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松阁


60000+精品小说
尽在听松阁
返回 听松阁 首页

《圣光之使》全集

作者:飞猪骑士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xxqishu.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你相信圣光吗?”

“你相信光明的一切吗?”

“你相信存在于你的身心,存在于你的思想,存在于你躯体里的圣光吗?”

“你能为圣光而战吗?”

…………

黑暗中传出一连串的质问,这种质问让他全身发抖哆嗦,他拼尽全力想要抵抗这种不安,在他的思想中,圣光只不过是一种理论,一种说来说去,却一直没有实现的玩意,他不想说,也不想再听。他所能做的只是尽全力清醒过来,他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一场他不知道的梦,这个梦已经让他无数次面对这个黑暗中的阴影,他怕,他胆怯,他充满不安地想躲避。他不想再听下去了,他知道下面黑暗中传来的质问内容,他不想听,想大声叫出声,想拼尽全力叫出声,这样他就能从梦中醒来,可他却什么做不了。

“不,你不相信圣光!”

“你不相信光明的一切!”

“你不相信存在于你的身心,存在于你的思想,存在于你躯体里的圣光!”

“你无法为圣光而战!”

“你只不过是个懦夫………”

“你是个亡灵,你无法为圣光服务,你只有混乱守序,……”

“………”

他大声地叫道:“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我知道我为什么而活,而不是战斗,你离我远点,离开我,离开我。”

当他从手紧握床上的被单时,整个人全身是汗,这种梦境已经做了无数次,虽然他不再想做这种梦,可他依然无法摆脱。

“我相信圣光!”

“我相信光明的一切!”

“我不相信存在于你的身心,存在于你的思想,存在于你躯体里的圣光!”

“当然,我也会为圣光而战!”

“但我绝不是挂在嘴边。”

“我是亡灵,但亡灵就不能信仰圣洁的光明?”

第一章

1

被风撕碎的残云一片片的在阴蓝色的天上飘动,游荡,微弱的阳光从晨曦的狭缝中照射在大地上。一片不大不小的云从南方慢慢涌过来。几只早起找寻食物的鸟在天空飞翔,吱吱咋咋的叫个不停,忽高忽低,相互追逐嬉戏。

坐落在布拉斯特亚山脉南端的圣者之愿教堂被晨光所笼罩,雄伟的建筑在阳光反射下显得特别高大,一阵钟声忽远忽近的响着,惊得一些小鸟从林间飞起。

圣者之愿教堂是几千年前,人类伟大的牧师特拉华爵士组织兴建的圣光避难所,用以收容灾难中的贫民和战斗中无家可归难民的教堂。数百年以来,一直耸立在这里,直到现在仍然完好无缺。世代君主和达官贵人不时在这里朝圣,直到迪雅达基斯坦占领这一带,它的使命才告一段落。但亡灵巫师们却一直没对这座教堂发出占为已有的法令,它仍然是一个独立的不在任何王国控制下的建筑群。面对不断发展的战乱局势,这里一直是安静的避难所,一些平民和战败的伤员在无路可走时就会选择这里。

一道林荫大道从南面连接这里,两排参天古树和流淌的河水见证了一代又一代的纷争。教堂四周是平得见不到边的大地,绿色与花朵在它周围没有任何担忧的生长。

几个不大不小的村落里居住着从各地而来的平民,在早起的时候就会出田劳作,直到太阳落山,他们才会返回家里,整上一顿饭,吃完之后,会在钟声的号召下走进教堂,祈求这种和平的生活能更加长久。

住在这座教堂里的年轻的牧师鲁马斯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坐在床沿,在蓬乱的头上用枯暗的双手梳理几下头发,起身,嘴里喊着母亲。失望的他走到窗口,看看远处的风景,瘦弱的身体在微风中不禁来回摇晃,他嘟起嘴,做了个鬼脸,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向餐桌。

惭桌上摆放一些盘子,里面是母亲早已为他准备好的食物,他俯下身,嗅一下,虽然味道不是很好,可腹中空空的他已经认为是一天最好的饭了。

前一天的劳累和夜晚的加班工作,令他全身酸痛,困意还在他大脑里不停的徘徊。

拉出椅子坐在桌边,他右手在胸前划起十字架,口中吟诵上帝给他有饭吃的一天,良久之后,在吟诵饭前祈祷之后,他拿起刀叉,开始食用他认为的美食。

在他准备将第一口饭放进嘴里时,一声巨大的响声在他耳边响起,他急忙丢掉刀叉,侧身抱住头,几块玻璃碎片在他身上飞溅,更多的则在饭桌上跳动。

“该死,发生什么事了?”

他起身看看被破坏的窗户,“噢!我的上帝。”整个窗户被破坏得面目全非,一块小得只有饭勺般大的闪光球体在他面前滚动,他伸出手,想抓住它,可在他手指即将碰到时,光球化成一团气流消失在空中。

“这是什么。”

他好奇的眼球瞬间放大,在房间里找寻。

“轰”

又是一声局响,鲁马斯条件反射的再次抱住头,躬下身。

碎片在四处飞溅乱射。

“不,我的早餐。”

还是同样的光球,落在桌面上将桌子砸得像只瘫在地上的蛤蟆。

一阵阵声音在走廊里不断的飞奔,叫喊着鲁马斯,他很快分辨出这是母亲的声音。

“我的孩子,快,收拾一下,我们得离开这里。”

母亲冲进卧室在里面开始翻箱倒柜。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妈妈。”

没时间理他的母亲只顾收拾东西,可嘴上却不闲着。

“我们的军队打过来了,人类联军据说在整个战线溃败了,他们正在逃亡,这里即将成为战场。”

“可笑,多少年了,从没人敢在这里放一箭一弓,什么人这么放肆,居然在圣者之地教堂打仗。”

“你别管了,快点吧!”母亲收拾好东西,拉起鲁马斯,往外跑去。

年青的牧师挣脱母亲的手,“不,我不会离开这里,我是这里的神职人员,我要保护这里,还有这里的伤员,这是我的职责。”

“走吧!孩子,战争是不认什么你我的,谁也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

“不,妈妈,我要留下来,我们还有许多事没做,教堂外面还有一些我们的人需要进来,昨天主教大人说了,要我们团结一心,不分种族不分国家的相处。可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

母亲猛然站住,脸上表情显得特别深沉,如同雕像的她走到鲁马斯面前,在他没有血丝的脸上轻抚几下,亲吻他的面颊,将他的衣服整了整,“说得对,我们不能离开,孩子,你要去做你该做的事,你去吧!这里留给我,我收拾好它。”

“妈妈,我爱你。”

鲁马斯在母亲额头上深深亲了一口,转身跑出门。

母亲眼里含着泪,目送儿子的离去。

“孩子,小心点。”

“我知道,妈妈,你也小心点。”

“我爱你,我的孩子。”

第二章

2

晨日的阳光映射在玻璃上,透过的几缕光线把教堂走廊照得直发亮,地板上整齐规率的线条一直延伸到礼拜堂的尽头,顶上雕刻着一些图案,花花绿绿的,边角线上有几只蜘蛛结成的网,网上粘附一些灰尘,几只由于震动的原因,肥大的身躯已经掉落在网的最下面,拼着命往上爬。

奔跑的鲁马斯在走廊里飞速前行,他的脚下不明不白地在地板上咚咚的响,迎面跑来的兽人牧师亚罗特跟他撞个面朝天,手上捧的盆子在地板上咕噜咕噜地滚出好远,一身水的他在地上莫名的怒视鲁马斯。

“鲁马斯,你疯了嘛!走路也不看着点!”

从地上爬起来的亚罗特第一时间指责撞他的人。

“告诉我,外面的情况如何?”

鲁马斯帮忙拍打亚罗特身上的灰尘和盆里溅出的水。

“不太好,人类联军的一些残兵败将在教堂大院口和主教大人争执呢!”

“我得去看看。”

亚罗特拉住他,指了指他的面容,严肃道:“你最好别去,去了只会让事情更糟。”

“不,我要去。”

鲁马斯挣脱抓他的手,没走两步又被抓住,“听我说,兄弟,你最好别去,别忘3了,你是亡灵,外面那些人就是冲着亡灵来的。”

心急如焚的鲁马斯猛然愣在原地,他的双手有些发颤,缓慢松开的手臂在他灰色的脸上轻轻一抹,缓步往前走,他整个人完全被刚才的话所震惊,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区分种族呢!在这块大陆,只要存在的就是合理,为什么要有区分呢!难道亡灵都是邪恶的,人类都是善良的。

他不平静的内心在做着挣扎。

“对不起,我的朋友,”知道说错话的亚罗特追上前,“我们需要一些人帮忙,你最好现在去医疗室,那里全是伤员,这些该死的人类天还没亮,就对教堂外面的村舍展开进攻,不管什么人,他们都杀,村子也被烧完了,简直是打仗打红眼了。”

面无表情的鲁马斯急步往教堂门外跑去,他根本没听清亚罗特的话。

守护在教堂大院门口的牛头人牧师和守卫拦住了鲁马斯。

“别出去,孩子,这里的情况有些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人类昨天晚上要进入教堂,主教大人不同意他们带武器,谁也想不到他们和后面溃败下来的一些圣骑士今早居然杀起我们的人来,主教大人正在外面和他们理论呢!情况不太妙,他们要带武器进来,有些人还说要杀光你们这些亡灵。”

气得面如土色的鲁马斯拳头攥得咯嘣咯嘣直响。

“好了,鲁马斯,回去吧!这里暂时没事,我们有很多伤员需要你去治疗。”

“不,我要听听。”

外面的争执声越来越大,主教大人熟悉的嗓音在他耳中不停的回旋,他无法忍受外面那些人对战争失败的借口,以战争的惨败来玷污亡灵,他们不是邪恶的,他们也是人,有血有肉,有思想有大脑,有智慧有意识,还有他们人类所没有的纯洁,他们没有人类的肮脏和相互猜忌妒忌,甚至于背后阴人的事。

忍无可忍的鲁马斯冲出去,站在主教身旁,指着几个手持武器身着金黄色铠甲的圣骑士,怒喊道:“你们以为你们是这块大陆上的正义嘛!”他站在高台上指指远处正在燃烧的村舍,“是你们烧毁的那些村庄,你们有正义可言嘛!对一些平民动用你们在战场上一无是处的武器,现在又在这里撒野,用你们人类的尊严和高贵来玷污这里。”

面面相觑的圣骑士相互对望,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可立即他们转换成憎恶的面容。

“果然是亡灵的故乡,有不少丧尸呀!兄弟们跟我杀进去,把这座亡灵的教堂拆了。”

“你们敢,”主教奥里斯顿大叫一声,手指立即冒起一团团火焰,望着鲁马斯,挤着眼,“冷静点,冷静点,我的孩子,回去,快一点。”

鲁马斯并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抬起头,望着天空。

“迪雅达基斯坦的君王都没敢滋扰这里,你们的将军阿卡迪斯行军都要绕开这里,你们最好离开这里,之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主教奥里斯顿转正身,手握法杖,微闭上眼,混乱的法杖尖上已燃起火焰,“别在这里给我用你们的那一套所谓理论,我这里只有圣光与教义,没有邪恶与正义,更没有种族之分。”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个圣骑士怒叫一声,抽出剑,往台阶上冲,在他走出几步后,整个人被一团从主教法杖甩出的火焰包裹,痛苦地嚎叫,从台阶上滚下去,在地上不停的翻来覆去,不一会在他同伴惊愕的眼神下烧成一团焦肉。

“这是圣光的避难所,谁在这里撒野,他就是你们的榜样。”

其余的人类见此情形,边退边骂,口中嘟嘟哝哝地叫个不停,不一会全部消失的不见踪影。

气恼的奥里斯顿在鲁马斯头上轻轻一拍,“愿主保佑你,我的孩子,你不该出来。”他微笑的走入教堂内,“多派一些人手,看好大门,如果他们靠近,直接还击。噢,还有,鲁马斯,你跟我来。”

迷惑的鲁马斯跟在主教身后。

“你是个勇敢的牧师,我相信以后会成为一名富有正义感的亡灵牧师,但有时,做事不能只凭一时冲动和嘴巴上的爽快,这反而会害了你,做事要用这里。”奥里斯顿指指鲁马斯的头脑,“虽然我们身处不同的种类族,但我相信圣光的伟大,它会化解这一切。”

“主教大人,您说,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呢?”

“很简单,人类的自尊心在作崇,阿卡迪斯死后,他的部队就一直在溃败,从死亡之城,一路败下来。外面的这些人,被亡灵巫师追得无路可逃,只能选择到这里,这是他们唯一的避难所,可他们又放不下内心的自尊和人类所有的傲慢,加上他们大多数是圣骑士,在亡灵的庇护下苟且偷安是他们怎么也无法面对的事实。高贵的人呀!哎!他们以为只要占据这里就不会遭到亡灵巫师的攻击,可又碍于面子,这些愚笨的人呀!才会想出这种笨办法。”

“那您为何不放他们进来!”

“不,那是决不可能的,只要他们带武器就绝对不行,这是规矩,我们的规矩,懂嘛!进入教堂之前不论你是什么人我们都不管。如果想到这里,必须卸下武器,放弃杀戮。再说,只要他们带着武器,亡灵巫师完全能以此为借口,占领教堂。我可不能做千古罪人,我的孩子。这座矗立了几千年的大教堂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谁都不能玷污它,亡灵巫师也想保留一点他们的真知,才让这里相安无事,他们是不会允许一批带武器的人类在这里存在的。”

“噢!原来是这样呀!”

“好了,你快去照顾那些受伤的村民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目送奥里斯顿离去后,鲁马斯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这是主教第一次单独和他说这么多,虽然奥里斯顿是人类,可他却有一颗广博天下的心,不论什么人,只要来这里,他都接受,并得到庇护。几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和母亲流浪到这里,是主教亲自收留了他,并传授教义给他,让他做一名亡灵牧师,虽然这是个神圣的职业,与神很近,可他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的身份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虽然这座教堂出过无数的亡灵牧师,可他却是第一位平民牧师,甚至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身世,他的家乡在那,他是如何死后复活成为亡灵的,但他与其他亡灵接触时,总能感觉到身为亡灵并不是件丢人的事,反而是那么的伟大———这是母亲经常给他说的话,母亲总是给他讲一些人类的卑鄙行为。

“或许吧!”

鲁马斯不知为何竟冒出这句连他自已也不明白的话。

第三章

3

等到鲁马斯走进教堂内的医疗大厅时,眼前的情形让他第一次感到震惊,这种令他全身毛细血管不断膨胀的场面是他不愿看到的。他的眼球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每个人每一张面容,在奔跑走动的响声中使他头脑有些发闷,汗珠不知何时竟从耳根上流到脖颈上。

整个大厅里全是临时搭建的床铺,躺的都是附近村镇的农民,叫喊声和痛苦的呻吟声在大厅里来回不停的徘徊,杂乱无章的乱排在一起。很多牧师来回跑着,手上拿着各种医用器具,红色的和绿色的血迹染得整个大厅地上都是脚印,人类、兽人、牛头人、精灵、地精、矮人,更多的则是亡灵,一地的伤员。几个牧师抬着一个已死的村民,往前门走去。

这完全与鲁马斯所想的情形不同,甚至于他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这是他所从事的神圣职业所要做的事吗?他内心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百感交集,难道这就是战争的结果嘛!他内心在拷问自己,这是人类联军做的,还是亡灵巫师间接造成的,可又有什么意义呢!战争总是带给平民痛苦,社会最底层的大众遭受战争的摧残,却又没有任何办法,所有的只是带走生命,一个没有人关心的生命,到死都不能得到应有的下场。

他痛恨战争,讨厌这一切,虽然他内心没有种族观念,这眼前的情形不得不令他对人类这个标榜正义的种族发出质疑,这种观念在他内心深深的种下,像烧红的铁铬在他心口深深的刻下去。

“别愣里,来帮我下。”

一名女精灵牧师蹲在地上,按住一个亡灵不断扭动的大腿,斜头叫鲁马斯。

“噢!”

急忙蹲下的鲁马斯手足不措的乱动,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什么,盲目的他竟将双手按在受伤的亡灵肚子上。

“哎!我说,你的眼睛别只往上看,是大腿,不是腹部。”女精灵有些气恼地叫道:“按住他的腿,上帝呀!整个腿都被圣光烧焦了。”

躺在地上简易床铺上的亡灵不断从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呻吟声,一条大腿上被他所不熟悉的东西烧得发出一阵阵恶臭,他哆嗦的双手极不情愿地按在大腿上,头不敢再往下看,只得闭上眼,但他好奇的眼睑还是不断的眨巴。

“要快一点,要不圣光的残留魔法会要了他的命。”

女精灵单手按在亡灵的大腿内侧,来回把量一会,在大腿与骨关节处停下来,口中吟诵魔法,另一只手猛然很用力的砍下去。

“啊!”

亡灵疼得大叫一声晕过去,绿色的血从大腿的血管里往外冒,女精灵纤细的手指一把捏住大动脉,很熟练地打了个结,在上面施放魔法,以阻止血液的外泄。

“来,”女精灵头也不抬的递给鲁马斯一个盆,“到大厅里去接点圣水来,这伤口要好好洗一洗,要不会感染的,特别是亡灵这种没有抗体的身体。”

鲁马斯接过盆子,急步往后院的礼拜堂跑去,圣水就在台阶旁的水池里。他不竟猜想起水池旁肯定全是打水的人影。几声惨不忍闻的叫声令他脚下一滑,人就失去方向感,屁股很结实地坐在地板上,盆子就像飞盘似的窜出老远,难以忍受的痛令他不得不去拍自己屁股。

可扫到一半的手掌猛然停下来,在他眼前,一个年老的兽族老人用他的手指在被绑好的绷带上来回按,试图止血,可血已经渗透好几层绷带,往外涌,她灰绿色的面颊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滴,她死死咬着牙,脸上扭曲的肌肉在痛苦的来回蠕动。

“不,不,不,我不想死。”

另一个幼小的半人马在他受伤的腹部用手臂挡住,血正在往外冒,几个牧师正在施放法术为他疗伤,可他半躺的身体却不听话的动起来,里面蠕动的肠子有几根耷拉在地板上,他用后蹄把肠子往里塞,可塞进去半截,又有其它部分被挤出来。一个牧师让他别动,双手缓慢的捧起肠子,小心翼翼地,在半人马哀叫声中放回腹部,另一名牧师立即用法术进行治疗。法术只进行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原本躺在地上四只不停摆动蹄子的半人马已经一动不动的,静静躺在那,血在他灰白的肚子下面不停的往外流。

“安息吧!”

胃里翻江蹈海的鲁马斯急忙捂住嘴,跑去捡起盆子到后院接圣水,他眼前是半人马死前恐怖的表情,那种表情令他有种很不详的感觉,他想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可面前情形无时无刻不在他大脑里飞奔。最可怕的莫过于他好奇的双眼老是不听大脑控制,在大厅里乱射,显然他很后悔自己不争气的双眼。

“来,把这个倒掉。”

不知是谁,往盆子里扔了一些物品,他仔细地一看,双手一软,盆子再一次掉在地上,一截血肉模糊的手掌紧贴在盆子里,没干的血在盆里流动。他胡乱蠕动的胃,再也控制不住,虽然他尽力用手捂住,可胃里的食物还是从嘴里喷出来,吐在地板上,不停的呕,两只眼框里全是酸酸的泪水,他不停的擦拭嘴角的残留物,头也不抬的捡起盆子,将手掌倒出,往后院跑去。

倒胃的难受的味道还在他口腔不停的徘徊,一阵阵胃酸在食道与嘴巴之间来回窜动,再一次的,他的口张,这次并没有将几天前的食物吐出来,一滴滴酸水在地板上滴落成一小片湿粘的小水圈。极度难受的鲁马斯从来就没想过会有这一天,他甚至于都不相信他一个亡灵会呕吐,在大厅广众之下吐得不像人样,他干涸的脸上酸泪让他感到很丢人,这是一种比平日里被人嘲笑更可怕的丢人。

果不然,圣水旁站了一大堆的人,有教堂的牧师,也有村庄的人,在一阵阵叫喊声中杂乱无章的接着圣水。

“看在主的份上,给我安静点,我说,你们一个一个来,别乱,要不谁都接不到。”一个年老的亡灵牧师站在圣水最高处,用他特有的沙哑的带着命令的口吻,“别给我说你们都很急,慢慢来。”

骚动的人群有了些许平静,但这并没有持续多久。

身体不停往前挤的鲁马斯利用他瘦小的体形,好不容易接到半盆圣水,在一晃晃的圣水与盆壁的碰撞中走出来。他有些庆幸,这种拥挤的抢圣水行为让他原本难受的胃得到片刻缓解,他下了决心,不能再走回来的路,他要绕过去,这样至少可以将水送到,要不半路上又会因为他或者说别人的慌乱将盆子搞翻。

“轰”

一声带着闪光的巨响声在奔跑中的鲁马斯身侧爆炸,急中生智的他用身体护住盆子。一颗与先前同样的魔法光球在地上滚动,很显然这是人类的行为,他抬着望向天空,在高耸的楼宇间,不断的有从远处飞来的魔法光球在头顶呼啸而过,“该死的人类,还真用投石器攻击这里。”

手拿长剑的教堂守卫从他眼前跑过时,他拉住守卫,叫道:“告诉我,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人类联军对这里展开进攻了,该死,你别拦着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把你的手拿,我说亲爱的亡灵,别这样,我说,我说,好了,你放开手,看看你的盆里的水,小心撒出来,圣水不好搞。行了,我说,人类联军用投石器在攻击这里,亡灵的部队据说已经将这里包围得水泄不通,但他们只能攻击外围的人类联军,人类联军为了能活命,开始攻打这里,我们的守卫和教会的一些法师牧师在外面和他们战斗着,你别以为里面就没有事,你最好能做些你力所能及的事。别,别这样,我说年青的亡灵牧师,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圣者之地教堂嘛!亡灵是不会接近这里的,他们有他们的规矩,你懂不,我得走了,别耽误我去对付入侵者,我要为圣光而战斗,再见我的朋友。”

呆立在原地,对周边不停爆炸的响声和外面撕杀的叫喊声两耳不充的鲁马斯实在有些想不明白,外面这些人类丢掉武器就能活着,为何不肯扔掉武器走进教堂呢!却要拿着武器用武力征服原本纯洁的圣光之地。他们放下武器的话,主教大人就能用他的权力来保护他们的生存,可外面的人类却执迷不悟,一心以为占据这里迪雅达基斯坦的丧尸们就会放过他们。

虽然有些少,圣水还是摆在女精灵面前,她在责骂鲁马斯的动作太慢,同时用圣水在患者受伤处不停的擦拭,以减轻魔法对伤口的腐蚀,“好了,年青人,别干呆在这里,这有很多人需要帮忙。”

身心疲惫的鲁马斯在一阵阵混乱的叫喊声中,不停的收拾医疗大厅的绷带,他所能的做的只有这些,他没有深奥的法术知识,也没有强壮的身体,所有的只是小点的力量,现在他要力所能及,为这里服务,做些他该做的事。

绷带收集了一大堆,全是被红色和绿色的血染的,连一丝的白都看不到的绷带。他用一个大木桶将他们装起来,往后院挪,他瘦小的身躯抱住木桶,往前挪一圈,再用身体顶着//奇\\书//网\\整//理\\,用另一面的手再往前挪一圈,没一会功夫,木桶就已经停留在后院大门口,此刻,满头汗珠的他只能将木桶靠在门板上,依在门廊口,仰望天空,他从没感到这么劳累。

阳光明媚的天空有些阴暗,在十几只巨大的黑龙已经从头顶飞过,往远处的天际缓慢飞去,再一次出现阳光,几颗魔法炮弹在后院大树已经被炸成残骸的缝隙中间一闪一闪,地上燃烧的树技辟啪辟啪不停的响,一只被赶出鸟巢的小鸟在上面不停的盘旋。

鲁马斯抹去流到眼眶的汗珠,在额头上轻轻的带着不解的思想的手指,拍打几下,“该干活了。”

木桶被他移动到台阶上,他扫视院内,找寻可以堆放绷带的地方,这里不像往常,会有很多的教堂的人停息,在这里讨论探究牧师所要学习的魔法和祈祷,现在一片死亡和残骸的气息,像地狱般可憎。

在鲁马斯再一次移动木桶时,他脚下一轻,在台阶上踩空,身体往前倾斜,于是木桶滚了出去,人也跟在后面,一个跟头载在草地上。这不小的疼痛让他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无法从地上爬起来,他失望地匍匐在地上,贴着绿油油的青草和冰凉的地板。

他准备再一次用劲起来时,有一样东西落在头上,他用手拿起。

这是一张纸,不大不小的纸,上面写了一些字。

他无助的双手有些颤抖,在不安中抖动。

第四章

4.

人类联军的投石器在最短的距离进行攻击,一些步兵和骑士已经攻进教堂大门和前厅,地上不多的尸体,人类的,亡灵的,兽人的,………各式各样的。一个圣骑士大叫起来,在他挥剑砍向一位矮人牧师时,一团强烈的火焰包裹他的周身,他惨叫一声,仍然挥着剑砍在矮人牧师的肩膀上。几个步兵从侧面往教堂中间的几栋建筑跑去,一位步兵边跑边在口中咒骂。

几发从投石器上发射出来的魔法炸弹砸在教堂前门墙壁上,四溅的残骸碎片空中乱窜。操作投石器的步兵被一名比他官衔高的步兵狠狠的在他的屁股上来了一脚,“给我打准点,你这笨蛋,我们没有多少弹药了。”

步兵只得再次调整投石器。

魔法炸弹在投石器精确的定位下,再一次飞出去,在一阵咻咻的撕破空气的呼啸声中,飞向教堂,确准地砸在教堂后院的一棵树上,冲击的劲力和燃烧的火焰立刻将大树瞬间破坏,一只小鸟莫名的飞出来,它的爱巢已经被烧得惨不忍睹。

轰隆的爆炸声对鲁马斯而言根本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事情在他颤抖的双手上,正在被他看的纸。

一份宣传单,上面用很大的字写着:“敬爱的圣者之地教堂的朋友们,很庆幸你能看到这张宣传单。当你看到它时,我们的黑龙部队正在路上往这里飞,它们每一只身上装载大量的魔法炸弹。如果你有能力的话,最好组织你所能见到的一切人员,远离教堂或者说撤离这些建筑物,我们将对这里实施一次地毯式进攻。虽然这种魔法炮弹只杀害生物,不破坏环境,但我们不能确保黑龙骑士能将每一个颗炸弹很准确的扔在人类联军身上。请………”

“不,”鲁马斯两颗充满愤怒的眼球在不停的打转,“该死的迪雅达基斯坦的亡灵,你们这些个杂种。”

现在该做些什么,通知主教大人吗?

鲁马斯大脑飞速转动,他明白,这一切来得很突然,迪雅达基斯坦的亡灵一直标榜一种所谓的正义和光明,他们在战斗中从不进攻人类和其它种族的避难所和教堂,甚至于连教士都不杀害。可标榜还是标榜,当真正威胁到他们利益时,他们才不会管其它的一切,找各种借口,对他们而言,现在人类联军的残余部队是最大的威胁,同样地这种威胁就是他们的借口。

传单上说的肯定是他们要做的。

天边有一片黑云正在向这里靠近,鲁马斯清楚,那是黑龙部队,时间已不允许他跑去通知任何人。这座教堂里除了神职人员,还有一大批村民和伤员,难道就见死不救。他心里的火焰在燃烧,他生平第一次感到身为亡灵有些恶毒,杀害这些平民有什么用呢!不就是一支人类联军的残余部队,也不至于毁坏整个教堂吧!

头脑发闷,漫无目地的鲁马斯再次抬头,天际的黑云正在向这里靠近。

“就这样了。”

鲁马斯猛然一脚揣在木桶上,用力将木桶里的所有绷带倒出来,红的,绿的,还有白红白绿相间的,一地都是。他将木桶踢到一片,拉起地上红色的绷带,在地上慌乱地开始铺设。

一条条绷带在他手下被解开,又被整齐的铺在后院宽大的地板上,他瘦弱的身体在地板上来回走动,手臂不停的摆设,直到他将最后一条绷带放到地板上,他才舒一口气,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屁股坐在地板上,抬头望望天空,黑云正在略过教堂外的小河。

低空飞行的黑龙骑士很清晰地在飞翔的龙背上,惊奇地看到圣者之地教堂庞大的建筑群后半部分的大院子里铺了一个硕大的红色和绿色相间的“十”字,另一侧,一个用红色的箭头标志的图案指向中间一栋很大却又没有遭受破坏的建筑物。

圣者之地教堂周围被一颗颗闪动的光球爆炸物所包围,一团团升起的黑云在教堂前院的墙壁和地面上越来越多,夹带惨叫声,不断的增加。

很明显,这是闪电魔法制造的爆炸物,砸到地面瞬间扩散开,在它周围几十码范围内的生命体会很快被强大的魔法所吞噬,直到变成灰烬,虽然对建筑物的影响小一些,但圣者之地教堂仍没能幸免于毁灭。炸飞的墙壁砖瓦在被炸弹炸飞的人类联军和教堂人员中间飞来窜去,地面不断传来嗞嗞的魔法跳动声。

整个教堂的前半部分在塌方中缓慢地倒地,不断从里面跑出来的人影在飞起的尘土里乱窜。

“该死。”

主教奥里斯顿受伤的双眼充满怒火,他简直不相信这一切,眼前的情形,让他无力的靠在墙壁上,一块不大不小的砖坯掉在他脚边,他俯下身,捡起砖坯,几滴泪水落在砖坯上。

“完了,几千年的伟绩,在我手上断送了。”

无数的情形和结果在奥里斯顿脑海里浮现,他不知下面该做些什么,对他而言,这绝对比要他的命还要可怕,现在他活下去有什么意义呢!战斗到死,还是苟且偷生。外面的人类联军士兵已经在教堂能钻的地方战斗,整座教堂的毁灭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很明显,历经千年的圣者之地教堂将在这次冲突中毁灭,人类与亡灵都想毁灭它,虽然亡灵一直以来假装神圣的将这里设为中立区,可实际上他们时刻都想毁灭这座眼中钉肉中刺,只不过出于各种原因,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不是他不想让人类联军在此避难,而是他们要携带武器,这会给迪雅达基斯坦的亡灵巫师贵族们埋下对此开战的口实。

他不想这样的结果,却在百般无奈之下被逼到这种地步,虽然他想过最坏的结果,可这样的后果实在是太过残酷。

现在,还有件事困扰他的神志,那是一件没有几个人知道的事,只有历代主教才明白其中内涵。

他急速奔向后院,他要挽救这座所有种族希望之光的圣地,就算它现在毁于一旦,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里会有一座新的圣者之地教堂树立起来,那是所有爱好和平人们的希望所向。

在奥里斯顿经过医疗大厅时,他眼前的场面,令他迷惑不解地将奔跑速度减慢,更无心应对向他问候的任何人。里面像先前一样急促忙乱,牧师们正在给受伤的人疗伤,外面的轰隆声并没能影响在这里,但不可思议的事情是,明明黑龙部队向整个教堂丢下铺天盖地的魔法炸弹,教堂在他目所能及的范围内全部在倒塌,为何这里完然无恙。

不解的怀着各种想法的奥里斯顿在后院大门口,直到看到靠在门柱上的鲁马斯和他的杰作时,他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这个年青的亡灵牧师做的,是他拯救了里面的人。

“孩子,你没事吧!”

主教轻轻的蹲在鲁马斯身边,慈祥的看着亡灵牧师。

脸上全是灰土和血迹的鲁马斯急忙起身,“我没事,主教大人………”

“别说了,孩子,你太伟大了。”主教大人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他所不熟悉的亡灵少年,里理万机的他一直没发觉这个少年有何特长,直到今早,当他冲出来站在人类联军面前,义正言辞的咒骂他们的行为后,他才知道这个少年的存在,良久后,道:“你跟我来,孩子,不,你叫什么鲁……噢鲁马斯,对,就叫鲁马斯,我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给你。”

鲁马斯好奇地起身,跟在主教后面。

奥里斯顿走进后院一间一直没人关注的房间,打开里面一个小门,现出一道隐形的地道,他让鲁马斯跟紧他。

“孩子,给你这个。”主教大人打开地道尽头的门,从一个金黄色的盒子里取出一个包裹,沉重的递给鲁马斯,表情显得特别深沉,“你现在带着这个。”他又从盒子底部取出一张羊皮纸,递给鲁马斯,“这是张地图,按照上面的指示,去布拉斯特亚山找到我们的前任主教大人埃德加斯。”他低头想了想,“我让强壮的亚罗特和熟悉地形的宾格斯和你一起去。”

面带惊奇的鲁马斯专心地听从。

“听懂我说的了吗?”

鲁马斯点点头。

“明白了就好,记好,这是你身为圣者之地教堂牧师的职责,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包裹送到斯特加图主教手上,它关系到这座教堂的未来,所有爱好和平的人们所希望的结果,我的孩子。”

奥里斯顿在鲁马斯肩膀上拍拍,低头往外走去。

“在后院大门口等我,我去叫亚罗特和宾格斯,但愿他们还活着。”

在后院大门口,奥里斯顿身后紧跟着一脸血迹的亚罗特和衣装破裂的宾格斯,在他见到鲁马斯后,满意的再次微笑。

“亚罗特,还有宾格斯,你俩和鲁马斯,一起护送他。”他指指鲁马斯,“一路上不管发生什么事,记住,一定要保证鲁马斯的安全。”

亚罗特和宾格斯站定在那,一直点头。

“来,我的孩子,鲁马斯,”奥里斯顿走到鲁马斯面前,从怀中取出一本书,递到他手中,“这是一本魔法书,里面全是牧师要学习的,我送给你,或许在路上对你们仨人有用。”

一个个的衣着包括亚罗特脸上的血迹在主教整理完之后,他吟诵一阵魔法,沉重地注视三人,“孩子们,准备出发吧!我施放了一些祈祷术和隐身术在你们身上,记好,从此刻起,一句话也别说更别做剧烈的运动,一直走出这座教堂范围,逃出人类和亡灵的包围圈之后,才可以开口,否则魔法的效果将消失。”

三人点点头,一声不响地站在原地。

“好了,孩子们,上帝挑选你们一定是有它原因的,来吧!跟我来,”主教大人仍旧走进那间隐形的房间,在另一个尽头打开一道门,指指阴暗潮湿的里面,手轻轻托起一个光球,放在亚罗特手中,“带上它,去吧!”

沉默不语的三人小心翼翼地伸出谨慎的脚,踩下去,“咚”很沉重的声音,三人相互看看,跟着亚罗特向前走去。

“愿主保佑你们。”

奥里斯顿走出房间,用同样的方式将房间隐形起来。

几个人类联军的士兵已经冲到后院,全身血迹斑斑,剑已经指向主教大人。

“杀了他。”

奥里斯顿微微闭上眼,没有遗憾的,带着期盼和绝望,缓缓抬起双手,平放于胸前,十指在火焰下展开。

“安息吧!我的身体和意识!”

一声巨大的响声在圣者之地教堂迅速扩散开,一阵阵冲击波从后院不断传送出来,震动的建筑和大地在不停的晃动,直到整个天空变得浑暗。

第五章

5

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从潮湿光滑的墙壁上不断往下落,脚下发出哗啦哗啦的水流声。亚罗特走在最前面,急速地奔跑,用尽他的力气,不断的往前跑,溅起的水珠往鲁马斯身上抛,后面的宾格斯时不时往身后望望,黑得见不任何光的身后总有一种恐惧令他全身冷得直发颤。

亚罗特突然停下来,他看看脚下,原来清澈的水流此刻变得有些混浊,里面混杂一些红色和绿的血流,他圆形的充满劲道的面容顿时惊恐起来,用手势指指前面,小心的躬下身,往前缓慢地移动。

“妈的,在这该死的地方能躲过去嘛!”

不大的声音从水流的上游传过来,三人吓得面面相觑,亚罗特从腰间抽出剑,轻轻的,在一声呲啦的响声下,双手紧握剑柄,一步步往前移动,身后的马鲁斯和宾格斯也小心的抽出早已准备好的武器。

“我就想不明白,哪个指挥官吃多了没事干,围攻一座没有武装的教堂。”

“管他呢!现在的人呀!只想着升官发财,鬼才知道他们接到了什么怪命令。”

“说实话,我觉得这比犯罪还可憎,这简直是在亵渎神灵。我说兄弟们,我可不想再往前走了。”【奇书网﹕】

“那你就回去,在地面上让该死的亡灵巫师把你变成僵尸吧!”

“别说话。”

声音越来越近,镇定自若的亚罗特将剑支在胸前,顶着剑柄,准备战斗。

鲁马斯走到他身前,指指自已胸前,示意他将武器放下,马鲁斯这才明白过来,他身上还有隐身术,怕什么,他们又看不到自己。

说话的声响声响越来越近了。

满头大汗的鲁马斯贴着墙壁,背部已经被上面的水滴渗湿,手背上豆大的都能看到的汗珠让他立即从亚罗特手上夺过照明的魔法球,一把塞入怀中衣服里。明亮的光线瞬间消失,三人在黑暗中相互摸索对方,宾格斯害怕的在黑暗中抓住亚罗特的衣角,躲在他身后,喘着粗气。

“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亮光。”

“胡说什么,你这瞎子,这么暗的地方那来的光。”

“可能是我眼花了。”

越来越近,直到一道光线从远处的黑暗处延伸过来,四个忽隐忽现的身形才出现在拐弯的尽头。

极度恐惧的亚罗特用剑不小碰到墙壁上,传出一丝声响,令远处的四人停下来,仔细地往这里望。

“我有点怕。”

“怕什么,这附近又没有地下城的人,有什么可怕的,再说就算有,我们也不怕,或许他们能救我们呢!”

在四人走近后,鲁马斯他们才看清这是四个人类联军的步兵,他们在很浅的水流中缓慢地移动,用微弱的灯光在前面不停的晃来晃去的探索,身体时不时碰到墙壁。当他们走到距离三人只有几米远时,宾格斯拍拍嘴,示意鲁马斯和亚罗特屏住气。

越来越近,不足三米的距离,亚罗特在微暗的灯光中将剑轻轻的护在胸前。

只有一米,仅仅一人之隔,人类联军的士兵还没有发现他们,这不得不给仨人更大的信心,他们相信隐身魔法的效果,对方肯定看不到他们。

不停摇头的宾格斯指指人类联军,又指指身后,想说话却又说不出,他急得面红耳赤,空出来的手,不停的晃来晃去,面对不解的两人,他只能继续无用的动作。

鲁马斯不解地望着他。

一心只关注前方的亚罗特根本没看到宾格斯的举动。

只到走在最前的人类联军士兵大叫一声,“该死,我撞到什么。”他的右臂上顿时现出一条口子,血从被剑割开的衣服里流出来。

亚罗特想都没想,挥起剑,恶狠狠地刺出去,剑尖顶在人类联军士兵的护甲上,“扑哧”一声,穿透护甲,随着一声惨叫,亚罗特高大绿得发紫的人就出现在人类联军士兵面前。

“该死,”被刺中的人类联军士兵闷叫一声,倒在水流中,后面的几个慌乱中惊骇地操起剑砍向亚罗特。

直到这时候,宾格斯满是麻子的脸才从哆嗦中恢复正常,那呆呆的表情在麻木不仁的双眼眯成一条线时,对着人类联军士兵大叫一声,不带任何犹豫的刺出手上的剑。剑很准确地将一个人类联军士兵推出两三米,屁股在水流上一碰,瘫在地上,痛苦地嚎叫起来。鲁马斯的剑最后是砍出去的,他颤抖的双手在握紧剑柄的瞬间,剑刃很轻很柔地砸在后面一个人类联军士兵钢盔上,震动的反弹劲道,让他手中的剑脱离手掌,掉到身后,直到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身前的人类联军士兵才抱住头莫名其妙地望着逐渐从隐形状态中现身的鲁马斯,两只明珠似的眼球睁得一只比一只大。

“噢!我的上帝。”

亚罗特第二剑很猛地带着他所有的力气,砍在被鲁马斯砸得呆滞在原地的人类联军士兵的肩膀上,半个肩膀就被整齐的从身体上削掉。

最后面的人类联军士兵吓得大叫一声,“噢!我还不想死。”转头往后跑去。

亚罗特急步追上去,砍出一剑,却砍在人类联军士兵跑过的脚下的水流上,在他准备砍第二剑时,人早已跑出五米之外。

“闪开,亚罗特,”急中生智的宾格斯从背上取下弓,抽出一支箭,瞄准不停奔跑叫喊的背影,冷笑一声,“去吧!”

冰冷的箭头划破黑暗的潮湿的空气,在暗道里飞向人类联军士兵。“当”一声,箭头碰在人类联军士兵后脑勺的头盔上,穿过头盔层,很有力道的没入大脑,人类联军士兵叫也没叫,一头载在水流里,脸贴着地面,快要暴出来的眼珠在水流的冲刷下显得极度恐怖,溅起的水滴四处乱飞。

稍微有些放松的鲁马斯从怀中取出光球,灯光立刻将人类联军士兵带来的灯光掩盖。

在痛苦呻吟的人类联军士兵身体狠狠刺下几剑后,亚罗特在确认没有活的后,才软软的靠在墙壁上,可他手上依然握着剑,紧紧的,不肯松手。

“完了,隐身魔法也没了。”

“我们得休息一下再走。”宾格斯从地上捡起剑,递给鲁马斯,“对你的敌人是不能手软的,懂嘛!我的朋友。”

满面恐惧的鲁马斯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剑,缓缓放入剑鞘。

他有些不忍心看地上的尸体,特别是在刚才亚罗特用剑刺还在呻吟的人类联军士兵时,他真想冲过阻止,但他的双脚却[奇]不听使唤。他不[书]明白,这难道就是他[网]们想要的结果,可怜的人类士兵也在逃避战乱,他们在找寻一条通道,或者说是生存之路,可不幸的是碰到了他和他的同伴。

他跟紧宾格斯,在亚罗特身边蹲下,双手抱紧膝盖,头依在膝盖上,毫无表情的双眼盯着流动的水,发呆。哗啦哗啦的水流声在碰到尸体时变成另一种声调,这种声调在鲁马斯大脑里不停的徘徊,占据他所有的思惟。

“好了,我们出发吧!没有魔法的帮助,后面的路可不好走了,我们要提高警惕。”亚罗特拍拍发呆的鲁马斯,“走了,胆小鬼,从地上站起来,像个男人点。还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过今天呢!”

“亚罗特,你告诉我,一会我们怎么通过包围圈。”宾格斯收拾好东西,在兽人身上拍拍,也拍拍还在发呆的鲁马斯,“行了,我们的亡灵牧师,你别发呆了,走吧!这种事见多了就会逐渐适应的,没什么,比当初的我强多了。”

猛然,忍受不住的鲁马斯转过身扶住墙壁,强烈的呕吐起来。

亚罗特和宾格斯同时笑起来。

“我想如果不行,一会找个地方休息,等天黑了我们再走。”

“不行。”鲁马斯从地上站起来,“主教大人说了,要我们尽快。”

“你个笨蛋,现在出去不是送死嘛!你以为我们不想快呀!如果人都死了,你让谁去送呀!”亚罗特气愤地扫鲁马斯一眼,抓住他的背部的衣服,狠狠地在他背上一拳,呕吐的亡灵牧师立即痛得从地上站起来,从手不停地在背上蹭,“我的朋友,你只需要带路,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处理,懂嘛!要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了事,你也别想把东西送到山上去。”

“好了,鲁马斯,我们先走,要随机应变,有些事并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我…………”

第六章

6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天空几只黑色的巨龙在不停的盘旋飞翔,上面的骑士坐在牢固的龙鞍上,不停的往下扔魔法炸弹,几颗闪动的光球落在河水里,溅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浪。水流上漂浮的死尸在河水的带动下往下游缓慢地移动。翻过肚子的死鱼白色的肚子鼓得像气球,没死的鱼在水里挣扎起来,上跳下窜,最终还是挺起肚子,流向下游。

河水的颜色失去往日的清澈,红色的像丝带一样的线条形血流夹杂在混沌的水里,绿的血流也时不时的从中间插过,在碰到浮尸时被阻力所扰,围着尸体绕行。血腥的气味在河面不断扩散,整个河面都是一种带着恶臭没有生机的空气。

亚罗特爬在一堆丛草后面,他用兽人巨大的手指拔拉开绿油油的草芥,望着河对面,两只眼睛像只野狼搜寻食物般在河岸上打荡。

“这实在是太可悲了。”

兽人用他粗犷的声音轻声对后面的人说。

鲁马斯从亚罗特巨大的身躯后面挤出半个脸,窥出两只小眼睛,在河水平齐的视线上好奇地眯起眼看。

“快回去,要不,你一会又要吐。”

兽人轻轻地将亡灵的头按回去。

躲在最里面的宾格斯拍拍鲁马斯,微笑道:“行了,你没见过死人呀!”

鲁马斯摇摇头,猛然又点点头,靠在潮湿的洞壁上,低头玩弄起包裹。

“这可不是闹着玩,要是让他们发现,就完了。”

若无其事的宾格斯躬下身,往前挪动,同样地探出半个头。

“这个暗道还真修的有水平,”他将的不解的亚罗特胳膊肘儿推开,“你们看,这暗道在一堆草下,只要河水不超过这堆草,就看不到洞,超过这堆草,水流进来,同样也看不到洞,可外面的水又不会太高,这是个弯形的迂回式小洼。看来教堂的建造者可是花费了一番工夫。”

“妈的,又开始了。”亚罗特缩回身体,无奈地往后移了移,“想不明白,这样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

被诱惑的宾格斯再次探出头。

这是一条环绕圣者之地教堂的小河,不太宽,二十多米的距离,是整个教堂唯一的水源。河水的源头从布拉斯特亚山脉南端的各个小溪里汇聚到这里,经过亚速尔山脉,流向大陆最大的环惠普河。

现在,河岸上的亡灵发动了新一轮进攻,数不清的魔法烟雾在投石器的弹射下飞向教堂方向,乱飞的魔法和箭矢在空中嗖嗖地叫个不停。同样的,对面的人类联军的武器也没闲着。吱啦吱啦地扭动起来,进行还击。

几只小船载着亡灵士兵从河岸上往对面划去,其中一只在被魔法炮弹打中船身后,上面惊慌的亡灵士兵纷纷跳入河里,往自己一方游去。

郁闷的宾格斯看了一会,无聊地退回来,“还是睡觉吧!我看这战斗不打到晚上是不会安顿的。”

“你们先睡,我再看看。”亚罗特依然执著地用巨大的眼球在河对面打来打去,“这地形实在是太不理想了,晚上游过去上岸都有难度。”

从包裹里找到魔法书的鲁马斯打开书,细心地看起来,几滴水珠滴落在书页上,他用手轻轻地打去,两只没有生机的眼球像饱含饥渴的花蕾疯狂地吮吸露水。

“还是休息吧!观察这么久也没什么用,晚上再说吧!”

靠在墙壁上的亚罗特说完,嘴里就传出酣睡的呼噜声。

灰暗的云雾在教堂周边的丛林里扩散开,像往日一样,定时的夜晚正在一步步靠近。凉飕飕的冷风划过丛林在河面飞驰。几缕细小的丛草在微笑中不断晃来晃去,草尖上细细的绿芽在消失的光明下荡漾。

并没有安静下来的亡灵仍然在往河对岸扔魔法炮弹,吼叫一天的投器石不知疲倦地弹射,一串串带着火花的炮弹从河边飞向教堂方向,天空中已经没有黑龙,几只乌鸦在霞光的照耀下在空中不停地盘旋,哇哇哇地乱叫。即将到来的夜空时不时飞起一团火焰,在空中炸开,随即箭矢就从不同方向射出来。

焦急的鲁马斯已经催促兽人和精灵多次,直到亚罗特的大拳在他头上狠狠地敲打一下,才让他安静下来,现在他再次叫起来,用他低沉的没有信心的话。

“可以走了吧!”

亚罗特再次举起拳。

知趣的鲁马斯马上闭上嘴,低头继续看他的书。

“准备一下,我们走吧!”宾格斯开始收拾他的弓箭和武器,拍打身上的湿水。

直到三人全部准备妥当,亚罗特才从身旁拔起一堆草,拆断几根,剥去上面的余枝,缓慢地递给两人道:“一会用这个,潜水游过去。”

漫不经心的宾格斯接过,看了看,甩一旁,“我憋气,一口气游到对岸。”

“我也不要,”鲁马斯把草枝放在嘴上吹了吹,“我也游过去。”

惊异的亚罗特和宾格斯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死盯他,一言不发。

鲁马斯推开两人,指了指亚罗特提前已经定好的登陆点,在确定没错后,头往水里一扎,深入河水,不见人影。

面面相觑的两人,无语地摇头。

等宾格斯游到对岸时,鲁马斯早已爬在草丛里,一语不发地望着地平线,亚罗特还在一半的河面用他自制的呼吸器艰难地游行,露出来的草芥尖时不时停顿一会。

“妈的,鲁马斯是亡灵,把这都给忘了。”

爬上岸的亚罗特边抖身上水边往地上靠,口中不断往吐水,指着远处,“从这里穿过去,到森林里最近。”

三人迅速前进,在地面躬身往前跑。

跑在最前面的亚罗特怎么也想不到他在面前,仅仅一个人头的距离那么近,一个亡灵士兵用头望着他。

在小山包后面,亚罗特第一个爬上去,躬身往前移动,细小的声音猛然从小山包后面传出来,很明显这是扣紧武器带的声音。亚罗特没多想,探出头,在他惊恐的双眼里,立时一个亡灵的头就闯出来。“该死,”他想都没想,用头狠狠地砸上去,亡灵疼痛地抚起头皮,口里不停地呻吟。面如土色的亚罗特忙抽出剑,恶狠狠地刺出去,空出来的一只手按住亡灵的嘴巴,将亡灵推下山包。

“不。”

快要崩溃的亚罗特绿色的嘴张得像一只河马。

在他身前,十几个亡灵士兵盘坐在地上,中间点了一堆火,静静地,整齐地往这边看。当亡灵发现他之后,立即拿起武器,吼叫着往这边冲。

第一个捡起武器挥过来的亡灵被一支箭射中,像被火烧的野马,一屁股坐在地上。亚罗特举剑招架第二把剑,左脚很不留情面的踢在第三个亡灵腹部的。第四个亡灵又被一箭射中头部,漂浮起来的身体摔在地上腾起阵阵灰尘。

“鲁马斯快跑。”

不知所措的牧师呆呆地站在原地,还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事,在宾格斯的叫声中,他才回过神,脚下一紧,两只手臂就前后摇摆,瘦小的身体在黑暗的夜风中像团闪电般奔跑起来。

“嗨!我说,你这笨蛋亡灵,”亚罗特一脚揣在一个亡灵士兵肚子上,亡灵士兵紧缚的腰带,甭一声裂开,露出圆圆的肚皮,兽人毫不迟疑地一剑刺进去,“你往那跑呢!跑回去干什么?”

无语的宾格斯只得摇头。

情急错乱的鲁马斯跑出将近十二米才发觉自己跑错了,忙调转方向。

“亚罗特,你带他去森林,”宾格斯射翻最后两个亡灵后,面对从另一面涌来的亡灵士兵,推开满头大汗的亚罗特,“这里我来应付,你们先走,我一会追你们去。”

“那好吧!”

望着已经跑出几十米的鲁马斯背影,亚罗特无奈地摇头,“跑得还真快。”

“自己保重,我们等你。”

从死尸上拔了几根箭后,宾格斯站正,缓慢地从箭袋里抽出箭矢,轻轻地放在箭弦上,对准地面,缓慢的,用尽全力拉开,瞄准远处涌来的亡灵,放出第一箭,紧接着是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直到他从箭袋里抽出最后一支箭,对面已经站满了亡灵的人头,黑压压一片,张牙裂爪,怒目而视。

脸上充满安慰和满足笑容的他口中轻吟一段咒语,箭头立时现出一团火球。

第一个冲上来的亡灵士兵被他用箭头扎死,一脚踩在地上,另一脚踩在亡灵头上,窜动的人影冲出几步,紧握的双手并没放弦,弯曲的弓砸在后面冲上来的亡灵头上,窜到空中。

数百个亡灵就在下面,将他围成一个圈,数不清的火把像天上的星星铺在地上,不停的燃烧,他瞄准最中间,用尽全力。

闪动的光影瞬间在他眼前消失,他的过去,包括现在,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和有趣,他闪动的泪花里不断往外冒出一个又一个他的人生情节,他微闭的双眼尽情享受现在这难得的时光。

“轰!”

第七章

7

狂奔的脚步在森林潮湿阴暗的草地上不断踩踏,一棵棵树在眼前不停的往后移动,直到喘息声无法掩盖脚步声,鲁马斯才停下来,躬着背,双手撑在膝盖上,侧身望着后面的亚罗特,脸上的汗珠不断往下掉。

精疲力尽的亚罗特一头栽在鲁马斯脚下,上气不接下气的叫道:“我说,你能不能慢点!差点把我肺跑出来,你别忘了你是亡灵,我的主呀!”

退后几步靠在树上的鲁马斯转过头,呆滞地看着刚才跑过的阴暗处,伸手抹去脸上的汗水。

“他会不会出事了。”

惊愕的亚罗特移动屁股坐到他旁边。

“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宾格斯是个伟大的战士,在他进教堂之前是绿林游侠组织的神射手,据说那是个非常严密的军事组织,每一个成员都很厉害很强手的角色,不仅身手敏捷,而最强的莫过于他们百发百种的箭术。这个组织是埃索里斯议会的一个下属机构,专门负责潜伏性刺杀和秘密行动来解决争端,行动非常诡秘。我听宾格斯说他和他的同伴在一次刺杀背叛埃索里斯议会的议员任务时失败,有人怀疑他们中间有人出卖组织,被组织和议员两边追杀,走头无路之下才投奔来教堂的。”

“但愿他没事。”

“哈哈,放心,他肯定没事,我的朋友。宾格斯的才能你是不知道,就是几百人围攻他,他也照样能平安地回来。”有些心虚的亚罗特不由摸索起自己的衣领,他的手在里面不停的划来划去,直到他感觉将衣服整理好,才停下手。

“那你呢?”鲁马斯看着兽人,猛然冒出一句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的话,“我感觉主教大人能选上你,肯定也有出众的才能,他不会平白无故选你们护送我。”

“我嘛!哈哈!说来话长。算了,还是不提了。”亚罗特躺在地上,仰望繁星闪烁的夜空,“提起来就伤心。”

“我想听听。”亡灵低头在地上玩弄起树枝,“我想知道你们每一个人的过去,你能理解我嘛!现在的我,就没有过去,从我复活起,我就不知道我以前的任何事,妈妈带着我,逃到这里,我什么也没有,没有回忆,没有过去,所有的只是现在。”

双眼被鲁马斯的话所震惊的亚罗特看着他的同伴,他内心有种伤感,对这个年青的亡灵牧师的伤感,他认为他好可怜,这个牧师没有过去,没有回忆,没有童年,没有旧日的朋友,更可怜的是他甚至于母亲是不是真的都不能确信。或许他有,可忘却了,这是种很痛苦的事,不是一般的难过,从前的一切都没有了,他的大脑或许像晴郎的天空,一朵能衬托他存在的云都没有。

“我以前是克鲁索斯达的兽人角斗士,懂嘛!兽人角斗士,专门为贵族和国王进行战斗娱乐的一种奴隶职业,我和我的同伴从记事起就一直被他们养着,直到长大,在不断的成长中我们被他们培养成强壮的战士,可我们却不是在战场上撕杀。而是在一个很大的,像一个圆形的角斗场里和自己的同伴战斗。这是我们身为角斗士最可悲的地方,我们的对手不是敌人,是和我们一样的从小被养大的角斗士。我们时不时的要拿起武器,为了那些贵族和有钱人的快乐与我们从小长大的同伴战斗,直到杀死他们。就这样,我战斗了好几年,成为有名的角斗士,可我却没有得到自由,甚至于比以前更加严重的束缚在不停地纠缠我,我没有丝毫的自由空闲,我不停的与对手战斗,不停息地奔波,直到杀死我最后一个同伴,我才恍然大悟。我的一生将不会有结果,我会被年青的一代杀掉,终有人会替代我。于是几个月后,我带领几百个角斗士杀死守卫冲出来,可我们却一路被追捕。你看看我脸上,到现在还有角斗士的标记,一辈子的痛呀!几百个人只活下来我一个,最后我也和宾格斯一样走投无路,选择这里。奥里斯顿大人不仅给我灌输知识,还教会我许多以前享受不到的特权和幸福,教堂和教会给我的快乐是我用生命都换不来的,我………”

不知何时兽人眼角的泪水越流越多,他强壮的身体不停的抽搐,最后竟然大声哭出声来。

“你比我好。”

细心倾听的鲁马斯起身,捡起地上的土块,用力往远处扔去。

“你们都有过去,而我却没有。”

“会有的,你放心,每个人都有过去,刚才不是过去嘛!”

鲁马斯猛然转过头,脸上带着笑意,他此刻感觉有些幸福,那种幸福是他一直以来所妄想,他回忆在教堂的生活,还有母亲和主教大人,许许多多的同伴,当然这也包括宾格斯和眼前的亚罗特,他感觉自己活得有价值了,这种价值就像他的生命一样,值得他去奋斗生存。

“你真好,”鲁马斯抱住痛哭的角斗士,在他高大的胸脯上狠狠给了一头,“谢谢你!”

茫然的亚罗特瞬间转哭为笑。

经过休息,两人还是准备继续赶路,毕竟还有一段路要走。对于两人而言,谁都很清楚,宾格斯肯定是追不上来了,只不过两人嘴上都不肯承认而已。

在鲁马斯的地图指示下,为安全起见,天亮时份动身出发。

直到太阳出来,照射在丛林绿荫的缝隙中间,才有饿意的鲁马斯第一次提出要进食,这对于亚罗特来说有些意外,虽然他很明白亡灵在耐饿方面有他兽人所不及的地方,可他还是不明白,眼前这个年青人为何现在要进食,而不是昨晚休息时。

“我整整两天没吃饭了,看在上帝的份上,给我点时间,心情好的话我就会多吃点。”

确实有些饥饿的鲁马斯认真地向亚罗特讲述他从前一天晚上到昨天早上原本可以吃一顿饭,却被人类联军的进攻破坏了,直到现在还没进食一口的前因后果。

“行,行,我的朋友,你要是能找到吃的,就吃吧!反正我是不饿。”

饥不择食的鲁马斯拔起身边丛草上的果实,不分清白的往嘴里塞,一边咀嚼,一边找寻下一堆可以食用的果实。

猛然,他感到脚下有什么在动,他低头去看,只是瞬间工夫,身体一倾斜,脚被缠住,一股强烈的劲道让他整个人往后倒,头磕在草地上,两只脚已经在空中。

“啊!”

他尖叫着用尽全力将上半身往脚上靠去,可快速的上升力让他无法动弹,身体很快地向空中窜去,最后他只能垂下双臂,大叫亚罗特。

低头不语的亚罗特从草丛后面走出来,他摇摇头。

“噢!不!”

亚罗特身后站着一排全身涂得像彩虹的人,用武器抵住他的背,驱赶他往前走。

“他们是……?”

一位上了年纪的人走出来,“欢迎来到死亡森林。”老者走到悬空吊起来的鲁马斯下面,仰望,“亡灵和兽人,真是可笑的组合,”他转身在亚罗特脸上用劲地拍打几下,“迪雅达基斯坦的走狗吧!我们绿林巨魔可不是好欺负的,别以为派几个奸细就能混进这里。”

老者所说的绿林巨魔是布拉斯特亚山脉南端森林里的土著原始居民,也是这边森林的真正主人,他们与精灵之间有着非常微妙的关系,直到最近发生的战争为至,这种关系才宣告终结。

绿林巨魔是兽人王国巨魔的分支,几千年前一直居住在布拉斯特亚山脉南端的森林里,他们创造过伟大的祖尔特亚斯文明。曾经占据现在迪雅达基斯坦三分之二的国土,与南部的妖精王国针锋相对,双方的战争一直保持到人类将妖精驱赶出他们的家园。此后很常一段时间内,他们不断与人类交战,直到迪雅达基斯坦的亡灵贵族从寒冰地带冲出来,他们与人类的战争才宣告结束,家乡在短短一年之内全部沦陷。

在与亡灵的战争中,以前的敌人变成朋友,虽然人类与大陆上的各个种族不断向亡灵推进,可仍然无法避免祖尔特亚斯文明的灭亡。

走头无路的他们只得进入布拉斯特亚山脉南端的森林,凭借天然屏障与迪雅达基斯坦进行你死我活的斗争。在兽人帝国克鲁索斯达的帮助下,他们打退亡灵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经过数千年的战争,丧尸贵族也只得承认他们的存在,利用几个部族之间的矛盾不断制造磨擦,限制这一种族的东山再起,但绿林巨魔在对抗丧尸问题上还是一致的,虽然他们不断相互争斗。

最近,人类联军远征的胜利,令绿林巨魔重新拾起希望,他们迫切地想收复家园,可谁也想不到人类联军在短短半个月内就丢掉阿卡迪斯辛辛苦苦一年打下来的城镇。固然他们希望破灭了,不过至少他们将自己的领地扩大不少,现在整个死亡森林,包括布拉斯特亚山脉南端大片的丛林是他们几个巨魔部落的领地。

可几个部落之间常为分领地不均而挑起战乱。

现在这支巨魔正在与一支迪雅达基斯坦暗中支持的巨魔进行战斗。

今天一大早,绿林巨魔的侦察部队就碰到了可怜的鲁马斯和他的同伴。

“不,不,亲爱的巨魔兄弟,我们是圣者之地教堂的信使。”亚罗特挣扎几下,被人用拳头打在后脑壳,痛得他直咧嘴,“我说,别打了,我的兄弟们。”

“噢!那个被亡灵玷污的地方。”老人指指鲁马斯,“把他放下来,搜搜他身上。我想看看他身上有什么信件或者说是地图一类的东西,别想耍花招,我见过的亡灵比你身上的虱子都多。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你这绿皮叛徒。”

“嗨!那个你们不能拿走。”鲁马斯吧嗒着嘴,急迫地从搜他身的巨魔手中抢过包裹,“这是主教大人的东西,你们不能拿动。”

一个巨大的拳头砸在鲁马斯鼻子上,一阵酸楚从他鼻孔迅速扩散到全身,他痛得俯下身,不停地擦拭流出来的血液和鼻涕的混合物。

“这是圣物,你们最好小心你们的手和灵魂。”亚罗特不以为然地嘟哝道:“这是特拉华爵士的遗物,圣者之地教堂修建者的遗物,小心点。”

老年巨魔原本要解包裹的手迅速缩回去。

“把他们绑起来,带回去。”

第八章

8

中午时候,狼狈不堪的鲁马斯和亚罗特被押解进一个大城镇。

绿茵似的广阔平地上站满巨魔,他们好奇地观望两个外乡人,手指和眼光在嘴巴指指点点下,对这两人不断地发表模糊的言语。

“这是一个很巨大的村子,”鲁马斯第一眼看到它,就在内心不断地提醒自己要小心,他不可避免地拿圣者之地教堂和这里比。破旧的用木头和石头砌成的城门上飘摇的巨魔旗帜上刻着几个他看见懂的字,到处是木材和石头造的房屋。几只百灵鸟在他们头顶飞来飞去,一只黑得出奇的狗在路边人群处向他不停的吠叫,张着血红的大嘴,挣扎着主人的绳索,往这里不停的跳。一排巨魔战士整齐地护在他们身侧,用长矛支开愤怒的人群。“这些人都疯了。”

这个绿林巨魔的城镇坐落在森林深处的一片开阔地上,四周全是参天大树和高地起伏的山丘,所有建筑全是用石块和木材混和而成。

城镇的建筑布局也是依照战争时的防御体系建筑而成,这里就是一座防守中的城堡。

在城镇里走了好一会,鲁马斯已经被眼前本地人的行为所惧吓,他抖个不停的双手快速地在身后不停地相互磨擦,被捆绑的痛处早就没有知觉,在一座很大的建筑物前,他们停下来,被带进去。

“亲爱的萨拉斯酋长,向您致敬。”巨魔老者向上面高坐的一位巨魔敬礼道:“这是我们在小溪谷附近抓到的,一个亡灵,一个兽人角斗士。”

“兽人角斗士,”萨拉斯酋长起身走到亚罗特面前,仔细地看他脸上的刺字,“果真是角斗士,难得呀!”

“我现在不是角斗士,我是名教士,圣者之地的教士。”亚罗特解释道:“那是我以前的身份,正在我是个自由的兽人。”

“这个亡灵的年纪很小呀!”萨拉斯在鲁马斯哆嗦的脸上扫视一圈,“牧师吧!”他也不等鲁马斯回答,用一只脚在另一只脚上的靴子上狠狠地磕一下,“我最恨亡灵,他们夺走我们的园家和土地,还有我们的生活。”他指着远处天边,怒斥道:“你们这些个杂碎,杀了我们多少人,害得我们无家可归,想想你们都做了些什么,没做过一件好事,一件也没有。”他指着远处吊挂在几棵大树上的骨头架子,“那个地方将是你的最终归宿。”

“不,”鲁马斯第一次用很粗大的口气道:“我的家乡也被他们毁了,还有人类,人类也有份,我只是个普通的亡灵,我从没杀过一个人,也没有害过谁,我……”

“住口,”很粗暴的酋长打断鲁马斯的话,“亡灵没一个好东西,你们……”

“不,你这是片面的看法,奥里斯顿主教说过,任何一个种族都有好人和坏人,我们亡灵也有好人,并不是所有亡灵都是邪恶的,你敢说你们巨魔就没有杀人的刽子手。”

惊疑的萨拉斯斜过头,盯着鲁马斯,用他绿得出奇的双眼上下打量他,手中的拳头攥得吱咯吱咯响。

“我虽然是个亡灵,可我却是圣者之地教堂的牧师,圣光与正义的仆人。不是邪恶的,我能熟记我的教义,我能明白上天赋予我的权力和义务,我向往光明与正义。”

“好吧!你向往你的光明和正义。”萨拉斯用手指着鲁马斯,“把他给我绑起来,吊在这颗大树下,明天一早就丢去喂狼。”

本想再次反抗的鲁马斯闭上双眼,口中不停地吟诵魔法,他双手之间出现一道微弱的金光,将捆绑他的绳索缓慢地解开。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噢!这不可能,来人呀!”

几个巨魔士兵应声跑来。

“你们不能杀死我,我还有使命没完成,我要将教堂的圣物送到布拉斯特亚山上去,你们谁也阻止不了我。”鲁马斯双手现出巨大的光芒,整个人被金黄色的光芒包裹,靠近他的巨魔士兵被弹得飞出好玩,“把我的包裹和地图还我,不要逼我,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

一面怒气的鲁马斯径直往巨魔老者走去,两只充满怒火的双眼死死盯着他手中的包裹和地图,脚下吹起一阵阵冷风,飘浮的干树叶在身体周围旋转。

所有人被眼前的情形所震憾,呆呆地看到鲁马斯从无法动弹的巨魔老者手中拿走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往城镇刚才来的方向走去。

“我的上帝,”脸上尽是不可能思议的亚罗特瞪大两只兽人的眼球,上下打颤的牙齿在嘴里发出当当当的响声。

“给我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几十个巨魔冲上去,可他们跟本连鲁马斯人碰到,数不清的树叶像刀剑般将他们扔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全身发白的一个巨魔跑上前对萨拉斯轻声道:“这是圣光魔法。”

惊愕的萨拉斯顿时手忙脚乱。

“爸爸。”一位瘦小的巨魔从巨大建筑物里面跑出来,依在萨拉斯身旁,看着鲁马斯,“他失去神志了,难道你们没发觉嘛!你看他的走路的样子,还有他口里不知道嘟哝些什么。”

萨拉斯仔细观察一会,在瘦小的巨魔头上拍拍,“还是你聪明,还是我们可爱的卡露亚眼神好。”

“那是当然了。”

“可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这……”

漫无目地的鲁马斯在走到城门口时,在众目睽睽下,猛然一头倒在地上,身边飞旋的树叶瞬间纷纷落地,附著于身上的金黄色光芒也随即消失,整个人爬在地上,两只手上托着包裹和地图。

一切显得那么安静,出奇的安静,没有一丝声响和动作,森林里传来的风声和鸟叫声不断在耳际边盘旋。

“这难道是圣物的作用。”萨拉斯思索起来,“亡灵不可能会圣光魔法,可这个亡灵为什么会呢!难道他生前是………”

被夜光铺撒的巨魔城镇一片寂静,半月牙形的月亮在模糊中像蜗牛似的往东方移动,几只蝙蝠在夜色的丛林间穿插飞过。远处黑暗处传来几声野外夜间活动的狼吠声,延着大陆两边布满亡灵头颅的十字架上,几只出来觅食的老鼠跳来跳去。紧闭的城外口传来守卫巡逻的脚步声。

在城镇广场高大的柱子下面,一堆木炭火正在熊熊燃烧,几个巨魔卫兵围坐在一起,谈论今天所发生的事。

刚刚才苏醒的鲁马斯被捆在火堆旁的柱子上,在他旁边一样被捆得结实的就是强壮的亚罗特。兽人已经睡着,斜着头靠在肩膀上。双眼迷惘的鲁马斯全身酸楚,舌头伸出来在嘴唇上舔一下,又缩回去,干热的吼咙里阵阵热气不断往上冒。

“亚罗特,”鲁马斯用低得连他自己都听不到声音叫兽人,“醒醒,亚罗特。”

睡死的亚罗特轻轻地抬起头,斜视鲁马斯,“你还好吧!”

“嗯!”

鲁马斯点点头。

“你知道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吗?”亚罗特摇头道:“你太让我震惊了。”

“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鲁马斯看着围坐在一起聊天的巨魔卫兵,“我用催眠术昏迷他们。”

亚罗特会意地微笑一下,捆绑的双手开始扭动。

围坐在火堆旁聊天的巨魔卫兵很快感到阵阵倦意,一个一个依靠在一起熟睡,直到传来呼噜声,兽人才用力地扭绳索。

“圣物和地图还在他们手上。”被亚罗特解开绳索的鲁马斯第一时间说:“得想办法把它们拿回来才能走。”

“你想,它们还能在那!”

脸上带着兴奋的亚罗特指指高大的建筑物。

在亚罗特解决掉三个巨魔守卫后,他们才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颤抖的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声吱吱的怪声音,往大厅后面走去。

“哈哈哈!”

随着一阵阵狂笑声,黑暗的大厅瞬间灯火通明,一群巨魔卫兵和祭祀从不同角落冲出来,将闯入者围起来。

“怎么样,脚下的地板还不错吧!”

面黄肌瘦的鲁马斯低头往脚上看,脚上有一层灰色的印记,在灯光下发出淡淡的光亮,在他们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个又一个明显的脚印。

“别忘了,我们是巨魔,有巫医在,在你们身体周围放上魔法印记,在你们经过的任何地方都会留下记号,这些印记会向施法者发出警报。想活着离开这里吗?不过你们恐怕还得待在这里。”萨拉斯伸出巨大的手掌在亚罗特脸上拍拍,指着鲁马斯,“还挺有能耐呀!把我的卫兵都催眠了。”他指指鲁马斯,“把他们给我绑了。”

被气得青绿色面容的亚罗特双眼左顾右盼,在巨魔卫兵接近他时,很迅速的伸出手,抓住一个卫兵的长矛,转身一脚踢在卫兵下身,巨魔卫兵立即松开手捂住下身,不停地跳。

“鲁马斯,用魔法。”挥长矛架住几个巨魔卫兵的亚罗特,转身吼叫道。

口中念念有词的鲁马斯自己也不明白为何顿时周身上下现出一层金黄色的光,护着他身体,往前冲,撞倒几个卫兵,奔到萨拉斯,被两个巫师用魔法罩住,但他的人影立时往萨拉斯身后窜去。

神情高昂的亚罗特在巨魔中间砍来砍去,长矛上布满血流,身体也中了几矛,血从伤口处不断往外流,但他强壮的体格仍在支撑他的战斗意识。

“该死,拦住他。”萨拉斯酋长大叫道。

不顾死活的鲁马斯推开几个卫兵,脚在石柱上轻轻地踩一下,人便腾过巨魔卫兵,飘落在大厅后门旁,他好奇地看自己的脚下,不解地在全身上下打量。他瘦小的身体感觉有人在他身后移动,他转过身,望着那个人影。

“全部停手。”鲁马斯吼叫道:“看看我手上是什么,你们酋长的女儿。”

刀光剑影,人形乱窜的大厅立刻安静下来。

惊愣的萨拉斯这才明白亡灵牧师攻他是假,真正的目标是他躲在后面观战的女儿。

“我说,亡灵,你别伤害她,千万不要伤害她。”

“放心我不会伤害她,但你必须让我们离开这里。”

手忙脚乱的萨拉斯不断从口中传出让巨魔放下武器的声音。

“好了,我保证你的安全,你放开她。”

亚罗特走到鲁马斯身旁,小声道:“小心他耍花样。”

“请您将圣物和地图还给我们。”一手架着卡露亚脖子一手用魔法按在人质后背的鲁马斯道:“你不明白圣物对我们有多重要,那是圣者之地教堂的圣物,要不是我们遭受人类联军和亡灵的进攻,这件圣物是绝不会离开教堂的。主教大人让我把它送到布拉斯特亚山里的斯图加特大人手中,这是我的使命。我们并不是什么亡灵的奸细,我们只是教堂的牧师和教士,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我们有我们的使命,我们不想害伤任何人,我们只想离开这里,快点把圣物送到目的地。只要你能保证我们的安全,我绝对不伤害任何一个人。”

“好吧!我答应你们,放开我女儿,什么都好说。”萨拉斯眼眸里含着泪水,他明白,卡露亚是他的一切,没有她的存在,他这一生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对于部族和家庭,他一直关注的是部族,直到失去卡露亚的母亲,他才明白,一个真正的男性不仅要热爱自己的族人,关心部落的未来,更要关心自己的家庭,亲人,现在摆在他眼前的一切,都不及他的女儿,“我把圣物还给你们,只要你们不伤害我女儿。”

鲁马斯将卡露亚往后拉了拉,“对不起了,女士,我也没别的办法可用,不过我希望你配合点,虽然我是亡灵,但我绝不是邪恶的恶魔。”

“小心!”

护在鲁马斯身旁的亚罗特惊呼一声。

两道很精确,很有力道的闪电魔法从萨拉斯指缝飞出,一道向着兽人,打在亚罗特拿长矛的手上,痛得他仍掉长矛,捏住手腕上下不停的晃荡。另一道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打在鲁马斯肩膀上,痛得牧师松开酋长女儿,蹲下,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杀了他。”萨拉斯指指亚罗特,“一个不留,就凭你们两个还想威胁我。”

几十支长矛不加思索地在往亚罗特和鲁马斯身上刺,随着一声惨叫声,兽人身上血流不止,他连闷都没闷一声,仰面躺在地板上,嘴里不停地往外冒血,抖动的胸部连带整个躯体不断抽搐,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天花板,泪水和酸楚的鼻涕从他兽人强壮坚决有力的眼眶和鼻孔流出来,混杂着血液将身下的地板染得通红。

被眼前情形所震憾的鲁马斯,一双手僵直在肩膀上,下蹲的身体缓缓站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正在向他刺来的长矛,他大脑里所呈现的是那一段段和亚罗特在一起的情景,这是他仅有的一丝丝回忆,他不想让亚罗特成为回忆,可眼前这一切,却已成往事。“会有的,你放心,每个人都有过去,刚才不是过去嘛!”亚罗特转身微笑的脸已经是他可以回忆的一部分,可回忆的总是已经失去的。他没任何反抗的闭上双眼,等待死神的降临。

他已别无所求。

“不,不,你们住手。”卡露亚猛然站在呆傻的鲁马斯身前,“不要伤害他。”

所有长矛停顿在鲁马斯身前。

“孩子,你这是怎么回事?”萨拉斯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别给我说,你想留着他,像这种亡灵不能对他心慈手软,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

“不,爸爸,他不只是个亡灵,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他有颗善良的心,他与那些亡灵不同,真的,请您相信我。他根本就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在你发闪电箭时,他绝对有时间杀我,可他没有那样做。”

“好吧!我也不与你多说什么,我可以不杀他,但也不允许你靠近他。”不停摇头的萨拉斯无语道:“把他绑回原处,天一亮把他放走。”

“谢谢爸爸!”

直到所有人走完,卡露亚这才转过身,在鲁马斯肩膀上轻轻一点,一团暗绿色的光芒在牧师肩膀上形成一个圆形的光圈,渗入灰白色没有肉色的皮肤,片刻,被闪电魔法烧焦的肩膀恢复到从前,仿佛根本就没有刚才那道闪电。

“谢谢!”

奔跑过去抱住亚罗特哭泣的鲁马斯此时所能做的只有这些,给他朋友祈祷,让他的灵魂升入天堂。

“不用谢我。”卡露亚示意几个守在大厅的仍然没走的卫兵退下后说:“我也是牧师,埃索里斯魔法学院的学徒,和你一样,我能通过魔法感受到你的善良和光明。对你朋友的爱,还有你所肩负的使命,但对你朋友的死,我很抱歉。”

痛哭不止的鲁马斯口中不停地吟诵祈祷魔法,为亚罗特超度,他双手缓缓地合上兽人的双眼,在他标记角斗士脸上已经结成伤巴的地方轻轻抚,那是亚罗特一辈子的痛,直到死都没有从他脸上消去。

“我的朋友,愿你在另一个世界成为一个幸福的兽人角斗士。”

第九章

9

兽人角斗士亚罗特的死对鲁马斯来说绝对是个打击,这种致命的打击让他不得不相信残酷的现实。在教堂时,他一直幻想这种美好的生活能持续到天长地久,可事实上现在已经成过眼云烟,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完成奥里斯顿托付的使命,这是支撑他的动力,他一定要做到,无论发生什么事,甚至是失去生命他也要完成。

~奇~因为那是他的回忆,人生的一部分,他一直找不到过去,在教堂里,他空闲时就会回忆,用尽大脑去想,可一片空白的过去什么也没有,现在,有的却是那么的痛苦,一切的一切都是痛苦。

~书~在他痛苦不堪的内心,此时有另一个让他痛苦的事在不停地腐蚀他的身心,令他死而复生的身躯充满劲道,他相信这种力量是其他人所不明白的。他们不是亡灵,而他是教士,他要向世人证明,亡灵也是善良的,亡灵也是有正义感和责任感的种族。

~网~这就是他的另一个使命。

现在,他被关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门外巡逻的巨魔卫兵时不时会在他窗前走过,他没想过报仇,为亚罗特,或者说是宾格斯,他相信这是亚罗特所希望的结果,而宾格斯的情况还不能确定,是死,是活,对他而言已经不太重要的,重要的是曾经拥有。

他在构思如何从这里逃出去,他明白,巨魔酋长是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里的,至少在这点上他很明白,酋长只不过是表面的客套话。他能在女儿被人挟持下说一套做一套,仍然放出没有把握的魔法,以自己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在魔法击中自己时杀了酋长的女儿,可事实上他却没有那样做。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拥有强大的魔法和行动敏捷的身体,他的身体在死前是什么身份,是怎么样的,做过什么……

其实他能感觉到她的善良和光明,这是一个牧师应有的本能,她的内心和身体传达着一种奥里斯顿一样的情感,他不明白,也不理解。

马鲁斯脸上露出笑意,带着从痛苦中走出来的笑意,静静地等待天亮,等待时机。

“嗨!”

很强大的疲倦困意不断袭来,但在更强大的亡灵意识的坚挺下,鲁马斯仍没有睡着,可他的思想却有些混沌,他已感觉不到窗外走动的巨魔卫兵,直到他虚弱的意识感觉到有人呼唤他,他才睁开眼。

“怎么是你!”

“嘘!别说话,”卡露亚年青光滑的小面容出现在鲁马斯床前,“我得带你离开这里。”

“为什么?”

“我父亲会杀了你的,你得相信我,对敌人他说话从不算数,特别是在亡灵种族问题上,他有种族歧视。虽然他很爱我,但这并不能让他因为我个人的想法而改变他的原则,”卡露亚从怀中取出一件衣服和一个很大的包裹,指指包裹,“里面是你的圣物和地图,换上这身衣服,我带你出去。”

“为什么?”

“我说过我是个牧师,精灵王国的见习牧师,其实我们巨魔和精灵关系一直很好,所以我父亲送我到埃索里斯学习魔法,我与他们不一样。我是个与众不同的巨魔。”说这句话时她带着一种自豪和普通巨魔没有的表情,“我能感觉到你身上的光明和正气,还有,这个圣物散发的魔法气息让我不得不重新作出判断。可最主要的是你拥有圣光法术,这不是一般亡灵所能拥有的,虽然我也见过很多亡灵使用圣光魔法,但你的魔法与他们不一样,带着一种温暖舒适的爱意,充满关心之力,没有杀伤性,而且你宁愿自己受伤,也没有伤害我。”

“我……”

“好了,我的朋友,我们得离开这里,跟上我,离开这里,懂嘛!离开这里,完成你肩负的使命,这才是最重要的。”卡露亚微笑着念起咒语,“不过我先得解除你身上的巫术才行,要不会被跟踪的。”

“好吧!谢谢你!”

通过错乱复杂的街道,穿过一个又一个哨卡,不停的躲避哨兵的巡视,卡露亚较小的背影带着亡灵牧师在巨魔城镇里穿梭。

一身黑衣的鲁马斯跟在女巨魔身后,大脑里满是错乱的思绪,他有点不明白,她为何这样做,只是出于一点点对圣光的向往吗?还是对他没有伤害她的回报,这一切完全不在他的预想之中。可现在事实胜于任何想法,她就在前面不停地给他带路。

“终于到城门了。”卡露亚转过身笑道:“穿过这道门,你就自由了。”

“谢谢你!”鲁马斯走到门口,面带感谢地笑首,脸上灰色的小酒窝挤得两只原本很小的眼睛更加小,小得如同一条线,“再见!”

“再见?”卡露亚莫名地望着鲁马斯,“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得带你走一程,离开这片森林才行,要不然你会被暗哨发现的。”

“这,这,不太合适,我觉得你做得已经够多了。”

“帮人帮到底,万一你被抓住,岂不是白费了。”

“那好吧!我只得再次谢谢你,我能做的就这么多。”

“走吧!伟大的牧师。”

黑暗的森林里见不到一丝光明,风吹草动的声音在两人耳边不断飘过,踩在草地上扑扑的脚步声带动衣裤划过草丛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清晰。透过森林参天大树,天空的繁星不停地眨巴眼睛,被云层遮盖的小半个月亮露出照亮大陆的轮廓。

踩到水坑的鲁马斯猛然一把按在卡露亚头上,将她半个身体按在草丛中。

机敏的女巨魔不得不佩服亡灵的听力和反应,远处黑得见不光的地方传出几个巨魔卫兵的说话声,虽然声音很小,可仍然依稀能听到。

“绕过去吗?”鲁马斯问道。

“不行,再等一会天就亮了,要是我的侍女早上起来见不到我,肯定会被我父亲发现的。”卡露亚看看天,“再说,天快亮了,前面还有几个哨卡要过,我们不能耽误。”

“好吧!我用魔法催眠他们。”

“好!”

几个巨魔哨兵在鲁马斯的魔法催眠下很快进入梦乡,但很不幸的,一个巨魔祭司还是发现了这一切,他尖叫起来,双手不停地拍打地面,身体不断往地上贴,同时口中嘟哝一些听不懂的咒语。

“该死,”卡露亚拉起鲁马斯的衣领,“被发现了,这个祭司能抵抗你的魔法。”

还没等鲁马斯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卡露亚拽起奔跑,身后不远处传来巨魔卫兵的大叫声、敲打锣鼓声、武器碰撞声、……

“他们追上来了。”鲁马斯提醒道。

“我们要快一点。”

飞速奔跑的人影和后面不停追击的卫兵在丛林间此起彼伏,叫喊声越来越近,直到天色逐渐亮起,森林里不再是黑暗,早起的鸟类吱吱喳喳地杂叫。两人穿过好几个哨卡,顺着一条小河不断往上流跑,小河逐渐变得宽广急湍。天空中出现几只飞行的巨魔饲养的武装飞行鸟,在两人头顶盘旋追击,上面的士兵很快发现地面带着囚犯逃跑的人是他们酋长的女儿后,立刻向萨拉斯汇报。

酋长大人铁青的面孔被气得快要变形,他甚至于都不敢相信这一切,直到发现女儿卧室无人,他收缴的战利品不见之后,才相信这一切。

“给我追,追上这个死Y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萨拉斯叫人牵出他打仗时才骑的巨魔飞龙战鹰,带着他的武器垮上鹰背,带上他的一支飞行卫队,追他女儿。

在小河分界线处,萨拉斯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在舒心的笑容中看到女儿熟悉的背影,还有一个他真想千刀万刮的亡灵的瘦小背影,他毫不迟疑地飞下去,从鹰背上跳下来,阻在两人身前。

“给我站住。”

惊恐万状的卡露亚脸上表情不断变幻,她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面对父亲那严肃的饱含沧桑的绿脸膛,她只能微笑起撒娇道:“爸爸,怎么把您也惊动了。”

“能不惊动我嘛!”萨拉斯气得像气球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要缓和的意思,他举起手指着城镇方向,“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和举动,惊动了多少人,整个城镇都动员起来了,还以为是亡灵来偷袭呢!”他又指指鲁马斯,怒骂首:“为个破亡灵值得吗?”

“爸爸,您消消气嘛!”卡露亚护在鲁马斯身前,“我这一切都是为我们着想的,高明的您也恐怕看出来了。”他不顾萨拉斯脸上如何变动,还是说道:“圣者之地教堂您也听说过吧!那是连迪雅达基斯坦不敢亵渎的神圣之地,如果我们能帮他们完成这项使命,我相信,神灵会保佑我们的。也算是为这块大陆上的所有种族做件好事嘛!”

“你见爸爸手下有活着跑掉的亡灵吗?”

“没有,但这个不一样,他不是坏人,他是圣者之地的牧师,正义与光明的使者。他与迪雅达基斯坦的亡灵不一样,您得明白这一点。”

“对我而言都一样,亡灵在我眼中都是邪恶的,绝不能让他们活着。”

“爸爸,你身为一族之长,怎么能这样固执呢!”

“你敢骂你爸爸,没大没小,不想活了。”萨拉斯在他的卫兵从飞龙战鹰上下来后,气得抬起手,扔出一道闪电,砸往卡露亚,“看你老子怎么教育你这不懂事的孩子。”

原本站立不动的鲁马斯冲到女巨魔身前,伸手拦住闪电魔法。

“身为一族首领,一点也不懂什么叫正义与邪恶,一味的独断,短浅的目光,不相信我也就算了,居然连自己女儿也不信,最可恨的是竟然对亲生女儿下手。”鲁马斯挺起胸脯护住卡露亚,“虽然我是亡灵,可我明白什么叫情亲,无论何时我都知道我的言行举止,所做所为,我也有母亲,我也有家庭,可我不会像你,一点亲情感也没有。”

“用不着你教育我。”萨拉斯扔出几道闪电,怒叫着冲过来,“好好接受惩罚吧!”

“小心,”卡露亚拉开鲁马斯,躲几砸向他的魔法,“我爸爸的魔法能穿透亡灵城镇,不要用身体抗。”

闪电魔法并没有击中鲁马斯,砸在几棵树上,树干马上变成灰色的坑,由于支撑不住压力,随着一声声吱吱吱的响声往河边倒去。随行的巨魔士兵也被巨树砸得四散而跑,几只飞得慢的飞龙战鹰被压在树下发出痛叫声。

卡露亚拉起鲁马斯躲过倒地的大树,跳到树干上,顺着树干一直往小河边跑去。

“往那跑,为个亡灵值得嘛!你给我回来。”

怒发冲冠的萨拉斯无法忍受女儿的背叛,他脚在地上一点,窜起,在树枝上一踩,缩身,弹起,飞向空中,手中再次扔出几串更加强大的闪电魔法。魔法不断打在鲁马斯身后的树干上,魔法剧烈的热度令树枝燃烧起来。

最后一记魔闪电砸在大树顶端,原本就吱吱啦啦的树木此时啪啦一声从头断裂,一半在地上,另一半已经斜着倒向河里,顺着湍急的水流在河边石头上不断碰撞,直到裂成几节。

“哼!气死我了!”

脸被气得绿里带红的萨拉斯喘着粗气,摸摸自己跳动的心,深舒一口气,两只眼睛盯着站在河对岸的女儿和亡灵,无奈地摇头,泪水在里面闪动,可死活却不出来。

“酋长,他们跑到河对岸了。”一个巨魔祭司从地上站起来拍打身上的灰尘,指指河对岸的俩人人,“我们要不要追。”

“你说呢!”

“那就不追了吧!河水那么快,要是不小心被冲走,肯定没命。”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没想到,居然………”

“酋长,您别生气,卡露亚只是一时冲动,等她过两天好了,就会回来的,不就是一个亡灵嘛!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沾了神灵的光,侥幸逃过一命罢了。放心,卡露亚没事的。”

“但愿如你所说,我们回去吧!要不他们还真以为要打仗了。”

河对岸的卡露亚眼里饱含泪水,她从没有现在这样复杂的心情,泪水落下时,她笑了,感激地笑了,说不出的激动。她此刻才明白,多少年以来父亲对她的爱是那么的深,//奇\\书//网\\整//理\\可她却从来没有给过他什么,直到现在,她的意识里才有这种感觉,家人的感觉,从失去母亲起起久以来没有的那种感觉。

“谢谢您,爸爸。”

第十章

布拉斯特亚山脉南端的微风吹拂晨日的光亮,草地上蠕动的青虫小心翼翼地躲藏在草芥下,避免被早起的鸟捕捉。森林里还是那样的平静,一望而过青青一片,远处的阴暗依然罩着森林,隔断外面的光线。

鲁马斯与卡露亚已经离开死亡森林两天了。

在这两天里,鲁马斯对卡露亚这个巨魔的生活有了不少的了解。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巨魔就不能修行魔法,或者说当牧师,成为圣者,她的族人为何要嘲笑她的选择和修行。不过鲁马斯认为卡露亚是个了不起的女性,至少她能选择自己的未来,远赴埃索里斯学习魔法。

卡露亚有她过人的一面,她给他讲解了一些魔法,虽然鲁马斯先前使用过强大的魔法,但他却不明白那些魔法是如何施放出来的,现在他会时不时的向卡露亚请教一些专业术语和魔法符咒。耐心讲解的卡露亚会用她的思维和所学的知识向他说明如何学习初级圣光魔法。

虽然鲁马斯有时搞不懂专业术语,但他能潜意识里将这里咒语解读,甚至有好几次卡露亚都搞不明白的法术咒语或者说只会念却施放不出魔法时,他都能轻松的念出来并将魔法施放出来。

“这太神奇了。”

卡露亚不止一次二次的这样说,她时不时的夸奖一下。当然,她也不会用她的想法来阐述自已的观点,因为她的观点过于深奥。

“你的前生肯定是个伟大的魔法师,也有可能是位圣骑士,或者是说是牧师,还有一种可能是……”她会抬起头,瓣开手指给他算算前生那一种身份适合他的前生,完全不顾亡灵牧师的感受,她的眼神永远只是平视,不会扫视鲁马斯的眼神,“这些都不太对,我觉得你最有可能是一个图书馆管理员。”

“图书馆管理员?”

“对!只有图书馆管理员才有这样渊博的知识,他有很多机会看很多的书,懂吗?接触书的机会越多学习的成份就越高。”

“噢!”

每次说到这里,鲁马斯都会想起一些事来,一直在困惑他的思维的莫过于对过去的回溯,可他的大脑总是将线索断绝在进入教堂之后,之前的事一点也想不起来。甚至他都想不起来自己是从什么地方复活爬起来的。

“你有回忆吗?”

在鲁马斯这样问时,卡露亚总是抬起头,想半天,然后背起手,在地上转过圈,调皮地跳两步,“回忆,这种东西没意思,想起来都累。”

鲁马斯会低下头,一言不发,此时,他内心会非常痛苦,他的人和他的过去就像被一块石头砸碎的玻璃,瞬间化成碎片,这块玻璃也是仅有的一小块而已。

“有回忆多好呀!”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当然有时鲁马斯也是快乐的,甚至说来他是兴奋的,他有一种感觉,却又觉得不祥,就像在教堂里的生活,与亚罗特和宾格斯一样,更深一层说就是教堂的生活,眼前的这个巨魔酋长的女儿有可能也会成为他的回忆。但他不希望成为过去和回忆。

教堂的生活是幸福的,也是他感到最有意义的,可那一切成为回忆,成为过去,现在,教堂一片废墟,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可能亡灵的军队正在那里收拾残骸,他的同伴们可能有的已经死于非命。

母亲和主教大人,还有那些个教堂的人,也是他的回忆和过去,可现在他们到底如何,他也说不上来,但他知道,他们凶多吉少。母亲对他的好,他可以感觉到,虽然他能肯定他们之前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相信母亲绝不仅仅是复活后的母亲,也是他生活的一部分,现在她在哪能呢?主教大人肯定誓死保卫教堂,不是死也和死差不多,他想起这些就痛苦,内心不断的挣扎和扭曲。

熟悉的亚罗特和宾格斯的面容浮现在他眼前,怎么说呢!在他看来,这俩人是他最值得回忆和思念的同伴,他们为了保护他都从这世界消失了,他不想这样,可没有办法,他无能为力,他多想自己也拥有强大的魔法,能解救他们。

他内心越想越恐惧,越想越觉得现在不能与卡露亚一同走下面的路,可他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他内心无比痛苦,可脸上却要时常表露笑容,那种认他感到痛楚的笑容。

他越来越明一件事,越来越让他感到不安,与他在一起的人都会成为过去的回忆,这些回忆却是永远都无法找回来的,甚至于他用尽生命也没办法挽回的事实。

他甚至开始假想卡露亚会在什么情况下,以什么方式从他眼前消失成为回忆,这种回忆会不会让他背负更多的难过与折磨———这种情形总是让他双眼紧闭,泪水却出不来。

“你这是怎么了?”在她发现鲁马斯有些反常时,总会坐在他身边,一起望着远处的丛林,转过她微绿的带着酒窝的笑脸,在他脸前扫来扫去,两颗眼瞳在鲁马斯心虚的表情上找寻答案,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认真的观察他的表情,用心的揣摩他的心思“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

“不对,肯定有,”她会拍拍鲁马斯的肩膀,轻声道:“不用急,我保证让你完成任务,把圣物送到目的地。”

“看你说得。”

行程并不算顺利,走了好几天,才走到布拉斯特亚山脉中部,这里最接近地图上所标的目的地。可他们看到的情形却并不是他们所想象的。

在他们走出绿叶成荫的大森林时,遍布于眼前的却不是山脉,而是一片又一片的雪原,远处的山峰尖上被太阳所照射融化的山尖在被积雪覆盖的山腰下显得很清晰,连绵不断的雪峰望去如同一层层云朵粘附在山腰上。

积雪在森林边缘一直往北延伸,没有一个脚印,没有一丝生机。一半是绿色,一半是雪白,远处的雪花从空中不断往下漂。

“应该是这里。”卡露亚接过鲁马斯的地图,在上面仔细地看起来,“没错,从这里走最近。”她指着远处最高的的山峰,“看到没有,就是那座山,圣物的目的地。”

“要走几天?”

“不出意外的话,起码得走5天才能到。”

“噢!”鲁马斯并没有感到意外,他与卡露亚走出这片森林就走了足足四天,那么远的山峰走个五天不足为奇,“我们休息下再走,还是………”

“准备点御寒的东西再走,不然路上会被冻死的。”

“好吧!”

衣衫单薄的鲁马斯看看卡露亚,她身上穿的挺厚,不像他就一身破衣衫盖在肉身上,可他却没有一丝寒意,他把身上的先前被卡露亚杀死剩下的鹿肉往地上一丢,“拿什么御寒?”

“就是呀!”她看着鲁马斯,“你不用的,只要没把你的血管冻暴,你是不怕冻的,我倒是不行,一定要找些动物皮来,不然路上会被冻死的,哎!这个时候感觉还是你们亡灵好点。”

直到第二天中午两人才踏上雪地,他们在森林里等了足足一天,才捕杀到一只豹子,巨大的丛林猎豹,足足两个鲁马斯高,用他身上背的所有的鹿肉换来的一张血淋淋的皮。卡露亚用这张皮制了两件御寒的外衣,一件他穿,另一件给鲁马斯备上。而鲁马斯不仅仅要拿衣服,还要背上一些豹子肉,当然是在卡露亚再三要求之下被他用火烤熟的肉,很大一堆,与他身上的肉差不多重。

步入雪地后,鲁马斯并没有像先前所想象的那样,不怕寒冷,他还是有些冷,最后只得含着感激的眼神将豹子外的衣服穿上。卡露亚全身上下全是豹子皮,连鞋子也是,他时不时的要跑几步,不然仍被冻得发抖。

“你想得真周道。”

“嘻嘻!这是我妈妈在我小时候每次出门去远涉游玩时总要做的事,习惯了。”

“噢!”

第十一章

布拉斯特亚山脉是比较特殊的,在这块大陆上,它分布在北部,贯穿数个王国领土,从最北的迪雅达基斯坦到南面精灵王国埃索里斯境内,西面则隔邻兽人王国克鲁索斯,东西便是强大又混乱的人类联盟诸国和人类独立帝国康斯纳兰的领土。

整块大陆上最大的群山就在这里环抱而成,布拉斯特亚山脉有其特别的地方,中部地带分垮两个季节气候带:北面寒冷干燥的冬季风带与南部温潮湿的春季风带。在很多地方一半是雪地,一半是草丛。

现在,鲁马斯和卡露亚正在两个季节气候带的边缘赶路,他们的步伐有些慢,已经走了一天一夜。空气是越来越冷,天空弥漫的云朵都快形成冰状,地面厚厚的雪地找不到几根存活下来的草芥。天边旭日原本耀眼微弱的光芒在地平线下印出红彤的霞光。

夕阳西下的光线反射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刺眼的光线时不时的钻进鲁马斯的眼眶,他用脚在雪地上不断尝试性地往前跑,却又跑不起来。每一脚下去都要很费力的拔出来才能接着走下一步。

眼前的情形令鲁马斯双眼呆滞地望着远处山头。

“你看那是什么?”

卡露亚顺势向小山头望去,她用双眼仔细地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往前望,本来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直到她确定没看错后,她双眼哗啦一下变得异常恐惧。

“不,我的天呀!雪豹。”

在几十米远的小山头上,站着一只全身上下全得如同雪层一样的动物,它用一双敏捷而又熟练的双眼死死盯着站在原地吓得没有动作的两人。

“小心,布拉斯特亚山的雪豹动作极快,别看他个头小,连丛林巨象都不是它的对手。”

“那我们怎么办?”鲁马斯不由往怀中的包裹摸索,“它会不会攻击我们?”

“雪豹是极少见的,我父亲在丛林里生活了近百年也没见过,据说只有雪地精灵能与它们交流。”卡露亚此时的目光《奇》死盯着雪豹,她双脚早已被冻《书》得失去知觉,现在她身体已经被《网》吓得失去感觉,“到现在还没有人与他们做过交流,我们得小心点。不过我听说雪豹从不无故攻击他人,如果我们不惹它,或者走出它的这片领地,应该不会有事。不过还是小心点。”

“不是小心,而是要逃命。”

“逃命,它要是攻击你我,根本没有机会跑。”

“那现在怎么办?”

“把你身上的肉拿出来,扔给它。”

鲁马斯听话的从肩膀上取下熟肉,用颤抖的双手拿起几块,用尽全身往雪豹方向扔去,完事后,他用手势指指雪地的肉,示意雪豹过来食用。

雪豹站在小山头上,向天空怒叫一声,猛然冲过来,动作极快,身影在雪地上没有停留多久,便已冲动熟肉前,一层不染的雪上没有像鲁马斯他们走过时留下的深深的脚印,所有的只是一串五花瓣形的爪印,在上面微微的留存一丁点。

在熟肉上嗅了一下的雪豹并没有立即食用,只是抬起头望着鲁马斯,用它炯炯有神的双眼。在它与鲁马斯对视后,它上下打量鲁马斯,猛然它冲到鲁马斯身上,张开血喷大嘴,吓得鲁马斯倒在雪地上。

雪豹伸出舌头在鲁马斯头上舔了舔,口中的热气冲刷他的面孔,在它的舌头碰触到他的发丝时,它对天再次大叫,张开口,咬向鲁马斯脖子。

“不,你不能这么做。”【奇书网﹕】

卡露亚从手中取出匕首,带着窘态,不顾一切的扔向雪豹头部,她要阻止这头雪豹动作杀人。

“吼!”

敏捷的雪豹机敏的躲过射来的匕首,退后两步,双眼充满战斗的火焰,头轻轻地转向卡露亚,可在它看到卡露亚时,战斗的意识立即消失不见。

“啊!”

鲁马斯惨叫一声,抱住血流不止的肩膀,用手堵住流血的伤口,“哦!”他摇头瞄卡露亚一眼,“小心点。”

“鲁马斯,快用法术把伤口愈合,要不冷空气进去了,你就完了。”

惊慌失措的鲁马斯看到伤口处的绿血已经凝结成冰块,他立马单手直推,口中念起卡露亚先前教授的疗伤咒语,掌心发出一丝丝强烈的光线芒。他将手推到伤口处,一阵阵热意在肩膀处不断扩散,伤口处的冰血块开始融化,逐渐的伤口处开始愈合,直到恢复到先前没受伤时一样。

“我的天呀!你的法术太强了。”卡露亚完全没有将现在的危险放在心上,她所关心的只是鲁马斯的安危,“太不可思议了。”

在肩膀伤口愈合后,鲁马斯深呼一口气,舒心地将头贴在地上。

从未见过此情形的雪豹惊愕地看着鲁马斯,先前敌视的表情顿时消失不见,它走到鲁马斯身前,伸出舌头在鲁马斯肩膀上舔了舔,又在鲁马斯身前转了一圈,它立正身体,用牙齿咬住鲁马斯的衣领,把它往前拽,拉了一米多,又停下来,用前爪指指远处,接着往前走几步,又回过头来,望着鲁马斯,用深情的带着期盼的眼神。

“它是什么意思?”

“我正在想。”卡露亚聚精会神地思索起来,她原本抽搐的面容顿时轻松起来,恍然大悟的她笑道:“它在找你帮忙,肯定是的,它的同伴受了伤,需要你的帮助,懂嘛!你前面为自已治疗伤口,令它想到你能治愈它的同伴,我们有救了。”

“可我什么也不会呀!”

“你能行的,懂嘛!起来,跟上他,我妈妈说雪豹是一种通灵性的动作,它们能领悟很多动物领悟不了的东西,看样子我们是碰到福星了。”

“真要去?”

“不去也行,你我就被它吃掉。”

“该死!”

在一个小小的山洞里,鲁马斯见到了另外一只雪豹,一只怀孕中,即将临盆或者说还有一段时间的母雪豹,它全身上下雪白,口中喘息不断,背部有一排伤口,令它不断呻吟。在它看到有外人进来时,露出獠牙,怒视鲁马斯。

雪豹在母雪豹头上舔了舔,令它安静下来。

心领神会的鲁马斯立即走到母雪豹身前,在它背上摸了摸,他抬起头,看看卡露亚,小声道:“亡灵巫师的火系魔法烧伤的。”

“你试一下,看能不能治好。”

口中念念有语的鲁马斯将手掌放在伤口处,阵阵光芒在烧焦的地上不断闪耀,但伤口却没有一丝反应。

“不行,法术的伤害太大,我的法术不行。”

“原来如此。”卡露亚心中猛然一惊,“怪不得它要攻击你,原来是你们亡灵的人伤害它配偶了。”

“别把我和他们扯一起,我和他们不一样。”

“嘻嘻!你快点想办法,要不一会它会生气的。”

“我得想想办法。”鲁马斯从站起来,昂头思索起来,“用圣光法术把伤口处削掉,然后我再给它愈合,你说怎么样。”

“有点难,它会痛的叫的,它老公肯定会收拾你。”

“我和它们叫交流下。”鲁马斯转正身体,对着公雪豹,用手势做了做示范,然后指指地上怀孕的母雪豹,“行不行,你给个意见。”

公雪豹向地上的母雪豹询问,地上的母雪豹安静好了会,才微微的闭上眼。

“好了,开始吧!”

小心翼翼的鲁马斯用圣光魔法剥伤口处亡灵巫师的魔法的残骸,母雪豹在地上不断地呻吟,却没有叫出一声,不断颤抖的身体却显得特安稳。好不容易,鲁马斯才用双手的圣光开始治疗血淋淋的伤口。

很快,很快,鲁马斯是这么认为的,他用尽全身,将伤口逐渐愈合,直到看不到一丝伤痕,才停下来,满意地拍拍伤口处。母雪豹没有一丝痛意,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用感激的眼神注视全身在冷空气中冒汗的鲁马斯。

它走到鲁马斯身前,用舌头在鲁马斯脚上舔了舔,躬下身,仰视这位亡灵巫师,为它治疗伤口的活死人。

“你直伟大,”卡露亚拍拍鲁马斯肩膀,然后依在他身后,小声道:“看吧!我说过雪豹是通灵性的,你真幸运。”

两只雪豹相互亲吻转换位置,直到它们安静下来,才用身体推拉两位客人坐到山洞的石头上。

鲁马斯笑了,他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虽然他做了一段时间牧师,却从未救治过任何人,也没有用法术帮助过他人,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第一次就是给这只母雪豹疗伤,而且很成功。

或许他该有些其它的想法。

第十二章

直到第二天微微亮,在山洞待了一整晚的鲁马斯和卡露亚才在公雪豹的指引下开始新的跋涉,雪豹带他们走到中午才停下来。不远处便是清晰可见的一大群建筑物,这比预想的时间早了很多,但却还有几座山要翻越,毕竟那是近在眼前却远在几天之后的事。

雪豹离开了他们,在没有一丝太阳的天空下,目送向导离去,此时鲁马斯有些不情愿地唠叨起来,一改往日的沉着与平静,他不知为何竟对这种动物有种特别的情感,这种情感促使他开始胡言乱语,或者说对动物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其实我感觉与动物在一起,比和人在一起安全。”鲁马斯道:“它们的内心肯定比人类纯洁。”

“不能这么想,人是高智商动作,智商高的话,想得多做的事多,自然会有一些比动物思维要复杂得多的想法或者做法,这些想法会支配一个人去做事,这种事分好与坏,其实他本人有时分不出好坏,但却在做,做完之后才明白好坏。而动物们却不同,因为他们大脑过于简单,想事做事总是对事态没有太多的想法,只要你对它们好,它们明白的话,肯定会加倍回报,甚至于付出生命,这就是为何动物总是感情用事。说句不雅的话,女人就是这种动物,只要你对她好,她就会傻傻的爱上你,甚至于为你做任何事。”

“不明白,男女这种问题不是我的特长,不过我认为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到哪!”卡露亚言归正传道,指着远处隔了几座山的建筑群,“起码得要2天。”

“我要是会飞该有多好。”

“等你有权有势后再会样想吧!现在不行,我们得用脚下的步子一个坑一个坑的走。”

“噢!我还是喜欢教堂的生活。”

“美好的过去是每个人都会想的,我的朋友。”

“可惜我没有太多美好的东西可以想,不过你肯定是我日后可以时不时会想来起来的美好回忆。”

“行了,我们别把力气浪费在这上面,走吧!”

直到当天傍晚,两人才翻过一座山,在一片雪海的一个小山包上面笑迎面刮来的西北风,他们高兴地笑了。在他们对面已经清晰可以看见远处的建筑群的轮廓,甚至于连飘起的烟雾也能看到。对于这几天以来的路程,两人都有一种道不出说不明的感想,却又没办法现在言语,毕竟前面还有一段路要走。至少今晚得找个地方休息,赶路是不可能了。

面带笑意的鲁马斯用脚踢起一块石头,在雪地上不停的滚动,他笑着提意道:“找个山洞休息吧!”

“不行,山洞不安全,一般这个季节山洞里都有冬眠的动物,太危险了。”卡露亚反对道:“找个避风的地方,我们休息。”

“我还是建议找个山洞,这天气太冷,不找个山洞没办法避寒,冷得受不了,特别是你。”鲁马斯走到卡露亚面前将她露在外面的长发拔拉一下,试了试她的衣服厚度,“我们可以提前查看下。”

卡露亚想了想,只得点点头。

在一片寒冷的雪林和山峰上找个山洞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对于两位冒险者而言,还是找到了,毕竟有一位巨魔,她的种族特性决定了她的才能。

鲁马斯仔细查看里面,并没有任何动物冬眠的迹象,也找不到有动物最近在这里停留的痕迹,完事后,他去外面找了些干树枝,生起一堆火。

两人围坐在火前,开始聊天,不过鲁马斯还是对圣光魔法感兴趣,他要向这位女巨魔请教更多的知识。

“魔法施放速度如何提升?我想我可以做得更好一点。”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的导师说过,只要你能熟练的使用,那么在一段时间内,就能提升你的施放速度,不仅能节省吟诵时间,还能减少体力的消耗,这对施法者很重要。”

“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卡露亚依在火堆边的石头上,凝视鲁马斯,“说来看看。”

“如果我能将施法速度提升,或者说不用吟诵,就能实现瞬间施法,你说的要一段时间,但我不这么认为。”

“那是不可能的!”她笑道:“除非你是天才,加上数十年的勤学苦练,或许有这种可能。”

“比如说这个魔法,”鲁马斯手指间立即现出一道金光,他将金光扔向石壁,闪动的光亮撒在石壁上,顺着墙面滑落向地面,“我就能瞬间施放。”

卡露亚两眼发呆地望着鲁马斯,用不可思议的表情上下打量他,这个魔法明明是她才在几天前教给他的,他的导师都要用很短的时间吟诵,而眼前这个亡灵却能不用吟诵,瞬间施放。这不由让她对这个亡灵的身世感到更加神秘,她越想越觉得鲁马斯在死前肯定是位魔法导师,要不然他决做不到。

“你知道你的身世嘛!”卡露亚不知为何嘴里竟冒出这一句话。

“我不知道。”

“我敢肯定,你以前绝对是位强大的魔法师。”

“我从没学过,而且我的年纪很小,这是不可能的,学习那个需要很长时间。”

“我有点搞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懂,为何学起魔法来这么快,而且你还能施放只有高阶牧师能用的魔法,”她斜头面带傻笑,“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亡灵?”

“我只是个普通的牧师。”

“不,你绝对不普通,你太神秘了,让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

“什么兴趣?”

“我想搞明白你的前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时常做恶梦,梦到很多的死人,他们被火烧成灰,而我却怎么也烧不死,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地看他们死去,直到有人给了我一刀,我才会醒过来。”

“以前是个人类,现在是个亡灵,哎!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和亡灵走在一起,而且是个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亡灵。”

“谁说我不知道的,我叫鲁马斯。”

“我是说你的前生。”

“这个嘛!据我所知,被复活的亡灵有两种:一种是有记忆的,一种是没有记忆的。复活他们的人如果法力强,被复活体意识不够的话,他们就保存他的记忆,让他为他们工作,这样的变革是从思想的潜意识里变换,你就是想做一个正常的人也不可能,亡灵意识控制你的所有思维。举个例子吧!比如说有个人类,你明明知道某个人是你父亲,可你还是要杀他;但如果被复活的人意识力特别强,也就是说他的力量和能力是复活者无法操控的,可能威胁到他们的话,那么他们就会消除复活体的记忆,给他灌输新的指令,让他死心踏地,没有任何想法的为他们工作。这种复活体是幸运的,至少他不会因为无法支配自己的思想而痛苦。”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卡露亚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亡灵牧师居然有这么深奥的知识,她根本连听都没听过关于复活这方面的事,在她所拥有的世界观里,亡灵都是邪恶的,他们是死而复生的僵尸,可直到她遇到鲁马斯,对这切开始改变,她觉得眼前这个亡灵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个普通的牧师,这些东西是我从教堂的书上看到。怎么说呢!为了能查明我的身世,我想尽办法,一切可以找的线索我都找过了,可都没有结果。而我可能是被复活后移除记忆的那种吧!”

“哎,算了,我想休息了。”她往火上扔了几根柴火,身体绻成一团,抱着膝盖盯着火苗发呆,“你不要睡,我们轮流睡,万一有什么事,可以应付。”

“喔!”

不一会,卡露亚轻柔的呼吸声传入鲁马斯耳际,他盯着她瘦小的身体发呆,在寒冷中熟睡的她将身体再次抱紧。这让他从身上脱下衣服,给她小心的披上,自已身上却只剩一层还是从教堂跑出来时穿的薄外套,虽然他是亡灵,在抵御严寒上有天生的能力,但在这种冷得足以将空气凝结的气候下,他还是冻得哆嗦起来。

在鲁马斯准备坐回去时,一直温暖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卡露亚严肃地用双眼柔情地看着他。

“你冷了?”

“不冷!”

“撒谎,”卡露亚一把拽得鲁马斯坐在她旁边,用鲁马斯的外套将他裹在她身边,“这样就不冷了。”

惊慌交集的鲁马斯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从卡露亚身上飘过来,他双手有些僵硬,身体不由的往另一边移。不知为何他感到自己的心在跳,那种跳动的感觉是尴尬的,至少他这么认为。

卡露亚依在他膝盖上,再次入睡。

他将头往下望去,卡露亚其实挺漂亮的,她与其他巨魔不同,没有巨大的身躯,所有的只是娇小的躯体。她的皮肤是一种淡淡的绿色,眼睑上画着一丝美玉形的眉毛。她的躯体总是挺得很直,小小的腰上总是挂着一件玉器。但他想不明白,为何她会有一头紫色的长发,而不是其他巨魔所有的绿色头长。她与那些巨魔不同,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他低下头,再次去嗅卡露亚身上的香味,这种香味让他心旷神怡。其他巨魔身上就没有这种香味,她是公主,一个巨魔部落的公主而且在精灵王国学习魔法,肯定与普通巨魔有所不同。

他在回想她教给他的魔法,以及一路上对他的关心和帮助,像她这样的好人在他的记忆中除了教堂里的人,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他甚至于在想,她为何要这样对待他,难道仅仅只是出于好奇和向往神秘。

他的大脑有些疼痛,同往常一样,只要棸精会神地想一件事,特别是回忆方面的事时,他都会这样,大脑的疼痛令他全身抽搐,他强忍着,没有一丝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鲁马斯的大脑才从疼痛中逐渐平静下来,汗水已经满头,他从未这样疼过,他胆心自己可能有什么病,那种病是他所不明白的。

“你在发抖!”卡露亚颠着面颊的双手移开,抬头看鲁马斯,“你怎么流汗了?”

“没有。”鲁马斯强撑道:“没,没,没有。”

“你是不是病了?”

“没有,没,没事的,过一会就好了,你放心,我习惯了。”

卡露亚伸出手,往他脸上擦拭,他推开她的手,但她执意要擦,他只得让她擦,“你这是怎么了?”

“已经好了。”

仍然在擦拭的卡露亚没管鲁马斯表情,她相信这是她的失误,谁不怕冷呀!她移动的双手在鲁马斯下巴前停下来。

与此同时,鲁马斯也停止哆嗦,可汗水继续往外流,他静静地凝视卡露亚。

她的手指轻轻地在他嘴唇上扫过,慢慢地往后脑勺移动,她的嘴唇很轻很柔地贴在鲁马斯的嘴唇上。

鲁马斯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他内心却有一丝激动,他感到全身血液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往卡露亚怀里伸出,那是雪豹皮的包裹最深处,也是他冰冷的手掌需要温暖的地方。

缓缓地,卡露亚平躺在丛林猎豹皮上,她深情在舌头用尽全力与鲁马斯纠缠。

渐渐地,鲁马斯爬在她身上,面颊下面是她鼻孔里传出的不停的急促的深呼吸声,一股股热气在他面颊上窜动。

原本冰冷的地面在被丛林猎豹皮覆盖上之后,热意顿起,不断传出呻吟声和粗鲁的碰撞声。

火焰还在燃烧,可却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激情。

第十三章

当鲁马斯醒来时,火堆仍然在燃烧,他用手拔动一些没烧尽的干树枝,盖在他身上的丛林猎豹皮上还带着丝丝香味。他抬起头,站起来,眼神怪异地望着山洞外面。

“卡露亚!”

没有回应。

他的表情有些惊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急步向洞外跑去,身上一丝不挂,却感觉不到寒冷,脚踩在冰雪上,却还是那般温馨。

“卡露亚!”

依然没有回应。

此刻他左右转动的眼珠打视整个山洞外的情形,天色还是有点早,远处雪峰上的鱼白肚冷冷的折射出太阳即将出来的信息。山坡下面的几棵大树在雪里不停地晃动,上面的积雪不断往下落。迎面的寒风不停地吹动,搔起他索乱的发丝。

“卡露亚!”

他不敢叫,却又不得不叫,在他内心的不祥,令他颤抖起来,心跳加快,他再一次扫视周围,却没有一丝人影。

“卡露亚,你在那?”

这次他憋足了劲,大声叫。

“嘘!”一声轻柔的声响从远处传来,“别大声说话,你想死呀!”

“你做什么去了?”鲁马斯急步冲到卡露亚身前,抱住她,激动地笑道:“担心死我了。”

“小声点,”卡露亚在他耳根上小声道:“很不幸,我们所在这个山洞上面是雪崩带,你要是大声说话,积雪会从上面滑下来,把你我冻成冰人。”

“噢!”

“我出去查看过这里的地形了,我们要从那里过去,”她指指一排巨大的石头,“那里是最安全的。”

“噢!”

“收拾一下,吃点肉,我们就出发。”

“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是真的吗?”

“你……”卡露亚淡绿色的脸上立即现出几股红晕,她气的推开鲁马斯,“你自己去想吧!”

“我……”

剩下几天的路程还算顺利,两人之间的话反是越来越少,这不得不让鲁马斯对事情有更深一层的感觉,他担心自己完成这件事之后没有其它事可做,或者说像一个同有目的地的盲目流浪者。

又一个早晨后,他们的双眼能直接看到远处建筑群上飘荡的旗帜,鲁马斯有种说不出的兴奋,他站在卡露亚身前,转身在她额头上亲吻一下道:“明天我们就能到了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凭感觉乱说的,要是快的话,我想,我们今晚就能到。”

“那简直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

“小声点。”卡露亚转身往四周探查,“给你说件事。”

“什么?”

“这几天以来一直有人跟着我们,我虽然不敢确定有人跟踪我们,但我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她坐在山尖上的一块石头旁,拉鲁马斯坐下,“你不觉得我们太顺利了嘛!”

“在这里死不见人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呢!其实我们并不顺利,一路上走来有太多的事情。”

“不知道我说得准不准,我觉得是我父亲派的人在跟踪我们。我很了解他的为人,他是不会那么轻易放你走的,你想想吧!为何你的同伴直接被杀,而你却丝毫没有受伤。我总感觉这都是我父亲故意安排的。”

“不会吧!”鲁马斯原本镇定的脸上表情开始变幻,他感觉脊梁骨里灌进阵阵冷风,不由转身往后望去,“我怎么看不到。”

“你能看得到的话,那就不叫跟踪。还有几点可疑的地方,我们一路上过来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这片雪山地带以前来过很多人可却没有一个活着出去过,你不觉得怪异嘛!唯一的雪豹是普通人对付不了的动物,所以我们能遇到,但其它动物呢?你我进入山以来就没有遇到一丁点的危险。而最重要的则是我们这几天为何总能找到没有动物冬眠的山洞,那些山洞我都查看过了,明显是有动物刚刚冬眠过的。”

“你是说,你父亲在帮我们。”

“这个我不能确定,但我相信事情绝对没有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得想办法把暗处的人揪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这会不会有危险。”鲁马斯揪起上衣破乱的衣带向里皮带里面塞,“听我说,亲爱的,如果这是真的,我们还真得要再利用他们一会。”

“那是当然,不过不是现在呀!等我们确认前面的路没有任何危险时,我再想办法。”

“现在呢!”

“接着赶路呀!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你真聪明。”

直到中午时份,鲁马斯才从急奔的步伐中停下来,在两座山峰形成的钳形谷口前,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远处山腰间悬挂的旗帜已经可以看清上面的图案。

“我们直快。”

“亲爱的鲁马斯,”卡露亚拉拉他的衣角,“我们现在不能过去,你别忘了我们身后还有什么!你不是说这里是牧师的圣地嘛!如果让太多的外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wωw奇Qìsuu書còm网,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肯定会利用这里。”

“我明白。”鲁马斯吟诵起咒语,双手逐渐开始消失,“我用隐身术把我们隐形,找个隐蔽的地方,我的法术持续不了多久,要快点。”

两人逐渐消失在雪地上,空气里充满冷风,雪花从天空不断往下落,地上原来的脚印也逐渐被落雪覆盖,整个山谷前看不到一丝生机,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被隐形的鲁马斯和卡露亚找到一个隐蔽的小树形成的破石头堆前,用积雪盖住身体,爬在一起,四只眼睛转来转去,四处张望,扫视眼前目所能及的任何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卡露亚小声道:“你爱我吗?”

“你觉得这很重要嘛!”

“是的。”

“说出来和做出来是不一样的。”鲁马斯用胳膊揽住卡露亚的身体,在她面颊上亲吻,“行动才是最真诚的。”

“我爱你。”

“我明白,你是我的女人,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我想告诉你一个我的小秘密。”卡露亚严肃道:“我身世的小秘密。”

“说吧!我会认真听的。”

“对于我来说,巨魔是个很不和谐的身份,”卡露亚两眼扫视山谷前方,“虽然我父亲是巨魔,但我母亲却不是巨魔族人。”她没有看到鲁马斯眼上的表情,不过她猜也能猜到,“我母亲是埃索里斯龙之谷的三大圣女之一,她在我七岁时在一场对抗迪雅达基斯坦的袭击中丧生,被火系魔法烧得面目全非。我父亲是通过出使埃索里斯时认识她的,两人很快穿过世俗的阻挠成了家,我母亲也被龙之谷抛弃,但她相信自己找到了真爱,她愿意为此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措。我母亲的地位和身份是高贵的,但她却选择了这片只有战争和饥饿的地方,因为她相信真爱。你懂嘛!”

“我不懂,但我知道你正在步你母亲的后尘。”鲁马斯揽着卡露亚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用了点劲,“但我会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

“幸福生活对我而言,从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了。”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有我在,你一定能过上。”鲁马斯将她的头抱在自己怀里,“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过上幸福的二人世界。”

“这件事完了之后,我们去龙之谷,见我姥姥,她有一万多岁呢!是个很漂亮的老精灵。她待人很好的,而且对我最好。”

“你去精灵王国学习魔法也是因为你的身份吧!”

“是的,在我姥姥得知我母亲的不幸后,几次三番向我父亲施加压力,才能叫我回去,她对我很好,龙之谷的人都是大好人,包括金龙之王韦兰斯特,我的很多魔法都是从她的仆人那学到的。”卡露亚小小的脸上现出一丝幸福,“其实我们巨魔和精灵在很久以前是一个祖先,你知道不?”

“在我心中,你是精灵,也是巨魔,懂嘛!这没有什么区别,你都不嫌弃我,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看,出现了。”卡露亚提醒鲁马斯,指向山谷前的一排丛林,几个人影从里出探出来,缓慢地谨慎地往前移动,“猜猜看,是什么人?”

“我看得很清楚,虽然他们披着白色的伪装,不过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他们是巨魔,你父亲的人。”

“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嘛!”

“他真好,还是那样,嘴很硬,心肠却还是那么好,妈妈说她这一生唯一遇到的好男人就是我父亲,他是个伟大的人,带领我们这支巨魔部落与亡灵还有周围被亡灵操控的巨魔其它部落不断战斗,为的就是拼得一丁点的生存空间。现在我们部落已经是整个大陆上最强大的巨魔了,可他还是那么认真,对人对事总是有一套外人不可理解的缘由。”

“确实,你父亲人不错。”

“可他杀了你同伴,你就不报仇嘛!”

“哎!这种事我也不好说,他又没有专门针对我朋友,那只是个意外,再说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呀!真要是那样,你最后不是还要找我嘛!就当我吃亏了,把这事忘掉吧!”

“你真好,我没看错人。”

“他们似乎在找什么。”

“我们的脚印,不过好像找不到了,行了,我们走吧!别让他们发现我们,知道是谁在跟踪我们就行了。”

“你听到身后有什么响声了嘛!”鲁马斯屏住呼吸,两眼不停地打转,“我们身后有动景。”

两人掀开伪装,起身,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立着一只巨大的雪山怪物,它手执一棵拆断的树干,正一步步地往这边冲。

“该死,雪人。”

第十五章

16

连绵不断的布拉斯特亚山脉地区的群山里隐藏了不少秘密,这绝对不是一两个人或种族就能搞懂的事,时止今日,有很多人只知道牧师与祭司的圣地隐匿于群山里,但却一直无太多信息。这块圣地据说只接收退役的老牧师和祭司,包括历代退位的各地大教堂的主教,还有一些圣光追随者。

但这些进去的人却没有一丝消息出来,不管年纪与种族都没能回来过一个。

鲁马斯对这个传言有些胆怯,他不是怕死,而是觉得万一这里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是什么圣地之类的,如果是邪恶的地方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他身上有圣地的宝物。

走了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才看清远处的雪景,圣地建筑群上排列的字符能远远望见,可他们却无法立即靠上去看。

在他们面前,有一条七八米宽的深不见底的悬崖带,以鲁马斯的能力是无法从这里跳到对面,他失望地瘫坐在雪地上,伸手在悬崖边上摸索。

“我的上帝,”他在胸前划个十字架,“太宽了吧!”

只差最后一步了,鲁马斯却无法完全这项任务。

圣地的建筑群,造在很特殊的地方,在满是石头与积雪的一块方面几平方公里的一块大山上,布满建筑物,里面的炊烟不断往外冒。四周整齐的,像是造山神故意设计好的,与外界相隔的地方都是七到十米左右的鸿沟。

“这可怎么办?”

在鲁马斯认为距离最短的地方又唠叨起来。

强悍的公雪豹走到鲁马斯身上,在他头上用爪子拍了拍,示意鲁马斯坐到它背上,“不,不,这绝对不行,亲爱的朋友,我不可能让你去冒险,你看看,很宽的,你跃不过去。”

公雪豹摇头不语,向后方跑去,在十几米处停下来,它微闭双眼,思索一阵,猛然跑起来,步子越来越快。

“噢!不!”

在公雪豹前爪最后一次站在地面上时,它身体猛然跃起,在空中展开身体,往悬崖别一面飞去,“咚”公雪豹重重的摔在地上,转过身向对面惊奇的鲁马斯吼叫起来。

“可现在怎么过去呢!”鲁马斯想都没想过,雪豹据然一跳在六七米远,可他立即想到另一件事,“那你怎么过来呢?”

往后倒退数十步的公雪豹再一次冲锋、跳跃、着地、滚动,很顺利地回来。

见此情形的鲁马斯没有多想,在公雪豹示意他骑上去时,他三步并两步,很轻快地坐上去。

“啊!”

鲁马斯感觉迎面的冷风越发压抑,飞跃在空中的他不由大叫出来,虽然他从雪豹背上摔了下来,可却站在踏实亲切的大地上,他摸弄地上的积雪,心里踏实不少。

对面的母雪豹屹立在悬案边上,不停地扫视对面,前刨的爪子抬起向公雪豹挥动几下。

公雪豹走到鲁马斯身前,在他手上舔了舔,转过身,后退十几米,望着远处的配偶。

“噢!回去吧!至少它需要照顾。”鲁马斯觉悟道:“等我这边完了,就去找你们,直到宝宝出生。”

公雪豹点两下头,躬起身,加快速度向对岸冲,飞腾的动作在空中漂流出优美的曲线。面带笑容的鲁马斯对这样的情形有种特别的感觉,一种让他有些不安的感觉在他心中不停的蠕动。

“咚!”公雪豹强壮的身体安然无恙地落在对面积雪上。

不安的鲁马斯心里顿时平静下来,在他确认雪豹四肢全部着地后,脸上所拥有的就是幸福,至少他相信这两个是安全的。

“不!”

惊诧的鲁马斯大叫一声,在他微小的眼眶里,公雪豹踩踏的积雪下面的岩石开始断烈,发出“吱吱吱”的断烈声,前后两次的冲击,加上雪豹强悍的沉重的身体,在这种气候下原本就浮空的岩石层根本无法承受。

意识到不对的公雪豹急忙用前爪去抓地面的石块,松散的石块在此时没起到任何有用的价值,雪豹前扑的两肢在积雪上胡乱拍抓几下后,无力在缩回。随着一声尖叫,公雪豹与岩石和积雪一起坠向深渊。

鲁马斯面如土色,没有任何表情,他已经麻木了,在他再一次确认自己的恶运之后,在他内心有一股坚定的力量占据绝对优势———不能有朋友,动物也不行。

似乎有所预料的母雪豹没有任何发应,它缓缓低下头,在积雪上轻轻舔食一口,几滴泪水从它眼瞳里流出来,它无地转过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对不起,”鲁马斯深鞠一躬,“真的对不起!等着我,说过的话我一定会实现的。”

雪花飞舞中的雪豹背影逐渐消失在山群中,鲁马斯双眼这次充满更多的泪水,他还没有流过这么多的泪,在他擦拭泪珠时,一双手却往怀中移去,那里有他的使命,有他的目标。

雪地上传来几声“扑哧扑哧”的积雪被踩压的声音,鲁马斯转过身,在他面前有一番他幻想多日,终于实际的情景,他感到极度困乏,疲惫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他软软地倒在地上。他手上托着圣物的包裹,几根指头用尽全力地推向前。

“噢!你们看,这是………”

+++++++++++++++++++++++++++++++++++++++++++++++++++++++++++++++++++++++++++++++++++++

风和日丽的大地上,布满绿色与生机的大树,在一阵阵微风拂动的响声中,一只啄木鸟在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树上用它坚硬的嘴尖不停地啄食里面的蛀虫。它时不时要抬起头警戒地扫视四周,口中却依然不停地“咚咚”啄个不停。

一阵混乱的马蹄声吓得啄木鸟腾空飞起,快速地找寻隐蔽处,它好奇的双眼似乎要比生命重要,在树缝间找寻马蹄声,它并不是很好的听觉很快确认出向方。

在风中传动的声响特别快,马蹄声在地面越移越近,直到一阵阵飞鸟从树林时窜出,几个骑士的外形才逐渐显现出来。

“快,要不就赶不上了。”一位骑士道:“主教大人的信件还在这里呢!”

“希望剪彩仪式还没开始。”另一位骑士道:“大人会不会等我们?”

“别妄想了,新任主教大人是个很严厉的亡灵。”

“噢!我的上帝,对亡灵我没兴趣。”

急速赶路的马队眼前很快显出一片高大雄伟,气势磅礴,满是新生建筑的巨大建筑群,一条布满白玉与鹅卵石的宽阔大道两旁布满彩旗与花布。两条清澈的人工河在大道两旁缓缓流动,河床上几只划动的小船里面传出几声向远处报告的声音。

大道尽头很快出现两队整齐的人形迎接队伍,迅速扩散成排,站在大道两侧,手中旗帜急速展开,紧随其后的乐队演奏已熟练于心的音乐。

“迎接圣物!”

在很响亮的传声中,一排牧师组成的队伍从最尽头走出来,在他们后面和周围,全是人,大大小小,各色各样,不同种族,不分男女老幼的站直,望着另一头急速赶来的马队。

马队领头的骑士从上面跳下来,甩开披风,将在怀中一直护送的方盒举过头顶,缓步走向台阶,在他两旁,无数双眼睛定情似的看着他手中托起的圣物。

一位瘦小的,身体有些单薄的红衣人,从正台阶处走出来,身上红色袍子在风中不断拍打他的身躯,他面带微笑地走到骑士跟前,伸出双手,接过圣物,举过头顶。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这不仅仅是我们牧师与祭司的大节日,也是所有爱好和平与幸福生活的人的美好日子,我们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这里,为我们伟大的圣者之地教堂的重新…………”

他轻柔地将圣物交给身后的人,整整衣领,低头往他脚下望去,两只健壮的白色雪豹在他身后依在椅子两旁,坐好的他伸出手,在雪豹头上轻抚。

他脸上带着笑容,那种满是兴奋的表情下面时不时的现出几股愧疚的红晕,他抬起头,望着天边移动的云彩,几队大雁正排成人字形往北边飞去。

“你们是幸福的,还有伴。”他轻低一声,对于正在举行的庆典没有一丝感触,在他内心深处,一个个不愿却又时时要想起的面容换来换去,“妈妈,你还是没有一点音讯。亚罗特,我想过复活你,但我却不能那么做,我的朋友。宾格斯,还有……”他低下头,对着两只雪豹笑,“卡露亚,你过得好嘛!在另一个世界还幸福吗?”他眼上露出笑容,满是幸福的笑容。

曾经的过去,他也拥有了,这种期望的结果虽然不是幸福的,可他至少曾经拥有,那种没有过去的历史回忆将是他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现在他也可以回忆过去,时不时的低头深思,回想过去的一景一幕,悲与喜,痛与乐,生与死,还有一连串的死亡。

“嗨!”

他不由转过头,眼前现出一个人,那是他所熟悉的人,他笑了,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抽搐,可幸福的意味立即笼罩一切。

“想什么呢?”

他晃晃头,泪水在眼眶里转动。

“你也终于有回忆了。”

人形越来越模糊,直到泪水将他们掩盖。

回忆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可是没有过去的人生则是更残酷的。



16

连绵不断的布拉斯特亚山脉地区的群山里隐藏了不少秘密,这绝对不是一两个人或种族就能搞懂的事,时止今日,有很多人只知道牧师与祭司的圣地隐匿于群山里,但却一直无太多信息。这块圣地据说只接收退役的老牧师和祭司,包括历代退位的各地大教堂的主教,还有一些圣光追随者。

但这些进去的人却没有一丝消息出来,不管年纪与种族都没能回来过一个。

鲁马斯对这个传言有些胆怯,他不是怕死,而是觉得万一这里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是什么圣地之类的,如果是邪恶的地方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他身上有圣地的宝物。

走了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才看清远处的雪景,圣地建筑群上排列的字符能远远望见,可他们却无法立即靠上去看。

在他们面前,有一条七八米宽的深不见底的悬崖带,以鲁马斯的能力是无法从这里跳到对面,他失望地瘫坐在雪地上,伸手在悬崖边上摸索。

“我的上帝,”他在胸前划个十字架,“太宽了吧!”

只差最后一步了,鲁马斯却无法完全这项任务。

圣地的建筑群,造在很特殊的地方,在满是石头与积雪的一块方面几平方公里的一块大山上,布满建筑物,里面的炊烟不断往外冒。四周整齐的,像是造山神故意设计好的,与外界相隔的地方都是七到十米左右的鸿沟。

“这可怎么办?”

在鲁马斯认为距离最短的地方又唠叨起来。

强悍的公雪豹走到鲁马斯身上,在他头上用爪子拍了拍,示意鲁马斯坐到它背上,“不,不,这绝对不行,亲爱的朋友,我不可能让你去冒险,你看看,很宽的,你跃不过去。”

公雪豹摇头不语,向后方跑去,在十几米处停下来,它微闭双眼,思索一阵,猛然跑起来,步子越来越快。

“噢!不!”

在公雪豹前爪最后一次站在地面上时,它身体猛然跃起,在空中展开身体,往悬崖别一面飞去,“咚”公雪豹重重的摔在地上,转过身向对面惊奇的鲁马斯吼叫起来。

“可现在怎么过去呢!”鲁马斯想都没想过,雪豹据然一跳在六七米远,可他立即想到另一件事,“那你怎么过来呢?”

往后倒退数十步的公雪豹再一次冲锋、跳跃、着地、滚动,很顺利地回来。

见此情形的鲁马斯没有多想,在公雪豹示意他骑上去时,他三步并两步,很轻快地坐上去。

“啊!”

鲁马斯感觉迎面的冷风越发压抑,飞跃在空中的他不由大叫出来,虽然他从雪豹背上摔了下来,可却站在踏实亲切的大地上,他摸弄地上的积雪,心里踏实不少。

对面的母雪豹屹立在悬案边上,不停地扫视对面,前刨的爪子抬起向公雪豹挥动几下。

公雪豹走到鲁马斯身前,在他手上舔了舔,转过身,后退十几米,望着远处的配偶。

“噢!回去吧!至少它需要照顾。”鲁马斯觉悟道:“等我这边完了,就去找你们,直到宝宝出生。”

公雪豹点两下头,躬起身,加快速度向对岸冲,飞腾的动作在空中漂流出优美的曲线。面带笑容的鲁马斯对这样的情形有种特别的感觉,一种让他有些不安的感觉在他心中不停的蠕动。

“咚!”公雪豹强壮的身体安然无恙地落在对面积雪上。

不安的鲁马斯心里顿时平静下来,在他确认雪豹四肢全部着地后,脸上所拥有的就是幸福,至少他相信这两个是安全的。

“不!”

惊诧的鲁马斯大叫一声,在他微小的眼眶里,公雪豹踩踏的积雪下面的岩石开始断烈,发出“吱吱吱”的断烈声,前后两次的冲击,加上雪豹强悍的沉重的身体,在这种气候下原本就浮空的岩石层根本无法承受。

意识到不对的公雪豹急忙用前爪去抓地面的石块,松散的石块在此时没起到任何有用的价值,雪豹前扑的两肢在积雪上胡乱拍抓几下后,无力在缩回。随着一声尖叫,公雪豹与岩石和积雪一起坠向深渊。

鲁马斯面如土色,没有任何表情,他已经麻木了,在他再一次确认自己的恶运之后,在他内心有一股坚定的力量占据绝对优势———不能有朋友,动物也不行。

似乎有所预料的母雪豹没有任何发应,它缓缓低下头,在积雪上轻轻舔食一口,几滴泪水从它眼瞳里流出来,它无地转过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对不起,”鲁马斯深鞠一躬,“真的对不起!等着我,说过的话我一定会实现的。”

雪花飞舞中的雪豹背影逐渐消失在山群中,鲁马斯双眼这次充满更多的泪水,他还没有流过这么多的泪,在他擦拭泪珠时,一双手却往怀中移去,那里有他的使命,有他的目标。

雪地上传来几声“扑哧扑哧”的积雪被踩压的声音,鲁马斯转过身,在他面前有一番他幻想多日,终于实际的情景,他感到极度困乏,疲惫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他软软地倒在地上。他手上托着圣物的包裹,几根指头用尽全力地推向前。

“噢!你们看,这是………”

+++++++++++++++++++++++++++++++++++++++++++++++++++++++++++++++++++++++++++++++++++++

风和日丽的大地上,布满绿色与生机的大树,在一阵阵微风拂动的响声中,一只啄木鸟在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树上用它坚硬的嘴尖不停地啄食里面的蛀虫。它时不时要抬起头警戒地扫视四周,口中却依然不停地“咚咚”啄个不停。

一阵混乱的马蹄声吓得啄木鸟腾空飞起,快速地找寻隐蔽处,它好奇的双眼似乎要比生命重要,在树缝间找寻马蹄声,它并不是很好的听觉很快确认出向方。

在风中传动的声响特别快,马蹄声在地面越移越近,直到一阵阵飞鸟从树林时窜出,几个骑士的外形才逐渐显现出来。

“快,要不就赶不上了。”一位骑士道:“主教大人的信件还在这里呢!”

“希望剪彩仪式还没开始。”另一位骑士道:“大人会不会等我们?”

“别妄想了,新任主教大人是个很严厉的亡灵。”

“噢!我的上帝,对亡灵我没兴趣。”

急速赶路的马队眼前很快显出一片高大雄伟,气势磅礴,满是新生建筑的巨大建筑群,一条布满白玉与鹅卵石的宽阔大道两旁布满彩旗与花布。两条清澈的人工河在大道两旁缓缓流动,河床上几只划动的小船里面传出几声向远处报告的声音。

大道尽头很快出现两队整齐的人形迎接队伍,迅速扩散成排,站在大道两侧,手中旗帜急速展开,紧随其后的乐队演奏已熟练于心的音乐。

“迎接圣物!”

在很响亮的传声中,一排牧师组成的队伍从最尽头走出来,在他们后面和周围,全是人,大大小小,各色各样,不同种族,不分男女老幼的站直,望着另一头急速赶来的马队。

马队领头的骑士从上面跳下来,甩开披风,将在怀中一直护送的方盒举过头顶,缓步走向台阶,在他两旁,无数双眼睛定情似的看着他手中托起的圣物。

一位瘦小的,身体有些单薄的红衣人,从正台阶处走出来,身上红色袍子在风中不断拍打他的身躯,他面带微笑地走到骑士跟前,伸出双手,接过圣物,举过头顶。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这不仅仅是我们牧师与祭司的大节日,也是所有爱好和平与幸福生活的人的美好日子,我们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这里,为我们伟大的圣者之地教堂的重新…………”

他轻柔地将圣物交给身后的人,整整衣领,低头往他脚下望去,两只健壮的白色雪豹在他身后依在椅子两旁,坐好的他伸出手,在雪豹头上轻抚。

他脸上带着笑容,那种满是兴奋的表情下面时不时的现出几股愧疚的红晕,他抬起头,望着天边移动的云彩,几队大雁正排成人字形往北边飞去。

“你们是幸福的,还有伴。”他轻低一声,对于正在举行的庆典没有一丝感触,在他内心深处,一个个不愿却又时时要想起的面容换来换去,“妈妈,你还是没有一点音讯。亚罗特,我想过复活你,但我却不能那么做,我的朋友。宾格斯,还有……”他低下头,对着两只雪豹笑,“卡露亚,你过得好嘛!在另一个世界还幸福吗?”他眼上露出笑容,满是幸福的笑容。

曾经的过去,他也拥有了,这种期望的结果虽然不是幸福的,可他至少曾经拥有,那种没有过去的历史回忆将是他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现在他也可以回忆过去,时不时的低头深思,回想过去的一景一幕,悲与喜,痛与乐,生与死,还有一连串的死亡。

“嗨!”

他不由转过头,眼前现出一个人,那是他所熟悉的人,他笑了,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抽搐,可幸福的意味立即笼罩一切。

“想什么呢?”

他晃晃头,泪水在眼眶里转动。

“你也终于有回忆了。”

人形越来越模糊,直到泪水将他们掩盖。

回忆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可是没有过去的人生则是更残酷的。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http://www.xxqi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