 赐婚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九皇子,朕之爱子也,系霄贵妃所出,身份贵重,自幼聪慧灵敏。旦夕承欢凤君与朕躬膝下,凤君与朕疼爱甚矣。
今九皇子将及笄之年,适婚假之时,朕特此下旨,于诸臣工中择佳婿与爱子成婚。闻御史台陆大夫陆云汐之次女陆潇然,人品贵重,仪表堂堂,且未有家室,与九皇子婚配堪称天设地造,朕心甚悦。
为成佳人之美,滋将九皇子下降御史台陆大夫陆云汐之次女陆潇然,一切礼仪由礼部尚书与钦天监商议后代办。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微臣接旨!”殿中的陆大人一脸复杂的接过圣旨,女帝亲手写的圣旨,确实下旨给了她那个混球女儿。
同僚听了都想笑,陆大夫家的那个次女大家谁不知道?纨绔圈里出了名的,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女帝这是不是昏了头居然下嫁给这么个玩意儿?
下朝的时候,有人凑到陆大人身边,调侃着。
“恭喜陆大人,贺喜陆大人,好事将近了啊!”
“陆大人,你家小二居然有这好运,莫不是偷摸着去寺庙里上香了?”
“听闻前些日子,陆二和张三那两姑娘又闹出笑话来了?”
陆大人阴沉着脸,没什么喜事将近的感觉,反而觉得压力太大,“你们若是无事的话,也可帮我处理一下史书的问题。最近很久没有动笔杆了,有点生疏。”
话落,周围人脸色一僵,打着哈哈说家中还有事,找着借口离开了。
陆大人看了看手中的圣旨,又是一阵头疼。
她也想知道,女帝这是什么意思?
清心殿,书房里,柳南星正在练字,手中的毛笔握的稳稳当当,簪花小楷写的略有一番风骨。横撇竖捺,执笔温柔,下笔有力。
梓青缓缓推开门,端来一碗苦兮兮的药,轻声走至书桌旁,放下,“殿下,该喝药了。”
柳南星之前被六皇子折腾了一番,不小心着了凉,这是御医开的风寒药。
“放下吧,待会凉了再喝。”声音宛如清泉一般,却又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嘶哑。
梓青站在一旁,帮着研墨,好几次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挑起话题。
柳南星端起药喝完,见状,忍不住蹙眉,“若有话,说便是了。这般作态,我岂知你要说什么。”
“殿下赎罪!”梓青抿着唇,斟酌了一番,最后才道:“前朝传信过来,陛下已经,已经给殿下指婚了。”
执笔的动作一顿,他睫毛轻颤着,呼吸间有一瞬间的紊乱,最后调整好,继续下笔,“可知是谁?”
“是……是那御史台陆大夫之次女,陆潇然。”
柳南星的东西并没有乱,他的心就宛如这平整的字,平静而且没有任何被影响。
梓青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有些着急,手中的墨也不磨了,带有打抱不平的语气说道:“那陆潇然全然是个纨绔,殿下怎能许配于这种人?陛下,陛下这是昏了头……”
“闭嘴!”柳南星呵斥道,“母皇岂是你能非议的?”
梓青被吓了一跳,忽而想起从小到大殿下嘴里念叨过的话,谨言慎行。
想到刚才的言论,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奴才知罪!”他慌的跪下去了,仅仅是因为愤怒口不择言,若是以后发生什么,他还怎么保护九殿下?
柳南星叹了口气,放下笔,亲自将他搀扶起身,“你这张嘴,牙尖利齿的,虽是替我喝退了许多有心之人,但梓青,我还是要提醒你,谨言慎行,隔墙有耳。”
“殿下,奴才知错,奴才记下了。”梓青有些羞愧。
说是这些年他护着殿下,实则是殿下护着他。宫里的规矩森严,他却总记不清,若非殿下护着,他可能早就被沉井了。
“赐婚一事,不用再说了,母皇已经下旨,若是此时求她改了旨意,也是不妥。”
“可是!可是那陆潇然并不是殿下您的良人啊!”梓青有些激动,九殿下虽然闭门不出,不知道什么信息,但是他作为贴身宫人,知道的可多了。
“那陆潇然喜欢的,明明是六皇子!怎么不给已经及笄的六皇子赐婚,偏偏赐婚给还未及笄的您!”
“陆潇然喜欢六哥?”柳南星还未拿起笔,听得此言,眼眸突然变得冰冷起来。
他不在乎未来的妻主会是什么人,喜欢逛花楼,喜欢喝酒,喜欢赌他都无所谓,甚至可以接受她不喜欢自己。但唯独一点,喜欢六皇子之事,他会觉得膈应!
凤君一家看似对他很好,但个中苦楚只有他自己清楚。
六皇子,他不喜欢,喜欢他的人,他更不喜欢!
“这京城谁人不知?那陆潇然从小就喜欢追在六皇子身后,逢年过节的,屁颠屁颠的就送礼过去。六皇子本就不喜殿下您,若是嫁过去,岂不是被他们合起伙来欺负?”
柳南星眼眸深沉,笔尖触及纸张,晕开一滴墨,平白的给白色的纸多了一滴黑色。
垂眸看着桌案上的书法,却是下一秒,将毛笔放了回去。
心乱了,没法再练字了。
“喜欢又如何?本殿是大夏国九皇子,就算是下嫁,也并非从皇室除名!她陆潇然胆敢欺凌本殿,本殿自然能让她好看!”语气虽然平缓,但又带着些许杀意。
宫中哪个不是聪明人,表现出来的愚笨,只是给你看看而已。九皇子,也是有九皇子的自保手段!
话说陆大人回到家中,去找自家那个混球,刚走到院子,就闻到浓厚的酒精味。
“陆潇然!你这个逆女!你胆敢在家中喝酒!你看我不打的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陆大人抄起一旁的扫把就往院子里走,气势汹汹的,说是陆潇然亲娘都没人相信。
而院中,几坛酒已经空了,院子中央有个很长的木桌,桌面上摆放着许多琉璃瓶子,有些瓶子下面还燃着火苗。琉璃瓶内,不明液体被烧的咕噜咕噜响。
陆大人没看懂。
而且,她口中的逆女正戴着口罩,穿着一身白衣服,站在木桌前,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
陆大人若无其事把手中的扫把放下,佯装扫地,随后随手一扔,身后的管家立马将扫把拿走。
“你这穿的是什么?一身白,是要给谁奔丧呢?你娘我还没死呢!”
“还有,这是什么?你在搞什么鬼?这瓶瓶罐罐的,像什么样子?你别又给我搞出丢人的事出来!”
陆潇然揉了揉自己一直在跳的眉,无奈道:“我没给谁奔丧,这叫白大褂。这些东西是我用来赚钱的,至于用来干什么,解释了你也不懂,所以我不解释。”
“……”陆大人觉得手有点痒,想打人,但又怕这院子里的下人看到之后告状给凌氏,所以只能按耐下来。
“那你说地上的酒坛子怎么回事?真没喝酒?”
酒坛子都空了,空气中都是酒味,不过逆女那张脸看起来非常清醒,好像真没喝酒。
陆大人有点讪讪。
“我用来蒸馏的,日后有用。娘,您来是有什么事儿吗?”陆潇然把火灭了,玻璃盖子一盖,随后开始整理东西。
陆大人一拍脑门,突然回过神,“差点被你这逆女给气忘了。这圣旨可接好了,我陆家以后也是皇族亲家了!”
陆潇然停下手中动作,看向了对方手中黄灿灿的东西,这就是传说中的圣旨?
“皇族亲家?陛下真下旨了?”她把手套脱下,小心翼翼的接过,随后打开阅览了一遍。
龙飞凤舞,笔走龙蛇,行云流水的字迹,显示出女帝的威严,盖的那抹红艳艳的章,是多么的吸引人目光。
九皇子?柳南星?
“我记得这个九皇子的父君是谁,是贵君来着。贵君还未亡时,爹爹经常带我去宫中探望。”
可惜后来贵君因难产而亡,那孩子生下来还没哭一嗓子,就没了性命。
自此之后,九皇子被接到凤君宫中抚养。
说到这个,陆大人也是摇了摇头,“贵君与你爹以前是闺中好友,只是命运不好。九皇子也算是你爹爹旧人留下来的孩子,进门后,你可别亏待了人家!”
陆潇然还没把自己的观念扭转过来,还没享受过被男人宠爱的感觉,转眼就成了宠爱男人?
“娘!人家还没过门呢,你就这么向着他?”
“我不向着他,难不成向着你这个兔崽子?”陆大人气急,这兔崽子居然还跟男人争宠,“你自己想想,你以前干的那叫一个好事儿吗?”
陆潇然摸了摸鼻子,虽然不是她做的,但也确确实实发生过,原主确实没个好名声。
“大家都知道我这人是什么人,陛下不可能不知道,她这不是把自己亲儿子往火坑里推吗?”
看着自家兔崽子自黑,陆大人又想揍人了,这不是在说她生了个棒槌出来?
“行了,我过来就是告诉你这个事的,顺便把圣旨给你。你以后可得给我好好改改,要还是以往那个性子,你爹就是在阻拦,我都要惩罚你!也差不多及冠之年了,该收收心了。”
“娘,你就不觉得我最近都没怎么出去吃喝玩乐吗?”
“呵呵!你不给我闹出笑话来就行了,我管你这个棒槌干什么?我走了,得给你大姐这封信叫她回来了,她的婚事也差不多了。”
第11章 人参
马车行驶在小道上,周围全是灌木丛和树木,时不时有鸟儿飞过,叽叽喳喳几声,树上的蝉依旧吵闹。
“小姐,你都快成亲了,怎么还往外跑?”皎月坐在一旁,长着茧子的手正在泡茶,这种精细活其实不怎么适合她。
陆潇然手里依旧是捧着一本医书,靠在车壁上,背后靠着一只软枕,“还没下旨什么时候成亲呢,我可不得在成亲前好好享受一下单身生活?”
都说婚姻是坟墓,她可不想那么早入土。
但这是陛下的旨意,圣意难违,只有捏着鼻子应下了。
早知道自己会穿越的话,她就不学医了,直接参军,把所有理论或者物理知识全给学会,然后一把将女帝扯下龙椅,她直接登基!
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而且她也只能想想了。
皇宫高手那么多,她还没接近女帝的寝宫,可能早就没了。
“小姐,你真不喜欢六皇子了吗?”皎月有些担心。
她虽然是后面才来的,但之前也了解过一些,小姐对于六皇子是真的喜欢,喜欢到自卑那种。小姐可以对着其他人耀武扬威,可是对着六皇子,地位那叫一个卑微。
可现在却是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皎月有点不相信。
如果没有九皇子的话,喜不喜欢倒也无所谓。但若是九皇子入门,小姐心中还有六皇子的话,那不就是给九皇子受委屈吗?
“别说了,我不喜欢。”陆潇然不禁想到店开业那天,六皇子拿着化妆品就在脸上试色,兰花指捏的,让她一阵恶寒。
并不是说歧视,只能说不适应。
但这女尊世界不适应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硬着头皮让自己适应下去。
“行了行了,别跟我说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快到庄子了,待会把东西收拾好,咱们上山!”
“好的!”
清心殿内,嚣张的声音自屋内响起,身着华丽的男子轻蔑的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人,口气猖狂。
“妾生子就是妾生子,即便再得母皇宠爱又如何,还不是因为我父后一句话,轻而易举的改变主意。你看看你,多可怜,被禁锢在这深宫之中就算了,将来还要嫁给一个纨绔,啧啧!”
说着还状若可惜的摇了摇头,虽是带着怜悯,倒不如说是嘲笑。
“六皇子请回吧,我这儿可没有什么东西好招待的,若是招待的不周了,怕是六皇子又要跑到母皇面前告状吧。”
柳南星轻轻拨动着手中的茶杯,茶叶的清香去扑鼻而来,他面色淡淡,仿若何事都不放在心中。
于六皇子的话,他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你!”对方这意思就是说他是个告状精,但还真没办法反驳,因为确实如此。
“九皇弟牙尖嘴利的,怕是进门后也不会受欺负。本来想着,陆二小姐与我有交情,在你进门后也可以帮扶一把,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狠狠瞪了柳南星一眼,六皇子拂袖离去。
梓青有些不太明白,六皇子每回有什么事都喜欢来九殿下面前炫耀或者威胁,但次次都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一次又一次的,除了逞口舌之快,九殿下就是眼皮子都不动的。
“殿下,届时奴才晚间再给您煮碗长寿面吧!”他有些心疼。
六皇子来的目的就一个,告诉九皇子,他的及笄礼不会大操大办。
请几个命夫进宫,一切化简,之后跟家里人吃餐饭,也算成年了。
一切都是凤君操办这些事,女帝是没怎么过问的,除了之前的指婚是她亲手写的,其实这么多年,她对于九皇子没多关注。
到时候若是问起,凤君随意敷衍过去就行了,等女帝反应过来,估计早就很长时间过去了。
“梓青,谢谢你!”柳南星抬头,朝着他勾了勾唇,
本就绝色的容颜,顷刻间,仿佛万物都在他面前失了颜色。
“殿下,您别难过。”寄人篱下,本就这般孤苦,更何况凤君那老不死本就不喜欢殿下,梓青心里吐槽着。
柳南星摇了摇头,说:“我不难过,相反,我很开心。”
“啊?”
“终于逃脱了这个牢笼,而且并不是和亲的下场,这样挺好。”
梓青突然想到什么,又说:“听闻陆潇然好像去了庄子,之前也去过一趟,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又去。殿下,她该不会是在庄子里养了个男人吧?”
柳南星面色一冷,“与我无关!”
远在郊外的陆潇然,“哈欠!”
皎月有些担忧,“小姐,你这莫不是风寒了?要不咱们回去吧,这山又不会跑,明日来也一样。”
“我没得风寒,就是鼻子有点痒,应该是有谁念叨我。”陆潇然揉了揉鼻子,不是很在意。
她主要在意的还是山里的药材,上辈子只在大棚里见过,基本上都是人工养殖。如今,这些都是正儿八经的野生植物,功效可比人工养殖的好。
天色渐晚的时候,陆潇然准备下山了,但是转身的那一刻,看到几颗小小的红红的果子,叶子边缘呈锯齿形,有刚毛状。
脑海里敷衍药材的名字,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抬起脚就奔了过去,观察再三,终于确认了!
野生人参!
“小姐,你这是?”皎月紧随其后,但是因为不认识,所以不明白她此时神情这么激动是做什么。
“皎月,快快快,把我的红绳给我。”陆潇然伸手招了招,也不顾这地面脏不脏了,直接跪了下去。
“这可是人参啊!”
皎月利索的将红绳递了过去,随后就见自家小姐小心翼翼的把绳子绑在了人参上,再然后就开始小心翼翼的开挖。
也不知道多久时间过去,等陆潇然把完整的根须挖出来之后,天色也都快暗了下来。
人参白白胖胖的像个白萝卜,上面带着一抹鲜艳的红色,衬得颜色就更白了些。
陆潇然脑子里忍不住放了一曲《好运来》。
“好运来呀么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好运来今天我好运来……”
皎月一脸复杂的跟在身后,听着自家小姐唱着不知名的歌,莫名觉得喜庆怎么办?
“救命啊!有人吗?谁来救救我?”
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呼救声,陆潇然的歌声戛然而止,转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影。
因为是在林子里,夕阳已经落下来,这儿就更显昏暗了。
虽然不至于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这种情况下传来呼救声,就显得有点诡异了。
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让人听得忍不住心里直打鼓。
“皎月,有没有听到有人喊救命?”陆潇然悄咪咪的凑近皎月,轻声询问。
皎月警惕的按着腰间的软剑,双眼扫射着周围,“小姐,我去看看。”
“别!”陆潇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角,强壮镇定的说道:“我也去!”
虽然她学医,但并不妨碍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连穿越的事都发生了,鬼还会遥远吗?
“小姐,你要跟紧我。”皎月叮嘱道。
“嗯嗯!”肯定跟紧啊!两个人还怕吓不退一个鬼吗?
“救命……有没有人……来人啊……”
声音越来越微弱,但由于她们越走越近,便也知道了声音的来源。
一个深坑里传来的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应该是喊了有一段时间了。
皎月走上前,往下看去,男人狼狈的躺在坑里,浑身上下沾满了泥。
“你是何人?”
听到陌生的声音传来,男人忍不住惊喜的抬起头,“你,姑娘你好!我是山下林家村的林言,今日上山不慎掉入这深坑,还望姑娘搭救!”
陆潇然往下一看,呼出一口气,有些失望,“原来是个人啊!”
皎月:“?”不是人难道是鬼吗?小姐你在说什么?
皎月找来藤蔓将人救了上来,却见对方脚腕似乎受伤,想要下山的话,有些困难。
“你救的,你自己背。”陆潇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可是要有家室的人,得跟陌生男人保持距离。
“不,不用了!恩人,多谢,我自己可以下山的。”林言脸色爆红,看得出来,他不怎么跟女人相处。
皎月看了这天色,拧眉,“这天已经黑了,以你这伤想要下山,怕是会出事。山上野兽比较多,别逞强。”
“那,那好吧。”林言有些讪讪,看了看面前宽阔的后背,脸就跟烧起来了一样。
尽管这天色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他下意识的,想要躲藏起来。
这时传来一道煞风景的声音。
“还要多久啊?快点下山吧,磨磨唧唧的,影响我回家休息的时间。”
林言一慌张,赶忙跳了上去。
皎月背着他稳稳当当的跟在陆潇然身后,没怎么注意背后的人。
身子下的后背很温暖,伏在上面有种非常充实的安全感,林言抿着唇,眼眶突然就红了起来。
在之前,深坑里待了那么久都没想哭,但此时此刻,因为一个宽厚的后背,突然就有种想哭的欲望。
“多谢恩人。”
皎月怕毁人名声,便在村子不远处放下了。
林言看着那两道身影,突然看到一道身影的后背沾染了许多的泥土,他突然羞红了脸。
第12章 生辰
陆潇然带着人参回家后,立马就送去炮制了,早点炮制好药效也不会损失太多。她是不懂这人参年份具体多少,但是看着根须的模样,少说也有五六百年了。
睡觉的时候,都是带着微笑入睡,一整晚都在做美梦。
她能到自己有一块药田,药田里栽种的全是人参,而且皆是百年以上,更甚者千年以上。
她就跟个园丁一样,那些瓢一点一点给它们浇水,人参叶子上全是水珠。
突然有个人参动了动,居然从地里爬出来了。白白胖胖的跟个娃娃一样,看了她一眼,尖叫一声,跑掉了。
吓得她赶忙追过去,那人参娃娃一边跑一边叫,“不要吃我啊不要吃我啊”!
她就在身后一边追一边喊,“快给我停下,让我咬一口屁.股!”
然后她就被惊醒了。
醒来时还特别懵,她要咬什么?咬屁.股?
就记得那两屁屁白白嫩嫩的,像两块大馒头,馋的她有点想咬一口。
想到这里,陆潇然忍不住把脸埋进被子里,这幸亏是在梦里,万一是被谁知道她有这想法,岂不是丢脸丢到外太空去了?
因为昨天挖到了人参,陆潇然觉得自己运气超好,所以今天打算上山再看看,说不定能挖到灵芝。
可是找了半天,找到的也仅仅只是非常寻常的赤灵芝,这种可用来人工繁殖,药用价值也不是最好的。
倒是野生的铁皮石斛给她找到了些,位置不是很好,在悬崖的位置,如果不是有皎月这个会武功的人跟着,她自己去找的话,应该是会摔下去的。
既然要开医馆,那医馆肯定是需要草药的,普通草药可以买到,但是珍稀些的草药,不一定能用银子买到。所以她在郊外如果见到珍稀草药的话,都会挖走。
可惜这山太大,她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其他的珍稀草药。
“小姐,该下山了。”皎月看了看天色,忍不住提醒道。
昨天回去的太晚了,马车在路上都不敢跑太快,唯恐一个石头撵过去就翻车了。
今天出门皎月特此注意了一下时间。
“走吧!”陆潇然拍了拍手,身后的背篓里是满满的草药,皎月背后也一样。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却看到一个人影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挖什么。
陆潇然没在意,估计是山脚下的村民,便打算离开。
却见对方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她们,惊喜的叫了一声,“恩人!”
“什么?恩人?”陆潇然扭过头,看向对方,一张略黑的小脸蛋,长相只能说是清秀,但此时笑的一脸灿烂。
这谁啊?
她不知道是谁,但是皎月知道,“你是昨天那个林言吧?”
林言捏着手中的衣角,有些不好意思,“是,是的,昨天真是谢谢你们了。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就饿死在荒郊野外了。”
“那个是一个废弃的陷阱,看你昨天那情况应该是打滑摔下去的,下次注意就行了。”皎月摆了摆手,这种举手之劳,没什么好说的。
“但还是要谢谢你们!”
陆潇然站在一旁事不关己,余光瞥啊瞥,突然看到林言身边的筐子里,好像装着一些桔梗。
疑惑的看了看他刚才蹲着的地方,好像是一处桔梗从。
“你这是在挖草药吗?”她毫不避讳的上前,从他的筐里拿出几株桔梗。
都是新鲜的草药,特别新鲜,新鲜到上面带着一大坨的泥土。
林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脸色通红,离的太近了,他从来没有跟那个女生离的这么近过。
昨晚是例外。
“小,小姐,这些都是我,我今天挖的草药。”他掐着衣角,偷瞄了一下她们两人的背篓,发现里面是一些他看不懂的草药。“小姐,你们也是来挖草药的吗?”
陆潇然放下桔梗,看着对方拘束的样子,回过神来,后退一步,“抱歉,是我失礼了。你这些桔梗成色还不错,是要拿去卖的吗?”
“是的。”林言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桔梗这种常见的草药,在有钱人家看来,不过是一堆杂草而已。
“挺好的,不过你是只认识这一种草药吗?”
筐子里全都是桔梗,其他的草药没怎么见。
其实她也能看出来,这小男生的生活不大好。身上的衣服全是布丁,鞋子也有很大的磨损,身材很瘦,面色也有点蜡黄。
采草药估计是为了赚钱,一些小药店会收村子里的草药,不过是低价收购。
所以只靠一种草药赚钱的话,赚不到多少。
“这个桔梗,是别人教给我的,我也不认识有那些草药。”林言低着头,很是不好意思的扯着衣角,采草药也不过这么点时间,他能认出桔梗也已是不易。
陆潇然摸了摸下巴,从皎月背篓里掏出几株草药,递了过去,“你看好了,这种长着六片叶子分上下两层的叫重楼,有消肿止痛的功效;这个白色小花,叫金银花,可以用来泡茶,有清热解毒的功效;还有这个叫何首乌……”
“给你了,你下次要采的话,可以按着这些来。你单是采一种的话,小药店是吃不下来的,大药店又不需要。”
林言捧着这几株草药,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望着眼前人的身影,仿佛后面披了一层佛光。
陆潇然要是知道自己在他眼前的形象,肯定一个栗子敲过去。什么佛光,她又不出家,又不是菩萨。
可在他心里,她就是菩萨,忍着想要跪下去的冲动,林言止不住的道谢:“谢谢您,小姐,谢谢您!”
“不用不用,我就是顺手教你而已,小事小事。”陆潇然摆了摆手,看了看天色,说:“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家吧,回了。”
“那几株草药送你了,再见。”
林言手中捧着那几株草药,目送着两人下山,前一道身影满眼的感激,后一道身影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接连几天,陆潇然下山的时候都会碰到林言,背篓里挖的草药种类也变多起来,她也会时不时的教会他多认几株草药。
不过并没有带进山里,林言采药的地方是山脚下的位置,而她们要去的是靠近深山的位置,皎月保护她一个人就行了,再保护一个,怕是会出事。
这几天林言也会在背篓里藏几个野果,比如八月瓜,野生桃子和甜瓜之类的,在看到她们的时候,就会递过来。
山里的野果更多些,陆潇然不好意思吃人家东西,就让皎月采摘点果子下山送给人家。
吃着吃着,她突然想到什么,“皎月,听说那谁的生辰,就在这些日子了吧?”
那谁,自然就是九皇子了。
因为林言在场,她不好明说。
皎月想了想,道:“应当是在近期了,具体我也不知道。”
“哦。”陆潇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咬了口八月瓜。
一旁的林言默默的吃着手中的果子,没去好奇她们说的是什么。
8月10号这天,清心殿内几个命夫正给柳南星做着及笄礼,毕竟是皇子,及笄礼这天没有大操大办,也会表现的盛重些。
梓青一边感动一边心酸的站在一侧,凤君太过分了!
礼成之后,凤君携女帝过来吃了餐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柳南星的及笄礼,就是这么的随意,随意到可以让人耻笑的地步。
女帝熟悉驭下之术,但不熟悉闺阁的规矩,也因此可以被凤君轻而易举的蒙蔽过去。
清心殿里的人,也许只有柳南星自己是平静的。
及笄了,可以嫁人了,也可以逃离这个牢笼了。
“殿下,这是奴才给您的及笄礼,预祝殿下此后人生一帆风顺,一生无忧!”梓青双手捧上来一个盒子,盒子上面的雕花并不出众,盒子也是普通的木材做的。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根金色的发簪,上面的图案是鸢尾花,鸢尾花的花语代表着自由。
柳南星合上盖子,浅浅一笑,“谢谢你,梓青。”
“殿下这是折煞奴才了,这番薄礼当不得谢。”梓青也笑着,不管怎么样,殿下也是有人宠着的。
“该谢的。”
柳南星伸手抚摸着盒子,他很少收到礼物,继父君死后,能送他礼物的,也只有梓青了。
“殿下,您在此处好好看会书,奴才去小厨房给您做碗长寿面,也当是过生辰了。”
“好!”
清心殿就跟它的名字差不多,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温度。
在这儿做事的宫人不多,唯一能近身伺候的,也只有梓青。
因为别的宫人,差不多都是其他宫派来的,有异心。
柳南星正吃着长寿面时,梓青被人叫出去了。
等回来的时候,面色以前复杂,张了张嘴,良久才说:“殿下,那陆潇然送了礼过来。”
“她送礼?”柳南星眉头轻皱,这陆潇然是怎么知道她生辰的?
一个小篮子出现,里面除了有几盒胭脂外,还有一些野果。
“殿下,这是她写的信。”
信封展开,里面的字迹不是很好,歪歪扭扭的像几只蚯蚓组合在一起。
“九皇子,见字如晤,在下不清楚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所以就提前送你生辰礼了,祝你生辰快乐!”
第13章 出事
柳南星眉眼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对于这封信和礼物,有什么表示也不清楚。
梓青打量了一下篮子里的东西,不禁有些唏嘘,“这几盒胭脂听说是陆潇然……陆小姐她自己研制出来的,这些瓜果,应当是从乡下庄子摘的。”
“送东西来的宫人说了,这是陆小姐特地准备好的礼物,让陆大人送过来的。”
陆大人送礼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小兔崽子自己不亲自送礼,还得为难她这把老骨头。
纤细的手指拿起一颗甜瓜,甜瓜外皮的颜色是黄色的,衬得那手指的肤色更显几分苍白。
“听说这颜值有美白功效,但殿下您本就肤色极白,用与不用,都无所谓。”梓青这时对于陆潇然的意见减轻了着,也不再整个名字叫唤了。
他一个宫人叫臣子家女儿的名字本就不妥,若不是在这宫中,且有九殿下的庇护,就是他这性子,到哪里都是要吃亏的!
“收起来吧。”柳南星放下甜瓜,拿出里面包装精致的胭脂,递给了梓青,“其他瓜果切了,分下去吧。”
“是!”
这天陆潇然下山的时候没有碰到林言,昨天约好的一起吃烧鸡,今天人却没到,这有点不像他的作风。
“这林言怎么没来?”她找了个位置坐下,这儿是林言常来采药的地方,因为昨天的约定,她还专门叫皎月去打了只野鸡。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反而周围时不时鸟儿飞过的声音。
“不是吧,居然放我鸽子?”陆潇然站起身,叉着腰,表情有些不爽。
她是个不喜欢放人家鸽子的人,所以自然不喜欢别人放自己鸽子。
再有一点,这些天林言都在山下采药,昨天刚约定好今天吃烧鸡,不可能直到现在还不出现。
要不然就是,可能出事了!
“走,皎月,去林家村看看。”
陆潇然带着皎月先是把东西放到了山脚下的马车上,然后驾驶着马车去到林家村。
刚到村子,才想起还不知道人家家里的位置。
皎月停下马车,拦下一位妇人,问道:“这位大娘,请问一下,林言家在哪?”
“你找林言做什么?”大娘背上扛着锄头,看样子是刚从地里作业回来。
对方的语气有些警惕,皎月也放缓了语气,“我先林言有点事,本来约好的,他突然就不来了。”
听到这话,大娘眼里突然冒出点暧昧的小眼神来,不过想到什么事,又把这点小暧昧给按了下去,“林言家就在前头小山坡的第二家,快过去吧,再不过去恐怕见不到了。”
什么叫见不到了?
皎月皱着眉道了声谢,随后驾驶着马车过去了。
大娘看着那马车,忍不住啧啧了两声,林言这小子是攀高枝了啊?
此时的林言家,男人叉着腰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一群没良心的啊,我养你们这么大,如今正是你们回报的时候,没想到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林言,你赶紧跟龟公走,要不然别逼我抽你!”
“不要!哥哥别走!老妖怪,你别想把哥哥卖了!”八九岁的男孩死死抱紧林言的腰,唯恐下一秒哥哥就不见了。
“你们这群赔钱货,养你们还不如养条狗,养条狗好歹能看家护院,你们能做什么?”
坐在门槛上的女人一脸黝黑的皮肤,看着地面上的蚂蚁,对于此时发生的事,默不作声。
而站在冤种长着媒公痣的男人,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很是猥琐。此刻很不耐烦的看着,“赶紧的,别浪费我时间!”
“大人,大人您稍等,这小子就是欠打。一会儿就好,大人您再稍稍等一会儿。”
男人说着就要伸手去掰开林宝儿的手,林宝儿不过是个九岁小男孩,哪里是成年人的对手。
看着哥哥被人抓着,他忍不住冲上前,张嘴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啊!”男人突然甩开手,看向林宝儿,一巴掌恶狠狠地甩了过去。
“啪!”
“你居然敢咬我!小畜生,你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说着就找了一旁的树杈子,挥手就要打下去。
林言惊叫一声,嘴里哭喊着,“不要,不要打宝儿,要打就打我!不要!”
“不打他也行,你今儿必须得跟龟公走!乖乖的,不许反抗!”
林言咬着下唇,苍白的唇溢出一抹红。身下的林宝儿见了,立马堵住他的话,“不可以!哥哥不可以!”
“……好,我乖乖的……”林言很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不可以!哥哥,不可以啊!”林宝儿睚眦欲裂,那龟公做的是什么活计,他这个年龄的小孩已经知道了。
那分明就是小倌倌,是娼妓!
“早这样不就行了吗?切!”男人忍不住呸了一口,看了看手腕上的牙印,嘶,真有点疼。
等这林言走了,他再找机会抽林宝儿一顿。
林言闭上眼睛,不禁想起了昨日的约定,约好的一起吃烧鸡,是他言而无信了。
那段时间,可能就是他最欢乐的时候吧。
“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喜事,说出来让我也乐呵乐呵啊!”陆潇然下车,手里拿着折扇,折扇上面还有着她亲手写下的字,及时行乐,就是不怎么好看。
熟悉的声音响起,林言陡然睁开了眼睛,直起身子看向了陆潇然。
她们居然过来找他了?
此刻,一颗冰冷的心脏突然回暖,让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所以早年间,他在庙前的愿望,这一刻终于要实现了吗?
“你们这是?”林氏看了眼来人,对方穿的绫罗绸缎,看样子就不是个穷人,这姿态立马就变了。
“这位小姐,我们……”
“你闭嘴,你,说话。”陆潇然不乐意看那副嘴脸,一看到就想起了前世的医患纠纷记得恶心家属,于是直接点了点旁边的瘦小男人。
龟公站在一旁,下意识恭敬的回答,“这位小姐,林家的林言说是要卖给小的,小的今儿个是来要人的。”
“哦?卖多少银子啊?”
“十两银子。”
“这么便宜的吗?”陆潇然想了想自己的化妆品,最便宜的五两银子,卖个人才十两银子?
这也太没人权了吧?
龟公有些尴尬,“这十两银子不少了,林言姿色不错,身段也好,□□一番倒也可以当个头牌。若是他再差劲个几分,就不值这个价了。”
龟公不知道这个小姐跟林家有什么关系,但林家这破落户再怎么样也攀扯不到富有人家,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如实说明。
一旁的皎月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特别是看到林言脸上那些伤的时候,更生气了。
“这样啊!”陆潇然这下也知道事情的经过了,于是转过头看向了林氏,这位说要卖人的卖主,“你是要卖林言是吗?”
一旁的林宝儿似乎看到了希望,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两三步跑了过来,“嘭”的一声跪下。
“求求小姐救救我哥哥吧,别让这个毒夫卖了我哥哥,求求您了!“
跪下来还不说,还要继续磕头。
吓得陆潇然表情管理差点崩坏,还好一旁的皎月懂眼色,立马将人拉了起来,把哑穴给点了。
“这位小姐,您这是?”林氏对于林宝儿的举动有些恼怒,但是陆潇然在这儿,他又不好说什么。
看刚刚那丫鬟出的一手,应该不是普通人,他这就更紧张了。
陆潇然又打开手中的折扇,她也不扇,纯粹是因为这样有逼格。随后勾了勾唇角,朝着李氏说道:“我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吧,这个林言弄坏了我一根百年老参,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赔偿?”
“什,什么?百年老参?”林氏愣住了,这事林言那狗崽子怎么从来没说过?
他也不想想,就平时他待人的态度,谁愿意跟他说话?
林言在一旁有些诧异,但是没表现出来,因为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是啊,我刚挖出来的一颗百年老参,转身就被你家林言给弄坏了。我拿去京城卖,都能卖个一千两银子,啧,这事怎么解决吧,你说!”
“一千两银子!”林氏眼睛都瞪大了。
她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数额,平日里林言卖的草药也不过一百文以内,这些年也没攒下多少。
家里拢共就那么十几两银子,哪里还得起啊?
“这,这不关我的事啊!是林言这小畜生损坏的,你们应该找他!”他下意识的就想撇清。
笑话,这一千两他们这一家子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不关你的事?难不成林言不是林家人?我可不管这些,要么,你们还我人参,要么,还我一千两,自己看着办吧!”
“不,不行!”林氏有些头皮发麻,但还是得鼓起勇气拒绝,“这跟我们没关系,这是林言的事,你们要找就找他!”
“找他?他都要被你们卖了,我找他干嘛?我不管,今儿个我拿不到银子的话,就把你们家给砸了!”陆潇然折扇一合,发出“唰”的一声,伴随着一声冷笑,只听她道:
“皎月,待会听我命令,把这个家给砸了!”
“是!”皎月立马大声回应。
第14章 断绝
“不,不要啊!别砸我的房子!”林氏急了,这明明是林言的错误,为什么要他们买单?
“这位小姐,林言做错了事,你找他就行了。他我不卖了,你带走吧,为奴为婢都可以,让他为你做事还银子!”
只要不砸他的家,都可以。
林宝儿想要挣脱皎月的禁锢,他死命的摇头,就是希望陆潇然能够给林言一条生路。
林言站在那儿,不悲不喜,看向了他娘,那个曾经非常宠爱他的人。
她就那么坐在门槛上,别过头,不言不语。
心就像是跌入谷底了一般,他早该明白的,这个所谓的娘,已经放弃他们了。
陆潇然冷笑一声,说:“一千两银子,他一个人,这辈子能还完吗?你这泼皮,倒是好打算!”
林氏神色间有些慌张,也明白此举动算是惹怒了对方,可是这一千两银子,他们一家子还的话,这辈子也还不完啊!
而且他的宝珠下个月就要成婚了,这要是被这件事耽搁,那就完了!
“那这样,那个小的你们也带走,他们两个不吃不喝的做工一辈子,肯定能还完的!”
林氏的眼眸狠厉,这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林言运气不好,惹怒了贵人。
就这么三言两语,听得陆潇然心头气愤,虽然知道在这个时代买卖人口是正常的,但也不合法。林氏这种做法,不犯罪但又在法律的边缘反复横跳。
就很恶心。
“事到如今你还敢耍我,我看你是吃多了熊心豹子胆,皎月,给我砸!”
“是!”皎月松开了林宝儿,走到院子里,看到东西就往地上砸。
林氏在一旁着急的大喊,“不要砸!不要砸啊!我求求你了!不要砸了!”
连坐在门槛上的女人也惊动了,那张本该憨厚的面容,此刻看起来无比的诡异,她来到陆潇然面前,说了一句话。
“小姐,今日我林家与林言和林宝儿二人断绝关系,那这一千两便与我们无关了吧?”
就这么一句话,让林言整个坠入冰窖,身边刚跑过来的林宝儿,也不可置信的看了过去。
他们知道后爹不喜欢他们,所以尽量在这个家减小存在感,每天吃的东西不多,但要做很多活,为的就是努力活下去。
本来以为,对他们最坏的人就是林氏了,可没想到,到最后却是这个亲娘更寒心。
“娘……”林言的嘴唇都有点抖起来了,他实在无法相信,小时候宠爱他的亲娘,居然亲口说出断绝关系的话。
陆潇然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副人间惨剧,表现出一副纨绔的模样,“你倒是挺聪明的啊!”
“你们断绝了关系,那这一千两就自然到不了你们头上。不过这天底下还真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倒是让我开了眼。本小姐今天高兴,行,我看着你写!”
“皎月,停手!”
“好的,小姐!”
断绝关系这种事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更何况这里是注重孝道的古代,如果不把一切文书写清楚的话,这关系也不算断干净了。
不过因为这一次的吵闹,惹来了村长和里正等人,她们看着林大花这个一家之主,一言难尽。
“大花,你真要跟林言林宝儿哥俩断绝关系?”村长忍不住问道,做最后的确定。
“是?”林大花毫不犹疑的点头。
一旁的林氏心里笑开了花,虽然他早年间有过这种想法,但到底不敢付出行动,毕竟林言采草药确实能赚不少钱。
不过这次可是当家的亲口说出来的,这可跟他没有关系。
不过这个林言倒是可恨,如果他不去损坏那贵人的人参,那他今天岂不是可以到手十两银子?
这下好了,免费的劳动力少了两个。
龟公早在刚才闹开的时候偷偷离开了,知道林言买不走了,也就不留下来当旁观者了,他还有事呢。
林大花不会写字,所以是由村长代笔,然后在里正的见证下,三人脱离了关系。
断绝书一式三份,一份在村长那儿,一份在林大花那儿,一份在林言手中。
“这户籍的事……”村长有些为难,这世道,男子独立开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事交给我吧!”陆潇然上前一步,说道。
村长看着人,一身的贵气,这村子离京城远,很少有贵人来这边。不过听说前段时间,陆家的那个庄子有人过来了,貌似是那个陆二小姐?
“您就是陆二小姐吧?”村长带着试探的口吻说道。
“是啊。”
“我这边把相关资料交给你,至于户籍的事,我爱莫能助。”村长把林言兄弟两人的东西都递给了皎月,陆二小姐家有权有势,户籍这种事简简单单就可以处理好。
“谢了!”陆潇然朝她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看向了林言,“有什么东西是你要带走的,赶紧去取了吧!本小姐还得回家呢。”
“好,稍等。”林言带着人进了屋内,收拾他亲爹留下的东西。
林氏本来想阻止,但是看到陆潇然投过来的目光,也就把这想法给掐灭了。
林言和林宝儿身上带着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的应该是衣服之类的。
林氏冲进屋子里,发现屋内的东西并没有少什么,松了一口气。
“收拾好了?收拾好了就走吧!”陆潇然转身出去,上了马车。
而皎月带着人坐在外头,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喝了一声“驾”,马车扬长而去。
林家的闹剧也就因此落幕,而周围看了热闹的村民们一阵唏嘘,这林言居然惹到了陆家二小姐,怕是这一去回不来啊!
这件事也成了林家村的饭后谈资,只是这传言越传越离谱。
而离开的陆潇然等人,看不到林家村的时候,这才喊了一声停。
“皎月,把他给解开吧!”
林宝儿一路上憋着说不了话,还是陆潇然注意到后,让皎月给解开的。
解开后,他哼唧了两声,随后警惕的缩在了林言身后。
他没从这两人身上感觉到恶意,但刚才的事情历历在目,所以他不确定这是好人还是坏人。
而林言,下了马车后就跪了下去,“陆小姐,多谢您出手相救,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兄弟俩没齿难忘!”
陆潇然这刚下马车就被人跪了,吓得她差点金鸡独立,到底还是没习惯。
轻咳一声后,给了皎月一个眼色,说道:“有什么大恩大德的,不过是帮你们脱离苦海而已。
想到什么,她神色间有些不自然,“就是,就是我不小心让你们母子三断绝了关系,会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啊?”
“不会的!”林言没有犹豫的就回答了,他神色间带着落寞,但语气又异常的坚定,“母亲,早就不是以前的母亲了。”
一旁的林宝儿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扯了扯林言的袖子,怯生道:“哥哥?”
这时林言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解释这一切。
“宝儿乖,咱们自由了。”他低下身,抚摸着对方的发顶,轻声说道:“这是陆小姐,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在山上采药碰到的。”
林宝儿听了后,但是少了几分警惕,“所以那个人参?”
陆潇然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那是唬他们的,你哥可没有损坏我人参,倒是碰到他的那一天,我弄了个人参回家。要不是昨天约好今天一起吃烧鸡,我都不知道你家出事了。”
林言有些尴尬,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但如今都被人亲手解决了,尴尬也只是徒增烦恼。
“那你们今后的打算怎么办?”
她能帮忙让他们脱离苦海,但是以后的人生是他们自己的,她无法插手。
不过既然都帮忙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吧。
林言想了想,说:“我可以采草药,这也是个进项。宝儿会一点刺绣,到时候卖出去也能拿点银子。我打算在附近租个房子吧,以后总会好过的。”
说着,他突然看向了皎月,就看了一眼,垂下了眸子。仿佛刚刚的一眼,只是不经意间划过。
皎月只是站在陆潇然身后,全凭她做主。
“这样吧,我过段时间就要开医馆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我医馆当药童。”
林言眼前一亮,但随即又暗淡了下去,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真的可以吗?”
“可以啊!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以后就住京城吧,到时候我也好找你。身上有银子吗?不够的话我借给你。”
“有的!”林言从兜里掏出一个非常破旧的荷包,里面装着零零散散的碎银和铜板。“我这些年虽然把钱都交上去了,但也不会全交,我自己也留了些,够租房子了。”
“那就好。”
陆潇然带着人先去了庄子,毕竟她还要在庄子里住一段时间,到时候回京城就把兄弟俩带上。
她并不知道今天这事最后发酵成什么样,因为从来没注意过。
却并不知道,这事传的都到皇宫里了。
“殿下,那…那陆二,听说她在乡下强买了个农家子。殿下,这厮简直好不要脸!”
柳南星眸光一冷,对于之前收到礼物的好感全部消失不见。
第15章 谣言
在收到老娘喊她回城的消息后,陆潇然带着人和东西回家,却在路上听到了很多传言。
“知道吗?那陆二小姐去了一趟乡下后,结识了一个泥腿子,她居然因为一个泥腿子而大发雷霆!”
“切~你的版本跟我不一样,我听到的是,那陆二小姐喜欢那个泥腿子,然后追到人家家里,把人家买了下来。”
“什么啊!明明是他们之前就私定终身,结果要带着他私奔的时候,发现人没来。去家里一看,结果发现那家人要把他给卖了,然后就把人给买了下来。”
“我听到的跟你们完全不一样,你们想啊,那陆二小姐是什么人?她当时是看上那泥腿子了,结果人家家里人不让,所以让她给强买了!”
街道上的人好一阵唏嘘,陆二小姐果真厉害,出门一趟还能带个佳人回来。就是不知道宫中的九皇子现下是什么心情了。
九皇子什么心情?不悲不喜不怒,他管这陆二喜欢谁,总之别嚯嚯他就行!
陆潇然一脸黑线的回到家,这次动手算她倒霉,漏了个身份,结果被林家村的人传来传入,都传到京城来了!
这街上的人都知道了,她老娘还不知道吗?
这刚进大厅,就看到一道身影站在正中央,背对着,不怒自威。
“逆女!给我跪下!”呵斥的声音响起,陆大人转过身,一脸气愤。
陆潇然摸摸胳膊,摸摸脸,又摸摸折扇,看看天,就是不跪。
“你看你惹出什么事了?我当你是好了,结果你还是死性不改!”
“干嘛这么凶啊!”凌宇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了看她身后,没看到陌生的人,有些失落,“然儿,出去有什么好玩的?跟爹说说,下次爹跟你一块去!”
说话的人是凌宇后,陆潇然就跟一下子回过神来了一样,兴高采烈的说:“爹,你是不知道,我带着皎月去山里,挖到一个百年老参,估摸着时间也将近千年,我厉不厉害?”
“嗯嗯,厉害厉害,还有呢?”凌宇敷衍的点点头,然后继续问。
“我还找到了一些铁皮石斛,紫灵芝,何首乌,还有一些不常见的药材。那个山简直就是个宝山,我都想住在里面了,要不是娘她叫我回来,我现在都还在山里。”
陆潇然说起药材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在散发着光芒,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你时,让你不由自主的就想赞美一声。
凌宇也很配合的鼓励了几句,然后看她好不容易停下来讲药材之后,他又问:“还有呢?”
“还有什么?”陆潇然不解的看着亲爹,她好像把自己经历过的事都说出来了吧?
漏了什么?
“你肯定还忘了什么,你想想,想好了告诉我。”凌宇用一种非常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陆潇然一头雾水。
一旁的陆大人已经炸了,“凌宇!你别护着那兔崽子,我看她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我陆家的脸简直给她丢尽了!”
“你闭嘴!”凌宇瞪了他一眼,随后转过头看向陆潇然,“然儿,你不是从外面买了个人回来吗?爹就想问问你,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陆潇然觉得他爹的表情有些诡异,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诡异。
“呃……这件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于是,她长话短说,将林言的事给说了一遍。
“……就是这样,我看人家可怜,我就使了个计策,结果没想到被他们传成这样,我这是跳进……咳咳,我这是一身脏的都快洗不清了。”
差点黄河给蹦了出来,还好她刹住车。
凌宇满意的点点头,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做的很好!”
亲爹的夸奖,让她非但没觉得高兴,反而带来了一丝惊恐。
“哈哈!我本来也就不是他们嘴里的那种人啊。”
“然儿,如果今日你告诉我,你将那农家子安置成了外室,我便让你娘打断你的腿!”凌宇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陆大人脸色都变了,有些惊喜,又有些惊恐。
惊喜在于,她家夫郎终于让她教训这个小兔崽子了?惊恐在于,凌氏不是最宠这小兔崽子的吗?怎么说断腿就断腿?
陆潇然捂着小心脏,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并不是她看到的那样,“爹,你说什么呢!我不是那样的人。”
凌宇冷哼一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下人利索的上了一盏茶,他伸手端起,抿了一口,“你娘这辈子只娶了我一个,所以我希望,你们能传承到你娘的优点。”
陆大人:……
她敢娶第二个吗?她要是娶第二个,他第一个就把她屋子给烧了。
“我是男人,明白男人的想法,我从来都不认为与人分享自己的妻主是一件大度的事,这叫愚蠢!”凌宇放下茶杯,凌厉的目光扫射向了陆大人。
陆大人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背后全是冷汗。
“你要娶的人不是普通人,是皇室中的皇子,你未来的夫郎身份高贵,你给不了他什么,但是你可以给他安全感!唯一的宠爱!”
“若是今日你回来告诉我,你把那农家子收下,那以后我也只能向着九皇子,而非那个农家子了!”
人家清清白白的一个皇子,身份高贵,就是嫁给世家子弟都成,偏偏落到个纨绔子弟手中。
京城里的人谁不说陆潇然走了狗屎运?
“爹,我没那么愚蠢。”陆潇然汗颜,受原主留下的形象影响,搞得她现在做什么都被人恶意猜测。
但这种事情她又何曾不懂,但凡一个正常人,谁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另一半?
她自己都不愿意,为什么要强求别人?
“然儿,咱们也不自欺欺人,你也知道你自己一无是处,什么都没有。人家九皇子要身份有身份,要银子有银子,你看你,除了给人家一个正夫的位置还有什么?”
陆·一无是处·潇然:……
心脏猛的被亲爹扎了一刀怎么办?
“我觉得我……”
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
“所以这种情况下,你得给人家安全感,给人家幸福,让人家心甘情愿的跟着你。要不然人家图你什么?图你会吃喝玩乐?图你会给他找气受?”
“……”陆潇然摸了摸鼻子,“爹,我觉得我其实也没那么差劲吧。我这不是还研究出可以美白祛痘的胭脂呢!”
说的差点她自己都信了,差点给整自闭。
后来想起,她当年可是医科大毕业,差点就坐上主任的位置上的主刀医生。
想起来后,自信立马回来了。
“行了,不跟你扯皮了。你以前在外面玩,我不说什么,我知道你没做什么坏事。但是现在你是要有家室的人,所以做什么事情之前,记得想好后果。”凌宇语重心长的说完后,把目光转向了陆大人。
陆大人神游天外,等对方咳了好几声后,这才想起要说什么。
“婚期已经定好了,冬月初五,宜嫁娶。这几个月你可得给我好好的,别再给我弄出什么幺蛾子了。城里的谣言你自己亲自去处理,别老让你亲娘动手。”
“好嘞!”陆潇然自然是满口答应。
被训完话后,陆潇然总算是带着自己的东西回了院子。
出去这么一趟回来,院子里放着的酒精已经挥发了一些。
古人的酒度数也够高,只是没有酒精浓度高,而且还带着其他香味,比如酱香型,浓香型,清香型等,跟纯粹的酒精有一定的差别。
从酒里提炼出酒精,其实也就是利用蒸馏来提纯。
上次实验效果还不错,就是提出来的量不多。
“小姐!”
这时皎月回来了。
“皎月,林言那边安顿好了吧?”陆潇然把东西整理好,手中拿着自己制成的简易炭笔,在思索着什么。
“已经安顿好了,就在城西的一处院子,情况还好不乱。不过户籍的事,还得明日才能弄好。”
今天回来匆忙,天色也不早了,衙门那儿都差不多散值了。
“正好,明日去处理林言的户籍时,顺便把谣言澄清了。”
皎月想到城里正传的那些消息,脸色也是一阵古怪。
虽说她家小姐好不容易做一件好事,但这弄巧成拙成什么样了?
她都想替小姐说一句冤。
也不知道九皇子听到这消息,会不会更嫌弃小姐?
“皎月,交给你一个任务,帮我打听一下哪个店铺最近在转让或者售卖。我要再开个医馆,不过这个店铺尽量大一些,我内部会有点改造。”
“好的,小姐!”
陆潇然不觉得以自己一人之力可以把医馆发扬光大,虽然这种事情大多数讲究一个传承,但是她一个人开医馆的话,每天坐诊还不得把自己累死?
然后又忙活个四十八个小时猝死穿越回去继续猝死?
所以她是想着招大夫,男大夫女大夫都不拘,她想把现代的那一套给放在古代这里。
只是有些问题还得考虑清楚,所以还是先把店铺搞到再说。
第16章 成婚
古人成婚讲究六礼,分别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而其中的纳采,问名,纳吉和请期都不需要了,陆潇然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纳征和亲迎。
纳征就是女方提亲时送去聘礼,亲迎就是成婚时亲自去把人接回家。
成亲日子定好之后,九皇子在宫外的皇子府也修缮的差不多,并且赐封号为长乐。
女帝对于九皇子是愧疚的,作为她的儿子,她希望他这辈子能够快快乐乐的长大。
为表达对九皇子的宠爱,出嫁也是从宫中出。
陆潇然这段日子就没消停过,刚找到一个好地段适合开医馆后,人就被老爹揪着回去学规矩了,
学习一下成婚时需要做什么,该怎么敬酒,对待客人需要采取什么态度,最后神神秘秘塞给她一本书,叮嘱她必须晚上睡觉前看,其他时候不许。
陆潇然隐隐猜测到这书是什么,所以并没有听老爹的话,反而在一次风和日丽的天气下,她坐在院中,翘着个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打开书。
吊儿郎当的模样说她改了性子,没谁会信。
皎月起初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而且时不时还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至她路过的时候,余光不小心瞥见一些,顿时整张脸爆红。
“小姐,你!”居然看这种书!
陆潇然转过头看向她,就像是看着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避火图啊!有什么好奇怪的?”
当时她老爹给她的时候,皎月还在一旁看着呢。
皎月是纯纯的纯情大姑娘,这么多年除了习武就是保护陆潇然,顶多就是听过几句荤段子,要不然连避火图也不认识。
“皎月,你这么害羞做什么?来来来,咱们一起研究。”
“这就不用了吧……”皎月挪着小步子,嘴上说着不用,身体却是很诚实的上前,凑到一旁偷看。
“告诉你这叫什么,这叫生命大和谐,这叫人与自然。而且两个人在一起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体内的荷尔蒙爆发,让两人看对了眼,到一定程度上就会产生图里发生的事。”
“这叫最原始的律动,从生物学上来讲,这也称之为□□。只不过人类拥有高等智慧,所以懂得什么体位会让对方,或者是自己会更舒服。所以才会发明出这些,这也叫做启蒙。”
接下来,陆潇然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告诉了皎月,什么叫□□,什么叫生物,什么叫荷尔蒙,什么叫生命大和谐。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从猴进化成人类的起源开始讲解,只不过没那个条件,而且对方也不一定懂。
直到最后,陆潇然口干舌燥的端起一杯茶咕噜了几口,看向一旁目光呆滞的皎月,问道:“所以,你明白了吗?”
皎月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她虽然听不懂小姐说了些什么,但是听完之后总有种想出家的冲动是因为什么?
很快,十一月五号来临,陆潇然一大早被皎月从床上捞起,开始梳妆打扮。
这种中式婚礼她还是挺喜欢的,而且这虽然是女尊世界,但衣服也并不是反过来的。女生依旧穿裙子,所以陆潇然穿着此事的大红色婚裙,只感觉小时候的梦想终于圆满了。
“然儿,那图册你看了吧?今儿晚上加点劲,尽量把九皇子拿下!”凌宇兴致勃勃的走过来,在她耳边悄声说道。
陆潇然拧了拧眉,在她老爹耳边说道:“爹,我觉得有几个地方好像有点离谱。这样子扭来扭去,确定不会扭到脖子,或者扭到腰吗?而且你不觉得有些地方不科学吗?我觉得这个画图册的画师不太严谨,我想找这位画师当面聊聊。”
“你还想看就直说,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凌宇瞪了她一眼,“我让你看是让你晚上的时候好行动,谁让你研究这些?你要是吓到九殿下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我这不是为医学事业添砖添瓦吗?”陆潇然觉得自己可委屈了,这避火图还没小电影来的实在。
“小妹,新婚快乐!”这时门外走来一人,身材高大,容貌英气,周身带着刚毅的气息。
隐隐有些杀气,气势很足,让人见了就会不由自主心虚的那种。
容貌与陆潇然有五六分像,不过她看起来正气更足些,而且身材更高大些,眉眼更凌厉些。
“大姐,你回来了!”陆潇然摸着鼻子打招呼。
原主跟这个姐姐感情还不错,就是陆婉君参军后很少回家,上次回来还是过年期间,回来两天又回军营了。
所以此时该怎么相处,她也不知道。
陆婉君点了点头,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身板挺直些,这大喜的日子,自然是要意气风发些。”
陆潇然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对方态度再严肃些的话,她甚至还想行个军礼。
“时间差不多了,赶紧走赶紧走。”凌宇催促着人出门。
陆府内一片欢声笑语,入目就是一片红,到处都挂上了红绸,就是最清冷的没有人住的院子也给挂上了。
这也昭示着陆潇然的受宠程度。
而此时的陆潇然,长腿一蹬,紧随着就是一跨,顺利的坐在马儿身上,身前挂着的大红花,感觉就像是新鲜出炉的状元郎。
“启程!”
随着一声令响,整个队伍都行动起来,浩浩荡荡的朝着皇宫的方向前进。
此时皇宫大门处,九皇子早早的戴上了红盖头,坐在步撵上,等着人来。
皇宫森严,不可能让迎亲的队伍进来,所以只能退而求次,在宫门等着。这并不是说降低了档次,反而会显得皇族亲民,给人面子。
迎亲的队伍来了之后,九皇子就不能继续坐在步撵上了,而是要上对方的花轿。
之后的流程,是由姐姐将人背出去,送进花轿中。
而此时背着柳南星的人并不是大皇女,而是二皇女。
柳南星在凤君膝下长大,理应由凤君所出的大皇女背着,但大皇女没来,二皇女接下了此任。
身下的后背很是宽厚,柳南星看着之前一向寡言的二姐姐,在成亲前一日突然来找到他,说:
“若大姐不给你送嫁,我给你送嫁。”
他问为什么。
她答:“我一直记得,贵君在我儿时曾抱过我。”
父君当年不过是给了她一些关心而已,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成了她的后背。
“二姐姐,谢谢你。”他在她耳边轻声道谢。
二皇女睫毛颤了颤,只听得一句轻声,“不用。”
盖头下,柳南星看不清马背上的人长什么模样,但影影绰绰的,可以知道,对方姿态端正,显得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他的手指下意识的微蜷,涂着口脂的唇也微微抿紧。
父君说过,希望他以后幸福,希望他以后的日子是他所想。
即便如今的婚事并未他所求,但以后得日子,他会努力让自己变得幸福。
陆潇然咧着个大白牙,笑的傻兮兮的,面对着各种恭维的声音。她感觉自己嘴角都要酸了,但是不笑不行啊,要不然传出去就是她不喜这门婚事了。
万恶的封建主义!
所以为什么她非得穿女尊,她现在只想在花轿里待着,而不是跟现在一样,坐在马背上游街,周围的人都在文明观猴。
陆潇然的容貌并不差,只不过因为之前的事搞的鬼,显得她这个人的形象就有点猥琐。所以大家对于她的印象,就是个不做好事的纨绔子弟。
而如今换上大红裙,意气风发的坐在马背上时,周遭的人才发现,这人看着其实好像也并不差劲的样子。
皇子嫁人肯定热闹,这十里红妆就是最好的表现。
不少人投来羡慕的神情。
“其实这陆二也还好,这么多年也没见她有过通房或者小妾,进门不用被受气。”
“先前不是说她强买了个农家子吗?没带回家,放在外面做外室了?”
“你是从山里蹦出来的吧?人家早就解释了,陆二那是解救了这个农家子,别再说那些了。”
“其实陆二也挺不错的,她虽然没做什么好事,但好像也没做什么坏事吧?”
人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一个好人做了一件坏事,所有人都指责他;而一个普通的人,平时无所事事,突然有一天做了什么好事,所有人都夸奖他。
外面的人怎么评价她,陆潇然并不清楚,一通流程下来,她屁.股都要麻了,差点给干掉半条命。
拜完天地,夫妻礼成,把送进婚房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当她以为差不多搞定的时候,凌宇突然蹦出来,把她推出去敬酒。
现在还不到洞房时间,所以赶紧给老子出去喝酒,喝醉了好动手!
而他本人则是端着一碗饭进去了,“九殿下,今儿一天应该没吃什么东西吧。前厅还有段时间才消停,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公公称我为南星便好,如今我已是陆家夫。”
“好,好,南星!”凌宇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第17章 协议
陆潇然是被皎月扶着回来的,脸庞通红,打着酒嗝,整个人醉醺醺的,一身的酒味儿。
等进了门后,皎月自觉的出门去了,而醉醺醺的陆潇然也变得清醒。
看着房间内盖着红盖头新鲜出炉的夫郎,她这颗小心脏就忍不住扑通扑通的跳。头一次成亲,没什么经验,娶夫更是第一回 。
此时房间内只有他们二人,床上坐着的是她将来陪伴着度过一生的夫郎。这婚事来的突然,盲婚哑嫁的,她也不清楚该怎么对待。
拿起喜秤掀开盖头,露出盖头下巴掌大的脸,白皙的皮肤,淡漠的神情,略显英气的美,微红的唇。
容貌出挑,但此时给人的感觉,有些不近人情。
“咳,先喝合卺酒吧。”她有些尴尬的端起一旁准备好的酒,喝完这酒,也算真正意义上的礼成。
柳南星接过,直接一饮而尽。
陆潇然:“……”
怎么办,她突然好害怕是怎么回事?
“呃,豪,豪气。”紧接着她也喝下合卺酒。
柳南星见她喝完,放下酒杯,说道:“我知你心悦之人非我,这场婚事也非你情我愿。我乃皇子,自有我身为皇子的骄傲!”
“既然如此,此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咱们互不相干!”
而此时的陆潇然一头雾水,他这是说的什么?她怎么一点都没懂?
这一来就给她一个下马威的意思?
“我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这场婚事的确非我所愿,既然你如此要求,那便如你所愿!”输人不输阵,她是那种会受委屈的人吗?
“嗯。”柳南星见她如此识趣,心下却是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婚后协议来的莫名其妙,陆潇然感觉自己似乎有些醉意上头了,拿起一旁自制的水银镜子,看了看自己漂亮的小脸蛋,不丑啊!
那方柳南星在梓青的伺候下梳洗一番,随后坐在一旁的贵妃榻上,手里捧着一本话本在看着。
陆潇然也去梳洗了一番,把婚服换了下来。
“梓青,出去吧!”柳南星见她回来,便挥退了梓青。
梓青是跟着他陪嫁过来的,来到这陌生的地方,他有些忐忑。但是看见陆潇然过来,只能福了福身,退下了。
不管怎么说,这婚后协议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在外人面前,总要做点功夫的。
陆潇然看着那张床,上面放着喜被,大红色的,上面还绣着鸳鸯戏水。
想到前些日子她老爹给的避火图,又是一阵复杂。见过猪跑的人,却没吃过猪肉。
算了,反正她也没有做好准备。刚好两人并没有什么感情,这样挺好的。
熟练的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抱出两床被子,往地上一铺。
“你这是?”柳南星不解。
陆潇然翻了个白眼,“不是说好的各过各的吗?既然这样的话,睡一起没必要吧!”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他没想过她会这么自觉。
“随便你。”
陆潇然看着那抹躺下的身影,心下有些小郁闷,明明嫌弃她长得丑的人是他,结果现在因为这件事生气的还是他?怎么,是皇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而躺在床上的柳南星,捏着指尖有些不解,这陆潇然真是不识好歹,虽说他并不如六哥高贵,但这身份也已是低嫁。偏生这陆二眼瘸,瞧上六哥那蠢货,也看不见他这么大个美人。
这边柳南星刚要睡下,结果床边突然站了个人,转头看过去,便见陆潇然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你不是打地铺吗?怎么,反悔了?”他拧眉,属实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嘿?我反悔?谁反悔谁是小狗!”陆潇然傲娇的撇过头,姐又不是没人喜欢。
“我爹可能会派人在外面守着,咱们这儿没动静,可能明天他就要问话了。”
所以她才突然站在床边,在思考对策。
柳南星闻言,不禁立马抱紧了自己,警惕的看着她,“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啊!你刚才可是答应我的!”
“……”
“你要是敢乱来,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他是个爱干净的人,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他都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心里藏着谁。
在他心里,陆潇然心里爱慕着六哥,跟这种人在一起已经是逼不得已,如果还要继续跟她假戏真做的话,那他还不如去死!
陆潇然好一阵无语,他这副被强抢民男的做派是学谁的?她是这种人吗?
“一边待着去!”
翻了个白眼后,她双手扶在了床柱子上,在柳南星还在疑惑她要做什么的时候,下一秒,便抓着柱子摇起来了。
一摇一晃的,随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动静大的保证外面能听见。
而时柳南星也反应过来了,是他想太多了。
眼前的女人并不是京城里出众的才女,而且大家都把她和她姐姐放在一起对比,一个天一个地。可如今看着,似乎跟传言并不相同。
他有些疑惑,可是想到之前的约定,便把这心思压下去了。
罢了,他只求安稳度过此生便行。
晃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陆潇然实在是累了,两个胳膊都酸了,这才停了下来。
也不知道小说里写的一晚上大战小半夜的男主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她现在就觉得非常的困,一点激情都没有。
“不行了,我,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晚安!”陆潇然掀开被子往里面一趟,没一分钟,人就已经睡下了。
传来了很平稳的呼吸声。
床上,柳南星望着天花板,一颗心就像是在海上漂泊的一艘小船。虽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但此刻的心情,也没有那么多的波折。
总归是离开了那吃人的地儿,此后余生,皆为新生。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就离开了,没敢听太久,毕竟这种事谁愿意被别人听去。
“主君,听着动静似乎挺大的,这件事应该成了。”
凌宇得到消息后,笑着叫人去领赏赐。
一旁的陆大人脸臭臭的,“这兔崽子如果多少次花楼了?你不知道?这种事情,估计早就熟练了。”
“你知道个什么啊!”凌宇白了她一眼,“你们总说然儿喜欢往花楼跑,但然儿从来没在那儿过夜。至今我家然儿也是清白之身,可不像外人传的那般。”
“你怎么知道?”陆大人有些诧异,她以为,那兔崽子早就在花楼失身了。
“我生的孩子我不清楚吗?”说到这里,凌宇眼中莫名的有些伤感,“对了,婉君回来后休几天,这次能多待一会儿吧?”
“说是可以待个三四天,你若是想她,现下去找她呗。”陆大人脱了鞋子要上床睡觉。
凌宇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算了,明儿再去吧,现下应该歇息了。”
白日里吵闹声不断地陆府,此刻陷入一片静谧,橘黄的烛火透过窗户,又透过红绸,像是一片红光。
整个陆府,陷入一片喜色。
“然儿她最近还好吧?”面色冷峻的女人坐在树下,手中摩挲着一块木雕,上面的图案坑坑洼洼的,看不清楚刻的是什么。
皎月站在一旁,恭敬的回道:“回将军,小姐最近的情况还行,只不过前段日子落水之后,性子有些变了。”
陆婉君眼中闪过一道戾气,“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
“查出来了,是刘清做的。”皎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随后又还是开口说道:“这件事是小姐查出来的,最后那刘清的疯病,也是小姐弄出来的,小姐近来对医书感兴趣。”
“这是长大了啊!”陆婉君一声喟叹,眼里含着怀念,抬头望向陆潇然院子的方向,忍不住叹了一声,“然儿以往就很聪明,如今娶夫后,倒是知道为自己着想了,这样也好。”
“皎月,你回去吧,好好待在然儿身边,保护好她。”
“是!”
日上三竿的时候,突然响起敲门声,惊的陆潇然立马从美梦中醒来。
“小姐,少君,可以进来了吗?”梓青的声音响起。
陆潇然砸吧砸吧嘴,苦逼的把被子收拾好,往衣柜里塞。
穿戴整齐,整理好仪容后,这才开口,“进来吧!”
“吱呀!”
房门被推开,梓青身后跟着下人,下人手中捧着洗漱用品。
柳南星在梓青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又坐在梳妆台前整理仪容,整个过程有些缓慢。
梓青的动作有些急,毕竟两位新人起的太晚,那边正厅的陆大人和陆夫郎还等着呢,就算是皇子也要守规矩。
陆潇然在一旁等了一会,见状,忍不住开口,“不用太着急,平常怎么来现下就怎么来,爹娘那边不会怪罪的!”
听此,梓青这才松了口气,速度放缓了些。
而正厅里等着的两位长辈,笑的很是和蔼,起的晚好啊!起的晚那就代表两人昨晚战况很惨烈啊!
“我这样子应该没问题吧?待会你可得给我笑一下,别把我的乖乖给吓着了。”
乖乖是谁,不言而喻。
第18章 出售
“婆婆,公公,请喝茶!”
新人进门第二天理应早起给家中长辈敬茶,但两人都起晚了,所以此时此刻,柳南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好好好,喝茶,喝茶!”凌宇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随后从身后的托盘里拿出一大包红封,“拿好了,以后若是然儿欺负你,记得找我,我帮你对付她。”
柳南星一愣,有些诧异,不过到底是宫中出来的,面部表情管理的很好,很快露出一抹笑意,娇羞的说:“妻主待我自是极好的。”
凌宇但笑不语,心下愈发满意了。
只有一旁的陆潇然在腹诽着,这九皇子一进门就给她个下马威,她那里敢给他气受?
想想娶了个老公,结果跟别人合租没什么两样,而且这场婚事也不是那么容易解除的。
她亏大发了啊!
陆大人比较内敛,她尽量表现出一副和善的模样,喝下新婿的茶,随后也递了一大包红封过去,并且叮嘱,“你们两个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好的。”柳南星自然是允诺了。
而在给陆婉君敬茶的时候,柳南星看着面前不怒自威的女人,心下有些打抖,他怎么感觉这人对他有些敌意?
敛下情绪,他端起一旁的茶,低眉顺眼的敬了过去,“大姐,请喝茶。”
陆婉君接过,抿了一口放下,也递过来一包红封,并道:“然儿她并非传言那般不堪,我希望你嫁过来之后,信任你的妻主,而非相信别人的谣言。”
这一番维护让陆潇然大为感动,还是她家大姐好!
柳南星垂着眸道好,心下却是有些嗤笑,你家妹妹你当然说好。
上座的凌宇见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到底是咽了下去。
“好了好了,茶已经喝完了,咱们该用早膳了。”
这敬茶一事就算过去了。
吃完早膳后,陆潇然急着出门,“这陆府除了我爹娘的院子和我大姐的院子,你随便哪里都可以去,不拘着你。如果觉得无聊,想出府也行,不用向我报备。”
“好。”柳南星应下,随后便见她带着皎月离开了院子。
这般急冲冲的,是要去找谁?
“殿下,如今看来,这嫁入陆府,也并非坏事。”梓青跟了一早上了,府中的两个长辈都对殿下很满意,除了大小姐。
不过大小姐几乎长时间待在军营,估计过几天就要离开了,所以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梓青,以后唤我少君,既已嫁作人夫,便不能再唤殿下了。”以后他先是陆家夫,后才是九殿下。
梓青一愣,随后赶忙改口,“好的,少君!”
“随我去库房看看吧,看看我那好父后给我添了什么妆。”
“是!”
这边出了门的陆潇然直奔城东的一家酒楼,之前打听清楚要出售,但是后来因为结婚的事情,这件事就被耽搁了下来。
好在之前皎月一直在交涉中,所以这酒楼到底没被人买去。
“五千两,最多就是这个价了,再高的话,我可告你坐地起价啊!”陆潇然像个大爷一样坐在大厅里,这要是嘴里再叼根烟,那就是十足的混混。
一旁的卖主擦了擦汗,陪笑道:“五千两就五千两,陆二小姐,那您看什么时候走个程序,咱们好把这件事定下来。”
“现在就成,你跟着我下属先去把房契改了,之后五千两一分不差的给你。”
卖主看着眼前的“大爷”,只能苦笑。
谁不知道这陆二小姐是个纨绔,她倒是想坐地起价,但是对方这姿态,摆明了是不想被她当猪杀啊!
她这要是敢坐地起价,下一秒这陆二小姐说不定得把她酒楼给砸了,到时候她上哪哭去?
等地契房契到手之后,陆潇然露出个狡黠的笑来,有时候原主的名声也是挺好利用的嘛!
“皎月,帮我找些施工队来,我要把这酒楼给改造一下。这是我画的图纸,你给施工队……呃,你就给木匠看,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她把自己忙了几宿的图纸递了过去,上面是她按着现代医院改的,分药房,诊室,手术室,病房,急诊科等。
有些东西不是那么好划分的,所以也省略了一些,像什么CT室,核磁共振,X线是做不了的,所以没弄这些。
图纸上只是大致的画了分布图,具体怎么做皎月也看不懂。
不过也不需要她看懂,只需要到时候这医馆做起来就行。
陆潇然想过了,她一个人是不可能经营这么大个医馆的。所以她需要招人,男大夫女大夫都要,这样就好看病了。
男人找男大夫,女人找女大夫。
而且她需要的人也不少,毕竟还需要有人坐镇急诊科。
现在心下只能想想,等招人的事,还是等医馆做好了之后再说吧。
“走,陪我去趟铁匠铺。”
铁匠铺里热火朝天,女人们拎着锤子用力的往下砸,一声又一声的,还挺有节奏的。
陆潇然找到负责人,拿出一张图纸,“你好,你们能做这些工具吗?如果可以的话,价钱不是问题。”
图纸上的是一柄小刀,刀身很薄很轻巧,看起来像暗器,但刀柄又很长,当暗器的话似乎有点傻。
其实并不是,陆潇然画的是手术刀,还有一些止血钳,镊子,组织剪等一切需要手术用的工具。
她是外科出身的,最擅长的也是外科。虽然喜欢中医,但不代表她就要把最擅长的外科给扔了。
而且她记得,古人其实也是有过剖腹或者开颅之术,只不过技术不成熟,而且方法太过血腥,所以并没有流传下来。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异世,将外科手术发扬光大!
内科就算了,她不是很熟悉,而且又没有器材。顶多切切阑尾,再多她不敢保证。
内科估计只能靠中医了。
负责人看了图纸半晌,这图纸画的很精细,有些地方也标注好了,让人看了很容易明白。只不过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所以又看了一会儿。
“东西可以做出来,但是过于精巧,时间上会很长,价钱方面也会高些。”
“没事,我懂。”陆潇然从衣袖里掏出一沓银票,递了过去,“这是定金!”
负责人眼角一抽,淡定的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剩下的推了回去,“定金这些就够了。”
“啊?这么便宜吗?”陆潇然收回银票,摸了摸脑袋,还以为做她这些东西少不得要几千两呢。
负责人假笑道:“这些东西用料不多,只是做工方面时间有点久而已,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贵。”
早知道对方这么凡尔赛,她就直接把银票全抽走!
陆潇然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揣着几万块钱去奢侈品店,结果买了个东西才一千多块钱。
“我叫陆潇然,到时候做好把东西送到陆府就行了,剩下的尾款到时候再付。”
“好的,陆二小姐。”
解决了心里放着的事后,陆潇然便带着人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忍不住遐想着,以后自己就是这异世中,第一位外科大夫了!
神医当不了,但当个出名的大夫也是可以的。
她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以后自己名声扭转的时候,到时候肯定有很多异性给她丢帕子。
哈哈哈哈!她陆潇然也不是那么不堪的,她长这么好看,肯定有很多人喜欢!
等等,异性?丢帕子?
瞳孔震惊,算了吧,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出家挺好的。
就这么思考的一瞬间,她连自己以后死了埋哪都想好了。
等回了院子后,没看到柳南星的人影,她也不在意,直接去了书房,找到医书接着研究。
直到午膳的时候,两人才在餐桌上碰见。
陆潇然坐在他旁边,吃排骨吃的正兴奋,结果鼻息间穿过来一丝异样。
这奇怪的气息不是排骨上传来的,而且身旁的柳南星身上传来的。
她不动声色的敛下情绪,继续啃着排骨。
餐桌上,凌宇很是慈祥的给柳南星夹菜,完全代替了下人的活,来表示自己很好相处。
“来来来,吃这个,看你瘦的。年轻人不要为了保持身材而节食,这样对身体不好。”
“多谢公公教诲。”柳南星慨然应允。
陆潇然回到房间准备午睡的时候,突然想到这床已经不属于她了,忍不住挥泪告别了她的房间,转身打算去书房歇息一会。
转头就看到柳南星款款而来,随后想起在餐桌上闻到的气味,忍不住问道:“你今天是用了香料吗?”
“什么?”柳南星不解,他身上一直未曾用过香料啊!
“你身上有麝香的味道,我记得你昨天身上不是这个味儿,昨天好像是鲜花的味道来着。”陆潇然摸着下巴回想。
“麝香?”柳南星更不解了,麝香又是什么东西。
陆潇然看他这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脸色突然铁青起来,对方肯定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中了招。
“麝香是有活血化瘀的用处,但是这种东西长期使用的话,会导致不孕不育的。你今天去了什么地方?”
“不孕不育?”柳南星大惊失色。
第19章 麝香
“我就是去了一趟库房而已。”柳南星下意识的摸向腹部,他虽然不喜这陆潇然,但是不代表自己不想做父亲。
谁也不可能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
想到这里,眸中不禁闪过一丝冷光,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做的!
“看你这样也知道是不知情了,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呢。”
柳南星瞪了她一眼,谁吃了没事让自己故意不孕?若是这生不了孩子的名声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咳,我错了,我不应该怀疑你的。先带我去库房看看吧,你这身上的味道挺重的,量应该不少。”
柳南星懒得跟她计较,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麝香的来源。
库房里的东西摆的满满当当,这是专门为柳南星准备的库房,里面的东西都是他的陪嫁,只能他自己使用。
库房的钥匙也是在他自己手里,旁人不可沾染。
陆潇然一进去,就闻到了麝香的气味,最浓郁的地方,还是来自一箱布料。
这箱布料是全是丝绸,出自宫中,外面是买不到的。
“这是谁给的添妆?真是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在上面熏麝香!”
看着陆潇然指着那一箱布料叫骂着,柳南星面色有些古怪。
他能说那箱布料其实是凤君给的吗?说出来后,这陆二还敢叫骂下去吗?
想了想后,他最终没说出来,只问:“这香可以祛除吗?”
凤君送的东西不能随便送出去,但他自己也不可能用了,但是为了以防凤君在之后问起,便只能想想办法把这香给祛除。
这么好的布料,连六皇子都眼馋了许久,他若是不制成衣服,可惜了。
“自然是可以祛除的,这玉……”陆潇然拿起一旁的玉饰品,嗅了嗅,“应当是被浸泡过的,也一同拿去处理了吧。”
这添妆的人心思太恶毒了。
麝香可以导致人受孕困难,即便是受孕了,麝香有催产功效,到时候很有可能流产。不孕倒是没什么,这一旦流产,怕是身体都要有危险。
“全交给你处理吧。”柳南星想了想,最后还是抬起头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毕竟是夫妻嘛!”陆潇然头也不抬的回道。
随后吩咐皎月去叫人把东西抬出去,说是晒晒太阳。
布料用别的药材祛除熏香就行了,至于谢谢玉饰品,香料太重,比较难祛除。
但是再难,难得过酒精?
前段时间把酒精蒸馏的法子交给了下人,现下已经有一波酒精正制好放在她的库房,正等着用呢。
这古代唯一的好处就是,用下人根本就不用担心股份技术的问题。这些下人大多都是家生子,或者签下死契的人,根本不用担心技术流露出去。
不过她倒也没有想藏着掖着的想法,人性总归是自私的,在她把医馆壮大之前是不准备暴露出去,医馆成名之后就另说了。
找了个大缸子把玉饰品丢了进去,随后就往里面倒酒精。
很浓的酒精味传出来,非常的刺鼻。
柳南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拿起帕子掩住鼻子。
“倒酒就能祛除?”
“是也不是,这酒可不是普通的酒,度数很高,喝完直接升天那种。”陆潇然对于自己的作品很是得意,还好当年数理化成绩还行。
俗话说得好,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这不就给人一个出路了?
“泡个一天就行了,注意记得让人捞起来,在太阳下暴晒一个时辰。等我回来看看还有没有麝香味,再放回库房。”
陆潇然想了想,又说:“库房里也拿一坛子酒精进去,往地面上洒就行了。这酒精可以消毒灭菌,可以排除一些有害因素。”
柳南星见她说起这些事来头头是道,忍不住好奇,“你怎么会这么多?”
她朝着他挑了挑眉,说道:“我大姐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传言不可信,我懂得可比你想象的多。”
柳南星哑然,谣言传的多了,时间久了,假相也会变真相。况且她确实是吃喝玩乐样样不落,只不过是那是以前,现在这情况似乎是变了许多。
就是不知道这情况能维持多久。
“你们慢慢处理吧,我回去睡一会,困了。”陆潇然有午睡的习惯,即便是被事情耽搁了,她也照样会去休息一会儿,这样下午才有好精神。
柳南星却是注意到,她是往书房的方向去了,而非正房。现下正房是他睡的屋子,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所以两人睡一个房间。
他心下琢磨着,陆潇然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个坏人,起码她并不会去强迫什么,至今为止,她都是迁就着自己。
或许,如果她再优秀些,他恐怕会喜欢上的吧?
“少君,凤君他……”梓青欲言又止,他不敢说再多了,但未尽的话,也表露出他的言下之意了。
柳南星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血玉镯,这是凌宇在他进门那天就直接送给他的,鲜红的血色,衬托着皮肤越发的白皙。
再细想凤君送的那些玉饰品,只觉得可笑。
“宫中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他本就见不得我好,自然也不会让我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可是麝香这种东西,他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柳南星反问,随后放下衣袖,嗤笑了一声,“往常我倒不知道宫中怎么会有那么多妃子流产,现下明白了,兴许就是他在暗中搞的鬼!”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件事情来。
当年他的父君是因为难产而亡,那孩子生下来连声哭嚎都没有就夭折了,因为夭折进不了皇陵,便随便找了处地方埋了,连个坟都没有。
想起他难产而亡的父君,又联想到凤君搞出来的麝香,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或许当年,他的父君就是被凤君给设计而亡的。
柳南星眸色深沉,面上像是乌云密布,看起来极为的阴郁。
身旁的梓青有些担忧,便叫唤了几声,“少君?少君,你没事吧?”
柳南星回过神,叹了口气,“我无事。”
这件事时间过去太久了,要想追查也不是一件易事,而且他现在也不再宫中。况且当年御医的诊断就是大出血而亡,他想查也找不到理由。
以后若是有机会再试探一下凤君好了。
陆潇然睡了半个小时就醒来了,生物钟比较准。洗了把脸,然后带着皎月又出门去了。
梓青看着坐在院中看书的柳南星,叹了口气,“少君,这陆小姐也不知道整日做些什么,忙忙碌碌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关心关心少君您。”
“你管她做甚,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柳南星一点没在意的。
当事人都不在意的话,梓青身为一个下人,就不能喧宾夺主了。
只能暗暗想着,这陆潇然最好是别负了殿下,要不然就是鱼死网破他也不会放过她的!
陆潇然出门时订购药材去的,既然要开医馆,那药材就是必不可少的。
几个供应商她倒是找到了,就是有些地方还是要商讨一下,毕竟她在世人眼里是个纨绔,做买卖在那些资本家看来,可以是在玩游戏。工,重号,桃花小记,带你去看书。
这时候就不能再拿出做纨绔的姿态了,她拿出上辈子上手术台的严肃,直接跟对方拉扯,就像在菜市场讲价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最终把价格给定好了。
“陆二小姐倒不像传闻那样,这嘴倒是好生厉害!”李老板抿了一口茶,方才一番唇枪舌战的,委实费口舌。
陆潇然也端起茶杯,豪气的一饮而尽,“李老板也不赖嘛,差点这价格就讲不下去了。”
“既然价格谈好了,那也预祝你未来生意兴隆,咱们合作愉快了!”
“咳,合作愉快,合作愉快!“陆潇然假笑着。
她开个医馆,祝她生意兴隆?这不就跟在医馆面前放了个牌子,牌子上写着“欢迎下次光临”一样?
谈妥了供应商后,陆潇然整个人身心舒畅起来,准备去小吃街买点东西回去。
该说不说,这古人的食物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没有重油重辣,但是那种带有食物本身味道的食品,吃起来就很纯天然。
“小姐,那好像是林言!”皎月跟着在后面,一边拿着纸包,一边看着周围。
余光就看到有个人被堵了,像是调戏民男的把戏,被调戏者稍稍抬了一下头,她突然就认出是谁来了。
虽然比之前白了一些,但是那张脸还是可以认出来的。
陆潇然也看过去了,对方低着头,看不清脸长什么样。虽然她记忆力不错,但不代表人家勾着头还能看出长什么样。
打针还要三查八对呢!
“你去看看吧,即便不是林言,也帮一把好了。”
作为一个有身份的人,自然是独坐钓鱼台,其他的事肯定是交给下属,这样才有逼格!
这边林言出门本来是打算买小弟想吃的糖葫芦回去,但是路上被人堵了,然后就被人给调戏了。
“你们让开!”他鼓起勇气,想喝退她们。
但是这群人调戏民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可能被喝退?
“哎,我就喜欢你这种性子辣的!”
第20章 动手
周遭的人只是看着热闹,没人上前去帮忙,这种事情经常在京城内发生,这要是都去帮忙,不得忙死?
林言内心有些绝望,他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前些日子碰着个地痞流氓,还是隔壁大叔帮忙才吓退的。
他自认为自己姿色并不好,为什么家里人要把他卖了,这群人还喜欢调戏他?
如果这张脸能引来这些的话,倒不如不要!
他掐着衣角,绝望的想着,若失了贞洁,他怎么办?小弟又该如何?
“李菲小姐,当街调戏民男,可不是一件好事啊!”皎月走上前,看着为首的肥头大耳的女人,一阵无语。
若非有个当官的娘,她哪里可以有现在这么嚣张?
“皎月?你怎么在这?你在这的话,那陆潇然岂不是也在这儿了?”李菲没在意对方言语中的不尊敬,因为之前这种事发生过很多次了。
陆潇然身边的狗都跟她一个样,嚣张的很。
现下娶了九皇子,成了皇亲贵戚,那不更嚣张了?
她转身去找,果然在一处小吃摊前找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腰间一块玉佩,上面写着“陆”字,代表着她陆家人的身份。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抓着一把折扇,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拿的做什么。
陆潇然的痛是这群古人不会明白的,现代社会的人们,有一个东西是全天不离手的,那就是手机。
这个世界没有,她时不时的就想抓一抓口袋,然后就想到了折扇这个替代品,慢慢把习惯转变一下。
“你跟你主子向来也不是什么多管闲事之人,难不成这人你们认识?”李菲看向林言,方才还一脸紧张之色的男人此刻眼睛透露出一抹光来。
林言知道自己被带出林家已经是陆二小姐心善了,之后在京城里待着也没想过去麻烦对方,今日能碰到对方,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了。
“皎月!”他看了看周围的人,随后坚定的迈着小步伐来到皎月身后,这一刻,安全感十足。
皎月看着身后跟个小兔子一样的人,拧了拧眉,看向李菲,道:“李菲小姐,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如何?”
李菲听了,只觉得好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凭什么看你的面子,你的面子值几个银子?想英雄救美,那也得看看你自己的身份啊!一个下人,还敢跟我谈条件?”
“想让我放过他也行,叫你主子过来!”
上一回被对方逃了,这次她一定要拿回之前的面子。
“这件事用不着我家小姐出手,你若是不放,我也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皎月自然可以现在就把人带走,但是李菲这个人就跟鼻涕虫一样恶心。
如果今天不把事情完美解决的话,明天或许后天,她又会重复今天的举动。
这样的话,林言的事情也不算完全解决。
“你能采取什么非常手段?你一个下人,还敢打我吗?我不敢对付你家小姐,你我还对付不了?”李菲嗤笑一声,那双绿豆大的眼睛盛满了嘲讽。
林言揪着皎月的衣裳,有些紧张,她好像有些连累到她了。
“皎月,要不……”
“什么事啊?皎月,你怎么这么慢?叫你过去帮个忙,我糖葫芦都快吃完了,你还没回来。”陆潇然嘟囔着走过来,看向了这几个街溜子的头头,有点眼熟?
“哎呀,这不是李菲吗?几个月不见,你又发福啦?”
发福的意思,意为胖。
李菲知道自己胖,她也可以放纵自己胖下去,但是听不得别人说自己胖!
“陆潇然,你有毛病吧你!我自己一口一口吃出来的,还要你说?”
“真心提醒你,太胖了对身体不好,容易诱发疾病。”陆潇然有点职业病犯了,一本正经的提醒。
但对方显然不领情,情绪更炸了,“我爹说了!这叫福气,福气!不是胖!陆潇然你别太过分了!”
陆潇然看了看她的大肚子,啧了两声,“福气?怕不是沼气吧?”
“皎月,事情处理好了没,回家了。”
“好的,小姐!”皎月带着人来到她身后,准备离开。
但是李菲这边不乐意了。
“你干什么?我看上的人,你也敢带走?”
“什么你看上的人?你看上的都是你的?你要是看上女帝的位置,那女帝的位置就是你的了?”陆潇然反驳道。
李菲被她语出惊人给吓到了,这话是随便能讲的吗?
“你放屁!陆潇然,你想害死我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别,我可不敢谋害朝廷命官的孩子,你可别给我戴帽子。”
“上回让你跑了,今儿个绝不能让你跑了!这小美人是我看上的,你要是想要,让我玩开心了之后再给你也不是不可以。”李菲缓了缓情绪,最终还是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小美人要不要都无所谓,她主要还是想羞辱陆潇然。
上一次因为状告张三小姐,让张三小姐揭发陆潇然送胭脂的事情,结果让她在宴会上定下赌约,七天后还让她赢了,大放光彩!
张三小姐履行赌约后找到她,恨她当时的虚假情报,害自己在六皇子面前丢脸。于是暗地里折磨了她很久,让她看到张三小姐都忍不住绕道走。
她最恨的不是张三小姐,而是陆潇然。
如果不是因为陆潇然好端端的买什么胭脂,她会去告诉张三小姐吗?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怪陆潇然。
陆潇然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背了好大一口锅,知道了估计也只是骂一句李菲愚蠢,蠢而不自知!
“怎么着?李菲,你以为我上次不战而逃是真怕你了?”
相比之前没人管这件事的冷清,如今两方人对峙起来,周围多了一些看客。
陆潇然如今都是京城名人了,之前因为赌约一事出名,后又因娶了九皇子又出了一次名,现下当街互抢民男,估计又要出名了。
陆潇然眸色逐渐变冷,这李菲有些得寸进尺了,她不计较是因为李菲娘在她娘手底下干活,不过今天可能要因为这件事,影响李菲娘的职务了!
所以生孩子一定要严加看管,说不定哪天就把你职务给薅了。
“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你把我看上的人带走了,你还有理了?”李菲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即将把自己老娘给坑了,依旧是如此的嚣张。
“林言,你是想跟她走还是我?”陆潇然直接转身问向林言。
林言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陆二小姐,麻烦你了。”
“看到没有,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你在这儿乱吠什么?”
李菲捏紧拳头,只感觉自己的面子被人踩在了脚底,“陆潇然,你这个贱人!今天这人,我要定了!”
对方不选择她,是对方的事,她要做的,就是把人给抢到手,让陆潇然英雄救美的心思彻底毁灭。
李菲身后的几个跟班有些害怕,毕竟大家家里的职位又不是很高。
“你们怕什么,这陆潇然又没有官职,大家都是平民百姓,她算个什么东西?”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也得看人家后台啊!
她们是混日子的没错,但也不是没有脑子啊!
李菲看身后几个姐妹根本没有帮忙的心思,忍不住蹦出几句脏话,平时跟着她一起吃喝玩乐倒是没什么犹豫,如今却是一点忙呢不帮。
“陆潇然,我跟你势不两立!”李菲气的直接跑过来,想给她一拳头。
皎月眸色一冷,想揍回去,但是被陆潇然阻止了。
“就这么一个肥猪,还用得着你出手?”她挑了挑眉,手中拿着折扇,就这么一个侧身,躲过了对方一击。
下一秒,折扇像是长了眼一样,朝着对方的脸拍过去。
“啪!””啪!”“啪!”
声音此起彼伏,听得人忍不住皱眉,这得多疼啊!
李菲本就身子笨重,出手速度慢,被人躲过去也是无可厚非。现下宛如当街老鼠一样,被打的还不了手。
太疼了。
这折扇也不知道什么材质,打在她身上疼的都快哭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陆潇然,你别打了!”
“你还敢打我!我忍你很久了!我这暴脾气,当年因为那狗屁家属,害得我脸上冒痘。如今我这改头换面了,我要是还忍下去,我就是忍者神龟了!”
对方一边打,一边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李菲觉得,自己大抵是被当做出气筒了。
“别打了!陆潇然我求你了,别打我了!我错了,真错了……呜呜呜呜……”
陆潇然学医的,自然知道什么地方打下去疼,折扇一下一下的打过去,就跟柳条抽过去的感觉是一样的。
她感觉自己上辈子憋的气这辈子终于发泄出来了,等对方忍不住蹲下身子,抱着胖胖的自己哭泣时,这才停了下来。
“累死我了。”陆潇然打开折扇给自己扇了几下,有点冷,又给合上了。
她蹲下身,拍了拍李菲的肩膀,轻声说道:“下次还欠揍的话可以继续找我,我帮你,免费的哦!”
李菲:“……”
陆潇然,我跟你势不两立!
第21章 误会
“看什么看?滚啊!”李菲一脸猪头的起身,看到周遭人嘲笑的目光,大吼着。
那个该死的陆潇然,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这边陆潇然把人送到了之前租的院子,看着院子里乖乖等哥哥回来的林宝儿,不免唏嘘这两兄弟的处境。
她穿越过来的身份比较好,虽然老娘的职位不算太高,但光是御史台这个位置,其实谁也不敢惹。
这可是掌管史书的职业,万一有什么事被记录史册了,那可就是供后人观赏了。
而且这个官也算个清官,谁也不爱拉拢,所以也掺和不到夺嫡之事中。
“多谢陆二小姐相救!”林言忍不住行了个礼,多次被对方帮忙,他却什么回报也没有。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羞愧。
“不用谢,倒是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了,毕竟是我把你带来京城的。”
“不是这样的!”林言急忙反驳,“以前我可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来到京城住下,还以为只能在村子里蹉跎一辈子。这种事也不是陆二小姐能预料到的,我想,若是在其他地方,兴许也会发生。”
所以怪不得她。
陆潇然:“对了,之前带你来京城,为的就是医馆之事。我的医馆估计明年可以开张。到时候你也可以过来当个药童,拿点月银。对了,你现下银子够用不?能用到明年吗?”
说到这里,林言有些窘迫,他想找些工作养活他和小弟,但是京城之大,却没找到什么好活,还差点被人摸了去。
“我,我还有一些。”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已经麻烦对方太多了,他不敢在麻烦下去了。
陆潇然看他这副模样便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了,两兄弟身上的衣服都没怎么换过,都是之前从家里带出来的。
“皎月,拿着银子借给他吧!”
“这……不可以!不可以的,陆二小姐,我们已经麻烦你太多了。”林言态度坚决,一次又一次的,如果这辈子就这么依赖着别人,到最后他只会一步一步的堕落下去。
“这银子只是借给你的,不是送给你的。到时候你在我医馆里上工,也好还了我的银子。你如今不拿着,过年的时候怎么办?让你家小弟跟着你一起受苦?”
闻言,林言忍不住看向了林宝儿,瘦瘦小小的身子,身上没多少肉,双眼有些凹下去,这是营养不良的表现。
身上的衣服也没穿多少,这样的天气其实并不保暖。若是生一场病,也不知道要花去多少银子。
院子里的柴火是他们一起从山上捡来的,但是距离太远了,一趟又一趟的捡不了多少。如果天气冷了下去后,再想去捡的话,肯定会生一场大病,这样得不偿失。
以前在家中过年,虽然没什么存在感,但好歹家里有年味,他们也沾了点肉腥。
林宝儿年纪还小,但一直都是过着苦日子,他不能让林宝儿以为,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
想到这里,林言忍不住眼眶湿润,心下很是感动,因为陆潇然的话,既保全了他面子,也让他心安理得的收下。
“陆二小姐,大恩不言谢,此后有什么需要的,我定义不容辞!”
陆潇然摸了摸鼻子,差点以为对方要说以身相许,心里还想着该怎么拒绝,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尴尬!
“等我医馆安置好了,到时候肯定叫你帮忙。”
皎月从衣袖里掏出钱袋,递了过去,“好好拿着吧,我家小姐不缺银子。”
“谢谢!”林言低着头,脸色微红,只不过在场的两个女人没注意。
“行,我也差不多回去了,不用送了,告辞!”
站在门槛处,林言目送着两人离去,目光最后放在后一个身影驻足良久,直至身影消失不见,这才回过神来。
“哥哥!发生什么事了?”林宝儿不是傻子,很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哥哥才会说出那番话来。
林言摸了摸小弟的头,轻声说着:“以后陆二小姐就是咱们家的恩人,宝儿,虽然咱们给不了什么回报,但如果有需要的话,咱们一定要帮忙!”
“我知道的,哥哥!”
虽然对方肯并不需要,但他们有这个决心也是好的。
陆潇然回到家的时候天色也差不多黑了,吃完饭她又钻进书房里,研究她的医馆了。
她一个纨绔之身,医馆开起来估计没什么人相信她的技术,那就只能曲线救国,先把美容护肤的技术打出来。
毕竟她这胭脂铺还挺红火的,京城有钱人家,人手一盒美白祛痘胭脂。有这个名声在前头,也就不会有人不相信她的护肤技术了。
至于其他招大夫的事宜,还是要琢磨琢磨。
京城里招人肯定不大行,因为有能力的大夫都去了本身就有名气的医馆,剩下一些没多大能力的,也在人家医馆内当学徒。
所以还得找个时间出门看看,有没有什么野路子,或者赤脚大夫,或者是有这个天赋的人。
一系列计划规整到一张纸上,陆潇然看着自己的毛笔字写的越来越好,忍不住笑了。
以前网上常常调侃医生写的字只有医生自己看得懂,外人看着就是鬼画符。如今这字写的大家都能看懂,是不是说明她这大夫不合格?
“唉!”想起以前的事情,忍不住叹了口气,方才的好心情也压了下去。
既来之则安之不过是安慰自己,有哪个穿越者不怀念以前?
然后柳南星就看到一身落寞气息的陆潇然躺进了被窝里。
他在床上皱着眉想,她这是怎么回事?
一夜相安无事到天亮,陆潇然在下人敲门之前起床,利索的把被子叠好放进衣柜,随后开门出去洗漱。
柳南星也在下人的伺候下穿戴整齐,两人去了饭厅用膳。
陆潇然刚准备出门的时候,陆大人下朝回来了,气冲冲的走进来,对着柳南星友好一笑,随后扯着她的耳朵出门去了。
柳南星:“?”
“哎哎哎,娘,我的亲娘!疼!疼疼疼!亲娘,你女儿疼啊!”陆潇然捂着耳朵,想把耳朵扯回来,但是没扯动,反而更疼了。
一直走到陆大人的书房,这才停了下来。
“疼?就是要疼,才会有教训!你昨天干了什么?说!”
陆大人凶神恶煞的,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
陆潇然委屈的捂着耳朵,细想了一下昨日的行程,“昨天我找了几个药材供应商,然后又到了打铁铺,又去了小吃街买点吃的,没干啥啊!”
至于林言,被她选择性的遗忘了。
“还有呢?”陆大人问道。
“还有?我做了什么怨天尤人的大事让您老人家这么生气?我真不知道,要不您指点一下迷津?”
“陆潇然!少给我嬉皮笑脸的!昨日那强抢民男的,是不是你?说!”
“哈?”这下轮到陆潇然惊愕了,她昨天什么时候强抢民男了?
“娘,在您眼里,您女儿就是这么龌龊的一个人吗?”陆潇然这时也想起林言那回事儿了,“事情根本就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那件英雄救美好不好?问也就成强抢民男了?”
“英雄救美?哪个美人需要你这么个英雄去救?我还以为你变了,没想到还是这样!”
“娘你要是这么说我就生气了,你不夸我就算了,还这样侮辱我,我生气了,哄不好了!“陆潇然抱着气鼓鼓的自己,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她娘就是个炸药桶,一点就着,而且还不问青红皂白,明明她是做好事,在她眼里怎么就成做坏事了?
这也怪不了她,主要还是原主的锅,前科太多了。
“干嘛呢干嘛呢?刚吃完就上书房商量什么事呢?”凌宇这时候走了进来,看了看宝贝女儿红彤彤的耳朵,忍不住心疼。
“陆云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我的然儿!”
陆大人:“?”她什么时候打这兔崽子了?
凌宇转过头,看向陆潇然,问道:“昨儿个是怎么一回事?这京城的人都传开了,你为了一个男人,在街上对李菲大打出手!”
陆潇然忍不住扶额,“那都哪跟哪啊?哎呀,我就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在路上碰到了林言,林言就是之前被我从庄子里带过来的,李菲当街调戏他,我就去藏了个忙,什么强抢民男?真是败坏我名声!”
本就不好的名声,现下就是雪上加霜了。
凌宇听了之后,脸色才好些,“姓陆的,我说过我家然儿不是那种人,你非听别人的。若是之后让然儿对你失望,可别怪我不提醒你。”
陆大人很尴尬,但是想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娘,为了补偿我,我申请一件事。你去查一下李菲她娘,看看有没有偷税漏税的行为,或者有什么犯错。李菲让我恶心,那我就恶心她娘。”
“兔崽子,瞎说什么呢!”陆大人瞪了她一眼,但也没拒绝。
“这事完了吧?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陆潇然回到自己院子,准备拿点东西出门,结果看到柳南星失望的小眼神。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对方语气冷淡的回答:“与我无关。”
怪不得昨晚一脸落寞,原来是美人进不了家门,失望了啊!
陆潇然:我的一世英名啊!
第22章 放纵
年节的前几天,陆潇然刚好收到了打铁铺送来的东西,里面是一整套的手术工具。
打开盒子的一瞬间,那眼睛都在冒光,活像是见了八百年没见过的恋人。
当时柳南星也在场,看到她这番模样,忍不住好奇。
“这是?”
陆潇然美滋滋的一个一个拿起又放下,“这可是我以后吃饭用的家伙什。”
“你这是要当仵作?”
“……”
这套工具确实有点像是仵作的工具了,但这完全不是一个性质好吧!
仵作那是解剖死人的,她是用来从阎王手里抢人的!
“以后你就知道了。”陆潇然含糊其辞的过去,不是不想解释,只是现在解释根本没多大意义。
有些问题只有当人做过之后,才会有人会去选择相信。
柳南星当然是不觉得她会是当仵作的料,平日里神出鬼没的,也没见她看几本书,书房里倒是有几本被翻烂的医书,但这跟仵作这个职业没多大关系吧?
而且陆家这家世,她要是想去当仵作,估计陆大人也不让吧。
随后便见陆潇然拿起一壶酒精,开始往盒子里倒。
刺鼻的酒精味每次闻都不太习惯,他后退一步,轻皱着眉,“你这又是作何?”
“消毒。”陆潇然把每个工具都浸在酒精中,想了想,还是有点不得劲,“就是没有无菌消毒室,这要是有无菌消毒室的话,我手术成功的概率就会大很多。”
投放这个技术她其实还是有挺大压力的,古人的智慧不低,但是思想毕竟没有现代人那么先进,日常消毒什么的没什么概念。
所以手术什么的,不到最后还是不要随便使用了。
不过手术器材,还是可以多定几套。
于是陆潇然吩咐皎月去之前的打铁铺送去尾款,并且又定了几套手术器材。对方回复明年才可以弄好,这件事也算这么定下来了。
至于医馆,因为改造的工程量比较大,有些地方需要推翻重建,所以医馆在年前还没处理好。
临近过年,朝会也免了,各个臣子都放了假期。
凌宇不耐看陆大人那十年如一日的脸,于是带着陆潇然和柳南星出门去买年货,留陆大人独守空房。
街上一派欣欣向荣,年节的这前几天,大街上人山人海的,马车都差点动不了。
陆潇然靠在马车壁上,生无可恋,“爹啊!这年货又不是没买,早在之前就已经买好了,你还要买什么?”
凌宇看她这副没骨头的模样,有点来气,“你懂什么!南星他从小在宫中长大,定然是没见过宫外的景象。我这是带我家南星出门看看热闹,你只是顺带的。”
“……”
没爱了,娶了个夫郎进门,结果自己的地位直线下降,几乎到了喘口气都是她的错的地步。
随后便见凌宇一脸慈祥的看着柳南星,“南星啊,以前应该是没上过集市吧?这种集市很热闹的,以后想来的话,爹都带你来。”
柳南星就在那腼腆的笑着,“多谢爹爹。”
陆潇然正神游天外,结果又被点名了。
“你啊你!身为南星的妻主,你尽到妻主的责任吗?这么些天,天天跑出去,也没见你带人出去过。”
“爹,我错了!我向您忏悔,我以后出门有好玩的事,定带着人一起去!”为了不让人继续叨叨下去,她只能忍辱负重了。
柳南星就这么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到最后还是因为人太多,挤不过去,这场游街才不得已终止下来。
“我就说嘛,这天这么多人,哪里能买得了年货?爹你就是爱折腾事儿!”
随后一个暴栗下来,凌宇瞪着她,“你再说一遍。”
陆潇然抱住胖胖的自己,缩在角落里不敢再开口。余光瞥见柳南星那向往的目光,克制又渴望。
那张明艳的脸蛋此刻却是因为这抹克制,暗淡了几分。
住在宫中的人,也不是没有人向往宫外的世界。
他进门的时候她也说了,出入随意,但就是没见过他出门。她下意识的遗忘了,这个时代成了亲的男子随意出门的话,怕是会被人落下话柄的。
叹了口气,陆潇然撩开车帘子,朝着皎月吩咐了几句。
“南星,这次实在没办法了,咱们下回再来好吗?”凌宇慈爱的抚摸着他的发顶,语气里带着歉意。
柳南星忍着心头一股失落,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他的人生还长,这一次不过是时机不对,以后又不是找不到机会出门了。
只是这抚摸的力度和温度,让他起了几分怀念,那时他常常喜欢依偎在父君怀中,贪恋这一丝温度。
柳南星回到院中的时候,依旧是提不起什么兴趣。宫中的时候,处于凤君宫中时,他对于年节是没有什么看法的。
如今处于陆府,心下却是起了几分期盼。
陆家人待他自是极好的,特别是公公凌宇,因为他,把一直宠爱着的陆潇然给降低了心中地位。
他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心中有些愧疚。
这场婚事是不得已为之,他不喜欢陆潇然,陆潇然也不喜欢他,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也不知道最后能坚持多久。
陆潇然进门就看的他坐在石凳上神情淡漠,像个雕像一样,没有什么温度。
梓青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整个院子就他一个人。
“喏,给你的。”她走了过去,把怀中的各个纸包放在了石桌上,“回家的时候就看你心情不佳了,不就是个买年货的事,至于吗?”
“这些东西是普通人买年货时都会买的,这个糖葫芦,啊!这一串是我的,剩下的给你。还有什么花生瓜子饼干之类的,都是你的。别失落了,你要想出门,跟我说,我带你去。”
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但又耐心的跟他解释每个纸包里装着些什么。
柳南星突然看向了院中的一棵树苗,是他进门后无聊时栽种下去的桃树。他看院子里光秃秃的,没什么植物,便想着利用起来。
询问过陆潇然,没有意见后,就动手了。
再看看这一大堆的所谓年货,他突然在想,陆潇然虽然并不喜欢他,但是为人其实非常的绅士。
她给予他很大的权限,整个陆府除了两个院子不能随意进入外,其他的地方他都可以去。
一般作为自己的院子,里面的东西都不太喜欢外人接触。他虽然嫁给了她,但到底两人也是没有感情基础,也定下过婚后协议。
可她就是无所顾忌的让他肆无忌惮,不论是改变院子的布局,还是出入书房,她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还有这些年货,他不曾言语,却因一副表情,而做下了一切。
到底,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谢谢。”他嗓子有些涩,开口有些艰难,但这句谢谢也终于说出了口。
陆潇然摸着后脑勺,故作嫌弃,“谢什么谢,我这还不是怕被人传出你被虐待的事。别到时候京城的人又抹黑我名声,说我小气,连个糖葫芦都不愿意买。”
不知是什么地方戳中了柳南星的笑点,他突然神情放松,笑的眉眼弯弯。
刹那间,千树万树梨花开,世间的一切都恍若成了他的背景。
陆潇然捂着跳的不自然的心脏,有些茫然。
心跳太快了,是心律不齐还是心室颤动?该不是得了心脏病吧?惊恐!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的,还从来没有人给我送过年货。”柳南星抓着手中的纸包,笑的真诚。
陆潇然有些不好意思,这也不是她亲自去买的,只是吩咐了几句话而已,“你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捂着心脏急急忙忙的进了书房,没过几分钟,心跳平静了下来。
嗯,应该是错觉,她人好着呢,没有心脏病。
只是整个下午,时不时脑子里浮现出当时柳南星笑颜如花的模样,久久不曾消散。
这她懂,这就跟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首歌,结果一整天脑子里都在循环这首歌一样。
只不过是印象太深而已,没什么大毛病。
呼出一口浊气之后,她又开始完善她的计划了。
古人的年节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什么祭祖啊,贴年红啊,守岁啊,从早到晚,没什么消停的。
祭祖的时候,因为柳南星是新夫,所以可以一同进入祠堂。不过按着习俗,往后便不能进入了。
所谓年红,就是春联,门神,年画,福字,窗花等。
年节这天陆婉君并没有回来,上回因为陆潇然成婚,回来待了几天,然后又回军营了。
凌宇有些失望,“婉君的婚事拖了有些时日了,她还不回来成亲吗?”
陆大人在一旁没回应,大女儿的婚事有些波折,而且她自己有想法,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守岁的时间太久,很容易无聊,陆潇然看柳南星那无所事事的模样,忍不住拿出了一副牌。
“这种无聊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就是斗地主了!来来来,都清醒一点,我来教大家怎么玩斗地主!”
第23章 冷战
因为时刻记得一旦沾染了钱财就算赌博这一思想,所以在教会大家怎么玩斗地主的时候,惩罚是贴白条。
陆潇然靠着“作弊”,是场中胜率最大的人,脸上的白条也才几条。
她作弊的点在于,斗地主这玩法其他人都是第一次玩,只有她玩了十几年了。这不算作弊算什么?
到她丝毫不羞愧,看着其他人一次又一次的被自己斗赢,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赢了我赢了,皎月,拿贴条来。梓青,快给你主子贴上。”
柳南星的脸上白条是最多的,一根又一根的,挡在脸上几乎都看不见后面的脸了。
这方陆潇然幸灾乐祸的笑,那方柳南星气鼓鼓的,像是随时要炸的气球。
梓青颤颤的递上白条,轻声询问道:“少君,要贴吗?”
柳南星冷哼一声,“贴!怎么不贴!我就不信我还会输下去!”
斗地主其实不难,主要还是靠脑子和运气。学了这么多局,他也该明白怎么玩了。
只是这手气太臭了些,而且出牌的时候有些犹豫,所以导致他输的概率大。
如今他算是破罐子破摔了,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丢牌就是!
也许是他这毅力感动了上天,这一局直接拿到好牌,一路高开高走,其他人一张牌没出,直接就赢了。
“陆潇然,现在轮到你贴条了吧!”柳南星努力朝着对方挑眉,但是因为脸上的条太多,导致只能看到白条动了动,完全看不懂他的意思。
但陆潇然感受到来自他的挑衅,于是也起了一丝战意,要不是因为想法太中二,她几乎差点脱口而出,“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所以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于是乎,皎月和梓青两个人,隐隐能闻到来自战场的硝烟气息。一时间两人几乎同时产生一个错觉,难道他们玩的不是同一个游戏?
之后的游戏里,陆潇然就跟柳南星杠上了一样,只要他当了地主,她就一个劲的出牌,压牌,半点不让一张牌的。
越打下去,两人就越精神,皎月和梓青两个陪玩的,皎月还好毕竟是学武的,梓青早就困了。
他都忍不住想对着陆潇然喊一声,“作为殿下的妻主,你就不能让一下吗?!”
柳南星脸上的条都快贴满了,陆潇然还好,贴了半张脸。
最后一个牌出过去,柳南星又输了。
“皎月,拿条,贴!”陆潇然霸气的指挥。
皎月下意识的要拿条。
柳南星眼睛一红,双手一拍桌面,“不玩了!睡觉去!”
说着还把脸上的白条给扯了下来,气鼓鼓的带着快睡着的梓青去洗漱了。
“他怎么就急了呢?是不是输不起?”陆潇然呆愣的看着他的背影,疑惑。
皎月看了看手中的白条,又看了看那一堆被用过的白条,忍不住说道:“小姐,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有没有可能是少君被你给惹毛了?”
“瞎说!他就是玩不起,我可不惯着他!”陆潇然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赞同皎月的说法。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就因为输了几次斗地主,所以就生气了?
皎月:您那是几次吗?
等陆潇然想起这个时空已经不是她那个时代的时候,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之后的事了。
一直到进房间里睡觉的时候,柳南星都没跟她说过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直接睡了,而且还面对着里面,一点不想看见她。
陆潇然耸耸肩,谁还不是个小宝贝了。
打好地铺,盖上被子,然后睡的香香甜甜。
只有床上的柳南星酝酿了很久的睡意,这才睡下。
睡之前心里还骂着某人,不解风情,注孤身的命运!某人这要是能得到六哥的欢喜,那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可恶的陆潇然!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两人还处于冷战的情况。
柳南星根本不想搭理这个朽木疙瘩,而陆潇然则是没把昨晚的事放心上,只以为他还生气,没敢触霉头。
凌宇看出这情况后,没去问两人,而是找到皎月和梓青,让他们把实情说出来。
梓青支支吾吾的没敢说,毕竟是人俩夫妻的事情,他不好多嘴。再说他是陪嫁的,怕被人说是只帮殿下说话。
皎月就无所顾忌了,直接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偏颇谁。
“这个兔崽子!”凌宇咬着牙,眼里冒着火,“把这个兔崽子给我叫过来!”
陆潇然一脸茫然的被叫过去,然后就接收到来自老爹的“宠爱”。
“知不知道人家是个男孩子!男孩子是需要宠的,而不是被你这样气的!你就不会让让对方吗?你这半点女子气概都没有,人家是你夫郎,不是你的狐朋狗友!”
陆潇然听完只总结出一个事儿,那就是以后不能再跟柳南星一起玩了,因为他输不起。
看,她爹为了维护他,这都气成什么样了?
“爹,爹您别说了,女儿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以后让,我让!”
对方完全是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凌宇气的都想直接拿柳条抽过去,“你们夫妻俩之间的事我本不应该多管,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将来陪你度过一生的人只有你的夫郎,年轻时你不待人家好,到了晚年,我看你怎么办!”
他其实也不想多管,两个人闹一闹也算是情趣,只要不闹得太过就行了。
但因为对女儿太了解了,所以才会忍不住管一下。怕她开窍太晚,冷落了柳南星,两个人能走到一起算缘分,他不希望这个缘分就这么断了。
虽然说这是女帝亲自赐婚,但两个人真不想在一起时,其实还是有办法的。
“然儿,待你夫郎好些。我也不是非要偏颇他,只是他独自一人嫁到陆府,身后也没个依靠,他能依靠的只有你!知道吗?”
“现下还有我跟你娘,如果以后呢?我们不在了呢?”
陆潇然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她觉得自己做法上没错,情理上好像有点问题。“爹,你别说了,越说我越瘆得慌。”
凌宇没好气的瞪她,“总之你听我的就行了,回去跟南星道个歉,别给我闹腾。”
“行趴。”陆潇然应下,转身离去。
道歉,她又没做错,道什么歉?
晚间的时候,陆潇然端着一盘子水果进房间了。放在梳妆台前,看了看桌面上的一系列化妆品,几乎全是她店里的。
“我制作出来的胭脂水粉还不错吧?”陆潇然拿起其中一盒口脂,伸出中指抹了一点,在手背上推开。
颜色不深,浅色系列的,桃花红,并没有死亡芭比。
柳南星瞥了她一眼,没回话。眼神像个勾子一样,既不想理人,又把人吊着。
“过两天我再看看别的颜色,你有什么喜欢的颜色?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弄出来?”
柳南星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差点出不来,这话是什么意思?还考虑考虑?
这意思是如果他喜欢的话,她就不出了?
“吃点水果咯?美容又美白,补充维生素,对身体好。”陆潇然端着水果盘过去,语气带有一些讨好的意味。
她的确没有道歉啊!只不过先低头而已,有毛病吗?
没毛病!
柳南星脸蛋都鼓起来了,光滑的像鸡蛋一样,皮肤很好,几乎看不见毛孔。
他深知自己不能再拿乔,再拿乔下去就是矫情了。
“维生素是什么?”他一边用叉子叉水果,一边问道。
陆潇然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总带着现代的思维说话,这要她怎么解释?
“就是水果里存在的营养,你不用管这些,吃就是了!”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吗?
柳南星哼了一声,也没再问下去了。
虽然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但是也无所谓了,只要对方没有坏心思就好。
这场冷战,也因为陆潇然的低头而消失不见,尽管她并不知道先前还有冷战这一回事。
而她本人,也在柳南星眼里的形象有所改变。
坊间常说,陆潇然吃喝玩乐样样不落,除了去怡春院,就是去赌.场。但是成婚这么久了,他还真没从她身上闻到什么胭脂水粉,或者赌..场里令人作恶的气味。
年后的几天,柳南星跟着去拜年,其实也就是去几个陆大人相熟的好友家坐坐。
陆潇然本人是不喜欢这种场景的,因为她懒得交际。
第一天带着人出门后,回来时觉得心累,因为两家互相抱怨自家的崽如何如何不好,又夸奖对方的崽如何如何的好。
她又不是一无是处好吧!
于是第二天的时候,她直接就不出门了,“我不去,谁爱去谁去!我是纨绔我怕谁?我就不去!”
陆潇然要是耍赖,谁也没法拧着她去,于是就把她放家里了。
柳南星借口在家陪陆潇然,也没跟着出去。
“生病了就生病了,说一声爹娘他们又不会说什么,非得装的这么拧巴做什么?”柳南星看着躺在榻上的某人,有些无奈。
“咳咳!有点没力气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陆潇然摸了摸额头,不烫,也就是个小感冒。
第24章 出门
陆潇然这场感冒纯属是她活该,仗着自己身强体壮的,跑出去玩雪,还堆雪人。
晚上的时候就开始发热,第二天起床就没什么精神。
外面冰天雪地的,里面烧着碳火,一冷一热,不弄出毛病才怪。
也有可能是之前那场落水,看似没什么毛病,但一道在这时候发泄了出来。
皎月端着药过来的时候,还疑惑她为什么不在床上躺着,床上躺着更舒服点。
陆潇然脸色古怪的看了柳南星一眼,随后敷衍了几句,“我就爱在这榻上躺着,躺床上没这儿舒服。”
柳南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看我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这场病来势汹汹,但也去的快,当天晚上发了一身汗后,就又变得精神抖擞了。
“话说你出宫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没出去过?”陆潇然换了身衣服,把自己裹得厚厚的,这样出门就不怕着凉了。
她想着,这个时代好像没有秋裤,要不她再发展个秋裤行业?
柳南星放下手中的账本,大部分是他父君留给他的产业,还有一些是凌宇送过来的,作为陆家夫,总有要掌家的一天。
“未曾出去过。”他语气里带了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幽怨。
之前倒也想过出门看看风景,但他这辈子所求的不过是一辈子安稳,出门也不知道会不会碰到什么事,便把这心思放下了。
只是这人出门哪里会这么倒霉,恰好碰着事?不过是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让自己感觉自己不是那么想出门而已。
“自皇子府修缮后你也没去过吧?正好今天我得空,带你出门去看看吧。”也正好,她没见过皇子府,好奇一下长什么样子。
柳南星的心弦突然就被拨动了一下,那双狭长的眸看向陆潇然,带着不解。但又感觉到对方跃跃欲试的好奇心,心下又响起嗤笑。
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也好。”他也想看看,这个皇子府会修缮成什么样子。
皇子府离陆府比较远,二人乘马车而去,一路上街道都是欢声笑语,有小孩时不时跑过的声音,也有大人走在一起攀谈的声音,好不热闹。
柳南星靠在车窗上,掀开车帘的一角,往窗外偷偷的看,像只好奇的小兔子,有点可爱。
“想出去走走吗?”陆潇然突然问道。
柳南星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立马将车帘子放下,端正的坐着,“不用了,外面人太多了。”
这是在宫中从未见过的场景,繁华热闹,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宫中,只有除了碳火是灼热的,其他的一切都是冷冰冰的。
年味,他已经好久不曾体会过了。
“想去就直说,用不着口是心非。明明非常渴望,但是你在顾忌什么?”陆潇然直接把他心底的想法给挑开,虽然大家只是明面夫妻,但也用不着把心思隐藏的这么深吧?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柳南星张了张唇,想辩驳一番,但最终还是合上了,因为无法辩驳。
他确实挺想体会这种热闹。
陆潇然见他哑口无言,便笑了笑,说:“先去皇子府看看,等回来的时候如果天色还早,便带你去逛逛。”
“陆潇然,谢谢你!”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也是真心感谢。
就是有一种非常暖暖的感觉,仿佛羽毛划过心尖,让他忍不住发散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有点陌生,但又不排斥。
“谢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皇子府坐落的位置是在皇亲贵族的街区,离皇宫较近,且时不时有禁卫军巡逻路过。
柳南星的皇子府是女帝吩咐人下去修缮的,凤君在这种事上插不进手,于是这府中的一切,也是从国库中拿出来安置的。
玲珑有致,曲水流觞,假山长亭,鹅蛋大小的夜明珠,洁白无瑕的珍珠,极致的奢华,极致的享受。
光是看装饰品,就足以看出女帝的宠爱,更别说这占地面积,还有所在的位置。
四周都有世家环绕着,若是有贼人想上门,也得看那几个世家,和周围的禁卫军答不答应。
这座府邸,也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子所居住过的府邸,只不过嫁出去后,仙逝了,这座府邸也收了回来。
因为雪还没融化,所以此刻的屋檐上,铺着一层雪白,树枝上也是点缀着零星的白,一副古色古香的美景暴露在大家眼前。
这副场景让她有些想画下来,但遗憾的是,她只会素描,画不来山水画和水彩画,因为此时看过去的时候,确实挺美的。
府邸的围墙只有两米多高,比起皇宫里的宫墙,低了太多太多。
柳南星站在围墙下抬头望过去,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高楼楼顶,不再是之前望过去后的一堵墙,这种身心自由的感觉,仿佛浑身的枷锁都自动脱落了。
陆潇然随手折了一支腊梅,上面只有几朵盛开的花朵,戳了戳某人,问道:“你确定你来这儿就是为了看一堵墙的?”
“……”柳南星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带着人往里面走去。
府里的下人事先并未接到通知,所以此刻有些手忙脚乱,烧水的烧水,泡茶的泡茶,努力把一切做到尽职,不让两位主子失望。
一些下人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那眼神已经可以看出几分不满了。
本来好端端的在屋子里烤火,聊着天,惬意极了。结果因为两个主子突然袭击,搞得他们心情都不太美丽了。
但是对方并没有因此而怠慢,反而客客气气的,只想着赶紧送走。
陆潇然心下了然,其实这也不过是人之常情,如果是她的话,估计火气已经上头了。
好在这些人够谨慎和恭敬,要不然她也不会产生这分同情。
她敲了敲桌子,温声道:“本小姐做主,今日府里的每个下人都加一个月的月银,当给你们的新年红包了。”
在场的几个下人和管家忍不住露出喜色,纷纷跪下,恭敬的磕头。
“多谢主子恩典!”
陆潇然虽然被跪的不自在,但这么久的时间,也习惯了。
处于一个陌生的时空,就要随这边的大流,所谓入乡随俗,也就是如此。她没想过去颠覆什么,本身就是个胸无大志的小废物,也就只能靠看看病卖卖化妆品来勉强维持生计了。
柳南星正看着桌上随手放的一枝腊梅出神,不言不语的,像座雕像。
修长的手指将那枝腊梅拿起,连带着把他的视线也吸引了过来,“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柳南星回过神,眼底闪过黯然,声音有些沙哑,“我以为她忘了,却是没想到,在这府里栽种了这么多棵腊梅树。这是父君生前最爱的花,只盛开在腊月寒冷的天气中的花。”
关于梅花的诗有很多,最熟悉的那一句,便是《警世贤文》中的“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你若是喜欢,在院中栽种些许,也不无不可。”
柳南星摇了摇头,“不了,不过是徒增思念而已。”
他已经过了需要睹物思人的那个时期了,一切都是要向前看的,以后的烦恼只多不少。
二人没待多久,吃完午膳就离开了。
下午的集市人比较少,陆潇然也信守她的承诺,打算带着人在集市上逛逛。
年后的集市不像年前那么热闹,毕竟大部分人都去走亲戚了。不过也有些商贩想在这个时期赚一笔,所以此时是比平常时期热闹的。
柳南星下车前,梓青从暗格里拿出一张面纱,妥帖的戴在他脸上,随后才搀扶着下马车。
也是这时,陆潇然正式将他打量了一番。
娇娇柔柔的,性子又刚烈,会硬气,会退让,会执拗,又会纯真。
像只慵懒的小猫一样,让人时不时的想逗弄一番。
陆潇然这张脸在京城都差不多被人熟知了,看到她身旁跟着的人,也猜测出是谁来了。
一路上听到的都是恭维的话,也因为这些话,买了不少东西,好些都用不上。
透过面纱,隐约可以看见柳南星那张舒展的眉眼,他是真的开心了。
陆潇然想,既然对方这么开心,那她也别扫兴好了,跟着逛下去就行了。
直到逛累了,这才打道回府,一边揉着小腿,一边兴冲冲的说:“我才知道外面的情况其实是这么好玩,我道六哥为什么总喜欢出宫,原是这样。”
话说到一半,柳南星突觉失言,随后看向陆潇然,看她一副无所谓正看着窗外的模样,想着应该没听到什么。
而心情一下子就跟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样,有点闷。
她是不是,还喜欢六哥?
陆潇然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因为她困了,中午的时候没有午休,导致她生物钟上来了,犯困。
结果就是回去的路上,两人相顾无言。
柳南星是被气的不想说话。
陆潇然是被困的不想说话。
梓青和皎月两个人都很疑惑,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好像吵了一架似的?
第25章 ??饐褛? 陆潇然回了府直接去了书房, 倒头就睡下。
柳南星就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对方一副什么也没放心上的样子,他来生什么闷气?
不对, 他生气做什么?
这陆二之前喜欢六哥的事,他又不是不知道。
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 自己好像有点过界了。明明当初约定好两人互不相干的,他莫名的, 就靠的太近了些。
“少君,怎么了?”梓青端着一壶热水走了过来,见他神色不耐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柳南星抿了抿唇,道:“无事。”
既然少君不愿意说, 梓青也只能按下疑问,“近期小日子将近,少君这些时日多注意着些, 小厨房一直有热水,有事吩咐奴一声。”
“梓青,谢谢你。”柳南星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热水, 抿了一口, 不烫, 温度正好。
梓青抿着唇笑,“奴与少君一同长大,少君照顾奴良多,当不得这声谢,这些都是奴该做的。”
“当得!这世间, 恐只有你才是最了解我的那个。”
夜间睡觉的时候, 陆潇然只听得床上传来动静, 翻来覆去的,不知道怎么了。
起身点燃了灯火,来到床前,看到柳南星正蜷缩着身子,脸上布满了冷汗,本就白的皮肤此刻看起来惨白惨白,没有任何血色。
陆潇然被吓了一跳,“柳南星?柳南星,你怎么了?是哪里疼吗?”
柳南星听见动静,看着人站在床旁,担忧的看着自己,脑子突然“轰”的一声,一股羞耻突然炸裂开来。
他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被子里传来他闷闷的声音,“我没事,你快去休息吧!”
“说的什么话,你都疼的在打滚了,还没事!”陆潇然皱着眉,伸手要去抓他的手,“把手伸出来,我看看怎么回事。”
“我真的没事,你快去休息吧!”柳南星几乎快恼羞成怒了,偏偏他疼的厉害,说出来的声气势就不足。
那一双手一直放在腹部的位置,也不伸出去,让人看着干着急。
“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吧?要不去如厕?”
“不是!”柳南星羞着羞着就快哭了,她怎么还不去休息啊,他真的没什么事啊!
“你快去休息吧,我真的没事。”
“越是这么说,那就肯定有事,你是肚子疼?既然不相信我,那我带你去医馆看看。”
柳南星只感觉到一阵拉扯,因为疼的厉害,实在没办法抵挡,于是被被窝里拉了出来。看她还要继续下去,吓得他气若游丝的赶忙说道:“我就是……就是来那个了……”
说完后咬着下唇,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陆潇然还好一阵茫然,“那个?那个是哪个?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打什么哑谜?”她一时有些气愤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柳南星简直被她气的啊,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大叫了一声,“我是来月事了啊混蛋!”
这声音几乎差点被外头守夜的下人听到。
“……”
“……”
陆潇然一时间觉得这个世界挺玄幻的,女人来了这里,大姨妈没了,结果男人的大姨夫来了。
又看了看柳南星此刻因为羞愤而憋红的脸,她又一阵失语。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她都想把一个男人的尸体给解剖看看,身体结构是怎么样的!
“我去给你弄点热水。”缓和了好久,这才回过神来,人家正疼着呢,她好奇个啥劲。
“不,不用了!”柳南星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月事这种私密的问题,怎么可以轻易说给女人听?
“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吧!听话。”陆潇然也没强求,只是看他刚才那副样子不太对劲,想着还是看看什么情况。
她的那句“听话”听在柳南星耳朵里,不知怎的,耳朵变得更红了,只感觉到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似的。
于是他乖巧的伸出手,想看看她做什么。
陆潇然把袖子撸上去一些,随后放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放在手腕上,静静地把脉。
她还有这技术?柳南星好奇的连腹部的疼痛也忘了些。
虽然这个时空的男女结构可能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是病理上是有些相通的。
“身子有些虚,脉象也有点弱,早些年是不是受过什么伤?比如说风寒?”
见她这么一本正经的,柳南星也慢慢放下了羞愧心思,只是耳朵依旧通红,“幼时曾跌入水中,那时在冬日,且染上过风寒,但之后太医诊断过了,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从第一次来月事,但现在,都是这么痛苦的吗?”
陆潇然的面色坦坦荡荡,但柳南星对于这个话题是真的羞耻,同性还好些,但她是异性啊!
“是,是的。”声音几乎都可以跟蚊子比了。
“大毛病都是小毛病堆积起来的,之所以在月事上这么痛苦,也是因为幼时那件事导致,伤着了。”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说宫寒?这男人有子宫吗?
还有,男人生子到底怎么生?
现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收回手,安慰道:“你这不是什么大毛病,而且你还年轻,多调理一番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泡点红糖水。”
陆潇然从里间出来,看到外间正在执夜的下人,叮嘱了一番后,去到小厨房。
从小厨房里拿了点红糖,之后放进碗里,倒下开水,搅和搅和就成了所谓的红糖水。
其实真正能抵挡痛经的是热水,但红糖有补虚,补血活血的作用,两相结合,所以很多人喜欢在经期喝红糖水。
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大姨妈了!
早些年因为痛经这种事去学了中医,好不容易调养好,结果穿到了这里,直接把大姨妈干没了。除了这个,她还有个医生的身份,谁敢说比她更懂大姨妈?
除了红糖水,她还准备了热水袋。用羊皮袋子制成的,在里面装满热水,就是所谓的热水袋了。
进入房间的时候,柳南星还没睡下,实在是疼的厉害,睡不着。
“给,红糖水,对你身体有好处的。”
柳南星接过,在她的帮助下,把大半的红糖水给喝了。陆潇然没敢让他喝太多,怕血崩了。
随后她让他躺下,把热水袋放在了小腹的位置,轻轻按揉了几下,让紧绷的小腹放松了下来。
“这样有没有好点?”她问道。
柳南星抿着唇,点点头。
“那就好,今天太晚了,暂时只能这样。你先用热水袋敷着,等明天起床,我给你个方子,以后慢慢调养。”说完打了个哈欠,看出来是很困了。
“嗯!”柳南星不好意思看她,毕竟是因为自己折腾了对方许久。
陆潇然很快就睡下了,只有他一直把手放在腹部的热水袋上,温热的感觉可以清晰的从腹部传来,莫名的,这一颗心也变得很暖。
父君在他幼时逝去,那时他尚且不知什么叫做月事。后来去了凤君宫中,凤君一心只有六皇子,根本就不会跟他普及月事应该怎么处理。
也是后来梓青腆着脸去询问别人,才知道□□出血是男人才会有的,而且每个月来一次。
后来知道了用月事带,也摸索出了月事期间喝热水会好些。可始终疼痛的毛病没有消减,因为根本不敢让太医来看这种毛病,太羞耻了。
今天这一晚上,他感觉是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在陆潇然面前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心下隐隐有些触动,谁又不向往温暖呢?
他闭上眼睛,想着,睡着了就好了,醒来之后一切都是一场梦。
陆潇然的法子很普通,只起到微弱的效果,但好歹是让他安心睡下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天色不早了,陆潇然早就不知道起床去了哪里。
梓青端着一碗药过来的时候,他有些疑惑,“这是?”
“这是小姐吩咐的,让您醒了之后把药喝了,调养身子用的。”梓青也郁闷,这药是调养身体的吗?她怎么有点怀疑?
这方柳南星都快没脸见人了,还以为只是一场梦,但是一觉睡醒后腰间尚温热的热水袋,还有梓青送来的药,无不是提醒着他,这并不是一场梦。
“拿来吧。”
调理好心情之后,他尽量表现得面无表情,随后将药一饮而下。药水并不苦,还有些甜,让人忍不住想再来一碗。
“她呢?”
梓青反应过来,回答道:“小姐在书房。”
“扶我起身,去看看。”他有点好奇,她一个女人怎么对月事这么熟悉的样子?
陆潇然:废话!她早年间也是个需要来大姨妈的女人,怎么可能不熟悉?
书房中,陆潇然拿着一张人体图形研究,除了能看出画的是个人之外,看不出什么。
她有点想把之前的人体解剖图象画出来,这样也好做参考。但是这人体有没有变化,那就是触及到了她知识的盲区了。
“妻主。”柳南星盈盈地行了个礼。
在外人面前,他给她面子,称之为妻主,而非全名。
陆潇然抬头,看到他,并不惊讶,“你怎么来了?想看书?我这有几本话本,你可以自己选。”
“多谢妻主。”
“不客气,别打扰我画图就行了。”陆潇然头也不抬的回答,一颗心里只有面前的图册了。
柳南星倾身看过去,白纸上画着的人体让他忍不住捂脸,这……这怎么是没穿衣服的?虽然看不出来什么,但这光着身子不大好吧?
他心下想着,这陆潇然莫不是这几天待在家中,火气太重又没办法泄火,所以亲自动手画这种画?
果然这陆潇然就是个纨绔,之前稍稍改观的一点印象,现下又打回了原型。
陆潇然:……风评被害!
她虽然不知道现在这些人的人体结构是如何,但是大致的结构是差不多的。现在画出来,也可以当做学习资料,毕竟这种医学知识,教出去总比只有她一个人了解的好。
等画完人体,再在一旁标注了结构后,又拿出一张纸开始画骨骼图。
作为外科大夫,她最会画的就是骨骼图了。作为医生,就没有不会画图的。
柳南星本来是打算离开的,毕竟那种图册怎么可以是他们男人看的,结果下一秒又被吸引了视线。
那些骨头画起来栩栩如生,有长有短,还有长得奇形怪状的,看着……倒像是人体的骨骼。
所以这陆潇然是真的在学习仵作知识?
等墨水完全晾干之后,陆潇然这才把纸给叠起来,妥善保管着。到时候她就挂在医馆的办公室里,或者学习室,供人学习。
看到一旁盯着自己的柳南星,一时间忍不住有点发毛,“看着我做什么?”
“妻主莫不是要去当仵作?”
陆潇然看了看手中的画,又看了看他,再看了看画,又看了看他。反复几次后,开口:“你为什么非要觉得我是要当仵作呢?”
“你画的那些不是尸体吗?”
“叫什么尸体?那叫人体解剖图,就跟针灸的人体脉络图一样,我是学医的,不是去当仵作。”陆潇然拍着脑门,有些无奈。
只能说这个世界没有外科大夫,也没有关于手术的词汇,所以对于这些就是触及到了知识盲区。
“你要当大夫?”柳南星有些惊讶。
一个纨绔突然想当大夫了?这会有人相信吗?也不是这样说,会有人相信她的技术吗?
他表示非常的怀疑。
对方的怀疑态度陆潇然也不是不知道,原主的名声都还没有扭回来,她大咧咧的说自己可以看病,不会有多少人相信的。
不过之前早就想好从美妆美容入手了,所以只能一步一步获取大家的信任了。
“甭管怎么说,万事开头难,我要是连开这个头的勇气都没有,那我还是别学医了。”
当初上手术台的时候还不是经历过许多质疑,后来大家也被她的能力折服。总不可能还没开始呢,她就被别人的怀疑给打败了吧?
这一刻,陆潇然的形象突然就在柳南星眼里变得自信起来,那种无畏无惧的感觉,像是什么也阻挡不了她。
这是他曾经向往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
宫中规矩太多,禁锢了他太多的想法,所以在此刻,自信的陆潇然是他羡慕的对象。
他说:“陆潇然,我信你!”
陆潇然转过头来,得意的说:“我可是你妻主,你不信我,你信谁?”
柳南星:“……”可别自信过头成了自大。
年假过后,又是新的一年,京城也恢复了平日的热闹,大家也开启了新一年的生活。
《佳人》开店几个月,收益还不错,至少支撑着陆潇然把医馆给整理好了,就等开业。
想着新年重新开业,便去看看情况,结果还给碰着事儿了。
这天陆潇然提议带着柳南星出门逛逛,她想着,如果她不说,他自个能在院子里憋一辈子。
柳南星自然是欣喜的应了,并且还好好装扮了一番。
刚来到店里,还没打开账本,便听到店铺门口传来哀嚎声。
“天杀的胭脂啊,把我的脸都给毁了!大家都过来瞧瞧,你们看我的脸,全都是疙瘩!这胭脂不能用了,有毒啊!”
此话一出,惊呆了店铺里的人,大家看着手中的胭脂,又看了看对方的那张脸,下意识的放了回去。
“我的脸都成这样了!你们怎么说?赔偿!我要你们赔偿!我的脸啊!”男人捂着脸痛苦的坐在门前,挡着路,让来往的人忍不住停下脚步,打算看戏。
掌柜一脸赔笑的出来,打算把人先招呼进来再说,毕竟这样也影响做生意,所以说话好声好气的,“这位客官,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事我们进去再说好吗?本店一定会给你最满意的解释的!”
“不行!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是你们的胭脂不对,又不是我不对,干嘛非要进去说?怎么?想非礼我?”男人捂着胸,一脸警惕的看着掌柜。
其他人也纷纷的投来怀疑的目光。
掌柜感觉自己好像被强迫喂了一口米共田,就您这姿色,她有必要吗?
“客官,本店的胭脂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的,既然你要这样做,那请你把胭脂拿出来看看。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用的本店的胭脂导致如今的结果。”
尽管如此,掌柜也保持着良好的修养,毕竟不能让人抓了把柄去。
男人冷哼一声,说:“我就是从你们这里买的胭脂,你为什么不相信?还要我拿出证据,难道我这张脸不是证据吗?有那个男人会冒着破相的危险,去污蔑你们店铺啊?”
这冷嘲热讽的,引来了不少男人的认同。
确实,脸这种东西,大家都在乎。那男人的脸上全是红点和疙瘩,谁会冒着这种风险啊?
掌柜依旧好声好气的说:“可是您不给出证据,只说是从我们店里买的胭脂导致,这种情况,我们店也不好给出赔偿啊!难不成任何一个人来到我们店,说用了我们的胭脂烂脸了,我们都要赔偿吗?”
一时间风向又转变了,人家掌柜说的也没错,任何事情都讲究证据,衙门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去抓人吧!
所以还是得看男人能不能拿出证据。
“既然你要证据,那就给你看!”男人从袖袋中掏出一罐小盒子,盒子正是《佳人》的包装,上面还印着特殊的logo。
“大家看看啊!这就是《佳人》的胭脂,我用他们的胭脂,现在脸都要烂了!今儿个不赔个黄金千两,你们就别想再开下去了!”
男人大言不惭的话听的大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黄金千两,这是什么概念?人家店开起来到现在都不一定挣了黄金千两,他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怎么了?我这脸不值吗?我的人生都要被他们毁了,我难不成还不能配他们赔偿黄金千两吗?”男人瞪着周围的看官,那些鄙夷的目光让他觉得愤怒。
掌柜这时也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这确实是《佳人》的胭脂,可是为什么会导致现在这个情况?她也不好交代了。
“客官,赔偿是一回事,如果是漫天要价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男人嗤笑着,“不想赔就直说,还说我漫天要价!幸好是我今天跑出来告诉大家,用你们的胭脂会烂脸,要是我不跑出来,将来会有多少人的脸会被你们给毁了?你们现在应该好好谢谢我才对!”
此言一出,不少男人心下一阵唏嘘,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们还敢买《佳人》的胭脂吗?就算是有美白效果,那也得有脸可以用啊!
掌柜这时也没辙了,有些焦急。
“我就是不想赔偿,你能奈我何?”清脆的声音自店内响起,陆潇然端着一身贵气从二楼走了下来。
深邃的眼眸带着几分冷然,面上又显得几分玩味,那话语中,仿佛并不在乎这件事过后带来的影响。
男人瞪大了眼睛,看向来人,大声吼叫着:“你即便是陆大人家的小姐,也不能做出此等事情出来!你这是欺骗百姓,我的脸都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
陆潇然掏了掏耳朵,不耐烦的说:“你在狗叫什么?我又没聋,别以为你是男人我就不打你了!”
看到那张丑脸她就想一巴掌扇过去。
周围的人脸色都变了,因为他们看到了她身后的柳南星。听她这话的意思,该不会是会家暴吧?
那九皇子不仅是婚姻不□□,而且还要承受对方的打骂?太可怜了吧!
一时间,众人朝着柳南星投以同情的目光。
柳南星:?
“证据我也摆出来了,我的脸也成这副样子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这脸一看就是过敏症状,还有青春痘,我家产品虽然不保证一定不过敏,但是也没你这么严重的。如果是想借机敲诈我的话,我劝你还是尽早做好准备,做好进牢子的准备!”
陆潇然一番话,惊的周围的人纷纷开始怀疑,她太过镇定了,所以这件事是真是假,还有待商讨。
陆潇然知道,一个店铺的大火总会惹来红眼病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今天就是恰好给她碰见了,所以这次算幸运。
化妆品是她自己独立研究出来的,里面的成分也只有少数一些人知道,如果今天她不来,这件事虽然不会立刻处理,但名声终究会被毁。
本来她本人的名声就不太好,连带着店铺的名声也不好的话,这生意也别想做下去了。
“皎月,把他手里的罐子给我拿过来!”
“是!”
男人见状,忍不住往后退,“你们要干什么?让开!别靠近我,让开啊!”
皎月轻轻松松的就把罐子拿了过来。
陆潇然接过,“我不把罐子拿过来,怎么查证这是不是我们家的产品,你又是不是故意来我这儿闹事的?”
当着众人的面,她打开盖,扣了一些出来,敷在了手背上。不一会儿,只感觉手背一阵刺痛,有点辣辣的,热热的感觉。
被敷了一层胭脂的皮肤没过多久就变红了,看起来跟男人脸上的情况差不多的样子。
男人见状,松了一口气,立马追着说:“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们家的东西,谁用谁烂脸!”
陆潇然冷眼看了他一下,随后让掌柜从专柜上给自己拿了一罐过来,随后又开始再另一只手背上敷上去。
白色的膏体被涂抹在手背上,那修长的手指光滑细腻,涂抹开来的地方,被阳光照耀着,显得有些反光。
这一次,不管是过了多久,也不见有变红的征兆。反而皮肤水水润润的,现下干了过后,什么感觉都没有。
“这位客官,我想请问,你的这个罐子里加了什么料,你自己应该清楚吧?”陆潇然直接把那一罐胭脂丢了过去。
罐子丢在地上,“哐啷”一声,居然还没有坏。
质量不错,还可以再订制一些,陆潇然神游着。
“这不可能!就是你们的东西害得我烂脸,要不然为什么我的脸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男人脸色有些狰狞,即便是真相摆在眼前,他也依旧要泼脏水。
“你的脸长痘,是因为你到了青春期,这个时期体内激素分泌过多,再加上你这人性格不好,所以会冒痘。而你给我的胭脂里面,含有刺激性的物质,使用下去就会导致你的脸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陆潇然心情突然大好,因为她想到,这不是可以借机宣扬自己会医术的大好时机吗?
“我能研究出美白胭脂,那就说明我这人懂药理啊!你是不是傻,拿了一罐加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胭脂,就说是我的锅?而且还想敲诈我黄金千金,如果你不说出幕后指使者,那我现在就送你去坐牢!”
声音从一开始的慵懒到最后变成了凌厉,陆潇然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冷清起来。
这一刻,不少人发现,昔日只会吃喝玩乐的陆二小姐似乎变了很多。这跟之前的她,完全就不像是一个人。
男人依旧在嘴硬着,“就是你们的东西,这明明就是你们的东西,凭什么说是我加了东西?黄金千两我不要了,但是你得把我的脸给治好!”
陆潇然冷笑着,“敲诈我黄金千两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你都害得我店快开不下去了,我为什么要给你治脸?既然你不愿意说,那行!皎月,把人绑起来!”
皎月人狠话不多,听到命令后,直接走过去要抓人。
男人吓到了,他是想搞这个店铺,但不代表他就想坐牢啊!
“不是我!是张三小姐!”
意识到自己失言,又赶忙捂住了嘴巴,只剩下一双铜铃大的眼睛。
“嗯?我刚刚好像听到张三小姐这四个字啊?”陆潇然摆摆手,皎月停下了动作,等着她下一步指示。
“你乖乖的,把幕后指使者说出来,再把你们的计划说出来,我倒不会把你送进牢里。要是你再嘴硬的话,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荒唐事呢!”
一句句宛如恶魔的低语,回荡在男人的耳朵里,让他忍不住的惊恐。他怕了,这件事不应该答应下来的,是他的贪婪害了自己。
“是……是张三小姐指使我的!是她说,这件事万无一失的!是她,都是她的错!我的脸早在之前就已经长痘了,她找到我,说如果能搞垮你的店,就给我五千两银子!我先拿了一千两,那一千两还在我房间,真的!我没骗你!”
话说的有理有据,在场的人都没怀疑。
《佳人》开业至今,未曾出现过什么黑料,并没有听说过谁用了烂脸。反而大多数人用了之后,皮肤明显变白了许多,即便没有变白,也比以前的皮肤更嫩了些。
这件事本身就存在疑虑,只不过当时男人的脸让大家的心动摇了,所以才会产生怀疑?
“好你个张三,居然敢弄我的铺子!”陆潇然靠在门框上,冷眼看着男人,“你回去吧,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过,掌柜的,把他给我记好,以后东西不卖给他了!”
男人一听,不乐意了,“我就是因为你家的胭脂可以治脸才买的,我都告诉你实情了,你为什么不让卖给我?”
“你都想弄垮我的店了,我为什么要卖给你?”陆潇然反问。
“那我这不是没弄垮吗?你要是不卖给我,我的脸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你的脸关我什么事?你还不走啊?还不走我请你去牢里喝茶怎么样?”
说着皎月就要动手,男人一看,吓得赶忙跑出人群。
一时间,周围的人哄然大笑。
“行了行了,一场闹剧而已。大家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不良反应,可以跟我们反映,但是像这种闹事的情况,不允许再发生了!下次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我直接送官!”
这次放过那个男人不是因为她心善,因为这件事明显幕后黑手不是他,把他抓了固然解恨,可到时候大家该说她心狠了。作为一名大夫,可不能冠上心狠的名声,到时候谁找她看病?
而且惩罚他不能买到她家的胭脂,已经是算严重的。他那张脸烂成那副模样,想治的话得下点功夫,后期还有留下痘印的风险。
“想必大家知道,美白胭脂是我一人研究出来的。这些天,我发愤图强,就是为了研究医术。城东有一家医馆即将开业,我就是大夫,希望大家能看在美白胭脂的份上,相信我的医术!”
事儿已经宣传出去了,至于大家信不信,就是他们的事了。
这件事也差不多算解决了,店铺也恢复了之前的秩序。
“这个张三,感情还记恨着我呢!”陆潇然摸着下巴上楼,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人眼里冒着光。
这样的陆潇然是柳南星从未见过的,不,也见过!当时在书房画画的时候,就是一副非常自信的模样。
也只能说,他们接触的太少,不太了解对方,所以才会被坊间的传言误解。
“这个张三小姐,是怎么回事?”柳南星基本上不怎么关注外界的消息,所以这件事他不是很清楚,于是忍不住问了。
陆潇然撇撇嘴,给自己倒了杯茶后说:“当初跟我打赌,堵我的胭脂有没有美白的功效,输了的在怡春院门口大喊三声自己是猪,结果她输了,当着六皇子的面,她不敢不喊。”
“估计是因为这个记恨着我,没想到能憋这么久的时间,我也是服气了!”
这都过去多久了?还能等到第二年?王八都没她能憋。
“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潇然想了想,这种恶心人的事,其实也不能怎么对付回去。对方当然也有这种店铺,但她不屑于用这种手段对付回去。
“不知道,我再想想吧。”
柳南星张了张嘴,想说要不要他帮忙,毕竟好歹也是个皇子。但是看她这副不在意的模样,莫名的,他觉得她应该是有的对付的法子。
心下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闷,他敛下眸,抬手端起方才梓青给自己倒的茶水,抿了一口,将心头的郁闷给清洗一番。
当天夜里,陆潇然带着皎月出门了,来到了张府。
“你快进去,找到人暴打一顿就行了,不管对方问什么你都别回,打到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就行了!”
陆潇然站在围墙下,一边嘱咐着皎月,一边啃着地瓜干。
皎月有些无语,点了点头就翻墙进去了。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皎月出来了。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这事算是成了。
陆潇然不想要什么赔偿,她就是想让这个张三不好过。自己莫名其妙找她的茬,结果还把她给记恨上了。
这种方式对付,她觉得刚刚好。怪不得大家都再说武功怎么怎么好,弄得她都想去习武了。
张府内,张三一脸痛苦的躺在床上,疼的她都失声了。
那贼人一进门,首先就给她来了一闷棍,倒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然后那拳头就跟雨点般落了下来,疼的她叫都叫不出来。
她大抵是意料到是谁了,陆潇然,你个贱人!
在计谋暴露的时候,她完全没放心上。陆潇然就是来质问又如何,她届时直接否认就行了。拿出证据又如何?那店铺不是没有影响吗?
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没想到这个贱人会这么莽撞,直接让人来她府上,不由分说的就打了一顿。
先前早听说了,陆婉君也就是陆家的大小姐,入了军营,官职还不小。有这么个姐姐,估计也安排了人在她身边,就是不知道这个能人是谁了。
陆潇然,我张霖跟你势不两立!
“来人!”等缓和了一会,身上没那么疼了之后,她才开始叫人。
可恶啊,这专挑疼的地方打!
柳南星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并没有地铺,也没有看到熟悉的人。招人进来梳洗的时候,才知道陆潇然昨晚在书房睡下了。
“陆小姐不知昨晚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应该是怕打扰少君您休息,便去书房歇息了。”梓青说着。
柳南星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身后人给自己梳妆,想到陆潇然,有些许不自在。
好像从他嫁过来之后,她就没怎么睡过床吧?
可要她跟他睡一个床,他又有些别扭。
这边梓青还在叨叨着。
“话说,自少君嫁过来之后,便没有见陆小姐去过酒楼或者花楼了,赌坊也未曾去过。少君,您说她是不是因为你而改变了?”
这种事不用本人说,其实稍微注意一下就行了。毕竟京城里不少人注意着陆潇然,她一有什么动静,必然传的到处都有传言。
梓青一番话说的让人很是心动,有谁不会对为了自己而改变的人心动呢?
可越是这样,柳南星越是坐立不安,他想着,成婚那天说的话,是不是严重了?
可是他真的不喜欢陆潇然啊!
真的不喜欢吗?他又自我反问。
等梳妆完出去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有某人的身影了。
“等你大半天了,终于弄好了。”见人来了,陆潇然这才开始动筷子。
柳南星有些怔愣,“你一直等着我吗?”
“不然呢?我一个人动筷子,不太礼貌吧?”陆潇然咬着筷子,疑惑的看向他。
这话听着有些疏离感,两口子之间需要用礼貌二字吗?未免太过陌生了吧?
柳南星眼里的光一下子就堙灭了,摇了摇头,冷淡的说:“没什么,下次我注意点。”
“嗐!毕竟我是已经成婚的人,不等你就来吃的话,有点显得我不太像话。也不用注意什么,我就是饿了,发发牢骚而已。”她感觉自己就是个大直女。
以前是看人家男人等女人梳妆打扮,现在反而成了她等男人梳妆打扮。
不过柳南星的妆容并不重,因为他平常也不怎么用胭脂水粉。
柳南星只是冷淡的哦了一声,看起来有点像生气了。
陆潇然摸了摸鼻子,好像说错话了,“那什么,过两天我出远门一趟,你要去吗?”
在对方说话之前,她又开口了,“行了,你就跟我去吧!看你一直憋在家,都要憋出病来。而且我看你也挺喜欢出门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柳南星:“……”他貌似也没想拒绝。
第26章
医馆的内部格局已经大致改造好了, 接下来要采购的一些东西,陆潇然也把单子交给了管家,让管家到时候先买好放在医馆就行。
而她是要出门找个人, 名叫王锦成,是个男大夫。
如今这女尊世界, 男人行医在世人眼里不是一件风光的事情,毕竟需要抛头露面的。
而王锦成这个人倒是有些名声, 早年间跟着赤脚大夫一起学习,等赤脚大夫离世后,他就帮着村里的人看点小毛小病的,日子也算过得去。
虽然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夫,但是他的能力并不俗。后来有位从山上摔伤快要咽气的病人被他治好后, 这名声也就传了出来。
不少人慕名而去,想看看这大夫是不是真如传言所说,能治百病。
治百病虽是谣言, 但他确实是有不小的能力,比起大多数人,他治过的疑难杂症也算多了。
这世间的人都差不多, 有好有坏, 有人慕名而去, 就有人带着目的而去。
王锦成的存在阻挡了一些医馆的利益,因为他收费不高,而且治疗效果也比较好。这让其他医馆有些恼羞成怒,你一个男人就应该好好在家待着,抛头露面算什么事?
于是一个阴谋针对王锦成展开。
有个男人跑到他的看病的地方, 撒泼, 说他不守男德, 居然借着治病的名头勾引她家妻主。
想要针对王锦成,其实不用太厉害的阴谋,只需要从贞洁方面下手,不消片刻,这件事也就成了!
王锦成虽然小有名气,但到底是个男人,家里也没有个主事的。对方又持续的带节奏,引得不少人都相信了这件事,纷纷指责他不守男德。
从此他的名声便一落千丈,从小神医变成了个不守男德的烂人。
因为这件事,常常有人跑到他家丢烂菜叶和臭鸡蛋,即便是村子里的人想帮忙,但是一想那人说的话,便歇了心思。
谁愿意去帮一个会勾引别人家妻主的人?
而且王锦成这么多年单着,也没想过嫁人,谁知道他是不是在物色?
没过多久,王锦成消失了,他家里的东西除了少几件衣服外,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消息还是皎月打听来的。
陆潇然是想问问这京城有没有学医的男人,她是想招些男大夫进来。皎月想了想后,便想起了王锦成这个人。
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七八年,也不知道这人还在不在行医。
只知道前两天打听到了对方的行踪,再多就不知道了。
“你要找一个男大夫?”柳南星知道此行的目的后,忍不住好奇。
这世间行医的大多是女人,男人鲜少。不是说没有,只不过这俗世对男人太苛刻了些,所以学医也是偷偷学习的。
就是宫中也没有男大夫一说,全都是女大夫。
陆潇然捧着医书,点点头,“是啊!我将来开的医馆可不止我一个大夫,只有我一个大夫坐诊的话,怕是又要猝死一次了。”
这种体验她是不想再来一次了,谁知道再次猝死后她是回现代还是下地狱。
“猝死?好端端的说这做什么。”柳南星蹙眉,他听不得“死”这个字。
“王锦成的医术我不知道怎么样,但光是看他洒脱不受世人眼光的态度,我也想招进来。”
开了这个先例,之后想招男大夫,还不是手到擒来?
柳南星嗤笑一声,道:“再不受世人眼光,到底是在世人眼光中退了下来。”
“话不能这么说,若非当初有人嫉妒故意设计,他也不会这样,说不定这名声越传越广呢。”陆潇然反驳着。
“你既然知道,为何执着于招男大夫呢?若是再传出这种谣言,你这医馆还开不开了?”
“我是结合事实,还有我的聪明才智,才想招男大夫的。等以后你就清楚了,现在解释也没什么用。”
她已经想好了,医馆的名字直接取个现代的,叫《京都中心人民医院》,这也不枉她古代走一遭。
她是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社会观,但她能改变一些小问题。比如一些私密的小毛病,不好叫异性大夫看,那就可以叫同性大夫看啊!
而且她会的消毒知识,还有急救知识,外科手术等,她都可以传授下去,也减少死亡的概率。
马车行驶到落霞镇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此时晚霞已经落幕,天色暗淡了下来。
“小姐,已经定好上房了。”皎月先去探路,直接把客栈定好,等人直接去就行了。
陆潇然和柳南星照旧是一间房,只不过两人不同床。
这两天在客栈里休息的时候,陆潇然都是打地铺的。好端端的一个女人,生生被他逼的像个下人一样。
柳南星心里突然就有点过意不去了,于是在她准备打地铺的时候,声若蚊蝇:“要不,你还是在床上睡吧?”
“哟!你这是良心发现了?”陆潇然抱着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天知道她这些日子睡地上有多么的难受,“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一时间忍不住犯了个贱。
柳南星一脸黑线,他就不该同情这个狗女人,“你还是睡地上吧!”
“别介!你都开口了,我怎么着也不能拒绝。”陆潇然撇撇嘴,有床不睡她睡地上,又不是脑子坏了,“快点过去一点,我不跟你睡一个被窝,不对你怎么着,放心!”
听了她的话,柳南星心里更气了。不跟他睡一个被窝什么意思?他身上是长虫子了还是他身上有味儿?他还不稀得跟她一个被窝呢!
偏生这人一点没感觉到他的气愤,还一个劲的把他往里推。
“里面点里面点,我都快没位置了。”
待躺在床上后,陆潇然忍不住喟叹一声,“还是睡在床上舒服啊!”
柳南星:“……”
“好了,早点睡吧,晚安!”
虽然不知道“晚安”什么意思,但是现下夜也深了,柳南星侧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随后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人还在熟睡。
陆潇然不是个非常好看的女子,说实在的,他自己本人就已经很美了,很难找个一个比他更好看的人。所以对于相貌方面,他不怎么在乎。
陆潇然的优点在于,很细心,会考虑到方方面面,也会顾虑到他的感受。她给予他很大的权限,也让他感觉到自由。
可是吧,有些方面就有些粗神经了,他也不知道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看到身旁人睡得正香,而他已经醒来好一会儿了,不知道哪来的气,他突然不想让她睡这么香了。
于是乎,他悄咪咪的伸手,捏住了对方的鼻子。
陆潇然在做梦,梦里她在手术台上,正看着麻醉师给病人插管呢,下一秒自己突然就喘不过气来了。
她拼命的想跑到麻醉师面前,想让他把氧管给自己。结果麻醉师以为在跟她玩猫抓老鼠,拿起氧管就跑了起来。
床上的病人也不管了。
她气的半死,姐妹这是要死了啊!你跑什么啊!
结果一睁眼,张开嘴就开始吸气,差点在睡梦中把自己给憋死了。
不对,是有人捏住了她的鼻子!
“我去!柳南星,你谋杀啊!”陆潇然挥开他的手,抱着被子坐起,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这幸好只是捏住鼻子逗她玩,这要是个有目的性的杀手,此时已经是她的死期了。
“我都醒了你还在睡,这不是想着把你叫醒嘛。”柳南星哼唧一声,也坐了起来。
“你再捏下去,我都得升天了!”陆潇然忍不住摸着自己的鼻子,说什么最毒妇人心,这男人的心要是毒起来,也不遑多让啊!
柳南星嘟了嘟嘴,“对不起嘛,我就是无聊,想把你叫醒。”
“咳,我原谅你了,既然醒了就起床吧。”
陆潇然也没想计较什么,而且对方撒娇的模样,有点子小可爱。
会不会有点色令智昏了?
洗漱完后,皎月吩咐小二准备的早膳也端了进来。
清粥小菜,看起来很清淡,不过还有从外面买的一些肉包菜包,足够了。
想到她这么久还没吃过什么苦,这穿越代价,也挺值的!
吃完早膳后,皎月就前来禀告消息了,“小姐,打探到人是在一处小院。不过一直都是闭门的状态,挺邻居说是个怪人,整日蓬头垢面的,像个乞丐。”
曾经风光过一把,如今被人称之为乞丐,陆潇然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医患纠纷,只不过那个时候与贞洁无关,顶多就是说一声你没有医德而已。可有没有医德,哪里是那群傻帽能定夺的?
法律都没判她没有医德,一群闹事的哪来的证据说她没有医德?
而且能当上医生的,心里素质都挺不错的,不会被这种言语给击垮。
终究还是时代的糟粕,影响太大了。
“能确定是王锦成吗?”
“确定。”
“看来还得给他做个思想教育了。”一瞬间,陆潇然宛如教导主任附身,专门抓人来做思想教育的那种。
想想她当年上手术台还被主任抓去谈了话喝了茶,结果主任直接被她的勇猛给折服,逢人就说小陆胆子大,小陆做手术一点都不怕。
也有人说她是当法医的料。
现在想想,可别了,当个主刀医生她就给猝死了,当个法医不得直接嗝屁?
陆潇然是去做正事的,而且那地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也就没让柳南星跟着去。直接把钱袋子递过去,打发他去街上逛逛,随后就带着皎月离开了。
柳南星手中拿着钱袋子,一阵失言,“……我看起来像是缺钱的吗?”
梓青在一旁偷笑,调侃道:“这可是陆小姐的钱袋子,她把钱袋子交给少君,是不是意味着少君日后掌家呀?”
“梓青!”柳南星耳根子通红,双眸瞪着他,“她只不过是拿钱袋子打发我而已,才没有你说的那般。”
“哪般?”
“不跟你说了,我还想看看这镇上的街跟京城有什么不一样呢!”柳南星收回目光,知道这梓青是在打趣自己,干脆也不理下去了。
而这方陆潇然带着人走在小巷里,来到了皎月所说的院子前。
这儿是镇上比较穷苦人家住的地方,一眼望过去,烂菜叶子和臭水沟可以完完全全看到。周围时不时传来吵闹声,不堪入耳的言论,让人忍不住直蹙眉。
“皎月,去敲门!”
陆潇然站在门前,用折扇掩住口鼻,稍稍抵挡了些气味。
敲了半天的门,还不见人过来开门,陆潇然想着要不要一脚把门踹开,看看里面的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结果下一秒,门被打开,一张蓬头垢面的脸映入眼帘。
“你们找谁?”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话了,那双眸子黯淡无光,看起来对生活没了希望。
陆潇然轻咳一声,道:“请问是王锦成大夫吗?”
听到王锦成这三个字,那人瞳孔猛地一缩,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后摇了摇头,说:“不认识,你们找错了。”
说着就要把门给合上,但是被皎月给阻止了。
“没有找错,你就是王锦成大夫,我们要找的人就是你!”皎月语气坚定。
王锦成有些恼怒起来,“我都说不是我了,你们找错人了,有哪个大夫像我这个样子?”
说到后面都开始自嘲起来,他何德何能,能担大夫一职?
陆潇然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王锦成,王家村人,于35年前出生,十年后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后跟随师父一起采草药为生,师父逝去后,便开了间草堂。”
“你本人悟性不错,拿着师父留下来的手札治好了不少人的病,也因此出名。不过因为挡了别人的道,所以被人陷害。一朝失势,你心灰意冷,来到了落霞镇,成了个……破落户?”
往日的人生经历被人念叨出来,就像是在说故事一样,没有任何的曲折。
王锦成忍不住握拳,咬牙切齿的说:“你既然知道的话,为何要找过来?难不成还想羞辱我一次?”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我看起来就这么不像好人?”
皎月:“……”之前那番话怎么听都像个威胁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潇然用折扇敲了敲手心,看了看周围忍不住冒出头的看客,说:“你确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我谈话?”
王锦成看了看周围,随后将门打开,让人进去后,便把门合上了。
如今他也是破罐子破摔了,这么大的年纪,而且还如今这副模样,对方还能怎么折辱?再烂也烂不成当年的情况。
一如他的人一般,小院里也是杂乱不堪的,随处可见的垃圾,还有打理的稀稀拉拉的菜园子,恍惚间还以为来到了废品站。
“我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赶紧走。”王锦成直接找了个凳子坐下,也没给客人准备什么,一副赶客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我也长话短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再次行医?”
“没兴趣!”王锦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先别急着拒绝啊!容我把话说完。”陆潇然转头看了一眼,皎月正好把一张椅子收拾干净,她正好可以坐下去。
“我自己本人也是学医的,打算开个医馆,但是和普通的医馆不一样。不一样的点在哪,在于别的医馆聘请的都是女大夫,而我的医馆,不管女大夫还是男大夫,来者不拒。”
“工作也很简单,女大夫负责看女人的病,男大夫负责看男人的病。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这个班是坐班制,坐班制就是我排好班之后,你们需要在固定的时间来医馆坐诊。我想,光是招收男大夫这一点,就足以打动你了吧?”
陆潇然自信的说,但是很快她就被打脸了。
“没兴趣!我已经不看病很多年了,你既然查了我,便应该清楚当年的事情,你觉得发生这种事我还会行医下去吗?”王锦成嗤笑着,眼里闪过落寞。
那是他唯一喜欢的东西,却被世人给打破了。
所以他行医这么多年,获得了什么呢?只有无尽的猜疑,还有贞洁被污蔑后的深渊。
陆潇然摸了摸脸,好家伙,打脸来的太快,她几乎看不见巴掌。
“咳咳!你这家伙不行啊,就因为一点窒息你就放弃了自己的事业,而且还变成这副模样,心理素质也忒低了些。”陆潇然准备展开她的劝说大计。
“你被人污蔑,你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是因为被人窒息就灰溜溜的逃走,未免太对不起教育你的师父了!我来找你,就是因为相信你,相信你的医术,相信你从未做过那等事,所以现在你连别人的信任都不需要了吗?”
怎么会不需要?当年他拼了命的去解释,让大家相信他,他根本就没有做过勾引那档子事。但是到最后,怀疑他的人越来越多,他都差点相信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出那种事了。
可是迟来的信任有什么用,他都已经坠入淤泥了。
而这时,陆潇然的声音变得有些许蛊惑性,“你为什么就一定要给别人让道呢?他们设计你,是因为你阻碍了他们的利益,那你为什么不强硬起来,达到他们无法触及的高度?”
“当你是普通人时,他们只会把你当蝼蚁般对待。可当你不平凡时,拥有了他们无法拥有的,他们还敢这样对你吗?你就愿意一直这么堕落下去吗?”
这一声声宛如恶魔的低语,让王锦成的心逐渐变得愤然。怎么会愿意一直堕落下去?他自己有多么的不甘心,只有他自己清楚。
当年是因为被众人的怀疑伤着了,他也开始陷入自我怀疑,以至于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走这一条路。
可是当年踏上这条路的时候,他不是已经想到过结果了吗?想过会被人质疑,嘲笑,辱骂,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结果最后还是落荒而逃了。
“我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有希望吗?”他已经有好些年没有接触过医术了,这些年都是看着之前挣来的银子勉强度日,如果陆潇然不找过来的话,他过几年估计就直接饿死在这院子里了吧?
如今名声受损,医术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他这样一个烂人,哪里能被人聘请?
陆潇然却是不在意的说:“你当年能传出名气,想来悟性也不低。如今不过是重新把医术捡起来,只要你勤奋些,哪里会捡不起来呢?还是说,这么多年过去,你看不上医术了?”
“怎么可能!行医救人是我的梦想,我怎么可能看不上?”王锦成立马反驳。
当年是师父给了他希望,让他知道自己存在世间的意义,医术其实算是他的第二条性命,怎么样也不可能看不上自己第二天命的。
“我都不在乎你的名声来聘请你来当大夫了,你又有什么顾虑呢?还是说,你怕我把你坑了?可是如今的你,我能坑你什么呢?”
是啊,他都已经是地里的烂泥了,已经一无所有了,她又有什么好图的?如今图的,不过是他那一手好医术而已。
“讲实话,我学医不久,擅长的不多,其中针灸一方面就不是我擅长的。听闻你最擅长针灸这方面,所以希望你能继续你的梦想。”陆潇然“刷”的一声打开折扇,起身准备离开。
“我就住在镇上最大的客栈里,如果你想通了,就整理好自己来找我吧。我可不想收一个乞丐进我的医馆。”
王锦成目送着她离去,久久不曾言语。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忍不住皱眉,所以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也不大清楚了。
尚且热闹的大街,柳南星跟梓青两个人逛着,时不时停在小摊贩前,看一些小玩意儿。
而这时,一道油腻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哟!许久未曾在街上晃悠了,这落霞镇什么时候多出个美人?”
第27章
来人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裙, 玉冠束发,面容苍白,眼皮底下是一片青色, 明显就是纵欲过度导致。
不算高的身材,还有些小肚子, 有些驼背,看起来很是猥琐。
手中执一把折扇, 折扇上画着的是美人图,这人大抵是要做出一副风流模样出来,但这样貌属实是不符合。
柳南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脑海中却是想起了陆潇然手执折扇的模样,与眼前人对此, 前一个是张扬洒脱,后一个就是鼠头鼠脑。
根本就没有对比性。
“不知美人儿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啊?”
一上来就问这问那的, 而且那搓着苍蝇手的姿态,怎么看都觉得恶心。
梓青上前一步挡住,厉声道:“哪来的宵小, 还不赶紧退下, 惊扰了我家主子, 是你能担当得起的吗?”
“哟,身边还带着个小辣椒啊!”李茶“刷”的一声把折扇合上,上前一步,挑起梓青的下巴,“你这小模样长得还不错啊!你家主子戴着面纱看不清楚, 但是你都这么好看了, 你家主子肯定更好看!”
“你!放肆!”梓青挥手打掉对方的折扇, 怒目而视,“你是哪家的小姐?把名报上来,居然胆敢当街调戏我家主子!”
柳南星站在后面,冷眼看着那人,他在宫中确实是寄人篱下,但再怎么样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欺辱的。
“我啊?可问题是我先问你们的不是吗?你们先报了,我再报,如何?”李茶笑嘻嘻的,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只知道这次出门游玩,居然还碰到了个美人。根本没想过对方会不会有权,因为这种小地方,哪个有权有势的人会来?
也就她这种小姐会闲来没事,来这边看看有没有好玩的,或者说,好看的人!
梓青被对方的无赖给气到了,还报名上去?他是脑子进了水才报过去。
“主子,咱们走!”
拉着人就要走,结果周围已经被几个婢女给拦住了。
“别啊,咱们都还没有好好认识,怎么能一下子走了呢?”李茶又打开折扇,慢悠悠的挥着。
这大冷天的,天气还没转凉呢,陆潇然就是拿着折扇也是摆poss的,根本就用过。
梓青气急,想要破口大骂,但是下一秒被柳南星拦住了,他上前一步,说道:“你何不留下名字,让我知道你是谁。自己不说却要我说,怎么?你是见不得人吗?”
“激将法?我就是进了这个陷阱又如何,本小姐姓李名茶,宫中的李侧君是我小叔叔!”李茶很是骄傲,虽然这个小叔叔是隔了几房的亲戚,但是能攀上这样的亲戚是她们家族的荣誉!
“噗!”柳南星还没说话呢,梓青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不过是个侧君而已,你也当作个宝!”
梓青在宫中怕的无非就是凤君和六皇子和几个皇女了,其他人他怕个甚?
陛下爱护九殿下,自然不容许其他人欺辱,他是九殿下身边的人,谁敢对付他?再说九殿下只是男子,没有阻了谁的道,也没人会费这一份心思。
“小辣椒,你可好大的胆啊!那可是宫中的人,你竟是如此不敬。”李茶哀叹一声,仿佛是在感叹他的不自量力,“幸亏你今天遇到的是我,要不然就你这话,早就被人抓起来了!”
“我看谁敢抓?堂堂一国侧君,竟是有你这档子亲戚。那李侧君已经不受宠多年,你借着他的名义做此等之事,也不知陛下知道了会如何做想!”梓青昂着头,双眼尽是不屑。
早年间他服侍的是贵君,堂堂一个侧君,连君品都搭不上,他有什么可怕的?
而且现在殿下也没阻止,那就说明这个李侧君根本不足为惧!
李茶也是纳了闷了,这小辣椒怎么这么大的口气,难不成真是哪个大家族出来的?
“我已经报上名了,那是不是现在轮到你们礼尚往来了呢?”她决定静观其变。
喜欢美人是不错,但她不是傻子,对方这气度就不像是普通人。方才是因为美色惹眼,搅的脑子都不清楚了,所以才会下意识认为这是哪个小老百姓家的爱子。
梓青瞪着她,真是不知道这人哪来的脸:“我家主子名讳岂是你这登徒子能知道的?你还有没有礼义廉耻!”
哪家的公子会在街上大咧咧的报上自己的闺名?
稍微懂点规矩的女人都不该在街上这样询问,太过唐突了。
“我劝你们赶紧离开,要不然惹恼了我家主子,要你们好看!”
柳南星一瞬间要被梓青给气笑了,他这话说的这么嚣张,怎么感觉这坏人倒成了他们?
见他们不说自己的身份,李茶又开始猜疑了,刚才莫不是虚张声势?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身份,只不过是为了喝退她?
越想就越觉得这是真相,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不澄清身份?还不是因为没有多大的身份嘛!
这么一想,她又变得色令智昏起来,“我觉得我挺好看的,不用再好看了。不过为了美人,我觉得我可以更好看些!”
“本小姐的身份你们也清楚了,不说让你们在京城横着走,但好歹能带着你们享受荣华富贵,怎么样?心动吗?”
这油腻的话语让人忍不住想呕吐,梓青气的要打人。
却听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横着走?螃蟹才需要横着走。荣华富贵?难道我还不够富,还不够贵吗?”
陆潇然一边把玩着折扇,一边大步走来,身板挺直,看起来正义秉然的模样。
身旁的皎月忍不住吐槽,小姐你又不是皇商,确实不够富不够贵。不过为了不打击自家小姐,她只是憋在心里。
陆潇然站定在李茶面前,两人都是手中拿着折扇,但两相对比,简直是一个官方出品和一个拼夕夕出品。
对方一身的花花绿绿,而且那张脸还是油光满面的,让她忍不住想到了李菲。
“你跟李菲什么关系?”想到之后她就问了。
“你认识李菲?那是我堂表姐。”李茶语气很平,对于这个亲戚她没什么太大的想法,出了五服的。唯一就是,李菲一家在京城让她有些嫉妒而已。
“哦~原来你们是一丘一壑啊!”陆潇然恍然大悟,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不瞒你说,去年我刚把李菲打成猪头,你是不是也想尝试一下?”
“什么意思?你把李菲打了?”李茶皱着眉,察觉到了几分危险。
李菲一家在京城的官职纵然不算数一数二,但也是李氏家族算不错的了。
陆潇然又说:“她娘好像还被降了官职,稍稍告诉你,这也是我弄得。”
“你是谁?”李茶没之前那种肆无忌惮的感觉了,现在整个人都紧绷住了。
李侧君的位置不高,上面还有一个凤君和两个君品,而且同等级的也多,他也就占个资历。
这些年因为这个靠山,她嚣张了很久,但也只在京城周边,不会在京城里嚣张。因为她有这个自知之明,所以很少有得罪人的情况。
可现下的情况是,一时的兴致来潮,结果貌似是把贵人给得罪了。
“你问我是谁?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陆潇然是也!”陆潇然学习了一下江湖侠客的语气,结果是把自己给中二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可以死,但是不能社死。
不过为了维持这种大侠风范,她硬着头皮在众人的注目下,昂起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只要她看不见,她就不尴尬。
陆潇然的名讳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是谁了,就是娶了九皇子的那个纨绔,也是发明美白胭脂的那个纨绔,还是陆大夫家的嫡次女。
李茶心里咯噔一声,若眼前的这是陆潇然,那么方才她以为大言不惭的一对主子,岂不是九皇子跟他的小厮?
不是说好的陆潇然喜欢六皇子的吗?怎么带着九皇子出门了?
坊间都在传,他们俩感情不合,现在是怎么回事?
“喂?吓傻了?”陆潇然等半天没等来反应,这尴尬的情绪过去之后,就看着眼前的人瞪大了双眸看着她身后的人。
身后是谁?柳南星啊!
“你这狗贼,居然还敢看,真不把老娘放在眼里!皎月,把她给我打醒!”陆潇然火气都上来了,这是她家的,她家的,谁允许你乱看了!
一声令下,皎月直接上去给了人两巴掌,“啪”“啪”两声,清脆又响亮。
梓青偷偷靠近柳南星,“少君你看,陆小姐挺在乎你的吧!”
柳南星耳根微红,但面上没什么表现,“她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罢了。”
“少君哎,你耳朵红了呢!”
“梓青!”
见着人要恼羞成怒了,梓青这才不调侃下去,“奴错了,错了。”
这边李茶被打的一脸茫然,周围的几个狐朋狗友都面面相觑的,想着要不要上前帮帮忙。
但是那女人好凶啊,她们不敢,她们害怕。
等李茶反应过来的时候,脸真的太疼太疼了!那手就跟铁砂掌一样,瞬间脸上就留下了巴掌印,而且还肿起来了。
“你!你竟然敢打我!”李茶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皎月。
她是家中的长女,一家人都宠着她,要星星不给月亮的那种。而且多的是有人捧着她,结果今天被打了!
一时怒气上头,也顾不得眼前人是谁了,直接吩咐身后带着的打手,想把皎月给教训一顿。
但没过多久,地上躺了一片的人。
一些狐朋狗友早就看情况不对跑了,只有李茶一个人还苦苦的坚持着。
皎月拍了拍手,不屑的瞥了一眼,随后回到陆潇然身边,“小姐,解决了。”
“嗯。”陆潇然点点头,随后看向李茶,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下,“侮辱皇族是什么罪名来着?好像是要那什么,好像是要砍头来着,对不起啊,皎月?”
“是的,小姐,严重者还得抄家处置。”皎月一脸配合。
李茶脸疼,心疼,哪都疼。她都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已经被阻止了,怎么还要砍头?
回过神来后,才知道之前的自己有多么的离谱,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了,扑通一声跪到了柳南星面前,求饶着:“九殿下,是草民的不是,还请九殿下原谅,草民知错了!”
柳南星厌恶的看了一眼,“皎月打你,是给你一个教训,这次我可以放过你,但下次倘若还有这种情况发生,那你和李侧君就好自为之吧!滚!”
“是是是!草民这就滚,这就滚!”李茶如释重负,带着人就赶紧离开了此地。
“你就这么放过她们了?你还挺善良。”陆潇然把玩着折扇,看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心下有些不爽,
“不放过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因为这种小事而去劳烦母皇吗?”柳南星垂下眸,眼底闪过一丝淡然。
陛下虽然一直都对他宠爱有加,但也只不过是看在逝去的父君面上。那些宠爱不过是浮于表面,要说真正宠爱的人,也是凤君膝下的一双儿女。
这种事,没必要拿到陛下面前说。凤君?他只怕恨不得他死吧!
陆潇然顶了顶腮帮子,想起刚刚对方也是拿着一把折扇,“那小东西还挺有品味的。”
折扇,装文人最好用的饰品。只不过她是用来代替手机的,李茶就不知道了。
“走吧,你还有什么想逛的吗?没有的话,那咱们就回去吧。”
“没有。梓青,咱们走吧!”
看着人上了马车,陆潇然后退了一步,倾身在皎月耳边说道:“晚点查一查刚才那狗东西的位置在哪,然后找个麻袋套一下,像上次教训张三那狗东西一样。”
“对了!”她沉思了一会,又说:“看那狗东西的口味应该是个花蝴蝶,麻袋就用花花绿绿的吧,这样显得我尊重她!”
皎月:“……”人家可能并不需要你这个尊重。
再说,她上哪找花花绿绿的麻袋?
陆潇然长叹一口气,像是给予重任一般,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姐妹,加油!”
皎月:……
自昨日柳南星开了这个头之后,陆潇然就不睡地铺了,两人睡同一个床,不同被窝而已。
“你简直就是得寸进尺!”柳南星脸色有点红,有些恼怒的看着她。
“我咋了?睡了这么久的地板,我就想睡个床,怎么了?”陆潇然往床上一躺,拿起被子一盖,整个一副无赖的模样。
“你……你……”
“你可别跟我说之前那个合约,虽然我答应,但不代表我就愿意睡地板了。你想啊,咱们这个婚约是陛下下旨的,轻易是没办法合离的,那总不可能让我大半辈子都睡地板吧?这样我会得风湿的。”
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自己。
“无赖!”柳南星瞪了她一眼,随后也躺下了。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恨不得把身旁被窝里的人给踹下去。
“这又怎么了?又来月事了?我记得你上次也才刚过去小半个月啊,不至于这么快吧?”陆潇然听着身旁的动静睡不着。
“你!陆潇然,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这档子事挂嘴边!”
“所以真来了?”陆潇然蹙眉,这该不会经期紊乱吧?要不要调养一下。
看着对方那认真的表情,柳南星无奈了,“不是!没有!没来!快睡你的!”
“哦,那没事我就睡了。”然后没过多久,就睡得特别香特别沉。
柳南星:“……”陆潇然,我恨你是根木头!
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是昨天已经睡了一晚上了,现下感觉还行。身旁传来的淡淡药材的气息,也侧面说明了她已经不再是以前流连花丛的人了。
柳南星望着床顶,久久不能入睡,他见证过母皇和父君之间的感情,那时是多么的甜蜜。可父君的世界只有母皇一人,母皇的世界却是不只整个后宫,还有天下。
他不想成为父君那样的人,那样一个,待在深宫中,等着对方过来宠幸的一个人。
那样太过于悲哀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陆潇然到底值不值得他鼓起勇气。
一夜无梦,清早起床的时候神清气爽。
陆潇然出门的时候就看到皎月过来,朝着她点点头,表示事情已经做好了。
她忍不住竖起个大拇指,嘴角弯弯的,干得漂亮!
大姐送来的侍卫还真是深得她意!
下楼的时候就听到好多人在讨论着。
“听说了吗?李府的李大小姐昨夜被打了,打的可惨了,叫的声音特别大。”
“什么啊?明明是昨晚李府闹鬼了,那一声声惨叫,不就是闹鬼的现象吗?”
“我表姑的二姨的妹子的弟弟在李府当值,说那天晚上天上飘过一个花花绿绿的麻袋,恐怕还真是闹鬼!”
“切!瞎说,肯定是李茶那狗东西坏事做尽,有人看不过去,所以教训了一顿。”
靠窗位置上的四人,有两人埋头吃东西,两人神情复杂。
“妻主,别说昨晚是你去干的?”柳南星心情很是复杂,心里有种涨涨的,被什么东西填满的错觉。
陆潇然抬起头,瞪直了眼,“瞎说什么呢?我是这种人吗?我昨儿夜里可是一直跟你在一起的,怎么就是我了?不给证据我可不依!”
柳南星:……
她要是直接否认,他还没那么确定。这三言两语的一通否认,反而更确定了。
梓青捂着嘴偷笑,如果他是现代人的话,那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行为,处于嗑cp行为。
虽然早前对陆潇然有意见,但是这么多天也没见她对自家主子又任何苛刻的地方,反而一再退让,早前的偏见也慢慢消减了下来。
一旁的皎月埋头继续干饭,这件事与她无关,她就是个矜矜业业的打工人皆工具人而已!
陆潇然带着皎月打算出门去周边山上看看的时候,王锦成出现了。
“我决定了,我看重新开始我的梦想!”他说。
对方一身素色的衣服,干干净净的,头发也打理的一丝不苟。早些年因为过于颓废,所以脸上存留了些许皱纹,看起来不像三十反而像四十,不过保养保养,也能变回来的。
陆潇然勾着唇笑,“相信我,你的决定不会错误的!”
她有这个自信!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陆潇然,这位是内人。这是皎月,还有梓青。”陆潇然朝着柳南星说道,“这是王锦成,是我来这儿的目的。”
柳南星点点头,没说什么。
他知道这个柳南星,早些年听说过一些,但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消失了。当时他听了还有些唏嘘,毕竟能打破常规的人并不多。
王锦成退居小镇实在太久,两人的身份不是很了解,只以为是某个富贵人家出来的。
“正好我要去山上走一遭,你要不顺便熟悉熟悉一下草药?”陆潇然邀请道。
“也好!”王锦成应允。
陆潇然看了看柳南星,那一身装备怎么看都不是上山的料,“你就在客栈待着吧,或者出去逛一会儿?我去的山上,你不方便去。”
“我自个在外边逛逛就行了,你在山上小心点。”
“那行,把林翠给带上,到时候有人冒犯到你头上,直接见她揍过去就行了,别留面子,也别太心善。”
“知道了。”柳南星看似不耐烦,但心头莫名的感觉到一丝甜滋滋的感觉,只不过被他下意识的忽略,压下。
叮嘱了一番后,陆潇然这才打算出发。
王锦成忍不住感叹一声,“陆小姐和你的夫郎,感情真不错!”
陆潇然嘴角一抽,她属实没感觉自己跟柳南星有什么地方是感情不错的。昨天早晨起床的时候还想“谋杀”呢,今天她还得跟个老妈子似的,就为了他的安危。
感觉不像娶了个夫郎,倒像是娶了个祖宗回家。
“嗐!女人对男人好,这不是应该的吗?”想是这么想,但是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只能保持微笑了。
第28章
回到京城后, 陆潇然并没有回陆府,而是带着人去了刚修缮完的医馆内。
医馆的外观与其他别无二样,但进到里面才知道什么叫做别有洞天。
进门先看到的是一张台子, 自陆潇然介绍这是登记台,看病之人先登记之后, 再去找大夫看病。
放眼望去,本是用来吃饭的大厅被做成了很多隔间, 隔间门口还放着几张凳子。
药房的位置不在前厅,这样也使得空间更加空旷些。药房在后院,单独的一间房,暂时还没有放置药材。
后院的几个房间是留观室,为的就是观察病人的用药情况。
二楼的厢房也被改造了, 有两间手术室,还有一件休息室,其他的几个房间都是留观室, 用来观察术后情况,或者有病人需要留院观察也可以用的。
三楼就是留给工作人员的空间了,比如药童, 大夫, 小厮等等, 都可以在三楼选房间住宿。只不过暂时只是包住,并不包吃。
因为这酒楼只能暂时这么搞,还有一些区域被留白出来。比如说后院,那儿没改动,因为她想着后期医馆人多了, 再招一些食堂大妈进来。
只不过现在人也不多, 所以她并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陆潇然带着人在医馆里走了个遍, 也把所有屋子给介绍了个遍。
身旁人的目光从迷惑到赞叹,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
柳南星看向她的目光越发的幽深起来,她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呢?拥有这种志向的人,绝对不会是坊间所言那般。
“我们的宗旨是,救死扶伤,以人为本,一切为了病人,为了病人一切!”陆潇然站在护士站前面,温和的笑着。
这笑意中带着坚定,期许,还有永不堙灭的信念!
王锦成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此刻心中的震撼,如果说行医只是他所喜爱的梦想,那么此刻,在陆潇然眼里,这就是一个神圣的职业!
或许,跟着她能学到更多,而且永不后悔!
“明天开始就会有东西陆陆续续的送进来,你先在三楼住着吧,吃喝方面暂时需要你自己解决一下。医馆里有我的人,有什么事可以交代他们。”陆潇然看了看天色,已经黄昏时期了,得回家了。
王锦成喉咙有些干涩,“这间医馆以后,肯定会被发扬光大的!”
这种模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仔细想想,这种运营模式,于病人来说非常的简便。以往的医馆只是坐在那里等着叫人,之后就是拿几副药回家,根本就没有像这么妥帖过。
光是想象到时候的画面,他都能预料到,这家医馆肯定能流传很久!
陆潇然笑了笑,“好好待着吧,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别怕,有这间医馆顶着呢!”
这汇集了古人上下五千年的智慧,她要是搞不定一个医馆,那就是奇了怪了。
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柳南星突然问道:“你这间医馆,有想好叫什么名字吗?”
他以为她会说出比如善仁堂,如意堂,乾坤医馆这种比较有意寓的名字,但是她下一秒就说出了个听不懂的名字。
“想好了,我家的医馆就叫,京都中心人民医院!”陆潇然喜滋滋的说。
多么好听的名字啊,多么的接地气啊!她家老娘是写史书的,等什么时候医院扬名立万的时候,她就叫老娘把医院写进史书里。
等后人发掘历史的时候,肯定能发现,原来传说中的穿越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在历史中留下浓厚的一笔,也不枉她穿越一场。
柳南星:“……”虽然不懂,但感觉她心情非常好,所以也附和着笑了笑。
第二天的时候,陆潇然之前定的那些药材也陆陆续续送了过来。
因为她的身份,那些药商没敢滥竽充数,什么样的价钱就是什么样的货。
木匠那边定制的桌椅板凳也送了过来,一时间医馆里全都是人,各自把东西摆放整齐。
陆潇然在二楼的手术室里,看着面前的几套手术器械,有些怀念。
唯一让她头疼的就是无菌室了,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消毒方式就是蒸汽还有酒精,更简朴一些的方法就是用水煮和用火烧了。
就希望大家能身体好一些,别弄太大的问题,消毒不到位她也没太大的底。
大厅里的人干活干的热火朝天,皎月拿着一张纸贴在了门口。
纸上面是陆潇然写的招聘信息,招十八岁以上的大夫,或者十六岁以上药童,有医理知识的优先。大夫每月十两银子加分红,药童每月五两银子无分红。
因为是刚开始招人,所以待遇会高些。这工薪在同样的医馆里,已经是高薪了。
不少路过的人有些好奇,但是上面的牌匾被红绸挡着,一旁的对联也是用红布封着,根本就看不懂这是在做什么。
有一些人知道一些小道消息。
“这先前是个酒楼来着,但是被陆二小姐给买去了,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看那个告示,上面好像是在招大夫?男大夫女大夫都要?这……还有男大夫?”
“这酒楼要改成医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陆二小姐那德性,能做成吗?”
“嘘!你小点声,里面可是有很多陆家人,小心被听了过去。”
“不过陆二小姐做的那个什么美白胭脂确有奇效,也不知道这个医馆有多少实力。”
“得了吧,有实力的都在宫里当太医了,咱们这普通老百姓,也就只能去看看那些百年医馆了。”
门外的窃窃私语声根本就打扰不到里面的陆潇然,她在三楼看着这些房间有点出神。
先前因为考虑要弄现代医院的问题,所以一时间好像把什么给忘了。现在想起来了,是把男女授受不亲这事给忘了。
虽然招男大夫,但男女住一个楼好像在这个时代,是属于不太好的行为吧?
于是她想了想,打算把人安置在后院,反正后院的房间够多。
本来她是打算住后院的,但是这样一来略显不妥,所以只能委屈自己,住三楼了。
她可真是细心的小可爱!
“以后你要是想来医馆看病的话,我给你留间最大的房间,怎么样?”事情解决后,陆潇然忍不住对着柳南星开始抖机灵了。
柳南星一头黑线掉落,“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就这么盼着我得病?”
陆潇然摸了摸鼻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咳咳,我的意思是,后院我给你留了一个大间,以后想过来看看就可以去那儿休息。”
明明是好意,没解释之前,怎么听都是不怀好意。
“你的房间呢?”
“我?我就住三楼,不过像我这种院长级别的人物,一般都不怎么留在医院休息,我都当院长了不得好好享受一下了。”
柳南星白了她一眼,听不懂她说话,就当她在说胡话好了。
说话间,皎月带着林言兄弟俩过来了。
“陆小姐!”林言带着人走过来,略微局促,但那双眼睛盛满了感激。
如果不是因为陆小姐的帮忙,他此刻可能就是已经被卖入花楼了。
“这段时间还好吧?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内人,这位是林言,这是他弟弟林宝儿。”陆潇然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给每个人介绍了一下。
林言抬眼看了看那通身贵气的人儿,有些羡慕,但也知道这是当今九皇子,便想着赶忙行礼。
“九殿下安!”
柳南星见他眉眼清澈,不像心藏不轨之人,想起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心下叹口气,确实是他误会陆潇然了。
便对着他点点头,当做打招呼了。
林言对此更是感激,因为对方并没有误会什么。
他不是不知道因为自己,陆二小姐被人传谣言,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有些顾虑到九殿下。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保持距离,但是他真的不知道带着弟弟离开了李家后怎么生活。
所以只能厚着脸皮,紧抓着陆二小姐这棵大树。不过他深知,他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有些东西不能碰的,绝对不能碰。
再者……
林言稍稍偷瞄了陆潇然身后的皎月一眼,在对方看过来之前赶忙低下头,咽下了满嘴的苦涩。
“我让人带你去后院看看吧,你带着弟弟去挑个房间,这算员工福利了。之前那个院子退了吧,以后多攒点银子,置办个家产,也算是在京城安家落户了。”
“陆小姐,谢谢你!”林言是真的感激。
自六岁那时后爹进门,他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卖出去的药材钱还被后爹抢走。如果不是为了弟弟,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可以说,是陆小姐给了他第二次新生。
“谢什么,我家的员工都是这个待遇。”得亏她不是什么资本家,要不然她都想学习学习犹太人,榨干员工的最后一滴血(bushi。
林言走之前还用余光看了一眼皎月,但对方明显整个注意力都在陆潇然身上,心下不免有些失落。但身旁的小弟捏了捏他的手心时,又打起了精神,坚定了眼神往前走去!
陆潇然选了个吉时开业,开业那天还请了一个舞狮团队来庆祝一下。
门上的牌匾终于摘了红绸,偌大的几个字映入眼帘,京都中心人民医院,正楷书写,陆潇然亲自提笔写下。
一旁的对联是这样的,上联,望闻问切四法善辨百样病,下联,草木虫鱼一笺妙除十年忧。*
很符合中医的特色。
陆潇然还很贴心的让皎月放上打八折的告示牌,今儿个新开业,前三天看病的人可以享受八折优惠。
是人就会有贪小便宜的想法,本身之前在《佳人》店铺前宣传过,现下又有打折优惠,平日里舍不得花钱看病的人,也就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待第一个人进去之后,也就带动了其他人的心理,跟着进去了。
但进去之后发现,这跟普通的医馆不一样,进去之后先填信息,之后拿着单子去相对应的诊室看病,先去的先看,后去的排队。
与现代不同的是,看病前不收费,看病后再收费。诊金加医药费一起,最后付。
这一点陆潇然打算暂时不改,毕竟医院刚开,大家的信任度不高,先收费再看病,估计病人都不愿意进来。
现代采取这种机制,不仅仅是因为忙,而且还有一些老赖。
这个时代她倒要看看谁敢变老赖,直接把你送官。
她这医院可是在官府登记过的,也算是拿了证件了。
来人大多数都是女人,少数是男人。
分成了两个队伍,一个排的陆潇然的队,一个排的王锦成的队。
陆潇然看第一个病人就首先询问了几个问题,问的那女人一阵不耐烦。
“你到底会不会看病?我多大,叫什么名字,最近有没有呕吐现象跟我的病有什么关系?陆二小姐,你该不会是开个医馆就是随便混混吧?”
“张小姐,如果我不问,怎么确定你的病情呢?初步判断是有肠胃方面的问题,是不是经常出现上腹部不适,食欲不振,恶心反酸等现象?”
张小姐皱着眉,抬眼看了她一下,“你怎么知道?”
“先把手伸过来我看看吧!”陆潇然但笑不语。
是她失策了,不小心把之前的看病模式带了过来。古人的看病模式跟现代了不一样,不过她照旧是走自己的路数,因为这才适合她!
“你这是胃部方面的问题,有胃炎的问题。结合你说的症状,应该是慢性胃炎。胃炎这种病适合调养,以后饮食方面得清淡些,别喝太多凉水。我这边给你开些房子,你拿回家慢慢调养。”陆潇然拿起笔便开始写。
这种情况其实是做胃镜更好确诊,但如今咱这条件,哪里做的了?
胃炎的分类有很多,单是从症状来看,像是慢性胃炎。胃炎不算好治的病,但她也不能明说,于是只能曲折的告知需要慢慢调养。
“你这个病情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调养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药用完之后,也不可暴饮暴食,记得少食多餐。”
“能有用吗?”张小姐拿着单子出去,嘀嘀咕咕的。
等把药拿到手的时候,发现这病连半两银子都没花到,还拿了这么多药包。
这有没有用她不知道,起码对方没坑她。而且她这病确实挺长时间了,之前就看了个赤脚大夫,没什么用。
先用用看吧!
陆潇然这边很是顺利,再看看王锦成这边。
男人来之前还以为是跟其他医馆模式一样,心里还忐忑不安着,想着这陆二小姐确定会看病吗?
但打开门进去一看,里面坐诊的是个男大夫,心里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王锦成自然是有他看病的模式,望闻问切一通过后,拿起毛笔开始写方子,“你这不是什么太大的毛病,就是长期郁结在心,最近尽量放松心情,别太过于紧张。”
“是是是,最近的事儿比较多,搞得我晚上都睡不着觉,正好你们店开业,就过来看看。”
男人拿着单子去拿了药付了费用,费用并不高,在可接受范围内。
如果不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性,陆潇然都想搞个社保卡,可报销那种。
但不行,社保卡是国家出资帮助公民,她要是弄个社保卡,估计就是她自己出资资助公民了。她虽然不是资本家,但也不是什么冤大头。
开业这几天没几个病人,谁会吃了没事跑医院呢?也就是这几天打折所以吸引了一波人,后面几天就没什么事了。
柳南星过来送饭的时候,陆潇然就趴在护士站台上,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中的穴位图。
“别看了,吃饭!”
暂时没招厨子,况且陆府的厨子手艺不错,所以这几天也都是柳南星来送饭。
凌宇看在眼里,眼中的笑意是藏不住的,这小两口感情好,比什么都不错。
“好嘞!”陆潇然利索的把图放下,随后跟着人去了后院,并且把王锦成和林言林宝儿叫上了。
这几天都是这样,只供应中午这一餐。后期把厨子给招了后,也就不需要柳南星走这么一趟了。
“王大夫,这几天的病人虽然不多,但是你这么多年学习的医术,应该没有落下吧!”陆潇然一边吃,一边询问。
她没那么多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在她这里都是空气。
王锦成一边夹菜,一边回答:“还行,不负所托。”
“林言和林宝儿还算适应吧?”
林言有些拘束的坐在一旁,但回答还算顺利,“每天就是整理整理药材的事,没有适应不适应的问题。”
“那就行!这几天病人也不多,过两天我得参加个宴会,这段时间就靠你们了!”陆潇然很淡然的吐出个事儿来。
王锦成抓着筷子的手稍顿,捏着筷子的指尖有些泛白,不可否认的说,这几天虽然看病很顺利,但那也是因为陆潇然在场,给了他安全感。她要是一走,有种主心骨不见了的错觉。
“不用担心什么,有人闹事直接按对皇亲贵族不敬的罪名抓进牢里就是,有什么事,我担着!”
王锦成的手突然一松,筷子差点掉了下去。
是啊,陆潇然的身份大家都是知道的,有谁敢在这儿闹事?他不应该怯懦,既然对方给他指明了方向,那他也要坚定的走下去。
吃完饭陆潇然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还坐诊什么,一天也就两三个病人,王锦成完全能看的过来。
回府的路上还去取了一套银针,本来想定制一套金针的,但是这不是轻易一下子就能打造好的。
一套完美的金针完全是可以用来当传家宝的。
陆潇然想着以后碰到好点的师傅,无论如何都得拿下,帮她打造一套金针!
银针拿回去就直接用酒精泡着了。
“过两天咱们一起去参加个宴会,好像是哪个异姓王的寿宴吧?虽然你嫁过来了,但是请帖也递过来了,所以你准备一下吧,要送什么礼我给你准备着!”
柳南星有些怔愣,当朝的异姓王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洛王爷,今年已经是而立之年,这个爵位还是世袭制的。如果不是祖上跟着先帝打江山,以她的资质,完全配不上王爷这个爵位。
不过,这个李洛他幼时认识,虽然是个无所事事的一个人,但本性不坏。当初在他被欺负之时还送了他一只兔子,尽管那只兔子是她不要的,但那只兔子确实陪伴了他些许时光。
对于李洛这个人,印象只能说不好不坏。
“我跟他也无什么血缘关系,不过是同一个宗族而已,送礼方面你看着办吧。”就是个陌生人而已,他才懒得去想送礼的问题。
陆潇然想了想,说:“那行,我把这事丢给我爹去想,我也懒得想这种问题。”
寿宴那天,王府一阵热闹,门口的车辆络绎不绝,每个人都提着礼上门。
异姓王的寿宴,总是要给点面子的,尽管她并没有什么实权。
陆潇然带着柳南星大剌剌走进去,皎月负责把礼交到管家手中。
进去之后,入眼的就是一大堆人,她直接带着人去到人少的地方,手里抓着一把瓜子,顺便放了一把在身旁人手中。
随后就“咔嚓”“咔嚓”嗑了起来。
柳南星看的眼皮子直跳,又看了看手中的瓜子,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
想了想,还是把瓜子放进了荷包里,陆潇然虽然不懂礼数,但他不能。他也不想把她分享过来的瓜子还回去,这是她给的。
“待会宴会差不多的时候咱们就回去吧,要不然人家递了请帖,我都想在家看医书。”她人体穴位图还没研究透呢。
柳南星自是附和着。
宴会开始的时候,两人也是躲在角落里,看着前面的人贺词。
陆潇然一边吃,一边给柳南星分享哪个好吃。好吃的就说,不好吃的就直接略过。
这一桌的人都无语了,你们俩撒狗粮就在家撒行不行?好端端的跑出来撒狗粮,是怕他们在宴会上吃不饱?
第29章
首座上的李洛找半天没找着人, 结果被下人告知,那俩夫妻躲角落里权当来吃饭的。
她忍不住嘴角一抽,好端端的一个皇子, 被一个纨绔带成这副模样。如果不是因为看在六皇子这同一个宗室的面子上,她都懒得邀请这陆二。
老话说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果不其然。这九皇子很快就被这陆二带坏了,可悲!
寿宴上载歌载舞, 这院子里还请了一批戏子唱戏,咿咿呀呀的,颇有一番风味。
六皇子也在这寿宴上,只不过他此时高调的坐在李洛身侧的位置,一身荣华富贵, 眉眼之高傲,引人注目。
此刻看着那场中的戏,手中把玩着小茶壶, 漫不经心的笑着。
一旁不禁有人想上前献殷勤,但他并不想搭理。
能被李洛请来的客人,虽说非富即贵, 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对这群人无甚兴趣。
他感兴趣的人, 那就是天上月,云中鹤,此间最优秀之少年。
及笄那天虽然未曾定下亲事,但他也芳心暗许了。他同父后说了,待那镇国侯府的世女来年下场后, 若是高中状元, 便将他赐予她, 也就是下嫁。
若没有,便赐婚于他们,便不是下嫁,而是尚皇子了。
镇国侯府的世女不仅文武双全,且样貌不俗,相比于那个陆二,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就是陆二家的那个大姐,也是比不过的。
但有点难过的是,他始终没感觉到对方的爱慕,反而冷冷清清的态度,让他抓心挠肺。
索性她对谁都一样,且来年下场后,父后就会求母皇赐婚,他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
“李洛,我那九弟和九弟妹呢?未曾见过,难不成是你漏请了?”他支着下巴,慵懒的看过去。
他家感情好,所以向来都是互道名字,即便父后多次纠正,也没有改过。
李洛饮了口酒,道:“躲在哪角落里呢,小家子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上不得台面呢!”
“嘁!”柳青慕翻了个白眼,“那陆二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家伙,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九弟自然也是如此。不过这样也好,我也不用看着他们俩丢人!”
李洛有些好笑,“我可是知道的,先前那陆二可是一直追在你身后的,如今不追了,反而娶了九弟,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胡说!那陆二不过是我闲暇时期用来打发时间的,她娶了九弟也好,再也没有纠缠于我,反倒是一身轻松。倒是苦了九弟,嫁于那等子人,岂不是磋磨一生?”
柳青慕心里倒是有些不舒服,毕竟舔了自己这么久的人居然不舔了,但他能说出来吗?那必然不会说啊!
“可我听说这陆二是不是洗心革面了,如今这京都开的什么,什么医院?反正是个医馆,就是这陆二开的。这陆二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这件事柳青慕也是纳闷,追在他身后这么多年,那陆二可是从来没说过他会医术这事。越想,心里越是不舒服。
有种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的感觉,即便这是他本来就不要的东西。
见他脸色不大好,李洛轻笑一声,“好了,我这大喜的日子说这晦气话作甚。你不是喜欢我府上厨子做的汤吗?专门给你备着,就等着你尝一尝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尝一尝吧!”
“哈哈哈哈!”
寿宴进行的差不多,气氛非常热闹,陆潇然却是有些坐立不安,就跟着凳子长了钉子一样。
“你怎么了?”柳南星见她这副模样,有些担忧。
她摸了摸脸,嘴里“啧”了一声,随后说道:“我这出门没带医书,现在闲下来了,怎么感觉有点不太舒服?所以说,我其实还是当学霸的料?”
柳南星:“……”
究极凡尔赛加卷王之卷了又卷。
咳!
“要不还是去花园走走吧,现在离席也不太好,等有人走了我们再走。”陆潇然提议道。
柳南星也不是喜欢热闹的性子,所以点点头,跟着离开了。
席面上的其他人见状,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俩人给送走了,他们吃的可撑了!
这花园修缮的不错,许多不常见的品种也在其中。如今时节开的正盛的桃花,粉粉嫩嫩的,很是讨喜。
几个下人经过的时候,叮嘱了一声花园里的花不可随意摧残,便行礼离开了。
陆潇然有些无语,她看起来就是这么没品?
就见着这个下人跟她叮嘱了几声,没见这下人去叮嘱别人。
所谓人呢,是存在逆反心理的,你越是不让做的事情,反而越想做。
而且还有一种心理,就是你站在花丛前,脑子莫名会下命令,命令你去折一枝花或者一片叶子。虽然你并不觉得这花这叶子有什么新奇的地方,但你的脑子就是下达了这个命令。
于是,柳南星眼睁睁的见着,刚刚还乐呵呵应答的陆潇然,在下人离开之后,转身就折了一枝桃花。
然后递给了他。
他还在想,这陆二是开窍了?
结果又听她言。
“给你了就是你的了,待会别人问起,跟我没关系。问,就是不知道!”
他恨不得把这枝花摔在她脸上!
“咳!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陆潇然看他恼羞成怒,赶忙弥补。
“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柳南星嗤笑着,但手中的桃花也没丢下。
“这桃花这么多棵,折一枝又没啥,这李王爷总不可能因为一枝桃花把我给处置了吧!”
“哦?若是将你处置了呢?”
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果然,背后说别人的名字要不得。
陆潇然汗颜,“李王爷这么大度的人,怎么可能随意处置他人?我知李王爷是同在下开玩笑,在下也只能说一声,王爷你真调皮!”
“……”
“……”
万籁俱寂。
你戴高帽就戴高帽,好好的耍什么宝。
李洛脸皮都差点抽搐了,“这桃树上的树枝本王经常找人修剪,你这般做,倒是省了本王请下人的时间。”
陆潇然眼眸一沉,嘴角的笑意就变得虚假起来。
这话不就是映射她就跟王府里的下人一般?
“王爷这话就真招笑,我不过是折了一枝,便省了你请下人的时间,那你这下人还真是做不到位啊!”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引得周围不少下人冷汗淋漓。他们什么时候做不到位了?陆二小姐你可别再说了,再说下去他们就得受罚了!
李洛轻笑一声,道:“倒也是,下人是做着本职工作,而你不过是用来当闲趣的。”
她这话算是把台阶递过去了。
陆潇然自然是顺着梯子下去了,“即是王爷寿宴,那在下在此贺词,愿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
“陆二小姐的贺词,本王收了!”
两人相视一笑。
却不知这目光中刀光剑影,杀人不见血!
“九弟如今过得如何?可否比宫中惬意些?”柳青慕走至柳南星身边,像是聊家常一般。
余光却是看向了陆潇然,见她目光虽然没有放在他这儿,但也没有放在柳南星身上,心下笑了笑。
柳南星面色如常,手中的桃花在他手中轻轻转动着,“六哥可是想知道嫁人之后的生活如何?每个人的生活是不一样的,六哥若是想知道,找个人嫁出去不就行了。”
“九弟你可真会说笑,即便生活不一样,却也存在大同小异的。就好比,世家子弟的生活是一个样,平民百姓的生活又是一个样,而嫁于纨绔之人的生活又是一个样。九弟,你认为呢?”
“你这般追问,我倒也不好拒绝回答了。”柳南星勾着唇笑,一双眼睛像是沉浸在甜蜜之中,“我那婆婆和公公是向着我的,看,这玉镯便是我那公公赠的,说是陆家夫才有的。”
血红色的玉镯从袖中滑落,衬得那肌肤愈发的白嫩。
“妻主也待我极好,见我时长闷在家中,便每每出门都带着我,怕我在家闷坏了。而且这家中就我一个新夫,可自在了。”
自那血红色的玉镯出现后,柳青慕的心态隐隐有些变化了,他一直以为柳南星嫁进陆家是被苛待的命。
那陆二的父亲待他好并无厚非,因为那陆凌氏年轻时是柳南星他爹的闺中好友。但陆二会待他好,这是柳青慕怎么也想不到的。
陆二不是喜欢他的吗?怎么会去柳南星好?难道她不知道,他跟这柳南星不合吗?
不可能不知道,这陆二时长追随他左右,他也多次在众人面前表达自己对柳南星的不喜。
所以说,这陆二移情别恋了?
柳南星见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六哥这未出阁之人,却问起我这已嫁人之夫,是不是也有了这种心思?却说咱们兄弟二人多年的感情,可否让弟弟知道,六哥所思慕之人是谁?”
“柳南星!”柳青慕突然一声呵斥,不过压低了声音,没引起别人注意。
“九弟这话还是切莫乱说的好,万一哪天说错了话,给你家妻主带来不好的事端,那就不好了?”
这一番威胁的话语,柳南星还不放在眼里,如今已经出嫁,并非寄居于凤君宫中,他怕这个柳青慕作甚?
不过是个好高骛远的草包而已!
“六哥可真是说笑,我素日与人和善,也不随意干扰别人,哪里来的事端?似我这样的人,从来也都是事端找过来,烦人的很。”
柳青慕听的脸色一阵扭曲,这言下之意不就是在说他没事找事吗?
从前也知晓这柳南星牙尖嘴利,但如今才知道,他这时才算放开了手脚。
“柳南星,你得意不了多久的!”柳青慕愤恨的瞪了他一眼,随后目光投向了陆潇然,“陆二,好些日子都没见着你了,怎么,不把我这朋友放在眼里了?”
突然被点名,陆潇然差点没回过神来,后来才想起自己好像是陆二来着。
“六皇子,男女授受不亲。”
为什么不找你,你心里没点AC数吗?还把她当成以前的那个大冤种吗?
说不定原主现下已经投胎了呢。
“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找我一起玩的,现在成了婚,反倒是与我疏离了。陆二,你可真小气。”柳青慕指甲微微掐着掌心,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记得六皇子你也及笄了吧?长大了肯定跟以前不同了,我成了家,不还得立业吗?哪里来那么多时间去玩?”
柳青慕:“……”
柳南星心里憋着笑,心下一阵痛快。方才还以为这陆二会顺势跟六皇子搭上话,但下一秒就听到她直来直去的话语。
都是成年人了,还玩小时候那一套把戏做什么?你有空,她还没空呢。
玩玩玩,玩个头,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事业,小孩子才要玩,成年人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
柳青慕本想跟陆潇然搭上话后,再说一些似是而非暧昧的话,结果这计谋还没展开就已经破了产。
他深吸一口气,心下不甘心,既然陆二扎了他一刀,那他也要扎柳南星一刀!
“我记得你儿时送我一只兔子来着,那只兔子我宝贝了好久,后来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本来想着让你再送我一只的,但是想想,后来那只怎么也比不过前面那只。”
说完,还得意的看了一眼柳南星。
柳南星面不改色,对于此事他没什么想法。方才陆潇然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了,她对六哥根本就没有什么想法。
若真有想法,肯定不是如此态度。
柳青慕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但下一秒队友带着刀又扎过来了。
“你是说一只白兔子吗?我好像在前些年在御花园捡到一只白兔子,后来顺手就送给九殿下了。”李洛凑过来说道。
随后众人的目光看向了柳南星,便听他道。
“那兔子养的挺肥,味道还不错。”
“……?”
“……!”
“你把它吃了!”柳青慕面色一阵扭曲。
柳南星点头,“是啊!我那时馋肉,正好李王爷送了我一只兔子,我便吩咐宫人将它烤了。”
那兔子确实陪伴了他些许时光,就半天的时光。
陆潇然凑了过来,问道:“咋烤的?用火烤的?撒的孜然还是辣椒粉?有什么好的香料吗?说到这个我又饿了,什么时候回家的时候我再搞点烤肉出来吧。”
柳青慕快被气炸了,陆潇然没有再舔他了不说,就是李洛这个队友还来拖后腿!
“你们!哼!”便听得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李洛见状,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她好像说错话了。
“你们二人在此赏赏花,本王去看看六殿下。”
他们二人离开之后,现场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些。
陆潇然一直知道柳南星的皮肤很白,但是除了婚礼那天仔细打量了个遍后,之后就没怎么正式打量过。
与其他男人不同,他虽然会上妆,但不会化浓妆,顶多就是调一下气色。眉眼可能是遗传了女帝,所以略带一些英气。
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带着皇室的高傲,贵族的气质。却也从不恃宠而骄,嚣张跋扈。
像是雪山顶上的一抹初雪,冷清,透亮,洁白。
她轻咳一声,想将这抹尴尬祛除,便找了个话题,“喜欢吃肉?”
柳南星轻飘飘看了她一眼,随后一边走一边说道:“幼时馋过,如今不见得。”
陆潇然跟上,“馋肉就直说,我又不会笑话你。刚好我知道一种烤肉怎么做好吃,等哪天得空,做给你吃啊!”
“那便先谢过妻主了。”
“客气什么,咱俩谁跟谁!”
寿宴即将结束,大伙也差不多陆陆续续准备离开了,陆潇然自然是随大流一起离开的。
但还没禀报过去,却听得一阵兵荒马乱。
“快,快去请大夫!不,去请太医!”
这时管家走了过来。
“诸位,现下出了些许状况,王爷不便接待,还请诸位见谅。现下恐怕还不能放诸位回去,若有事,便与在下相商。”
陆潇然摸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看着不远处的方向,这怕是李洛出了事儿啊!
如果不是这个寿星出了事,这管家拦着他们回家做什么?
要是其他人出事,怕是早就送客了。
而此时的房间里,李洛捂着腹部,一头的冷汗。
她就是去换了一套衣服,回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肚子一阵阵的疼。
“大夫呢?太医呢?还没请来?” 她虚弱的躺在床上,只感觉腹部有一万字蚂蚁在咬她,痛不欲生,恨不得此刻就去死!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提着药箱的女子大步走上前,还不待行礼便被李洛呵止了,“别行礼了,快给我看看,我是不是中毒了!”
要不然这肚子怎么这么疼?
太医见他这样子,对于她是否中毒一事已经有了答案,疼的这么厉害嘴唇都还没发黑,这就不是中毒的迹象,怕是还有其他。
于是伸手把脉,越把下去,就越惊险。
最后太医后背开始流汗,缩回手,跪在地上颤巍巍的回答:“王爷这症状恐是肠痈之症,待微臣开个方子,将这疼痛压下去些许。”
“快去啊!快去开啊!疼死我了!”李洛根本就没注意到话语里的问题。
太医根本就没说这病能不能治好。
管家得了消息,这病是王爷自己得的,不是什么下毒,所以也就把人给放了。
但对于太医说的话,心下一沉。
肠痈之症不常见,症状轻的可以很快治好,但是如果症状重的话,怕是绝症!
“快去看看王爷情况!”管家瞪大了眼睛,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李洛躺在床上痛不欲生,忍不住用力的砸床,但还是没用,反而越来越痛。
“太医呢?开了方子没有?本王怎么越来越痛苦了?”
六皇子在一旁看的有些受惊了,李洛这面目全非的模样着实把他给吓着了,那太医还是他给叫来的。
“李洛,你忍忍,已经叫人去煎药了。”
“本王疼啊!好疼!”
六皇子心下不以为然,好好的一个女人,怕什么痛啊?但是看她这情况,又有些不对劲。
“还有没有太医?叫其他太医过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后又请了几个太医过来,还是太医院里能力比较不错的,把脉过后,个个都皱起了眉头。
几个太医聚集在一起,讨论着,随后都纷纷摇头。
“什么情况?你们摇头作甚?李王爷到底能不能治好!”六皇子怒目而视。
毕竟是宫中长大,而且还是正宫所出,一旦正式起来,这威严并不差。
“六皇子恕罪!”
太医们觉得心累,总感觉一把刀悬挂在脑袋上,下一秒就要掉下来。好端端的,接这种活做什么?
“到底什么情况,说!”
“回六皇子,李王爷这症状是肠痈,而这肠痈……实乃,实乃绝症啊!”太医闭着眼睛,艰难的把话给说了出来。
“绝症?把这个说胡话的太医给本殿拉下去杖责二十!”柳青慕看向了其他几个太医,面色严肃,“治不好李王爷,本殿要你们的脑袋!”
太医们纷纷抖了起来,“六殿下,这肠痈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你就是要了微臣的脑袋,也不好治啊!”
“你们!”柳青慕刚耍了一把威风,如今对方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倒是让他不好接着说下去了。
“既然如此,管家,去贴一则告示,悬赏,谁能治好李王爷,赏黄金千两!”
管家立马应允,连太医都治不好的病,现下只能祈祷外界有神医可治了。
太医们都快都成筛子了,本以为这下能松一口气,却听得六皇子又对她们大吼着,“你们几个,虽不能治好,总能缓和一下病情,让李王爷不这么痛苦吧!”
“微臣领命!”
现在脑袋保住了,那屁.股也要保住,做不到也得说做得到。
离开的陆潇然眼皮子跳了跳,还跳了好几下。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这是又要发财了?”
第30章
直至夜晚降临, 李洛的症状还没好,这事儿还闹腾到了女帝那里。
得知这事之后,还亲自过去表示慰问。
李洛虽然只是个闲散王爷, 但李氏一族对大夏国的贡献不低,李洛因李氏一族还是受不少百姓爱戴的。
所以她得把事情解决好。
“怎么一回事, 跟朕说说。”
主座上,女帝一袭常服坐着, 面无表情,不怒自威。
下面跪着的太医一直在抖,直到院首回过神,这才颤巍巍的回道:“回陛下,这肠痈之症乃绝症, 微臣……微臣属实是没了法子啊!”
肠痈是很多大夫都知道的病症,大家都知道这是绝症,没有治愈的法子。得了肠痈之人, 死之前都是痛苦的。
这种人人皆知的事情,院首才没刻意隐瞒。
女帝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陷入了沉思。
她是知道肠痈这个病的, 也知道太医们说的话并没有错, 但总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洛痛苦的离去吧?
她叹了口气, “有什么法子减轻痛苦,便去开方子吧。”
像是那种不把人治好她就下旨砍脑袋的事,她可不会做。这群太医都是大夏国的人才,她不可能因为一个注定死亡的王爷而去损失国家的人才。
而且那王爷跟她并无血缘关系。
“是生是死,皆看她造化了。”
贴在京城的告示根本就没有人揭, 肠痈这种病又不好治, 而且还是绝症, 谁揭谁傻嗨。
张霖前来参加寿宴的时候,并没有回去。她待在六皇子身边,轻声安慰着,像是怕他受到惊吓,跟个守护神一样。
在得知女帝前来之后,她无声的勾了勾唇,心道,她的机会来了!
女帝正准备回宫时,突然有个人走了过来,直接跪下,“参见陛下!”
“免礼!”女帝着急回宫,便没理会。
而张霖本就是带着目的而来,怎么可能让她轻易离开。
“陛下,草民知道陛下忧愁李王爷一事,草民觉得,或许有一个人知道这病怎么解决。”
本来行色匆匆的女帝,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好奇的看了过来,“哦?是谁?”
“陆潇然!”张霖眼眸一厉,面色不改,恭恭敬敬的说:“这陆二小姐先是研发了美白胭脂,后又开了一家医馆,想来是对自己的医术足够了解。况且这医馆稀奇古怪的,说不定她真有办法解决这病呢!”
女帝摸着玉扳指,没说话。
张霖见状,更是一狠心,说:“九皇子所嫁之人绝非无才之人,这不仅是考验陆二小姐的能力,更是在考验她是否值得成为九殿下的妻主。这件事如果成了,那陆潇然也不会再有纨绔之名,坊间便不会再传九殿下的虚言了!”
她知道女帝的痛处,九皇子一直是她宠爱的孩子,虽然受凤君影响让他嫁给了陆潇然,但因为是下嫁,女帝心里难免会存在愧疚。
而她也不是真的想给陆潇然正名,据她所知,这肠痈还没有治疗的法子,连太医都治不好的病,陆潇然怎么可能治好?
虽说李王爷快死了,就算没治好女帝也不会降罪。但若是这过程中发生意外呢?陆潇然让李王爷提前死亡,因为她的过失而导致的意外呢?
届时她大肆宣扬一番,说是陆潇然导致的李王爷死亡,即便女帝再想包庇这陆二,京城的百姓也不答应!
她已经想好这一切了,只待女帝答应了。
陆潇然,都怪你,让我损失了名声!害我成了上流圈子的笑柄!而且还大半夜的找人打我,都是你的错!是你自找的!
听了张霖的所言,女帝也陷入了沉思。
若是肠痈得到解决,那以后这个病症就不是绝症了。
她虽然不把李洛放在心上,但这种为国为民的好事,怎么可能拒绝?
“来人!去把陆潇然请来!”
张霖一听,眼眸一喜,随后就是一道狠厉一闪而过。
陆潇然,这次定要让你死无全尸!
陆潇然这头刚睡下,还没进入梦乡就被人叫醒了,然后左眼皮一直在跳。
“干嘛干嘛干嘛?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很困的!”
“小姐,宫中那边来人了,让你收拾一下,去李王爷府上。”皎月拿出一块沾湿的帕子,递了过去。
陆潇然接过,擦了擦脸,果然清醒了不少。
“来者不善啊!”
虽然一直是左眼皮在跳,但光是李王爷这三个字,她就已经联想到很多问题了。
今日这寿宴结束的匆忙,管家还拦了这么一下,恐怕是这李王爷出了什么事。不过后来也放他们走了,所以并不是他们搞出来的,而是李王爷自己搞出来的事。
但是女帝为什么会把她请过去?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老百姓,到底是谁在女帝面前谏言呢?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看到柳南星醒了,一双雾蒙蒙的双眼疑惑的看向自己,一时间居然感觉戳中了自己的萌点。
她咳了一声,“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休息就行了,等我回来再说。”
“……好。”柳南星一头雾水,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陆潇然离开后,梓青进来服侍,见他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梓青,发生什么事了?”
梓青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回答了,“宫中来人了,让小姐去一趟,好像是李王爷府上。”
他知道的事情不多,但更知道柳南星是他主子,所以没想过隐瞒。
柳南星眼眸微沉,这件事他暂时看不透,想不清楚母皇为什么会把陆潇然叫过去。
但如今来看,应当不是什么坏事。
“少君,如今太晚了,您先歇息吧。小姐走前还吩咐我,照顾好你。”梓青是越来越对陆潇然满意了,甚至还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对她存在偏见?
“你出去吧,待会我就睡着了。”
“少君,不用太担心了,天塌下来,还有陆大人顶着呢。况且,您还在陆府呢!”
柳南星苦笑一声,没说什么。
等梓青离开后,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久久无法入睡。
还是有些担心的。
而且身旁少了个人,有点不太习惯。
心下叹息着,希望不是一件坏事,希望陆潇然能安稳着回来。
面见圣上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上马车的时候陆大人再三叮嘱,千万要小心行事,不可在女帝面前像平时那般。
陆潇然想,上辈子考证书都没现在这么紧张过。
毕竟是国家总统级别的人物,她要是不紧张,这才不正常吧?
一路上思考着待会面见女帝应该说什么好,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就跟上考场一样,卷子一发下来,全都是各种各种的歌曲。
无奈的扶额,还是不够紧张了,脑子里居然还会自动播放歌曲。
到达王府后,被宫人带着走到正厅,随后便见一身玄色常服,一脸英气,且与柳南星有四五分像的女子长身而立。
陆潇然深吸一口气,按着规矩行礼,“参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陆潇然站直了身,垂眸,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去直视女帝。
“听闻你最近开了个医馆,学习了医术?感觉如何?”女帝将人上下打量了个遍。
身板挺直,气度非凡,面色正气,不似传言中那纨绔的模样。反倒像是意气风发,壮志凌云的青年才俊。
凤君还真是给小九挑了个好妻主,不错!
“回陛下的话,草民近来对医术感兴趣,想来也确实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便开了个医馆。”陆潇然恭恭敬敬的回答着,不敢出一丝纰漏。
这周围藏了多少暗卫,是她想象不到的。
光是从女帝问话,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有人向朕举荐,说你医术不凡,朕希望你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女帝居高临下的看过来,隐隐带着几分威严,让人无端的透不过气来。
陆潇然心下“啧”了一声,还真是被她给猜着了,“敢问陛下,是何人向陛下举荐的?草民好报答一番!”
报答两个字咬的死死的。
她说怎么今天这眼皮子跳的这么厉害,原来是有人在搞鬼啊!
女帝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儿,她们之间的事她的确不清楚,但是这种小把戏,她可太清楚了。
“张霖。”索性她只需要肠痈能不能治疗便是,所以这幕后之人,她也不在乎说不说出去了。
还真是这个狗东西,这玩意儿要是不祛除,怕是还得背后咬她一口。
陆潇然深吸一口气,又问:“请问陛下,患者是何病?有什么症状?”
“刘太医,你来说。”
刘太医,就是所谓的院首,她上前一步,说道:“王爷得的是急症,肠痈。有腹痛,发热,恶心,呕吐之症。”
肠痈,这不就是阑尾炎吗?
陆潇然松了一口气,知道是什么病就好了。不过下一刻又神情紧绷起来了,阑尾炎在现代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手术,但是在古代不是啊!
女帝见她神情放松之后又紧绷起来,不由的好奇问道:“陆二,你可是有解决之症?”
“确实有,但……你们不一定接受。”她决定给大家打个预防针。
手术她是不会丢的,但是还没想好从什么地方开始入手,还没想好从什么地方宣传,结果这李王爷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
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但说无妨!”
“此法需得剖腹,若李王爷同意,草民现在就可以治疗!”
此话一出,惊了场中所有人。
从来没听说过剖腹一词是可以救人的,这到底是救人还是杀人啊?
“陆二小姐,你确定这法子能治疗肠痈?”刘太医脸色铁青,她这么年轻,居然说出这种恐怖的法子,怕不是对李王爷有仇吧!
“刘太医,若是你书读的多,便知道,古时便出现过剖腹刮骨之法。只不过这法子风险太大,没有流传下来而已,你未知,不代表不能!”对于医术,陆潇然有着绝对的自信。
“哦?你这般信誓旦旦,看样子是有十成把握了?”女帝突然发话。
陆潇然脑门都冒汗了,“十成把握不敢,但至多有八成!”
有两成是来自于术后感染的问题,毕竟这年代没办法做到百分百消毒。
“尚可!那李王爷的病情,就交给你了!”
“草民遵旨!”陆潇然嘴角一勾,随后上前一步,跪下,“陛下,若草民治好李王爷的病,还请陛下许草民一个愿望。”
“你倒是胆子挺大,朕允了!”女帝眼角含笑,对于这个小九的妻主,倒是多了几分兴趣。
有胆有谋有能力之人,她从来都是抱以赏识的态度!
而且她也挺想知道这陆二能说出什么愿望来。
“那草民先谢过陛下了!”
张霖,你自找的!
陆潇然去到房间里,听到里面传来的惨叫声,心中划过了然。急诊科不少得阑尾炎的病人都是这样,阑尾炎平时没什么大毛病,但是一犯起来是真要命。
看过李洛的情况后,陆潇然松了口气,还好没并发其他的炎症。
“麻烦你们把王爷带去我的医馆吧,我的一切准备用具都在医馆里。而且王爷现在这个情况不算太好,你们动作快些。”
陆潇然从容不迫的吩咐着,在角落看到张霖这个人的时候,朝着她飞了个媚眼过去,希望她接受后果!
张霖:……
这陆二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李洛去了医馆,女帝也跟着过去了,她得知道过程。
医馆里的人,陆潇然派皎月去叮嘱了,待在房间里就行了,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声。
二楼的手术室工具不全齐全,但这已经是她能尽自己能力做到的了。
“李王爷,得罪了!”陆潇然看着病床上的李洛,神色严肃。
李洛只感觉整个人痛不欲生,“本王恕你无罪!快给本王治病!”
“刘太医,你们应该有麻沸散吧?先给王爷用上,待药效上来了,再同我说。”陆潇然说完转身离开,到了一楼大厅,找到女帝。
“陛下,草民还有一个请求!”
“说。”
“剖腹一事毕竟事关重大,且王爷千金之躯,所以还请陛下能多派几个人严加看管,也可以早点发现病情的变化,草民也好依着病情改变治疗。”
“允了!”
等麻沸散的药效上来了,陆潇然上楼,手里还端着一盆酒精一盆清水。
“刘太医等人想学也可以在一旁看着,不过最多三个人可进,且还得学我换身衣服,洗干净手。”
刘太医等人虽然位居高位多年,但也不是心高气傲之人。若是古书上确有其法,这又何尝不是一次学习的机会?
“陆二小姐,麻烦了!”
陆潇然先是戴了个帽子,把头发全都塞帽子里,戴了个口罩,随后换了一身绿色的手术服。之后便是用自制的肥皂洗干净手,之后就是用酒精清洗一遍。
手套是由羊肠制成的,而且提前消过毒了。
刘太医等人有样学样。
陆潇然重新拿上手术刀的时候,只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是卖美白胭脂给不了的。
先是脱了李洛的衣服,然后倒上酒精消毒,之后就是拿起手术刀在上面开了一道口子。
刘太医等人全程看着,血腥极了,无一不是被这法子给震撼到了。从划开的口子可以看到,里面有着许多的肠子。
如果不是因为这几个人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怕是现下已经吐了出来。
然后就看见陆潇然伸手在里面掏啊掏,找啊找,终于找到了一块坏死的组织。先用钳子把好的一端夹好,之后用组织剪将坏死的阑尾给剪断。
而这一场手术就完成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缝针了。
之后刘太医等人亲眼看到,陆潇然手中拿着一根弯针,在上面穿过一根白色的线,然后对着李洛的伤口开始缝合。
一旁的盆里多了很多沾染血液的白布,虽然出血量并不大,但在刘太医等来来看,这简直就是跟阎王爷争命!
待最后一层组织缝合上之后,陆潇然终于放松了下来,拿着纱布又在伤口消毒,随后用纱布将伤口绑好。
“这……这就好了?”刘太医颤巍巍的上前,伸手放在了李洛鼻子下。
在感觉到对方平稳的呼吸后,不由的大惊。随后又迅速搭在了手腕上,脉象平稳,虽然虚弱了一点,但完全没有之前的感觉了。
“陆二小姐,你这……真的治好了!”她有点激动。
陆潇然把手套摘了,擦了擦额角的汗,随后说道:“差不多完成了,现在就看她术后恢复的情况了。”
李洛被人搬到了推车上,随后推进了二楼的病房里。
因为技术有限,陆潇然没法提供打点滴的药。
“等她排气,排气就是放屁,知道吗?排气之后才可以喝水吃东西,现在还不能。”她再三叮嘱着。
排气这就证明恢复了肠蠕动,恢复肠蠕动之前若是吃下东西,容易引起肠梗阻。
女帝不过是等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这场手术就已经结束了。
她不由得好奇,陆潇然是用什么方式解决的这个问题?
而这时,刘太医端着一个托盘出现,托盘上是一块黑乎乎的肉块。
“陛下,这就是陆二小姐处理后的东西。”
女帝微微皱眉,虽然当年也上过战场,但这大半夜的看见这么个东西也挺心堵的。
心说你这太医懂不懂点事儿?
女帝给了人,陆潇然自然不会略过,直接见人在李洛身边守着,有什么病情变化都要随时跟她说。如果因为别的事情而影响了李洛的病情,那她可是要禀告陛下的!
几个侍卫听了之后,更是不敢随意走动了,眼神一错不错的看着李洛,像是要将人盯出个洞来一样。
陆潇然则是去跟女帝汇报情况了,“陛下,不负众望,李王爷的病情已经暂时稳定了下来,现下只待王爷醒来之后再看了。”
古代的麻沸散跟现代的麻药虽然是一个作用,但是现代需要术后将人唤醒,因为怕麻醉剂量过多导致其他意外。而古代不一样,所以她没把人叫醒。
“你且同朕说说,你是怎么处理的?”
“回陛下,肠痈,还有一个名字是称为阑尾炎。阑尾是人体腹部发育的一个器官,不过这个阑尾通常在人成年之后会失去作用,它会自动萎缩,成为一个不重要的器官。”
“在受到外界的影响,导致阑尾引起了炎症,而阑尾这个器官就会导致坏死。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已经不需要的器官切除。
若不切除就会影响其他的器官,引起其他的病症,这也为什么大家会认为这是绝症。就跟从伤口上切下一块腐肉是同样的道理。”
陆潇然抬手指了指托盘上坏死的肉块,“这便是阑尾了。”
她说的话通俗易懂,并不咬文嚼字,让人瞬间就能明白过来。女帝眼里不禁多了几分赞赏,这肠痈若能彻底解决,还真是为大夏国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你看起来对这方面懂得很多,倒不似大家所言的纨绔子弟。”
陆潇然笑了笑,回答:“陛下,人是会变的。”
听在女帝的耳朵里,就成了,因为成了家,所以要改变。有些触动,陆潇然居然为了小九而改变,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柳南星:……并不觉得她为自己改变了啥。
陆潇然:……我也不知道女帝脑子里想了些啥。
“对了,你不是要求朕许你一个愿望吗?说说看吧。”
陆潇然闻言,一本正经的说:“前些日子跟张霖吃酒的时候,听她说想去军营里练习练习。毕竟这么大岁数了,若是还没有成就不好娶夫郎。
草民就希望,陛下把张霖送进我大姐的那个队伍。我相信,在我大姐的督促下,她一定会变得更好,更优秀!”
这话说的正义凛然,真是让人不由的敬佩。
刘太医甚至在一旁忍不住附和,“陆二小姐果真是性情中人,讲义气!”
陆潇然都快憋不住笑了。
便听得女帝沉吟一声,道:“你二人如此为国着想,既然如此,朕允了!”
“谢陛下!”
第31章
张霖一直在找机会, 想着让李洛发生什么意外,然后嫁祸到陆潇然身上。
但是一直很久很久,她都找不到机会。
李洛身边无时无刻都守着一个人, 不管怎么说,就死守着, 半点没有离开的想法。
这李洛是没脱奶还是怎么着?还离不得人了?
张霖气的把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她就是想嫁祸栽赃给陆潇然而已, 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陆潇然也是奇了怪了,每次她但凡搞点事出来,都能被躲过去。
而且单从这件事可以看出,陆潇然是真的有能力,并且被女帝看在了眼里。
毕竟能治疗好绝症的能人, 谁不放在眼里?
可这样一来,她不就成了一个踏脚板?而且还是自动送上门的那种?
张霖想到这里,肺都要气炸了。
而这时, 右眼皮忍不住跳了跳,跳的非常快,让她感觉到一阵心慌。
“小姐!小姐!大人叫您去前厅一趟。”下人看着她这个模样, 只感觉心慌慌的, 好似她下一秒就要吃人了。
“叫我何事?”张霖恐怕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她有多么的阴森, 恶狠狠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逃跑。
下人憋着眼泪,忍着落荒而逃的冲动,结结巴巴的回答,“这个,奴, 奴不知道, 大人就是叫小姐去一趟。”
“你抖什么?废物!”张霖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整理了一下衣袍,又恢复成之前那个云淡风轻的模样。
只是去到前厅的时候,她就保持不住这云淡风轻了。
“什么?参军?我何时说过这话?”张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老娘。
她这辈子是没有当官的想法,更没有参军的想法。上面两个姐姐罩着她,当一辈子的纨绔都可以,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想着去参军?
张大人面容严肃,带着几分冷然,“陛下已经吩咐了,即日起,你便去军营好好表现。我看你这平日里也不像回事,陛下这旨意正合我意!”
“娘!那军营是人能待的地方吗?我不去!不去!”张霖拒绝。
“这是你想不去就能不去的吗?那可是陛下亲自点了你的名,你这是要抗旨?”
抗旨可是要掉脑袋的,而且为国参军是好事,因为这事而抗旨的话,陛下恐怕对他们张家要有想法了。
张霖很是憋屈,她莫名其妙的,怎么就要入军营了?
“那娘,陛下为何会亲自点我的名,这事儿你知道吗?”
张大人皱着眉思考了一会,没想明白,“这事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听到这话,张霖心里咯噔一声,有了一个念头。
陆潇然!
她能得罪的人只有陆潇然了!
“娘,我出去一趟!”
医院里,李洛的恢复情况尚好,除了伤口会隐隐作痛之外,她感觉简直是比之前的情况好太多了。
“是你救了本王,想要什么赏赐,你说!”李洛心情大好,连带着看陆潇然都顺眼了不少。
陆潇然此刻正在看他的伤口,闻言,忍不住嘴角抽搐。
你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能给她什么?金银珠宝?不好意思,她已经有了。
“王爷的伤势能够好,那就是对我医术的肯定。”陆潇然从一旁的托盘里拿出一罐子药,那是她自制的药膏,可以有效愈合伤口,教轻疼痛感。
药膏绿油油的,闻着有一股很浓重的草药气息。
刚敷上去,就可以感觉到冰冰凉凉的感觉,很快就感觉到伤口的痛处减轻了不少。
“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
陆潇然想翻白眼,但良好的医德让她忍了下来,继续敷药。
她不止还有两把刷子,还有两把刀子呢!
“我再给你开几帖药,恢复伤口的。明天就可以回去了,离得一个月内不要有太大的动作。诊金明日送到你府上。”
李洛被她说的哭笑不得,“本王还能缺了你银子不成。”
陆潇然撇了撇嘴,“我倒是怕您仗着王爷的身份不给银子呢!”
“你这么大胆,就不怕本王因此降罪?”
“那我只能自认倒霉了。”
“哈哈哈哈!”
陆潇然收拾好东西下楼,正准备去洗洗手的,结果就看到一抹身影气冲冲的往这奔来。
“陆潇然!你给我站住!”
“哟!这不是我们的张三小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今儿好像没吹大风啊?”
张霖被她这轻飘飘的语气,气的头大,“是不是你!是不是因为你?!”
“什么?我怎么了?张三,虽然说咱们有一起长大的情面在,但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陆潇然无辜的看向她,一副茫然的表情。
“我去军营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张霖见她装傻,也顾不得隐瞒了。
反正都是迟早的事,大家早晚都会知道。
但是在此之前,她得把陆潇然给拉下场!
“啊?你要去军营了?这是好事啊!”陆潇然想用手捂嘴表示惊讶来着,但想到刚刚还给人换药,于是放了下去。
“进军营就代表着建功立业,那你岂不是要脱离咱们纨绔大军的队伍了?恭喜你啊!没想到咱们的张三小姐有这么远大的志向!”
“陆潇然!你还在这给我装傻!”张霖气的脑门都开始疼了,她看着眼前人的模样,只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将人揍一顿。
陆潇然这个人不止手术不错,而且直觉也不错。在察觉到危险之前,她往侧边退了一步。
下一秒,就看到张霖举着拳头想揍过来。
“!”
“我去!我不过是恭喜你一下,你就这么激动?别激动,气大伤肝,冷静一下!”
“我冷静你奶奶个腿!”张霖再次想发动攻击,但是次次被陆潇然躲了过去。
陆潇然躲着躲着,突然发现了盲点。这已经是古代了,她怕什么医闹啊?
对啊!她躲什么啊?
脑子清醒了之后,突然就眼前一亮,抓住对方伸过来的手,直接一个过肩摔,制服在地。
以前在医院是怕被病人投诉,现在她怕个甚啊?
她开始喜欢这场穿越之旅了,以前的黑带没白练。
“冷静一下啊!气大伤身啊!”陆潇然一边将她压在地上不得动弹,一边时不时的在她身上的穴位上又是拧又是戳的。
张霖疼的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这种小学鸡打架,还真是没眼看。
“陆潇然,我跟你势不两立!”
“哎,你这病的都要说胡话了。你这病我知道,在家休养几天就好了。听话,咱不出门随便乱咬人了行不?”陆潇然伸手在她腰间一拧,很快就听到了悦耳的尖叫声。
眉间的笑意就越发的深了些。
一旁路过的客人忍不住好奇的看了眼,实在是张霖的表情太恐怖了,所以此刻看起来有点像发疯,而陆潇然则是制止的人。
这发疯的人跑街上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现在被人制服住,就不会继续疯下去了,陆二小姐可真是好人啊!
最后还是陆潇然觉得无趣,直接一手刀砍过去,让她陷入了昏睡。
张府的下人这时候也过来了。
“你们张三小姐可能有点精神不正常,这几天需要静养,别让她碰着人,可能会发病。带回去吧,给她灌点黄连可以去去火气。”
“是是是,多谢陆二小姐。”张府的下人连忙把人接了过来,至于黄连?她们可不敢给张三小姐煎药。
一场闹剧就这么落幕了。
皎月这时候走了过来,“小姐,你没事吧?”
方才她不在,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陆潇然已经把人给制服住了。心下松了一口气,这要是因为她的失职,让小姐出了差错,别说大小姐会怪罪于她,她自己也会自责死的。
“哟!你不是去帮林言那傻小子的忙吗?怎么,帮完了?”
皎月脸色正常,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就是帮忙搬了点药材而已,没帮什么忙。”
陆潇然见状,支着下巴“啧”了一声,摇了摇头。
皎月没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当天夜里,张府传来一阵阵尖叫声。
府外,一身夜行衣的陆潇然做着点烟动作,一副事后的表情。见皎月出来,一手扶墙,另一只手中拿着一根炭笔,在她心里这就是一根烟。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皎月也是一身夜行衣,如果不注意的话,很难发现她们俩,“揍昏过去了。”
“行,回去吧!”
第二天早晨,张霖看着房间里就自己一个,没一个人上前伺候着,抓起一旁的枕头就往地上一丢,“人呢?都死哪去了?!”
昨天晚上的惨叫不是没有下人听见,只是白天的时候听陆潇然说张三小姐是在发疯病,所以下人们以为真是疯病发作,没敢进来。
而且惨叫了也就那么一会儿,还没等他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了声音。既然没了声音,那应该是没有什么事吧?
这儿听到里面在喊人了,外面的下人都纷纷走了进去,入眼就看到张霖一脸青紫,愤恨的瞪着她们。
“小姐!”几个下人赶忙跪了下去。
“你们都死了吗?昨晚那么大的动静,居然没人进来?一晚上了,也没人来看本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恕罪!”几个下人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既然如此,全都给本小姐发卖出去!来人!把这几个蠢货给本小姐卖了!”张霖大吼着。
随后就“嘶”了一声,因为牵扯到了嘴角的伤口,一阵疼传来,让她非常的难受。
在她还想着养精蓄锐之后再重新对付陆潇然的时候,她已经没了机会。
入军营是女帝下令的,给了她几天准备时间已经是宽限了。如今有人上门带着她去军营,已经是一道殊荣了,如果她敢不遵旨,怕是得被女帝记上!
就这样,张霖带着一身的伤,跟着人去了军营。
而她不知道的是,更痛苦的未来正等着她呢。
因为,早在女帝允诺的时候,陆潇然就已经一纸书信送去了军营,而此刻,陆婉君应该收到书信了。
以陆婉君对她这个妹妹的宠溺程度,这个张霖绝对不会好过!
而此时的陆潇然,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面前的女大夫,正在面试。
“可以,你的能力完全过关。你这边先填一下表,住不住在医院的要标明一下,我后面好统计。三天后过来任职,到时候会给你一张排班表。”
女大夫的年龄不大,但能力是够的。可是因为年龄问题,许多医馆都不要她,所以来到了这家医院。
而之所以来到这家医院,是因为李洛那场手术。
肠痈一直以来是所有人眼中的绝症,如果症状轻的话,可以用药治好。但如果症状太严重,那就只能安排后事了。
但就这么一个绝症,被陆潇然给解决了,这不是神医是什么?
再加上刘太医等人回家后大肆宣扬,还有李洛回去后神清气爽的模样,结果就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瞬间,陆二小姐从纨绔变成了陆小神医。
来医院看病的人也瞬间变多了,但医院里只有她跟王锦成两个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好在那些处于观望中的大夫终于迈出了那一脚,跑过来面试了。
而现在,王锦成在外面看病,陆潇然就在里面面试。
一共面试了二十多个大夫,留下的只有十个,两个药童,四个女大夫和四个男大夫。
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些浑水摸鱼的成分,而且态度也不端庄。医学是神圣的,她不允许有人玷污这个行业!
而这三天,王锦成简直是累成狗。
因为有陆潇然这个纨绔变神医的例子在,王锦成一个男大夫,都没有觉得有什么。能被陆潇然招进来的大夫,那能一样吗?
王锦成也从一开始的紧张,变成如今的从容不迫。
那有人要说了,陆潇然不招女大夫偏偏招个男大夫,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随后就有人反驳了,传说中的蠢货说的就是你吧!
这男大夫一把年纪了,长得也不算多好看,陆潇然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坏了,不要家中的小娇夫九殿下,非要外面年纪一把的男大夫?
《京都中心人民医院》的名声,彻底打响!
对此心情非常复杂的有两个人,一个人柳青慕,一个是柳南星。
柳青慕一直都只是把陆潇然当做舔狗对待,一个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从来没有付出过什么。
他一直以为,陆潇然这一生也就这样的,吃喝玩乐不上进,一个废物的一生而已。
当初柳南星嫁过去的时候他还好一阵幸灾乐祸,嫁给这么一个废物,此后的人生绝对是昏暗的。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的情况是,陆潇然的名声彻底扭转,说起她的时候,大家也不说是纨绔了,反而是小神医的名气!
就是她以前的荒唐,也会被人洗白。
人家之前吃喝玩乐说不定是做给你们看的,背地里肯定下了功夫,要不然怎么这么厉害。
什么?你说她只是近期才开始学医的?
那她岂不是更厉害了,学习了才半年的时间,就这么厉害了!
更有甚者用此来鞭策自家的孩子,人家纨绔都可以变神医,你有什么可以不努力的?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把陆潇然拉过来揍一顿。她干嘛变得这么优秀?让柳南星那小子白白捡了个便宜!
现在好了,柳南星的日子更好过了,他心里更难受了!
而柳南星复杂的点在于,自己在成婚当晚说的那一番话。
他好像有点想反悔了。
不,可能早就想反悔了。只不过是因为现在才爆发出这种情绪,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显得他非常的虚伪?
陆潇然未曾出名前,他不屑一顾。待她出名后,他就开始把人放在心上了。
单是这么想的话,他岂不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
所谓的长大后,我便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相比较于柳南星的别扭,陆潇然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
新任大夫任职之前,医院就她跟王锦成两个人守着。按着她自己的时间点,那就是早上七点起床,八点到医院,中午时间人不多,休息一会下午继续接待病人,等晚上九点的时候回家。
回家后拿着资料又开始排班,分配宿舍。
也幸好就这么几天,不然她感觉自己要在一次猝死了。
而也是这几天,也让大家知道了医院的实力。
王锦成看病确实不错,不愧是以前就传出过名声的小神医。
陆潇然第三天晚上,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有些不可置信的是,自己居然在古代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医院!
这是放以前怎么也不敢想象的。
她忍不住戳了戳一旁还没睡着的柳南星,“我开了一家医院哎!”
柳南星瞥了她一眼,“知道了。”
“我居然开了家医院!我自己都不可思议,原来我这么有潜力!”陆潇然有些膨胀,完全没考虑到这大半夜的对方需不需要睡觉。
“知道了。”柳南星其实也睡不着,这种同床异梦的感觉,突然觉得有点心酸是怎么回事。
好像有点用词不当……但就这个意思。
“有没有感觉后悔?像我这种优质股,你居然不要!”
如果柳南星会网上冲浪的话,他绝对要说一句,你好油!
但是他不会,而且这个世界也没有网上冲浪,并且还被陆潇然戳中了心思,所以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睡觉!”
“看,你急了你急了!后悔直说嘛,人家又不是不依。”
“不睡的话可以去书房睡去!”柳南星声音阴沉沉的,好似下一秒就能把她给踹下去。
陆潇然见人是真有点生气的感觉,没敢再犯贱下去,“那什么,我困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柳南星:“……”
就好气!
第二天起床,陆潇然神清气爽的来到了医院,看着大厅里出现的新面孔,只感觉一阵飘飘然。
以前暗戳戳盯着主任那个位置,现在她居然当上了院长,她陆潇然,支棱起来了!
“咳!我们医院的制度跟医馆不一样,不过一样的是,你们必须全心全意为患者服务,治疗!不可以因为患者是平民,或者富商而区别对待!明白没有?”
“明白!”
声音很齐很响亮,陆潇然非常满意。
“这里是我排的班,七天排一次班。大夫职位,每人七天中有休息一天的机会。休息这一天我会给你们排好,但是如果要更换休息时间,需要提前跟我说。排班表在这儿,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药童,也是七天中有一天休息,这里是你们的排班表。先拿去看看吧,没什么问题就准备开门了。”
医院加上陆潇然和王锦成一共十个大夫,大厅内设置的诊室正好就十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诊室,里面的东西都由他们自行安排。
排班表其实没什么,唯一的特殊就在于,这个医院安排了急诊科,不过没有夜班。
伤情严重的就直接安排急诊科,避免耽误病情。
“有问题吗?”
“没有!”
陆潇然满意的点点头,“可以!以后你们就是我这家医馆的员工了,之后如果有空闲的时间,我希望你们可以相互学习,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来问我。”
话音刚落,便看见其中一位女大夫上前一步,问道:“那陆小姐,您治疗肠痈的法子,我们也可以学习吗?”
“问得好!”陆潇然拍了拍手,把所有的目光聚集在一起,“首先,入了这家医院,请叫我陆大夫。其二,我开这家医院就是为了治疗病人。其三,治疗病人需要我们大家共同的进步,所以!”
“我知道的知识你们想知道,我会告诉你们。我不会吝啬于谁,因为这是为了医院大家共同的进步,我希望你们也有这种共同进步的想法。”
陆潇然的话实在是太超前了,在这种师父教什么都会藏一手的时代里,她绝对属于异类。
谁都不想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但是陆潇然并不,她就是要把自己的技术流传下去,让大家都能学会!
第32章
随着医院的正式运营, 陆潇然又贴了张招聘广告在门外,招俩厨子和几个打杂工。
负责医院员工的饭菜,还有医院的卫生。
这种事交给皎月处理就行, 陆潇然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这古色古香中带着现代气息的房间, 美的冒泡。
大夫多了,看病就有了更多的选择性, 所以医院施行挂号制。就是你想挂哪个大夫的号就挂哪个大夫的,选择权在病人手上。
当天哪个大夫不在,护士站的药童也会提醒。
于是陆潇然发现,挂自己号的人,男人比女人还多。
“陆大夫, 我感觉最近胸闷气短,总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啊?”男人手中拿着手帕, 神情非常难受,一手捂着胸口,柔柔弱弱的看了过来。
陆潇然本着职业道德, 伸手去把脉, 然儿对方脉象平稳, 温和,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的情况很正常,没有什么病情。”
“那我为什么总感觉喘不上气儿呢?”男人缩回手,捂着胸口,微微张开唇, 做呼吸状。
“有可能是……你毛衣穿反了?”陆潇然整理着桌上的东西, 随后说出自己的怀疑。
“……”毛衣是什么鬼东西?
“胸闷气短可能是你平时运动量不大, 当你运动量加大的时候就会出现这个情况,建议平时多锻炼,这样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好了,下一个!”
男人起身的时候睁着眼睛瞪了她一眼,但是她低着头看手中的资料,并没有发现。
男人更气了,跺了跺脚,这才开门出去了。
随后又进来个男人,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一副桃花面容,看起来健健康康的没有任何不适的情况,但走起路来,又感觉随时都能倒下去。
“陆大夫,帮我看看吧,最近总感觉心绪不宁,心脏跳的极快,而且还有点使不上劲的感觉。”
“心脏出问题了?我看看。”陆潇然皱着眉伸手去把脉,心下想着,若是心脏的问题,这可就不好办了。
心脏病一直都是大问题,就是现代也没有完全治愈的情况。哮喘倒是可以有特效药,但是如果先天性心衰的话,那就真没办法了。
现代好歹可以匹配心脏,但是这里谁会捐赠啊?况且还没有这个保存技术。
但是诊着诊着,除了脉象弱了点,跳的快了点,又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有点营养不良,可能还有点低血糖,我给你开几帖药。平时可以备点零嘴在身边,如果有心跳加速的情况时,可以减缓症状。”
“好了,下一个!”
男人:“……”他平时什么毛病都没有,结果还真给诊出一点小毛病了?
看了看还在低头整理资料的某人,男人有些不甘心,“陆大夫,你就不觉得,我还有其他的毛病吗?”
“啊?”陆潇然抬头,有些呆滞的看了他一眼,“其他的毛病?如果你说你脑子有毛病的话,我可能看不了。”
脑科是她的短板,况且还没有CT室,这咋看?
“你脑子才有问题呢!”男人愤恨的留下一句话,抓着医嘱单就出门了。
留下她一人在办公室凌乱着。
发生什么事了?
下一位还是个男人。
这怎么回事?她这一天接诊的男病人比女病人还多?
“什么情况?”
“陆大夫,我就是有时候吧,想起一个人的时候,心脏就会跳的很快。你说,我这是不是相思病啊?”
“……”
这直球打的,陆潇然瞬间悟了!
这几个男的,这是看上她了啊!
以前在科室的时候倒也有过几个追求者,但是因为她时常待在手术室,所以之后那些追求者还想追,就得进手术室。
时间久了,那些追求者见没有希望,便歇了这心思。
没想到她在这古代,还挺有市场的。
不过这古人不是一向含蓄的吗?怎么这位这么大胆,比前两位胆大多了。
“咳咳,你先伸出手来,我看看情况。”神游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回过神来之后,还是象征性的给人看看吧。
男人眨了眨眼睛,伸出他那只洁白的手,皮肤非常光滑,上面带着淡淡的香味。
如果陆潇然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佳人》最新出品的桃花香型的胭脂。
本来想着先看看脉象,随后糊弄几下过去,但随后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我去,小伙子,最近是不是有盗汗,四肢发冷,腰痛的症状?”
男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这……确实有。”
“啊,没关系,有点肾虚而已。我给你开个方子,先抓几副调养调养,过一个月你再来看看,我再把方子改改。”
晴天霹雳!
他居然肾虚!
肾虚!
“陆大夫,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他怎么可能肾虚呢,他什么也没干啊!
陆潇然想了想,自己说这话可能有些歧义,便解释道:“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肾虚这种事,男人女人都会得。最近这些日子里,最好是不要熬夜,多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了。”
肾虚而已,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多补补就行了。
男人是哭着离开的,外面还在争锋相对的几个男人见状,忍不住得意的笑。看,就算你打扮的再漂亮,人家陆大夫也看不上啊!
旁边几位专门挂陆潇然号的女病人有些无奈,能不能让她们这些真的想看病的人先看病啊?
之后陆潇然接诊了几个男病人,直接说他们体虚,开了几帖不营养的药,而且里面还放了好些黄连。
抓药的林言看着药方都忍不住怀疑,这是给人吃的药?
等中午下班的时候,陆潇然把本子一合,走出诊室,便看到柳南星带着梓青过来了。
梓青手里还提着食盒。
一旁的女大夫忍不住揶揄着,“陆大夫,你家夫。郎给你送饭来了,能不能让我们蹭些菜啊?”
虽然食堂的饭菜也好吃,但他们就喜欢这种吃饱了饭还撑着了狗粮的感觉。
“去去去,叫你家夫郎给你带!”
“唉,可惜我没夫郎,要不然我就让他带了。”女大夫话听着失落,但面上一点没有。
看样子也是个先立业再成家的好女孩!
“没有夫郎吗?我大夏国好男人有那么多,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介绍?”陆潇然揽着她的肩膀,调侃着。
女大夫瞬间头皮发麻,“不了不了,我这饿着,还得吃饭呢。陆大夫,我先走了!”
瞬间挣脱开,闪电般的速度离开。
“你怎么来了?医院已经招厨子了,用不着这么麻烦。”陆潇然虽然嘴上说着麻烦,但还是很实诚的带着人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柳南星语气冷淡,“怎么,不欢迎?”
“这我哪敢啊!我不欢迎谁,也不敢欢迎你啊!辛苦了!”
“哼!这饭菜是爹让我送来的,说你比较喜欢吃家里的饭菜,可不是我自己要送的。”柳南星从梓青手中接过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一端了出来。
可这明明应当是梓青的活。
梓青在一旁看的笑弯了眼,最后看了看情况,贴心的出门,并且把门给关上了。
几道菜都是陆府厨子的拿手好菜,也是陆潇然喜欢的,所以对此她没怎么怀疑。
柳南星布好菜后,在一旁坐下,看着这整洁的屋子,似是不经意间问起,“今日感觉如何?忙吗?”
陆潇然也只当他是聊家常,便回答道:“还好,有几个男的想过来捣乱,我这儿是看病的地方,又不是非诚勿扰,真是无聊。”
柳南星心里咯噔一声,这些小把戏,他清楚的很。无非就是看上了陆潇然,想接近而已。
而且在他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几个男子进入她的诊室。
虽然知道只是看病,但难免有些心堵。
可,他有什么立场?
难不成真的要又当又立吗?
随后又听她说:“虽然我知道我这个人有魅力,但是真的有点烦。每天病人这么多,他们没什么病的跑过来看病,不止浪费我的时间,而且还浪费其他病人的时间。”
柳南星:“……”
“所以我直接在药方里多加了一些黄连,吃多点,去去火气。这样我看他们还敢不敢过来捣乱!”
说完后,陆潇然抬起头,眨着星星眼,一副“我是不是非常机智”求鼓励的表情。
柳南星:“……”神情复杂。
有这种她非常狗,但又让他心情超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最后还是张嘴说道:“毕竟是来看病的,就当普通病人看待就好了。”
“我懂,我是大夫,自有我的医德。”陆潇然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随即想到什么,嚼两口咽了下去,“我明天休假,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我带你去玩?不去的话,我就在家看书了。”
“……”前一句他非常欣喜,后一句就有点泼冷水了,柳南星就很想知道她脑子里装的什么,让人既高兴又难过。
“我想去玉松山的明若寺里拜拜。”最后还是把心中所想念了出来。
他算是看出来了,陆潇然这个人不能说是榆木脑袋,只能说她的聪明才智全部点亮了医术,而有关其他的事情,都是靠运气。
曾经也有人说过,她是不是缺了感情这根弦,不然那么多帅哥在她面前晃悠,也没见她心动过。明明她知道对方的想法,缺依旧巍然不动。
像是山顶上常年屹立的一颗常树青!
“去寺庙啊!”陆潇然咬着筷子,想了想,好像之前她跟着便宜老爹去过一趟寺庙,但当时沉浸在穿越的情绪里,也没怎么拜拜。
“行!那就去吧,今天我早点回家,晚上回去准备一下。”
柳南星得了答案后,心下松了一口气,见没有什么话题可聊,便低下头看向腰间的荷包。
荷包上绣着桃花,锈法精致,针线密密麻麻的,很是平整。
这是他在家无聊时绣的,绣的时候想的是送给陆潇然,但是现在,他没敢送出去。
这是他自己当初作的死不是吗?
这荷包……算了吧,待以后再看吧。
当晚的时候陆潇然果真是早早回了家,同家里人吃了餐饭准备回院子,但是离开的时候被凌宇叫住了。
“爹,怎么了?”
凌宇把她拉到角落,下人们离得远远的,这才开口问道:“你跟南星的情况怎么样了?”
“挺好的啊,怎么了?”不管外人怎么看,她觉得挺好的。
除了平时睡觉的时候多了一个人分享床位之外,生活还挺自在的。而且对方的性格挺好的,不吵不闹的,跟合租对象差不多。
“那最近南星有没有,有没有不舒服的情况?比如碰到鱼会恶心,呕吐这种。”凌宇觉得他问的很明显了。
但陆潇然明显没懂他的点,“他挺好的啊!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凌宇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我是说,他最近有没有怀孕的症状?亏你还是大夫,这种话都听不懂吗?”
“哈哈哈哈!怀孕?哈哈哈哈!他怎么可能怀孕,我都没……咳,我最近都忙着呢。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医院开业这段时间太忙了!”
陆潇然开始还觉得这笑话开的太大了点,乐呵呵的差点把他们没圆房的事说出来。后来回过神赶紧补救,声音都变小了点,因为没底气。
凌宇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并没有怀疑,“已经成婚几个月了,他肚子怎么还没有情况?”
“爹,你着什么急啊。你这话说的就像是那种,老百姓家中的恶毒公公,专门催着人家夫郎生孩子,不生反而还对不起你似的。”
“你这兔崽子,有你这么说你爹的吗?”凌宇气的要捏她耳朵,但是最终还是放下来了,毕竟成了婚的人,还是别当小孩对待。
“我要是真想催,那肯定不是找你,而是找南星了。我知道你忙,但是你也别冷落了南星,你专心你的事业你不知道,外面在传些什么。”
“传什么?”
“南星进门几个月了,肚子没有半点变化,你说那些人会怎么传?”
无非就是,这么久了肚子没有动静,该不会是不会生吧?
陆潇然很是无语,所以无论是男尊还是女尊,都摆脱不了这种剧情。
“他们图什么啊?柳南星他怀不怀孕,关他们什么关系啊?怎么着?南星怀孕生下孩子后,他们要把家产给我们家孩子?”
“你怎么说话呢你!”凌宇瞪了她一眼,“我倒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想知道你们小两口是怎么打算的。”
“还能怎么打算,顺其自然啊!”她总不可能把之前的协议说出来吧,见对方有不满的情况,陆潇然打算补救一下。
“咳咳!医学表明,这个年纪生孩子对身体不太好,容易伤身,所以我打算过两年要孩子。”
不管怎么说,能拖就拖。
她想生是她的事,人家柳南星想不想生是柳南星的事,她总不可能去强迫吧?婚内强迫也叫强女干,她可是文明人!
“还要等两年?”
“怎么了?爹,你着急抱孙女?”
凌宇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当长辈的无非就这么个念头,看着你们长大成人,结婚生子,最后帮你们带孩子,颐养天年。”
“爹,你这么年轻,还早着呢!”凌宇也不过才36岁的年龄,又不是七老八十了。
“你们小两口商量好了就行,这事我就多这么一嘴就是了。不过你可得把外面的谣言给我管好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要给人家南星受委屈。他孤身一人嫁进来,你就是他的依靠!”
陆潇然忍不住杠了一下,“他哪里是孤身一人,不还有个梓青吗?”
凌宇:他拳头硬了。
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随后想到一件事,“你大姐过几天就会回来了,我知道你跟你大姐关系好,所以提醒你一下,别一天到晚的不着家。”
“不是,我是去做正经工作啊!怎么在爹你嘴里变成好像不太正经的样子?”陆潇然委屈,所以这委屈得说出来才行,“大姐要回来?休假吗?”
“不是休假,是商量她的婚事。”凌宇说到这里有些烦躁,还有几分伤感,“行了,你先回去吧,到时候等你大姐回来再说。”
“爹,我知道你心疼大姐,但是你不说的话,她又不知道。你也别心烦了,晚上泡个澡再睡吧,身体舒服点。我回去了!”
“回去吧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陆潇然忍不住想起陆婉君跟陆家人的关系,陆婉君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所以跟凌宇不是很亲近。但毕竟是这个家的长女,而且还很优秀,所以也疏远不到哪里。
唉!
回到院中,看到柳南星的时候,陆潇然又想起凌宇说的那番话,又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了他肚子的位置。
所以男人是怎么生小孩的?
她不是很懂啊!
不过那些长舌夫的话,确实挺影响心情的。
“你怎么了?”柳南星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忍不住拧眉,她这是发什么疯?
“没什么,东西收拾好了没?毕竟我就明天一天的时间,别到时候去了,结果东西没带齐。”
柳南星白了她一眼,“早就收拾好了,倒是你,要带些什么东西?”
“我?我能带什么?不就是一些香火钱而已。行了,早点睡吧,明天早点起。”
玉松山的明若寺是个比较出名的寺庙,周边的村子时常会有人来拜一拜,或是姻缘,或是求子。
陆潇然和柳南星带着皎月,梓青,还有几个护卫,一路来到了玉松山山脚。
从这儿开始就不能坐马车了。
陆潇然下了车,看着一旁正在被梓青扶着下车的柳南星,一身冷白皮,因为入夏而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
看起来有些单薄。
“你要不要找个步撵先上去?”她问道。
山脚下有专门做这个生意的人,赚的就是力气钱。
柳南星摇了摇头,说:“既然是来寺庙拜一拜,那就需得诚心,我跟你一起走上去就行了。”
“也不是不行,就是……”陆潇然挠了挠头,“就是你待会别说累啊,我怕我背不动你。”
“……”柳南星瞪了她一眼,随即转过身,直接往山上走了。
“我说错什么了吗?”陆潇然一脸茫然。
皎月叹了口气,遇上她家主子这么一个人,九殿下不服气不行啊。
“小姐,以后你还是少说点话吧。”
“嘁!”陆潇然嗤了一声,手中拿着折扇,“刷”的一声帅气打开,大摇大摆的往山上走去。
玉松山,山上有许多的松树。人为开辟出来的通道很是平整,周围的风景一眼望去,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今儿个应该是有什么节日,所以周围有很多的人,山脚下还有许多小摊子。
来这儿的人基本上都是成群结队来的,很少有落单的。
像陆潇然和柳南星这一队人分两队走的,也就他们了。
“草率了,应该先游山玩水之后再搞事业的!”陆潇然摇着折扇,忍不住有些后悔。
“小姐若是想的话,也可以先放下手中的事情。”
这个时候不讲究打卡制,而且她又是老板,老板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不上,有问题吗?
又不是缺她一个就不能运作了。
“啧!不行!”陆潇然摇了摇头,“既然选择了这门职业,我就要尊重这门职业。消极怠工的话,不好。等我什么时候带出一批弟子再说吧,反正我还年轻。”
现在是事业上升期,她丢下医院委实不太好,更何况她还要将西医发扬光大呢!
走了两刻钟,也没走多远,离寺庙还有半个时辰的距离,柳南星已经气喘吁吁了。
“怎么样?后悔不?”陆潇然凑上前,贱兮兮的问道。
柳南星一边擦着汗,一边艰难的从她身边走过,就是不看她,也不回答。
那张小脸倔强极了。
他怎么也不会服输的!
“唉!这脾气也不知道是遗传你爹还是你娘的。”
陆潇然叹了口气,随后追上他,将他拉下。
柳南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蹲下。
“上来吧,我背你上去!”
第33章
靠在陆潇然宽阔的背脊上, 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药材香,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她走的非常平稳,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颠簸感。
柳南星从来不知道有一个人是可以这么的多变, 她细心又粗心,她端庄又肆意, 看似什么都懂,但好像又什么都不懂。
周围往来的香客见小夫妻这副模样, 忍不住偷笑。俩夫妻感情好就是这样,黏黏糊糊的。
更有几个小夫郎对着自家妻主横眉瞪目的,人家都可以这么体贴,你怎么就不行?
柳南星忍不住羞红了脸,将脸埋进肩窝处。
陆潇然有点不太适应, “你别老在我肩膀的位置喷气啊,有点痒。”
“……”柳南星慢慢的转过头,轻声问道:“我重吗?”
大抵是想矫情这么一下吧。
“嚯!快一百斤的人了, 还问我重不重?你这不是在说笑话吗?”
“你!放我下来!”柳南星恼怒极了,她到底会不会说话?
“笑话!把你放下来,这不是在跟别人说我不行吗?女人能说自己不行吗?别说你没到一百斤, 就是两百斤, 我也背得动!”陆潇然眉眼带着笑, 很明显刚才只不过是在逗弄他而已。
柳南星的身材偏瘦些,体重不过也才八十斤,她这么人高马大的一个人,如果没把人背上去,岂不是笑话?
现在想想, 这女尊其实也不过是倒置了一下。不过已经来到这个世界, 便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了。
半个时辰后,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寺庙门前。
陆潇然这时也把人放下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忍不住又犯了个剑,“咱以后去平地上的寺庙吧,我怕我下回背不动你。”
“陆潇然!”柳南星咬牙切齿的念着她的名字,“我下回自己来,绝对不叫你!”
“可别!你一个人出门怕是我爹得念叨我了,还是叫上我吧!”陆潇然赔笑着。
柳南星的神情一怔,一时间竟有些心酸。原来是因为公公,所以她才会陪着他的吗?
所以之前的甜蜜,只不过是他的臆想?
“进去吧。”想到这里后,心下多了些许烦躁,便没有之前那么愉悦了。
陆潇然并没有察觉,而是点了点头,跟着一起进去了。
寺庙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只不过等级不一样知名度也不一样。
陆潇然跪在蒲团上,看着上方的佛祖雕像,忍不住在想。女尊世界里,这佛祖……是男是女?
一旁的柳南星非常的虔诚,再看看自己,似乎有些神游天外了。
回过神后,她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
来到这个世界应该也是命中注定,她不敢保证以自己的能力可以造福百姓,但可以尽自己的全力去拯救每一个需要帮助的百姓。
她一个学医的信奉科学,但如今的局面也让她有些迷茫。佛祖如果真的显灵的话,就让她的医院越开越大吧,这样就可以治疗更多的病人了。
也希望陆家能够安安稳稳的,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至于柳南星,这婚是离不得了,所以希望对方能喜欢上她吧!她其实还是有点喜欢他的,不过碍于那个协议,总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小家美好了,大家也美好了,那一切都美好了。
陆潇然越想越美滋滋,差点在佛像面前笑出声。
随后两人将三炷香插在了香炉里。
“你还要去哪里拜吗?我陪你。”陆潇然说道。
柳南星摇了摇头,说:“我想自己一个人拜一拜,我就不跟你同路了。”
陆潇然感觉心脏被扎了一刀,原来她的魅力,在他面前是不存在的吗?
哼,不同路就不同路!
“行吧,我去后院看看,顺便看看有没有空余的厢房。”
看着陆潇然带着皎月离开后,柳南星抿了抿唇,往偏殿的位置而去。
“少君,为何不让小姐跟着?”梓青有些不明白,这俩夫妻是怎么了?
“我自有我的道理。”柳南星没有解释,只是往前走去。
身后的护卫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受陆潇然的命令,保护柳南星。
“施主,求签吗?”
柳南星看着小弥沙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忍不住点点头。
“是求姻缘?”
“是的。”
“那施主,请。”小弥沙递过抽签筒。
柳南星接过,他抿着唇,望着里面数根签子,心下有些紧张。
随后下定了决心,开始晃动抽签筒。
“吧嗒!”
一根签子掉落在地。
小弥沙将签子捡起,“施主,稍等片刻,贫僧这就去叫师父解签。”
“劳烦小师父了。”
柳南星垂眸,望着腰间的桃花图案荷包,叹了口气。
就当他虚伪吧,可感情这种事,又怎么能控制呢?
片刻过后,小弥沙走出来了,“施主的签乃是上上签,师父说了,姻缘有些波折,但结局是好的,让施主顺其自然即可。”
“多谢小师父。”柳南星双手合十行礼致谢。
“施主客气了。”小弥沙回礼。
待离开了偏殿之后,柳南星心中无形的乌云像是被吹散了一样,心情瞬间轻松了不少。
说他自欺欺人也好,这也不过是为了寻求心中的一抹安慰而已。
陆潇然会喜欢他吗?
他不确定。
陆潇然以后会一直对他好吗?
他也不确定。
但现如今,陆潇然的确是对他很好,除了没有给他感情之外,她没有哪里是说不好的。
如今他也明白当初父君的心情了,喜欢一个人哪里有什么理由,喜欢就是喜欢了,这种情绪是不受控制的。
也因为喜欢,所以甘愿为对方画地为牢。
当年父君没得选,所以只能待在那宫中,整日等着宠幸。
而他如今并不是父君那般局面,他是大夏国的九皇子,拥有着高贵的身份!若是陆潇然有任何的不妥,即便是不能合离,他也能回自己的皇子府,度过此生。
没必要一直在一棵树上吊死。
所以他想明白了,人活在世,何不洒脱些?
如今倒是有些想感谢凤君了,给他挑选了这么好一个婚事。
柳南星想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怕是凤君也不知道,陆潇然会有如今这造化吧?
这方陆潇然站在一颗百年老松面前,忍不住感叹着,“可惜我没文化,念不出一句诗来,所以只能说一句,这树长的真牛批!”
皎月:……
看老松的年头,估计有几百岁了,树干有五人环抱那么粗,树枝非常的高,树叶很是密集。站在树下,一片荫蔽,阳光透不进来。
“是陆大夫吗?”
旁边一道声音传来,转头看去,一身粉色的衣衫,面容清秀,带着几分桃花妆,笑的很是温柔。
“你是?”陆潇然收回之前不正经的表情,疑惑的看向来人。
“小姐,这是礼部侍郎刘侍郎的公子。”皎月凑近说道。
“原来是刘公子,幸会!”陆潇然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了。
“能在明若寺碰见陆大夫,真是缘分。”刘晓文声音很轻很温柔,说话不急不缓的,仿佛春风拂面,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可惜了,陆潇然对这方面不太感冒,“今儿个我休假,如果是看病的话,免了吧!”
这个时候叫她回去做手术可以,看病?滚!
“陆大夫说笑了,我是来拜佛求平安的,倒不至于来寺庙里看病。”刘晓文用帕子捂着嘴笑,很是端庄贤惠。
陆潇然摸了摸鼻子,是不是她自作多情了,还是之前借看病一词接近她的男人多了有点敏感?
“那你拜吧,我已经拜完了。”
“怎么不见九殿下呢?”他似乎没听懂她的言下之意,走上前一步,环顾着四周,没见着人。
“他啊?他还在前面拜呢,我先出来走走。”
刘晓文走到陆潇然身边,不近不远的距离,像她刚才一样,仰视着这棵松树。
“这棵百年老松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传闻若是朝着这老松许愿,便能心想事成。陆大夫有许愿吗?”
“什么?这还是棵许愿树?”陆潇然走上前,拍了拍树干,干巴巴的,很粗糙,“你们男人还信这个?这树就是年龄大了些,又不是成精了,哪里会实现愿望。”
与其朝着一棵树许愿,还不如朝着流星许愿呢!毕竟树常见,流星不常见。
刘晓文:“……传闻是这样说的,我却也不知是否真实。只不过求一道安慰罢了,陆大夫以为呢?”
“哈哈哈哈!我以为?求佛我觉得可以,这是宗教信仰。但是你朝着一棵树许愿,那就有点离谱了,这树还能从地里跑出来给你实现愿望不成?”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刘晓文尴尬的笑着,因为他发现,自己有点接不上话了。
这陆潇然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但凡她情商高点,都会附和着他的意思接着说下去,她反而一本正经的在研究!
谁跟你研究这棵百年老松了?
正当他想着该怎么把话题扭转的时候,这时柳南星出现了。
“你们这是?”
一到院子里,就看到两个人站在树下,一高一矮的,很是合衬。
柳南星捏着手中的帕子,面上带着笑容,走至陆潇然身旁,“还不知这位是谁呢?”
陆潇然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说“这位弟弟是谁”,要不然她脚指头都得扣出个城堡出来。
“这个好像是……是谁来着?”她忘了,于是转头问向了皎月。
皎月无奈的回答:“礼部刘侍郎的公子。”
“哦对对对,刘侍郎家的公子,刘公子。抱歉啊,我记性不太好。”后一句是对着刘晓文说的。
如果刘晓文知道她平日里看医术那叫一个一目十行,而且还过目不忘,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笑出来。
“草民拜见九殿下!”刘晓文柔柔的行了个礼。
柳南星眉眼淡淡,看不出神色,“免礼。”
“多谢殿下!”刘晓文直起身,看向他时,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方才怎的不见殿下?我见陆大夫一人在此,似乎待了许久。”
“我让他先出来转转,你有意见?”
“这倒不敢,只是陆大夫一人在这寺庙中转悠,看着有些孤单。我便上前聊了两句,待了一会,殿下应当不会介意吧?”刘晓文笑的很温和,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皎月:懂了,我是个死人,是个空气。
柳南星掐着掌心,面容更冷了,“若是我说介意呢?”
刘晓文“啊”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屈于他的强势,有些受伤。
“殿下误会我了,只是见陆大夫在这百年老松前,便过来替僧人介绍了一二。陆大夫,希望不要因为我,而伤了你与殿下的和气。”
柳南星的双眼都要冒冷气了,他在前面求姻缘签,得来的就是这种结果?
他们两个人,倒是挺合得来的!
那师父说的波折,就是这?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倒也不想要了,这种虐恋情深,是他生平最痛恨的!
“噗!”这边陆潇然绷不住笑了。
“南星,你是不知道,他刚刚过来跟我说,这居然是棵许愿树!还说什么朝着这树许愿,可以心想事成?我想着这树比佛祖还牛批?”
柳南星:“……”怎么说,这火气一下子有种没地儿放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刘晓文:“……”他真的要尴尬的扣脚了,这个陆潇然懂不懂什么叫礼貌啊?
陆潇然根本就没放心思在他们身上,聊的是什么也没具体听清楚,就听到那个姓刘的说到百年老松,然后想起他说的话,忍不住笑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揶揄的撞了撞柳南星的肩膀,“你前头的拜完了没?拜完了就来拜拜这个吧,我想看看这百年老松到底能不能心想事成。”
那双狭长的眸带着十足的好奇心,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让人忍不住心跳漏了一个节拍。
柳南星的火气就这么被压了下来,随后瞪了她一眼,“别胡闹。”
“只听闻这求神拜佛的,倒没听说过拜树的。不过听闻乡下有个法子,说是孩子福气轻的话可以拜树为干娘,却从未听过刘公子说的。倒不知刘公子是从何听闻?”
刘晓文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这不就是把他比作乡下泥腿子吗?这九殿下看来也不是什么简单之人。
他调整好情绪,准备解释,但这时陆潇然不耐烦了。
“聊完了没啊?我都饿了。”陆潇然觉得自己好委屈。
就像是小时候跟着妈妈出门时,妈妈碰到了熟悉的朋友或同学,然后停下来聊天能聊好久。
“陆大夫饿了?听闻这明若寺的斋饭不错,这素菜也能做出肉味,我倒是可以给陆大夫介绍一番。”刘晓文抢先一步开口。
柳南星冷眼看着她。
陆潇然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嘴里嘀咕着,“也不知道这玉松山上有没有野兔?让不让打野啊?我想吃烤兔。”
刘晓文:“……”对不起,这超出他所知道的范围了。
柳南星:“……”陆潇然,不愧是你!
皎月走上前,实在忍不住开口了,“小姐,您在这寺庙里提烤肉,合适吗?”
“哦对对对,是不太合适。所以可以打猎吗?”
“……不能。”
“行吧。”陆潇然失望的叹了口气,伸手拉住了柳南星的手腕,朝刘晓文打了个招呼,“刘公子,我跟南星就先去用膳了,你慢慢跟这百年老松许愿吧,我们就先不打扰了,告辞!”
“陆大夫……”刘晓文想把人叫住,奈何对方走的太快了,他没叫住。
冷不丁的被拉走,柳南星差点被吓了一跳。但回过神来之后,注意到是谁拉着自己时,心头忍不住划过暖流。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不知不觉的朝着她靠近,面对其他人的接近,她虽然没有开口说拒绝,但她的举动处处透着拒绝的意思。
好似这么久的时间里,也就他待的时间最长。
至于六皇子……谁管他?
“你跟他有什么好聊的,看起来就不正常。”离开了院子后,陆潇然才松开了手。
想起刚才那个姓刘的,有点不太对劲的感觉。
“他有什么不正常的?”柳南星挑眉,想知道能从她嘴里说出什么好话。
“他刚才一边跟你说话,一边眉毛在抽搐,而且还时不时的眨了眨眼睛。我觉得,应该是他面部神经有问题,只不过还没那么严重的地步。”
陆潇然叹了口气,又说:“当然我作为医生是不能歧视病人的,只是他这个病情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为了避免传染,你还是少接触的好。”
柳南星神情复杂,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他是想勾引你?
看着她这副不开窍的模样,他有些心堵,堵的慌。不开窍的后果,就是不仅拒绝了其他人,也拒绝了他。
只不过现在他是想着夫郎这层身份,所以在她身边肆无忌惮。
如今她没开窍没关系,他可以引导她开窍。但他决不允许其他人的出现,吸引走她的目光!
柳南星的眸光逐渐坚定了下来。
明若寺的斋饭确实味道不错,但就是吧,吃素菜吃出荤菜的味道,陆潇然就更想吃肉了。
好歹是在寺庙内,所以只能把这想法压制住。
用膳后,有小弥沙前来把柳南星送到之前定好的厢房,休息一会儿。
寺庙里男女不同房,所以陆潇然没有去,而是带着皎月跑后山去了。
不在寺庙念叨兔子,那她直接跑后山抓兔子不就行了。
不仅抓兔子,还偷偷把兔子烤了,吃的一干二净。
“嗝!”吃完还发了个饱嗝,这才叫做完美的生活。
许是因为在后山杀生,陆潇然有点不好意思了,所以离开的时候又添了一笔香油钱。
下山的时候柳南星是自己下去的,没好意思再让陆潇然背了,毕竟来这地方还是他自己提的。
那刘晓文本来还想找陆潇然搭话来着,结果在庙里找了半天,没找着人。如果当时他往后山找的话,或许是能找到的。
回去之后陆潇然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好好的一个假期,不睡觉总有种被浪费的感觉。
陆潇然休息结束后的第二天,陆婉君回来了。
穿着一身常服,皮肤又黑了不少。
“大姐,那张三怎么样了?”陆潇然想起之前的一纸书信,忍不住问道。
陆婉君淡然的回道:“进了军营不就那样,你还想怎么样?”
这意思就是够惨,惨的不能再惨了!
“你真是我的好大姐,够意思!”如果不是因为不允许,她甚至还想蹦出一句我爱你好大姐!
陆婉君浅浅的笑了,配合着这高大的身躯,和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有种铁汉柔情的感觉。
“你们俩琢磨什么呢?”凌宇走进来,见两人凑在一起,陆潇然还一脸贱兮兮的模样,忍不住疑惑。
“没什么没什么。”陆潇然赶忙摆手,“我就是跟大姐问问军营的情况,她说挺好的。”
“你大姐可比你稳重多了,不过你现下也变了许多,你爹我非常欣慰!”
陆潇然低着头摸着鼻子,没接茬。
凌宇转过头,看向了陆婉君,“这次回来张罗一下你的婚事,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但凭爹娘做主!”
陆婉君有个娃娃亲,是出生前凌宇定下的,对方身世不错,也是讲究个门当户对。
“你这闷葫芦的性子,当年让你读书,你非要学武。入了军营,一年也才回一次,若非那温家公子及笄两年了,你都不谈自己的婚事!”凌宇有些生气。
这女儿从小不在他跟前长大,跟他不是很亲近,他是又气又心酸。想管些事情,但怕伤了父女的感情,便不去多管。
但是他不管,就陆婉君这个性子,怕是有些事一直要搁置着。
“现如今你小妹已经成婚,虽说暂时还没有孩子,但也是早晚的事。如今叫你回来就是商量婚事的时候,你也说是我跟你娘做主了,那过两天找个吉日,我找媒人去温府提亲!”
陆潇然不是很了解娃娃亲的事情,只知道个大概,所以在一旁乖巧的坐着没敢说话,怕引火烧身。
第34章
事情还是要从上一辈的事情说起。
凌宇嫁进来的时候, 公公婆婆尚且在世,对他百般挑剔。所以那个时候其实日子挺难过的,而且他还不许陆大人纳妾。
索性陆大人这人固执, 对他很好,面对长辈的挑剔虽不说明面上向着他, 但是她的心是向着他的。
这日子也就还过得下去。
那时凌宇跟温大人家的夫郎是闺中密友,以前也聊过娃娃亲的事儿, 所以在两人怀孕后,就更加确定了这场娃娃亲。
温氏诞下一名女婴,凌氏也生下长女陆婉君,但这件事也没有断了,说是如果谁生下男孩, 就娃娃亲照旧。
可陆婉君刚断奶后,就被陆家俩老人给抱走了。
凌宇也想过把孩子要过来,但是俩老人说是想要孩子在身边亲近亲近, 打着自己也活不了几个年头的名义,他也就没好要回来。
他跟俩老人关系不好,因为当年陆家家主本来是给陆大人定好了一户人家, 虽然还没有明说, 但是这是两家家长心知肚明的。
但是后来陆大人回来过要娶凌宇, 而且还铁了心要娶,根本就没理会俩老人说的亲事。
于是这梁子就这么结下来了。
后来陆潇然出生后,凌宇一直防着俩老人把孩子要过去,就一直看着守着宠着,唯恐一个不小心孩子就又不在跟前了。
对于那个从小在爷奶跟前长大的陆婉君, 跟他一点也不亲近, 他是又气又心疼。
直至陆婉君十岁那年, 陆家爷奶见陆大人和凌宇这么多年还没出现过嫌隙,无奈的就把心中成见放下来了。
收拾了一下打算回乡下养老,孩子也还给凌宇了。
凌宇欣喜若狂,但他错了。
陆婉君十岁这个年龄已经懂很多事了,性子也微微定型了。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看起来不是很好接近的样子。
凌宇每每接近都端着十二分的警惕,唯恐自己惹了对方不开心。只是陆婉君不善表达,所以每一次,他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久而久之,他就有点累了。父女俩没怎么相处,况且她又长大了,不能做太亲密的事情,所以也就不近不远的相处着。
本来事情进展的还可以,偏偏十五岁那年,陆婉君说要去参军。
凌宇定好的计划,是让她走她母亲那条路,只要好好学习,以她这颗脑子,绝对不会走错。
可是她不当文官,反而要去参军?
然后就爆发了父女俩第一次的矛盾。
孩子不在他跟前长大,他不是很了解孩子的性格,所以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可孩子是他生的,在他心里,他有权利去管教孩子!
但陆婉君实在是太有自己的成见了,她想去参军,并不想读书,因为她最喜欢的还是习武。
所以在某一天,她偷偷跑去报名,名字登记上去,随后就正式入了军营。
等消息传回陆家的时候,她已经在军营里有一个星期了。
凌宇想把人弄回来,但是陆大人在这方面没有什么人脉,于是这就随了陆婉君的意,让她安安静静的当兵去了。
这是陆潇然所知道的事情,虽然是大概的内容,但于事实也没差太多。
而原主这些年,做这么多荒唐事,其实也是想让父亲多把一些目光放在大姐身上吧。优秀的人和玩劣的人,人们通常喜欢优秀的人。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凌宇宠着她,但也无奈她的这些荒唐事。
每每教训起来,就是拿陆婉君做对比。
“你看看你大姐怎么样怎么样,你再看看你怎么样怎么样。”
原主其实是很受宠爱的,不仅是父母这边,在爷奶那边也挺受宠,因为她活泼,爱笑,而且会说话。
而陆婉君可能是天生性子比较冷清,所以从面容来看,就像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宠着她的人,也就只有陆家爷奶了。
从凌宇的说教中脱离出来,陆潇然揉了揉耳朵,一边走一边嘀咕着,“老爹他最近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怎么就这么多话呢?”
陆婉君跟她并肩走在一起,耳尖的听到她说这句,忍不住勾了勾唇,很浅的笑意。
“爹他只是为我们好。”
“救命!我可不想听这句话,为你好这句话,我都快得应激了。”陆潇然捂脸,“为你好”这三个字,永远都是最好的借口。
“对了,大姐,那个温公子你有见过吗?仅仅是因为一场娃娃亲,就要将人给娶了吗?”
如果是她的话,大概是先去探探这个温公子的实情,看看情况,然后再确定要不要娶。
如今她娶柳南星是因为拒绝不了,但陆婉君又不是没有选择。
陆婉君是个有主见的人,她只要不想娶,其实也没人能逼得了她。
“娶啊!为什么不娶?”却听她这么说。
“啊?大姐,你现在都没见过那个温公子,也不知道他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圆的扁的,你就这么草率?”
陆婉君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我只是相信,爹不会害我。”
她收回手,望着前方的路,像是陷入回忆。
“我记得以前爹其实还是很喜欢我的,只不过是因为我的性格,让他望而生畏了。所以在之后,他没敢接近我,就怕我会生气。”
“爹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我一直都知道,他想对我好,只是不知道怎么做而已。能与爹交好的人,人品都不会差。”
“而人品不差的人,生下的孩子,教养也不会太坏。所以我说,我相信爹不会害我。”
陆潇然晃着手中的折扇,那穗子一绺一绺的,火红的颜色衬着这普通的折扇多了几分古朴感。
“万一对方长得丑怎么办?虽然成婚不是看对方长得好不好看,而是合适不合适。但每天如果面对着一张丑脸,而且还是没有感情的前提下,这岂不是很心堵?”
“……”陆婉君沉默了下来,因为她突然发现她这个小妹说话实在是扎心。“小妹,不可以貌取人。”
“大姐你是想说内在美吗?”陆婉君又说:“可是人都是视觉动物,但是一个人长得好看的情况下才会去了解他的内在美,长得不好看的话,都不想看下去了怎么了解内在美?”
陆婉君:“……”
“小妹我已经到了,你回你的院子吧。”
陆潇然看着大家进院子的背影,有些迷茫,“皎月,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皎月抬头望天,小姐你真是好话不会说多,扎心你是第一个!
“小姐,像刚才的话虽然说的好,但是我觉得应该还是少说两句吧。”大小姐,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毒鸡汤说的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如今医院的事业已经步入了正轨,除了有些方面的计划施行不了,其实医院的方针还是挺不错的。
至少因为陆潇然手术一事,为医院打下了口碑。
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柳南星正坐在树荫下,手里拿着绣棚,正在绣着什么。
陆潇然走过去,从桌上的果盘里拿出个橘子,一边剥开一边看了过去,“这是在绣什么呢?”
“绣花。”
“做荷包还是干嘛的?给我绣一个呗!”陆潇然看着篮子里有很多布,还有绣棚,各种颜色的线,有些好奇。
“……做荷包。”柳南星的动作停了下来,视线看向了自己腰间的桃花图荷包。
陆潇然翻了翻,给自己准备了一些工具,学着他的样子,把布放在绣棚上面,然后固定一下。
“这个好玩!”
柳南星看她这个样子,有些无语。那些女人碰都不碰这些绣棚的,她跟个拿着玩具的小孩似的。
陆潇然以前就只绣过十字绣,像这种给你一块布,然后在上面肆意发挥的刺绣,还真没绣过。
“你给我也绣个荷包呗!我要那种蓝色图案的,我喜欢蓝色!”
“你要我给你绣?”柳南星面容有些古怪,她知不知道这荷包代表着什么意思?
陆潇然当然知道了,只是她这人也闷骚,不喜欢明说,所以只能使些暗戳戳的手段。
对方答应了,那就说明她有机会,对方不答应,那她……再想想办法。
“是啊!市面上的荷包图案都千篇一律,没有我想要的。这样,我给你画个图案,你帮我绣出来。”
说着陆潇然就去找纸,拿着毛笔在上面画画。
图上面画着的是海浪的形状,其实画的有点像云纹,但没有云纹那种感觉。
“照着这个帮我绣吧。”
望着对方那双星星眼,柳南星想说你还真是要求有点多啊!
让他绣个荷包也就算了,还专门画个图案给他,照着绣,“……这图案画的是什么?”
他没看懂。
“这个叫海浪!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带你去大海看看。”
大夏国的土地虽然大,但是不靠海。靠海的地方离得很远,像是京城的人,如果不是出去外面旅游,根本就看不到这些风景。
这么一想,陆潇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亏啊!
这医院开早了啊!
有点后悔。
柳南星垂下眸,按着她给的图案安安静静的绣着,穿针走线,非常的娴熟。
树荫下,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带着影影错错的光斑,打在他的身上还有脸庞上。一瞬间,仿佛是精灵出现在这世间,带着几分梦幻感。
陆潇然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了一会,眼里带着欣赏的情绪,随后拿起手中的绣棚,学着他的样子在布上面穿针走线。
两人就这么在树荫下坐着,看起来一派和谐。
梓青端着茶水过来的时候看见,一时间有些羡慕。
这种安宁的日子,是多少人都想拥有的。
直至太阳快下山,夕阳西下,两人才停了下来。
柳南星的图案只完成了一半,他对色感要求比较重,所以对于这种不了解的图案,就更会选择匹配颜色的线。
如今看着还不错,明天再绣一个上午差不多就可以收尾。
反观陆潇然这边,她已经把最后的尾给收好了,做成了一个不太想荷包反而像小袋子的东西。
“有点丑,送你了,当回礼了。”
直接把小袋子往对方的手里一扔,她转身就跑了,就跟谁撵着她要咬她屁.股似的。
柳南星一怔,看着手中的应该勉强称为荷包的东西,针脚其实是挺密的,但是形状不是荷包的形状,有棱有角的,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笑脸。
陆潇然绣不来什么图案,别说鸳鸯了,野鸡她都可以绣不出来。索性就直接绣个表情包上去,黄色的圆脸表情包。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这么迅速把荷包绣好的原因,因为图案简单。
至于针脚紧密,笑话,她一个外科手术大夫,缝针都这么完美了,还谈缝线?简单的很!
柳南星将荷包捏紧,望着方才陆潇然离去的方向,露出个浅浅的笑意。
陆婉君这次回来虽说是商量婚事,但是假期也不长,也就七天时间。
完全不够走婚前的六礼,所以最后还是打算一步一步慢慢来,毕竟成婚是一辈子的事情,急不得。
陆潇然也去见过未来姐夫了,长得白白净净的,脸上带着婴儿肥,肉嘟嘟的小脸蛋,看着很是可爱。
性格很活泼,爱笑,像个阳光小男孩。
这样看来,其实很搭她大姐,一个性子冷清,一个活泼好动,这不就是互补吗?
陆婉君这次回来时间也算长,所以待在家里也没打算去哪,好好陪一陪家人。
只是。
“大姐,你不去陪我未来姐夫,你在这看着我做什么?”陆潇然拿着毛笔的姿势都有点抖。
旁边坐着个面容严肃的人,就好像当年在考场的时候,一边写卷子,突然监考老师站在了你身后。
“你长大了许多。”她突然这么说。
陆潇然干笑着,低头一看,纸上掉落了几滴墨水,墨水晕染开来,这张纸算是废了。
看来是得学学别人,看看怎么做碳条了。
“你与九殿下如何了?”陆婉君起身,来到书架前,拿起一本书,里面讲的是进京赶考书生与狐狸精的故事。
“……”她这小妹还真没变化。
“能怎么着?小两口恩恩爱爱,然后白头偕老?”陆潇然把毛笔放了起来,把废了的纸放在一旁,等干了之后还能用来练字。
对于婚姻她其实是没有多大的幻想,不过是跟另一个人在一起搭伙过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
可惜了,她这是女帝亲赐的婚约,没办法离。
所以只能想办法把这段感情过好。
“扣扣!”
门外响起敲门声,陆潇然沉声说道:“请进!”
“陆大夫,有个患者腿断了,我们……我们不太好处理。”王锦成一脸焦急的进门,说到那个患者的时候,还有点不忍直视的感觉。
“什么情况?听起来应该不是普通的骨折。”陆潇然瞬间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整理了一下衣服。
“就是,就是骨头都漏出来那种。”王锦成是皱着眉说话的。
他虽然是个大夫,看过很多病,但是像这种的还真不常见。
这就有点严重了啊!
陆潇然眉头紧皱着,“快带我去看一下病人。”
陆婉君跟在后面,看着面前风风火火的女子,很难想象去年的时候,她还在花楼里吃喝玩乐。
正如王锦成描述的,小腿的位置,骨头已经断裂开来,这伤口看着属实有点可怖了。
“这么重的伤?有没有处理过?”
“没有没有?一受伤就送过来了。陆二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当家的!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了!”男人泪流满面的朝着陆潇然跪下,身旁还有几个孩子,齐齐给她磕头。
陆潇然皱着眉,查看了一下强势,骨头断裂的不是很严重,但现在流血情况严重,得赶紧进行治疗。
王锦成已经进行过银针止血处理了,所以现在血倒是没怎么流,就是包着伤口的布沾染了大量的血。
估摸着将近300cc的量。
“先把人抬进手术室里,王大夫,你跟着我一起。这位夫郎,您带着您的孩子在休息室等候几个时辰,别太着急,我肯定会救的!”
没说太多,陆潇然就赶忙去手术室了。
“我可以看看吗?”陆婉君在她洗手的时候抽空问了一句。
“可以,你像王大夫一样洗手穿好衣服就行了。”陆潇然动作迅速,但也没忘记消毒这个步骤。
手术室里的东西一直都是消毒的状态,也准备了许多套用具,就怕什么时候出现要用手术的情况。
楼下的几个家属哭成一团,本来是在京城里打零工干的好好的,但是突然他们当家的从房顶上掉了下来,还摔成这副惨样。
其他医馆都不收的,因为流血量太大了,而且伤口特别吓人。
无奈之下,他们想到了京城新开的医院,所以也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过来了。
王大夫把血止住了,但是后续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毕竟这伤口实在是有点……血肉模糊的感觉。
“王大夫,你在一旁帮我把血止住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碍于人已经晕了状态,陆潇然直接叫王锦成把她下半身的知觉先给封了,以防她半路醒过来的时候惨叫。
随后陆婉君穿着绿色的手术衣,在旁边观摩着。
只见陆潇然手法娴熟,一点一点将伤口中的小碎骨头给夹了出来,慢慢的将骨头固定在一起。
随后便看到,她拿着一块钢板固定在了骨头上。
陆潇然这时候不由得庆幸,因为自己是外科出身,所以定制工具的时候还定制了一些钢板,这下刚好就用上了。
其实现在这个情况是不太好用钢板的,因为容易引起并发症。
但如果不用的话,这骨头愈合不了,里面也容易产生发炎流脓等情况。现在这个情况就是拼一把,要不然就只能截肢了。
可现在咱这条件,也截不了肢啊
真正见识到外科手术之后,才知道骨科手术是多么的震撼,多么的让人吃惊。
曾经有人调侃,骨科手术大夫以后不做了还可以去拧螺丝,这不是假话。因为确实手术室里,存在着电钻。
陆婉君看着这整场手术,越看越吃惊,越看就越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看不透这个妹妹了。
她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而且这种治疗手段,是什么时候学的?
在这种灯光不太好的情况下,陆潇然付出的精力会更大,毕竟如果里面的脏东西不清理干净的话,会引起二次感染。
最后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终于把最后一层皮给缝上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给人把脉看了一下,失血过多导致的虚弱,其他没有太大的问题。
“除了这个地方,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有伤口?”她只隐隐听到是从高处坠落的,当时注意力全在这处伤口了。
“没有,五脏六腑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唯一的大问题就是那条右腿了。”王锦成摇了摇头。
“那就好。”陆潇然脱了手套,甩了甩头,感觉自己有一脑门的汗。
把病人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后,用过的器械就交给其他大夫处理了。
陆婉君看着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妹妹,忍不住感叹着,“小妹,这种法子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陆潇然一惊,想到以前的原主是不会这东西的,而且还是个纨绔。好像有点太没把陆婉君放在眼里了?
“去年学会的,大姐,有没有觉得此刻的我特别的英姿飒爽?”陆潇然说着还比了个八字的姿势放在下巴处。
她得把话题岔开,不能让对方深究。
要不就得掉马了。
毕竟神仙那一套,估计对陆婉君没用。
“小妹,你这种方法能不能适用到军队里?如果军队里的军医学会的话,那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士兵因为腿受伤而退出军营了!”
你好像有点太看得起我了。
陆潇然干笑,“这种程度的伤,就算是好了也不能有太重的活动。只能说是跟普通人没两样,做不了太重的活。”
“倒也是。不过如果这法子能用在军队的话,就不会有那么的残疾了。”每每看到有队友的腿瘸了,她都心很沉重。
第35章
陆潇然也是没想到, 她这个大姐还挺能给她整活的。
不仅军营里来了几个军医,宫里还来了几个太医。
她面带假笑,看着陆婉君, 说道:“大姐,这是?”
“昨日进宫面圣的时候, 陛下询问了我关于你这家医院的事情。之前你将李王爷的肠痈解决,之后又将那百姓的腿骨缝合。陛下的意思是, 让你将这些医术,传授出来,运用到军队中。”
虽说如今是太平盛世,但以后谁又能说的准呢?再说了,就算不是太平盛世, 谁又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生病?
女帝在李洛之事之后就已经有让陆潇然把这医术传授出来的想法,毕竟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但是由于这些天忙着朝堂的其他事情,就一直没有想起。
等陆潇然再一次做手术的消息传来, 并且陆婉君进宫面圣,便将此事说了出来。
对于陆潇然会不会拒绝此事,她完全没有这个担忧, 她可是女帝, 那陆潇然会抗旨不成?
不过是看在她娶了小九的份上, 给她一份脸面罢了。
陆潇然看着这一群大夫,太阳穴突突的。
想过自己当院长可以随心所欲,但没想过上头其实还顶着个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她教,她不得不教。
“我也不是不教, 就是吧, 你们等我先回去弄些教案怎么样?毕竟这手术也不是天天有, 这教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
刘院首是之前见识过的人,自然也就清楚手术这种事并不是那么容易,便答应了。
至于那几个军医,她们是听命于陆婉君,既然是将军的妹妹,且在这上面确实有造诣,她们不会不从。
等商量完这事儿后,陆潇然去了病房,看望昨天刚做完手术的张二花去了。
“最近觉得怎么样?”她一边检查着小腿,一边看看周围的肌肉有没有感染的现象。
张二花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意,“我这腿还以为要截掉呢,没想到陆小神医居然还能给我接上。现在还好,就是有时候隐隐作痛的,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贴着。”
“确实有东西贴着,是为了让你这个骨头长好的。”陆潇然检查完后,把裤腿放了下来,“你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这腿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比如两个腿会一高一矮,走路会有点跛。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即便是科技发达的现代,也没有百分之百的可能让人完全愈合。
做医生的,说话总是要留几分,不能把话说的太满,太满就容易搞出医闹了。
张二花依旧笑容不改,“我那天摔下来的时候还以为这命就快没了,没想到还能救回来。跛脚跟丢命,我还是清楚哪个更重的。”
“知道就好,我这提前跟你说好,让你做好打算。不过情况还好的话,最多就是不能做重活,你自己要想清楚。”
陆潇然拿着昨晚连夜做好的炭笔在纸上记录,恢复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些,也不枉她做了最坏的打算。
这个腿还是能保留下来的,只不过外观上就不会有那么好看了。
“你这段时间最好是留院观察,毕竟你腿里有个东西,到一定时间得及时取出来。”
倒不是怕患者把她的钢板带走了,就是怕这钢板没取出来,引起二次感染,那这手术也算是白做了。
“陆小神医,我……我这银子可能有些不够。”张二花有些窘迫,她就是为了生活才这么拼命的,没想到这么一摔,直接给摔没了全部家当。
“陆小神医,我这……我能不能先回家休养,等到时间了,我再回来把东西取了行不?你放心,我绝对不带着东西逃走,我知道这东西很重要!”
陆潇然哭笑不得,“这钢板不值几个钱,值钱的是你的腿?听我的,在这里好好待着。再者,因为接下来会有几个大夫跟着我学习,到时候我可能会麻烦你,所以这个费用不收了,如何?”
现成的模特在这儿,她怎么能错过。
在医院待了这么久,她怎么会不知道,有些农民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想到来医院看病的。
说到底,这世上只有一个病,就是穷病。
“这……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不会,你安心歇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的好的!”张二花看着人出去了,随后低头看着被固定好的小腿,叹了口气。
被送到仁和堂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那大夫说的话了,说是准备后事吧。
她也知道这伤口太严重了,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吓人。所以当时她想着,要死就早点死吧,起码不成为家里人的拖累。
但昏过去的时候,她开始回忆起和家人的一切,她不想死,她想跟家里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生活。
等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病床上了,所在的医馆也不是她之前见过的。
这间病房看起来跟厢房没什么差别,但又感觉不太一样。
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不用死了。
为了教学计划,陆潇然把接下来的排班都改了,她就不上班了,毕竟这种事情这些大夫又不是不懂。
不仅是深夜写教案,更是联系了一些猎户,买了一些野兔,田鼠之类的,用来当实验。
等准备的差不多之后,陆潇然拿了一间手术室当教室,就准备教习。
“这张是我画的人体解剖图,你们看看。这个是骨骼图,人体一共有两百零六块骨头,它们分别都拥有各自的名称。
咳咳……这些也不是我取的名字,是之前从一本医书上看来的,也别问我哪本医术,我教,你们且学着就是。”
当老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当医学老师更是,毕竟里面掺杂的知识有点多。
陆潇然简直就是把自己毕生所学给教出去了,这要是搁以前,她直接都能考研。
一天教学下来,口干舌燥。
回到家中,柳南星坐在那椅子上悠闲的看着话本。
突然就有点不平衡了。
“回来了?”柳南星听到动静,看向来人,眼眸中盛着笑意。
“你也过得太潇洒了吧。”陆潇然往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本话本,打开看看。
里面的故事其实都差不多,猜都能猜得出来下面的剧情是怎么样的。可这样一种东西,是这些公子哥的一种消遣。
柳南星失笑,这段日子她确实是有些忙碌了,他都看在眼里。
从一旁拿起某个东西,装作不经意的递了过去,“你要的东西,早就给你绣好了,只是这段时间你比较忙,就没给你。”
绣着海浪图案的荷包。
陆潇然连忙接过,看着上面的图案,有些欣喜,“哎呀,我就喜欢这种蓝色的东西。”
而且还是有些心动之人给她绣的。
“我叫小厨房给你备了些燕窝,你吃些再去休息,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燕窝?以后叫小厨房帮我备其他的汤吧,鸡汤都行,燕窝就算了。”陆潇然刚说完,梓青就端着燕窝上来了。
燕窝说是有滋补的作用,但是一想到这是燕子吐出来的东西,她就有点纠结。
纠结于,要不要吃这燕窝,还有要不要浪费柳南星的一番好意?
结果就是,她硬着头皮把燕窝吃下去了。
陆潇然还在教学的时候,陆婉君就已经收拾东西回军营了,等到时候时间差不多了,又会回来成亲。
直至两个月后。
“……你们在旁边看着,好好记录一下,毕竟这也不是每次都能碰上的。”陆潇然穿着消毒过的衣服,现在手术台前,小心翼翼的拆除里面的钢板。
可以清楚的看到,张二花的骨头已经愈合,但由于设备不完善,所以并没有那么完美。能愈合到如今这个程度,完全靠的陆潇然的经验。
将钢板拆除后,又拿起羊肠线将伤口缝合在一起。最后又倒下酒精,彻底消下毒。
“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的,虽然有些可怕,但我们学医的就得克服这种本能。”陆潇然把钢板放在一旁,脱了手套。
把张二花推回了病房,并且叮嘱这几天不要随便乱动,还得观察几天后,这才离开。
“我能教的就是这些,你们也学的差不多了。你们回去之后可以拿兔子,或者老鼠来做实验。不过记得给它们灌下麻沸散,毕竟动物身上也是有传染病的。”
没有专门的小白鼠,也没有专门的橡胶手套,所以这方面的措施得做好。
陆潇然的教师生涯也算这么过去了,教再多还不如多实验几次,她们都是这个行业的老人了,理论知识肯定一学就懂,接下来就靠她们自己了。
两个月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嗓子也有点干涩。
陆潇然给自己开了个方子养一养嗓子,打算休息几天再给自己安排上班的时间,
所以当院长还是有好处的,可以随意排班。
如今看来,她这场教习得来的利益非常的多。
不仅是把手术给传授了出去,而且还傍上了女帝这个靠山。
虽说她娶了柳南星,也算背靠皇族,但柳南星是柳南星,她是她。
如今她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并且给大夏国提供这么大的帮助,女帝多多少少也会给她些面子。
如今,只要她不作死,估计谁也奈何不了她。
想到这里,忍不住有点小兴奋。还以为当上院长已经是人生巅峰了,没想到还有这种小惊喜。
人一高兴,就喜欢找点事情做,正好有人约她出门喝酒。陆潇然想着,这么开心的事情,喝点小酒也没问题,就出去了。
到酒楼的时候,陆潇然点了一壶果酒。
其他人:……
你要是喝不了你就去小孩那桌!
不过心里想归想,面上还是得恭维着。现下谁不知道,陆潇然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陆二小姐真是年少有为,我等在汝面前,真是自行惭愧啊!”
“是啊是啊!小小年纪,竟然医术如此高明。想我大夏国,能有汝这种高人,是我大夏的荣幸。”
“陆二小姐简直就是我辈楷模,来,姐妹几个给她敬一杯,向陆二小姐学习!”
陆潇然扯着嘴角笑,她感觉自己的脚指头有点酸,如果此时低头一看的话,恐怕可以看到她刚抠出来的三室一厅。
女人之间的酒桌话题其实也就那样,聊聊最近朝堂上的事,又聊一聊有哪里好玩的地方,再不要脸一点就是聊一聊京城哪位公子哥待嫁之事。
“要说如今,陆二小姐绝对是京城的红人,我可知道有好些个公子哥觊觎陆二你呢!”
“就是那个刘大人家的公子,听说之前因为打听到你在寺庙,还专门去找你呢!陆二,你给说说,那刘公子如何?”
“我记得这个刘公子好像是个庶子吧?倒是野心很大哦!”
面对众人调侃的目光,陆潇然镇定的放下酒杯,“这种儿女情长之事,我向来不放在心上。家中已经有了娇夫,就不要对我说这种话了,做人还是要洁身自好些。”
霎时间,空间都有点静止了。
“哈哈哈哈!喝酒,喝酒啊!这些娇气的公子有什么好聊的,倒不如说说那军营。听说那张三进了军营后,再没回来过。”
有人见气氛不对,赶忙转移了话题,重新把气氛炒热。
“这张三素日不是最喜欢寻欢作乐的吗?怎么突然入了军营了?”
“我看是得罪了谁吧!看着清高,实则小心眼忒多。陆二你是不知道,当时你以为跟她玩的好,她还不知道怎么在背后说你呢!”
“是挺虚伪的,当时我跟你说,你还不信,现在倒是信了吧!”
陆潇然端着酒杯听着他们在聊,没有插话,虽然这张三是她送进去的。
不过这种小圈子也有小圈子的人脉,能够知道许多大家注意不到的细节。
也是从这些人口中,她才得知,如今女帝有意立下皇太女,就是不知道最后会花落谁家。
大皇女是凤君膝下,是最有资格成为皇太女之人,也是最没有争议之人。
但大皇女怎么说,资质平庸,没有什么太特别之处。底下的妹妹们,都可以比得过她。
这也是为什么女帝一直不立皇太女的原因之一,还有一点就是,女帝现在又不算太老,还有些年头可以活下去,没必要现在就立。
但储君迟早是要立的,所以这段时间整个朝堂都是在说立皇太女的事情。
陆潇然听了一耳朵,没有什么兴趣。她们家虽然娶了柳南星,但谁也知道柳南星并不是凤君之子,站队什么的跟陆家无关。
她还是当她的陆大夫好了。
“小姐,有人找。”皎月这时过来,凑近说了这么一句。
陆潇然打了声招呼后就出去了。
“谁找我?”
皎月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青竹公子身边的小厮,小林。”
“……”陆潇然想了想这个青竹是谁来着,随后就想到了之前刘清的事情,好像是这个狗东西因为青竹想弄死她来着?
“人呢?”
刚走出酒楼外面,就看到一个瘦小的小厮跑了过来,而且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陆二小姐,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家公子吧!求求你了,我给您磕头了。”
陆潇然闪身躲开,赶忙叫皎月把他扶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快起来,这大庭广众之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小林泪流满面被皎月扶起,“我家公子最近食不下咽的,吃什么吐什么,而且很多次看到他身上出现伤口。陆二小姐,你是大夫,我求求您救救我家公子。”
既然不是因为私人感情的事,因为病情的事,那她也不好推脱。
况且之前原主还听了那么多次对方唱曲儿弹琴,好歹也是当做朋友探望探望。
“你先别着急,我去看看你家公子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这样哭也解决不了办法不是?”
“好好好,奴才谢谢陆二小姐!谢谢陆二小姐了!”
青竹不是怡春院的头牌,长相只能说比大多数人好看些,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很是清秀。点他的人,一般是喜欢听他唱曲儿和弹琴的。
陆潇然以前就是,其他人不点,去怡春院就只点青竹。
然而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身经百战,其实她就是去听个曲儿,也没干什么。
与青竹,顶多算个普通朋友。
不过自陆潇然从水里捞起来之后,就再没进过怡春院了。上次听到青竹的名字,还是在去年。
陆潇然没从正门进去,而是去了后门。从正门进不就是大剌剌的告诉大家,她陆潇然又进怡春院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去青竹的房间,格局中规中矩的,不大不小,看起来还算自由。
床上躺着的人面容清瘦,露出来的手很白净,看起来骨节分明的,像是只剩下一层皮。
面色苍白,唇色很淡,眼窝处有些突出,整个人萦绕着一股颓废之色。
这跟以前的他是完全不一样的。
以前的青竹,即便是被卖进怡春院,不得不接受老鸨的安排,也是努力的选择活下去,让自己不那么狼狈。
他姿色算不上上乘,但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所以也是借着一技之长,让自己的身价上去了,生活质量也上去了。
“青竹?青竹?能听见我说话吗?”陆潇然上前一步,在床旁站着,喊了两声。
青竹的眼皮子动了动,随后睁开眼,见来人,忍不住扯出个笑脸。随后便听得他声音沙哑的说:“陆二小姐来了,可惜青竹病了,不能再唱曲儿了。”
陆潇然蹙眉,“你这情况应该先治病吧,还谈什么唱曲儿?把手伸出来,我看看情况。”
“不,不用了。陆二小姐,青竹就是累了,只要休息两天就行了,青竹没事的。”
小林叫他拒绝,眼泪“哗”的一下就出来了,“公子,你就让陆二小姐看看吧,奴才都看见了,你时长站在那窗台哭,还时不时的在胳膊上留下伤口。奴才实在是心疼,才请来了陆二小姐。”
小林是青竹的贴身小厮,从小就待他极好,这么些年两人虽然是主仆,但感情上更像是哥哥和弟弟。
“你这个情况一看就有很大的问题,青竹,老朋友一场,我还是得告诉你一句,讳疾忌医!”
那一副病态显然就跟寻常不一样,她要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个大夫也不用当了。
也不知怎的,青竹的情绪突然就崩溃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陆二小姐见笑了,青竹素日也不是这般,只是近来有些事,所以才……”
陆潇然:“那你就更应该去看病,而不是躲在这房中自哀。”
青竹拿着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看的出来,他的笑容很苦涩,“陆二小姐,那就麻烦你了。”
陆潇然见状,终于松了口气,病人不配合的话,她也不好看病。
但是她恐怕不知道,她这前脚刚跟着小林入了怡春院的后院,后脚这件事就被人给说出去了。
陆府,柳南星看完话本准备去书房换一本再看,结果看到了书桌上几个烫金请帖。
这段时间经常有请帖送到小院,他一点不惊奇的,今天陆潇然出门喝酒还跟他打了声招呼。
本来是没打算要看的,但是看着桌子有点乱就想着帮忙整理一下。
拿着这几张请帖,柳南星想着自己就打开看一下,看一下就放回去。
结果看完一脑门的气。
这哪里是朋友之间的请帖,这简直就是小三的宣战帖!
什么请去喝茶啊,作诗啊,赏花啊,说的是好听,但是这都是男子的请帖!
这些宴会他也是清楚的,只不过往年都不会参加,结果没想到,因为陆潇然的成名,这些个妖艳贱货就蹦出来了。
“不好了,小姐!”梓青着急忙慌的跑进来,没注意到柳南星脸上的火气。
“怎么回事?”他面色森冷,语气微重,根本就没有平时云淡风轻的模样。
梓青咬了咬下唇,心中忍不住为主子委屈,“陆小姐她……她今儿个去完酒楼后,便去了怡春院。”
“!”柳南星脑子“轰”的一声,感觉一瞬间血液倒流。
想起之前陆潇然让他绣荷包,难道只是消遣?
“主子!这该如何是好啊?”
第36章
“陆二小姐, 我家公子这是怎么了?”小林着急的在一旁询问。
陆潇然收回手,“郁结在身,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青竹苦笑一声, “来这里的,谁没有几个心事呢?陆二小姐, 真是麻烦你了,我是真的没事。”
“青竹, 如果你真把我当朋友的话,就听我的,早点治疗。你再这样下去,迟早都要丧命的!”
虽然没有做过具体的检查,但从症状上来看, 他这情况应该是有了抑郁症。
手腕上的伤很明显是自己所为,这种自残的行为,再加上控制不住的落泪, 还有现在这精神状况,说他正常有谁会相信?
“陆二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家公子吧!他还这么年轻, 他说过, 想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他还不能死啊!”小林一听这话立马就跪了下来。
从来就没想过,突然有一天,他家本来还算活泼善良的公子,被下了死神的请帖。
“这不是我想不想救的问题,是他自己愿不愿意活下来的问题!”陆潇然叹了口气, 看向青竹, 问道:“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但你要知道,命只有一条,没了就真的没了。”
“当初你进了这家怡春院都没寻过死,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你现在要这副模样?”
青竹没有说话,只是眼泪无声无息的掉了下来,配上那憔悴的容颜,看起来好不可怜。
小林在一旁急得要死。
“公子!你到底是怎么了啊?说好的以后一起去看外面的世界呢?你答应过我的!公子!”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小林着急的说:“是不是因为唐小姐?唐小姐曾经说过,会帮你赎身!我现在就去找唐小姐!现在就去!”
“小林,你站住!”方才一直不曾说话的青竹见状,突然就呵斥一声。
“公子!你都这样了,难道不应该让她知道吗?是她承诺你的啊!”
小林不懂,他只知道前些日子他们二人在一起甜甜蜜蜜的,看起来很是和谐。可这才过了多久,唐小姐不见了人影,公子也变成这副模样。
陆潇然不懂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往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安安静静的听,看看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小林,你不明白的,你也不需要明白。”青竹咳了两声,艰难的将自己的身子支撑起来。
小林见状,赶忙上前扶起,让他靠在床头。
“不用去找唐小姐了,她跟我并没有关系,不过是个恩客罢了。”青竹轻轻扯出一抹笑意,“我只是这些时日着了凉,并没有什么大碍。”
随后又朝着陆潇然说道:“陆二小姐,你帮我开几帖药吧,我知道是不该让大家为我担心。而且再这样下去,父亲该生气了。”
老鸨看他生病,所以给他放了几天假好好养病,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如果还是一脸颓废的上场,估计得把他打一顿。
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小林,所以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对于他的突然醒悟,陆潇然心中说不出的担忧,怕的这不是醒悟,而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真的想好了?”她不确定的问道。
青竹点点头,“嗯,我会好好生活的,也没有寻死的打算。”
越听他这么说,陆潇然心里就越慌,没来由的。
“小林,最近你多看着他点,让他把药喝了,乖乖睡觉。房间里的一些危险东西藏着点,我怕他这是在唬我们呢!”她一边开药,一边叮嘱着。
青竹失笑,此刻面容看起来,确实没有之前的那种灰败了,反而多了一抹生机。
小林重重的点头,他一定会让公子好起来的。
陆潇然开完方子就离开了,她只是大夫,有开药的义务,但没有看着病人好的义务。
接下来的日子,只能靠他们自己。
酒楼那些人已经喝完酒回去了,她自己找了个茶楼,准备再坐一会就回去。
而这时茶馆里传来说笑声。
“这陆二小姐艳福不浅嘛!这去年刚娶了九皇子,今天又往怡春院里跑。”
“怡春院里的头牌个个身段不错,这要是我,我也喜欢。”
“可惜了这九皇子,好歹身份贵重,这陆二小姐居然一点脸面也不给。”
“家花哪有野花香?再说了,不都在传他们俩感情不合吗?所以这面子一言,有什么面子?”
“哈哈哈哈!”
“小姐,我这就去教训她们一顿!”皎月见她面色不太好,便上前一步,主动请缨。
陆潇然把茶杯重重的嗑在桌面上,起身,来到了这几个嚼舌根的长舌妇眼前。
掏出一两碎银,直接丢到桌面上,往旁边没人的位置一坐,翘着个二郎腿,笑眯眯的说道:“接着说,我付费!”
几人:“……”
哪里能想到,背后说人坏话,居然说人跟前去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陆潇然拿着茶杯在桌面上狠狠一摔,杯子立马破碎。
几个人战战兢兢的,忍不住冒冷汗。
“陆二小姐恕罪,我们几个只是听别人说的,还请陆二小姐原谅。”
“对不住,真是对不住,陆二小姐,我们几个就是犯贱,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咱们几个计较。”
以前那些事,陆潇然没管,因为是原主惹下的,原主自己都不愿意管她也懒得管。如今不一样了,她娶了人家,就得给人家面子,这种谣言就不能存在了。
“我知道京城有很多人在传我的坏话,我也不在意,毕竟没被我听着。你们几个算是运气不好,直接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我要是脾气好,那才是有鬼了!”
“是是是!陆二小姐说的是,是我们几个不对了。”
陆潇然瞪了这几人一眼,长得虎背熊腰的,胆子芝麻大小。
“这次放过你们了,不过,这京城里有关我的谣言还请你们处理了!我作为一个大夫,治病救人是天经地义的,别给我传一些有的没的!”
“是是是!陆二小姐分明是进去救人的,哪里是找什么旧情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人捂住了嘴,“陆二小姐,是咱们几个瞎了眼,嘴犯了贱,这谣言保证给您处理的好好的,行不?”
“以后少道听途说。”陆潇然留下一句话,带着皎月扬长而去。
剩下的几个人终于松了口气。
“原以为这陆小姐变好了,没想到却是这般。有了主子你还不满足,居然还要去怡春院这等脏乱之地。”梓青很是为柳南星感到不值。
柳南星死死的拽着手中的请帖,指尖泛白,整个人像是进入一个死胡同一样。
他想着踏出这一步,跟她一起恩爱白头,她那些暧昧的举动,他以为是愿意的。所以这一切都是他的臆想吗?
还是说,早在之前他就把自己的退路给堵死了?
“主子……”
“别说了!”柳南星吼了一声,将请帖放了下去,“我不要道听途说,我要亲自去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给自己一次机会,就只一次低贱自己的机会,如果真相确实如此,那他直接就当一切没发生过,回了他的皇子府便是。
若是真相并非如此呢?
既然陆潇然能给予他这么多的安全感,那他也不能辜负了她的好意。
“主子!”梓青有些心疼,以前主子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没有什么在意的,现下却是真的把人给放进心里了。
所以希望,陆小姐不要让人失望啊!
这边陆潇然刚回到院子,便看到柳南星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朝她走来,想起之前在外面听到的传言,一阵头疼。
“你听我解释……”
“我只问你一句话,若是真觉得我挡了你们之间的路,我可以自请下堂,从此青灯古佛!”柳南星眼眶红红的,明明心里想着是相信她,但嘴上说的又是另一个意思。
实在是她有前科,让他的这份信任就变得特别的微弱。
他只要她的一句话,承认与否!
“……?”陆潇然感觉到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怎么突然就听不懂人话了呢?
“咳咳!是不是听到谁说什么不好的话了?”
“你就说是不是?”柳南星没回答,反而继续发文。
陆潇然摸着脑袋,一脸古怪,“我都没听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知道是不是。”
这一副看见负心汉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行了行了,先回屋里说,我待会慢慢给你解释。”
她直接伸手,将他的手拉住,不管对方会不会挣扎,拉着人就往房间走去。
皎月拦住了想要跟去的梓青,“当奴才的应当为主子排忧解难,而不是事事等着主子拿主意。”
梓青瞪了她一眼,“你是她的奴才,你肯定是为她说话!”
“不了解真相就不要乱说,除了给你家主子带来不好的情绪,还能带来什么?你作为奴才,失职了。”
皎月说完就走了。
梓青停留在原地,愣了很久。
似乎,她说的并没有错。
可是,他只是想为主子好啊?是他错了吗?
并没有,梓青的出发点是好的,错在他没有完全的成长,仅仅是因为一些小道消息而咋咋呼呼的。
皎月把他拦下说这些话,也是希望他以后能多点自己的辨别能力。
这一次两次的还好,小两口还能当做感情的调剂,但是次数多了,难免会发生争吵。
即便是陆潇然现在看着性格还不错,也不怎么发脾气。但是如果次次被枕边人误会的话,这感情迟早是要散的。
皎月看的透彻,所以希望梓青能够成长起来。
“所以根本就不是你听到的那回事儿好吗?那我作为一个大夫,人家请我去看病,我不得去吗?”陆潇然把发生的事全都解释了个遍。
“以前去怡春院,我就只点青竹,因为他唱曲儿好听。但我可从来没在那儿过过夜,我可是很洁身自好的!”
柳南星坐在一旁,眼眶红红的,表情委委屈屈的,搅着手中的手帕,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声。
他大抵是病了,所以这一刻觉得心脏又酸又涨的。
“以前京城的人怎么传我可不管,毕竟这种事也不好说,我清清白白一个人进去,如果不做点什么,人家还以为我不行呢!”本来以前是不能说男人不行,现在变成女人了。
“你方才还说只是听曲儿的呢!”柳南星瞪了她一眼,随后又抿着唇不说话了。
这酸味,人搁西伯利亚都能闻到了。
“祖宗,你抓错重点了吧?”陆潇然翻了个白眼,随后往一旁的椅子坐下,“你又不是不知道,自打娶了你之后,我哪次去怡春院了?不就这一回?”
“哦?这倒是怪我了?怪我挡了你左拥右抱的美梦?”
陆潇然:“……”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说是不生气,谁都不信。
她起身直接在他身边坐下,“哎!不是说好的,咱们各过各的吗?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吃醋吗?”
“你才吃醋呢!我是大夏国的九皇子,若是让我的子民知道,我居然不如一个青楼男子,你让我怎么面对他们?你这是……这是打本殿下的脸!”
柳南星往旁边挤了过去,不想跟她挤在一起。
“可我之前逛青楼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现在就生气了呢?”陆潇然也往他那边挤。
反正就是她追,他逃,他们插翅难飞。
咳咳。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她凑近他的耳旁,轻声说道。
下午的天空,因为羞涩而染红了半边的颜色,黄昏落在院子中,晕染着暧昧的气息。
柳南星脑子“轰”的一声,感觉整个人好像是丢进了开水中,非常的热。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殿下岂能看上你?你少自作多情了。”他依旧犟嘴,别过头,不去看她。
陆潇然偷笑,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传来的香味,伸手摸到了他腰间的荷包,“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戴着我送你的荷包呢?”
大大的黄黄的笑脸,看起来猥琐的很,但里面填满了香料,周边不规则的边角也仔细的修补好了。
“我的荷包坏了,拿你送的先用着,我到时候再换!”柳南星感觉着对方身上传来的体温,只感觉整个人臊得慌。
伸出手想把人推开,但是下一秒就被一只大掌给包裹起来。
“南星,我们是夫妻。”
她说:“夫妻两人就应该对彼此信任,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今日我去,只是看病的。”
“我知道了,你放开我。”柳南星想,他现在肯定是耳朵通红,面色涨红,跟那猴屁.股有的一拼了。
“所以我后悔了行不行?”她又说。
他呆愣,“什么?”
“我们是拜过天地,奉旨成婚的夫妻,理应和和美美的生活。我说,我后悔婚礼当天答应你的事,可以吗?”
陆潇然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了,管那么多干嘛,要什么矜持,要什么脸面?
脸面有老公重要?
柳南星张着唇想说他其实也有点后悔了,但是他现在羞的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我还有事。”他假装镇定,想着先离开,然后再说这件事。
但对方好像赖上他了,抱着他的小蛮腰,蹭了蹭他的肩膀,像只慵懒的橘猫。
“所以你答应我吗?”一厢情愿有什么好玩的,要玩就玩两厢情愿。
“我……我……”柳南星眼神飘忽不定的,想答应,但又有些莫名的胆怯。
可陆潇然不给他退路,勒着他的腰,逼问着:“可不可以?答不答应?行不行?说话!”
“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好烦!”柳南星一咬牙,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一瞬间,陆潇然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掉进了蜜罐里。
她要是还能网上冲浪的话,现在铁定一个官宣的朋友圈发出去了,并且艾特几个单身狗嘲讽几句。
“我就知道你喜欢我,你还不承认。”
“那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柳南星没好气的说道。
陆潇然松开手,但是没有把人放开,而且掰过他的身子,让他面对着自己。
两人直视着对方,空气中的温度直线上升。
她有些好笑的看着对方粉扑扑的小脸蛋,轻声问道:“作为一个绅士,在做某件事之前肯定是要先询问当事人的意见。”
柳南星:“……?”
“所以,请问我可以亲你吗?”
瞬间,柳南星的瞳孔放大,脸色更加的红了。刚想拒绝,但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随后倾身而下。
“唔…”
一盏茶时间过去。
柳南星在贵妃椅上坐的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地面,唇色深红且饱满,整个人就跟发了烧一样。
陆潇然则是因为皎月敲门而起身出去了。
“怎么了?”
皎月看了看她这副神采奕奕的模样,应该是没吵架,便道:“刘院首带了个病人去了医院,说是让您现场教学一遍。”
“呃……这都快下值了,确定吗?”陆潇然抬头望了望天,这太阳都下山了。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她只负责传话而已。
“好吧,我现在就去!”
即便是当了院长,也摆脱不了社畜的命运,唉!
跟柳南星交代了一下今晚可能不会回家的消息后,陆潇然就往医院去了。
去了之后就发现是有个宫人的腿以非常狰狞的姿势拐了过去,刘院首已经封了他的知觉,现在就等着她过来看看。
“陆大夫以为?”
陆潇然走过去检查了一下,眉头都紧紧皱在一起了,这种程度的骨折加错位,虽然见识过很多次了,但是在这里是头一回。
下意识的想开单子说去拍个片子,但下一秒就回过神来了。
“这个情况不是很好办啊!”她支着下巴,努力分析着结构,“现在他这个情况还好,不算太严重,我们先看看有什么计划能够很好的实施。”
不能拍片子的话,就只能靠经验了。
所以今晚的时间格外的漫长。
而陆府,梓青在外面沉思了很久,这才进去。
“主子。”
此时柳南星已经缓过神来了,他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的看着手中的话本。
“怎么了?”
却见梓青“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主子,您惩罚奴吧!都是奴的错,太过于一惊一乍的,导致主子您跟着担心受怕。”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带什么好消息回来过一样。
“这是做什么。”柳南星把话本放下,走过去将人扶起。
“你我二人共同长大,你是什么性子,我岂会不知?我知你性子如何,你不过是想为我好罢了,只是用错了方法。”
“主子!”梓青眼泪汪汪的,很是感动。
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反而要主子反过来安慰他,实在是不应该。
“如今出了宫中,你这性子也不用太过于拘着。以前是怕你在宫中触怒了谁,现下释放些天性也挺好的。”
柳南星心情挺好的,还有点感谢梓青这咋咋呼呼的性子,要不然他可能还会看不清自己的心意,这段感情可能走的更慢。
“主子您放心,奴已经长大了,奴会变成你最得意的贴身小厮!”梓青承诺着。
陆潇然折腾到半夜才把事情解决完,还吩咐小厨房做了点夜宵,吃着夜宵听着刘院首恭维的话,吃完后就回房休息去了。
日子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过去,陆潇然回家的时候,右眼皮跳了跳,只跳了这么几下,也没在意。
回到自己的小院,刚想吩咐一下,待会准备点肉食,弄烤肉来着。这时有个下人上前,递了一封信过来。
“小姐,您的信。”
“谁送的?”陆潇然一边拆,一边问道。
上面没有名字,就一个信封,里面放着一张纸。
“是……”下人偷偷瞄了柳南星一眼。
“看我做什么?你说就是了。”柳南星觉得莫名其妙。
下人一咬牙,便说道:“是青竹身边那个小厮小林送来的。”
说完就低着头在那里等着,大气不敢喘一下。
陆潇然瞥了她一眼,随后看向信,本是云淡风轻的面容,变得大惊起来。
“小林呢?她走了没?”
“回小姐,他已经走了有些时间了。”
“快,快……算了,皎月,你亲自走一趟怡春院,看看情况。”
“是!”
陆潇然本来想着自己去的,但是想到她这个名声,算了。
第37章
陆二小姐亲启,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很抱歉因为我坏了你的名声, 也因为我浪费了你的时间。
你说的没错,我这些日子确实存在心事, 郁结在心,无药可医。
我时常想过, 若是有一天离开这怡春院,外面是否会有更大更辽阔的地方,给我自由和无限的遐想。
只是我知道,我这等人怕是永远离不开怡春院这种地方,我知道我的低贱, 也知道自己作为妓子的不堪,或许离开这人世是我最好的结局。
给您来信,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把小林带走吧,他不该继续待在怡春院中,他拥有更好的未来。
您只要带小林带出怡春院就行了, 给他一些银两, 让他离开京城, 去任何地方都行。
替我向九皇子问好,拜托你实属无奈之举,只是这京城之中,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了。
青竹留。
陆潇然把信看完,心情有些沉重。
一旁的柳南星好奇的看了过来, 她伸手把信纸伸了过去, “我早该知道, 他那时的情况就不太好,看着一副毫无生机的模样,只是这些天忘了这件事,就没去过问情况。”
柳南星接过信纸,草草的看了一遍,信中并无暧昧,只有自卑,悲切,无奈等情绪揉捏在一起,让人看的略显心疼。
他说是朋友,并不是恩客,而且只是想给小林一条活路。
早在陆潇然解释过后,柳南星就已经信了,如今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心中毫无波澜。
“怎会这样?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让他有了寻死之意?”
他单是知道凡入青楼之人都是无奈之举,但从来不知道,这其中的日子是这么的苦。
已经堕落进泥里了,还有比这更差劲的吗?
陆潇然一脸怅然,这青竹确实也是原主的一位朋友,这么久没见,居然是这种结局。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上次听小林说的话,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可能是为情所困吧。”
没过多久,皎月就回来了。
“情况如何了?”
皎月一脸复杂,“青竹公子他,割腕自缢了,去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
“这……”柳南星在一旁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向陆潇然,想知道她有什么打算。
“你去怡春院,把青竹的尸体处理一下吧,给他立个坟,好歹留个体面。还有小林,把他赎下来,给他一些银两,让他离开京城,就说是青竹吩咐的。”
“是!”皎月转身便又出去了。
“妻主,你不去看看吗?”柳南星问道。
陆潇然:“我去能做什么?朋友一场,为他做下这些已经是对得起我的良心了。亲自过去一趟,是给京城众人再留个谈资?”
话说的其实有些冷血,但在这种时候,并不是没有道理。
一个青楼的妓子,居然还要官臣家的嫡女亲自到场处理?
这不是讲笑话吗?
只是普通朋友,又不是知心朋友,到不了那种地步。
“再说了,我要是过去的话,大家又得说家花不如野花香了。”
柳南星刚升起的一抹莫名其妙的忧愁,就被她这句话打散的干干净净。
“你要是有那种想法,我哪里拦得住。那生长在石头缝里的花,怎么也比温室里的花好看啊!多有傲骨啊!”
“不了,我还是喜欢温室里的花,那样才有养花的成就感!”
柳南星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了。
人生匆匆不过这么数几载,晃眼就过去了,有人哭着求着想多活几年,有人却是对余下的生活没了念想。
早在看到青竹手腕上的伤,她就应该明白的。
“我查了一下,大概知道了原因。”皎月傍晚的时候回来,带回了青竹的死因。
陆潇然成婚之前,她一直点的都是青竹,两人虽然只是一个唱曲儿一个听曲儿,但在外人眼里,有着暧昧关系。
当然,其实跟她也没什么区别。
事情只是发生在她成婚后。
没了陆潇然,也会有其他人点他,让他唱曲儿,或者是做其他的事情。
九月份的时候,他遇上了个女人,那女人对他很温柔,无论床上还是床下,都顾忌着他的感受。
她说她会娶他,会为他赎身,更说她爱他。
青竹信了,一颗真心交付了出去。
而那个女人,就是小林说的唐小姐。
那一段时间里,二人相处的很是甜蜜,人人都道青竹是遇上了真爱。
只是过了一个新年之后,唐小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他去找过她,但是入目的就是唐小姐身旁多了个男人,并且从别人口中得知,二人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所以他就成了一个笑话。
妓子哪里来的情?不过是床上的一些甜言蜜语而已,只是他当了真,一颗真情错付。
事情到这儿也就罢了,但显然唐小姐的未婚夫并没有作罢。
未婚夫带着人来到了怡春院,找到青竹,让他交出他与唐小姐定情的信物。
青竹硬气,把东西交了出去,并且声称他与唐小姐并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一场交易而已。
但未婚夫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对着他一阵冷嘲热讽,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他再怎么样也攀附不了有钱人,这辈子只能待在怡春院中做个妓子!
身份已经是青竹一生的痛了,一颗真心错付更是让他痛上加痛。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能拥有正夫的位置,所以仅仅是个妾,他都满意的,只要能离开这个牢笼。
而且他已经退出了,并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情,怎么就一直被人揪着不放呢?
在那次冷嘲热讽过后,他就已经有了一些郁结的心理,有了抑郁症的前兆。
再后来,未婚夫找来几个人,专门点他,让他去服侍。
而怎么服侍,结果可想而知。
这不仅是身体的摧残,更是心灵的摧残。
身心俱疲下,他终于倒下了,可能这个世界并不欢迎他吧,所以地狱才是他最终的归宿,毕竟他这么肮脏。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都是因为无数件小事堆积在一起,最后由一根导火索彻底爆发!
“前两天的时候,唐小姐找过他,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唐小姐的未婚夫后脚找了过去,好像发生了什么争执。”皎月想到之前看到的场景,有些唏嘘。
他像是解脱了一般,嘴角含着笑,一股子温婉的感觉。
“小林说他最近也有喝药,他是看着青竹把药全喝完的。”
陆潇然叹了口气,说:“早就已经有了寻死的想法,只可惜我没有提前知道。”
也没有穿越时间的能力。
“小林那里处理好了吧?”
“青竹公子的失身已经火化了,小林说这是青竹公子的遗愿。至于他,他以后会带着青竹公子的骨灰,走遍大江南北,最后找个地方度过此生。”
“那就随他们去吧~”
至于剧情中的唐小姐,还有所谓的未婚夫,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并没有什么立场去指责谁。
这件事也仅仅是在怡春院内部躁动了几天而已,几天过后,人们依旧是过着自己的生活,为了生活而努力的活着。
医院的情况也已经步入了正轨,这种新颖的运用方式,也大大改善了一些男人不敢看病的情况。只有同性之间,说话才能放的更开些。
刘院首那边的教学也还行,起初是拿兔子练手,到后面也开始接触人体。
其实这种事由仵作来学的话,会更有经验,毕竟他们更懂人体。
但在大众的眼里,仵作是个不吉利的行业,就算是治病,也只是看大夫,而不是仵作。
女帝对陆潇然的教学非常满意,大手一挥,奖励黄金千两,当做报酬了。
陆潇然本来也只是义务教学而已,没想到还有这种惊喜。
由于医院变得越来越好,而且背后间接有女帝撑腰,没人敢乱事,所以她琢磨着,要不要给自己放一个月的假期,出去玩一玩?
后院,林言急急忙忙的舀了一瓢水,直接倒在了手背上。
此时,他那白皙的手背上有着一块非常大的红痕,隐隐有起水泡的感觉。
“你这是怎么了?”皎月来到后院,按着陆潇然的吩咐,打算去仓库拿些东西过去,却见到如此场景。
林言不好意思的摸着手背,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烫着了,我用冷水冲一冲就好了。”
“哦。”皎月抱着东西,点点头就离开了。
林言:“……”有点心酸。
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又拿起瓢,舀水往手背上泼。
凉凉的感觉,让手背上的疼痛减少了很多,可是有一个地方,莫名的就有点疼。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突然变得矫情了起来。
擦了擦手背上的水,打起精神打算继续干活。
而这时,刚才离开的皎月又回来了。
“这个给你,烫伤膏。你这烫的太严重了,这样冲下去没有用,得用这个才能消下去。”皎月的掌心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块小瓷瓶。
这个烫伤膏他知道,陆潇然研发的,对于治疗烫伤非常有效。
但他同时知道,这个药膏很贵,因为用料非常足,所以定价在十两。
“这……不,不用了!我皮肤比较糙,用不着这么好的膏药,过几天就会好了。”林言有些紧张,本就是拿到了她们,他不能再拿对方的好处了。
皎月哪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好意思拿而已,所以直接塞了过去,“拿着吧,小姐说过了,这是员工福利,凡是在医院受伤的算工伤,可以自行拿药处理。”
“原来是这样啊……”他的声音很轻,可以听到些许的失落。
从何而来的失落,皎月不得而知。
“皎月,谢谢你啊!”他握着手中的小瓷瓶,对着她浅浅的笑了一下,随后转过身回了自己的岗位。
皎月望着他的背影,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回到了陆潇然的身边。
六月份的时候,陆婉君再一次回到了家。
这次不仅是因为娃娃亲的事儿,还有她升职的事。
前段时间剿匪,拿了头等功,陆婉君的名字报了上去,女帝龙心大悦,便将她召回京城,封赏。
陆婉君本就是京城之中比较受欢迎的年轻一辈,因为这件事,陆大人都不知道笑了多少回。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小就有娃娃亲,恐怕这陆家的门槛,都要被媒公踏烂。
好些公子都是一阵失望,陆家的两个女儿,都前程似锦,但也都娶了夫郎。
陆婉君一回到家,就被陆大人叫去了书房。
陆潇然是一起跟着回来的,所以也凑了过去打算听一嘴。
“你怎么过来了?”陆大人看着她,下意识就起了几分不爽的心情,看到这个兔崽子就条件反射不爽。
陆潇然大剌剌的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手里还握着一把瓜子,“娘,我也是您女儿,就让我也听听呗!”
因为陆大人看着并没有拒绝的意思,所以她非常安然的坐在一旁。
陆大人没理她,直接看向了陆婉君,“今天大皇女找你,所谓何事?”
“大皇女想请女儿去陪她喝两杯,被女儿拒绝了。”陆婉君简言意骇的回答道。
陆大人好似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对她很是满意,“如今朝堂局势不明,你拒绝是对的。”
“女儿知道。”
陆潇然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嘴里的瓜子都不好吃了。
“当年让你读书,你非要去参军。本想让你接我的衣钵,却没想到你在军中有如此建树。为娘为你感到骄傲,但是站的太高也不好。”
“女儿知晓的,女儿一心只为百姓,朝中的风云,与女儿无关。待时间一到,女儿便会回了军营,京城之事,牵涉不到营中。”
陆婉君看的透彻,大皇女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拉拢她而已。她如今手中握着兵权,而且在军中还算有威望,谁不想拉拢?
上面几个大将军很少有草根出身,都有各自的母族,也有各自的站队。
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将军,也是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晓得就好,为娘一生都是保皇一派,切莫因为一些利益而站了队,毕竟这也事关家族。”
站对了,那还好,大家一起迎接这荣华富贵嘛!站错了,那不好意思,大家一起等着砍头吧。
陆潇然听着听着,也琢磨出味儿来了。
刺激啊!没想到这种事情还能发生在她身边。
“兔崽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陆大人喊了几声,语气有些气急败坏。
“啊?没什么,我就是发个呆而已。”
陆大人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也给我听好了,如果近期有谁找你,说到站队的话题,你最好是给我拒绝了。”
“您这话说的,我就一大夫,哪里会有人找我?”陆潇然砸吧砸吧嘴,“我又没实权,而且还是一介草民,找我有什么用?”
“就怕有人利用你来威胁你大姐。”
“嘁!拿我威胁我大姐?脑子秀逗了吧?”即便是最后把人拉来站队了,谁知道陆婉君会不会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见她没在意,陆大人也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过于担惊受怕了。
“行了,我就叮嘱你们一声,别给我在外面瞎搞啊!”
“知道了!”
自打上次说开了之后,陆潇然跟柳南星的感情就直线上升,时不时制造一些小暧昧的场景,然后又黏黏糊糊的凑在一起。
小两口的感情好,外人也肉眼可见,两人的心情非常不错。
这天陆潇然放假,打算试一试烧烤,只有用碳做成的烧烤,那才是绝美!
陆府的后花园,院子里,陆潇然撸起袖子就拿起串好的烤串在碳火上烤。
有荤菜还有素菜,例如茄子,豆角,白菜等等。
柳南星看着这油烟,忍不住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陆婉君进来就看到这热火朝天的场景,“怎的你亲自动手?直接让下人来烤就是了。”
陆潇然刚给烤串刷上酱料,抬头朝着她憨厚一笑,说:“这烤串就是自己烤才有成就感,等我再玩一会儿就让下人来。”
陆婉君虽然在军营过了许多年,但这种油烟也是非常不喜欢的,所以也往旁边一站,远离了些。
“大姐!”柳南星见到人,打了声招呼。
“嗯!”陆婉君点了点头,就当做回应了。
“你与然儿的感情如何了?”
却听她突然问道。
柳南星有些尴尬,这种私密性的话题,由这个大姑子问,真的好吗?
“自然是好的。”对方的气势不容小觑,所以也就硬着头皮回答了。
“那就好。然儿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虽然以前有些不着调,但近期的状况你也应该知道。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她,当然,她也会照顾好你。”
陆婉君其实是个妹控来着,只是性子冷淡,所以没怎么表现出来。
在她眼里,妹妹就是最好的,其他人都配不上。
但九皇子毕竟是出身皇族,所以勉强配的上吧。
再加上她还有点大女子主义,所以说的话也就没那么好听。
柳南星尴尬的不知道怎么说话了,还好这个时候陆潇然过来救场了。
“说什么呢?来尝尝,我烤的串,绝对一流!”陆潇然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上面垫了一张油纸,油纸上就是她烤的烤串了。
剩下的就交给下人来处理了。
陆婉君首先拿起一根烤五花,咬下一块,脆脆的,很香!
“不错!”
陆潇然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看一旁的柳南星不动手,便问道:“吃啊!怎么不吃?”
柳南星看着那一根一根的棍,有点下不去手,这也太不文雅了点吧?
“娇气。”陆潇然直接拿出一个盘子,将烤串上的肉给扯了下来,然后递了一双筷子过去,“这下可以吃了吧?”
柳南星瞥了她一眼,随后接过筷子,这才开动。
烤串准备的不多,几个人吃了点,剩下的分给了下人。
晚饭就随便吃点就行。
时间悄然流逝,陆婉君的六礼也走完了前面三礼,估摸着明年开春的时候,差不多陆家就又有喜事了。
虽然没有媒公上门,倒是有不少童年时的同窗登门,叫陆婉君去喝酒什么的。
有时候也会把陆潇然给叫上,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把自己的目的隐瞒下去。
对方只是打着续旧情的名头请人出门喝酒,她自然也不好随便拒绝。
至于陆潇然,她本来是不愿意去的,但对方一直拿小时候的情谊来说事,不去也得去了。
对方确实是他们儿时的朋友,只不过当年陆潇然胆子更大,脑子更灵活,所以经常忽悠他们,常常把人气成个河豚。
也是想到这些回忆,陆潇然所以有些不好意思过去。
说来这个李兰兰也算是个发小,以前也是一直凑一起玩。也是长大之后,每个人走的路不同了,所以就东奔西走了。
近些年,还真没怎么联络过。
约的场地是在一家比较出名的酒楼,定好了雅间,只等人来就行了。
陆潇然以为只有她们这些个女人就是,只是没想到去的时候,雅间里坐着个男人。
男人一身桃色的衣衫,头上戴着桃花样式的簪子,见来人,露出微微笑容。
“陆家两位姐姐,可算是把你们给等来了。”
陆婉君面色不太好看,好端端的酒局,怎么还把男人给叫来了。
更何况,这男人还是李兰兰她弟,李凯。
“哟!咱们女人凑一起喝个酒,怎么你一个男人也过来了?”陆潇然说话就从来没客气过。
李凯一点没在意的,反而还面色微红,“潇然姐姐莫不是忘了,从前我俩可是一起玩到大的,你当年还说我是你亲弟弟呢!”
“是吗?那我可能是忘了,毕竟这么久的记忆,谁记得啊!”陆潇然见陆婉君都坐下了,于是也往一旁的位置坐下。
没挨着那李凯。
“潇然姐姐这话说的真伤我心,我可是将当年你的话记得清清楚楚。我不管,你这得罚!”
“哎~那种小时候的玩笑话而已,你记得这么清楚做什么。也不见你来找我玩什么的,别搞得我像个不要脸的臭女人好不好?”陆潇然翻了个白眼。
李凯的笑几乎都要维持不住了。
第38章
“凯凯, 去给你潇然姐姐倒酒,我都让你别来了,非要过来。”李兰兰佯装恼怒, 但那双眸子可不见什么恼怒之色。
李凯娇哼一声,道:“若不是听见了你说要请陆家姐妹喝酒的事, 我才不过来呢!”
这言下之意不就是,因为这陆家姐妹二人才来的?
陆婉君摩挲着手中的杯子, 面色平静,未曾看出什么情绪。
“可别!”陆潇然立马挡住了杯口,“我说不来说不来了,你非要我来。来之前不是说好了,我不喝酒, 就看你们喝。”
李兰兰:“……”
李凯:“……”
他们这姐弟俩真想把陆潇然的脑袋给拧下来,剖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吧!
“行, 我让小二再上壶茶,不知道陆小神医是想喝碧螺春,还是雨前龙井?”李兰兰咬牙切齿的说, 面上还要保持着微笑。
“陆小神医”这四个字咬的死死的。
“喝茶啊?”陆潇然摸着下巴想了想, “碧螺春这个好像不太行, 雨前龙井的话……算了,我还是喝白开水吧!”
“……行,春雨,去让小二上壶白开水。”李兰兰几乎都想打人了。
“那婉君姐你是?”李兰兰看向陆婉君,心下想着, 能喝就喝, 不喝就给我去小孩那桌!不行, 这酒必须给老娘喝!
陆婉君抬眸,语气淡然,“不是说喝酒吗?那上酒就行了。”
“好嘞!这酒已经上很久了,就等着人过来品尝了!”她乐颠颠的亲自给对方倒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干杯!”
陆婉君伸手碰了碰,随后将酒杯放在唇边,一饮而尽。
之后就是听李兰兰在那里讲以前发生过的事,什么往树上爬啊,在地上看蚂蚁啊,上学的时候偷偷捉弄夫子啊,想到哪说到哪。
李凯偶尔也附和几声,努力把气氛炒热,让陆家姐妹俩个参与进来。
陆婉君那个性子,能偶尔掺进去说一两句就不错了,谁也别指望她多说。
至于陆潇然,李家姐弟俩真的好想把她的嘴给堵上。
“还说呢,当初爬树的时候,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你‘扑通’一声掉下来了,痛的你哇哇大哭,我在旁边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所以我说你们男生就是麻烦,我不小心踩死了两只蚂蚁,你在旁边拉着我,还让我给两只蚂蚁超度,我真是服了!”
“真是笑死我了,好像当初往夫子桌上放毛毛虫的是我来着,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夫子就惩罚你了。”
“哎?你继续说啊,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想想,还有什么搞笑的事情。”气氛戛然而止,陆潇然在那听的津津有味,还想接着说。
“哦对了,兰兰姐,你记不记得当时咱们去一条小河游泳来着,哈哈哈哈!你居然,居然被一条黄鳝给咬了!你当时吓得以为,以为是条蛇!哈哈哈哈!”
笑到后面越来越放肆了,都快笑岔气了。
都把陆婉君给感染到了,拿着酒杯放在唇边,掩饰着笑意,证明自己并没有笑。
李兰兰的脸都黑了,这种童年阴影能不能别说了?
陆潇然这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虽然真的好不地道,但是她是真的快乐!
“哎?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我又记起一件事,就是……”
李兰兰手疾眼快的拿起刚上的鸡腿,直接给她夹了一块,“潇然妹子,说这么多肯定饿了吧?来来来,这鸡腿可好吃了,这可是这家店的招牌。”
“看着卖相不错,我尝尝。”
见她终于不说了,李兰兰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是请人来喝酒的,不是请人来说她笑话的。
这种社死的话题,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一旁的李凯也松了一口气,他不太记得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了,就怕陆潇然语出惊人,直接把他说的体无完肤,他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下李兰兰也不敢把话题往小时候引了,随后就讲起了近几年的事情,她的生活。
陆婉君是个合格的听众,因为她话不多,而且有时候她又会掺和几句,让你知道自己并不是在说独角戏。
这一切看起来都挺和睦的。
陆潇然在一旁吃吃喝喝,那就是一个十足的吃瓜群众。
听着他们说某某地方出现贪官了,什么这年头清官也不好做了,还有哪个地方又出现灾难了。更是把话题都引到其他国家头上了,说哪个国更强,哪个国更弱。
这种军事话题,是哪个女人都拒绝不了的。
一时间,空间里就只有她们二人的交谈声,还有陆潇然吃东西的吞咽声。
李凯坐在一旁的位置,看着眼前的桃花酿,桌底下的手帕都快被他搅烂了。
他看着陆潇然的方向,但是对方根本就不鸟他,甚至都没注意到他此时的目光。
陆家跟李家是邻居,小时候那一条街的孩子,都是一起长大的。
他一眼就看中了人群中长的最好看的女孩,她性格开朗活泼,是大家眼中的孩子王。
那时他就喜欢凑在她身边,即便她不跟他说话,他都觉得挺开心的。
直到七岁之后,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大家也很少凑在一起了。
但也经常一起出去玩,身上带着银子,在街上买点小零嘴,大家一起分着吃。陆潇然是最大方的那个,身上的银子也多,大家都爱跟她在一起玩。
他跟在她身边,跟着她一起长大,藏在心底的想法就越来越浓厚,几乎快要克制不住了。
当初不明白是什么,但是后来长大之后才知道,这叫做喜欢。
所以他决定,长大后嫁给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长大后的陆潇然就不跟他们一起玩了,反而交了一些狐朋狗友,成了纨绔大军中的一员。
李凯坚定不移的跟在她身后,但是李家人不让他再跟着陆潇然了,让他们远离陆家。
陆家大姐去了军营,陆家二小姐跟着朋友一起在外面花天酒地。
京城对两人的评价一个天一个地。
随后小时候的伙伴也慢慢疏远了。
只是他之前的心思,从未改变过。
他想着,就算是潇然姐不好,也有他欣赏着。即便是大家都不喜欢潇然姐,他也会喜欢!只有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潇然姐的那一个!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出现一个圣旨!而且还是赐婚圣旨!
那个九皇子不就是有个皇族的身份?如果没有这层身份,他有什么好的?
以前听说陆潇然喜欢六皇子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绝望过,可当听到那道赐婚圣旨时,从来不觉得那一刻自己是多么的愤怒!
不过没关系,外人都道这九皇子并不受宠,他们二人没有感情。
所以,潇然姐必然是他的!
李凯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
而正在吃东西的陆潇然感觉到一阵鸡皮疙瘩,还抖了抖,有一种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
酒过三巡,李兰兰邀请她们姐妹俩去李府看一样她近期搜罗到的宝贝。
现在这李府不在陆府旁边了,因为早年间搬过。
不过李兰兰说这是她下海找到的东西,陆潇然有些好奇,想知道这边的海是在哪边,等以后出门的时候带柳南星去旅游一趟,于是就答应了。
李府的位置也不远,想回去也不过半个小时的距离。
李凯单独一辆马车在后面跟着,陆潇然陆婉君和李兰兰就在前面这辆马车。
“如今这情况,想请你出来喝杯酒也是不容易。”李兰兰不禁感叹,“我们都长大了,都有了各自的生活,聚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咋前两天看到你去酒楼喝酒来着?你要是想聚的话,让下人送个请帖不就行了?”陆潇然紧接着话题说道。
李兰兰:“……”
真的,她非常想把这狗东西丢出这辆马车!
“我那是谈生意去了。”
“哦,原来你去当商人了,怪不得没考秀才,原来是没这天赋。”
只感觉膝盖又被扎了一刀。
“陆小神医不一样没当秀才吗?”她皮笑肉不笑的说。
陆潇然拍了拍胸脯,不屑的说:“这你能跟我比吗?我可是大夫,陛下都欣赏我的那种,而且前些日子她刚给我赏了黄金千两,我跟你可不一样!”
万箭齐发!
以前看着这贱人自甘堕落,她好一阵兴奋。
大的她比不过,但是这个小的轻轻松松就比过去了,好歹在众人眼里,她听话会读书,没有那么多狐朋狗友。
可现在怎么回事?这贱人居然还崛起了!
李兰兰克制着内心的冲动,随后把目光看向了陆婉君,“婉君还是以前那性子,不太爱说话。”
“是啊!我姐那性子大家都知道,所以你找我聊天吧,我爱说话!特别爱说!”
李兰兰:…看出来了。
“可是我有点想了解军营的事情,你了解吗?”
陆婉君蹙眉,“你了解这种事做什么?”
“嗐!这不是家中有小辈想参军嘛,军营里是什么情况,我们家又没那个能耐,所以想问问你。如果参军的话,是去哪个军营比较好些?”
这个东西,陆潇然还真不知道,所以她把目光看向了自家大姐。
“参军是好事,哪个军营都一样。大家都是从基层做起,只要她有能力,迟早都会建功立业的!”
“你说的倒也是,就是不知道军营里会做些什么,我了解一下,好提前让她做好准备。”
陆婉君:“若是不能吃苦,最好别去,战场上不需要逃兵!”
李兰兰:……
她现在就感觉,这姐妹俩个,一个接着一个在她心脏的位置划上一刀。
这两人说话是带刺还是怎么着?怎么句句都伤人啊?
还好这快到家了,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李府的院子跟之前的相差不大,这也侧面应证了,李家这十几年其实没什么变化。不过是随着时间的逝去,年龄变大了些。
府中的装饰也是中规中矩的,看着不算朴素也不算奢华,介于两者之间。
看来这李兰兰的生意做的不算好,要不然的话府中也不是如此场景。
一时间,陆潇然有些兴致缺缺,如果李兰兰带回来的只是一些海边非常常见的贝壳,那她当场就离开。
谁没见过贝壳似的。
“你怎么还跟着?”回头一看,那道粉红色的身影一直跟在身后,陆潇然忍不住问道。
李凯有些委屈,他跟了很长一段路了,怎么现在才发现他?
“潇然姐姐是讨厌我吗?我只是想跟潇然姐姐一起去看姐姐的宝贝而已,毕竟她之前还没给我看过呢。”他扁着嘴,垂下眸,一脸委委屈屈的表情。
手中搅着帕子,周身萦绕着失落的情绪,娇小的人儿站在那儿,就好似被谁欺负了。
陆潇然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是你家,你想跟就跟,我就是问一句。”
不行了,她真的感觉这一家子好像有毛病,待会看完李兰兰说的宝贝就赶紧拉着大姐走吧,怕待会待久了智障会传染。
大家伙去的是李兰兰的院子,于是就看到有下人从房间里搬出一个大箱子。
箱子是由樟木做成的,刷了一层油,有种磨砂感。
但这箱子显然并不是宝贝,毕竟这箱子常见的很。
所以李兰兰对着大家神秘一笑,随后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箱子的贝壳。
陆潇然:……
好了,梦破了,该回家了。
“这就是我下海的时候找到的东西,当然不止这些。”
还好李兰兰嘴巴快,手也快,直接把上面一层贝壳推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不然陆潇然现在能不给面子直接说一句告辞。
“看,这个东西,我称之为望远镜!”
陆潇然虎躯一震,难道是你!汉斯·利伯?!
“你看,是这么用的,眼睛在这里,是不是看外面的风景特别的清楚?我们大家肉眼能看到的距离根本就看不到这么远,所以我称之为望远镜!”李兰兰非常的骄傲。
她手中的一个黑色长筒形状的东西,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用起来的话,还就很神奇。
陆婉君面露兴趣,拿起来用了一下,从这儿很容易看清楚对面屋檐上的场景。
“这倒是个好东西,你这儿就一个?”她心里疯狂琢磨着,如果放在战场上,人手一个的话,那岂不是很快就能找到敌军的位置。
李兰兰手中拿着一个粉色的珊瑚,“对啊,就是这一个,要不是因为我运气好,不然得从那场海难中离开这人世了。”
“这个是在海里发现的,特别的好看是不是?”
陆婉君眼中闪过一丝可惜,如果这东西多的话,她是想拿去研究一下,大力生产这个东西。
陆潇然对这些玩意儿没什么兴趣,顶多就是证明了这个世界也存在西方国家文明就是。况且这望远镜其实也就是用来提前预警的,真正有用的是热武器。
可惜了,她是医学生,不是理科生。
“李兰兰!你下海的地方还记得吗?能不能给我一个地图?我也想去海边玩一玩,我就要个地图就行了。”
她都快想好以后得行程了,目的地在大海,而这一路上都可以游山玩水,这真的是特别美好的事情。
李兰兰眼里闪过一道什么,没让人发现,“潇然妹子,那大海可不能随便去。当初那边的小渔村,有人跟我说过,十艘船下海只有八艘能回来。”
“我这是运气好,提前去庙里拜过,所以才回来的。你呢就待在京城就行了,你现在的前程不是挺好的吗?”
陆婉君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军营里有人是从小渔村来的,那海边不是谁都能去的,那里的风险太大,你可别有不好的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就是想看看大海而已。内陆人的想法,海边生长的人怎么能知道?”陆潇然嘟着嘴,拿着小贝壳丢来丢去的。
以前看视频赶海,就想试一试赶海的感觉,但是太忙了,所以只有空闲时间在海边逛一逛,哪里能赶海。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她可不想错过。
“行,待会我就给你画一张地图,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随便出海!”
“行!我答应你!”
得了满意的答案后,陆潇然直接在院子的石墩上坐下,就等着陆婉君参观完后一起回家了。
下人们上了茶,她喝了一口,还不错。
“潇然姐姐,你也想去海边吗?真巧,我之前也想去来着,但是姐姐一直不让我跟着去。”李凯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略带羞涩的看着她。
“怎么?海的味道你也想知道?”陆潇然靠着石桌,翘着个二郎腿抖啊抖的,跟个街溜子一样,“你要是想就跟你姐一起去啊,她不让你还不回撒泼打滚吗?”
“……”
李凯调整了一下心情,他对自己说,没事的,是因为对方现在还没有完全熟悉他而已,等时间久了,就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了。
等心情调整好之后,他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荷包,上面绣着鸳鸯的图案,“潇然姐姐,这是我最近绣的荷包,想送给你。”
陆潇然瞥了一眼,“给我的?”
“嗯嗯!”
“谢谢,我不要!”
李凯的表情都要龟裂了,“是,是我绣的不好吗?所以你才不要的吗?”
“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了,而且我是有夫之妇,不能接受外人给的东西。年轻人,要洁身自好啊!”
李凯:“是因为九殿下他会生气吗?潇然姐姐,这只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而已,九殿下也会乱想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真心疼姐姐。”
陆潇然只是有时候脑回路异于常人,并不是一个傻子。打从这李兰兰要请她们喝酒,再到看见李凯的时候,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刚开始她也疑惑为什么非要请她过去,明明她们只图大姐的权势啊!后来才明白,原来还图她的美貌。
唉,长得好看,也是一种负担。
“你要是闲的没事干的话,可以替人家把村口的大粪给挑了。我不需要你的礼物,也不喜欢你送的礼物,你还是送给其他人吧。”
李凯眼泪都出来了,“我真就这么差劲?让你这么讨厌我?”
“我不是讨厌你,我是不喜欢你!”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一直都懂这个道理。
与其给人一种暧昧的错觉,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斩断!
“潇然姐姐,没必要这么绝情吧?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
“停!”陆潇然摆出个停的姿势,眼眸微寒,“请叫我陆二小姐,陆二,陆大夫都行。就是别叫潇然姐姐,咱们也没差多大。”
李凯抿着唇,从来不知道这一天居然是她最撕心裂肺的一天,他好不容易盼来的,居然是对方的果断拒绝。
“你太过分了!”他是哭着离开的,离开之前还用那双红通通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陆潇然心下没有一点愧疚,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心慌慌的,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的感觉。
李兰兰出海带回来的东西其实也就是对陆婉君来说算稀奇,两人研究了很久,直到快用晚膳的时候,这才停了下来。
李兰兰挽留,但是陆婉君想着回家,拉扯两个来回,最终罢休。
坐在马车上,陆婉君看着有些昏昏欲睡的陆潇然,忍不住开口:“离那个李凯远一点吧,他心思不正。”
“嗯嗯!”
“你如今也是娶了夫郎的人,切莫让你夫郎觉得失望。”
“嗯嗯!”
陆潇然打了个哈欠,感觉这一天也没什么好玩的。
回到院子用膳的时候,柳南星鼻尖动了动,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
“你身上什么味道?”想到他就问了。
“什么味道?”陆潇然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好像闻到了什么。
柳南星一闻就知道是胭脂水粉的味道,但这不是他常用的,虽然也是出自《佳人》。
“我道你今天是出去喝酒了,原来是出去找弟弟一起玩啊!”
“什么弟弟?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出个弟弟?”陆潇然挠了挠脸皮,她爹要是这个年龄段生娃,那不得是高龄产夫?
柳南星都要气笑了。
第39章
“瞎吃醋!我那是跟我姐去喝酒的, 我本来是不想去的,结果非要我去。”陆潇然这脑子也变得灵光了不少,一下子就想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随后想起什么, 从兜里掏出一张图纸。
“看!这是我从李家带回来的地图,我想着抽个空带你一去海边看看, 就当是游山玩水了。”
“唉!”陆潇然叹了口气,像是被柳南星的话给伤到了一样, “我是想着咱们的以后,你竟然这样误会我,太难过了。”
如果不是手里还放着图纸,她都想做出个西子捧心的姿势出来。
柳南星被她的话唬的一愣一愣的,回想刚才的冷嘲热讽, 会不会真的是他说错了话?
可是他又拉不下面子道歉,于是只能转换一个话题。
“你为什么,为什么会想带我去海边啊?我都没有去过, 也从未听说过。”他的声音别别扭扭的,但显然底气不足,带着几分心虚。
“想去就去咯!哪有那么多理由, 人生如果想做什么事情都找理由的话, 那得多累啊!”陆潇然收回图纸。
“如今医院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我的这一身医术也没有止步在我这儿。等我挑选个时间,离开京城,朝着大海出发!”
听她这么说,柳南星也不禁起了一丝向往。
自出生到出嫁的那些年,他都是在宫中长大的, 小时候年龄小不觉得孤独, 而且那时还有父君在身边。等长大一些后, 就知道独自一人的滋味。
不同于受宠的六皇子,六皇子可以拿着凤君的腰牌出宫玩耍。而他,只能在角落里默默的羡慕着。
也曾有宫人从宫外带来吃食,例如烧饼。但是他尝了几口,是凉的,味道不怎么样。
那时他就在想,宫外的人真的好可怜,吃个烧饼都是凉的。他在这宫中好歹能吃点热食,而且味道还不错。
等出了宫之后,才知道,那烧饼刚出炉的时候,是热腾腾的。只不过是因为回宫的路途遥远,所以带回去的时候,已经凉了。
身份高贵又如何,底下人若是想瞒的话,其实也可以瞒得了。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他恐怕就是传说中的井底之蛙了。
困在那宫墙内,永远不知外面的景色。
“陆潇然,谢谢你!”他的面容很真诚,语气很沉重。
自父君离世后,再没有个人会对他这么好了,母皇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宠他而已,在她的心里,政务永远大过他。
眼前的这个女人,她不会说甜言蜜语,有时候说话非常呛人,还有的时候让人忍不住恼怒。但是她确确实实的,是在对他好。
“怎的眼眶还红了?这是要得红眼病还是怎么着?”陆潇然皱着眉,拿出帕子给他擦眼泪,嘴里还嫌弃着。
“你!陆潇然我真的好想打你哦!”柳南星的感动瞬间就被她这话冲的干干净净。
这女人就应该注孤生好吧!
陆潇然抿着唇笑,“小哭包!就这样一件小事你就感动的这么厉害,以后出门得小心点,别一不小心就被人用一根糖葫芦给拐了。”
“你才这么笨呢!我怎么可能被一根糖葫芦给拐了?”柳南星有些抓狂,但眼泪算是憋回去了。
现在这情况,他想哭也哭不出来,因为真的好想把眼前这女人给揍一顿。
接下来的几天,陆婉君进宫封赏,之后就是去温家脚婚礼的事情。
最后敲定时间在明年开春,正好有个吉日。
这些天李兰兰也经常跑来陆府,想继续找陆家姐妹俩续旧情。但是陆婉君忙着跟未来夫郎联络感情,陆潇然忙着上班,于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倒是这个李凯,时不时的就跑到医院,专门找到陆潇然的诊室,送点小玩意儿或者吃食。
“潇然姐姐,这是我自己亲手做的糕点,还想请你尝一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李凯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脸上带着温温和和的笑意,就好像之前陆潇然从来没说过那一番话似的。
陆潇然蹙眉,“你怎么来我这间诊室的?你挂号了?”
李凯藏在袖中的手忍不住紧了紧,他是不会放弃的!
“是的,近些日子有些不舒服,就想让潇然姐姐帮我看看。”
“行吧,你把手伸过来。”陆潇然本着职业精神,就给他看看情况。
“身子有点虚,饮食方面注意一些,荤素搭配,不要想着减肥减重,多吃点,才有营养。”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自制的炭笔在纸上开了个方子,“你拿着方子去抓药吧,好了,下一个!”
一旁的小厮接过方子,默默地站在了李凯身后。
李凯抿着唇,看着对方对待自己就只是一个看待病人的态度,心里很是不平衡。
为什么她就非要这么冷漠?
“对了,这个食盒你也带回去吧。”因为医生不能接受病人的贿赂!陆潇然这么多年一直坚持着。
哦,不喜欢的人送的吃食,也一律按贿赂处理。
李凯捏着衣袖,强撑着一抹笑容,“即是送给潇然姐姐的,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说完后,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陆潇然拧着眉,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这食盒。里面装了什么糕点她是不知道,她只知道,这要是吃了,今天就得睡书房了。
于是她拾起食盒,走到王锦成的诊室,“这个某个病人送的糕点,我向来不爱吃这种东西,你拿去跟其他人分了吧!”
到底她还是给李凯留了几分脸面的,没把这些糕点送给其他女人。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会看到李凯的身影,而且身边的小厮还提着食盒。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也知道这是送给陆小神医的。
陆潇然是想拒绝让他进来的,可他每次都是按着正常程序在走,每次的理由都是过来复诊。
人家打着看病的名头,那她也不好随便拒绝。
然后每次都会留下食盒,说是里面是他亲手做的糕点。
等他离开之后,陆潇然又把食盒转手送给了王锦成。
王锦成脸都绿了,这甜腻死人的糕点到底是谁做的?都快把他给吃吐了,这到底是在感谢陆大夫还是想谋害陆大夫?
实在被骚扰的没办法,陆潇然直接搬出了柳南星坐镇!
她不可能把病人拒之门外,也不可能明令禁止谁谁谁入内,那就直接让他知难而退好了。
柳南星还疑惑着陆潇然怎么突然开窍了,求着他去医院看望她,而且还得带点小零嘴过去。
而知情的梓青便解释了。
“近些日子,那李家的小公子经常来医院找小姐,而且每次还带着食盒过来。不过那小公子只是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那食盒也被小姐送到王大夫的诊室里了。”
“小姐作为大夫,定然不能将那李小公子拒之门外。一切只是公事公办而已,少君也不用太着急。且看着情况,小姐是不喜欢那小公子的做派。”
如今梓青也明白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被皎月一通教训之后,也慢慢成长起来。
他没有刻意去隐瞒什么,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实情说了出来,并且解释了一番,让这件事显得更加的平静。
而效果显然是不错的。
陆潇然早在之前就跟柳南星说过了,夫妻二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而且自他嫁过来的这么久时间,也从来没见过她又闹出什么事来。
这一次也没有闹出什么不实的谣言,所以柳南星听了之后,接受良好。
见柳南星来了,陆潇然让他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果不其然,下一个病人又是李凯。
“潇然姐姐,今儿个突然感觉到有点头晕晕的,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李凯本来是施施然的走进去,可进去的下一秒,目光看到了一旁坐着的男子。
男子姿态端庄,一身湖蓝色的衣衫,头上戴着的青鸾步摇,面色淡然,略有几分英气。
容貌说不俊逸,那是说假话。那张脸肤色白极了,双眸狭长,轻抬眼皮,眼中似有万千星河,让人忍不住凝望过去,却在不禁意之间吸了魂魄。
“这位大哥哥是?”李凯捏着手帕,心下有些打鼓。
有个答案快要呼之欲出。
“哦,这位是我夫郎,唯一的正夫。李公子,之前便说了,请叫我陆大夫!”陆潇然一本正经的解释着。
李凯那心就跟被刀扎了一样,血淋淋的。
柳南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道她那日身上带着的胭脂味儿是从哪里来的,原来是从这位小弟弟身上来的。”
“咳!”陆潇然缩了缩脖子,把自己的存在感尽量缩小点。
小弟弟这个词……对不起,是她思想污了。
柳南星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又看向了李凯。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这几天的不辞辛苦,虽然妻主她并不爱吃那些。不过你一个未婚男子,还是要离已婚女子远着,毕竟这是涉及到你的名声。”
“照顾潇然姐姐,是我自愿的。”李凯站在那里,神色有些冰凉,即便是有些紧张,但他也绝不后退!
“可是妻主并不需要你的照顾啊!你这般做,岂不是自作多情?”
“妻主”这两个字,被他咬的特别重。
“你是男子,理应自尊自爱,我知道你们小时候是朋友。但是如今大家都长大了,懂点事的都知道避嫌,我想你也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
这一句句,无一不是在讽刺着对方,不自尊自爱,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而且还特别的蠢。
“你是李家的嫡子,该是找个人家嫁过去当正夫的,哪里还有给人当妾的道理?”柳南星看着他,就是看着一个想勾引自家妻主的狐狸精。
而且还是一个一心想当妾的狐狸精。
李凯手中的帕子都快被他搅烂了,谁要当妾?是,以九皇子的身世,必不可能被休,但他也是有志向的,好歹当个平夫!
正夫位置拿不到,但平夫可以,而且等他入了门取得了潇然姐姐的喜欢,谁还把这老男人九皇子放在眼里?
“李小公子,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不想当正夫,反而想着当妾的人呢?”柳南星说完这轻飘飘的一句话,随后就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仪态万千的看着他。
一瞬间,那种身份上的威压就这么扑面而来。
李凯的后背全是冷汗,他竟是不知,这九皇子嘴巴居然这么毒。
“我与潇然姐姐从小一起长大……”
“啪!”柳南星突然把茶杯放在桌面上,语气微沉,“说了叫陆大夫,你是听不懂话吗?非要本殿下指名道姓的指责某人,你才能懂事?”
这时陆潇然忍不住插一嘴,“我记得,好像李凯的年纪比你大一点。”
李·年纪大·凯:……
柳南星都快因为她这一句话破功了,“本殿下从来不是拖泥带水之人,惹恼了我,你绝对没好日子过。本殿下低调,不代表这身份就不管用了!”
他是大夏国的九皇子,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踩过来!
“李公子,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李凯离开的时候,浑浑噩噩的。他脑海中全都是柳南星那张高高在上的脸,一副不屑与他这等人交谈的模样。
他可以在陆潇然面前放下尊严,但是绝对不可能在其他人面前输得彻彻底底!
“公子,要不,还是算了吧。”跟着他的小厮忍不住劝道。
他是跟着公子一起长大的,公子心里在想什么,他也知道。但是这种事本就是成功的概率低,而且陆潇然也直白的说过不喜欢公子。
这样下去,只不过是把脸伸过去打而已。
李凯脸色阴沉,“闭嘴!这件事我势在必得,况且……”
“总之,陆潇然我是不会放手的!九皇子,终有一天,你会被我踩在脚底下!”
医院里,陆潇然带着人离开了诊室,去了她的办公室。
今天本来她是没值班的,就是为了搞定李凯这个人,特意过来,让药童给安排一下。
“这狗皮膏药终于走了,我都快要被他烦死了!”
一个人的深情并没有错,但如果这个人的深情影响了别人的生活,那就是错。
更何况,这人还带着目的。
“这是我做的汤,你尝尝。”柳南星招呼着梓青上前,把食盒里的鸡汤盛了出来。
“你自己下厨的?”陆潇然眨了眨眼睛,看着这乳白色的鸡汤,味道闻着还不错。
柳南星点了点头,“可别小瞧我,之前也是在小厨房练过的,好歹是比那李公子的厨艺好多了。”
“辛苦了!”陆潇然没把他后面那句阴阳怪气的话听进去。
拿起碗直接喝了一口,鲜美,“味道还不错啊!就是你带的有点多,我喝不完,你自己也喝一碗吧。”
“嗯。”
鸡汤里还加了一些补药,中和了一下鸡汤的那股腻味,变得清淡不少。
鸡肉炖的软烂不柴,跟着鸡汤一起吃非常的美味。
“你以后要是想吃,我也不是不可以炖给你吃。”
下厨的人都喜欢自己的厨艺被人认可,更何况吃东西的那个人还是他喜欢的人。
都说了,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所以他无聊时练的这一门手艺,看来还不赖。
“行,我记住你说的话了!”
二人相视一笑,室内漂浮着一种叫做温馨的气氛。
在这之后,李凯再也没来过了,陆潇然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之后就是每天看看诊,计算计算时间,看看什么时候出去旅游最合适。
百姓的生活是平静的,而宫中的生活,逐渐开始变得不平静起来。
女帝迟迟没有立下属意,皇太女的人选也在争执之中。
大皇女为凤君所出,宫中嫡女理应被立为皇太女。
可因为大皇女过于平庸,也导致朝堂不少人因为这件事,提出反对的意见。
而与大皇女最有能力抗衡的,是二皇女,柳南烟!为颜君所出,父族势力也足以与凤君抗衡。
只是她终究是庶出的,再厉害也没有嫡出的名正言顺些。
因为立皇太女这件事,朝堂上吵吵嚷嚷的很久,但女帝却迟迟没有立下。
这件事也让大皇女有些心焦,女帝一直犹犹豫豫的不曾下旨,还不是因为对她不满意,要不然想立的话早就立了。
“无双,你太过急躁了。”凤君站在院子里修剪着花枝,见着大皇女这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
“如今陛下还能活个十几年呢,你们这般急躁,岂不是让陛下多想?”
大皇女的额头都在冒冷汗了,“父后,如今这个时局,你切莫乱说了。”
“怕什么,这凤栖宫内全都是本宫的人。你是本宫所出,陛下定然是立你为皇太女。只是朝中支持二皇女一派过于强势,陛下这才犹犹豫豫了许久。”
说到这里,凤君眸中不禁闪过一道狠厉,“我却不知,这二皇女竟是有这种心思。平日里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这个时候倒是露出真面目来了。”
大皇女冷笑一声,说:“我这底下的妹妹们哪个没有野心?如今大家都长大了,又不是小时候过家家,谁没有这个想法?”
小时候大家的想法都是很单纯的,没有那么多心思,所以大家在一起玩的开开心心,把对方当做亲人看待。
如今长大后,想要的东西多了,懂得的东西也多了,然后便渐行渐远了。
“你要沉住气,那个位置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凤君把剪刀放在宫人手里的托盘上,望着某个宫的位置,浅笑着。
朝中局势如何,是跟普通百姓没有任何关系的。
就比如,陆潇然这个没有任何品阶的平民。
而且陆大人是清官,小小的御史台的一个大夫而已,没人会在乎。
陆婉君已经回军营了,所以这朝中的汹涌,跟陆家是没有关系的。
“哎,皎月,你跟那林言什么情况啊?我怎么看你们俩最近不对劲啊!”陆潇然这空闲下来之后,就忍不住八卦了。
前两天皎月跟林言打了个照面,结果林言转身就跑了,就好像不太想看见她的模样。
皎月面无表情,“属下不知。”
只是那耳朵露出一抹可疑的红。
陆潇然摸着下巴,想着其中肯定有什么事,要不然以林言那小子的性格,怎么也不会把腿就跑。
“你是不是欺负人家林言了?”
“没有。”
“怎么以前不知道你还有木头庄子的属性呢。”陆潇然见她不愿意说,也就懒得追问了,她懂,个人隐私嘛!
“行了,你去库房帮忙整理一下东西吧,我在这休息一会儿。”陆潇然趴在桌子上,准备睡一觉。
今天这太阳有点大,这种温度用来睡觉是最合适不过了。
皎月点点头就离开了。
这边陆潇然刚准备进入梦乡,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女人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陆潇然擦了擦嘴角口水,一脸惊恐看着来人。
女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陆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夫郎!他在家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开始喘不过气了。我求求你了!”
“怎么一回事?你先别着急,人现在在哪?”陆潇然赶紧过去把人扶起,“就是喘不过气吗?”
“是,是,他现在情况非常难受,还在家里。您能不能跟我过去看看,我本来是想带他过来的,但是他死活不肯过来。以前他就不爱上医馆,我听闻陆大夫的医术高明,所以想请求您!”
“等会,我拿着点东西跟你一起过去。”听那症状有点像哮喘,陆潇然拿起自制的医药箱就准备出发,“快带我过去,人命关天啊!”
女人呆呆的点点头,打开门急匆匆走出医院。
“陆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出去一趟……”
“陆大夫,我马车就在外面,很快就到了,辛苦你一下。”女人直接把她拉了出去,没给她回答别人的机会。
马车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没有什么特别。
但是女人的力量特别的大,握着陆潇然的手腕,让她感觉到特别的疼。
“轻点轻点!我知道你救夫郎心切,我又不是不跟你去。”
见陆潇然上了马车,女人一扬鞭,马车扬长而去。
第40章
“病人在哪?”
下了马车, 陆潇然比那女人还急切,如果真是有哮喘病,治疗不及时, 那是真的可以诱发死亡的。
“陆大夫随我来。”女人掩下眸中的暗芒,带着人往院子里去。
院子周围没有多少下人, 而且这处院子所在的位置比较偏远,一旦发生什么的话, 很难吸引到外面的人。
陆潇然走的急,一心全放在病人上面了,所以对于周围的观察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并且有些地方都没有去注意。
比如这边最接近的,就是李家的院子了。
还比如, 暗处有双眸子闪了闪,最后消失于平静之中。
跨过一道门槛后,陆潇然看到了床上的身影, 对方像是睡着了,除了那起伏的蚕丝被,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是你家夫郎?他这是有事还是没事?”她脑子一瞬间有点卡壳, 就好像零件生锈了, 转不动了。
女人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出去时他是非常难受的,就是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了。陆大夫,你来都来了,就帮我夫郎看一下吧。”
陆潇然皱着眉,犹豫了一会, 终究还是医者本能, 提着医药箱过去了。
而女人见状, 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将房门合上了。
房间里有一股不易察觉的香味,香炉里的袅袅香烟,飘散开来,随后沾染到了衣衫上面。
床上躺着的人,呼吸似乎有些紊乱了,那蚕丝被起伏不定,被子下的手像是抓了一下,被子随着动作而动作着。
就快要走到床前的时候,陆潇然停了下来,为什么那个女人跑出去了?
这不是她的夫郎吗?就这么放心她一个女人,单独见这个所谓的夫郎?
不对劲!
这香味不对劲!
“你是谁?”陆潇然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周围,只感觉有一阵晕眩传来。
那床上的人抖了抖。
她眼眸一厉,抬腿想出去,却听到后面传来声音。
“潇然姐姐,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李凯化着桃花妆,一脸羞怯的看着她。
蚕丝被落下,露出里面姣好的身材,身上穿着的衣服流光溢彩的,带着几分透明。仔细看过去,可以穿过布料,看到里面的两点红梅。
那衣服松松垮垮的,像是随时都能掉落。
李凯的姿色不算上乘,但如今这模样,使得他整个人多了几分妩媚,那一举一动间,带着勾人的意味。
陆潇然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她这是被人给阴了啊!
转身毫不犹豫的朝着房门走去,结果这门被上锁了!
“你到底账号什么?”她冷静的站在那里,眼神冰冷的看向她。
“潇然姐姐,你知道的,我心悦你!以前你不知道,我不怪你,但你现在一定知道!我只是想嫁给你,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李凯神情有些受伤,他从床上下来,站在那里,宛如一个勾人心魄的妖精。
陆潇然只感觉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她想,自己应该去洗洗眼睛了。
“你喜欢我所以想强迫我?这是什么道理?我有很多次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李凯张着唇,想解释什么,但是看到她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心间刺痛,“没关系的,只要这一天过去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陆潇然不解的看向他,难道是想用名声来压迫她?
“潇然姐姐,你难道现在没有感觉到,一阵虚弱,还有燥热的感觉吗?”李凯捏着身上的衣服,虽然很羞耻,但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他不觉得有什么。
陆潇然瞪大了眼睛,因为对方说的症状,她全都有。
是那些香烟!
香炉里冒出来的烟!
“这是合欢香,我专门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这世间没有解药。只要你与我欢好,你就可以解了这香。”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上本就遮不了太多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陆潇然真的很想尔康手,别啊!她真的不想辣眼睛啊!这种白斩鸡的身材,她看腻了好吗?
但凡对方是个带着八块腹肌的肌肉男,而且还长着胡歌的脸,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但是这种A4腰,瘦瘦小小宛如白幼瘦,她真的不感兴趣哇!
在对方即将解下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陆潇然做了一个决定。
她朝着人走了过去。
李凯看着她走过来,心下忍不住狂喜,所以潇然姐姐还是喜欢他的。
九皇子又怎么样?抓不住潇然姐姐的心,还不是跟个废物一样!
只要过了今天,他就一定可以进入陆府,成为陆府的主子!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陆潇然绕开了他,抓起床上的蚕丝被,直接把人给裹了起来。
全身上下,只露出个小腿。随后一个用力把床上的床帐给扯了下来,又给他裹了一层。
更离谱的是,她还把床上的那根绳子扯了下来,直接把他绑的死死的。
“说,解药在哪里?”做完这些之后,陆潇然已经气喘吁吁了,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李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都已经这种情况了,她居然还能保持住理智,而且他已经快全身脱光的站在她面前了,她居然还能无动于衷。
“陆潇然!你没有心!”
“解药在哪?”陆潇然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他。
她只是个外科大夫,对于这种□□物没有研究过。就是在现代,也是吊个针的事儿,可现在这个情况哪里给她打吊针?
“没有解药的!哈哈哈哈!潇然姐姐,我是真的爱你!你难道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呢?”
“我问你解药在哪?”陆潇然被体内的一股热气熏得,眼眶都红了,就快给大家表演个红眼文学了。
可她这是被气的。
李凯不言,只是抿着唇,泪水滑落在两边脸颊。
这一副病弱美人的姿态,让她反而感觉身体的冲动越发的浓烈了。
陆潇然起身,来到门前,踹了踹,没踹动。
因为实在没有力气了,刚才一番动作已经浪费了她大半的体力。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愚蠢。
早该先离开这鬼地方的。
走到窗户的位置,想推开,但窗户纹丝不动。
“你踏马倒是挺决的!门跟窗户都封死了?”陆潇然忍不住喷出一口脏话。
李凯声音哽咽,“你为什么就是不要我?这个没有解药的!你要想解除药效,就只能跟男子交合!我知道你是大夫,所以是专门用来对付你的!”
“如果你今天不解除这药效,你会因为五脏六腑灼烧而损伤筋脉的,你会变成废人的你知不知道?”
“那你踏马还给我下!”陆潇然破口大骂,撑在凳子上,以防自己倒下,“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碰上你这么个鬼东西!”
这一句句,宛如一把把刀子,划在李凯的心头。
这药效太过猛烈了,陆潇然感觉眼前非常的虚幻,而且特别的热,特别的想要什么东西。
她要什么呢?
对,她要男人,需要男人帮她解除身上的药效。
抬眼望过去,床上的人,仿佛换了一个。变成了柳南星的脸庞,他好像在笑,眉眼带着勾着,唇色饱满,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恍惚了一下,想抬脚走过去,下一秒陡然清醒,那分明是李凯的脸!
“靠!”如果不是因为怕被人说素质不好,她现在直接十八般语气助词早就喷出来了。
打开医药箱内的东西,拿出银针直接在身上扎了一下,专门往痛穴上扎,痛的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体内的热浪退却不少,人也清醒了许多。
她打起精神,看向了这道门。
“老虎不发威,真当老娘是病猫不成!”
只见陆潇然气沉丹田,直接抬脚踹了过去。
门晃动了几下,但是依旧没踹开。
李凯就这么看着她动作,这儿他已经处理好了,她是出不去的。他比谁都了解她,如果是陆婉君可能直接就踹开了,但是这些年陆潇然都在吃喝玩乐中度过,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
她早晚会过来的,这香就是专门为女人准备的,出自宫廷。对男人不会有影响,所以他只需要慢慢的等待。
踹了好几下,没踹动,反而力气被消减了不少。
“我去!”陆潇然坐在地上,这地面冰凉凉的,让她有些安慰。
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体里面爬来爬去的,毫不客气的说,面前要是出现个肌肉男,她恐怕早就扑过去了。
南星啊,你家妻主今天恐怕贞洁要不保了啊!
陆潇然心里悲愤着,下一秒就没时间悲愤了,因为就像李凯说的,她的五脏六腑就跟烧起来了一样。
想了想,还是拿起银针在自己的痛穴处扎了一下。
李凯见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接近自己,那颗心碎的稀烂,他就像是在自虐一样,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动作都在诉说着她的不屑。
他就真的,真的这么不堪吗?
陆潇然脑子迷迷糊糊的,呼出来的气都是热气,眼眶非常红,眼里全都是血丝。
现在整个人的情况特别的狼狈,如果不是理智还存在着,她真的很有可能化身为野兽。
虽然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没有这个时代保守的思想,但是单是李凯这种做派,她根本就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
既然是喜欢一个人,那么就是身心都要为他操持干净,如果这都做不到的话,她干脆直接丢掉道德好了!
银针扎在身上都快感觉不到痛苦了,陆潇然觉得,自己今天应该就快栽在这里了。
于是她拿出了刀,用来防身的匕首,给自己的大腿位置划了一刀,避开了动脉,血流出来的时候,没那么大的动静。
清醒了些后,她强逼着自己站起,伸手抓起凳子就往窗户上砸!
“哐啷!”
这凳子就是结实,就这么一下,把窗户撞出了个口子。
“陆潇然你想做什么?你不能走!不许!我不许你走!”李凯看着那微微破开的窗户,心下一阵痛苦。
但再痛苦,另一个情绪比痛苦还要难受,那就是惊恐。
如果今天这件事被她逃了,到时候会怎么办?
他无法预知之后的事情。
他以为这种情况,她会妥协,即便是厌恶他,也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而留下。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快逃了!
“哐啷!”
陆潇然继续拿着凳子在砸窗户,很快,这窗户被砸开,她也因为虚脱而倒在了地上。
裤腿上已经被血液浸湿了,她感觉到血液的流动,但还好伤口不深,只要过一会儿就会愈合的。
随后她提起自己的医药箱,咬着牙站起,从窗户爬了出去。
“来人!把她给我拦下!”李凯眼里盛满了惊恐。
他计划几乎是完美的,只要陆潇然在房间里留下一天,他就能直接进陆府。倘若她逃了呢?他已经无法预料到以后的结局了。
不可以!他绝对不允许她逃了!
“站住!”陆潇然伸手拿起匕首,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如果你们敢过来,我现在就死在你们面前!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承受住陛下的怒火!”
陆家如今也是皇亲贵戚了,而且她还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如果陆潇然出了事,即便是看在九皇子的面子上,也会彻查此事的。
而这件事其实也是漏洞百出,只要沿着线索差下去,迟早会查到李家。
所以她们不能拦着,万一真一个刚烈的性子把自己给抹了脖子,那她们就是凶手啊!
陆潇然提着医药箱,艰难的往门外走。为什么拿着医药箱?因为她不能留下任何的把柄!
走出去之后才发现,这儿的大街小巷离闹事特别的远。
马车还在门口没有被牵走,她翻身上了马,直接砍断了缰绳,喝了一声“驾”,马儿朝着闹市而去。
陆潇然的双眼已经很模糊了,趋于想睡又不敢睡之间,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尽管这一路掀翻了好多人的摊子。
马儿一路飞奔回到了医院,门前正是一脸焦急的皎月,她正准备出门去找人来着。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皎月刚松了一口气,抬眼就看到她满头大汗,而且眼眶充血。
鼻尖是很清晰的血腥味,顺着味道看过去,只见那蓝色的衣裙上有一大块暗红色的印记。
“快……快带我回府……找……找柳南星……”陆潇然几乎快晕厥过去。
但是她真的好想做点什么,想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就是觉得特别热,好想把衣服给脱了。
皎月心下一紧,直接翻身上马,接过缰绳,驾着马一路飞奔回了陆府。
接下来陆潇然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自己特别的舒服,仿佛整个人泡在温泉里一样,毛孔都想开了。
有时候又感觉置身于云端之中,有时候又感觉像是做过山车一样刺激。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啜泣的声音,小猫儿一样,让人听着心疼。
耳边还有其他人的叫骂声,哼哼唧唧的,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
她有点不屑,怎么做个过山车还哭起来了?
不过也理解,毕竟有人对于失重感特别的敏感,而且还有恐高症的人更是。
到最后感觉自己好像把游乐场里的所有项目都给玩了个遍,有点累了,然后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过去之前心里还在想着,等有空了,她一定找个泡温泉的地方,好好的再泡一次!实在是太舒服了!
陆潇然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眼前有些模糊,意识还没怎么回笼,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之后。
她心下一紧,想着,完了,她真的失身了!
然后又想,她不是已经跑出去了吗?这是被人抓回来了?
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床顶,这明显不是李凯待的那张床,因为那张床上面的帐子都给她拆了。
而且……这不是她房间里的床吗?
转头看过去,身旁睡着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泪痕,眉头轻皱着,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往下看过去,便看到一道道红痕……
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在看看自己,身上没有一件衣服,地面上落了一地的衣服!
所以她终究还是失身了?
啊呸!她这是叫圆房!
她这心情就跟那九里十八弯一样,转了一圈又一圈,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的,到现在心脏都还在怦怦跳。
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就感觉特别的舒服。
整个人受欲念指使,根本就记不起来见到皎月后又发生了什么。
“嘶!”动弹的时候不小心扯到腿上的伤口了。
陆潇然看他睡的沉,便稍稍的掀开被子,找了件衣服披上。
大腿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了,但是这伤口被扯开了一点,所以此时又是渗血渗液的,看起来有点吓人。
可想而知那场战况有多么的猛烈了,要不然这伤口怎么还能牵扯到。
在一旁的柜子里拿出药棉和纱布,先给伤口消了毒之后,再撒上金疮药,然后再用纱布将伤口缠绕起来。
这才开始找衣服穿。
走动的时候不进腿疼,后背也疼。
拿着镜子一照,后背好多条伤痕,好像是被指甲给挠的。
陆潇然:“……”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世界观重组了。
但来这里已经这么久了,也差不多接受良好了。
静默了一会儿,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再说吧。
等衣服穿好后,柳南星也醒了过来。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床帐,思绪慢慢的回笼,看向一旁正尴尬不已的陆潇然,一阵恼怒。
“你!我!你太粗鲁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脸颊一抹红色,特别的明显。
他坐起身,身上的被子滑落,直接露出里面全是斑斑点点的身躯。
“嘶!”陆潇然咬着指甲,一双眼睛像是黏在人家身上了一样。
那一个个小草莓都是她种出来的?
种这么多,她嘴巴居然还没麻?
柳南星可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看到她这副模样,还以为她又要兽性大发了,赶忙抓起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并且大骂了一句。
“流氓!登徒子!”
陆潇然好一阵委屈,她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你都这样说我了,我不得做点实际的?”她上前来到床边,坐下,“话说我都没感觉到什么,一直都是模模糊糊的,意识不清。现在我清醒了,所以让我再感受一下吧!”
“你……你!你休想!”柳南星咬着下唇,娇嗔的瞪了她一眼。
皎月说她中了药之后就离开了。
他也不是什么傻子,而且之前两人也表明了心迹,所以看她这副模样,也就半推半就了。
结果这货跟个牲口一样!
也不对,她那时候就是中了药啊!
“我怎么了嘛?夫妻之间这叫情趣,再说了,你不喜欢吗?”陆潇然觉得自己如果再油一点,然后就可以变成所谓的人间油物了。
“你给我走开!”柳南星捂着被子往后一缩,满眼的惊恐。
陆潇然伸手直接放在他的发顶,虎摸了一把,“看把你吓得,昨天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她那也算是把人给强迫了吧?
想想还有点小愧疚。
陆潇然放软了态度,柳南星反而不自在起来,“我,我知道你中了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所以不怪你。”
他别别扭扭的,想把这件话题给扯过去,但是又想到一件事,“你怎么会中药啊?”
陆潇然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总不能解释说她太傻了吧?
于是她转移话题,“身上疼不疼?有什么不舒服的的地方吗?有没有饿?快穿衣服吧,待会去吃点东西。”
在她的关心下,柳南星也就迷迷糊糊的之前的那个问题给忘记了,呆呆的看着她从衣柜里拿出衣服。
“我自己穿。”
“嗐!都已经同过房了,你害羞啥?”
“陆潇然!”
“在!我马上转过身去!”
第41章
“皎月, 你手底下有没有人,帮我查一下李家,我怀疑这个李家有问题。”
陆潇然手中拿着本手札, 目光淡然的望向一处,如果看向她的双眼, 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一丝暗芒。
“小姐的意思是?”皎月手底下自然是有人的,毕竟大小姐那边又不是白当官。
只是她不清楚要往哪个方向查, 所以问了一句。
“我怀疑李家有通敌叛国之嫌,有法子的话,把这个李家给我搜个底朝天!”想到那天被下药的场景,她都恨不得想把李凯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但也是因为那个药,让她明白了李家的奇怪之处在哪。
之前在老娘书房里找到的手札, 里面记录了一种情药,叫做女人香。只对女人有作用,对男人是没有任何药效的。
而这种药, 出自宫廷,而且并不是大夏国。
而是出自南昭国。
而众所周知,南昭国跟大夏国近百年来虽然相安无事, 但私底下也是小手段不断。
再一则, 即便是两国友好, 身为大夏国的子民,去亲近南昭国的皇室,这难道就不是有问题吗?
“而且,上次去李家的时候,有看到那箱子里面的东西吗?比如说, 那个望远镜。”
陆潇然放下手札, 轻笑一声, “这种好东西不想着献上去,反而给我大姐看。说是因为从小到大的友情,这我是不相信的。”
“李家有好几个孩子,嫡出的庶出的都有,但没一个有资质。这么多年,他们就甘于不平凡吗?”
士农工商,不管怎么说,商人在这个时代是最底层的存在。李家的家主是官身,她们反而去做生意,说是兴趣?
有点不太可信。
“查一查给李凯药的人是谁,并且查一查李兰兰下海的路线是否属实。还有,如果能在书房或者房间里,找到一点小东西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陆潇然重新拿起手札,手札上面有一行字清清楚楚的写着,此药并非无解药,只是世间难寻。
这个李凯,脑子虽然不聪明,但是手段还挺狠的!
因为那日的动静太大,好几个摊主找上医院要赔偿,陆潇然直接把银子付了。之后就给自己安排了几天假期,实在是没脸见人啊!
想象一下,满脸潮红且眼神中带着勾子,透露着一股情绪,衣裳有些狼狈,骑在马上那种神志不清的模样。
太涩涩了!
她虽然不是社恐,但也不是社牛。
这几天干脆休假,等这件事风波过去了,她再回去上班。刚好这两天在家研究一下腮红,眉笔,并且跟柳南星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那次中药的运动,她就是觉得舒服,浑身特别通透的那种舒服。
但是要她去回想当时的一切,是真的没怎么想起来,只有几个零星的画面。
所以这几天她一直缠着柳南星想再来一次,让她好好体会一下这种运动到底是怎么进行的。
柳南星整个人都表现的非常抗拒,“不行!流氓!登徒子!你不要脸!”
那张脸羞的红扑扑的,就跟打了腮红一样。
“我怎么就是流氓了?我怎么就是登徒子了?我怎么不要脸了?我可是你妻主,这种事是天经地义的!”陆潇然非常理直气壮!
“不行!你太粗鲁了!我拒绝!”柳南星抱着被子背对着她,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姿态。
陆潇然凑了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张脸就更红了。
这种事嘛,女人多主动些,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也差不多称之为“口是心非”。好事多磨,如果连不要脸这个技能都没有的话,活该一辈子吃素!
于是乎,柳南星的态度也逐渐软化了,半推半就的,就从了。
然后陆潇然就这样那样把对方吃干抹净。
所以还是清醒的时候比较好,感官更为清楚,而且还会顾忌对方感受,而且还能准确的找到对方的敏感点在哪。
一大早起床,陆潇然整个人就是神清气爽的,一双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这种好玩的游戏,怎么可以现在才发掘?
柳南星这几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直到对方休完假回到医院,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了一眼枕头底下的避火图,气的他直接找了个火盆丢进去烧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竟然!竟然!
陆潇然这边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图册被火烧了,一下班就看到皎月带着消息过来了。
“这些都是小姐需要的消息,查出来的消息,证实了李家跟南昭国有来往。但是李家很谨慎,并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把柄,而且属下怀疑,李家只是一条微不足道的小鱼。”
真正的大鱼,很有可能在背后观察着。
“那就顺藤摸瓜啊!”陆潇然接过资料,顺嘴说了一句。
皎月有些犹豫,“小姐,这件事恐怕会涉及到上面的事。我们真的要继续查下去吗?”
陆潇然一愣,摸着下巴想了想,随后冷笑一声,“他们都要算计我家了,不对,已经在算计我了!我怎么还不能反击回去吗?查,狠狠的查!出了什么事,我顶着!”
她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出了医术方面有点建树,根本就触及不到其他人的利益。
陆婉君不一样了,她在军中占据一个很重要的位置,那些人估计是想把陆潇然控制住,然后再去威胁陆婉君。
陆潇然哪里是那么好控制的,她与迂腐的古人不同,那就是懂得变通。
如今她娶了柳南星,大夏国的六皇子,就是陛下她都可以称一声母皇。
那孩子出事了,不得找家长告状吗?
陆家从未想过站队一事,与其被动的被人推着往前走,那倒不如她陆家自爆,站在陛下的身后,看谁还敢算计!
“不过……”陆潇然上上下下将皎月打量了一下,“不过咱们真有这个实力查清楚吗?别到时候打草惊蛇了。”
“大小姐私底下养了一批人,为的就是保护陆家。小姐若是想查什么事,也可以要求那些人去处理。只要不是去查皇宫里的事,这点事情还是能办到的。”皎月非常自信。
“这样啊,那就给我好好的查一查,这通敌叛国的罪名还有谁。”
陆潇然直接拿着这些证据去找自家老娘了,这种事关家族危机的事情,藏着掖着像什么话。
而且早点说明,也是为了早点防患于未然。
“李家跟南昭国皇族的人有联系,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陆潇然面色沉着,分析起事情来,条理清晰。
“李家三番五次借着旧时情谊请大姐喝酒,却又隐晦的探听军中的情况。大姐不是什么蠢人,所以糊弄了过去。”
“我上回被下药,我的想法是,他们想把我跟李凯绑定在一起。这样陆家跟李家也就是一家人,到时候两家人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也不是没有办法把李家人甩掉,那就是跟我断绝关系。这样,我犯的事就跟陆家无关了。但李家也很清楚,娘你是轻易不会放弃我的。”
这一通话语下来,最后一句还给自己脸上贴金。
陆大人翻了个白眼,“你若是真做了那等子对不起南星的事儿,你这个女儿,不要也罢!”
“这么狠心?”
粗略将资料看了一遍,其实有用的东西并不多,除了知道了李家跟南昭国的人有联系外,没有太多的证据证明他们有直接联系。
这点子东西没办法直接将对方捶死。
“如今朝堂上风起云涌,你娘我这个位置看着云淡风轻的,可是出了你大姐这么个人才。她在军中的位置太稳定了,入了不少贵人的眼。”
陆大人叹了口气,这种事虽然是说光宗耀祖,但是位置站的太高了,承受的的压力就更大了。
“我本来是不想跟你说这些事的,但是李家差点把你牵扯进来,那我也只能说上几句了。说不定你这兔崽子,还能有点用处呢!”
陆潇然撇撇嘴,心里嘀咕着,她的用处多了去了!
“如今朝堂上,大皇女一派和二皇女一派吵的厉害,陛下迟迟不立下皇太女,这些个皇女们都蠢蠢欲动起来。也就只有四皇女一派比较和平了,没掺和进去。”
“您怎么知道这四皇女就没掺和进去?说不定她也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是表现得无所谓,坐在后面当渔翁呢。”她忍不住杠了一下。
“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但你娘我不是傻子,不该管的事不管。所以这些日子你给我把皮拉紧了,别再被人给算计了!”
这话说的,她要是能提前知道自己会被人算计,那就不是普通人了,那叫预言师!
再怎么样,也看不透一个人心啊!
因为还没有查出更多的证据,所以这件事暂时只能不了了之了。
李凯在家里紧张了好些天,结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他怕死了到时候陆潇然把这件事告诉九皇子,九皇子再把这件事告诉陛下。若是陛下打算发问李家,那到时候绝对能把姐姐的计划给打破。
“叫你做这点事儿都做不成,你真是无能!”李兰兰那张嘴脸,已然没有之前对待陆婉君的模样。
如今一张脸满是阴鸷,看向李凯的目光也是非常的嫌弃。
就这,还是她弟弟?太蠢了!
“我不知道啊!她居然能在那种情况下跑了!她都已经中药了,而且药效已经发作了。我以为是特别稳当的一件事,结果她居然还有力气破开窗户出去!”
李凯有些激动,那件事几乎给他造成了阴影。
他长得并不差,爱慕他的人也挺多的,但他就是喜欢陆潇然。可是那一天,她情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碰他分毫。
她情愿自杀,也不愿意跟他上床!
这对他存在着莫大的打击,好一阵时间,他都是萎靡不振的状态。
因为是在自我怀疑,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她对他这么不屑?
“女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人,你脱光了站在她面前,她居然还能无动于衷?这陆潇然是不是不行啊?”李兰兰眼里闪过一丝趣味。
一旁的李凯满眼的羞耻。
当姐姐的,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可是她亲弟弟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到底还想知道什么?出去!”
“怎么跟我说话呢?”李兰兰斜睨他一眼,冷笑一声,“如今家中的荣华富贵都是我带来的,你身为李家的人,除了享受,还会做什么?”
李凯抿着唇,不说话。
“让你抓住一个女人的心你都抓不住!那么厉害的情药我都给你了,你居然还能让她逃了!你真是个废物!”
“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李凯整个人都要崩溃掉了。
本来就因为陆潇然不喜欢自己的这件事深受打击,而李兰兰的话,则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这些事实。
他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他有什么错?
李兰兰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即便是亲弟弟又怎么样,不能给她带来好处的人,都是废物!
“那陆潇然也是个蠢货,都被算计了,还能安安稳稳的继续做事。”不过这样也好,就说明这陆潇然脑子也没那么聪明。
陆家现在最厉害的陆婉君不在家,而当官的娘只是个拿笔的文官。
至于九皇子?他都已经嫁出去了,而且现在女帝的心思都在朝堂上,哪里会理会这?
“如今这陆潇然没被你算计成功,下回肯定会戒备起来。原想着让你跟她成婚,这样咱们俩家就算一家,但是你这么废物,那就只好对不起了。”
李凯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他猛的抬头看过去,只看到李兰兰那微微勾起的唇角。
但看在他眼里,就宛如一个恶魔!
“不,不是的!潇然姐姐一定喜欢我的!她只是太爱我了,所以不愿意碰我!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得到潇然姐姐的宠爱,一定会的!”
“咱们李家不养废物,你如今已经是枚弃子了。”李兰兰的话冷静又残酷。
“我不是!我要嫁给潇然姐姐!谁也不能阻止我!姐姐我求你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他哭着跪在地上,跪爬着过去,抓着她的裤腿,哀求着。
李兰兰无动于衷的看着他,这就不是那种看亲人的目光,而是看货物的目光。
“我给过你好几次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把握住。”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机会!真的!我保证!”
“晚了!”她站起身,扯回了自己的裤腿,朝着外面吩咐了一句,“看好公子,让他这几天好好待在家里,准备待嫁事宜!”
“不要!我不要嫁给那个老女人!我的身心都是潇然姐姐的!只属于她!姐姐你不能这么狠心!”
“那可由不得你!”李兰兰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任由李凯在身后大喊大叫,没有一丝的动容。
“你们让开!我要找潇然姐姐,潇然姐姐一定不会对我这么绝情的!你们让开!让开啊!”
几个下人面无表情的站在放门口,挡着路,就是不让他出来。
“放肆!滚开啊!都给我滚!滚!”
没有人理会,任由他破口大骂,这些人就是站在门前,不让他出去。
几天之后,一顶小轿从侯府的侧门进入。小轿里坐着的,是已经昏迷过去的李凯。
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陆潇然正在整理资料,她有些诧异。
“他这是嫁给世女了?”
“不是,是侯爷。”
“……”陆潇然沉默了半晌,“还挺猛的。”
说是喜欢她,结果转眼嫁给了大妈?
大妈不仅会疼人,而且大妈死后还可以继承大妈的遗产?
“哪个侯爷?这个侯爷是谁的人?”
皎月思索了半晌,回道:“镇南侯,是右相一派的。而右相,是大皇女的外婆。”
所以李家其实是大皇女的人?
“这大皇女也是搞笑了,自己资质平庸,不想着怎么去提升自己,居然来搞这一茬。我要是那位,我也不立她为皇太女。”
皎月:“……”小姐威武,小姐霸气!
“你那边查的情况怎么样了?”
“查的确实是大皇女这个方向,但是有些地方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按理说,大皇女作为最有资格成为皇太女之人,其实是没必要这么着急的。即便陛下还没有立下皇太女,还在犹豫着,也不是把她给剔除了。”
皎月看了眼陆潇然,见她没反驳什么,继续说了下去。
“大皇女的举动给我一种非常急躁的感觉,她是凤君所出,朝中还有右相这个外戚,她有什么好急躁的?”
陆潇然算是琢磨出一点味来了,“你的意思是,大皇女背后有人拱火?”
“是有这个猜想。”
“挺正常的,出身于皇室的,哪个不是人精?”她轻笑一声,随后把资料合了起来,“把这些资料交给我娘吧,让她来处理。这件事我们就不要沾手了,让大家退回来,不要留下痕迹。”
“是!”
资料全都给了陆大人,至于怎么用这份资料,那就是她的事了。
京城一片安宁,老百姓们安居乐业,每天重复着同样的生活。
卖菜的卖菜,跑堂的跑堂,做菜的做菜,都有各自的生活。
一片热热闹闹的吵闹声中,一个重大消息在上流圈子里以爆炸般的速度传播开来。
“什么?陛下昏迷了?”
陆潇然皱着眉头,看向说话的老娘,“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昏迷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在朝堂上昏迷的,或许还能隐瞒一二,但是这么多人,差不多等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哦,老百姓不算,他们又不管龙椅上坐的人是谁。
陆大人眉眼间都是愁容,“太医那边暂时还没有给出个依据,陛下也就是昏迷了一个时辰。”
“那就好。”陆潇然有点害怕柳南星听到这个消息会激动,毕竟这是她母亲。
“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可别宣扬出去,而且告诉你也是想让你别沾手这件事。”陆大人神情非常严肃,语气也严厉极了。
“开什么玩笑?陛下的事,我怎么可能会沾手?”
“太医查不出来病症,你觉得她们会不会来找你?”
灵魂发问!
陆潇然表情都凝固了,差点忘了这一茬。
“我就是个外科大夫啊!我是专门看骨头的,我不看内科!”
“管你是外科还是内科,还是什么科,你既然能将肠痈治好,那就是有一定能力的。”说到这里,陆大人还有点自豪。
“我现在去旅游还来得及吗?”陆潇然有点紧张。
“不对啊!现在这个情况不是应该把陛下给治好吗?我沾不沾手,其实没问题吧?还是说……”
她稍稍凑到陆大人耳边,轻声问道:“还是说,娘你觉得这件事是人为?”
“嗯。”
如果是人为的话,陆潇然治好了陛下倒也没什么,但是没治好呢?又因为掺和这件事如果发现了什么,背后的人不会多想?
“那我还是乖乖的待在家里吧。”陆潇然的聪明劲不大,至少在这群心眼特别多的当官人眼里,她其实也就是耍点小聪明。
这种事还是听老娘的好。
“你知道就好。”
陆潇然本来是想瞒陛下昏迷这件事的,但是想了想,柳南星毕竟是她儿子,也是有知情权的,所以就说了出来。
“现在陛下应该没什么事,就是无缘无故昏迷引起了一些躁动。你也别瞎想,这件事也别说出去。”
柳南星垂着眸,看不清他的神色,轻咬着下唇,因为挤压而消失了一点血色。
“我知道的,她没事就好。”
陆潇然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还是把人搂进了怀里,“宫中那么多太医守着,会没事的。”
“我明白。”
“那你笑一个。”
“我想知道,二姐姐怎么样了?”柳南星突然问道。
“啊?二皇女?”一瞬间她没回过神,还在想她哪里来的二姐姐?
“二皇女好着呢,作为最有资格跟大皇女争夺皇太女之位的人,她有什么不好的?”
“那就好。”柳南星趴在她的怀里,捏着她的衣角,闻着她身上传来的草药香,只感觉一阵岁月静好。
第42章
不过陆大人的警惕还是有些过头了, 因为女帝根本就没想过让陆潇然进宫检查。
最近那帮臣子一直给她施压立皇太女,她其实根本就不想现在就立。她是快死了还是怎么着?非得给自己找个接班人?
找个接班人告诉自己,等年龄到了就退吧, 直接让对方接了她的位置?
大抵是每个当皇帝的都是一种不舍得的心态,这种万人之上的地位, 谁不想拥有呢。
女帝当年也是从一片厮杀中得到的这个帝位,凭什么这下面这群小崽子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得到?
再说了,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需要有能力,底下那群孩子她尚且是在观察之中,哪里有那么快就直接定好。
这一晕过去,朝堂也不吵了,纷纷关心女帝的身体如何。
而太医检查之后, 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只说是因为气极攻心导致的。
女帝心想,有那么一群王八蛋臣子, 她不气才怪!
“陛下,凤君求见。”宫人上前轻声说道。
女帝穿着一身龙袍坐在椅子上,手边放了一些奏折, 今天算是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好好的休息一下。
“让他进来吧。”
凤君好歹是她的发夫, 从当年的皇子走到如今的帝位,都是他一直陪着的。所以对于这个夫郎,她还是有些敬重的。
“陛下万福!”
“免礼!”
凤君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衣袍,上面绣着凤凰的图案,头上带着凤簪, 姿态端庄, 很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穿着。
三十七的年龄, 却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的男子,脸上看不见什么皱纹,只是隐隐约约有些细纹。也是这些细纹,才让他看起来更为的稳重。
相比已经有些白头发的女帝,他保养的很好,青丝还是一如既往的像浓墨一样。若是再年轻个几岁,很那六皇子都差不多可以被人当做兄弟了。
“这是臣妾亲手煮的汤,近日陛下有些劳累了,便煮了些参汤,让陛下好好补补。”凤君招呼着身后的宫人上前,将汤盛了上来。
这汤早在之前就被宫人试过毒了,所以此刻呈上来之后,女帝可以直接服用。
“辛苦你了。”
“臣妾不辛苦,陛下才是最辛苦的。近来那朝堂之上吵的厉害,有些折子都快递到臣妾这儿了,臣妾看着也是烦的很。”凤君在一旁很体贴的侍候着。
“哦?这些人倒是挺闲的。”女帝眯了眯眼,看向凤君,那张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味的端庄。
凤君此番话,其实也是在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立皇太女之事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处于深宫的一个男子而已。
“臣子们也是好心,只是用错了地方而已。不说这些了,臣妾来,是想询问一下小六的婚事。小九这孩子都嫁出去一年了,小六的婚事还没定好呢!”
物色好人家了,但是到底还是没有完全定下来。
小六那年龄再拖下去,那就是大龄剩男了。
女帝见他换了话题,也跟着话题走,“朕说过了,你是他父后,可以全权负责小六的婚事。只要你提,朕都答应的。”
“小六那孩子还是挺敬重您的,所以是想问问陛下的看法,这次就差使臣妾过来了。”凤君心下得意。
贵君就算再受宠又如何,他的孩子最终还不是成了自己的?而自己则是随意指了一门婚事,陛下居然答应了!
再看看他的小六,想嫁给谁就嫁给谁,这满朝文武的大好青年,自是他的小六随意挑选。
不过他也不会因此过于膨胀,毕竟帝王心难测,万一触碰到什么,他也不好解释。
凤君走后,女帝看着桌面上的那些奏折,又是一阵烦躁。
夜色渐深了,宫人端着牌子上前,“陛下,今夜可要去哪个宫中?”
女帝看着那些牌子更烦人,想到后宫那些人,就会想到那些人生的女儿,一个个的都不省心,盯着她这个位置跟狼一样。
琢磨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
“去雅君那儿吧!”
雅君是四皇女的父君,母族势力不强,只是个四品官员之子。容貌不俗,且心性温和,所以带出来的女儿也是温文尔雅。
四皇女在朝中威望不高,而且性子不争不抢的,在这个时候,是最得女帝的心。
女帝过来的时候,雅君正准备歇息,因为来的突然,所以有一瞬间的慌乱。
“臣妾拜见陛下!”
“起来吧!”
“这是要就寝了?”女帝看着周围的烛火都灭了些,忍不住问道。
雅君招呼着宫人将烛火点上,轻声笑着,“今日有些乏了,便歇息的有点早,不想陛下竟然过来了,还请陛下恕罪!”
“不碍事的,朕就是过来看看。”嘴上这么说,但人坐在位置上,不动如山。
雅君岂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随后讨好了两句,两人便打算歇息了。
宫外的陆潇然一阵潇洒,女帝这么久也没召见她,说明女帝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此事。
不过她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陆大人把陆潇然给她的资料整理了一下,删减了一些不必要的,整合了一下,最终把重要的部分留了下来。
在某个朝会之后,请求见女帝一面,并把这些证据呈了上去。
“爱卿,这些都是你找来的?”女帝看着这些证据,面上没什么表现,倒是有些感兴趣的看着陆大人。
“回陛下,这些证据都是微臣找来的。当初那李家欺人太甚,竟然给小女下药,索性小女性子刚烈且聪明,要不然就直接中了对方的计!”
她先是卖陆潇然一个好,随后话音一转,又说:“但小女毕竟是学医的,对于这种药也在手札上看到过。那药出自南昭国,且还是宫廷,所以微臣觉得不太对劲,就查了一下。”
然后就查出这些问题出来了。
女帝但不是怀疑陆大人什么,陆大人这些年兢兢业业的在自己的位置上,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唯一丢脸的可能就是小女儿了,不过这两年也改了。
而且陆家出了个陆婉君,能查到这些东西,她也不意外。
“朕知道了,爱卿退下吧!”
“微臣遵旨!”
陆大人走了之后,女帝拿起桌上的证据,愤恨的朝着地面上一砸,“李家!好大的狗胆!”
陆潇然虽然查的证据查到了大皇女那边,但是大皇女好歹是女帝的女儿,她再怎么样也容不得别人去放肆!
所以陆大人呈上去的证据只有李家的事情,李家人有通敌叛国之嫌,并且李家的家主所在的位置也不算低。
单是通敌叛国之嫌,女帝也会顺着线索查下去,但是能查出来什么,那就不是陆大人能想象的。
陆大人把证据呈上去,第一,为了撇清和李家的关系,第二,卖陆潇然一个好,第三,表明自己的立场。
她所表现的,不过是想报复回去,但是突然查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所以就告状了过来。
有点像小学生,但这种法子就是百试不厌。
朝廷之事,皆与陆潇然这等小屁民没什么关系,得了陆大人准确的答案之后,她打算休假,带着柳南星去看海。
陆婉君在军营,没有女帝的亲自召唤,无故不得入京。陆大人就是个文官,手中没什么权利,威胁她这老婆子没什么用。
陆潇然就更别说了,唯一有用的就是九皇子了。
但九皇子是皇子又不是皇女,管他干嘛?而且他父君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外婆那一家族都落寞了,没什么用。
而且,他就算是在凤君手底下长大的又怎么样,人家凤君又不是没有儿女。况且凤君对他的态度,谁不知道?
所以结合情况之后,陆潇然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的下决定了。
朝中情况她不懂,到时候就算是发动了兵变,就是家里的那些护卫都比她有用。
“这个时候出去游山玩水?”柳南星有些诧异。
之前看她对医院发展那么在意的情况,还以为她这辈子就跟医院绑定在一起了呢。
陆潇然点点头,说:“是啊!趁着年轻还有力气的时候,到处跑一跑。等以后闲下来老了没力气了,谁愿意往外面跑?”
再说这时代的交通工具也就是马车了,一路上颠啊颠的,早晚得把那把老骨头给颠骨折。
“再说了!”她画风一转,朝着柳南星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暧昧之色,说:“趁现在只有我们二人,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要不然以后有第三个人出现的话,那大家都别想出去玩了。”
“都没影的事儿,你瞎说什么呢!”柳南星羞赧的瞪了她一眼,自己却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腹部。
他有些期待,又有些茫然,以后他也会孕育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吗?
“不是吧?你现在就想要孩子了?”陆潇然惊恐的看着他的动作,实在没法想象17岁的对方怀孕的模样。
按着她的想法,最少也得20岁,但是结合实际,再减两岁才差不多。
“陆潇然!你讨厌!”柳南星跺了跺脚,转身跑回房间去了,生闷气呢。
陆潇然则是摸了摸鼻子,看着面前的实验工具,耸了耸肩。
家里的产业直接交给管家去处理了,到时候她回来直接收账就行。
陆婉君那边传来的消息也是让她带着人出去,暂时避一避风头。
可以说,军营是最不受京城影响的,毕竟离的远。
但同时也是最直接受影响的,历年来,皇权更替都是手里拿着兵权的人才是最有能力的!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只要到了那个位置,即便当初皇太女并不是自己,也是有能力坐稳的!
陆潇然询问了一下凌宇,想带着他一起出门来着,但是被他拒绝了。
“你们小两口出去玩,带着我一个老头子做什么?这京城没你们想的那么乱,我在这儿待了几十年不照样安安稳稳的!”
凌宇语气很沉稳,看着陆潇然翻了个白眼,“好好在外面玩,你俩安全就行。其他的我不管,但是希望你回来之后别给我一个惊吓。”
“我咋了?我怎么就回来给你一个惊吓了?”陆潇然委屈,莫名其妙接收到一个白眼。
“唉!那话本上都说,有钱人出门一趟通常都会带回来一个美娇夫。我这不是怕你犯错吗?”
“……”
“爹,你过分了啊!”
“行了行了,赶紧去收拾你的行李去,看到你我就烦人!”凌宇挥了挥手,就跟打发一条狗一样。
陆潇然:……
我还是您的亲亲宝贝女儿吗?
凌宇:早就不是了!
这次出发去的路线用的是李兰兰上次给的地图,朝着官道走,两个月后差不多就能到达。
“这也太远了吧!”柳南星看着地图,没怎么看懂,但是听陆潇然解释,有些惊讶。
他从来没出过远门,在宫里待了十六年,出嫁之后又在京城待了一年。
唯一的一次远门,还是跟陆潇然去了一趟庄子,也就离京城两个时辰的路。
“这也不算太远,这都还没过国界呢!”陆潇然看着手中的地图,头秃。
两个月的时间,这中间还没有算上游山玩水的时间。估摸着到达的时间,应该有半年。
再算一下,那就是差不多过年的时间了。
大冬天的看海,她是有什么毛病?
此刻,陆潇然感觉自己跟个有大病的精神患者一样,在马车上凌乱着。
加快速度是不可能加快速度的,游山玩水就是领略旅途中的风景,这加快速度岂不是错过那些风景了?
第一站是去的离京城比较近的城镇,不过再近也有两三天的距离,所以路上先在驿站歇息。
此行陆潇然待了皎月,梓青,还有几个护卫。
如果是只有她一个人,带着皎月就行了。可是还有个柳南星,所以只能再带几个人保护他的安全。
到达驿站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晚上六七点的时间,太阳刚刚下山。
门前的灯笼挂起来了,里面的灯光也比较亮。这儿是去京城的必经之路,所以人也比较多。
“小二,来三间上房。”皎月去柜台那边定房间,付完银子后把钥匙拿了过来。
马车被护卫牵去后院了,那儿有个马厩。
大厅里坐着很多,有些人是商人,有些人是老百姓。大多数都是女人,很少有男人。
这说话的声音特别大声,吵吵嚷嚷的,有些还带着粗言秽语,听起来让人忍不住直皱眉。
柳南星下马车的时候没戴面纱,平常不怎么出门,所以没想到这么一茬。
一进门,姣好的面容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更夸张的,还有人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是哪个天仙下凡了?
陆潇然面色有点黑,大大咧咧惯了,就也没想到这一茬。
直接拉住对方的手,宣誓自己的主权,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这么一天。
柳南星被人看的不是很自在,那种欣赏的目光就算了,但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让他非常厌恶。
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握紧,转过头看去,陆潇然一脸不耐烦。
心下有些甜蜜,这是她为他吃醋的模样。
于是悄悄的凑近了几分,将半张面容隐匿在她的身旁。
待佳人离开,好些人差点回不过神来,直到旁边的人推了自己一把,这才回过神。
“我滴乖乖,这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他皮肤好白,都快发光了。这是谁家的公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哈哈哈哈!京城盛养美人,这京城中的美人不知凡几。你才见过几个啊?”
“美的跟个天仙一样,旁边那个是他妻主吧?唉,好好的一个美人……”
陆潇然:???
你想说什么,把话给我说清楚!
进了房间后,陆潇然嘟着嘴往凳子上一坐,看着柳南星那张脸就郁闷。
以前就知道对方好看,但是看久了吧,就差不多审美疲劳了。这次出门才想起来,这张脸是多么的惹眼!
“你这是吃醋了?”柳南星凑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陆潇然反应很大,“吃醋?吃什么醋?我刚刚跟你一直在一起,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吃醋了?”
“既然没吃醋的话,怎么我好像闻到了一股非常浓的酸味?”他皱着眉,拱了拱鼻子,随后拿出手帕,掩住自己的鼻子,当做一副被酸到了的表情。
“好啊,你竟敢嘲笑我!”陆潇然恼羞成怒,猛的站起身,一把抓住他,“今儿个我就要给你一个教训!”
柳南星眼皮一跳,还以为她要打人了呢。
结果下一秒。
“哈哈哈哈!不要闹了!别挠我这里!好痒啊!”
教训人一个最好的方法,就是挠他痒痒肉,让他一个社会的险恶!
当然,没痒痒肉的除外。
闹着闹着,两个人就躺床上去了。
鼻息间都是对方传过来的气息,空间里的气氛越来越暧昧。
柳南星小心脏怦怦直跳,就这么看着她慢慢倾身下来,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就在两人即将贴近的时候。
“扣扣!”
“小姐,该用膳了。”皎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有些朦胧。
但是那敲门的声音是真的响。
柳南星睁开眼睛,猛的将她推开,一张脸红扑扑的,小声说了一句,“不要脸!”
陆潇然:“……”她怎么就不要脸了?
他们不是夫妻吗?
陆潇然委屈,并且要大胆的说出来。
只见她直接把人一把拉进了怀里,“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不要脸!”
“啵!”
直接在对方的脸上印了个大大的香吻。
然后她快速起身跑出了房门。
柳南星:“……”出息!
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这才走出了房间。
大厅里没有之前那么多人了,但也不少。
见楼上下来了人,本来没想看过去的,但是余光看到一抹熟悉的颜色,猛然抬起头看过去。
这不是之前的天仙吗?
“再看,把你们眼珠子给挖出来!”陆潇然学着小说里的黑化男主,阴恻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可能是有那么一点表演天赋在的,所以表现出来的感觉,让人觉得右面阴森,吓得赶紧收回了目光。
但更多的是因为皎月。
她带着一把配剑,在陆潇然说话之时,稍稍拔出了一部分剑身,一抹杀气透露了出来。
选的餐桌是一处比较偏的角落,这儿有几根柱子挡住了视线。
驿站开了这么多年,厨师手艺非常不错,色香味俱全,一点不比京城里的大酒楼差。
“多吃点,看把你瘦的。”陆潇然拿着筷子直接在柳南星的碗里夹出了个高山。
柳南星拧着眉,有点委屈,“我吃不下这么多。”
“吃不下?这叫多吗?”陆潇然看了看那碗,好吧,确实是比平常的碗大了点。
“你这胃得养大点,要不然以后等去了别的地方,领略了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到时候那些美食,你估计只能吃一半。”
“……”
“……”
皎月:小姐,你此时不应该说剩下的全交给你吗?
柳南星:他就不应该奢望这个女人的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听说了没有?最近京城可能有一段时间要不太平了。”
“哎?你这是从哪来的消息?危言耸听,这京城好着呢!”
“一看你就是个土老帽,你知道个甚!”
那根本就不算窃窃私语的声音传了过来,每个人都表演出一副“我就跟你说你别跟其他人说”的姿态,但那声音夸张的,仿佛几百里外都能听见。
“我也是小道消息来着,你们看啊,宫里几个皇女都已经成年了,女帝还不下旨立皇太女,你们觉得呢?”
“不下旨就不下旨呗,这有什么关系的?”
“说你蠢你还不信,这不下旨立皇太女,你以为那些皇女会安安心心的?所以说为什么我说京城不太平,就是因为这个!”
“嘁!这种事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赶紧吃完了上楼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
所以有时候其实也别小瞧小老百姓,他们虽然没有那么大的人脉,但其实有时候嗅觉是最灵敏的。
要不怎么说,老鼠集体搬家就代表着可能要地震了呢?
小动物也有小动物的大本领!
第43章
因为走的是官道, 所以并不存在话本中写的土匪强盗什么的,只有偶尔路过的村民和商会而已。
柳南星靠在车窗旁,掀开帘子, 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外面掠过的风景。
有鸟儿飞过,风儿吹过, 树叶划过,重峦叠嶂的山峰, 几道云雾缭绕着,像是一副景色优美的画卷。
他忍不住传来一丝喟叹,所以为什么许多文人墨客喜欢游山玩水,因为实在是风景太好了,开阔了不少眼界。
微风拂面, 阳光正好,一切都是充满希望着的。
午时的时候,马车正好进城。
城门外有士兵把手着, 人们井然有序的进城。
有的人两手空空徒步进入,有的人身上扛着扁担,扁担两旁提着两筐蔬菜, 还有的人就跟他们一样, 坐着马车或者牛车进入。
即便是之前见过一两次了, 柳南星也觉得很新奇。
“这个牛也是可以当做牛车的吗?”他看着那老黄牛尾巴一晃一晃的,那双浑浊的眸子慵懒的看着路面,走路不紧不慢的。
陆潇然看了看那老黄牛,回答:“是啊!牛可是人类的朋友,不仅可以耕地, 还可以帮忙拉东西。像是穷苦人家, 有一只牛已经是算富裕了。”
可惜了, 像其他时代一样,本朝律法无故不得杀牛。想要吃牛肉的话,机会很少,一般都是那种快要寿终正寝的牛。
想想她都已经多久没吃过牛肉了,有点馋了。
过了城门,进入城中,便可以看到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柳南星虽然兴奋,但到底还是把帘子放下来了,如果被人看到了,怕是得说一声不雅了。
陆潇然见状,没说话,只是吩咐着皎月去找一家客栈住下,这地方这么热闹,看起来最近有什么事要发生。
那肯定不是什么坏事啦!
下车的时候,柳南星拿着面纱把脸给遮住了,局限性没有要求,但是他自己非常自觉。
因为这儿人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那些目光都没有恶意,但总归是不自在的。
“小姐,属下打听了一下,过两日就是城里富商的小儿子比武招亲了。那富商虽然比不过皇商,但也有几分底气的。”可谓是本城首富也不为过。
“比武招亲?”陆潇然想象了一下画面。
五大三粗的女人站在擂台上,像个相扑选手一样,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
咦……突然想象到如果那张脸还长了些胡子的话,那岂不是成李逵了?
“就是说会在城里建擂台的那种比武招亲吗?妻主,我想去看看!”柳南星一双眼里止不住的好奇。
以前只在话本中看到过比武招亲这个词,没想到他今天居然能见到活的了!
陆潇然回想了自己刚才想象的画面,忍不住一个激灵,对比武招亲都没那么感兴趣了。
不过,家里的小娇夫既然要看的话,那她陪着好了,反正还是有点好奇心存在的。
“想去就去呗!看看又不要钱。皎月,到时候记得提醒我们一下,记得定一个好点的位置,方便观看。”
“是!”
这座城的发展虽然比不过京城,但好歹是离京城最近的位置,沾亲带故的,也算是一线城市了。
城中的繁荣清晰可见,街道平整,摊子安置的洛洛有致。
因为比武招亲一事,街道上还来了不少剑客。
身后背着一把长剑,面色冷然,轻轻一扫,仿佛透露着点点杀气。
“哇哦!好飒!好喜欢!”陆潇然趴在栏杆上,看着走过去的女剑客,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柳南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面具摊前,一男子笑的花枝招展,手中拿着一张小白兔面具,跟身旁人说说笑笑的。
“……你刚刚说你喜欢什么?”
“女剑客啊!”陆潇然收回目光,兴致勃勃的说道:“我要是再年轻几岁,我就去学武了!那长剑耍出花来,几招下去,整个就是一英姿飒爽的模样!太帅了!”
柳南星:“……”还好刚才没闹,要不然这误会就大了。
“哎!皎月,如果是让你跟那女剑客打一架的话,你们俩谁会赢?”
“……”皎月沉默了一会,说:“武林人士的路子跟我们这种正规军不一样,他们往往有自己的招式。在不清楚底细之前,她们略胜一筹。”
其实很好理解,武林中的功夫五花八门的,你永远不知道对方还私藏了多少绝技。
而且,皎月这些年除了空闲时间会去练练武功之外,其余时间都是按着陆潇然的吩咐去做事。只说保功夫不倒退,不说前进了。
而武林人不一样,她们处于这样一种环境中,就会努力的修炼武功,无时无刻都在提升自己。
所以为什么皎月会说对方赢。
“走吧,看你这么感兴趣,一起下去逛逛吧!”陆潇然伸了个懒腰,夏天的太阳不大的时候,还是特别的舒服,不灼热。
街上人比较多,所以柳南星的手被她牵着,紧紧跟在身后,避开往来的人流。
那张看起来并不宽厚的后背,却是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老板,来两串糖葫芦。”
陆潇然停在糖葫芦面前,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了梓青。
“你拿好,到时候回去给你家主子吃。”
而她,接过了皎月递过来的糖葫芦,直接咬下一颗,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道:“你戴着面纱不好吃,我先替你尝尝味儿。”
柳南星:“……”
梓青:“……”
皎月:“……”她就猜到会是这样。
一路朝着城中河而去,桥面上人也不少,两旁的杨柳随风药材着。
迎面吹来的风儿,带来了几分凉爽,让人浑身舒畅。
“嘶!”陆潇然舔了舔牙齿,看着手中的糖葫芦,一阵怀疑。
“怎么了?”柳南星在一旁幸灾乐祸着。
“吃到了一颗非常酸的,酸倒牙了!”陆潇然舔了舔牙齿,看了看剩下的几颗,又是嗷呜一口咬下。
柳南星有些好笑,她怎么幼稚的跟个小孩一样,“都说酸了,怎么还吃?不怕牙掉了?”
“怕什么,这颗不酸,我待会多吃点糖就好了。”
陆潇然收拾好手上的糖渣,正准备往桥上走,突然有个小孩迎面撞了过来。
那小孩的速度很快,直接撞在了腰上,小声的道了歉之后,又速度非常快的逃了。
“哎哟我去!”
陆潇然揉着腰,刚才那一下挺重的,揉着揉着,就感觉什么东西没了。
“我的荷包!”
“怎么了?”柳南星疑惑的看过来。
陆潇然有点想笑,以前从来没碰见过小偷,这次居然给她碰见了,而且还是话本里写的那样。
“我的荷包不见了,刚刚撞我的那个孩子,应该就是偷我荷包的小偷吧!”
她倒不是在意荷包里面的银子,毕竟也没多少,大钱在皎月身上,她荷包里就装了点香料和铜板。
主要是,这荷包是柳南星上次送给她的,她画的海浪图,柳南星亲手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皎月,能找到那个孩子的踪迹吗?”
“应该可以!”作为一位优秀的士兵,侦查能力必不可少。
于是一行人调过头,跟着皎月一起来到了一处小巷。
小巷的景象不似那繁花的街景,此处到处都透露出三个字,脏乱差!
污水,烂菜叶,还有奇臭无比的垃圾堆。
此处的房屋虽然也是青砖绿瓦,但那年久失修的模样,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仿佛下一秒就能轰然倒塌。
柳南星面色不太好,这里太臭了。他从来还不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这么臭。
即便是当年经过冷宫的时候,那里只是杂草多了些,像是个荒废了的院子,但也没有别的情况。
对此这条小巷子,他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脏乱差的地方。
别说柳南星了,就是陆潇然也没怎么适应,一股垃圾场的味儿。
“确定是这里面吗?”她虽然预料到那小孩会住的不太好,但也没想过这地方会这么差。
跟前街相比,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所以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地方,背后也存在这不知名的污垢。
“根据那小孩的穿着,还有逃跑的路线,应该就是这里了。”还有那小孩身上传来的一股子跟这里很接近的味道。
皎月当时离得近,所以闻到了。
“行吧,去看看。”想到什么,陆潇然又回过头看向柳南星,“你要不要出去外面等着?”
柳南星拧着眉,但是还是坚持的摇了摇头,“不用,我想跟去看看。”
看看在母皇治理下的国家,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平静的国家,私底下会藏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那行,先忍忍吧!”
“嗯!”
这条小巷子很隐蔽,城西的边缘,这边比较清净,快挨着城墙了。
一路走进去,可以看到不少穿着褴褛的老人,还有小孩。
年轻人没见着。
见有陌生人进来,那些麻木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害怕的情绪,但也有人闪过一丝狂热。
“好心的小姐,请给我们一点吃的吧!求求你了,我们已经好久没吃吃的了,行行好吧!”
第44章
骨瘦嶙峋的老人举着两只手, 一双浑浊的眸子里充满着对食物的渴求。
有一人上前,其他人便有样学样,纷纷凑上前, 期望能从对方的可怜目光中,分到一点食物。
人多了, 就显得这件事道德绑架了。
陆潇然刚刚还眼里含泪,被这场景触动, 转眼就憋了回去。
一群人跑到你面前乞讨,那声音简直就跟魔音穿脑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锵!”
长剑微微出鞘,露出银白的剑神,皎月站在众人面前, 语气沉着,“我们只是过来找一个小孩而已,再靠上前来, 莫怪我刀剑无眼了!”
一众人见状,吓得纷纷落荒而逃,没敢再上前问食物了。
柳南星面色有些沉重, 他一直以为寄人篱下的生活不好过, 但如今看来, 比他更不好过的,比比皆是。
倒是他从前矫情了。
“妻主……”他拉住她的袖子,想说什么,但是被打断了。
“听话,咱们先找到那个小孩再说。”陆潇然摸了摸他的发顶, 当做安慰了。
见状, 柳南星只好先咽下口中的话。
顺着这条小巷子再往里走, 看到了一处废旧的破院子,里面长着一颗大榕树,榕树下还有几个小孩在做游戏。
跨进这小院后,里面的小孩瞬间缩成了一团,站在榕树下,一动不敢动的。
“你,你们……找谁?”为首的小孩声若蚊蝇,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胆怯。
但因为是最大的孩子,所以打起勇气开口询问。
声音虽然小,但是听起来糯糯的,这几个孩子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模样。
“我们找一个人,十二三岁的样子,头发枯黄,只扎了一条辫子,身上穿着是灰色的衣服。你们知道这是谁吗?”
“这不是……唔……”
“不知道,我们不认识你们说的人。”
小男生咬着手指头刚要说什么,就被一旁的大孩子捂住了嘴。
这情况怎么看,都是知情的吧?
皎月直接就朝着里面走去了。
陆潇然看着这几个孩子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样,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走进房间里,可以看到,里面到处都是残垣破壁,地面上铺满了稻草,四周都是破烂不堪的被子,像样的衣服一件也没有。
而此时靠近墙角的位置上,地上躺着个小孩,上面盖着一张非常破旧的被子,被子上明显存在着几个大洞。
而一旁跪坐着一位十二三岁的孩子,手里碰着一个大馒头,旁边的破碗里还有水。
她把大馒头放在一边,先把地上的小孩扶了起来,随后拿起大馒头,哄着:“小花,醒醒,咱们有馒头吃了。”
小女孩约摸六岁的样子,脸色有些潮红,睁开双眼,朝着大孩子笑了笑,“姐姐吃了吗?”
“我早就吃过了,你看看你,身子骨这么差。赶紧把馒头吃了,快点把病养好!”大孩子的声音有点凶巴巴的,但是每个动作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温柔。
小女孩笑着,一点没有被凶的委屈。
大馒头刚出炉,还冒着热气,小女孩也是饿的狠了,狼吞虎咽的。
一旁的人其实也可以看到,被称为姐姐的大孩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咽完口水之后,端起一旁的破碗,递到小女孩的嘴边,“慢点,小心别噎着了,喝点水。”
“谢谢姐姐!”
“谢什么谢,要谢我,就早点恢复好,别再生病了。”
等小女孩吃的差不多了,躺下了,陆潇然这才走了过去。
“小朋友,我们谈谈?”
对方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还算镇定的跟着他们出去了。
出去前还安慰了几句小女孩,让她好好躺着,别多心。
“对不起!”
一出院子,对方立马就低下头道歉了。
“你倒是挺自觉的。”陆潇然叹了口气,说:“我也不说别的了,就问你,我的荷包呢?”
“在这里。”她从衣服里拿出荷包,只不过布料上面沾染了污渍,她有些羞愧。
“我……我本来是打算等一会儿再还给你的,对不起,偷了你的东西,还弄脏了。”
陆潇然接过,上面的污渍其实就是一点灰尘而已,洗洗就好了。
荷包里面的铜板也就少了几个,里面的香料也是好好的待在里面。
看起来不像是说谎。
“小朋友,即便你说会还给我,但是这种作为是不好的!你这样做就是小偷了,等你长大后,难不成继续这样下去?让你妹妹有一个小偷姐姐?”
大花一张脸涨红,她低着头,手指纠缠在一起,“我也不想的,只是,只是妹妹她生病了。我只是想给妹妹买个馒头而已,我想去码头帮忙,场工不要我。我乞讨了很久,也没有人理会我,还有人把我赶出去。”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去偷的,对不起!”
她的语气很诚恳,并且带着哽咽。
陆潇然摸着下巴,“你这情况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偷啊!头一回偷,这么顺手?”
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还是说,因为她蠢?
大花深怕自己被误会了,于是抬起头,急急忙忙的说:“小姐,您相信我,我真的只是第一次!您可以问问这院子里的其他人,他们都是知道的。”
“妻主,先去看看刚才那个妹妹吧,她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柳南星不想在这种话题上纠结下去,他只知道,刚才看到的一切,让他很难受。
“走吧,先去看看你妹妹的情况如何。”她点点头,转身往里面走。
“我妹妹?我妹妹跟这件事无关,她是无辜的!”大花张开手,想拦住他们。
“我妹妹已经病很久了,我知道这件事是我的错,求求您了,别打扰我妹妹好吗?”
陆潇然直接一个脑瓜崩弹了过去,“想什么呢?我是大夫,帮你妹妹看一下什么情况。”
听到大夫这一词,大花立马不抗拒了,连被弹脑瓜崩的疼都忍下来了。
“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小花的情况不算好,初步判定的话,应该是已经感染了肺炎。
肺炎在这个时候并不好治疗,所以即便是带去医馆,也不见得治好,更何况还要花一大笔钱。
陆潇然的脸色凝重,一旁的大花看的心惊胆战,深怕待会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情况还算好,发热这么多天了,有点肺热,不过不严重,积极治疗就好。”
如果有抗生素的话,其实也好说,但是并没有。而且抗生素这玩意儿得等好多年之后才会出世,现在让她研究,也研究不来。
毕竟不是学药理的。
“那这个病……需要多少银子啊?”大花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花的银子可多了,这病恢复期比较慢。还好今天我来了,过段时间,你妹妹都要烧成傻子了。”陆潇然这嘴就跟没把门一样,什么都说的清清楚楚。
“妻主!”柳南星在她身后扯了扯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她没理。
小花听到自己要花费的银子需要很多,吓得立马摇头,“姐姐,我很快就会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大花也有些犹豫,她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唯一能拿到银子的,也就是去偷了。
但是她刚刚才说好的,不会这么做。
“那需要什么草药吗?我没有银子,去不了医馆,我直接去采草药行吗?”大花期待的看着她。
陆潇然无情的摇头,“有些药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你这孩子别到时候药没采到,反而被野兽给吃了。”
“可是我……”
“皎月,把人抱起来,去城里最大的医馆看看。”
“是!”
大花见状,忍不住眼眶一热,朝着陆潇然深深的弯下腰,“这位小姐,谢谢您!”
“别鞠躬了,先跟我去医馆看看再说吧。”陆潇然一把提溜起她的后劲,让她站直了身子。
随后,一行人又匆匆忙忙的走出了小巷子,去到了医馆。
医馆的老大夫一头白发,面容苍老,双眼却并不浑浊。
伸手摸了摸小花的脉,叹了口气,“这病不大好治啊!”
“老大夫,咱先别管好不好治,先给开药成不?孩子都病成这样了。”陆潇然说。
“我想想。”
老大夫拿出笔,开了个方子,随后递了过来,“先去抓药吧!”
陆潇然接过,看了一下,药房比较温和,没有什么刺激性的。老大夫这是保守治疗啊!
“皎月,去抓药。”随后递给了皎月。
老大夫见此景,忍不住笑了,“你看得懂这药方?”
陆潇然谦虚的说:“我也是个大夫,只是没有老大夫您资历深而已。”
“哦?那你对我这药方有何见解?”
陆潇然就像是在教室里听课被老师看中了一样,点名让她说明其中的原理。
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通,老大夫忍不住点了点头,“看来你学的不错。”
陆潇然汗颜,一种被班主任盯上了的感觉,很难受。
一旁的柳南星忍不住笑了,这个时候的陆潇然,是光芒万丈的。
只有大花,一脸担忧的看着病床上的小花。
第45章
小花的情况不算太差, 一碗药灌下去,脸上的潮红褪了一些。
“妹妹,你怎么样了?”大花摸着她的额头, 感觉到没那么烫了,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
小花半睁着眼, 朝着她微微一笑,“我没事的, 姐姐,我已经好很多了。”
之前头有点痛,而且还感觉到热,现在就感觉没之前那么痛,那么热了。
“这边我已经帮你们打点好了, 你就安心等着你妹妹的病好就行了,银子已经交了,如果还有剩的话, 大夫会把银子给你的。”
陆潇然想摸一摸她的头,但是那鸡窝头看起来很久没打理过了,随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 但绝不是像你之前那样。你虽然无家可归, 但也有手有脚, 只要有心,还是可以找到一份足以温饱的工作。”
她像个大姐姐一样,去开导着对方。
如果对方是两个男孩子,她可能也说不出这种话。
因为男孩子在这个世界地位较低,人贩子也专门喜欢偷男孩子, 因为长大之后可以拉出去接客。
女孩子就不一样了, 半拉大的孩子早就记事了, 就算是买回家,也不一定亲。更何况这么大的孩子,胃口可不小,这不是给家里多买了张嘴吗?
所以那条巷子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女人,男人很少。
“或许你可以把自己打理的干净一些,看起来整齐一些,不至于让人轻视了你。”
一副乞丐的模样,谁会把这种人拉进自家的店里做活呢?
大花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从小就是这么大大咧咧的长大,也没有什么洁癖。这里离河边又有点远,所以每个月也就洗那么一两次澡。
大冬天的就更不愿意洗澡了,那么冷的天,那河面都要结冰了。
“皎月,拿银子。”
皎月利索的从腰间拿出荷包,从里面拿出几颗碎银,直接放在大花手中。
“拿着银子去买点东西吃吧,看起来瘦不拉几的,一身的排骨。你妹妹这个样子也要多补补,多买点骨头炖汤,有营养。”
陆潇然又看了看两人的衣服,“这银子足够你几天的生活了,顺便把衣服给买了。这两天可以好好思考一下,你们以后能做什么。”
“不过你这跑步的速度挺快的,要是在强壮点,年龄再大点,估计可以去军营当个侦察兵。”
大花闻言,眸光一闪而过,随后又是对着她深深的弯下腰,“谢谢您,小姐!”
“起来吧,以后别干之前那事儿就行了。”
陆潇然伸了个懒腰,看着外面的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便道:“你们就在这医馆待着吧,我得回去了,告辞!”
大花就这么站在医馆的门口,目送着他们一步一步的离去。
她捏紧了手中的银子,心下暗暗的做了个决定。
“妻主,你就这么原谅她了吗?”柳南星好奇的问道。
这种事如果是发生在宫中的话,一旦被主子发现,那可是要杖毙的!
所以如今看到事情轻而易举的解决,并且还给了银子,一时间,他有些不适应。
“能怎么办呢?这么小的孩子,偷也只是偷了几个铜板而已。她目光清澈,看起来不像是坏孩子。如果是,那就当我倒霉呗!”
黄昏过去之后,夜色降临。
街道两旁挂起了灯笼,黄橙橙的光照在石板街上,带着一种朦胧的美。
夜晚的街道没有白天那么多的人,大家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休息了。
客栈中,明显多了一些人,应该是参加比武招亲的。
想到这里,陆潇然对于比武招亲一事,倒是多了一些兴趣。
如果有抛绣球这一活动的话,她也想去看看。
柳南星上了楼,准备整理下妆容后再下来。
陆潇然坐在角落的位置上,等着小二上菜的空隙,朝皎月问道:“那条巷子的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像是一群难民逃来了此处?”
“其实很正常,每个城镇差不多都会有这种地方。京城未曾见过,是因为巡逻的士兵把他们都赶出了城外。”皎月没有一点波澜。
这个世界上过的不好的人有很多,他们处于深渊,渴望着被人拯救。可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的大善人,人人不过都是自扫门前雪。
这儿还算是好的,那些人好歹有一处栖息之地,而且这儿的知府并没有下令把他们赶出城外,已经算是善良的了。
“明天你找个时间送点粮食过去吧,大米和馒头就行,就当是行善积德了。”陆潇然说。
她虽然同情那些人,但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将所有人拯救,能让他们吃上一餐饭,也算是尽了她的一份心意。
“是!”
直到比武招亲那天,满大街的都是人。
有参加比武招亲的人,也有借此想捞一把的商人。
陆潇然一行人早早地就从客栈中出来,来到了皎月定好的位置。
此处在二楼靠窗的雅间位置,只要往窗户外面一看,就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一切。
上好的雨前龙井,还有形状宛如花瓣的糕点,和一些从街上买的小吃,桌面上摆满了零食。
陆潇然直接抓了一把瓜子,“咔嚓”“咔嚓”地嗑了起来。
柳南星正正经经的坐在那里,没怎么动这些零食,这些零食吃起来动作不太雅观,所以他情愿不吃。
不过那些糕点还是可以食用一些,毕竟看热闹的话,不搭配点东西,感觉哪里不对劲。
擂台搭建的很高,上面点缀着红绸,可以从楼梯走上去。就单是这擂台,都可以看出这比武招亲之人家族的财力。
“那李家看着不仅是有财力,还有势力啊!”陆潇然感慨着。
“何以见得?”柳南星问道。
“喏!”她抬了抬下巴,看向了擂台附近的一些维持秩序的护卫,“这些人看着就是训练有素,不是普通的护卫。感情这李家也是江湖中人,怪不得能吸引到这么多的女剑客。”
万众瞩目之下,李家人终于登场。
李家主带着她的夫郎,还有一位脸上带着面纱的男子。
一身桃红色的长衫,手中拿着一柄团扇,裸露在外的皮肤很是白皙,在阳光下,像是沾染了一丝荧光。
不看脸的话,那纤细的身材就已经可以断定几分,样貌绝对不会差。
李家主和她夫郎的样貌并不俗,两人生下来的孩子能差到哪去?
“妻主,你看哪儿呢?”柳南星看她一直直勾勾的看着一个位置,那边人又那么多,他还真不确定她在看谁。
“那个美女!”陆潇然恨不得直接从窗户上跳下去,走到那个美女面前。
“太飒了!我就喜欢这么英姿飒爽的女剑客,跟之前那个相比,她也太酷了吧!”
火红色的劲装,高马尾,长筒靴,手中握着一把剑,抱着胸就这么冷眼看着现场。
看不清面容,但是单从这气质来看,高岭之花,家世应该不低。
柳南星一瞬间觉得她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
那狂热的模样,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世间最好的宝藏。
她还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呢!
“待会这比武招亲结束后,我一定要去结识一下这位美女!”如果不是因为场合不对,她都想把以前的网络用语说出来了。
啊!姐姐好飒!姐姐杀我!
“感谢诸位来参加犬子的比武招亲大赛,诸位也应该知道,犬子去年已经及笄,今年准备给他招个有能力保护他的妻主,所以设下了这比武招亲。”李家主一脸富态,抱着拳站在高台上,对着众人说道。
那小肚子赘肉有点多,大腹便便的模样,就像是男版的奸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切都是为了给李家小儿招个妻主而已。擂台的规矩,还有一些要求,皆由管家说明。
随后,李家三人来到高台之上,坐在那椅子上,慵懒的看着下方的擂台。
这位置不仅摆放了瓜果,旁边还有打伞的下人。
这享受的模样,不愧是有钱人。
陆潇然草草的看了两眼就没看了,她对男子不太感兴趣,对下面这群女剑客倒是兴趣十足。
“皎月,你说我现在去练剑,还赶得及吗?”
“……”皎月沉默了半晌,还是决定不打击她的自信,“练不成大侠,但也有自保能力。”
当然,仅仅只是自保,想保护别人?别想。
陆潇然很是兴致冲冲的跟柳南星说道:“我要是有武侠天赋的话,等我练完剑,当个大侠保护你怎么样?”
柳南星:“……好。”我看你现在就挺“剑”的。
聊着聊着,下面的比赛也就差不多开始了。
首先上场的是一位壮硕的女子,身材高大,身上穿着短打,看起来像个猎人。
手里一把铁锤,看起来很重,但是她拿起来就是轻轻松松的,没有什么压力。
而跟她对战的女子,是一名女剑客。
不过不是陆潇然pick的那位。
场上战斗激烈,下面的观众也在起哄。
“打!打她!右边!右边啊!”
“躲开!我去,这铁锤真是绝了!”
“太厉害了吧!轻轻松松的就躲过去了,不过也不例外,这铁锤重量太大了,动起来不容易啊!”
最终,壮硕女子因为挥动铁锤的次数太多,力竭而败。
第46章
陆潇然一直注视着那波澜不惊, 抱着胸绝世而孤立的红衣女子。
像是察觉到目光,她抬头望了过来。
那眸光,似天山上的雪点, 让人不寒而栗。
陆潇然激动的挥了挥手,要不是周围太嘈杂了, 她甚至想大喊一声“你好”。
对方似乎是察觉到没有恶意,便微微点了点头, 当做打招呼了!
陆潇然捂着嘴无声尖叫,这就是女神的魅力吗?
“我决定了,以后她就是我的女神了!”
“?”
一群人疑惑的看着她,没懂她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好想跳下去来到我女神面前,跟她做一番自我介绍, 然后交个朋友,然后我们就好姐妹了!”她自顾自的说着。
柳南星沉默了半晌,随后起身来到她身边, 伸手贴在了她额头上。
温度不高。
“没生病,那就好。”
陆潇然一阵无语,不过也知道自己现在有点语无伦次, 还有点失言了。
“咳咳!我这是见到偶像时产生的兴奋感, 毕竟这么酷的女孩子, 谁不喜欢呢?就是那种,学子见到太傅的那种狂热,你们懂吧?”
这举例子举的算是贴切了。
这科举的学子,哪个不向往太傅呢?太傅可是证明了她的学识,还有能力!
她这么一解释, 让人也就差不多明白了。
崇拜大侠嘛, 谁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场上的打斗越来越激烈, 场下的观众喊的嗓子都快哑了,感染的周围观看的人也忍不住呐喊出声。
而这时,陆潇然并没有看擂台,而是看着周围的人群,拧着眉,面色有些沉重。
“皎月,你有没有觉得那几个人有些奇怪?”
皎月本来是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好奇往下看去。
陆潇然说的那几个人,虽然穿着农家人的衣服,但是身子板正,身材健硕,看起来不像是个普通的农家人。
“这……有点像训练有素的士兵。”皎月面容也不由的沉了下来。
“他们的动作看起来很随意,但是几个人又不那么容易被人群分开。而且站立的姿势跟普通农民不一样,正常的农民因为常年弯腰下地,是会有一点驼背的。”正是因为这一点,陆潇然才注意到他们。
“这座城市突然出现了一些士兵?这件事倒是有意思了。”
她摸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看着下方还不知道自己暴露的士兵,随后在对方察觉之前,看向了其他方向。
整个场上有多少人她不知道,但是隐藏在里面的士兵倒是挺多的。
皎月:“也没听说过最近江湖出了什么大事,也就是这一次李家比武招亲才聚集了这么多人。江湖与朝廷,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倒不认为他们是因为这件事而来的。”
所以到底是因什么而来的,这一点就让人忍不住遐想了。
“派人查一查这事儿吧,如今朝中局势紧张,这边又离京城不远,如果是有什么事情,现在也好及时报上去。”
陆潇然撑着下巴,手肘放在窗台上,那边的擂台依旧继续着,可此时,已然没有了之前的兴趣。
这倒是挺巧的。
“会不会有危险啊?”柳南星在一旁有点着急。
他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却帮不上忙,除了拥有一个皇子的身份,他再没别的能力了。
“有什么危险的,暗处查一下就行了,确定她们的身份。”陆潇然收回目光,安慰道:“不用担心,她们不敢乱来的。”
“如果不是陛下召见,或者是存在假期,这些士兵是不可以随意离开军营的。就算是有假期,也没必要碰巧全都来了此处吧?”
“碰巧?”再联想一下前几日来的武林人士,使得这座城人来人往的,这不就是正好借机入城的好机会吗?
“皎月,顺便再查一查这个李家吧。”
“是,小姐!”
思绪都被这些事情给绊住了,再看这场比武招亲时,也就没多大兴趣了。
抬眼看过去,之前被她称为女神的女子,已经不在原地了。
擂台上并没有,扫遍了周围,还是没有。
看来不是参加比武招亲大赛的,她还想着看看女神到时候比武时的英姿飒爽呢!
叹了口气,虽然有些失落,但现在已经没有之前的热情了,所以失落程度也不高。
看柳南星的兴致也不高,陆潇然决定再坐一会,至少把桌上的零食吃了之后再走。
“扣扣!”
“客观,这位女侠说是您的朋友,请问可以进来吗?”
小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皎月接收到陆潇然的目光后,便去开了门。
门口赫然站着一位红衣女子,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发顶上绑着一束高马尾。
陆潇然眼神立马就亮了起来,“快进!快进来!”
“女侠,坐这儿!”
她直接指了她旁边的位置,两个人坐在一起好交流。
小二把人带到就出去了,顺便还把门给关上。
红衣女子走到位置上,坐下,“打扰了!”
“嗐!不打扰不打扰,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与众不同了,想跟你结识一下。倒是没想到,你自己找了过来,实乃在下的荣幸!”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个签名。
她现在可算是知道以前的追星族脑子里都是在想什么了。
“介绍一下吧,在下沉琦,江湖人士!”
“在下陆潇然,这位是我的内人,我们都是京城来的。”
柳南星端坐在一旁,微微点了点头。
“出门游玩?”
“是啊!这不刚成婚没多久,想着领略一下大好山河嘛!来的时候就听说这李家比武招亲了,所以留下来看个热闹。”陆潇然激动的,话都多了不少。
“原先看女侠是在那看台之下,以为女侠也是比武招亲中的一员,倒是我想岔了,还想着可以看看女侠的英姿呢!”
沈琦:“我只是觉得热闹,过来看看而已。”
“看来女侠也是爱凑热闹的呀!”陆潇然挑了挑眉,感觉跟女神的距离都拉近了不少。
“倒也不必叫女侠,叫我沈琦就好。”沈琦转头看向了窗外,话音一转,语气带着些许试探,“或许你也发现了,这些人当中,有些人非常不一般啊!”
“哦?女侠有何见解?”
见她坚持这么叫,沈琦也懒得去纠正了,本来也就是刚认识,“这群人之中,有几个显然不是出自江湖,也不像个普通人。陆小姐觉得?”
“我?我就是过来看看热闹的,我能有什么发现。”陆潇然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瓜子嗑多了好像有点上火。
皎月不动神色的往柳南星背后站好,随后像是看风景一般的朝着窗户外看去。
沈琦像是没有察觉到他们的警惕,依旧在说着,“不知道你们对李家知道几分?”
陆潇然:“李家?说是家里很富裕,而且还结交了一些江湖人士,其余的不太了解,毕竟我们也刚来不久。”
“李家,世代行商,一年复一年,从一个小商贩到如今的地位,不知道经过多少位家主的努力。”她的声音很是清亮,不急不缓的速度,让人很容易听进去。
外面的声音很嘈杂,但是并不影响她说话。
“李家有一位朋友,出身于江湖,两家有合作关系,也算是世家。只不过一个从商,一个从武。”
“这跟今天的比武招亲,有什么联系吗?这不就解释了,为什么李家能吸引这么多的江湖人士?”陆潇然问道。
“这从表面上来看,确实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沈琦收回目光,看向了柳南星,“这儿出现了大量的士兵,就有问题了,对吧?九殿下,还有,陆小神医?”
空气一瞬间的安静了下来。
梓青在后面大气不敢喘,不明白怎么这身份一下子就暴露了出去。
柳南星倒是没什么动静,就这么冷眼看着。打从这女子进来他就不喜,那陆潇然也不知道是眼睛瞎了还是怎么,有他一个不好吗?还要多个女人?
陆潇然对于她口出惊人也是意料之中,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找上门,所以一切都是带有目的的。
“所以跟你今天看热闹有什么关系呢?”
沈琦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突然被戳破身份,而且还是被陌生人戳破身份,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胆识过人!
“你们可能不知道,最近江湖动荡,有些门派蠢蠢欲动。我暗中猜测,有人联系上了朝廷,想利用朝廷的能力来达到目的。”
虽说朝廷跟武林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事实上,朝廷一直想把武林那些破事给解决了。
你家里突然出现了一群不服管教,而且还有自己的想法的东西,你不想着解决,还任其发展下去吗?不怕有一天被弑主?
朝廷是想管,管不了,所以只能放任。
那如果有人跟朝廷达成了合作呢?
朝廷和江湖,永远都只处于互不打扰的位置比较好,若是一方的势力失衡了,那就是关乎到两边各自的平衡。
所以也是为什么历来两方是处于对立又和平的位置。
第47章
“我有查过这些人的来历, 但是发现他们并不是正规的士兵,具体的,线索被人隐瞒住了, 所以没查出来。”
每支军队都存在编号的,这些士兵并不清楚由来的话, 那是不是说,有人养了私兵?
陆潇然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儿, 看来这大夏国,早就有人蠢蠢欲动了啊!
“这儿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人多眼杂的……还是先看这热闹吧!待会有空一起吃个饭,顺便聊聊你知道的事情?”
沈琦点点头,“好!”
日落之前, 这场比武招亲这才落幕。
胜者是一位江湖人士,也是一名女剑客,只不过头上带着幂篱, 让人看不见她的脸。
不过陆潇然发现,高台上的李公子好像有几分激动,之前那意兴阑珊的模样, 跟现在正襟危坐的样子, 完全就不像是同一个人。
而李家主的脸色似乎有点臭。
不过既然是比武招亲, 已经把话说出去了,她也就不能说出反对的话。
最终,台下的人散了,获胜者跟着李家众人去了李家。
这次比赛,总体来说, 还是挺新奇的。
夜色渐浓, 城中最大的一家酒馆三楼, 雅间内。
陆潇然端起茶杯,朝着沈琦说道:“在下前段时间把酒戒了,所以便以茶代酒,敬沈女侠一杯!”
沈琦端起酒杯,朝她碰了一下,随后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柳南星并不在此,他带着梓青回客栈了,女人之间聊的事,他一个男人也就不凑合了。
虽然对于她们的话题好奇,但也自知帮不上忙,所以干脆回去休息好了。
几杯酒过后,二人的关系也就亲近了些,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了。
“我知道你,陆潇然,一个之前曾是纨绔,如今被称为小神医的人。”沈琦之前做任务的时候去过京城,而且江湖中人都是有情报网的。
更何况陆潇然治疗肠痈一事意义重大,女帝派人去医馆学习之后,便想着把这件事推广出来。
而当事人陆潇然,也一并说了出来。
之前明明是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可如今却成了治疗绝症成功的小神医。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很多人都在怀疑。但是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人好好的开着医馆,而且还娶了个皇子,风风光光的,简直就是逆袭人生啊!
“这种事打听打听都能知道,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陆潇然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事闹的,这次计划好的旅行估计得推迟了。
“倒不如沈大侠介绍一下,也好让我到时候可以去沈大侠的家里采访一二。”
“在下也并非出自什么名门,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女剑客而已。家?我四海为家,只要有休息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
这股透着中二气息的发言让她好一阵无语,“沈大侠倒是挺洒脱的,落叶终是要归根的,也希望你以后能置办个家产什么的,以免几十年过后,还宿在街头。”
面对这番调侃,沈琦的面色也未动分毫,她好像生来就是这样,对于外界的一切,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总的来说,算面瘫。
陆潇然:“你说的对,落叶终是要归根的。”沈琦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随后饮下。
“据我所知,朝廷对于军队的管控是非常严格的,每支军队都有统领,如果你没有找到这支军队的来源的话,是不是说明,这是谁养的私兵呢?”
“也不一定,我对朝廷的军队不了解,也有可能他们是属于哪支军营的,只是我不清楚而已。”沈琦摇了摇头,“而且我对这个并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朝廷跟李家做了什么交易。”
“哦?关心朝廷跟李家做了什么交易?”陆潇然摸着下巴,意有所指的看向她,说:“沈大侠不是没有门派的吗?像是你这种自由自在的侠客,即便是江湖动荡,也理应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一个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也没有什么归属感的剑客,对于这其中发生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所以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沈琦听明白她的意思,面色未变,只是淡定的解释着。
“我虽是孤身一人,但不代表我并没有朋友。她所处的门派处于风尖浪口之中,我刚巧也查到了这些事情,所以也就想着帮一把。”
“你这么警惕也正常,毕竟我只是个陌生人,不过我也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所谓目的?其实也不过是想让你阻止朝廷跟江湖中人联系上吧,这个圈子里的事,这个圈子里的人自己解决。”
沈琦说她查到的情报并不多,但单单是这一些,也显得非常重要了。
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士兵,来到京城最近的一座城池,不知道是想埋伏谁,或者还有更大的想法?
与沈琦告别之后,陆潇然回了客栈,找到了皎月?
“沈琦此人,在江湖中可有传闻?”
皎月回答:“名声不低,因为一身红衣让大家记住了她。且她的功夫不低,剑客中算是一流的高手。”
解释完之后,又想到什么,所以便询问道:“小姐可是觉得她的身份有问题?”
陆潇然摇头,“不是,我是想了解一下她的信息,以后有机会的话,继续联系她喝酒去。”
皎月:“……”酒不喝的人有脸去请别人喝酒?
“我觉得那些话,应该不是作伪。之前我们朝着下面看的时候,那些人的确是不对劲。不是正规军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私兵!”
陆潇然分析着,“私兵也分两种,一种是民愤群众导致的,一种是某个谋权优势的人养的。”
可如今大夏国国泰民安,不存在饥荒,□□,或者说灾难,又怎么可能会建造这支军队。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处于京城中,有闲钱又有继承权利的人。
该会是谁呢?
“你晚点去李家看看情况,找找李家有没有跟朝廷往来的证据。或者是跟哪个门派有联系,务必把这件事查清楚。”
如果是宫内的某个皇女导致的,倒也不必这么担忧,毕竟他们陆家又没怎么惹事。
但是如果是宫外的王爷,驻守下基地处的女帝同胞呢?
她这边还是有个九殿下呢,无动于衷就等于自寻死路。
本来是打算在这座城池待待到比武招亲结束后就离开的,没想到因为这件事,不得不留了下来。
回到房间的时候,柳南星已经睡下了。
兴许是浅眠,听到动静后,睡眼惺忪的看着她,“回来了?”
因为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所以声音显得有些糯糯的,跟他平时那副端着的姿态不一样,很有反差感。
“吵到你了?”陆潇然停下脱外衫的东西,坐在床边,轻声安抚着。
“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留下啊?”他问道。
她点头,“是啊!有些事情得查清楚,要不然心里不安稳。如果咱们是普通夫妻的话,倒也不必要这么麻烦,只是情况不一样。”
“我明白的。”
陆潇然叹了口气,说实话,这件事她其实是不想卷入进去的,偏偏自己还主动跳了进去。
倒也不是怕连累到陆家,陆家其实安全的很,因为在站队方面,他们根本就没什么实权。
主要是担心陆婉君,她在军营里的情况不知道,如果这支军队有什么关联的话,她没有及时告知,就怕出现什么差错。
这件事她不会往京城那边报,因为她就是个平民百姓,这种事情不该插手。
但是陆婉君就不一样了,她有权有势,可以把这件事查的更清楚。
所以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跟她没有关系的,查清楚情况后,还是可以继续旅行。
“睡吧,别多想了,其实就是件小事,解决之后我们继续去游山玩水。”
“嗯!”柳南星蹭了蹭她的手掌心,随后在困意一下,逐渐陷入了深度睡眠。
陆潇然轻叹一声,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滑嫩嫩的,就跟刚出锅的鸡蛋羹一样。
她倾身下去,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在他耳旁说道:“放心好了,我们会平安一辈子的!”
像是承诺一样,语气很轻,但是承诺很重。
李府,前厅灯火通明,里面的气氛似乎并不大好。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过了,我不可能将瑾儿嫁给你的!”李家主非常气愤的坐在主座上,一张脸黑的跟碳一样。
李瑾坐在一旁的位置上,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而大厅中央的女子,意气风发,气势如虹,“李家主,既然是比武招亲,我赢得了比赛,那我就可以娶瑾儿!”
“不可能!”李家主“腾”的一下站起,指着她破口大骂,“那日我便将你从李家赶了出去,说过此生你不得再入李家门,还想娶瑾儿?我看你是在做梦!”
“娘!”李瑾忍不住小声叫唤了一声。
“你闭嘴!”李家主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啊你!这世上大好的儿郎这么多,你非得眼界狭小的选上这么一个!”
李瑾抿着唇坐下,看着地面,不再说话。
见他这副犟脾气,李家主更气。
“李家主,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我赢得了比赛,你理应遵守承诺。况且,我和瑾儿是真心相爱的!”女人声音稳重沉着,看着李瑾的目光是那样的坚定。
“刘非凡!别妄想了!”李家主坐下身,顺了顺气,冷笑着,“比赛时你戴着幂篱,谁也看不见你长什么样子,到时候我把瑾儿嫁出去,说那人是你也没人质疑!”
“娘!”李瑾急了,没敢再继续沉默下去了,憋了这么久的话,终于要借着这次机会说了出来。
“我喜欢非凡,非凡与我从小青梅竹马的长大,为什么就是不让我们在一起呢?你到底在顾虑什么?非凡不也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吗?”
“你给我住口!”李家主的太阳穴突突的,只感觉有一万只蜜蜂在脑海里嗡嗡作响。
“她那是真的想娶你吗?你给我看清楚了!刘非凡,你到底想做什么?除了娶瑾儿这件事!”
刘非凡眼眸一深,直勾勾的看着她,说:“娶瑾儿,我是真心的。但,我却有其他的目的。”
“你看看!”
李瑾望着她,无声的摇头,希望她不要在惹怒娘亲了,在这样下去的话,这条路怕是走的更艰难。
“您与朝廷的合作我知道,但您应该知道,跟您合作的那一方,并不能完全代表朝廷,你这样做,与造反无异!”
她语气坚定,目光锐利,直射前方。
一字字一句句,直砸人心头,砸的人头晕目眩!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老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干你何事?你什么都不懂,瞎说什么?你赶紧出去!李府不欢迎你!”
李家主撇过头,不去看这个让她生气的女人。
“我可以走,但我必须得带着瑾儿离开!”
李家主:“你还来劲了是吧?真以为我不会打你?”
“不带他走,等着你们失败后,朝廷来解决你们吗?还是说瑾儿不是您的儿子,连一条活路都不给?”
“你!”
这冷嘲热讽的话,刺的李家主心脏疼,曾几何时,他们三个还不是如今这副局面。
以前也有过欢乐,可一切都变了。
“瑾儿,你说呢?”她不去看刘非凡,而是看向了李瑾,想知道他的答案。
李瑾左右为难,看了看刘非凡后,又看向李家主,“娘,我…我……”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局面?从一年前开始,他就已经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瑾儿,你先跟我走!待李家主那件事尘埃落定之后,再回来也不迟!”刘非凡说道。
“我……”
“你走吧,跟她走吧。”李家主突然就松口了,一双眼里盛满了落寞,“本就跟你们这群小辈无关,非凡倒是点醒了我,你不能卷入这件事情中。”
“娘!”李瑾走过去,蹲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语气哽咽,“我不走!非凡也不走!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为什么非要闹成现在这个局面?”
“你是个好孩子,是娘没本事……都是娘的错啊……”她抚摸着他的头,语气里是人听不懂的复杂情绪。
一瞬间。她像是老了许多岁,看起来都没有之前那么有精力了。
“家主,出事了!”
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护卫,抱着拳把事情说出。
“方才有人潜入书房,看样子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属下们去追了,没追上。还请家主责罚!”
李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站起身,在一旁站着。
“可有少什么东西?”李家主重新端起威严,语气严厉的问道。
“回家主,重要物件倒是没少什么,就是…就是少了几封信。”
“几封信?”李家主心里咯噔一声,直接站起,朝著书房而去。
刘非凡见状,心下想着可能是她猜想的事情,不然这李家主不会这么着急。
李瑾对于这件事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只有中间站着的女子。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的伸手抚上她的脸,泪水不经意间就掉了下来。
“你好狠的心啊,走了这么久,我日日在那河畔等着,就望着有一天你能出现。如果不是这次比武招亲,是不是我到时候嫁了人你都不知道?”
“瑾儿,我!”刘非凡看着他这副委屈的模样,也是心疼不已,“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绝对不会!”
“如果今日场中,你败了,怎么办?”李瑾问道。
“我就是抢,也会抢回来的!”她大手一捞,直接两人搂进了怀中,“瑾儿,我好想你!”
李瑾无声落泪着,他想起了当年,他央求她带他离开。娘亲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又如何,她带着他私奔好了!
但是她没同意,说是照顾他的名声,等以后找个机会,将他明媒正娶的娶回家。
他信了。
可是她这么一走,就是一年。
整整三百多天的日日夜夜,从来就没看到过她。
李家主是不知道这两人在她走后居然抱在了一起,这要是知道了,他那把大刀估计就饥渴难耐了。
不过他现在最着急的还是书房的信,里面有很多信息,其中就关系到与朝廷之间的合作。
绝对不能被有心人给利用了去!
书房里的东西整整齐齐的,像是没有人来过一样。那些东西也是摆放在原来的位置,看起来就跟平常无二。
李家主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抽屉里的信。
打开抽屉一看,跟朝廷来往的信还在,但是跟罗家来往的信不见了。
罗家主,就是李家主的朋友,只不过二人的志向并不一样,所以开启了不同的人生。
李家主扩大了自己的生意,罗家主扩大了门派的规格,二人的友情也从未变过。
如果只是这几封信的话,倒也没什么。
他并未打开信封,而是直接走到烛台前,咬了咬牙,直接把信给烧了。
信本来是收到的那一刻就该烧了的,但是他作为商人,凡事都要给自己留点余地,所以就没烧。
今日看来,到底是他想的太天真了,如果不烧的话,岂不是给人留下证据?
“全力追查今天的小贼,给我抓住她,看看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是!”
皎月躲过了几波追踪,藏在小巷里的阴暗处,听着那些脚步声离去。
不过暂时还不敢出去,待了许久,便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小孩,刚刚有看到谁过去了吗?”
“好像有个人从那边过来,去了那里。”
“谢了,小孩!咱们走!”
皎月精神紧绷,却听见脚步声越跑越远。
直至周围没了动静。
“皎月姐姐!”大花手里抓着一根树枝走了过来,看到人,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皎月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跑到这条巷子了。
“谢谢你了!”
“不用谢的!毕竟当初小姐帮了我我那么多,能回报给你们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大花腼腆的笑着。
“嗯!我先走了。”
“皎月姐姐,再见!”
回到客栈的时候,陆潇然并没有睡,而是披着衣服在皎月的房间等着她。
“怎么样了?”
“属下去了李家主的书房,找到了几封信。”皎月从腰封中把信拿了出来,这些东西足以作为朝廷跟江湖有来往的证据。
“看起来像是罗家主送来的信,其实是朝廷的信,属下来了个狸猫换太子。”
她有些得意。
“你怎么不直接把朝廷的信拿过来,搞这么一出不麻烦?”陆潇然幽幽的看着她。
皎月一噎,认真的回道:“若是让李家知道朝廷有人在追查此事,必然会导致打草惊蛇。这两封信的位置不在一起,我直接拿罗家的信封走,她便不会想到有人在追查的其实是朝廷一事。”
“编,继续给我编。”陆潇然一边看信,一边还抽空看了她一眼。
“好吧,时间匆忙,装信的时候装错了信封,不过里面的内容绝对没错。”
“……”她就知道,皎月这样子看起来没什么底气,再说了,两封信而已,全拿走都行,没必要搞这么一出。
陆潇然把信看完,随后整理好,递给了皎月,“你保管好,找个时间把信寄给我大姐。还有,你身上有洛神花的香味,可能是在书房沾染了一些,尽快处理了吧。”
“是,小姐!”皎月点头,看着她出门,随后又想起件事,“我方才在屋外探听的时候,好像李家主跟当时比武招亲赢了的人,似乎是认识的,而且好像关系不太好的样子。”
“这个是别人的家事,就不要多管了。”
“哦。”
李家主回想了一下与罗家的来信,只是一些商业上的交谈,还有平时客套的一番话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便松了一口气。
回到前厅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她脸色铁青,压着怒火问道:“公子和那个女人呢?”
“回家主,公子回院子了,刘小姐她……她回了之前的那个院子……”仆人的头越来越低,不敢直视李家主。
而李家主一瞬间,就跟泄气了一样,这股怒火瞬间就消掉了。
第48章
这支士兵的归属是谁, 陆潇然并不在意。知道了有人养了私兵,并且把兵带到了这座城池,并且掌握了证据, 那就行了了。
这件事想查不是那么容易查的,她不是那么莽撞的人。
皎月夜探李府的时候已经引起了惊动, 如果再顺着线索查下去,难免会打草惊蛇。
把这些证据整理了一下, 直接打包送去了陆婉君军营之中。
因为朝廷动荡,连带着陆婉君的婚事也耽搁了下来,这可不是成亲的好机会。
陆潇然望着窗外,明明是风和日丽的天气,她却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沈琦之前就离开了,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陆潇然之后,就离开了这座城池。
江湖中人行事便是这般洒脱,亏得她还以为还能结识一番, 到时候讨个锻炼的法子呢。
“小姐,信已经寄出去了。”皎月匆忙赶到。
“没有什么人注意吧?”
“没有。”
“那就好。”
思索了半天,陆潇然还是决定按着之前的计划走。有些事情如果要发生的话, 以她的能力是阻止不了的。
而且这次出门居然撞见这么大的问题, 让她不得不怀疑, 这条路线是不是存在着更大的阴谋?
或者顺着这条路线走下去,还会发现更多?
这李兰兰给的路线图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就是还带着柳南星一事,让她有些犹豫,是回京,还是继续游山玩水, 或者说是继续沿着这条路线查下去?
当一个人拥有了软肋之后, 所有的考虑都会成为顾虑。
陆潇然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她没办法说服自己, 所以此刻正在纠结当中。
“怎么了?”柳南星进屋的时候就看她一脸复杂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李家一事应当是查清楚了吗?是查到什么了?让你这般纠结?”
“没什么,就是在想着事情。”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应当不是什么大事,要不然这态度怎么这么敷衍。
陆潇然叹了口气,没打算隐瞒,直接把所有的事摊开了说。
“……我怀疑顺着这条路线查下去还能发现更多线索,但是距离事件太近了,怕打草惊蛇,到时候连累了你。”
她倒是没什么,皎月完全可以保护好她。但是柳南星不一样,即便是放了再多的人在他身边,她也害怕他出事。
喜欢上一个人之后,怕他冷,怕他热,怕他出事,更怕他因为自己受伤。
或许离开京城就是个错误的决定,这时候选择游山玩水,她脑子可能是进水了。
柳南星可以很清楚的感知到她对自己的关心和紧张,是真的把自己放在心里的时候,才会这般为他着想。
他压着心中的甜,伸手抓住她的,随后笑道:“夫妻本是一体,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我无碍的,但我其实是更支持你走下去的。”
“我是大夏国的皇子,大夏国有我的子民,如果能把一些阴谋诡计扼杀在摇篮之中,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享受了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那就要履行自己的责任。
他柳南星,从来也不是喜欢退缩的人!
有娇夫如此支持,陆潇然忍不住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反手抓住他的,重重的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啊!
看着对方可怜兮兮的模样:“……”
柳南星:“…妻主你能正常点吗?”
陆潇然捂着胸口,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不过是戏精了一下,至于嘛。
既然已经商量好了,那就继续按着之前计划前进好了。
陆潇然没让陆婉君回信,毕竟这事太大了,引起了注意不太好。
所以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就把房间退了,打算往下一个城池走。
出门的时候,就看到沈琦抱着剑站在路边,似乎在等人。
“沈大侠,等人吗?”陆潇然大步走过去。
沈琦转过身,看向她,说:“再等你们。”
“等我们?”
“嗯!”她点头,随后解释道:“你之前说是去游山玩水,而且路线跟我差不多。之前因为李家那件事麻烦了你,也当是我的报酬吧!护你们一段路。”
陆潇然:“要说帮其实是你帮了我们,如果不是你提供线索的话,我们可能要绕些弯路去查。”
“不过有沈大侠作伴的话,想来我们此行会更加的顺利!”
二人相视一笑,似乎达成了协议。
柳南星有点心塞,说好的二人世界,除了皎月梓青那些人就算了,现在又多了个外人。
而且这个外人是陆潇然非常崇拜的,他有点闹心。
不过好在对方并不跟他们搭同一辆马车,要不然他都不知道改怎么面对了。
“怎么?生气了?”陆潇然好笑的看着他赌气的小模样。
但凡陆潇然对这个女人没这么热情的话,柳南星都不会这么别扭,“说好的二人世界的。”
他嘟嘟囔囔的。
这一次游玩过后,下一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他其实是不太想别人加入的。
但是这话又不能明说出来,明说出来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别气了,带着沈琦挺好的,至少这一路上的安全有保障。”陆潇然将人揽进怀中,细细的解释着。
“离京城远了之后,会出现什么危险我们都无法预知。皎月和那几个护卫虽然有实力,但是我们无法预知意外。”
意外和惊喜到底哪个先来,谁也不知道。
“沈琦的功夫不低,皎月曾经跟我说过,如果她们俩打一架的话,定然是沈琦赢的。这种高手陪伴在我们身边,又何尝不是一道保障?”
柳南星依偎在她怀中,听着那平稳的心跳声,还有轻柔的说话声,一切都感觉是岁月静好。
“你对她态度那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她呢!”
陆潇然乐了,“我看起来性取向这么不正常吗?昨儿个还不知道是谁一直哭丧着说不要呢!”
柳南星整张脸都烧起来了,但还是倔强的反驳,“你见我第一面的时候都没那么激动,那我不得多想?”
“嚯!要不要我给你回忆一下咱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你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哦,给了对方一场下马威来着。
柳南星一瞬间心虚,缩着脖子不敢抬头,看不见听不见,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只是朋友啦!朋友就是那种,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而夫妻就是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想开点!”
“嗯!”
陆潇然这边岁月静好,皇宫那边就有点大乱了。
女帝再一次昏迷了。
众目睽睽之下,没错,又是在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都慌了,上一次昏过去可以说是意外,那这一次呢?巧合?
太医去检查了,始终没有查出什么病症,只说是劳累过度导致的。
这次昏迷跟上次一样,时间差不多就醒了过来。
女帝坐在床上,记忆还停留在朝堂上。
当时在争论剿匪一事,结果脑子突然一疼,她就昏了过去。
“刘太医,朕确实只是劳累过度导致的吗?”她挥退了寝宫中所有的宫人,只留下刘太医一人。
刘太医恭恭敬敬的回答:“回陛下,这种症状一般是由于气极攻心导致的,肝火重,睡眠不足,都会引起昏迷的情况。”
“微臣并无发现有毒素存在,所以并非是下毒,但是……”
“但是什么?快说!”
“微臣在一本手札上看到过一种病症,可使人昏迷。但像是麻沸散此类药物,或者迷药也都可以。所以微臣姑且断定只是劳累过度导致的。”
刘太医战战兢兢的,这宫殿里就剩她一人面对女帝的威严,整个后背都湿了。
之前陆潇然临走前送给他一本临摹的手札,说是之前某个神医留下的。
当时她还惊叹于陆潇然的大度,现在她可太感谢陆潇然了。因为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女帝的症状跟手札里写的一种草药非常的相似。
“若是按着那手札所言,朕是什么情况?”女帝压制着心底的怒火,她心里隐约有个答案。
刘太医头低的更深了,“回陛下,手札上写过一种药,名为落莓。这是一种草药的果实,可作为麻沸散的用料。落莓的使用剂量过多的话,就会导致陛下现在这副情况。”
毕竟不是什么毒药,所以查不出来很正常。
这种药对人体无害,再加上这里某没有验血这技术,能查出来算她们牛!
落莓的性质跟罂粟是差不多的,但是罂粟有成瘾性,落莓没有。
这种通常是用来做小动作用的,比如上学的时候吃点下去,课堂上直接昏倒,然后就可以顺利请病假了。
很久很久以前的学子府是出现过这种情况的,但是过了许多年之后,落莓的踪迹少了许多,这种事也也再没发生过。
所以落莓也遗忘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可有解决办法?”在知道这东西并没有危害之后,女帝松了一口气。
已经是这个年纪了,谁不怕死?
“回陛下,只需要不再继续服用就行。”
可问题是,落莓的来源在哪?是谁把落莓放进饮食里了?
因为落莓没有毒,所以银针试不出来。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微臣告退!”
女帝的脸色很黑,她想不通谁会给她下这种药,而且还是这种奇怪的药。
你说下个毒吧,她还能理解,但是这个?
就是让她昏迷?
图什么?
之后女帝的饮食是大主管亲自监管的,从头到尾,经手的都是女帝自己信任的人。
御膳房和乾坤殿的宫人紧张的要死,女帝在饮食方面出了问题,虽然没有怪罪下来,但哪天女帝发作了怎么办?
到底是哪个神经病下落莓这种跟恶作剧一样的药?
为了安抚众人,女帝便示意刘太医把落莓的事宣传了出去。
这下众人才安心了些,好歹陛下并没有出事。
但是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能力把药下在女帝饮食里,这个人到底是谁?
没过多久,女帝又昏迷了。
不过不是在朝堂,而是在寝宫,那天正好是休假。
气的女帝醒来的第一道指令,就是彻查整个宫中,看看哪个宫中存在落莓。
结果查出来落莓在御膳房。
御膳房:……
一个厨子把落莓当调料用了,做菜的时候时不时放一点。
通常是用来做汤的,汤里放点落莓的话,气味更好闻了,而且汤也更鲜美了。
所以女帝用膳的时候,格外喜欢喝那汤。
得知真相的女帝:……
厨子吓得半条命都没了,他不知道这是落莓,只知道这玩意儿好吃,而且没有毒。
“陛下!求陛下饶命啊!奴才真没有想害陛下的意思,奴才不知道这是落莓啊!求陛下饶命啊!”
头嗑的砰砰直响,女帝一脸的复杂,这事儿闹得!
“把她拖下去……”
一旁的禁卫军待命!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奴才是无意的,真是无意的!”
女帝还在犹豫着该是杖毙还是杖责的时候,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又昏了过去。
“陛下?陛下!快传太医,快去传刘太医!”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女帝被扶上床,刘太医匆忙跑了过来,赶紧帮忙把脉。
一旁的厨子紧张的跪在角落里,看到女帝昏迷,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没下令,要不然她现在就没了。
不过吐了这么多的血,这也太吓人了!
等等,该不会到时候查出是因为她做的菜才导致女帝吐血的吧?
不是吧!她怎么这么倒霉?该怎么说大家才会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呢?
刘太医脸色凝重,摸着脉象,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大总管看了看周围,把宫人挥退,随后来到刘太医身边,询问道:“刘太医,陛下如何了?”
刘太医颤颤巍巍的说:“陛下这是中毒了啊!”
“!”
“早先不是说因为落莓才导致的陛下昏迷吗?怎么你今日改口为中毒?之前是否有所隐瞒?”
刘太医苦笑,她感觉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很快就要入土了,“我岂敢欺瞒陛下啊!这毒应当是很久以前就下了,若不是因为这一次落莓的事件,恐怕还得一段时间后才发现。”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想好自己死后埋哪个位置了。
这一次,女帝就没醒过来了,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
刘太医整天就拿着陆潇然送她的那本手札翻来翻去的,都快翻烂了,还是找不到一点思绪,头发都快被她抓秃了。
女帝的情况尽管被瞒了下来,两三天固然没人去想什么,但是四五天呢?
已经很久没上早朝了,女帝又没通知不上,到了地方大总管又让她们先回去。
文武百官敢怒不敢言。
前朝的人颇有微词,后宫的人也蠢蠢欲动了。
凤君毕竟是凤君,有权利进入女帝的寝宫。再说女帝昏迷之前又没有下令不许谁进入,大总管就算想拦也不敢拦凤君啊!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凤君站在床上,沉声问道。
大总管上前,“回凤君,奴才已经封锁了消息,知道的人不多。”
那个厨子已经被关进牢里了,就等着陛下醒过来重新发落了。
凤君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与血色,印堂还有点发黑,情绪复杂。
“陛下何时能醒?”
刘太医抖着腿上前,“回凤君,此毒来势汹汹,微臣用银针试过了,估计还得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
一段时间是多少?她也不清楚,她现在只想回家,可惜回不了。
“如今陛下昏迷,前朝百官颇有微词,许多事压在一起的话,怕是百姓们会对朝廷怨言了。”凤君转过身,看着寝宫中的所有人,大声说着。
“本宫作为陛下亲封的凤君,有权替陛下打理诸多事宜。但,后宫不得参政!故,即日起,大皇女监国,直至陛下苏醒!”
“臣等遵旨!凤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因为女帝昏迷,大皇女“被迫”顶上监国的位置。
她看着那龙椅,心脏砰砰直跳,一种遏制不住的惊喜,让她想要宣泄出来。
所以她资质平庸又怎么样?谁让她有个好父后呢?
她的地位高,起点高,谁能跟她争?
六皇子也因为这件事得意了不少,陆潇然虽然凭着本事扭转了局面,让小九的生活变得更好了又怎么样?
她无官无职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那好弟弟此刻在哪呢?许久都没听说过他的消息了。”六皇子坐在树下,慵懒的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一旁的宫人没回话,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不过六皇子也就是嘀咕几句,没想过他们会回答。
一想到自己以后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就止不住的开心!
他姐最好直接登基,给他封个长皇子,这样就更好了!
凤君一家子都在畅想着美好的未来,朝堂上,二皇女看着龙椅上故作严肃的某人,只觉得嫌弃。
这样的人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跟她做对手,怕是会脏了自己。
虽然大家对大皇女有意见,但也确实没有办法,谁叫自家没有一个凤君老爹呢!
但大皇女的资质确实是平庸,有些东西她根本就不懂,奏折批了之后又要重新加工一下。
后来大家直接把不重要的奏折给大皇女送过去,让她练练手,重要的她们先弄完,等陛下醒来之后再说。
一时间,以前拥护过大皇女的一些人,有些后悔了。
但是上了这条贼船,那也没办法了。
女帝醒来的时候,周围安安静静的,室内点着烛火,不至于太暗。
“福禄!咳咳……福禄……”
“陛下!奴才在!”大总管从偏殿走了进来,看到她苏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陛下,您终于醒了!”
“朕昏迷了多久?”
“已经是第八天夜里了。”
这时宫殿外传来急冲冲的脚步声,刘太医匆匆忙忙的走进来,看到坐在床上的女帝,赶紧跪了下去,“参见陛下!”
“免礼!”
女帝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有种酸痛的感觉,但又不是特别痛,而且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刘太医把脉后发现,这毒不仅没好,而且还扩散了些,然后又是吓得一身冷汗。
这该怎么说?
“如何?”
“回陛下,微臣再开个方子,压一压陛下的毒性。这毒不是那么容易拔除的,微臣等人都在想办法。”
刘太医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只是毒清除之前,陛下可能会反反复复昏迷。”
女帝想破口大骂,但是没有力气,因为她发现自己非常想睡觉。
靠着一股毅力,她强打起精神,“如今前朝如何了!”
福禄犹豫了一会,随后说道:“陛下昏迷的这段时间,是由大皇女监国的,这也是按照本朝律法执行。不过,大皇女到底是稚嫩了些。”
什么意思想想也就知道了,肯定是做的不好,要不然福禄也不会说这种话。
女帝本来是靠着一股毅力支撑着,听到这话,知道自己一直摇摆不定要不要立皇太女的女儿这么没能力,气的直接晕了过去。
有人欢喜有人愁,宫中发生的一切,让每个人都紧张了不少。
风雨欲来啊!
这边陆潇然一路往南,路上又碰到一些装作农家人的士兵,朝着他们来的方向走去。
陆潇然掀开车帘的一个缝,偷偷看着,随后放了下来。
看来这京城怕是要变天了啊!
“妻主,你说母皇会不会有事啊?”柳南星有些担忧。
尽管再怎么样,女帝也是他的母皇,亲生母亲,不可能不担心。
她可能不是一个好妻主好母亲,但她绝对是个好君主!
就是为了天下苍生,他也想知道母皇会不会出事。
“如今离开了京城,消息没那么快传过来。”
“我倒也不是什么着急,就是觉得这颗心,特别的慌。”柳南星捂着心脏处,眉头紧皱在一起。
“南星,你要是担心的话,我们现在回去好吗?”陆潇然抓着他的肩膀,直视着他,询问着。
她目光坚定,没有半点恼人的情绪,像是什么事都会支持他,同意他一样。
“我……”
第49章
昏暗的房间里, 刘太医战战兢兢的给女帝施针,企图将女帝体内的毒素全都逼出来。
但毒素早就入侵五脏六腑,根本就没这个可能。
所以此刻, 她里面的衣服全湿了,吓出了一身冷汗, 而且还不能因为紧张而导致出错,那就更紧张了。
房间里就只有她们二人, 其他人都被挥退于门外。
女帝因为喝了药,把毒素压下去一点,所以此刻精神还算好。
不过因为毒素的侵扰,加上这几天一直昏迷,如今这面容看起来很是憔悴。
“刘太医, 你且跟朕说实话,朕这身子究竟怎么样了?朕恕你无罪!”
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力流失,也越来越感觉到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可笑, 明明说是真龙天子,可到底不过是凡夫俗子,哪里会真的万岁?
刘太医跪在地上没说话, 低着头, 不敢抬起来。
“快说!”女帝有点不耐烦了。
刘太医吓得开口结结巴巴的, “回,回陛下,如今毒素已经入侵您的五脏六腑,这病毒估计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时间太长了, 微臣……微臣……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这个时候就算是华佗在世都不一定有办法, 跟别说她们这些人了。
“咳咳!”女帝捂着嘴咳了几声, 随后打开掌心,手帕中赫然有一抹血渍。
将近二十年之久,原来早在她登基那会儿就差不多已经开始下毒了?
能维持这么长的时间,那肯定不是什么外人了,所以可能是她的枕边人。
枕边人?
想到这里,女帝气的拿起一旁的花瓶直接砸在了地面上。
“二十年的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是谁?到底是谁!”
刘太医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她只感觉自己的死期应该要来了。
这等皇家辛秘是她等听的吗?她恨不得现在就把耳朵给堵上。
“刘太医,以你之见,可有延缓病情的法子?”女帝发泄了一会过后,稳定下来也就冷静了些许。
她不能这么颓废,她得把幕后黑手给抓住。既然是给她下毒的,那么目的很明显了,皇位!
意图用这种方法得到皇位的人,想都别想!
“确有法子,服下药之后,可以延长两个月的寿命,但两个月后,身子会迅速衰败下去。”这种法子跟燃烧生命力一样。
女帝中的慢性毒药现如今只是让她沉睡而已,身体上不会有什么大危害,就是让人在睡梦中死去。
若是服用了刘太医说的药,虽然是延长了一段时间的寿命,但后期是极为痛苦的。
“不过微臣建议此药还是过段时间再吃,陛下先调养着,要不然药性过大,容易起反作用。”
这种药几乎等同于神药了,如果不是因为原材料稀缺,这药方都差点失传了。
刘太医之所以知道,因为她是太医院的院首,这种药方宫中本就就有,所以会知道。
不过也只有院首知道了。
女帝面色沉着的看着桌面,上面全都是近些日子吩咐暗卫暗中调查出来的资料。
大皇女监国,虽然没出什么大事,但也解决不了什么事。
单是治理水患一事,她一问三不知,全都是由朝臣自己解决的。
这样一个人,女帝真的放心把帝位传给大皇女吗?
二皇女在大皇女监国之后似乎就沉寂了下来,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因此而消失不见。她一如既往的上朝,遇事便发表自己的见解。
四皇女在朝中没什么威望,是个小透明,每当有什么争执的时候,她都是在一旁看热闹。
从表面来看,其实还算好。
但女帝容忍不了有人给她下毒一事!
“刘太医,你只管将那药做出来便是,后续情况朕会亲自处理。朕的这些事情,你也别说出去,安安分分的做你的院首就行!”
刘太医出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好歹是把命保住了。
女帝那话的意思,分明是警告她,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要仔细考虑清楚。
没出错的话,那她还是刘院首,如果出错了的话,别说院首这个位置了,就是人头都不一定能保住。
而在刘太医离开后,女帝唤出她专属的暗卫,护龙卫。
这是作为女帝才拥有的一支暗卫,是从开国初期一直传承到现在的。也只有女帝,才可以使唤这支暗卫。
“暗中收集情报,给朕找出下药之人,朕要他此生痛不欲生!”女帝恨极了,连带着声音都变得毛骨悚然起来。
底下的暗卫单漆跪地,抱着拳,坚定了应了一声,“是!”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京城内风起云涌,京城外也有人在暗戳戳的搞事,外加一个无意中撞见阴谋的。
陆潇然跟柳南星商量了一下,打算按着原计划进行,毕竟出来的时候外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出门游山玩水了。
如果此时突然回去,难保不会猜测些什么。
而也在这个时候,陆潇然发现了一条新的线索。
但其实是皎月发现的。
“这些人当中的招式,有点像怀阳军队那边的感觉。”
皎月之前是在军队里待过的,为了拔得头筹,她观察过许多军队的特色,所以记了下来。
虽然很久没有在军营里待过了,但是那些事情不可能一下子就会忘记。
他们路过一座城池的时候,有几个人打起来了,而露出来的招式被皎月看进眼里,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句话。
“怀阳军队?”陆潇然摸着下巴,回想了一下,“你是说怀阳封地那边的队伍?”
“是的!”皎月点头。
怀阳封地那边是镖骑大将军的封地,因为早年征战沙场有功,再加上身子年迈,先帝便选了处资源丰富的土地作为他镇守的封地。
不过如今那镖骑大将军应该是没了,毕竟这么大的岁数,加上早年间征战沙场留下来的后遗症,估计是活不长的。
而如今,镇守怀阳封地的,好像是镖骑大将军的女儿。也是个将军的官职,但是没镖骑大将军的职位高。
好像是叫林羽来着。
“那些招式很像,也是镖骑大将军的风格。”
镖骑大将军逝世之前也会经常去训练队伍,所以如今怀阳封地资历比较老的士兵,差不多都是被镖骑大将军鞭策过。
对比一下,很容易发现共同点在哪。
“你可真是观察仔细啊,我就看不出来这些。”在她眼里,不就是舞刀弄枪的吗?还能有什么共同点?
“如今我大姐应该是收到消息了,皎月,我再写封信给我大姐,你再找人送过去了。”
“是!”
既然有人妄想动用兵权,那处于兵权中心的陆婉君定然是逃脱不了的。
陆潇然现在十分庆幸,还好她这次出门了,要不然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怀阳封地好像正好就在旅程表里,也不用去改变路线,直接过去就行了。
而处于军营中的陆婉君,收到消息的时候有些着急。
这信是缝在衣服里的,就是为了防止中途有人查看包裹里有什么。
而且信纸还经过处理,不用特殊方法是没办法看清不上面写的字,算是双重保险。
陆婉君着急的是陆潇然的自作主张,放个皎月在她身边,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哪里知道她这个人这么大胆,居然往人家的阴谋里跑。
出去游山玩水的事陆婉君是知道的,原本是想着,如今京城局势动荡,出去游玩远离京城也算是远离了危险,哪里知道这一出门直接撞危险上了。
偏偏陆潇然没点自觉性,跟陆婉君说她情况很好,没有什么危险,而且还调侃的语气说她这是不是算立功了?
气的她好几天没怎么吃下饭。
不过陆潇然送来的信确实及时,最近这军营里也有些小动作,只是方向不明,她们不好往下查。
这封信,也算是给她们一条方向。
等过段时间再次接到陆潇然的信时,陆婉君都差点跑出军营把人给抓回来了。
朝中能人异士这么多,哪里就需要她冲锋陷阵了?
“我担心大姐的安危,如果到时候大姐被他人给要挟,那时候就不太好了。”
陆婉君很感动于她的关心,但更气的是她的自作主张。
可是军营她不能擅自离开,而且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也容不得她离开。
所以陆婉君暗地里剥了一支队伍去找陆潇然等人,这支队伍是她的亲卫,能力有保障,而且还不是军营中的人。
因为数量少,所以算不得养私兵。
本朝律法,可以养一支亲卫,但是队伍不可超过百人,一旦超过,按私兵处理!
陆潇然是不知道陆婉君的动作,她现在朝着怀阳封地出发,速度加快了一点,但也表现出一副游山玩水的模样,以免被人发现什么。
一个月后,在刻意控制速度的情况下,终于到达了怀阳城。
此行是为了确认一件事,那就是确认这方封地的主人,是否有造反的想法。
怀阳城内一片祥和,百姓们并不关心朝廷局势,而且这里离的京城较远,有些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
即便是知道了,也没有其他的想法,那个位置上面坐着的是谁跟他们又没有关系。
陆潇然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找了家最大的客栈住下。
沈琦在进城之前就跟他们分开了,这是陆潇然要求的。
因为之后需要沈琦帮忙进入林府查探一下情况,并且尽可能的搜罗一些情报。
如今这情况就是,陆潇然在明,沈琦在暗。
而他们这一行人的举动,完全就是来玩的,没有一副是查探消息的感觉。
这让暗中观察的几个人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陆潇然又不是她姐姐,哪里会有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什么。”
“不过那九皇子的身段看着确实不错,可惜了,便宜了陆潇然。”
“还是多观察一会儿吧,万一他们其实知道什么呢?”
“你看她这副样子,像是知道什么的吗?”
此刻,陆潇然在一处小摊子前,悠哉悠哉的跟摊主降价。摊主气的脸红脖子粗,一副坚决不降价的模样。
“不知道的话最好,省得到时候花些时间去解决她!你们几个继续盯着,如果她露出马脚的话,就尽管上报给大人,让大人来定夺!”
“是!”
摊主讲的口干舌燥,但是对方坚决不放弃降价,一副不把价讲下来就不罢休的模样。
摊主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说:“行行行,一两就一两,我还能赚几个铜板。”
再讲下去,她怕到时候就直接倒贴了。
陆潇然美滋滋的把自己降价来的东西拿起,随后直接让皎月付钱。
皎月递了个碎银过去,摸着重量明显比一两银子重,但她却说了一句话,“不用找了。”
“……?”摊主一脸的迷茫,那你主子刚刚跟我讲价讲这么久?
“嗐!我就是之前大手大脚惯了,从来没讲过价,毕竟咱不差钱。不过我有点想感受一下降价的感觉,所以就试了一下。谢了啊,老板!”
“……”
这凡尔赛的,摊主非常想给她两巴掌。
不过跟谁也别跟银子过不去,所以她腆着脸笑道:“小姐口才真不错,头一回讲价讲的这么厉害,在下佩服!佩服!”
陆潇然:“……”如果对方说话不这么咬牙切齿的话,她兴许就信了。
早在之前的时候,皎月就跟她说了,有几个人跟着他们,似乎是盯梢的。
虽然每个地方盯梢的人都不一样,但每个地方都出现的话,很明显是有问题的。
有人注意到了她,恐怕是怕她影响到整个计划,所以把她看住,预防发生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按着计划继续前进的理由,李兰兰给的这张图,简直就是神了啊!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有点不太对的地方。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有种,一切似乎过于顺利的感觉?
“原来讲价有这么多学问啊!以前我带着梓青出门,都是别人说多少就给多少的。”柳南星有些感叹。
他从来没有讲过价,可以说处于他这个地位,根本就不需要讲价。
没有接触过,才会不知道讲价是什么。等接触过之后,才会做出感慨。
“很多事情其实都存在学问,只要你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陆潇然手中拿着刚才讲价的物品递给他,“不过讲价这个事儿咱们就不学了,毕竟家大业大的,讲那几个钱没什么意思。”
要讲就讲大买卖,那才有成就感。
就这一个月的时间,大皇女控制了皇宫,控制了朝廷,虽然还未登基,但跟已经登基差不多了。
女帝始终没有出现,她似乎一直都处于昏迷的状态。
大皇女有种莫名的不安,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感觉。
她想把二皇女给处理了,因为这是唯一一个有资格跟她争的人。但如今局面差不多已经定型了,所以再争下去也无意义了。
所以她想直接把这个威胁给解决掉,毕竟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
只是,她到底只是监国,还没有正式掌握实权,所以这些事情还不能发生。
所以只能等女帝驾崩之后,她再仔细想个对策,把二皇女做掉!
“皇姐!”六皇子打扮的一身光鲜亮丽,从外面跑了进来。
宫人们没拦,因为都知道大皇女爱护这个弟弟。
“怎么了?”大皇女装模装样的看着手中的奏折,余光瞟向他,等待他开口。
“没什么,就是想求皇姐一件事。”六皇子捏着手帕,再开口的时候,突然就害羞了起来。
“你这样子倒是稀奇,什么时候你也会这么害羞了?说吧,到底是想求什么事?”
六皇子咬着下唇,脸色绯红,声若蚊蝇的说:“我是想求皇姐下一道有关婚事的圣旨。”
圣旨这两个字一出,大皇女脸色都变了,她看了看周围,宫人们自觉的低着头,一副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她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奏折,拉着六皇子走到一旁的角落里。
“你差点把皇姐吓死。”
“怎么啦?”六皇子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如今这个情况,皇姐你坐上那个位置不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吗?”
“小六!”大皇女即便是再大胆,在如今尚未正式登基之前,她不想给人留下把柄,“谨言慎行!”
六皇子被吓了一跳,随后嘟着嘴,不满的说:“我就是想求个婚事而已,皇姐没必要这么慌慌张张的。”
如果对方不是她弟弟的话,她直接就一个巴掌过去了,被父后宠的好像有点过于无脑了。
“你的婚事我答应,但是这事等以后再说。”她并不关心婚事的另一个人是谁,只关心现在的情况。
得了承诺后,六皇子又露出一副开心的表情,咧着嘴对她笑,“好啦!父后都说了,位置肯定是你的!你这么担心做什么,我先走了,皇姐再见!”
两个孩子,没一个是心里担心此时正在生病的母亲。
女帝很是心寒,这两个孩子算是她宠着长大的,但现在是什么情况?一个个的恨不得她早点驾崩。
“混账!”她气的直接把这些资料摔在了地上。
护龙卫跪在地上,像尊雕像。
“所以查出来的毒药,是出自凤君宫中?”
“是!”
“陈时清啊陈时清,你可真是好样的!”几十年的夫妻情面,就这样没了!
“刘太医那边怎么样了?药做好了没有?叫她赶紧带过来!”
刘太医被护龙卫提溜过来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手里拿这个小瓷瓶,有些狼狈的站着。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她可不敢说万岁万岁万万岁了,待会陛下估计得把她打出去。
“免礼!药如何了?”
刘太医赶忙把小瓷瓶呈了上去,“药已经在这儿了,只有一颗。”
“朕什么时候可以服用?”
“三天后。”
女帝看着手中的小瓷瓶,瓷瓶上面的花纹很简单,但是里面的药丸并不简单。
如今这平静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已经被宣告死亡日期的人。
服用药丸后,还有两个月的活头。
可真是讽刺,明知道这后遗症,但还是不得不用。
这一个月里不是没有暗地里找过神医,就是因为找过,所以才认命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刘太医连滚带爬的赶忙离开,一刻不敢再待下去。
护龙卫领了命也下去了,女帝在位置上枯坐了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后便见大总管走了进来。
“陛下!”她轻声喊了一句。
女帝回过神,看她,“福禄,你觉得,底下这群皇女,哪个有资格继承朕的皇位?”
“陛下,你这可真是折煞奴才了,这种天家事宜,也不是奴才可以掺和的。‘’福禄苦笑。
走到一旁把灯芯给挑起来些,随后走了过来,把地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
“你与朕从小一起长大,你警惕个甚?朕不过是问你一句而已。”女帝冷冷的看着她。
福禄叹了口气,随后说道:“其实陛下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不是吗?”
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从前。
女帝恍惚了一下,她看着福禄的脸变成皱巴巴的模样,看着她的头发逐渐变白。
细细想来,她好像也是如此。
垂眸看了一眼胸前垂着的发丝,黑白交织在一起。
果然是老了啊!
“福禄,扶我去床上休息,这两天,别让人过来,凤君也是。”
“是!”
过了几天,女帝突然好了,整个人容光焕发的不像是生病的人。
精气神十足。
大皇女懵了,她幻想的女帝梦刚要实现就已经破灭了?
朝堂一阵欢呼声,女帝终于回来了。
终于可以不用在那个废物皇女手下干活了!
女帝病好之后,有人欢喜也有人忧愁。
一时间,众人只感觉计划全部都被打乱了。
女帝坐于龙椅之上,看着场下那战战兢兢的大皇女,一阵心寒和无奈。
这就是她之前中意的皇太女人选,看着就跟个小废物一样!
相比之下,二皇女显得镇定许多,而且做起事情来很有条理。
第50章
深夜的时候, 沈琦敲了敲窗户,随后窗户打开,皎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查到什么了?”
“将军府里的人数明显少了很多, 还有一点,林羽不在。”沈琦本就是个利落的性子, 所以也不绕弯,直接把话题展开来说。
“我查到的消息, 林羽有一批私兵是养在城外的一处山谷里,那里四面环山,常人不太会进去。这一批私兵直属林羽,但林羽的接头人,应该是大皇女的人。”
皎月点点头, “辛苦你了。”
沈琦摆手,在一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倒也不算辛苦, 只不过是查点消息而已,舞刀弄枪的我更喜欢些。”
“你们是朝廷的人,朝廷的事自然是由朝廷解决。我不希望我朋友因为他们之间的阴谋而导致出事, 帮你们, 也是在帮我们自己。”
两个圈子的人, 各自管理各自的事情就好了,非得掺和这么一脚,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
皎月在一旁坐下,随后拿起准备好的纸笔,开始写起来。
“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把这封信送到一处地方。”
沈琦接过, 看了看上面的大名, 陆婉君亲启。
陆潇然只是个草民,无官无职的。柳南星虽然是个皇子,但现在已经嫁出去了,嫁出去之前也没什么权利。
真正有权利的,是在军营的陆婉君。
“我家小姐会在怀阳城多待几日,吸引暗处人的目光。你只需要把这信送过去之后,这件事就基本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静观其变了,因为他们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剩下的一些事情,不说他们已经远离京城了,就是还在京城也帮不了什么。
“行!我今晚就跑这一趟。”沈琦喝完茶杯里的凉茶,随后放下杯子,推开窗户飞身而下。
这大半夜的去林府查完消息回来,还没休息,就又开始新的任务了。
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累。
皎月站在窗户前,往京城的方向望去,此刻也不知道局势如何了,离得太远了再加上没有情报,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出现林言那张脸,他总是像个小蜜蜂一样,勤勤劳劳的做着事,从来不会去抱怨什么。
也不知道林言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他只是个普通人,京城再怎么动荡,应该也不会把他卷进去。
陆府那边有大小姐安排的人守着,应当是没问题的,她只需要把小姐给保护好就行。
陆潇然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皎月把消息带了过来,事情都已经办好了,现在他们只需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游山玩水的模样即可。
正好这两天怀阳城似乎有什么节日,所以可以留下来参与一下,在这紧张刺激的情况中放松一下。
“大姨,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怎么这街上这么多戴面具的人?”陆潇然拦住一个大姨,忍不住问道。
那大姨爽朗的笑了两声,“你们是外地来的吧?最近这几天是我们这儿的一个节日,千灯节。我们这儿的习俗就是,在晚上的时候戴上面具,如果两个相爱的人牵着手可以在人群中不走散一直走到最后的话,那结局一定是幸福美满的!”
虽然听着挺幼稚的,但是这结局是世上每个人都想拥有的。
大姨神秘一笑,“晚上的人很多哦,如果中途放手的话,很有可能会牵错手。上回有个女人不小心把别人的夫郎给牵了,闹出不少的笑话。”
陆潇然很给面子的笑了笑,随后跟大姨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挺有意思的。”她看着比平日里多出好些个面具摊子,便忍不住拉着柳南星一同前去看看。
各种各样的面具,上面的颜料也挺多的,大大小小的都有。
制作精美,看起来很有质感,摸上去光滑的,并不粗糙。
“这个给你,小兔子挺符合你的。”
柳南星看着这白色的兔子面具,上面的兔唇咧开,像是在吃草,看起来可可爱爱的,
而陆潇然自己则是选择了一个狐狸的面具,狐狸和小兔子简直绝配啊!
就比如狐尼克和兔朱迪。
而且狐狸专吃兔子。
所谓千灯节,到时候城中会挂满一千盏灯笼。说是一千盏,其实是更多。
一入夜,整个怀阳城亮起了万千灯火,虽不至于灯火通明,但在油纸的包裹下,显得几分朦胧。
远远的望过去,美轮美奂的,看起来有几分不真切了。
人群中,陆潇然牵着柳南星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两人的身子贴的极近。
大姨说的果然没错,这一入夜,到处都是人。抬眼望过去,人山人海的,都是人头。
如果不是因为身高比较高的话,她都感受不到这上方的空气。
柳南星被她护在怀里,而他们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到达那棵绑着许多红丝绸的树下,然后把提前准备好的红丝绸挂上去。
这样,才算是幸福美满的全过程。
人潮将他们拥挤在一处,却也因为人潮,让他们艰难的维持在一起。
陆潇然死死的抓着他的手,推开人群,拉着他往前走。
柳南星只感觉手被抓的生疼,却从来没想过放开。
前方的那道身影看着很平常,但他却是知道,这就是属于他的光芒。
此刻,周围的嘈杂声音仿佛都消失不见,周围的人群像是自动分开一条道,化作朦胧的背景板。
眼中,只有抓着自己手的那人,像是一抹光芒一样,指引着他前进。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高兴的想哭的冲动,让他在面具下的表情是格外的温柔。
这一刻,人潮的拥挤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只要抓着他手的人是她,去哪他都陪着。
伴随着周围人骂骂咧咧的声音,陆潇然终于把人带到了树下。
这棵树存在很久了,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上面的红绸有的已经开始褪色了。
“终于到了,可把我给挤死了!”陆潇然抹了一把汗,转过身看向柳南星,发现他衣服乱糟糟的。
拧着眉上前一步,像个老妈子一样跟他把衣服整理一下,“怎么成这幅模样了?刚刚人难么多,身上没丢东西吧?”
“没有。”他摇了摇头,乖巧的被她整理着衣服,见她动作停了下来,声音柔柔的说:“妻主,我们先去把红绸挂上去吧!”
他想跟这个人幸福美满,想跟她一辈子长长久久的。即便这只是个传说,他也信了。
“你忘了,红绸不在我们手里,得等皎月他们过来才行。”
“……哦。”
梓青和皎月两个人过了许久才找过来的。
梓青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整理了一下仪容,随后来到柳南星身边,委委屈屈的。
“主子,这儿也太挤了吧!”
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多的人,挤的他一直往男人堆里钻,应该这里面女人不多,要不然他都不敢上街。
“没事吧?”柳南星好笑的把他凌乱的头发给处理了一下。
梓青瞪了皎月那个方向一眼,“那个呆子,明明都看到我这么困难了,居然转身就离开。”
他还在后面喊了几句,就是想让她帮个忙而已,没想到她越走越远。
不过幸好后来还是挤过来了。
柳南星捂着唇笑,看了看皎月,此刻正一脸面无表情的站在陆潇然身后。
“确实是个呆子。”陆潇然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看向她,“呆子,我的红绸呢?”
“小姐……”皎月有些无奈,随后在她调侃的目光中,将事前准备好的红绸拿了出来。
陆潇然带着柳南星上前,她负责把树枝给压弯,柳南星负责把红绸给绑上去。
红艳艳的绸子在风中飘扬着,这颗象征着爱情的树,也似乎是在为两个人庆贺。
怀阳城内热热闹闹的,京城内就不一样了。
陆府。
陆大人看着手中的信有些愁,陆婉君调查出来一些事,并且把信送了过来。这其中有许多阴谋,而且关乎到皇家。
不过陆婉君的意思不是让她把这些东西呈给女帝,而是让他们在家好好的,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把消息给陆大人看,是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到时候发生什么事了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然儿那边怎么样了。”凌宇也在一旁,把信看了个遍。
“那兔崽子估计在外面潇洒着呢,你也别太着急了,他们离开了京城之后,也就远离了危险,这是好事。”
凌宇叹了口气,说:“然儿是我从小带大的,我不担心谁担心?这么久时间了,万一南星有孕的话,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处理。”
陆大人有些无语,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子嗣的问题。
看来她家夫郎比她看的开啊!
“她要是不会可以请教别人啊!行了行了,最近这些日子把府里的事处理一下,切莫给人留下把柄了去。”
“我知道了。”
最近这些日子,陆府的下人都不怎么敢说话了,而且少了两个主子,整个陆府都安静了不少。
也不知道这场风波到底什么时候过去。
朝堂这两天不是很太平,女帝恢复上朝之后,把之前的奏折重新审了一遍,发现不少问题。
随后在朝堂上,把好几个官员给痛骂了一顿。
因为女帝昏迷事宜,文武百官怕她再发生这种事,所以近段时间都没有再谏言说要立皇太女了。
再加上女帝这两天脾气非常的暴躁,文武百官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了,就怕下一秒自己被女帝点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痛骂一顿。
大皇女是最害怕的那一个,本以为女帝活不了多久了,毕竟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但谁能想到,她醒了!
女帝梦破灭了,而且还坐了几天的龙椅,她怕母皇会事后算账。
不过女帝并没有提起这些事情,只是时不时的会分一些任务给她们姐妹,让她们去解决。
这让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因此,她更相信皇位事后还会落到她的身上,母皇的态度不就是说明了一切吗?
于是,在下朝之后,大皇女凑到了二皇女身边,笑嘻嘻的。
“二妹,母皇居然给了你这么重要的任务,看来目光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啊!”
二皇女接的是一个水患的任务,在南边,这一去估摸着得半年的时间才能回来。
远离了政治中心这么久,势力铁定不如从前。
母皇这一手,简直就是明升暗贬啊!
大皇女心下得意着,所以说,母皇终究是还是看中她这个嫡女的。
二皇女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说道:“母皇既是把任务交给了我,那便是认同了我的能力。为了母皇的期待,我也不能拒绝。”
“大姐,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她说完后,转身就离开了,根本就没给人反应的机会。
大皇女看着她的背影,嗤笑着,等她回来之后,这京城的天就会彻底变了!
“四妹,还是你好啊,什么事都没有,清闲。”
四皇女温温柔柔的,一副只喜欢看书的形象深入人心,几乎是没有人会去警惕这个无权无势的皇女。
她也不会去主动接近谁,在宫里安安静静的,像个透明人一样。
“母皇知道我只喜欢看书,没什么作为,所以便没给我发布什么任务。”四皇女柔柔一笑,说:“皇姐,我前些日子得了些孤本,你要看看吗?”
大皇女摆摆手,一脸的骄傲,“不了,我还有事呢,母皇的吩咐我可不敢怠慢。”
心下却是鄙夷着,四妹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吧,没什么出息。
就这个时局了,二妹都知道开始跟她争了,她还一副不争气的模样。
“那行,皇姐,你去做事吧,我回去找我的孤本了。”四皇女点了点头,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大皇女看着她的背影,又想了想二皇女的背影,嗤笑了一声。
两个废人,也想跟她争!
永寿宫内,颜君看向一旁正在看书的女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皇儿,如今这情况,你还看得进书?”他都有点愁啊,这局势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四皇女慢悠悠的把书翻了一页,“不急,没什么可慌张的,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如今二皇女将要出京城,大皇女的势力几乎遍布朝堂,还是趁早做点准备吧。”颜君不过是个四品官的儿子,他没什么势力。
相比于大皇女的父族,二皇女的父族,是一定比不过去的。
四皇女之所以这么安安静静的,不争不抢的,不正是因为没有这个背景吗?
“我其实只希望你能安安稳稳的就行,其他的我也不想强求。”颜君叹了口气,如今身在宫中,什么都是身不由己的。
“主子!”
突然走进来一个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那人在四皇女耳边低语了一番,随后往后退了一步,在她身后站好。
“父后,女儿有事先离开了,您身子不好,记得喝药。”
“好吧,你去吧。”颜君挥了挥手,随后在宫人的搀扶下回了房。
四皇女则是跟着刚才那人出宫去了。
乾坤殿里,女帝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工作,听着暗卫传来的消息,抿着唇笑了。
“一个个的都不太省心啊!朕倒是要看看,朕的这些女儿们,到底会做出什么来!”
怀阳城,千灯节过后,陆潇然便带着柳南星离开了,继续按着地图行驶着。
陆潇然有预感,皇权更替的事应该差不多过段日子就会发生了。
底下的孩子年纪大了,女帝迟迟不立皇太女,再加上她之前就出现过昏迷的情况。
按着她看的宫斗文来讲,这绝对不是一次普通的昏迷。
下毒什么的,也太正常了吧!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柳南星突然有点不太想游山玩水了,从怀阳城出来之后,他就一直感觉到心慌。
他不想打扰到陆潇然的兴致,可看她那副样子,看起来也为什么兴致,所以就说出口了。
“等大姐的消息过来了,我们就回去。”
沈琦回来的时候并把陆婉君的消息带过来了,朝中局势已经被女帝控制住了,接下来就是等女帝旨意了。
虽然不知道女帝知道了什么,可她终究是帝王,有些常人不知道的人脉,搜到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消息。
女帝昏迷的事瞒不住,所以也一并告诉她了。如今这个情况,也不知道女帝能坚持多久。
所以陆潇然说,等陆婉君的消息过来。
因为如果陆婉君递了消息过来,那朝中的局势差不多就稳定了。
不过到时候可能会有不好的消息。
至于不好的消息是什么,陆潇然没去深想。
左不过是死几个人,至于死的那几个人是谁,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柳南星依偎在她怀中,抱着她的腰,声音闷闷的。
“我这两天梦到父君了,父君让我在外面好好玩,家里的一切都不需要我去担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更担心了。”
原意是想讨个安慰,但陆潇然不解风情的说道:“梦到父君了?那你有没有替我向父君问好?你父君觉得我怎么样?怎么评价我?”
“妻主!”他抬起头,一双眼睛气恼的看着她,“我总感觉要出什么事,所以才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母皇再怎么不是,那也是我的母亲,我不想她出事。况且,她是个好帝王,小时候待我,也是极好的。”
随后便听得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她按进怀中,头顶一只大手轻轻抚摸着。
“傻瓜,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我们是夫妻,是一体的!我有事会跟你商量,你有事也可以问问我,没必要去顾虑那么多,那样就太生分了。”
陆潇然似乎想到什么,又笑了一下。
“我记得你刚进府的时候,张牙舞爪的跟我定下合约,说各过各的。但是如今你看,经过时间的磨合,你也知道我不是传闻中那么差劲,不就喜欢上我了吗?”
“妻主!”柳南星脸色通红,埋进她的怀里,一副不肯出来面对的模样。
这种黑历史就不要再说了好吗?
“就像我给你绝对的自由和权限一样,在我这里,你可以肆无忌惮的活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不是在皇宫里一样,怕这怕那的,明白吗?”
“嗯!”他点了点头。
陆潇然有时候说话确实不好听了些,你要她说甜言蜜语,她非得把重点放在不起眼的地方。
但不可否认的,她的一切,他几乎都知道。
今天去干了什么,交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她会在夜里睡觉前,以聊天的形式跟他分享。
她不觉得自己是在报备行程,只是在分享今天她做的事情。而他也是最忠实的听众,偶尔也会发现自己的意见。
这是他们的睡前习惯,所以他从来不怀疑她什么。
因为有着足够的信任。
最近这几天女帝的性子越来越暴躁了,朝堂上的官员几乎被她骂了个遍,骂的狗血淋头,文武百官苦不堪言。
唯一没被骂的恐怕就只有御史台这个部门了。
因为她们是记录员,记录她们被骂的,然后写入史册。
“……”
“陆大人,可真羡慕你啊,站在一旁什么也不用说,也不用被骂。”几个大人酸溜溜的看着她,周围的酸味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醋打翻了。
“几位大人,在下也是有事要做的,我可没有站一旁什么事没做。”
“……”你确实没做什么事,但你拿着本小本本在记,往后出什么事了,拿起这事往陛下面前参她们一本怎么办?
“哈哈!确实确实,陆大人,我们还有事,就不跟你同行了啊!告辞告辞!”
御史台这个机构是绝对不能惹的,指不定哪天陛下的面前就出现她们的大名了。
陆大人无语的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这么怕她做什么?
难不成还真做了什么亏心事?
夜深了,整个京城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乾坤殿内灯火通明。
起因,女帝准备就寝的时候,突然喷出一口血,倒了下去。
“快传太医!”
第51章
刘太医再次被请了过来, 但这一次,她感觉自己真的可能要小命不保了。
因为就在刚刚,她突然查出陛下身体里又出现了另一种毒。
大总管在一旁着急的询问结果, 她抹了一把汗,说:“微臣现在开药, 暂且将毒压制下去。”
怎么又出现一个毒啊?
吃了那药之后,虽然勉强可以继续活两个月, 但是这期间要是再有别的毒药侵入的话,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女帝昏迷不醒,一时间宫中人心惶惶。
而京城仔的小树林里,整装待发的军队正在等待指令,只要将军一声令下, 她们就可以立马突破城门,攻入宫中。
像是察觉到什么,就连这天色也暗了不少, 月亮藏在云朵后面,稍稍的看着这一切。
陆潇然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当时她跟柳南星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小村庄, 在这里逗留, 就等着陆婉君的消息送过来了。
这些日子, 他们这些人就跟普通百姓一样,上山挖野菜,打猎,下河抓鱼,时不时跟小孩子一起去捡点柴火回家。
一行人几乎都快忘了京城的风云。
“大姐来信了?怎么说?”柳南星看她拿着信纸正看着, 便凑到一旁, 抓着她的手企图让她把信纸往下放一点, 让他也好看看。
陆潇然直接把信纸递给了他,“南星,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信上没有明确的说明这一个月内京城发生了什么,但大致的说了,大皇女和四皇女篡位,但是最后二皇女获得了胜利。
如今陛下病入膏肓,待陛下驾崩之后,便是二皇女登基之时。
“母皇她……”柳南星有些不可置信,他将信纸反反复复的看了许多遍,但是每一次得来的都是这个结果。
女帝的身体不行了,估计也没有多久时间了。
陆婉君的信纸里也写了,让他们早点回来吧,也好让柳南星见陛下最后一面。
人早晚都有一死,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一直健康的女帝,如今还没五十岁,便已经重病缠身了。
“妻主,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柳南星急得眼眶都红了。
或许他这些年是恨母皇的,但是在看到母皇她时日不多时,却突然想起儿时的一段欢乐时光。
那时父君还在世,母皇常常来父君宫中,一家三口甜甜蜜蜜的,像个普通人家一样,没有太多的拘束。
他记得,当年女皇为了逗年幼的他,将他抱起,坐在了她的脖子上。
也记得,因为一个生辰,母皇早早的将奏折批完,带着礼物来见他。
还记得,在他难过的时候,母皇将他抱进怀中,轻声安慰着他:“我们家南星是最可爱的孩子!”
往事历历在目,一切就好像是回到了从前。
如今人已经是不行了,柳南星即便再恨母皇之后的不作为和忽略,此刻也因为这份回忆而放下了。
“别哭,待会我们就启程回家。”陆潇然拿出帕子,轻柔的给他拭去泪水。
“嗯。”柳南星揪着她的衣角,鼻尖也有点红,看起来有点像小兔子。
半个月前因为没有人再跟着他们了,所以行驶的速度也非常的慢,就是为了等陆婉君的消息。
如今十月的天气,说冷也不冷,说热也不热。
马车在管道上呼啸而过,路面上印着车轮印,马车后的尘土飞扬。
过了一会儿,一切也归于平静。
“主子,你们先走!”皎月手中的长剑反手刺了过去。
只听得“噗呲”一声,长剑刺入了对方的腹部,那人顿时倒地不起。
陆潇然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咬了咬牙,手紧紧的抓住柳南星的,往后方跑去。
“皎月,你小心点,记得活着回来!”
皎月连同几位护卫,一起将这些给人给挡住,看着陆潇然和柳南星两人消失在视线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今天晚上刚到这座城池,准备进城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下,结果没想到半道上突然冲出一群黑衣人,直接就提着剑冲上来了。
陆潇然不知道对方是谁的人,但是看她们那个样子,好像就是冲着她来的。
陆潇然和柳南星都不是经常锻炼的人,所以没跑一会儿就有点喘不上来气。
紧跟在身后的梓青见状,有些着急。
“小姐,主子,咱们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藏起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藏到哪里去!”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昏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位女子。
那人一身狼狈,脸上带着几条伤口,目光带着十足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陆潇然被她这仇恨给惊呆住了,这人也是冲着他们来的!
“四哥?”柳南星惊呼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应该在大牢里对吗?”四皇女另外一半的身子也从黑暗中走出,只不过手里抓着一把长剑。
“我精心策划了那么久,我一步步都算计好了,可你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陆婉君这个贱人,害得我全盘皆输,我杀不了她,难不成还杀不了你这个废物!”
长剑一指,剑尖直接指向了陆潇然。
“你这话说的就有点歧义了。废物的意思是什么?意思是一事无成,可我并没有一事无成,反而有小神医的称号。所以你要杀的废物不是我,我又不是废物,你找错人了。”
“……”四皇女脑子一阵卡壳,差点没回过神来,如今这地步了,她到底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种话来?
“你是智障吗?本皇女今天就是要杀了你这个贱人,陆潇然,拿命来!”
随后一声怒吼,四皇女提着剑就冲上来了。
陆潇然把柳南星往旁边一推,躲开了这一攻击。
“南星,带着人跑,别管我,我没事!”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
“拜托,这种偶像剧一样的剧情请别发生在我身上。快点,像我刚才一样,果断的离开!”陆潇然一边说着,一边艰难的躲过长剑的一挥。
四皇女表面上看起来只是读书,但暗地里也学了些本领。
所以此刻,没有武器的陆潇然处于下风,不过她倒也能利用自己的敏捷将这攻击躲过去。
柳南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想上前帮忙,但是被梓青拉住了。
“主子,你冷静一点!现在咱们过去不一定能帮上忙,倒不如去这城里看看,有没有人可以帮我们一把。”
梓青很冷静,他非常明白,此刻就在这里很有可能成为拖累。
柳南星抿着唇思考了一瞬,点点头跟着梓青跑了。
四皇女挥着长剑,癫狂的嘲笑着,“你看,我这个皇弟居然将你给抛弃了!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陆潇然暗骂一声,随后一个屈膝捡起墙角下的长棍。
长剑和长棍碰撞在一起,发出闷闷的“咚咚”声。
四皇女见自己始终伤不了她一分一毫,便加重了力量,攻击越发的狠厉起来。
“我倒是小瞧了你!”
“你小瞧的多了去了!”陆潇然一个侧身躲过一击,随后长棍挥过去,直逼对方的脾部的位置。
她虽然武功没有那么厉害,但是医学知识她懂啊!
人体内最脆弱的器官就是脾了,一般在重击,比如车祸后,通常会出现脾出血,脾破裂的现象。
脾破裂导致的大出血,会引起比较严重的急腹症,到时候对方直接就丧失行动力。
别说她狠心,都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不反击难道等着被人杀吗?
有种直接把现代的法律搬过来!
但她终究是天真的,四皇女经过正规的训练,不是她这种所谓的跆拳道可以媲美的。
一个不查,剑身划过腰侧,瞬间出现一道刀口。
还好陆潇然躲的够快,只是把衣服给伤了,在晚一秒她的腰子可能就被嘎了。
可恶啊,对方不讲武德!
“你就像个小虫子一样,飞来飞去的,让人厌恶!”四皇女是语气高高在上的,掌握一个人生死的感觉,是极其的美妙。
陆潇然半跪在地上,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
这么一段时间过去,她身上已经出现很多刀口了,腰上也有一些划破皮的伤,再深一点可能就真的要被嘎腰子了。
“你也不过是个失败者而已,有什么好高高在上的!”有一张管不住自己作死的嘴,陆潇然也是有点心累。
果然,对方听到这话之后,眼眸立马就变得更加锐利起来,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想她此刻已经死了千遍万遍了。
“呵!”四皇女轻笑一声,提着长剑缓缓朝她走过去。“不过是让你享受一下人生最后的时光而已,你还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陆潇然心下咯噔一声,今天不会真栽在这里了吧?
“锵!”
陆潇然就地一滚,躲过了刺下来的那一剑。
四皇女提着剑,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专门为了杀她而来。
长棍早就在刚才的一次次比较中被长剑砍成了十几段。
四皇女死咬着她不放,这个时候,体力也没有剩多少了。
月光下,剑身泛着冷光,那丝丝血液沾在剑身,像是流露出一抹煞气。
陆潇然已经躲不动了,整个人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胸腔内的空气都被她给用光了。
四皇女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她完全不知道累,因为肾上腺素的飙升,大脑不会告诉她这些消息。
待肾上腺素平稳了下来,她就会感觉到非常的疲惫。
但显然,四皇女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消退的情况。
陆潇然手中捏着短匕,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再一次攻击。
她不擅长古武,也没有系统的学过,所以一切只有拼一把才能知道结果。
“受死吧!”
长剑挥了下来,陆潇然想往前冲过去,但是下一秒,一抹身影快速的闪过。
便听得一声大叫,“啊”了一声,四皇女倒飞了出去。
“大花?”陆潇然震惊的看着来人,好像他们确实是回到了京城外的第一座城池。“你怎么来了?”
“妻主,你没事吧?妻主!”柳南星小跑着过来,看着她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眼泪立马就下来了。
“先别哭,等我把四皇女解决一下再哭。”
柳南星的眼泪一下子就停在眼眶的位置了,要掉不掉的。
听她这中气十足的样子,看来是他哭早了。
四皇女被撞飞出去,对方的速度太快了,她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来的时候,长剑掉落在地,她有一瞬间的泄气,好像浑身都使不上劲一样。
而下一秒,便看到陆潇然踏着月光走来,手中拿着一块板砖。
“砰”的一声,她昏迷了过去。
“嘶!”事情解决完后,陆潇然才感觉到浑身酸痛,身上的伤口不重,但是多啊!
脸上也有几道小口子,不过问题不大,她的脸没毁容就行。
“小姐!”皎月匆匆而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人,立马紧张的询问,“小姐没事吧?”
陆潇然抬眼看过去,皎月身上有很多血,有些是自己的,但大部分都是敌人的。
“那边那个是四皇子,我拍晕了她,找个绳子把她绑回京城,让陛下来定夺吧!”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皇女的身份,陆潇然都想自己私下解决了。
“是!”皎月从四皇女身上撕了一块布条,直接将她的手反剪在后,绑起来了。
“其他几个护卫呢?”陆潇然没看到人,心下有了猜测。
皎月沉默不语。
看来是遭到不测了。
“回去打点好她们的身后事,她们的家里人也别落下,能帮的尽量都帮了。”
这是陆潇然头一回经历这种事情,让她很清楚的认知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人命是不值钱的。
如果她不是有一个好身份,还有一个好姐姐,身边还跟着一个高手,恐怕就没这么过得这么顺心吧?
“属下明白!”
等把客栈的事定好之后,陆潇然看着一路跟着的大花,忍不住叹了口气。
没想到是个孩子救了自己。
“你还没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她们当时的位置好像离得并不近啊!
大花站在那儿,小声解释着,“今天我本来是打算去找点零工干活的,无意间听到她们说要取你性命。我知道你们是好人,她们是坏人,就想着到时候帮你一把。”
所以一直等到了夜里,终于找到机会,将之前的恩情回报了过去。
“小屁孩!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我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你也不一定能得逞。”陆潇然有些后怕,她当时是抱着拼死一搏的想法冲过去的。
那剑很有可能就直接插在她身体里了,如果计算的好,便没有什么大事。
哪里知道这小鬼突然就冲了出来,吓得她差点心脏骤停。
“我不会出事的,我的速度很快,而且她对我没有防备。”大花自信的笑了笑。
陆潇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她的情况好像比之前好了许多,至少衣服没那么破破烂烂了。
“你妹妹怎么样了?还继续住在那个小院子里吗?”
“妹妹她已经好了,谢谢你,小姐,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妹妹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陆潇然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妹妹担心了。”
“嗯!”大花点点头,转身离开,刚走两三步,随后转过身子又给陆潇然深深的鞠了一躬。
“谢谢您为大家贡献的食物!”
说完她就走了。
“……皎月,送她回去。”
“是!”
房间里,陆潇然把外套脱了下来,撩起衣服,露出里面的伤口。
撩开衣服来看,才知道伤口比她想象中的要重一点,伤口不深,但是多。
柳南星手中拿着金疮药,一点一点的撒上去。
撒着撒着,突然就哭了起来。
“疼吗?”
“说不疼虽然听起来显得我坚强,但是其实还真挺疼的。”陆潇然眉头都紧紧皱在一起了。
这酸爽,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我不应该跑的,我应该跟你一起面对的!”现在想想他特别的羞耻。
“瞎说!”陆潇然疼了那么一会儿,停顿了一下,这才说:“你不要想太多,那种情况你如果留下来的话,很有可能成为我的负担。”
“没必要一起共患难,有事我顶上去就行了。的确,你留下来我会非常感动,但同时也会非常的伤脑筋。”
这种偶像剧一样的剧情她拒绝,到时候恐怕不是她自己伤着了,而是两个人一起死翘翘了。
“可是……”
“别可是了,快点帮我上药吧,我怕到时候感染了。”说到感染,她又想到了破伤风。
这个世界可打不了破伤风啊!
柳南星忍着眼泪,一点一点给她上药。
等最后一个伤口处理完后,陆潇然把衣服放了下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随后一股力量将自己抱紧,柳南星死死的抱着她的腰,语气哽咽。
“我好害怕你当时会出事啊!如果你出事了的话,那我该怎么办?”
陆婉君只说大皇女和四皇女败了,却没说过四皇女逃了出来。
这一切都是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让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
陆潇然感觉浑身的伤口都牵扯到一处了,疼的她面目狰狞,不过为了安慰怀中的小娇夫,她没表现出来。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没有事吗?当时事出紧急,谁也不知道啊!如今京城也快到了,咱们早点回去,见你母皇最后一面,好吗?”
“嗯!”
第二天,陆潇然等人用完早膳就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之前三天的路程,一下子就缩减到了一天。
第四天上午的时候,马车中午进城了。
城门口有士兵在检查着,队伍排的很长。
等排到陆潇然这个队伍的时候,士兵看了皎月一眼,直接就放行了。
风尘仆仆的回到家中,陆潇然换了身衣服,随后带着柳南星往皇宫而去。
柳南星有块牌子是可以进宫的,宫门口守着的还是陆婉君的人。
见两位主子过来,先是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番,随后叫了宫人过来,将他们带到乾坤殿。
乾坤殿内全都是草药的气息,殿外,陆婉君带着一群士兵把守着。
柳南星通过人群,进入了乾坤殿,陆潇然没进去,而是找到她大姐。
“大姐!”
陆婉君转过头,看向她,“听闻你回来的时候遇刺了?可有受伤?”
“没受伤,就是有点刺激。那四皇女还在宫外被皎月看守着,不知道陛下是想怎么处理?”
“倒是我的疏忽了。”陆婉君瞥了眼周围,说:“这些事回去之后再说,四皇女交给禁卫军就行了,这些事你也别沾手。”
陆潇然自然是点头答应了,“我才不沾手这种事呢,吃力不讨好的。”
那边柳南星走进寝宫,屋子里很重的中药味,直冲鼻腔,灌入脑中,让人有点受不了。
床上躺着的人,身形干枯,看着有点吓人。
“是小九吗?”声音宛如沙砾一般,让人听着有些惊悚。
“是,母皇,小九回来了。”柳南星跪在床旁,仔细的打量着女帝现在的模样。
她一点威严都没有了,看起来像个苦命的老太太。
“小九,恨朕吗?”
恨她这么多年对他不闻不问,恨她这么多年从来没将心思花在他身上,恨她一直听信凤君的鬼话以为他过得很好吗?
“不恨了,小九不恨了。”
“那便是恨过了。”女帝爱上眼睛,笑了笑,她感觉到自己的生机在流逝着,恍惚间好像还看到了贵君的身影。
“我记得当初在清心宫中时,你最喜欢御膳房做的桂花糕了。只是桂花糕腻,你还在换牙,你父君不给你吃。”
“我就偷偷带给你吃,你父君知道后,好一阵不想理我。不过你说,母皇不怕,父君不理你,我理你!小小的那么一个,说的话非常的认真。”
她没有说朕,只说我,像个普通的母亲一样,跟孩子交代着后事。
柳南星已经泣不成声了,回忆再怎么美好,那也只是回忆,回不去了。
“小九啊,那边的盒子里有我给你留下的东西,以后拿着好好跟陆潇然过日子吧,陆二那个人,我还挺喜欢的。”
“母皇……”
“小九,我要去找你父君了。”
“母皇!”
“……”
第52章
女帝留下的盒子里装着一枚免死金牌, 还有一封信。
她告诉柳南星,说她很愧疚,这些年一直忽略了他。如今二皇女登位, 即便是现在他们二人感情好,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 也怕出现争执。
人心是不满足的,所以女帝给他留了一条后路。柳南星看着这封信, 久久不曾言语。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会想着去弥补。
他需要的并不是这些,只是那些回忆都回不去了。
平静的京城突然穿出敲钟的声音,这是报丧的钟声,而且还是女帝的丧报。
传递的就是一个意思,女帝驾崩了。
无论是京城, 还是皇宫内,气氛都非常的压抑。
出宫的时候,上了马车后, 柳南星突然抱着陆潇然大哭起来,那泪水就跟决堤了一样,防不住。
陆潇然就这么抱着他, 在他后背轻拍着安慰。
直到前襟湿了大半, 这才感觉怀中的人抽泣声小了不少。
马车已经停在陆府的大门口了, 但是车上的两人迟迟没有下车。
柳南星还在消化着情绪,方才的一切,就仿佛大梦一场,让他想拼命醒过来。
希望醒过来的时候,周围有疼爱他的父君, 还有慈祥的母皇。
可是没有, 一切都是虚妄。
“看你哭的, 跟个小花猫一样。”陆潇然拿出帕子,在他脸上轻柔擦拭着。
柳南星突然有点不太好意思了,他小声问道:“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看?”
“我看看。”
陆潇然捧着他的脸,仔细的看着。一双眼睛刚被泪水冲刷过水灵灵的,小脸蛋白里透红,鼻尖红红的像是上了妆。
“没有,就是哭也是个小哭包美人。”
柳南星羞红了脸。
“已经到家了,咱们先回院子,洗洗脸,你看你这眼睛都快哭肿了。”
女帝驾崩后,国丧三年,举国皆哀,禁止一切娱乐。
不过管理方面并没有特别的严,其实只需要守丧一年即可,剩下的两年只要动作不是太大,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凌宇愁的很,因为这样的话,陆婉君的婚事又得推后一年了。
这一天,所有人换下了华丽的衣服,换上了一身朴素。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
柳南星作为女帝嫁出去的儿子,虽然不需要守灵,但还是得参加入殓仪式,上一柱香。
女帝下葬后,便是二皇女的登基仪式。
大殿上,女人一脸冷然的坐在龙椅上,俯视着底下的文武百官,听着新任大总管在念圣旨,只感觉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随着一声“钦此”落下,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齐齐跪下,朝着龙椅上的人喊着,“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柳南烟的声音低沉又有威严,如今的她,不再是二皇女,而是女帝了。
登基之后就是大赦天下了,一些罪不至死的犯人被提前放了出去,只要是问题不严重的,都可以回家。
忙完登基后的几天,陆婉君终于回到了家中,可以松一口气,歇息歇息了。
陆潇然一直不清楚京城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时候也可以好好的问清楚了。
陆婉君如今是女帝的人了,她知道事情的全过程。
一个月前,女帝的突然好转,打的某些人措手不及。本来以为胜券在握,结果没想到一切都成了泡影。
大皇女对帝位势在必得,但是女帝还活着,并且没有立下皇太女,她实在是太着急了,
凤君安慰她,让她冷静些,安安心心的等着。
结果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凤君知道她要造反的事情。
京城外驻扎着的私兵,是大皇女的人。那个林羽,早就跟大皇女达成了协议。
既然造反一事已经被女帝知晓了,那她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的,直接命令城外的军队,攻入皇宫。
女帝本就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毒昏迷不醒,大皇女直接就很顺利的将皇宫包围,禁卫军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只有把女帝的寝宫保护的好好的。
大皇女造反一事太过顺利,让她有些不安。
但是胜利的滋味,让她实在是开心不已,便将这抹不安给忽略了过去。
正当她享受着胜利的喜悦,下一瞬间,四皇女以清君侧的理由,包围了大皇女的势力。
林羽反水了,她不是大皇女的人,而是四皇女的人,只是明面上投靠大皇女而已。
大皇女不可置信极了,她根本就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明明一切都仿佛在她的掌控之中,又好像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不接受这样的结局,于是带着人想跟四皇女厮杀,只要把人杀了,谁知道她造反?
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大皇女虽然资质平庸,但比四皇女这个常年读书的读书人强些。
但最终,大皇女败了,死在了林羽的箭下。
可事情最后又反转了。
本该去治理水患的二皇女带着继位圣旨来了,并且把四皇女这些年招兵买马的证据,还有跟南昭国之间联系的证据摆了出来。
于是乎,大皇女和四皇女两人就这么败了。
听起来轻描淡写,但实际上其中的艰险是想象不出来的。
陆潇然有些唏嘘,“这反转,挺牛啊!”
“其实这一切都在先帝的掌控之中,先帝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她其实知道很多事情。”
从她清醒的时候就开始查了,服下药之后,也开始了布局。
她知道大皇女要造反的事,更知道操控这一切的人是一直存在感极低的四皇女,只有二皇女,是以正当的手段获取一切资源。
派二皇女去治水患是明面上的任务,而真正的目标,是隐藏在暗处,等待着大皇女和四皇女的举动。
二皇女并不知晓这一切,但是先帝派了大总管跟在她身边,而且圣旨也在大总管手里。
大总管是先帝的人,自然也就清楚这一切。
之后先帝服下假药,做出自己再次中毒昏迷的假象,再让人刻意的去隐瞒。
因为有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所以没有人怀疑过这是先帝的自导自演。
这种情况大皇女本应该冷静,不应该冲动的去造反。
奈何她身边有一位四皇女买通了的幕僚,各种说辞将大皇女一颗蠢蠢欲动的心给说通了。
于是乎,她就冲动了。
然后,她就没了。
“还有就是之前的李兰兰了。”陆婉君想到这个人,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她明面上是投靠大皇女,但实际上是四皇女的人。四皇女想把通敌叛国的罪名安插在大皇女身上,这是计划之二。”
不过先帝找到的证据里,就有四皇女接触南昭国的证据,所以这个罪名,最终还是安在了四皇女自己身上。
“牛哇!四皇女我倒是之前接触过,是个很温柔的人,没想到这么有心机和城府。”陆潇然忍不住感叹,所以她这种人这辈子别想宫斗了,所谓的活不过第一集 就是她了。
“九……长乐殿下那边你自己安慰着些吧,在你们回来之前,先帝身子并不好。但一直强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见到长乐殿下。”陆婉君似乎还有什么未尽之言,但终究还是没有讲出来。
陆潇然叹了口气,自顾自倒了杯茶,“从回来之后心情就不大好,这两天我打算带他出去走走,散散心情。”
“嗯,你自己有章程就好。”
“不过大姐,你这婚事又推迟了一年,咱爹不得愁疯了?”
陆婉君:……
永寿宫,宫人们早就被遣散了,逃的逃,抓的抓,有门路的去了别的地方当值。
唯一留下的,也只有颜君当面的陪嫁小厮了。
“小南,本宫是不是已经老了?”颜君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各种细纹,还有白发,他有点不敢看下去了。
小南在一旁给他梳头发,看着梳子上那多了许多的白发,忍不住鼻尖泛酸。
他收拾好情绪,尽量让自己语气正常些,“主子这个年纪了,还能保养的这般好,一点都不老。其他人在主子这个年纪,看起来都像是主子的哥哥。”
“本宫想若白了。”颜君垂下眸,看着手中的一枚木簪子,陷入思念。
这是若白小时候亲手给他雕刻的,虽然不太好看,但小小的孩子有这种心意,他很是满足。
小南不回话了,因为谁都知道,四皇女逃跑之后又被抓回来,再加上之前的种种罪名,结局不会好。
而且如今他们主子两个,也不知道结局会是如何。
“这秋日的天气,可真冷啊!”
颜君起身来到门口,看着那无人打理的院子,心下一阵悲凉。
“陛下驾到!”
女帝带着大总管走了进来,身后没有跟什么人。
但颜君知道,外面肯定守着很多人。
他没有行礼,只是表情默然的站在那里。
一旁的小南行礼了,因为他没有这个权利。
“免礼。”
“陛下可是要来宣告本宫罪责和结果的?”颜君情绪很淡,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
柳南烟情绪复杂的看着他,谁能想到,大皇女的一切其实是被他们父女两个算计的明明白白呢?
颜君一直深入简出,不与人交善,也不与人交恶,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争不抢。
但他可是有女儿的人,女儿有继承皇位的资格,怎么可能不争不抢?
“按着先帝的旨意,你不需要去皇陵,只是……你自己选一个吧。”
大总管的托盘里放着几样东西,毒酒,白绫还有匕首。
“放下吧,本宫自己来。”
柳南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带着人直接离开了。
颜君看着那托盘上的东西,自嘲了一声。
“本宫这一生,也算是轰轰烈烈了一场。就是苦了你了,小南,陪着本宫这般下场。”
小南抹着眼泪,一边说:“不苦的,能陪着主子是小南的福气。小南仍然记得,当年是主子带小南脱离的苦海。”
一壶毒酒,主仆二人倒上两杯,服下。
没过一会儿,二人齐齐毒发生亡。
院子里落了一地的枯叶,微风拂过,几片枯叶卷起又落下。
先帝当年查出下药之人是凤君,其实不然,真正下药的人是颜君。
颜君是入宫比较早,算是宫里的老人了。
他看着宫中时常有新人进来,面色看起来非常平静,但是心里还是惶恐不安。
他怕新人胜旧人,怕陛下记不得他这个昔日的老人。
可是并没有,陛下是个念旧情的,她还是会时不时来永寿宫小坐一会儿,有时也会过夜。
没过多久,永寿宫有喜了。
颜君有孕了,整个永寿宫都陷入一片喜庆之中。
那时他高高兴兴的想着孩子出生后该怎么做好一个父亲,想着孩子出生后陛下会取什么名字,还想着孩子出生后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一切都被打破了幻想,因为孩子没了。
在诊断有孕后的第十天,孩子掉了,莫名其妙就没了。
太医检查说是身子骨不好,所以孩子才没了,调养些日子,还是有机会怀上的。
陛下为了安抚他,送了很多补品,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半年后,他又怀了。
他小心翼翼的护着,找有经验的宫人询问怎么养胎,入口的东西也检查过好几遍。
但是最后,还是没了。
太医还说是身子骨的问题,但是他已经不相信了。
因为他已经知道,是凤君在背后捣鬼。
他的孩子,因为凤君没了,而且还是两个未出世的孩子。
陛下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她瞒了下来,没有告诉他。
深宫之中,每个人的情绪都是压抑的。两次坐月子,他都郁郁寡欢。
于是乎,他把陛下和凤君两个人给恨上了。
颜君从前不是个非常有脑子的人,但有时候,一个人突然有了目标之后,那他的大脑就会飞速运转,帮助他达到想要的目的。
颜君就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开始计划着一切。
他要为他死去的孩子复仇!
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势力,所以在宫中暗中发展势力,把人安插在了凤栖宫中,即便是个洒扫宫人也可以。
后来他再次怀孕之后,暗中给先帝下毒。
他已经想好了,不管这一胎是男是女,到最后都是一个女儿,这大夏国的帝位,他替他孩子要了!
因着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不争不抢,再加上有点姿色,先帝并没有将他遗忘在深宫。
所以他下药非常简单。
并且把下药之事栽赃给了凤君,等日后毒发,陛下只会查出凤君下毒一事,而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女儿,他送了一口气。这样的话,也就不需要替别人养女儿,也不需要在女儿登基前惶恐女儿的身世曝光。
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进行着,他看着大皇女和二皇女两个人争,他的若白在后方独坐钓鱼台。
但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进行的太过顺利,以至于她不记得先帝手里还有一支暗卫,只听从女帝的指令。
所以后来,他败了,败的一塌涂地。
他的父族,他的孩子,他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他的一念之差,全都没了。
秋风瑟瑟,在这一个季节中,血液染红了半边天。
在一声声哭嚎中,狂风将血腥味吹散。
许多院子被抢劫一空,还有的院子因为失火,成了一片废墟。
诛九族,并不是说着玩的。
转眼就入了冬。
陆潇然的游山玩水之旅,完成了,又没完全完成。
她还是没有去看到海。
而且李兰兰带回来的那些东西,证明这个世界是存在小洋人的,她想见识见识这里的小洋人是什么样的。
把尾巴处理干净之后,朝堂又恢复了一片安宁,如今不过是换了一位新帝,提拔了几位同僚而已,与之前没什么不同的。
陆潇然无奈又回医院上班了,从来没给自己放过这么长的假,不过等回了医院,她还是很习惯医院的生活。
医院在她离开之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期间我没有什么手术发生,毕竟在手术并不普及的时代,大家都没有这个想法。
所以她打算先不上班了,去印一些急救知识,还有一些病情分析。
打算把这些知识普及出去,至少大家会知道,肠痈并不是什么绝症,骨折也有治疗的办法。
而柳南星这边,他坐在书房中,有些怔愣。
柳南烟给他回消息了,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
他的父君,其实是被人害死的,当年父君生他的时候很顺利,没道理生弟弟的时候就不顺利了。
是温侧君身上的麝香,让父君难产,最后导致一尸两命。
温侧君之前跟他父君感情还不错,所以时不时找来他父君殿中坐一坐。
温侧君之前也流过几个孩子,莫名其妙流掉的,跟颜君的症状很像。
直到现在才知道,温侧君当年有些东西是凤君赠送的,是熏过麝香的。而且当年的太医也被凤君买通,诊断结果不是身子骨不好就是不小心误食了什么东西导致的。
而凤君这个幕后黑手,在暗中看着,就这样赢了所有的计谋。
当年贵君的风头太大了,挡了许多人的利益,凤君看他碍眼,再加上又有了身子,万一生下个女儿,那岂不是会挡了他女儿的道?
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儿子,但是已经夭折了。
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入皇陵的,但陛下心痛这个孩子,便给孩子立了座坟。
贵君被追加为皇贵君,入了皇陵。
柳南星看到信封最后几句话,忍不住眼前一亮,颓废的心思少了许多。
“当年那个夭折的孩子似乎并不是贵君的孩子,据接生的宫人所言,那孩子肩膀上有一块花瓣形状的胎记。或许那孩子还活着,我会帮你把弟弟给找到的!”
如果那孩子还活着,那就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柳南星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知道真相后的烦闷也消减了不少。
此后他的人生又加了一个目标,那就是找到弟弟!
陆潇然回家的时候发现柳南星的情绪奇奇怪怪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一下子皱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这是做什么?今儿个听到什么消息了?”
柳南星回过神,看向他,忍不住把消息分享出来,“皇姐她告诉我说,我弟弟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
“还有这种事?”
然后柳南星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告诉了她。
“那挺好的啊!不过,事情过去了这么久,确定能找到吗?”
其实还有更不好的消息是,即便是孩子被掉包了出去,过得怎么样?现在还活着吗?
过去十几年了,谁还认得出当年的孩子?难不成找到一个就问,你肩膀上有花瓣胎记吗?
柳南星扁着嘴,委屈的看着她,“妻主,你非要这么打击我吗?”
其实陆潇然想说,一切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要不然到时候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但是看着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把话给咽下去了。
算了,还是不做这个坏人好了。
“嗐!没什么的,总会是找到的。好歹知道当年夭折的孩子不是你弟弟,这已经是个好消息了。”
“嗯嗯!”柳南星用力的点头,他现在不想听别的,只想有人告诉他,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一定会找到的,相信我!”
陆潇然抹去他脸上无意识流露出来的泪水,心下叹了口气,还真是水做的啊!
柳南星一边哭一边笑着,扑进对方的怀里,“陆潇然,有你是我的福气!”
陆潇然这次不犯贱了,伸手轻拍着他的后背,以示鼓励。
搁以前,她高低也得给对方整上一句,有你我是真的服气!
花会落,树枝会变白,很快,京城变得银装素裹起来。
入眼皆是一片雪白,屋顶上,树枝上,到处都是大雪纷飞的模样。
陆家一家子团聚在一起,围在大厅里,守岁。
凌宇看着下面坐着的某人,愁啊。
“这婚事都推到明年去了,早叫你回来成亲,非得等。”
陆婉君没吭声,这事儿已经被叨唠很久了。
要不是因为聘礼和庚帖都送了,这婚事还得等。
就差成亲了。
陆潇然在一旁偷笑,这种看着别人被催婚的感觉,真爽!
第53章
转眼又快入夏, 医院里的事物并不忙,陆潇然琢磨着,上一回旅行不是太顺当, 这一次要不要再进行一次?
但很快她就没想这个想法了。
因为柳南星有孕了。
入夏前的太阳虽然大,但风吹过来还是有点冷。
所以陆潇然打算弄火锅吃, 顺便还烤了一条鱼。
吃着火锅的时候还行,等鱼端上来之后, 柳南星表情就不对了。
“这鱼怎么这么腥啊?”
“腥?”陆潇然疑惑的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鲜美无比,哪里腥了?
“不腥啊!”
柳南星半信半疑的夹了一块鱼肉打算放进嘴里,结果下一秒,他就忍不住直接把筷子放下, 跑到角落里吐了起来。
“南星,你怎么了?”别不是肠胃出问题了吧?
想到这里,陆潇然立马拉起他的手, 开始把脉。
把完脉之后,整个人情绪有点复杂。
她知道这个世界是男生子,之前也为别人诊断出过喜脉, 但是这事儿出现在她身上的时候, 怎么就感觉这么玄幻?
吐了一会儿, 可始终没有吐出什么东西,远离了那鱼,柳南星终于好了些。
“妻主,我这是怎么了?”看她一脸复杂的模样,有点紧张自己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没, 没什么问题。”她磕磕巴巴的, “就是, 就是我可能,要当娘了。”
“……”什么叫可能?
柳南星好一阵无语,但是随机回过神来,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小肚子,“我这是有了?”
“昂!”陆潇然沉浸在自己的玄幻世界中,想不通这个世界男人应该怎么怀孕生子。
但一旁的柳南星在察觉到她没有多喜悦的表情,忍不住问道:“妻主,你是不是不开心啊?还是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说到后面,他抿着唇,委屈的看着她。
“瞎说,我可没说不想要这个孩子。”她伸手直接轻轻的敲了敲他的额头,“我还想着今天去海边呢,结果没想到被这兔崽子给拦住了。”
真真是应了那句万古不变的真言,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那你笑一笑。”
陆潇然觉得自己现在笑不出来,但是可以哭出来。
这孩子来的也太“及时”了点。
不过到底是初为人母的,把这件事抛开不谈之后,笑的眼睛都是弯弯的。
“我现在就去把这好消息告诉爹娘去!”
“我陪你一起去。”
“行了,你在房间里好好待着,现在才一个月的时间,孕期前三个月都给我安安稳稳的待在家里,听话!”
“噢!”
柳南星被她护送回房,随后看着她离开了院子。
他低头,伸手摸向小腹,这里孕育着他们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陆潇然的心情非常的复杂,一想到不用自己生孩子就高兴,但是一想到柳南星到时候生孩子会非常痛苦,又有点纠结。
这种高兴又心疼的感觉,搅得她整个心头的滋味都不是很好。
或许她可以向她老爹打听一下男生子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娘!爹!我来啦!”
凌宇这边在修剪花枝,远远的就听到她的大吼大叫。
“干什么干什么,这么大个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毛毛躁躁的。”吵的他耳朵疼。
陆潇然无语了一瞬,要知道她之前穿过来的时候,便宜爹可是把她当眼珠子疼。现如今成了婚,柳南星进门,她就成了草。
“行吧,我本来有件大好事想跟您分享来着,现在看来您似乎并不爱听。得,我去找别人分享去。”
凌宇非常不屑的白了她一眼,“嘁!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采到百年老参了?无聊。
《佳人》出新品了?没劲。
书局又出了她的新书?无趣。
话说她前些日子出的那些书倒是被新帝给夸奖了,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但是这事儿不是已经知道了,还有后续?
凌宇这边想着想着,便听到那边传来渐行渐远的声音。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咱老陆家可能要添新丁了。嗐!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去找其他人问问应该休息什么吧!”
“什么?添新丁?”凌宇眼前一亮,看着即将走出院子的陆潇然,大吼了一声,“站住!”
陆潇然吓得一个哆嗦,直接站直了身子,就跟站军姿一样,就差回一声“到”了。
“你刚刚说的什么好消息,现在,赶紧,立刻,重新跟我说一遍!”凌宇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那眼神就好似在鼓励一样,带着些急促的意味,时间久了还有点不耐烦。
在对方破口大骂之前,陆潇然非常识趣的开口了。
“就是今天吃烤鱼的时候,南星他突然说鱼很腥,而且想吐。我看了一下脉象,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咱老陆家有后了!”凌宇兴奋的,那两颗眼珠子都在放光,要是放在夜里,估计还能用来当照明方向的路灯。
“不行,我得去拜一拜祖先!”
“先别拜!”陆潇然赶忙拉住他,然后直接开口,“我就是想问一下您,男人生子的话会不会很痛苦?而且孕期应该怎么照顾?我对这方面不是很熟悉。”
凌宇白了她一眼,说:“你一个大夫对这方面不熟悉,白瞎了你看那么多的医术。”
“哎呀!医者不自医嘛!”虽说她平日里可以告诉其他病人应该注意些什么,但是有些事情多请教一下长辈,也是无害的。
毕竟是第一次当娘,她可不得好好的准备一下。
“男人生子不算痛苦的,也就是出来那一下有点疼。孕期的话,不要吃兔子,小心生出兔唇。其他的,就没了。”
“没了?”陆潇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老爹,正常来讲,他不应该讲个三天三夜吗?
毕竟古人对这方面可讲究了,虽然有些都是瞎讲究。
太过精简了,他反而不相信了。
“我当年生你大姐和你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凌宇忽然想到什么,突然拍了一下手心,“哦对对对,南星毕竟是金枝玉叶,生活上面还是要上心些的。我给你去请教一下接生公怎么说,你到时候在家等着就行。”
说着他就要走,但是后来又转过身,叮嘱道:“南星有孕一事别跑出去到处说,胎象还没稳定呢!等三个月后,胎象稳了再说。”
“知道了。”
等陆潇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是,就看到梓青端着一箩筐的东西走出去。
箩筐里放着的是针线还有剪刀绣棚,这是柳南星平时用来做绣活的工具。
“怎么都拿出去了?”
梓青解释道:“主子有孕期间,是碰不得这些东西的,最好收起来。”
“明白了,你下去吧。”
“是!”
这就跟睡美人的故事一样,碰不得这碰不得那。
但睡美人就是个西幻故事,而怀孕的这些讲究都是迷信。
不过既然来了,那也就入乡随俗好了。
一进去,就看到柳南星坐在那里,好奇的低着头打量自己的小肚子。一会儿摸一摸,一会儿又看一看的,像个好奇的小宝宝。
“方才你没有吃什么东西,有没有觉得饿?我去叫小厨房给你准备点东西。”
柳南星回过神,有点尴尬自己刚才的举动,“不用了,梓青已经去吩咐过了。”
“那就好。”
陆婉君已经提前回军营了,虽然说上次宫变之后,新帝允许她待在京城,并且升职加薪,但是她还是喜欢军营的感觉,所以拒绝了。
不过还是升职加薪了。
因着凌宇那句“胎象稳定后再说”的话,所以陆潇然并没有急着写信告诉她。
柳南星有孕之事,也就只有陆府的人知道了,其他人一概不知。
转眼就是柳青慕即将和亲的时间了。
宫变一事之后,凤君被安排了殉葬,而六皇子则是被留了下来。
凤君毕竟没有做什么不利朝堂之事,以他的地位和势力,其实完全可以把大皇女推上皇位。
奈何大皇女是个蠢货,被四皇女算计,才落得如此下场。
跟着大皇女一起造反的都被抄家诛九族,而一直清楚此事的柳青慕被新帝留了下来。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之后的和亲一事。
柳南烟知道,柳南星这个弟弟在凤栖宫中过得不好。但她也有限制,帮不到忙,只能托人偷偷送些东西给他。
不仅是因为当年贵君的善意,也是因为二人的名字相似,所以他挺喜欢这个弟弟的。
直到今天,她登上了帝位,如今也就有了处置柳青慕的机会。
正巧南昭国需要一位和亲对象。
也算是替当年的柳南星报复回去。
“我不嫁!不嫁!那等蛮夷之地,我怎么可以嫁过去?我说了我不嫁!”
和亲对象就是南昭国,也是柳青慕嘴里的蛮夷之地。
南昭国地大物博,最多的就是广阔的草原,也是游牧民族。因为几乎人人擅长马术,长相有些粗犷,所以就成了他口中的蛮夷之地。
可是他宫中的没一个人去安慰他,因为都是新帝的人。
这件事早就定了下来,没有拒绝的余地。
柳南星听闻柳青慕要去和亲一事时,他正在书房练字。
而一旁的梓青兴奋之意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听说他当时还大吵大闹了一番,被陛下威胁了之后,就没敢再这样下去了。”
“哦?威胁什么了?”柳南星停下动作,好奇的问道。
“陛下说,如果他再这样大吵大闹下去,原定的嫁妆就给他扣一半,让他灰头土脸的嫁过去!”
嫁妆是一个男人的脸面,证明了自己在家中有多么受宠多么有势力。
不过都送去和亲了,这受宠不受宠的,大家有眼睛,看得出来。
按着一般礼仪给出的嫁妆,对方可能不会轻视于他。
但是如果被扣了一半,那传递给对方的消息就是这样的。
这人在家里不受宠,可以随意处置。
本来就是送去和亲的,如果这样的话,那日子铁定不好过。
再者,柳青慕生来就高傲,在凤君的宠爱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凤君给他准备的嫁妆很丰富,让他随意挥霍一辈子都用不完。
可凤君倒台之后,那嫁妆也被充入国库了。
如今和亲就是从国库里拿嫁妆出来,如果被扣嫁妆的话,他岂不是太没脸了?
所以这才妥协了下来。
晚上用膳的时候,陆潇然发现柳南星心情不错,多吃了点饭。
“今天是听到什么好消息了?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呗!”
柳南星瞥了她一眼,美滋滋的夹起一块肥肉放进她碗里,“柳青慕他要去和亲了,也就最近这几天出发吧!”
陆潇然看了看碗里的肥肉,还有柳南星那张假笑,咽了咽口水。
这是翻旧账的意思?
“和亲就和亲呗,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在对方笑眯眯的目光中,她非常艰难的把肥肉放进嘴里咀嚼。
虽然说这种靠和亲得来的和平,其实就是牺牲一个男人或者女人得到的,有点不太公平。
但结合实际来讲,其实这完全就是一场公正的交易。
皇室将他们养大,他们的责任就是保护天下的百姓,和亲也算是这交易中的一种。
而和亲也是最和平的办法,不用发动战争,不费一兵一卒就达到百年和平的目的,何乐而不为呢?
一切都是靠时局变动的。
柳青慕准备离开京城那边,城门口围了好些人,他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都在说她命好,不仅没因为大皇女的造反而丢掉性命,现在居然还可以安安稳稳的出嫁。
柳青慕牙齿都快咬碎了,他根本就不想和亲!
但是周围都是侍卫,为的就是护送她去南昭国,也是防止他中途逃跑用的。
真是该死!
“主子,长乐殿下给您送添妆了。”
长乐殿下?
柳青慕有一瞬间差点反应不过来,下一瞬,他才想起,长乐不就是小九那个贱人的封号吗?
“他给本殿添什么妆?怕是给本殿添堵的吧!”
一旁的宫人没敢吱声,毕竟这二人积怨已久,不管怎么说下去,柳青慕的情绪都不会好。
柳南星的添妆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且一筐小兔子。
柳青慕气的直接把兔笼摔在了地上,一点不顾笼子里兔子的死活。
看到这兔子,他就想起之前柳南星说的那句把兔子烤了的话。
这是怕他在路上饿死所以送口粮过来了?
最终,柳青慕还是上了马车,跟着大部队朝着南昭国而去。
柳南星三个月胎象稳定之后,这有孕一事也宣扬了出去。
之前一直说他不下蛋的人都闭嘴了,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脸吗?
陆潇然发行了她的急救知识之后,整个人也忙了起来,一边顾着医院的事,一边又顾著书刊的事。
不过再忙,她也会晚上回家,跟柳南星一起做胎教。
因为没有B超和胎心监护仪,所以每天晚上她都是属胎心来证明孩子的健康。
不过孩子的胎位,她就不清楚了。
最后还是请了一位专业人士在家守着,时不时帮柳南星做一回检查,就怕到时候生产时出事。
七八月的天气非常热,皇宫送来了很多冰块,但又不能多用。
柳南星一边挺着大肚子,一边抵御着炎夏,就是梓青都不敢多用力扇扇子,就怕他寒气入体了。
实在是心疼他这副模样,陆潇然又给自己放假,带着人去了避暑山庄。
这下情况才好了许多。
柳南星生产的那一天,陆潇然不顾家里人阻拦跑进产房,陪着他一起生产。
她在这儿自我感动着,想着待会如果出现什么情况的时候,要怎么去面对。
脑子里一团乱,各种意外都幻想了个遍。
结果只听得柳南星“啊”了这么一声,紧接着就是孩子的哭嚎声。
有那么一瞬间,陆潇然感觉自己的梦破了。
这就完了?
这么快的吗?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接生公,此刻手里抱着一个娃娃,清理干净以后用棉布包裹住,走了过来。
“恭喜陆小神医,是位女儿。”
孩子嚎完了之后就不嚎了,此刻正闭着眼睛睡觉呢。
陆潇然精神紧绷的接过孩子,不敢太用力,“南星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柳夫郎没什么事的,就是生产的时候会有点疼而已,休息半天就行了。”之后接生公就叮嘱了一些产后的注意事项。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注意不要太大的动作,近些日子不能行房而已。
陆潇然:“……”她看起来这么饥渴的吗?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女尊世界的男人身体非常神奇。
平时的时候没有什么问题,等怀孕之后腹中会多一个孕袋,这里就是孕育孩子的地方。
等孩子到了一定的时间,孕袋就会剥离。
痛也就是剥离的一瞬间痛一下而已。
孩子出生后身上有一层薄膜,撕掉就行了。
这就跟海马一样,公海马身体里会有一个孵卵囊,到了繁殖的季节,母海马就会把卵子产到公海马的孵卵囊,然后受精卵就会在孵卵囊中孵化,从而孕育出来。
知道真相的陆潇然眼泪掉下来。
怪不得当时陆家二老看她的表情这么怪异。
这生产一点风险都没有,她着急个什么鬼?
不过柳南星还是挺感动就是了,因为足够放在心上,所以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注意到,生怕对方会委屈。
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看起来特别像个猴子。即便陆潇然明白是为什么,也有点嫌弃。
“希望她以后长大能好看点,这个样子太吓人了。”
柳南星在一旁瞪了她一眼,“有你这么说孩子的吗?等过一段时间,长开了就行。”
陆潇然:“也有可能不是长开了,而是我想开了。”
“……”
“也不知道结合了我们两个人的长相,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柳南星想了想,说:“话说我小时候还碰见过你一回,你小时候长得也不差,孩子应该也不会丑。”
“你小时候见过我?我怎么没印象?”
“那天你被那些皇子皇女们欺负,我想着你是我爹的客人,就上前帮忙了。”
陆潇然沉默了半晌,又问道:“那你是不是穿着一身粉色的衣服?”
“好像是吧……不太记得了。”
所以原主之前一直都是喜欢错了人?
随后陆潇然翻箱倒柜的找原主之前藏起来的手帕,手帕已经有点黄了,毕竟放了这么久,没烂都是因为质量不错。
“这个是你的东西吗?”
手帕的边角上绣着一朵桃花,但是因为绣艺不精,所以看起来非常的粗糙。
柳南星羞红了脸,“你怎么还把帕子收起来了?”
“原来你这么早就给我送定情信物了啊!”
“呸!不要脸!”
命运就是有点神奇,如果当初原主不是去舔六皇子的话,结局会不会不同?
但一切,也只是如果而已。
孩子的名字已经定好了,叫陆星然,直接从陆潇然和柳南星两个人名字里拿走两个字。
是陆潇然自己取的。
凌宇觉得有点无语,想改。
但是陆潇然义正辞严的说:“这可是我们爱情的结晶,用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不是正好吗?”
凌宇:“……”
孩子名字的事,柳南星也不反对。
俩夫妻自己都决定这个名字了,而且陆星然这个名字又不难听,于是这个名字就这么定下了。
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新帝也来了,还给孩子送了贺礼。
之后跟柳南星聊了一会,就回去了。
让不少人好一阵羡慕,也同时知道了陆府的受宠。
一时间,想要结交陆府的人非常之多。
结果第二天,陆大人直接把奏折递上去了,明里暗里的都是控诉这群人打搅她的生活。
被参一本之后,那些人也就安静了下来。
草率了,忘了陆大人的身份了。
孩子抓阄的时候,陆潇然在一旁看戏,她就在上面放了一本医术而已,其他的都是他们准备的。
结果孩子直接抓到了一把小木剑,是陆婉君放进来的。
陆潇然有些心梗,她这么优秀的老妈不好吗?
陆婉君带着新进门的夫郎在一旁,露出浅浅的笑意。
【正文完】
第54章
陆婉君跟温颜是先帝驾崩后的第二年才成婚的, 因为有国丧的限制,所以并没有大操大办,一切都按着规矩走。
陆潇然抱着孩子观礼, 虽然没有她之前那么热闹,但还有的程序都有的。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送入洞房!”
随着司仪的话音落下,这婚礼算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新人敬酒了,陆婉君在军中长大,喝酒这方面就没落下过。
不过,因为她之前的形象深入人心, 大伙不太敢去劝酒,怕被揍。即便是因为这大红绸衬得她面容都柔和了几分,也有点怕。
不过她们不劝酒, 不代表陆婉君这酒就可以不喝了,所以转了一圈下来,也喝了不少。
陆潇然带着孩子, 好不容易哄睡着了, 不想被吵醒, 所以早就离席了。
柳南星虽然不用做月子,但是因为刚生产完,身子比之前虚一点,所以在自己院子里待着。
不过他也不是无所事事。
“主子,这是长乐殿下命人送来的。”
婚房里, 温颜戴着红盖头, 垂下脑袋无所事事的等待。
这一通流程走下来, 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还得等妻主掀盖头,他真的好累啊!
然后就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他身边的贴身小厮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长乐殿下送来的?”他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听起来跟他这个人一样可爱。
木子一脸笑意的打开食盒,道:“长乐殿下身边的梓青专门送过来的,说主子您肯定来时没吃什么东西,便给您准备了些。”
食盒里不是什么饭菜,是几碟子非常精致的糕点,小小的一个,一口就能吃掉一个。
温颜盖头下的眼睛忍不住微微发亮,他方才还想着要不要把被子下的红枣花生给吃了呢!
“快快快,快拿过来,我好饿!”
当味蕾被甜食包裹住的时候,他只感觉一瞬间幸福简直就像是登了天一样。
没多久,几蝶糕点就已经被他吃完了。
虽然没饱,但好歹没有肚子咕咕叫了。
没过一会儿,陆婉君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没有闹洞房这一环节,被凌宇取消了。有这时间给小两口多运动运动造小孩不香吗?
陆婉君直接拿起喜称把盖头挑起,露出盖头下一张可爱的面容。
妆容虽然成熟,但是因为带着些婴儿肥,所以看起来年龄有点小的感觉。
但他确实是及笄两年了。
“饿了吧?吃点东西,别伤着胃了。”
桌面上摆着饭菜,是陆婉君吩咐下人送进来的。
她是个粗人,细心可能会放在战场,但是这种事情其实不太懂。如果不是因为陆潇然告知,她可能不会做这种事情。
而不知真相的温颜一脸感动的看着她,“妻主,你真好!”
陆婉君觉得,以后可能要多注意点细节了。
温颜坐在凳子上用膳的时候,她就在一旁一边喝着醒酒茶,一边看着。
他吃饭的动作并不慢,但是因为姿态摆在那里,所以也并没有失态,反而很雅观。
不一会儿,桌面上的饭菜就吃了一干二净。
温颜回过神来,看着陆婉君,有点小尴尬,“那个,我,我今天太饿了,所以……”
“那现在还饿吗?”
“啊?”温颜疑惑。
陆婉君勾了勾唇,说道:“看你这模样便知道是娇养着长大,如果饿的话就说,没人会嫌弃你吃的多。军中吃的更多的比比皆是,你不用太在意。”
温颜:“……”
虽然很感动,但是你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还是有点小尴尬。
“哈哈!我那什么,我这不是怕胖吗?”
陆婉君又说:“我记得小时候你就挺能吃的,不过那时候你好像比我胃口还大。”
“陆婉君!你非要揭我短是不是?”温颜瞪大了眸子,死死的盯着她。
就好像她再说一句下去,他就能跟她同归于尽!
“这就对味儿了!”陆婉君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你什么样子我又不是不知道,没必要表现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太难看了。”
温颜委屈,“我爹说这样才招人喜欢,要是还带着以前那性子进门,他怕我第二天就被轰出家门。”
“你爹那是唬你的,我就喜欢你以前那个性子!”
陆婉君跟温颜虽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但以前也是经常见面一起玩的,所以两人的性子都非常清楚。
温颜是属于那种大大咧咧,活泼开朗型的。如果是生在武将家,其实也很正常,但他并不是。
他爹因为他这性子一直发愁,还好早年间定下了亲事,而且对方还不嫌弃。
“我就知道我爹肯定是唬我的!”温颜臭屁的抬了抬下巴,表现出一副神机妙算的感觉。
陆婉君忍不住笑了。
随后,下人送来了热水,陆婉君先去洗漱一番,之后就是温颜了。
脱下火红的嫁衣,穿上大红色的睡袍,温颜有些犹豫了。
他有点害怕。
莫名的恐惧,让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虽说以前认识也非常熟悉,但如今面对未知的一切,还是会下意识的恐惧的。
不过也就犹豫了那么一会儿,他温颜是谁啊?之前连女人都敢揍的人,他怕什么?
他若无其事的上床,爬进靠里面的位置,随后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陆婉君就这么好笑的看着他,抖得跟个兔子一样,又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缩在被子里。
她还以为他有多大胆呢!
温颜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也没感觉到什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多了几分失落。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洞房花烛夜,可这究竟是什么呢?
难不成就是两个人躺在一起睡一觉?
还没等他胡思乱想,想出个头绪出来,便感觉到一具火热的身子贴了过来。
瞬间,他身子僵住了,一动都不敢动的那种。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瞬间让他感觉整个人都是酥酥麻麻的。身子也无意识的软了下来,有种使不上力气的感觉。
“放轻松,今夜好好享受就是了。”
温颜还没回过神来,随后就被拉进一个极其玄妙的世界中。
红烛燃了一夜,墙壁上的影子交缠在一起,春日的风儿在屋外喧嚣着。
凌宇对温颜非常满意,毕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而且跟陆婉君一样,对他克制自己原本性子的行为不喜欢。
“该是什么性子你就是什么性子,别刻意在我面前装,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温颜听了之后,立马喜笑颜开,“那我以后可以经常出门吗?我不想一直待在家里。”
“可以!”凌宇笑道。
“谢谢公公!公公你真是个大好人!”
凌宇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陆潇然最近发现柳南星不经常在家了,孩子这边没什么问题,因为被家里人经常带着。
观察了一下之后才知道,柳南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温颜打成一片了。
两个人经常开开心心的出门逛街,回来的时候带了很多东西,而且以小零食居多。
不过两人也是有分寸的,毕竟柳南星还有个孩子要带,所以他们两个不逛街的时候就在家里逗孩子。
陆潇然忍不住点点头,心道这样也好。因为她去了医院当值没办法陪在柳南星身边,现在有个人陪着,也挺不错的。
不过这一大堆零零食她有点头疼,她跟他两个人都吃不完的,分给下人也剩一大堆。
“你做什么?”
陆潇然一边吃着桃酥,一边回答:“吃东西啊,买这么多不就是拿来吃的吗?”
“一边去,给你买的在那边,这里是我留给温颜的!”柳南星像是防贼一样防着她,把剩下的零食给锁了起来。
陆潇然看了看他指的方向,桌面上放着两根糖葫芦。
“?”我不是你小宝贝了吗?
最终陆婉君还是调到京城来了,不仅是因为成了婚,而且她需要保护京城的安危。
不过也只是一个军营到了另一个军营。
温颜入门的第五个月就有了身孕,不过发现的时候已经三个月了。
“我怎么感觉最近胖了好多啊?”他感觉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下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情绪上来了,大哭特哭。
陆婉君被吓了一跳,刚忙问他出什么事了?
温颜抽抽搭搭的,“我变得好胖啊!我是个小肥猪了,我不要变成小肥猪!呜哇……”
陆婉君:……
不过这段时间他确实是有点胖的不对劲了,而且吃的也比较多了点。
怕他有什么问题,就直接拉起大半夜还在睡觉的陆潇然给她夫郎把脉。
还好陆潇然没有起床气,要不然直接就开骂了。
然后就伸手摸了摸脉,本来还瞌睡着,结果一下子就清醒了。
“姐夫,你这有孕三个月了,现在才发现?”
“!”
温颜眼眶红红的,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小肚子,“我说最近怎么变胖了许多,原来是怀孕了。”
“等等,怀孕了?”
“妻主,我怀孕了哎!”
“你慢点!慢点!别这么着急,小心身子!”
陆潇然满脸麻木的看着这对热恋小夫妻,带着怨念回到了院子。
回了院子之后,她看到床上睡得正熟的柳南星,突然有点不太平衡,于是就把他给摇醒了。
“妻主?”柳南星睡眼朦胧的看着她。
“哦,没事了,你早点睡。”陆潇然看着他这副模样,有点不太忍心。
已经醒了的柳南星:“……”你是狗吧!
六个月后,温颜生了,生了个女儿。
温颜的体重也在生完孩子后恢复到了从前。
孩子取名叫陆璟妤,璟妤寓意着女孩子德高容美,大气聪慧。
抓周宴上,陆璟妤抓到了陆潇然随手放的医术。
陆潇然:“!”
陆婉君:“……”
正如命运所定的那般,两个孩子长大之后,走的都是之前抓周时走的路。
陆星然习武入了军营,跟着陆婉君身后舞刀弄枪的。
陆璟妤学医,跟着陆潇然身后学医看病。
俩孩子感情不错,再加上两个孩子其实长得有点像,外人经常把人弄混。
俩亲娘有时候忙昏了头也会认错。
“星然,帮我拿一下三七。”
“璟妤,你先脸红,我还有事。”
“小姑,我是你侄女!”
“大姑,我是你侄女!”
陆潇然:“……忘了你不是我家小兔崽子了。”
陆婉君:“……”
俩孙女虽然不错,但凌宇其实还想要个香香软软的孙子。
但是催生这种事他向来不做,所以只能暗戳戳的等待。
于是乎,柳南星跟温颜两个人一起怀孕了,只不过温颜多半个月时间。
凌宇暗戳戳的继续等,然后又等来了两个孙女。
“……”
他这辈子跟孙子无缘吗?
.
皎月跟林言成婚了,是在陆婉君成婚后的第二个月。
是皎月自己提的。
陆潇然之前还在想着,皎月如今年龄也大了,要不要也找个小娇夫?
可是她又不是喜欢催婚的人,所以每次想问点什么,又问不出口。
之后皎月主动提了自己的婚事,并且还说成婚对象就是林言。
“还望小姐成全!”她的表情十分认真,就像是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样。
“这有什么成全不成全的,这可是好事啊!快快快,跟我说说打算什么时候成亲,我给你们张罗,我有经验!”
皎月有点沉默,她觉得小姐可能没那么靠谱。
其实能看得出来,林言是喜欢皎月的,但是皎月喜不喜欢林言,这就不太清楚了。
陆潇然希望她是一个对感情负责任的人,而不是因为想结婚了才结婚。这个世界对女人的底线不高,如果她后来又碰到个男人并且喜欢上了,那林言怎么办?
“所以你是喜欢林言的吗?”她问道。
皎月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但林言是我唯一愿意接触的男子,即便是现在不喜欢,也有可能会在以后喜欢上的。”
陆潇然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段感情的开头,总是由接近开始的。如果这个人你都不愿意接触的话,还怎么谈开始?
皎月其实是已经动心,只是自己不明白而已。
林言要跟皎月成亲一事,林宝儿非常开心,因为他喜欢这个大姐姐,以后成为嫂子就是一家人了。
“哥哥,你不开心吗?”他看着哥哥一脸惆怅的看着门口,有些疑惑。
林言摇了摇头,“我没有不开心,就是……就是……哎!”
“哥哥,我知道你喜欢皎月姐姐,如今都快成婚了,你别不开心了。”
“我没有不开心啦!”
他只是不知道皎月会不会喜欢自己而已。
毕竟这个婚事,是一场意外。
陆婉君那场婚宴他去了,喝了点酒,但是不知道自己酒量这么差,才一杯酒就晕晕乎乎的。
他不知道的是,那酒后劲足,虽然喝的时候甜滋滋的。
散场的时候他还在位置上睡的昏天暗地,因为周围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所以也没人管。
皎月路过的时候就看到他了,想把他叫醒,回家去睡。
他人是醒了,但是酒没醒。
他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一个画面,那就是他好像把皎月给强吻了。
然后醒来的第二天,皎月找到他,跟他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脑子当时就宕机了,整个人回不过神,就这么目送着她远去。
然后就等来了婚事。
虽说他的确喜欢林言,但是这婚事来的稀里糊涂的,他有点慌。怕一切都是虚假,怕最后发现其实是一场梦。
他一边沉浸着,一边又恐惧着,于是整个人就有点神经兮兮的。
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去找到了皎月,打算跟她说清楚。
“皎月,那个婚事……”他不想取消,但是又害怕到时候得来的其实是一场空欢喜。
皎月点点头,说:“小姐说了,她会帮我们选个良辰吉日,你安心待嫁就是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是他太缺乏勇气了,也缺乏自信。
曾经在泥里挣扎的他,又如何有资格待在她身边。
“我知道你喜欢我!”皎月说。
林言瞪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我对你是不是喜欢,但是我可以保证,这些年里,唯一接触最久的男子就是你了。而且从前我也没有喜欢过别人,毕竟守护小姐是我的责任。”
皎月继续说:“如今我年龄也大了,日后也需要成婚,刚巧你也喜欢我。”
“所以,你是因为需要成婚才选择我的吗?”林言抿着唇,心里纠结着。
他希望嫁给这个女人,但是同时又希望她会喜欢自己。
可是凭什么呢?
“不是的,只是一切都凑巧了而已。”皎月摇了摇头,随后非常认真的回答:“你放心,我会喜欢上你的。小姐说过,感情这种事向来都是两情相悦的,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可以取消婚约。”
站在选择权到了林言手上。
他犹豫着。
“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皎月有些紧张,说不出来的紧张,生怕自己会被拒绝。
而林言一直在观察着她,也从她细微的变化中看出什么。也许她心里也是有他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不管了,赌一把吧,不过是最后遍体鳞伤罢了。
“不用了,婚约继续吧!”
如今喜欢的人就站在他眼前,日后也可能会成为一家人,如果他放弃这次机会的话,下一次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或许他也应该学着勇敢一些。
二人的婚礼不算浩荡,至少是比不得陆婉君那次,但也算温馨。
二人都没有长辈,于是把陆潇然和柳南星请了过来。
“我还以为皎月这家伙找不着对象呢,天天跟在我身边,这咋处对象?”陆潇然搂着怀中的小人,嘀嘀咕咕的。
一旁的柳南星白了她一眼,“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林言喜欢皎月的事。”
朝夕相处的,哪里会不知道?
陆潇然嘿嘿一笑,没说话。
事实证明,林言的顾虑是多余的,时间久了之后才发现,皎月的喜欢是无声无息的。
她不擅长表达,但是她其实懂得很多,像个桩子一样守护在身边,让人感觉安全感十足。
每每想起之前皎月说的那句话,林言都特别甜蜜。
他一点也不后悔当初的勇敢,如果当初再怯懦一些,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幸福了。
.
军队里来了一批新兵,陆婉君视察的时候,看着还行。
其中一位肤色较黑的女子最为认真,身材高大不说,看起来很有爆发力。
她忍不住点点头,就是不知道脑子行不行,如果再加上一个好脑子的话,获得军功是迟早的事。
“将军,看到那个小黑皮吗?”一旁的下属忍不住开口了。
“怎么了?”
“她是今年刚进来的,听说速度挺不错的,而且她有一个非常伟大的目标,说是要加入将军您的队伍中。”
“哦?那我拭目以待好了。”
仅仅一年的时间,那女子便以惊人的好成绩进入了陆婉君的特战部队。
即便是加强了训练要求,她也是最刻苦的那一个,那双眸子里的坚毅,忍不住让人动容。
陆婉君过来视察的时候,她们刚好训练完,此刻站在原地,等待着她视察。
她走到了那个女子的面前,“训练挺不错的,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属下名为向阳!”声音洪亮,站姿有力。
陆婉君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向阳的刻苦在军队里是所有人目睹的,所以在她得到将军青睐的时候,也没有人去嫉妒。
想嫉妒,那你先比她更刻苦再说。
这简直就是卷王中的卷王。
随着时间的流逝,军功不断,向阳也成了陆婉君身边的红人。
陆潇然最近经常听陆婉君表扬一位新兵,有点被勾起好奇心,是什么样的新兵让她大姐这么赞美?
一次陆婉君回家的时候,顺便把向阳带了过来。
“大花?”陆潇然震惊的看着人,之前那瘦瘦小小的模样,长大后居然成了“”吗?
“陆小姐!”向阳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我现在叫向阳了。”
“我去,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陆潇然忍不住感慨,“你妹妹呢?”
“妹妹她在读书,也改了个名字,叫向晨。”向阳,向晨,向着光明。
“你这也太酷了吧!”
向阳非常郑重的看着陆潇然,说:“如果不是当时陆小姐的帮忙,我可能就要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而且当时,是陆潇然点拨了她。
“这都是你的努力挣来的,我可没帮什么忙。”陆潇然笑着。
她可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一句话,居然改变了一个人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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