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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反派王妃不洗白(穿书)
作者:一碗热甜汤
文案:
反派王妃姬月夜终于被誉王风景元掐死了,在这普天同庆的时刻,巫拉拉不过跟风发了个评论踩了一脚,却忽然间被绑定系统穿成了她!好死不死穿到马上就被掐死的时候!
系统任务要求必须让风景元爱上姬月夜,否则永远别想回去。
这可好,说是穿越,后续剧情一概不知;说是重生,坏事已经做尽再无回头可能。
更可气的是,爱情任务,你绑个打怪升级的系统是怎么回事?!
能不能给条活路了!(╯‵□′)╯︵┻━┻
阅读指南:
1、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2、纯情温良奶狗王爷×心狠手辣恶毒王妃
3、高甜结尾,中间有虐,虐完女主虐男主,虐完男主虐男配。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女配 系统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姬月夜+风景元 ┃ 配角:元维堰 ┃ 其它:穿书+系统
第1章 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已经过了子时,前半夜一直在下的大雪现在终于停了。
呃呃……
姬月夜的脖子被死死按在墙上,她的脸憋得通红,嘴张得大大的,喉咙里发出支离破碎的响声,一双眼睛不停上翻,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来回的挣扎已经让她的发髻凌乱不堪,她双手尽力前伸,想抓住面前的男人,却怎么也够不到。
“你,该,死!”
月光之下,男人修长的身形在雪地上拉出长长的细影,声音却如同鬼魅,在这瑟瑟寒风里,似乎要将姬月夜撕碎。
他的手指收紧,越来越用力,手背青筋暴起,只要稍稍一使劲,就能拧断姬月夜的脖子。
快死了,又要跑尸了。姬月夜痛苦的想。
天可怜见,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招谁惹谁了。大概两个小时之前,她还是巫家大小姐,名叫巫拉拉。生活无忧无虑,自带锦鲤特质,属于踩到狗屎都能从屎里捡个戒指的类型。
今天晚上,她照常躺在自己家温暖的大床上,一边撸着猫主子奶油,一边追着风神太太正在连载的小说《天赐良缘》。
书里的反派渣女姬月夜暗害姐姐,勾引姐夫,诬陷夫君,坏事做尽,终于在今天被掐死了。
她不过就在这普天同庆的时刻,跟风发了个评论叫了句“喜塔腊·月夜”,却忽然之间被绑定了系统穿成了姬月夜。
好死不死就穿在马上就被掐死的时候!
从穿越到现在,她已经被掐死了七次了,跟打游戏似的重回新手村跑尸,之后就会在这个场景复活,然后又被掐死,循环往复。
解释,求饶,威胁,示爱,认错,破口大骂,好言相劝,什么方式她都用尽了,可是面前这位长相俊美,表情狰狞的男人就是油盐不进,跟她的脖子过不去。
这男人,便是姬月夜的夫君,大梁誉王风景元。
而她穿过来的光荣任务,就是在不违反小说人设的条件下,让风景元彻底爱上她,否则就别想回到现实。
不,不能再死了。姬月夜想想被拧断脖子的痛感,恨不得椎心泣血放声痛哭。
风景元却全然不顾她的心声,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不行就脱衣服吧……姬月夜想。
色.诱是不可能色.诱的,但是恶心死风景元也是好的,说不定一恶心就松手了。
这么想着,她拼尽全力抬起了手,使劲一扯,胸前的盘扣开了大半,漏出单薄的中衣,贴身的手帕也掉到地上。瞬间的寒风入体让她瑟瑟发抖,她的脖子还被狠狠地掐着,牙齿禁不住的打颤。
“你……!”
男人大怒,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立刻厌恶地把脸侧向一边,却无意间瞥到了眼刚掉到地上的手帕。
洁白的手帕静静躺在雪地上,上面一弯新月栩栩如生,绣工娟丽,在月光下异常清晰。
男人愣了一下,顿住了手,盯着手帕皱起了眉头,忽然间一个用力把姬月夜狠狠甩在了雪地上。
咳咳咳咳!脖子上忽如其来的松快感让姬月夜剧烈的咳嗽,大口呼吸,捂着脖子干呕了好一会。她衣襟大开,斜跪在雪地上,鼻涕眼泪糊成一团。
【解锁成就:活命。获得初级技能。】系统的声音如同游戏里的NPC,在姬月夜耳边响起。
活?活了?终于没被拧断脖子,不用再跑尸了?姬月夜惊喜的想。
早知道这招可以,就算让她脱光她连眼都不带眨的,何至于受这么多苦!
姬月夜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眼前忽然一暗,风景元蹲了下来跟她对视。
姬月夜深受其苦,只觉得他如同地狱恶鬼,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死人,不自觉得往后缩了缩,打了个哆嗦。
“你勾引陛下,是想恶心我,还是恨她得陛下独宠?”风景元幽幽地说。
这可真的是太冤枉了!姬月夜心头大喊。
穿进书里之后,姬月夜便继承了原身全部的记忆,原身确实诡计多端心思恶毒,但是却从来不曾害过风景元,即便是诬陷他通敌卖国,甚至勾引皇帝,也是另有原因。
刚穿过来时,姬月夜为了活命,便将前因后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对风景元解释了一通。可是她人品崩坏、信用值极低,又没有任何证据,风景元一个字都不相信,还是把她掐死了。
之后姬月夜便知道,她唯一的底牌要打的响,便不能太急。
现在,面对男人的质问,姬月夜虽然冤枉,却暗自咬牙,忍住没有说话。
她任凭胸口大敞,却不伸手护着,在寒冬的雪地里,仅这一会儿的时间,就被冻得浑身僵硬,嘴唇发紫。她手指紧紧扣着地面,双眼掺着泪光,咬紧下唇不说话,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打在身上,掉在雪地上。
自作孽不可活,原身但凡平时善良一丁点,她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风卷起地上的残雪,风景元就这样看着她,像在看一出粉墨登场的好戏。
“收起你假惺惺的眼泪。当初你设计让本王娶你,我就该知道你心思歹毒。可我没想到你这么歹毒!”
风景元的话犹如锥子狠狠凿在姬月夜的心上,“她是你亲姐姐!你却想让她永远怀不上孩子,你是畜生么?!”
你可别说了,大兄弟,我也不想穿到这么个人渣身上,你再说我都想自杀了!姬月夜心头大喊。
“这手帕,你不配。”男子冷漠地说着,捡起落在一旁的手帕,轻轻吹去上面的雪,摸了摸上面绣着的新月,像宝贝一样收到自己的怀里。
what?手帕?
姬月夜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是她姐姐姬月白绣的,姐妹俩一人一块。
对了,风景元喜欢姬月白,喜欢到可以为她拼命,可以为她娶别的女人。而姬月白既然是女主,自然是嫁给了男主皇帝陛下,成为了贵妃,她清澈干净,对于风景元的痴情全然不知。而可怜的风景元就这样守着心里的白月光,娶了一个正妃,两个侧妃,愣是一根手指都没碰过。
合着白月光留下的手帕才是关键装备,这隐藏太深了,尼玛比紫装还难掉的吧。姬月夜目瞪口呆,心头飘过哲哥深情的嗓音。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姬月夜恨不得当场捶胸顿足。如何战胜白月光,这从古至今都是一道世界性难题,难道她真的倒霉催的要在这儿蹉跎一辈子?!
“王爷……”姬月夜嗓子如同火烫,声音嘶哑,颤巍巍地唤着男人的名字。
风景元站起来,看也不看她一眼抬腿要走。
姬月夜一把抓住他的腿,风景元脚步一滞,厌恶的甩了几下,居然没甩开。
姬月夜知道这会儿自己实在不应该再惹这个煞神,她多想找个温暖的小床好好的躺下睡一会。可是不行啊,这男人因为她的“陷害”,马上就要滚去南疆了,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跟着去南疆,那里远离姬月白,又是战场,没有其他女人,是让风景元爱上自己最好的机会!
想到这,她哭的万分真切,把风景元的腿抓得更紧了。
“滚开。”男人低喝道。
“月夜要跟王爷去南疆。月夜宁愿死在王爷手里,也绝不离开王爷。”姬月夜嗓子灼热的疼痛,声音嘶哑低沉。
男人嗤笑了一声,冷冷说道:“本王这到底是拜谁所赐?你还敢跟本王提南疆?谁给你的胆子!”
“王爷,月夜是为了你……”姬月夜顾不得冷的彻骨的雪地,挣扎着往前爬了两步,抱住了男人的膝弯。
风景元懒得跟她费话,执意要走,姬月夜铁了心不让他走,两人就这么一站一趴,雪白的地上便被拖出一条丑陋的痕迹。
姬月夜细嫩的小臂划在不平整的青石砖上,被拖出了血痕,染红了白雪。她的衣服早已蹭的全部敞开,却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扒在风景元身上。
“本王现在已经没什么值得你觊觎的了,滚!”风景元真的被她气恼了,言罢一脚踹开她,大步走了。
诶哟,这暴脾气!姬月夜被他踢翻,滚了一圈,趴在地上,无奈地看着风景元的背影越来越远。
等风景元走的看不到了,姬月夜终于坐了起来,赶紧裹紧了衣服,把冻僵的手放在嘴前呵了几口气,然后揣进怀里暖了一下。
她抹了抹眼泪鼻涕,反思了一下刚才是不是演的有些用力过猛了。
这时,系统声忽然响了起来。
【解锁成就越多你的等级越高,获得好感值可以兑换高级道具。小可爱,愿你有一份不悔的爱情。】
爱情?!风景元虽然长得美艳,但对我来说不过是游戏的终极boss,我能爱上他?!你还是祝我赶紧完成任务吧。姬月夜想着走到了系统休息区查看成就奖励。
巨大的黑色空间里,姬月夜面前果然出现了一排点亮的图标。
新手技能:初级治疗术,初级炼毒术,初级攻击,盾。
姬月夜盯着图标看了半天,使劲揉了揉眼睛。
这什么玩意,打怪升级玩魔兽啊!难道不应该是初级魅惑术,初级催眠术之类的么?我的任务到底是要勾引boss还是捶死boss?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姬月夜一边抱怨一边赶紧把所有的技能都点了学习,心里默默祈祷下次给点有用的技能。
诶不对,初级治疗术?不就是医术?
姬月夜赶紧给自己加了个初级治疗术,她瞬间感觉全身暖融融的,身上细碎的伤口居然迅速愈合了,只留下淡淡的血迹。她摸了摸自己被掐的快断掉的脖子,竟然一点也不痛了。
这还只是初级·治疗术?也太牛逼了吧。那学到高级岂不是天下无敌了?姬月夜想着,慢慢爬了起来,心里忽然有种玩真人游戏的爽感。
她拍掉身上的雪,整了整衣服。头发实在太过凌乱,她干脆解开发钗,将长发披在身后,顺着风景元的脚印,慢慢向前走着。
姬月夜的寝殿在王府的另外一边,可是她打定主意要跟去南疆,不得已只能继续去见这个煞神。
一步一步,姬月夜终于走到风景元的灵犀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姬月夜:求小可爱们收藏!
风景元:无利不起早,你有什么阴谋?
姬月夜:作者说,收藏够了可以让我早点虐你。
风景元:……
第2章 拼的就是演技
院落很大,夜已深沉,奴仆还没来得及打扫,四周铺满了厚厚的白雪。
月华倾泻大地,将苍老的松树投下一个灰色的暗影。树下一个石桌旁摆了几个石凳,银装素裹,宛如仙境。
尽管看起来静谧安详,姬月夜却知道,这里四周布满了风景元的暗卫。
风景元刚刚走过的一排脚印,通向他的寝室,屋里的灯亮着,照出一个虚晃的人影。
姬月夜忽然想起风神太太书中对风景元的描述:“润如雨后秋山,清若涤世之泉。”
英俊、深情、正直,简直就是万年男二的标配,要不是因为原身暗害他的白月光,他也不会这般模样。
姬月夜愣了一会儿,想起自己的任务,慢慢走到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正好看到风景元拿着手帕在灯下细细摩挲。
风景元的眼神里有姬月夜不曾见过的温柔,而这种温柔却是对着另一个女人。
也难怪原身会发疯吧,姬月夜想着。
风景元猛地抬起头,迅速将手帕收进怀里,眯着眼看着姬月夜关上了门。
“……”
风景元大概没想到姬月夜会这么大胆,居然在刚刚逃过一劫之后还敢闯进他的屋子,一时间没有说话。
“王爷。”姬月夜任由黑发垂在身后,她双手紧紧攥着,生怕风景元一个不高兴再把她掐死。
人们常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概说的就是姬月夜此时的状态。为了跟风景元去南疆,她什么也顾不上了。
“滚出去。”风景元脸拉的老长,额头青筋暴起,他感觉眼前这女人今天不停地在挑战他的底线。
“我……我睡地上。我只是怕王爷趁我睡着自己走了。”姬月夜的手指用力绞着衣角,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
下一秒,一个茶盏直直向她的头扔了过来。
姬月夜刚学的攻击术让她本可以轻松躲过,她的盾也可以让她免受伤害,可是她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就是要让风景元伤她,伤得越深,以后得知真相后便会越愧疚,越自责,姬月夜计划的第一步就达成了。毕竟,姬月白再好,也是皇帝的,不是他风景元的。要战胜白月光,姬月夜必须选择剑走偏峰。
啪的一声,茶盏在她额角炸开,碎了一地。鲜血混着凉透的茶水,瞬间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姬月夜却眼睛都没眨一下,任大颗的泪珠擦着脸颊滚落。
“你还不走?”风景元没想到她居然连躲都不躲就生生挨了一下,皱着眉头瞪她。
姬月夜心头不停地吸冷气,疼的额角一跳一跳得直抽抽,心里盘算着初级治疗术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这么深的伤口,面上却波澜不惊地摇了摇头,一副你不杀了我我就赖着不走的表情。
“你不走,我走。”风景元站起身。
“我……我走。王爷休息吧。”姬月夜顶着一头的血咬了咬下唇,慢慢退到门外,关上了门。
风景元刚准备松口气,却听到一声轻响,姬月夜坐在了门口,她轻轻搓着手,敛了敛单薄的衣衫,慢慢靠在门了框上。
风景元实在不知道姬月夜这是什么意思。
他被皇帝扔到了南疆做个毫无权柄的监军,过去免不了遭人羞辱,这全是拜她所赐,她此时不是应该躲起来偷笑么?
她非要跟着去南疆,算是后悔道歉?还是跟着去看自己的笑话?或者是又要耍阴谋诡计置自己于死地?
风景元已经对这女人厌烦透了,他懒得再想,看了看门口,抬脚走了过去。
门从里面“哗”的一声拉开,姬月夜一个趔趄差点摔进去。看风景元盯着她的眼神充满怒意,她立刻站了起来,顶着红肿的伤口,搓了搓胳膊,眼神楚楚可怜。
“你要在这儿呆着,就滚远点,给我滚到院子里。”
院子?姬月夜呆呆地看了一眼。
触目望去,整个院落在月亮的冷光之下,泛着寒气,如同冰窟。
这是想冻死她!歹毒!阴险!姬月夜面色一沉。
“怎么,不愿意?”风景元看她装不下去,好笑地说,“那就滚回你的屋子。”
“月夜愿意,王爷休息吧。”姬月夜说罢往院子中间的石桌凳走去。
要是没有初级治疗术,这寒冷DeBuff可能会让她持续掉血早点死翘翘,但是现在,姑奶奶怕你么?
“你……”
风景元被她的举动反将一军,现在制止她,只怕她立刻就要得寸进尺住进屋里。
姬月夜拂去石凳上的落雪,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滚落了下来。她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风景元,嫣然一笑。
冻得浑身哆嗦居然还能这般傲然挺立,姬月夜忍不住在心头给自己的演技打了十分。
她身形清瘦,一身素白,黑发如瀑,血污沾的满脸满身,看得风景元不禁皱了皱眉。
冻死活该!风景元啪的一声关了门,留下姬月夜独自一人立在寒风中。
一见风景元锁门,姬月夜赶紧给自己加了初级治疗术,她瞬间感觉身上暖融融的,简直比穿了棉裤还舒服。
可是面上,她仍然装作快要冻死的样子,一边轻声克制地跺着脚一边搓着胳膊,不停把手放在嘴边呵气。
她故意没治疗额头的伤口,也没清理头上的血污,笑话,现在治好了,不就白挨了。
现在风景元对她厌烦透顶,她只能死皮赖脸穷追猛打,怎么苦情怎么来。
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但电视剧看了不少,原身就是太过在乎这个男人了才会一败涂地。白月光虽猛,但她一分真心两分假意七分演技,早晚能完成任务回去。
到时候看我不在评论里黑死你!姬月夜想着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忽然想起周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
姬月夜憋住笑,赶紧默念,演技演技,上手狠掐了自己一下,才进入状态。
她抬头看了看蓝黑色的天空中皎洁的白月和明亮的几颗星星,在石桌上写着风景元的名字。
过了半晌,风景元冲外窗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个暗卫悄无声息地进了他的屋子。
“还没走?”风景元问道。
暗卫一拱手:“没有。”
“好好查查那构陷本王通敌的证据是怎么传回来的。”
“是,王爷。”暗卫一个鹞子翻身潜入黑夜之中,仿佛从没出现过。
风景元看了看对着院子的窗户,似要把它看穿。
姬月夜,你到底想如何。
想如何?姬月夜在寒冷的院子点着治疗术,如同在深冬抱着暖水壶,心情那个舒畅,此时如果风景元敢摸摸她的手,只怕立刻就会气结身亡。
不过当然,风景元是不会碰她的,毕竟他们大婚一年了,除了今天发现她的丑事,恨极了差点要了她的命,之前可是一直当她是空气的。
第二天,风景元起得很早,早到打扫院子的奴仆都还没起床。他的贴身侍从林昔在旁边伺候他梳洗。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一晚上居然都在想这女人到底再耍什么花招,她到底有没有回去,有没有被冻死,却又不能出门去看,以至于差点把自己逼疯。
“可回去了?”
林昔摇了摇头。他今早起床看到有个女人倒在石凳旁边,吓得差点把热水盆都摔了。他屏住呼吸,稍微靠近一看,居然是王妃,那模样显然是在院子里冻了一夜。昨夜王爷脸色吓死人,只怕不杀她也不会让她好过,她居然还敢踏进灵犀苑?!
“死了?”风景元皱起了眉头。
“没王爷命令,属下不敢靠近。”
风景元揉了揉眉心,对林昔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去吧。”
“是。”林昔默默退出去,关上了门,瞧了眼石凳旁边蜷缩的背影,撇着嘴摇了摇头。
其实早在林昔出来的时候,姬月夜就醒了,她立刻撤了身上的治疗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几乎要冻僵了。但正主没到她自然是不能起来的,只能生生看寒冷DeBuff快把血槽清空,冻得她心里直骂娘。
风景元沉默了一会儿,往门外走去。
听到开门声,姬月夜心头一喜,正主来了,开始我的表演!
风景元开门的时候,姬月夜正缩在石凳旁边的雪地上,把自己抱成一团,靠在石凳上睡着了,看起来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弱小又无助。
她头发散落一地,在洁白的雪地里如同一幅水墨画。
风景元明知姬月夜一肚子鬼主意,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却不自觉得走得近了些。
姬月夜身上的茶水渍已结成冰碴。头上的伤口豁大而狰狞。原本白皙的脸上满是血污,已经冻得铁青,睫毛上还挂着细密的寒霜,嘴唇干裂惨白。
如果不是紧皱的眉头显示她在做噩梦,可能风景元都要以为她被冻死了。
一旁的石桌上,大大小小写满了风景元的名字,字迹深深浅浅歪歪扭扭,显然写字的时候她的手已经不听使唤了。
好像感觉到有人靠近,姬月夜羽毛一般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她双目通红肿胀,意识迷蒙,待看清眼前人时,眼神瞬间清亮了起来。
“王爷。”姬月夜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却无意间碰到了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她已经冻僵了,费力地站了起来,脚下踏着小碎步取暖,嘴巴不停对着手呵着暖气。
风景元没理她,看了一眼她没冻死,便转身回了大厅,他召来林昔,对他小声说了两句话,林昔点了点头便退了出来。
姬月夜跟在风景元身后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大厅,她这会儿真的快要冻死了,打定主意这次就算风景元要把她扔出来,她也要抱着风景元的腿不走。
不过风景元跟没看到她似的,并没有搭理她,兀自坐着闭目养神。
大厅旁边不知道哪位好心人居然放了盆水和脸帕,简直就是专门为姬月夜准备的。她觉得装可怜装得也差不多了,便伸手拿起脸帕擦了擦头上的血污,将自己收拾的稍微齐整了一些。
王府的兰香阁里,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跑了进去。
“娘娘,听说王妃在灵犀苑呆了一晚上。”小柔刚刚探得消息立刻赶回来禀报。
听到这么重磅的消息,风景元的侧妃秦婉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也顾不得仪态,直接跑下了暖榻。
“怎么回事?是王爷宠幸她了?”
小柔赶紧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说:“王爷根本没理她,听说是被罚了,在院子里跪了一晚上,差点没冻死。而且啊,额头上破了个大口子,说不定要毁容了!”
容妃愣了一下,忽然笑出了声。她在姬月夜手上吃了几次亏,前些日子还被推下水差点淹死,对姬月夜是又怕又恨,平日里都躲着她走,此时见她倒霉,恨不得敲锣打鼓放鞭炮!
“快,把消息透露给琪侧妃,我想她一定很乐意跟我去看看。”
小柔吃了一惊,灵犀苑平时非传不可进,怎地她家娘娘居然敢跑到那里去看笑话?只怕是乐昏了头,于是她小声提示道:“娘娘,那可是灵犀苑……贸然过去,只怕王爷会不高兴。”
“王爷要是不愿意让我们去,你还能打听到消息?!”容妃笑着说道。
小柔听罢恍然大悟,赶紧帮容妃洗漱。
“多擦粉,少上胭脂,我上次被王妃推进水里,病还没好透呢。”
“是,娘娘。”小柔笑着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姬月夜:演戏最主要就是真情实感,你看我这场哭戏,就非常真实,这才打动了王爷。
风景元:打动本王的不是你的眼泪,是你比棉裤还厚的脸皮。
姬月夜:……
第3章 打不了BOSS我还虐
不一会儿,容妃、琪妃出现在灵犀苑的门口,这下灵犀苑彻底热闹了起来。
她们人虽然到了,却不敢进去,只在门口等着王爷通传。容妃猜得不错,风景元故意将消息泄露出去就是为了让她们赶来,给王妃难看。
等了片刻,林昔便过来传话,让两位娘娘进去。
灵犀苑的大厅里,王爷坐在中间,姬月夜站在旁边,她此时已经从冻僵的状态缓了过来,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额头上的伤口皮肉外翻,周围成暗褐色,如同洁白的玉石上被狠凿出一个黑色的大窟窿。
容妃、琪妃二人盈盈款款走了进来,看到姬月夜一身满是污渍,头上还顶了个血窟窿,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互相看了一眼,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妾身给王爷、王妃请安。”
“坐。”风景元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两位侧妃便一左一右坐了下来。
现在的情况就是,王爷以及他的两个侧妃坐着,王妃姬月夜则像个丫鬟似的站在旁边。
姬月夜自然知道这两个炮灰是来看她笑话的,她毫不在意地抠着手指,心里唱起了《青花瓷》,脚下还轻轻打着拍子。
以前都是见她都要躲着走,现在居然敢跑上门来挑衅。姬月夜被boss虐惨了正愁有气没地方撒,这不瞌睡有人递枕头,送上门来了!
容妃看了看姬月夜的额头:“姐姐你额头是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么重?”
姬月夜翻了个白眼:“没事。”
容妃心里暗想,当时听小柔说姬月夜头上破了个大口子,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大一个窟窿。难道是王爷打的?王爷已经厌恶她到这种程度了?
琪妃接着说道:“姐姐可别大意,这么深的伤口只怕要留疤了,妹妹这边有王爷自南疆带回来的生肌膏,等会儿给姐姐送去。”
小样,一句话踩三个雷,怎么没把你给炸死!姬月夜狠狠地想。
“本妃无事。”姬月夜心头攒着怒气值,不动声色地说。
容妃等了一会儿,见姬月夜并没有发火,于是又说:“听闻姐姐在雪地跪了一夜,妹妹这有个手炉,是王爷从北狄带回来的,姐姐赶紧暖暖。”
看来花塘的水不够深,容妃不长记性,下次不然还是扔到北苑的后池塘。姬月夜心里琢磨着。
风景元就坐在上座,一声不吭地看着这出好戏。
姬月夜,你不是赖在本王旁边不肯走,那便看你受不受的了。风景元想着,微微弯了弯嘴角。
“本妃好得很。不劳二位妹妹挂心。”姬月夜心头怒气值*2。
“王爷,姐姐为何站着?可是做错了什么?姐姐要是真的做错什么,也定然不是故意的,她心直口快,怕是冲撞了王爷,容儿替姐姐给王爷求情。”
求情求情,你倒是跪下啊!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怎么不憋死你。姬月夜恶狠狠地盯着秦婉容。
大boss我打不了,几个小怪我还怕你们不成!分分钟虐得你亲妈都不认识!姬月夜心头一阵冷笑。
“本妃没做错什么,不过是在求王爷带本妃去南疆战场。”
“南疆?”秦婉容和梁乐琪互相对看了一眼。
南疆这地方比京城差得远,气候多变环境恶劣,整日打仗。当时圣旨下了之后,她们俩哭得比谁都惨,生怕也要过去受罪,后来听说只有王爷一个人去,才放心不少。
但是现在王妃为了去南疆竟然又是跪雪地又是脑袋开瓢,反而让她们生出了与其较劲的心思。
“王爷,容儿也去……”
“琪儿也是。”
姬月夜森森地露出白牙,道:“两位妹妹愿意去跟本妃做个伴,本妃自然高兴,不过妹妹们可知南疆为何盛产生肌膏?”
“这……”
“王爷要去的地方是大梁与南疆交界的南陵关,那里地势低洼,四周烟雾缭绕。看起来如同仙境,但是妹妹知道么,那不是烟雾是毒瘴!南疆善毒,毒瘴吸多了不但面如死灰,而且脸上会生烂疮,比我这伤口可大多了。那疮啊,黑紫色,还有黄褐色脓汁,脓流到哪里,哪里就会奇痒无比。”
“……”
“在南疆,好多将士不是战场战死的,你们可知是怎么死的?”
看她诡异的笑容,容妃和琪妃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是中毒后抓啊挠啊,最后全身溃烂而死的。啧啧啧……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连头发都被自己薅光了!”
容妃和琪妃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生肌膏便是用死人毒疮上的腐肉和着脓汁做的,以毒攻毒,确实有生肌之效。抹上生肌膏,慢慢长出粉嫩的新肉,然后再抓破,流出血水和脓汁……”
“姐姐莫要危言耸听!果真如此,姐姐怎么还敢去?”容妃心慌意乱地打断了姬月夜的话。
“妹妹不信便可差人去问问看。我反正已经破了相了,两位妹妹这皮啊,要是这样抓一下……哈哈,定然好看!到时候王爷打完胜仗回来,定然看不上我们三个丑八怪,等他迎娶了美娇娘,我们便把生肌膏拿给她……”
容妃和琪妃本就知道姬月夜恶毒,现在听她直白地说出来,顿感一阵恶寒,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风景元瞥了眼刚才还吵着要去的两位侧妃忽然之间安静了下来,心下好笑,无意地看了姬月夜一眼。
“哦,还有……”姬月夜看两人渐入佳境,继续说道,“听说南疆人特别喜欢中原女子。之前杨将军的妾室丽姬,不顾家人拦阻,偷偷跑到南疆,被南疆大王子元维昌知道后,趁乱偷袭军营给强掳了回去……”
“啊!”琪妃直接惊呼出了声。
“这元维昌可真是禽兽不如,交战的时候,当着两军将士的面就……啧啧……妹妹知道吧……”
姬月夜说着裹紧了衣服,然后用两手搓了搓手臂。
当着两军将士的面……天啊!这大王子是人么?!
容妃和琪妃从没听过这般骇人听闻的羞事,当即瞠目结舌。
“这事把杨将军气得杀了他南疆四个大将都不解恨。可是最后丽姬还是没回来,被卸了四肢,连着头颅和躯干,扔在了南陵关外。据说她指头上的指甲被一根一根拔了个干净,舌头伸的那么老长!这事儿现在还在传呢……”
姬月夜眼看着容妃和琪妃两手死死扣着裙子抖如筛糠,轻蔑地撇了撇嘴。
跟我斗?小样,吓不死你们!
林昔在门外听着姬月夜的描述,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他自觉失礼,赶紧站直。
“姐姐……姐姐不怕么?”容妃强装镇定地说。
姬月夜绕到两人面前,忽然把巨大的伤疤对着她们,把二位美女惊得花枝乱颤。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又退到了王爷旁边,说道:“看到了吧,我这么丑,有何可怕。你猜如果大王子看到我们三个,会掳哪个呢?”
“……”
“是楚楚可怜的琪妹妹,还是身娇体软的容妹妹?诶唷,干脆一起掳走吧!”
“姬月夜,你,你休要乱说……王爷,王爷定会护我们周全。”琪妃大怒着站了起来。
“那是战场!不是你们过家家你侬我侬的地方!你们去还要让王爷保护你们?想害死他?!”姬月夜忽然厉声道,吓了两位侧妃一跳。
“……”
“容妹妹脸色不太好,可能是刚落水,身体还没好透。这几日还有风雪,妹妹还是多看看,等去南疆,常年一边大太阳一边下雨,酷热难当,边关不比家里,都是男人,连沐浴都很麻烦,到时候浑身臭汗,满脸生疮,只怕妹妹怀念京城大雪和你怀里揣着的暖炉。”姬月夜说着抱起了胳膊,鼻子发出轻轻的嗤笑声。
“王……王爷……容儿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琪儿也告退了……”
两个美人花容失色,看姬月夜的眼神如同看到恶鬼,恨不得多生两条腿,行了礼不待风景元点头,赶紧跑了,不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噗哈哈哈……笑死我了。”姬月夜哈哈大笑起来,她额头的伤口那么丑,一双眼睛却又黑又亮。
风景元看她笑得开心,居然也没厌烦。等她笑够了,才说道:“情况虽不似你说的这般严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你都知道,还非要去?”
姬月夜直勾勾地看着风景元:“就是知道,才不能让王爷独自涉险。王爷感动么?”
“……”
美艳大boss,我倒要看看你的心到底硬到什么程度!姬月夜心头盘算着,眼神却充满深情,看的风景元浑身不自在。
风景元刚要说什么,林昔忽然走了进来。
“王爷,刘公公来了。”
风景元面色微沉,刚才稍微好点的心情也瞬间烟消云散:“知道了,让他在正厅等本王。”
“是。”
风景元眉头微微皱起,他还有些事情没有安排完,还需两三日才可动身,但刘公公这时过来,只怕他明天便要出发。
算了,后面的事情,路上再说吧。他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去见刘公公。
姬月夜看他的样子,知他心头不快,可能有些事情还没准备好,于是说道:“王爷不耐烦应付,不如月夜去吧。无非就是催你去南疆,打发了便是。”
“打发了?”
姬月夜真的不是吹牛,这个世界,除了面前这位美艳boss,其他的一切,她就没在怕的。刚才她能拳打侧妃,现在便能脚踢公公,只要能得到风景元一丝好感,没什么她不敢干的。
风景元想了想道:“好,那你去吧。”
“王爷不能趁机扔下我自己去南疆。”要不然我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
姬月夜丢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便离开了灵犀苑,向王府正厅走去。
雪霁天晴,姬月夜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主持人甜汤:说说各位是如何嫁给誉王殿下的吧?
容妃:我本是忠良之后,家人全被祭九所杀,无家可归,所以王爷收留了我。下一位。
琪妃:我被恶人追杀,是王爷救了我,我很害怕,便求他留我在王府。下一位。
姬月夜:王爷非要娶我,说我要是不嫁,他就杀我全家。所以为了家族,我就献身了。
风景元:……
甜汤、容妃、琪妃:狠还是王妃你狠!
第4章 公公口中臭不可闻
厅堂里,一位白胖的太监正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喝着茶,肉嘟嘟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绿豆眼,惬意地眯了起来,长得像极了动画片里的龟丞相。
姬月夜一眼便认出这人正是皇帝的亲信,总管太监刘庆尧。
刘庆尧虽然是太监,却与皇帝一起长大,对皇帝忠心耿耿,还曾经在数年前救过皇帝的性命,深受皇帝信任倚重。
此去南疆时间久远,风景元常年不在京城,只恐京城会有谗言佞语,要是刘庆尧站在风景元这边,至少不用担心被人从背后捅刀子。姬月夜一边想着一边坐在了主座上。
“誉王妃安。”刘公公说着却并未起身,连手里的茶盏都没放下。
姬月夜挑眉看了他一眼,单刀直入地明知故问:“不知公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见姬月夜如此无理,刘公公心里有些不痛快。平日里,连皇后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客气地唤他一声“刘大总管”,怎地这个马上就滚到南疆的倒霉王爷的王妃反而这般不知礼数。
刘公公:“王爷呢?”
“公公有圣旨在身?”
“没有……”
“那便同我说也是一样。”姬月夜不客气地说。
“你……”
刘公公被她噎了一下,放下了茶盏,绿豆大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姬月夜,瞅见她头上破了个大窟窿,想起她在宫中对陛下的深情告白,心下不齿,轻哼了一声,说道,“誉王与王妃鹣鲽情深,让人羡慕。倒是咱家眼拙,此前都没看出来。”
刘公公指的自然就是风景元口中的勾引皇帝之事。这事别人不知道,皇帝贴身的大太监却是知道的。
姬月夜思忖着,风景元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偷看,听见这话中有话必然心头不爽,他不爽了自己就更不爽。
姬月夜受风景元这个终极boss的气是没办法,难道是个野怪都敢让她受气?
不给这龟孙点颜色只怕他当我是白面大馒头!姬月夜当即不怀好意地一笑。
姬月夜:“公公最近怕是上火了,口中臭不可闻,这异味本妃这儿隔了老远都闻到了。”
刘公公气结,翻了个白眼,不愿与姬月夜做口舌之争,直截了当地说道:“南疆最近屡屡进犯,不知王爷打算何时动身?”
“本妃衣服首饰多得很,自是要多耽误几天的。”
刘公公吃惊道:“王妃也去?”
姬月夜点了点头:“此去不是十天半月,王爷需要人伺候,本妃自然要跟着。况且听闻南疆善毒,我大梁将士深受其苦,本妃略通岐黄,正好去看看。”
姬月夜的口碑极差,心思恶毒,歪门邪道懂得不少,但是没听说她还懂岐黄之术。刘公公只当她又谎话连篇,斜着眼睛看她。
姬月夜见刘公公不说话,知道他不信自己,说道:“公公最近是否口干舌燥,左下肋骨处时常疼痛难忍?偶尔还会便血?”
“这……”刘公公听她说完心下一沉,最近一个月他经常口干,左下腹疼痛不已时常半夜睡不安稳,而且隔三差五就会便血。他私下找过太医开了药也不见好,莫不是太医将事情泄露给了誉王妃?
“太医说公公是上了火,也开了方子,但是公公吃了药却不见好,对么?”
姬月夜此话一出,刘庆尧便知她必不是从太医处打听的消息。他当即心悬到了嗓眼,姬月夜只是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有望闻问切,却说的一丝不错。难道誉王妃真的是杏林圣手?她提及此事究竟是何用意?
“额……确实如此……”
“呵呵。太医有时候也确实无能为力……”姬月夜的欲言又止的神情看得刘公公心里发毛。
“王妃娘娘可知究竟是何缘故?”
姬月夜摇了摇头,惋惜地说:“这病症看似上火,实则……这病症少见,也难怪太医都看错了。公公还是平日多吃些好的吧,有什么想做的也应及早做了……”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刘庆尧之所以久治不愈乃是因为患了绝症!
人越在高位就越怕死,刘庆尧自然也不例外。他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已经开始出汗。他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命运怎么对他如此不公平,他从小已经受尽苦楚,自问身残志坚,也没做过什么恶事,现在不过三十多岁,坐上太监总管没几年,本以为苦尽甘来,可以享福了,这便得了绝症?
“王妃娘娘……娘娘能看出症结所在,定能救奴才一命!”
姬月夜嘴唇一勾,“嗯,公公这话倒是不错。只是不知公公这会儿眼还拙不拙?”
刘庆尧身子一僵,立刻跪在地上,道:“王妃娘娘自然是与王爷情深义重,奴才刚才口不择言,娘娘大人大量,望娘娘恕罪。”
呵,这一口一个奴才,只怕心里还不服气。姬月夜好像没听到他说话,自顾自整理衣袖,整完左袖整右袖。
“娘娘……”
刘公公看姬月夜毫无反应,心仿佛掉进了冰窟,他还很年轻,又深得陛下器重,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他不想死!只恨自己刚才一时口快得罪了誉王妃,要是以礼相待,王妃既然对陛下有心意,看在陛下的面子也定然也会救他。这么想着刘公公心下后悔不已,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半晌,姬月夜看熬的火候差不多了,才道:“公公快请起,所幸你今日来了,再拖个数月,只怕本妃也无能为力。”
姬月夜说着起身把刘庆尧扶了起来,她对着刘公公的左肋轻轻一点,刘公公疼的直接叫了出来。
“公公的病症,比本妃想象的还要严重。快先坐下吧。”
如果刚才刘庆尧还有些许怀疑,现在姬月夜轻易就能点出他的疼痛部位,他已经深信不疑,不由得暗恨自己刚是瞎了眼才敢得罪她。
姬月夜看他坐都坐不住了,说道:“回去青皮三钱、银杏半钱,每日熬汤,不出半月即可缓解。如想彻底根除,便等我从南疆回来吧。”
从南疆回来?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一直这样便血?更何况,战场刀剑无眼,万一姬月夜死了,他不是也要跟着完蛋?!
“娘娘……娘娘若肯救奴才一命,奴才日后定当回报!”
“公公说哪里话,并非本妃不愿意,实在是这病症要想彻底根除,是需要些时日的,本妃马上就要离京,若只治到一半反而更不利于公公病情。”
“娘娘……”刘庆尧看着姬月夜,绿豆大的眼睛忽闪忽闪,欲言又止。
“公公定是怕我死在南疆。”姬月夜笑着说穿了刘公公的心事。
刘公公刚想否认,只见姬月夜从怀里掏出一个袖珍的精致小瓷瓶,一打开,从里面滚出一粒黑褐色的药丸。
姬月夜将药丸递给了刘公公:“也罢,这百灵丸公公服下,配合刚才本妃说的方子,半月后即便不能根除也可保公公不再复发。等本妃回来,再替公公根除。”
刘庆尧立刻将百灵丸塞进嘴里,来不及咀嚼,脖子一伸直接吞了下去。
百灵丸入口清凉,刘庆尧咂着嘴回味了一会,赶紧说道:“娘娘大恩,奴才铭记于心。”
姬月夜轻描淡写地说:“王爷不过需要几日稍作准备,公公作为陛下的贴心人,回去自然知道该如何禀报。”
刘公公何等聪明,立刻起身行礼:“娘娘放心,此去时日不短,王爷家大业大,需要做些安排也在情理之中,王爷自便,奴才必不会再来叨扰。”
姬月夜自然知道,刘庆尧对自己这么恭敬不过是心有所求,不过她也不在意,淡淡地道:“多谢公公。”
“娘娘,奴才还要回宫复命,这就告退。待娘娘自南疆凯旋,奴才再来叨扰娘娘。”
“公公请。”
刘公公走后,风景元便从内厅走了出来,果然如姬月夜所料,他们谈话的所有内容,风景元听得一清二楚。
姬月夜起身走到风景元面前,调笑道:“王爷不放心月夜,还亲自来监工。”
风景元不是猥琐之人,他只是好奇姬月夜到底打算怎么“打发”这个皇帝面前的红人,此时被她一戳,想到自己刚才确实在后面听墙角,不自觉耳根一红。
姬月夜本也不是为了让他难堪,于是笑说:“月夜处理得可好?”
风景元清了清嗓子,没接她的话,说道:“本王倒不知王妃还懂医术。”
懂,她当然懂,她的治疗术结合炼毒术技能,虽然只是初级,但已经能分辨多种药材毒物,还能做点小药丸。像刘公公这种小毛病一眼就能看出来根结所在。
“雕虫小技,王爷见笑了。”
“刘公公究竟所患何病,连太医都会误诊?”
“噗……”姬月夜忍不住笑了出来。
风景元看她笑得奸诈,便道:“你若能医,便尽早帮他根治,何必让他受苦?”
“王爷说笑了,太医都是杏林高手,说的自然是对的。刘公公不过桑葛果吃多了,加上天干,上火了。无需用药,过半个月自然就会好。”
风景元见她还在笑,狐疑地问:“那你为何诓骗他?是为了卖他一个人情?让他宽限几天?”
“人情?这东西太不可靠,月夜不信。”
姬月夜轻飘飘的语气让风景元心头顿生不祥的预感,追问道:“那是何故?”
姬月夜将百灵丸的药瓶放在手里把玩,侧头看了看风景元,阴恻恻地说道原本:“他并无大碍。吃了这百灵丸么……太医就束手无策了。”
“你给刘公公下毒?!”风景元大怒之下一把抢过药瓶,狠狠瞪着姬月夜。
看他恼怒的样子,姬月夜不由目瞪口呆。风神太太书中的描述再次浮现在姬月夜心头:“润如雨后秋山,清若涤世之泉。”
看书的时候,觉得正直善良是再美好不过的品质,可是当这种人真的出现在身边,简直能被他给气死。
姬月夜心头大喊,风神太太,你给风景元的人设立的太稳了,现在可苦了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卦甜汤:刘公公,听说誉王妃和皇帝传绯闻了?
刘公公:这哪个营销号在带节奏?非官宣不约懂不懂?
八卦甜汤:可是有实锤啊,都抱一起了!
刘公公:那是在看夜明珠!再胡说咱家绞了你的舌头!
第5章 别人死活与我何干
姬月夜被他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她这般费尽心思是为了谁啊!又不是真杀了人,用得着这么凶么?
她撅了撅嘴,说道:“又不会害死他,不过是要他有求于我。”
“医者仁心,这便是你的仁心?!他究竟哪里惹你了,你要对他下此毒手?”
风景元脸色灰沉,亏他刚才还在心里称赞姬月夜医术了得,却不知原来这妖妇还是这般心狠手毒。
姬月夜心里不痛快,嘴下不客气道:“谁说要有仇才能下毒?谁惹了我,我定叫他加倍奉还,不惹我的,我也不见得就要让他好过!”
风景元厉声道:“你立刻去找刘公公,解了他的毒!”
姬月夜实在不知道风景元为何这般疾言厉色。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真真是狗咬吕洞宾,原身是瞎了眼了,看上这么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姬月夜一转身坐在了椅子上,把头扭到一边,赌气地说:“百灵丸无可解,太医也没办法。以后他定要经常来求我。”
“你这毒妇好狠的心!”风景元被她气的浑身发抖。
他究竟是倒了什么霉才娶了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为妻,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竟然全无半点悔改之意!
姬月夜气极反笑:“我是毒妇?哈,我本就是毒妇,王爷你刚刚知道么?”
风景元自觉说话重了些,但想起姬月夜的所作所为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脸色极差,说道:“刘公公为人方正,对陛下更是忠心耿耿,是我大梁之福,他与你无冤无仇你究竟为何要这样害他?”
“谁说无冤无仇了,他刚才说话阴阳怪气,得罪了我,根本就有怨有仇。”
“就因为他说了几句你不爱听的话?!你若心中无鬼又怎会怕别人的闲言碎语?”风景元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姬月夜不愿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当即说道:“不仅如此,此去南疆不知多久,我要保证陛下旁边有人为你说话。”
“本王不需要你用这种手段维护!”
“王爷,古今多少忠勇之士,也敌不过朝野中奸佞小人的流言蜚语,最终饮恨长辞惨淡收场。月夜只想王爷安康,别人死活与我何干!”
“大丈夫俯仰无愧天地,为了自己安危罔顾他人性命,与你口中的奸佞小人有何区别!倘若陛下听信谗言,我即便战死,亦无愧我大梁江山。”
“……”
妈妈咪呀,不行不行,不能吵架,刚稍微缓和了一点,不能前功尽弃啊!
姬月夜眼看着风景元越来越生气,忽然想起了他可是金贵的任务目标,就算他再不识好歹,自己还是得忍着,当即暗自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眼珠一转,幽幽看着风景元,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看起来万分委屈,语气降了八度,半晌才道:“王爷心善,月夜心狠……我自幼便是走歪门邪道,自然是比不上姐姐善良干净,王爷厌烦我也是应该,可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你自己做错了事,不思悔改,还强词夺理,简直可恶!”风景元直接甩手走了出去。
姬月夜直直的看着他的背影。真生气了?完蛋了,刚才一时嘴快好像说话没经过大脑,还讽刺了白月光,现在有没有后悔药吃啊?
该说他傻了吧唧还是说他一身正气?朝堂险恶,他也不是三岁的孩子,自然知道如果刘庆尧站在自己这边以后便可以省很多事。可是他明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居然一点都不领情,还气成这样。
姬月夜苦笑着摇了摇头,果然物以类聚,难怪他喜欢姬月白那种一尘不染的善良姑娘,我这毒妇只怕这辈子也入不了他的钛合金狗眼。
姬月夜知道风景元有事一时半会儿去不了南疆,便也不急着追。
她叹了口气,难道真的要给刘公公解毒?
这想法一出,脑子里立刻一阵强烈的嗡鸣,系统发出巨大的报警声。
“OOC!违反人设!OOC!违反人设!”
姬月夜脑子里一阵巨疼,晃了两下差点没站稳。
是了,原身便是只会下毒不可能会解毒的性子。
靠!这鬼系统平时一点用没有,关键时候净扯后腿!
怎么办啊,他这么生气。要是一怒之下把我甩了自己跑去南疆,那我真的是弄巧成拙了。姬月夜憋屈的恨不得仰天长啸。
道歉的话不违反人设吧……
姬月夜心头想了一会,发现系统没有报警,看来原身对于风景元还真是一点底线都没有,为他什么都做得出。
不过道歉也不能直接就去,她姬月夜不要面子啊?
风景元说什么就做什么那是小白兔才做的,姬月夜不是兔子,她大概是个大尾巴狼。
姬月夜在王府来回转悠,忽然转悠到了北苑的后花园,这里偏僻幽静,周围树木高大挺拔,有些常绿树仍然郁郁葱葱,一些不需要南飞的留鸟,在头顶叽叽喳喳地盘旋。
有了!姬月夜看着高高的树干,笑的像只狐狸。
正好学了初级攻击术,感觉手脚灵巧了不少,还没试过怎么样。姬月夜看着笔直的树干跃跃欲试。
她把之前随手系上的头发绑的紧了些,瞄准树冠使劲一跃。
毕竟是初级,她也没指望自己像武林高手那样飞檐走壁一跃数丈,但至少也要脚踏清风身轻如燕吧。
而事实上……
她大概飞起来了四五米,距离树冠还有八丈远,就开始往下掉。
眼看快要摔个狗吃屎,她赶紧伸手想要抱住树干,谁知树干又细又光,她一个没抱住,呲溜溜地滑了下来,要不是及时套了个盾,准得屁股开花。
姬月夜坐在树下,揉着摔成四瓣的屁股,痛的呲牙咧嘴。
果然是初级的,这么点儿高都上不去!盾也不中用!疼死我了!姬月夜气呼呼的想。
她不甘心的又试了几次,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几次下来,体力耗尽,姬月夜累的瘫在树下积雪都尚未融化的草地上,喘着粗气。
她昨夜的衣服仍没有换,这会儿身上又是血污又是泥灰,活像只泥猴子,狼狈不堪。
半晌,终于歇够了,她才坐了起来,看着高高的鸟窝,狠狠得想,飞不上去,我还爬不上去么!姑奶奶都这德行了还要什么形象。
姬月夜站起来,走到树下,双手双脚抱住树干,手脚并用,一下一下地蠕动,慢慢往上爬,所幸姬月夜的初级攻击术带着基础的骑射攀爬,有攻击术加持,虽然模样滑稽了点,不过还算灵巧,不一会儿就让她爬得老高。
树叉处,一个鸟窝暖融融地包着几只嗷嗷待哺的小鸟,就在眼前。
姬月夜警惕地向四周巡视了一圈,确认两只大鸟不在家,赶紧伸出手到鸟窝里抓小鸟。
她抓到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护在手里,准备往下轻轻一跃潇洒地结束这次活动,结果低头一看,一阵眩晕差点摔下去,妈呀,这么高了。
思来想去,姬月夜还是决定原路返回,她像刚才爬上来一样,一下一下蠕动往下爬,她手里有只鸟儿又不能捏的重了,所以爬的更加慢。
等到终于抖抖霍霍爬下来时,已经满身大汗。
刚一落地,她立刻打开手掌。掌心里,一只小雏鸟头顶一小嘬红毛,身上的羽毛还没长齐。它张着嘴,不停地叫唤。
这天寒地冻的,只怕它在外面呆一会儿就要冻死,姬月夜赶紧给小红毛套了个初级治疗术。
小鸟被温暖的技能包裹着,舒服的直打哆嗦,也不叫唤了,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好奇地看她。
姬月夜捧着小红毛,绕到风景元回灵犀苑的必经之路上,来回盘桓。
此时已经下午,她算了算时间,风景元差不多要回来了。
果不其然,过了一小会儿,就看见风景元的身影远远走来。
姬月夜立刻挡在路中间。
她一边走一边说道:“小鸟,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掉下来啦……你是不是想家啦,我来送你回去吧!诶呀,你不说话,是不是心情不好呀!我跟你说,我也心情不好……”
操!怎么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姬月夜看着风景元把她当空气一般从旁边的小路上插了过去,气得口吐白沫。
合着自己一天摔几个腚墩都他妈白摔了!
小红毛看着她,不合时宜地叽叽叫了两声,姬月夜恼的恨不得捏死它。
风景元可能没看到我这么有爱心,还抱着小鸟,明天我再过来。姬月夜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傲娇的美艳boss哄好,绝不半途而废。
姬月夜走到刚才的树下,两只大鸟已经回来,在四周盘旋,好像在找丢失的鸟宝宝。
姬月夜吞了吞口水,它们不会攻击我吧?
不会不会,它们也不知道是我把小红毛抓下来的。
姬月夜想着,赶紧爬了上去,把小红毛放在鸟窝里,对着大鸟说:“你们可真不小心,小宝宝丢了都不知道,幸亏我捡到了,给你们送了回来。下次小心点哦!”
两只大鸟看到小红毛回来,高兴的不得了,在姬月夜的头顶上飞了好一阵,才落在鸟窝上给小红毛喂吃的。
姬月夜看了一会儿,大概是有些心虚,她给整个鸟窝套了个治疗术技能,然后就悄莫声息地从树上爬了下来。
“呼,累死我了!”姬月夜擦了擦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闻了闻自己的一身臭味,厌恶地犟起了鼻子,琢磨着一会儿还是回去好好洗个澡,打扮得周正些再跟风景元较劲。毕竟,谁会喜欢泥猴一样的女人!
歇了好一会,姬月夜抬头看看头顶叽叽喳喳的小鸟,怅然道:明天还要继续,这鬼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作者有话要说:
姬月夜:无毒不丈夫!
风景元: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
姬月夜:啥意思?
风景元:王妃果然琴棋书画一窍不通……
姬月夜:fuck you!
风景元:啥意思?
姬月夜: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
风景元:你牛逼!
第6章 美艳boss不好哄
当姬月夜一身狼狈,头顶大洞,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自己的撷芳殿时,可把一院子丫鬟奴才吓了个半死。
他们一个个跪地不起,噤若寒蝉。
她的贴身丫鬟蓉儿赶紧走上前来:“娘娘可要沐浴?”
你没听错,就是蓉儿,坏心眼的原身用侧妃秦婉容的闺名谐音来称呼自己的丫头。
她整天对蓉儿呼来喝去,时不时还动手打骂,就是为了让秦婉容难堪。
可现在的姬月夜毕竟不是原身,她猛地看到一院子人跪了一地反而吓了一跳。等她回过神来,便摆了摆手:“蓉儿,我太累了,洗洗就要睡觉了,你们下去吧。”
蓉儿不敢动,一屋子奴才更不敢动。灵犀苑的事他们一早已经听说了,早已做好了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
这会儿王妃回来了,居然没有骂人,没有摔东西?这不对劲啊!
众人坚信这会儿谁敢走谁定然要倒霉,于是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坐定般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嗯?我说,都下去吧,不用伺候了。本妃累了。”
……
呵,我的暴脾气!非要姑奶奶发飙才肯走?
姬月夜学着原身的样子,哗啦一下把屋里砸的稀巴烂。她专门挑不值钱的砸不坏的砸,什么铜盆铜镜,什么椅子板凳,至于名贵瓷器瓷瓶则避得远远的,生怕不小心碰到。
开玩笑,这要是拿回家得值多少钱,就算发脾气也不能暴殄天物!
“滚!都给我滚!”姬月夜大吼道。
骤雨来的太爽快了,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欢天喜地地飞快退了出去。
姬月夜等众人走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寻着原身的记忆,走到寝殿后面沐浴。
要说这原身也真是会享受。寝殿后面的院子里,居然有个大温泉,温泉咕咕冒着细泡,上面洒满了花瓣,当姬月夜把疲惫身子全部没入泉水中时,才真切感觉到什么是身娇肉贵。
不禁心里喟叹一声:太他妈爽了!
这真的是她穿越至今最开心的时刻。一时间她无比后悔要去南疆的决定,要是天天泡泡温泉,散步遛鸟,就算一辈子呆在这也没什么不行。
任务,去你丫的吧!风景元,滚蛋!
不过想归想,她根本舍不得自己现实的家,她的爸爸妈妈,她的奶油。恍惚间他们一个个出现在她眼前,伸伸手却什么也摸不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姬月夜已经泪流满面了。
反正周围没有人,她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姬月夜越剧越大声,哭声简直震天动地响彻云霄。
灵犀苑里,风景元对着窗口负手而立。他面前的树枝上,一个暗卫正拱手向他汇报。
“你说温泉那边有哭声?”
“传的老远。属下在后山都听到了。”
风景元没说话。这会儿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
“不去管她,心思这么恶毒,让她长长记性也好。”
风景元皱着眉头摆了摆手,暗卫瞬间消失在黑夜里。
此时,风景元口中知道错了的姬月夜,一边想着自己的各种惨状痛哭,一边骂着不识好歹的风景元,手上对着空气中抓啊,挠啊,拧啊,捶啊,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罪魁祸首生吞活剥。
姬月夜折腾了半天,心情好了不少,等她终于洗好出来,已经是朗月高悬的半夜。
姬月夜果然是人缘极差的,丫鬟奴才各自忙着各自的事,见到她也正儿八经的行礼,但却没一个人愿意与她多说一句话,没人问她为何搞成这样,更没人问她头上的伤疤是不是需要请大夫。
她凄凉地站了一会,便转身进了寝殿。
等她进屋才发现,所有的一切已经恢复原状,全部放在了该放的位置。
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照镜子。
要说这具身体也真的是很美,月眉星眸,肤若凝脂,体态匀称。可就是眼睛里总是泛着精光,似乎一直在算计着什么。
姬月夜看了看头顶的窟窿。泡了澡之后伤口周围的血污已经清理干净,露出丑陋而□□的大口子。
她试着用初级治疗术治了下额头的伤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从大窟窿变成了小窟窿,却没办法痊愈。看起来仍然是一个大疤。
“果然是初级,真没用。”姬月夜不满地说。
这天夜里,她可能是累坏了,睡得极沉,梦里还梦到了奶油,奶油轻轻舔了舔她的伤口,她痒痒得在奶油身上蹭了蹭,抱着它一夜好眠。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姬月夜才睡醒。她愣愣地看着雕花大床,古香古色的屋子,半晌才从抱着奶油的美梦中清醒。
完蛋了,这么晚了!
姬月夜赶紧招呼蓉儿伺候起床穿衣洗漱。她随便扒了两口饭就冲出撷芳殿,往灵犀苑跑去。
灵犀苑里,只有几个仆从在各自处理自己的事情,风景元和贴身侍卫均已不见。
不见了。风景元不见了!他居然走了!他不是还有事情没办完么?!
姬月夜找遍了灵犀苑都没有看到风景元和林昔的身影。
她不甘心,跑遍了整个王府。连一个风景元身边脸熟的侍卫都没有见到。
姬月夜在王府狂奔,正巧在花塘见到了出来散步的容妃和琪妃。
“姐…姐姐……”两个侧妃对她心有余悸,又不敢坏了规矩,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见到王爷没?”姬月夜气急败坏地问道。
“没…没有……”两个侧妃被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坏了,连连摇头。
“滚!”姬月夜一声大吼,两个侧妃像见了鬼似的大叫着跑开了。
姬月夜定定的看着两个侧妃消失在眼前,忽然有种极度的失落感。
她失魂落魄地在王府转悠,像个孤魂野鬼。
如果是临时出去,不会把人都带走,如果是临时出去,也该回来了吧?!
她最后一点希望也湮没在被暖阳拉长的冬日里,就这般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又走到了静寂的灵犀苑。
风景元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她,真的要在这个一无所有,人人怕她讨厌她的虚拟世界里,循环往复,蹉跎一生了么?
姬月夜抬头看了看灵犀苑的大门,风景元,你就这么讨厌我?
姬月夜想着,不知何时竟哭了出来,她用手捂着脸蹲了在地上,不停抽搐。
“娘娘…?”
一个好听的男中音唤了她一声。姬月夜猛地抬起头,是林昔!
斜阳在林昔的轮廓外镀了一层金边。
她从没一刻觉得林昔这般帅气,简直如同天使下凡。
林昔在这儿,是不是说明……
“王爷没走?王爷是不是还没走?”姬月夜忽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林昔的衣襟,着急地问道。
林昔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躲开姬月夜的魔爪,赶紧解释道:“没走没走。是陛下召王爷进宫,说是今天去过之后走的时候便不需要再进宫请安了。”
“那你死到那里去了?”
“王爷有指示,林昔自然要去安排…王妃可是有什么事找属下?”
“没事,没事。你去忙你的吧!”姬月夜心头大喜,摆了摆手赶紧跑了。
林昔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本来跟随王爷进宫,王爷刚才忽然让他回府,却不说何事,搞的他莫名其妙。
想想王妃刚才那般失落,再看看她现在欢天喜地的样子,林昔忽然恍然大悟,对着王妃的背影微微笑了。
下午,姬月夜又趁大鸟不在家爬到树上去抓小鸟。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她居然爬的没那么费力。
她生怕大鸟回来,爬上去后赶紧把手伸进鸟窝,随便抓了一只便匆匆往下爬。
落地之后摊开手一看,居然还是昨天的小红毛!
“诶哟,怎么又是你,你可真倒霉。哈哈!”姬月夜一边笑一边给小红毛套了一个治疗术。
小红毛抖了抖不丰满的羽毛,看见她开心地叫了两声。
“嘘,别叫了,别露馅了,等一会才轮到你出场。”姬月夜小声说着,摸了摸她头顶的红毛,小鸟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姬月夜在王府徘徊,她远远看到风景元进了王府大门,就快速跑到昨天的小路旁,躲进小树林去等他。
见风景元脚步声越来越近,姬月夜从树林里窜了出来,一脸母爱泛滥地看着怀里的小红毛。
“小鸟啊小鸟,你怎么又掉下来了?是不是被你的兄弟姐妹推下来了?你太善良啦,你可以用嘴使劲叨他们!所谓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有的时候啊,用些手段保证自己活着……”
操!又走了!怎么能这样!你丫能不能听我说完啊!
姬月夜气的简直要跳起来了,手心里的小鸟被她惊道,赶紧扑了扑翅膀。
不行,我明天要直入正题,绝对不说啰哩巴嗦的话了!这风景元简直不是人!正常人都会停下来问一下吧!姬月夜皱着眉头不爽地想。
她确信风景元美艳外表下一定藏着一个张牙舞爪还心硬如铁的恐怖怪兽。
真是又矫情又难哄!等明天我再来,你再不理我我就直接把小红毛摔你身上!姬月夜不甘心地边走边嘀咕。
作者有话要说:
姬月夜:群演小红毛请就位!争取一条过!
小红毛:吱!
姬月夜:表现出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感情要真挚。
小红毛:吱!
姬月夜:最好能流出一滴晶莹的眼泪。
小红毛:吱!
姬月夜:一滴,不要多,多了就抢戏了!
小红毛:MMP!有完没完!
第7章 人比人气死人!
次日一大早,姬月夜便醒了,她跑去灵犀苑看了看,林昔正在寝殿门口守着。
还好还好!王爷还在家!姬月夜想着,赶紧去到北苑,准备故技重施,再战冷血怪兽。
然而,今天,事情仿佛没那么顺利。
大树上,两只大鸟正守在鸟窝边上,听见响声对着树下的来人好奇地张望。姬月夜在树下站了一会儿,两只大鸟警惕地看着她,根本没有要外出的意思。
不行,不能再等了,再等一会儿风景元可能又要出去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跟风景元和好,千万不能被他甩在京城。姬月夜这么想着,管不了大鸟有可能的攻击,直接便往树上爬去。
两只大鸟眼见一个贼眉鼠眼头顶大疤的女人不怀好意地往树上爬,便直接跳到了鸟窝顶上,一副你敢过来我就敢叨你的表情紧紧盯着她。
姬月夜顾不得那么多,噌噌爬了上去,一甩手将两只大鸟轰了出去。
大鸟受了惊,扑着翅膀飞到旁边的树枝上,一窝小鸟也被她吓得战战兢兢得大叫。
姬月夜一眼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小红毛,顿时喜笑颜开。
“诶哟,就你了,小红毛。谁让咱俩熟,你就好鸟做到底,再帮我一次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小红毛抓在手里。
两只大鸟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前两天还好心好意告诫自己看好鸟宝宝的女人原来就是偷鸟贼!它们眼看小鸟被抓走,哪肯罢休,追着姬月夜使劲啄她。
姬月夜一个没留神被狠狠叨了几下,疼得呲牙咧嘴。
她赶紧给自己套了个盾,这下大鸟们的尖嘴派不上用场了,它们啄在姬月夜身上却像在给她挠痒痒,姬月夜却偏偏一脸得意,笑嘻嘻地看着两只干着急的大鸟围着自己叽喳乱叫。
姬月夜不但一点也不愧疚还顺手给鸟窝和小红毛加了治疗术。
两只大鸟扑棱着翅膀在她身边飞来飞去又伤不到她,最后实在气不过,干脆在她头上拉了一坨鸟屎。
……
啊!姬月夜沉默了几秒钟大声叫了出来。她刚收拾的干干净净,这下可好,比之前更加恶心了。她气得要命,对着两只大鸟开了攻击术,瞬间把两只大鸟打出去老远。
“我就借用一下,等会儿马上还回来!再过来老子弄死你。弄不死你也要弄死小红毛!”姬月夜恶狠狠地说着,把小红毛抓在手里扬了扬,小鸟被她掐的叽叽直叫。
两只大鸟不知是被她打怕了,还是投鼠忌器怕她真的掐死小宝宝,最终只是冲她大叫几声,飞走了。
姬月夜从树上下来,顶着一头鸟屎走到后池塘边。她对着池塘照了一眼,鸟屎又稀又黄,从头顶滑到了鬓边,简直比踩到狗屎还恶心!
我踩到狗屎都能捡个钻戒的锦鲤体质到底去哪了?穿到姬月夜身上怎么就变成捡个石头都能摔一跤吃口狗屎了?!
姬月夜厌恶地用清水清洗鸟屎,池水冰冷刺骨,冷得她直打哆嗦,她狠狠瞪了一眼旁边叽叽喳喳的小红毛,恨不得一脚将它踹进池塘里。
过了半晌,洗的差不多了,她对着水中倒影左看右看,勉强确认看不出端倪,才赶到灵犀苑外小路旁的小树林里。不一会儿,风景元便一身白衣,脚步带风从灵犀苑走了出来。
姬月夜这次已经管不了演技是否生硬了,一看到风景元过来,便直接冲了出去,挡在路中间。要不是怕被他打死,姬月夜应该会选择直接撞进他怀里。
小样,我看你这次还装看不见?
尬演也要演下去,我群演都请了几次了!还被群演它妈拉了一头屎,戏精女孩绝不认输。姬月夜心头暗自给自己打气。不过不管演技多么拙劣,演员的素质还是要有的,台词还是要背的。
于是,姬月夜低着头,大声“喃喃自语”:“小鸟啊小鸟,你怎么又掉下来了?昨天的故事我还没讲完……岳王爷他夫人要是收买一个皇帝的心腹,岳王爷也不会被害死了……你说是不是?”
姬月夜用余光看到风景元停下了脚步。
他停下了!他终于停下了脚步,没有走!
“哎呀,王爷,好巧呀,你怎么在这?”姬月夜知道这样很尴尬,演技最多给个三分的友情分,她偷瞄了一眼,见风景元面色不好,心沉了下去。
风景元不说话,上下扫了她一眼,姬月夜感觉他眼光不善,怕他再掐自己的脖子,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他一手够不到的地方,下意识地捂上了脖子。
她清了清嗓子:“我正在帮这个小鸟找它的家。它大概是被别的小鸟挤下来了。”
“不是你爬到树上把它抓出来的?”风景元仰起头斜眼看她,无情地拆穿了她的谎言。
“怎么可能!那么高的树……我一个弱质女流……”
姬月夜触到风景元的眼神生生吞下了后半句。风景元正瞪着她,那眼神简直就是在说,小样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再敢说一句谎话你就死定了。
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砸的稀巴烂!
“额……我把它送回去……”姬月夜心虚地说道。她心头哀叹,一会儿上树,免不了再受一泡鸟屎。
下次出门之前看看黄历,今日,不宜·抓小鸟,不宜·骗人。苍天啊!大地啊!来个人把这个boss拖回家吧!姬月夜在心里哀嚎。
姬月夜正要转身,只听风景元叹了口气,道:“你要尽快想法子帮刘公公医治,以后,不可随便害人。”
姬月夜睁大了眼睛。这是,原谅她了?
风景元看她盯着自己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生气道:“你若是不答应便别出现在我面前!”
姬月夜立刻点头如捣蒜,“我答应!王爷说什么我都答应!王爷别生气,月夜错了,不敢了……”
才怪,以后我毒的时候还多呢。哈哈,不管今日不宜什么,但是今日一定宜·道歉!
“拿过来。”风景元对一脸傻笑的姬月夜伸出了手。
“啊?什么?”
姬月夜看他指了指手里的小红毛,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小鸟交到他手里。风景元左右看了下小鸟,确定它还活蹦乱跳终于松了口气。不由瞪了姬月夜一眼,幸好这女人没把鸟掐死。
他径直往北苑走去,直直走到了姬月夜刚爬过的树下。
他果然知道……幸好我没再继续骗他。姬月夜忽然想起四周可能都是暗卫,刚才定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说不定还看到大鸟在她头上拉屎……
风景元抬头看了一眼,忽的一下飞身而起,只见一道白影如同利箭,干净利落地落在鸟窝旁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他长臂一伸,将小红毛放进了鸟窝里,拍了拍它的头,然后纵身一跃,白衣诀诀,几个旋身便回到了原地。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姬月夜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一尘不染连衣服都没皱一下的风景元,再想想像狗熊一样笨拙可笑的自己,心里一万匹艹泥马奔腾而过。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风景元并没有理睬姬月夜复杂而悲凉的内心活动,绕过她往前走去。
“王爷,王爷这是要去哪?”姬月夜赶紧追了上去。
“青楼。你也要跟着么,王妃?”
“青,青楼?为何……”姬月夜愣住了。
“去青楼还能为何?”风景元好笑地说。
大梁有律法,王子皇孙不可逛青楼,否则便要接受训斥,勾引他的娼妓则要仗责五十。但是,这权利在府尹身上,府尹通常也不愿意得罪皇子们,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这法条也就成了一条废文。
风景元挑了挑眉,在等她拒绝。
姬月夜心头有些躁动,她在电视上看到很多青楼的场景,里面的姑娘一个个浓妆艳抹,最关键的是,一定有一个镇场子的绝色大美女,最后压轴出现,惊艳全场。
难道风景元也有个相好的?是青楼的花魁?姬月夜心里盘算,也是的,风景元对王府的妃子一根手指都不碰,对姬月白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他也是成年男子,总得解决个人问题吧!
所以他现在就是要去见他相好的?而且还要带着我?想这样把我逼走?
小元元,姐姐看过的小黄·文,看过的动作片.avi只怕比你玩过的花样都多。你想带我去羞辱我?我还正好想看看这个夫君到底行不行呢!到时候指不定谁羞辱谁!姬月夜眼里闪过一丝奸诈。
就是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居然在太岁头上动土,敢勾引姑奶奶的目标人物。人家都打到脸上了,我不打回来难道留着生利息?可怜的姑娘,谁让你看上的是我家夫君呢,等着屁股开花吧!
姬月夜心头嘿嘿一笑,面上却无比拒绝。
风景元见她面有难色,继续道:“怎么样?本王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去。”
“如果我去,王爷可否准我跟去南疆?”姬月夜见缝插针地问。
无非就是男女那点事么,不仅不会少块肉,说不定还很下饭。比掐脖子、砸额头、睡雪地、被拉一头屎不是简单多了!
“本王可以考虑。”风景元料定她不过是嘴上逞强,如此试探摆明就是为了羞辱她,正常女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可惜,姬月夜不是正常女人。她让风景元等她一下,便回了撷芳殿,很快换了身男装。
她一身烟青色衣袍,一条宽抹额正正遮住额头的伤口,不施粉黛而自揽芳华,看上去就是一个俊俏的少年。
当风景元和姬月夜并肩出门的时候,连小丫鬟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好奇这究竟是哪家的小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风景元:本王要去青楼,王妃也要去么?
姬月夜:你这么好看,一定很贵吧?
风景元:滚!
第8章 盈盈一水间
逛窑子此事毕竟是违反大梁律法的,为了不太引人注目,风景元只备了一辆车。
姬月夜趁风景元不注意,在王府门口留了个记号。然后跟在风景元身后,奸笑着上了马车。
车上,风景元坐着闭目养神,姬月夜是第一次跟他在这么狭小的私密空间内单独相处,这时才来的及好好看他。
虽然是个任务目标,可是风景元长得真的很好看。他皮肤细腻,剑眉入鬓,双眼修长,睫毛浓密,鼻梁挺拔。再想想他刚才飞身上树的姿态,简直惊为天人。
姬月夜吞了吞口水,居然也不顾什么羞臊,就这样直勾勾地一直看着。
风景元闭着眼睛,大概感觉她的目光太过火辣,便把头偏向一边。
还害羞?真好玩。姬月夜越看他越觉得心旷神怡,恨不得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离得再近些。
“王爷……”
“嗯?”风景元睁开眼睛看着她。
姬月夜听到他跟自己讲话,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居然情不自禁地叫了他。而且那是什么腔调语气?分明就是在发·春啊!
妖孽妖孽!姬月夜心头大喊,老娘居然刚才对着个游戏boss在发花痴?!
“王妃可是后悔了?”风景元看她暗自悔恨的表情,以为她快坚持不住要回去,笑意更浓。
姬月夜忽然想到情商课上老师的话:直白的夸奖能够获得好感!
她眼睛一弯:“王爷,你可真好看。”
风景元对她的赞美无动于衷,连眼神都没有闪一下,仿佛姬月夜只是放了个不声不响又不臭的屁。
他瞥了姬月夜一眼,不再搭理她,继续闭着眼睛休息,想着一会儿的计划。
果然是不能用普通人的情感衡量的怪物!姬月夜气呼呼的想着,索性自己也闭起了眼睛。
两人就这样毫无交流的坐了一路。姬月夜中间暗自睁开眼睛看了几次,风景元纹丝未动,让她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不动如钟。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林昔唤了风景元一声,他才睁开漂亮的眼睛,起身走了下去,姬月夜赶紧跟着。
姬月夜刚一下车,就见到面前一座结构精巧的小楼,楼上挂着牌匾,上面写了五个大字——盈盈一水间。
这是青楼?姬月夜眨巴着眼睛。
一个青楼怎么起的名字这么洋气。不叫什么怡红院、万花楼、百翠园、芳菲阁,谁知道这是卖酒的还是卖肉的。而且周围也没有什么美女招揽生意,这能有人来?
姬月夜好奇地围着小楼转了一圈,小楼周围环境清雅,过往的人也不多,她左右张望了一下,趁风景元跟林昔说话之际,在门口留下一个小小的标记。
小蹄子,够你喝一壶了,下次记得,离姑奶奶的男人远一点。姬月夜拍了拍手,走回了风景元身边。
风景元看她一脸自在,心下生疑,只当她强颜欢笑,于是说道:“王妃如果不适可以离开,无需勉强。”
“不勉强,不勉强。请吧。”姬月夜身子一鞠,摆出个请的姿势。她一身男装,看起来像个彬彬有礼的小公子。
风景元看了她一眼,一甩衣袖走了进去,姬月夜跟着进了盈盈一水间。
如果看到楼外只是惊艳诧异,那走进里面,姬月夜真的就目瞪口呆了。
盈盈一水间布置清新雅致,一扇水帘代替了屏风,从楼顶中间的天窗处一直垂落到地,水帘细淌,将窗外灿烂的阳光折射进来,照的整个小楼都光影闪烁,剔透玲珑。
我勒个去,盈盈一水间的建筑设计师,你是不是穿越来的?!你这设计理念是从新加坡樟宜机场偷的吧!
水帘前面是大厅,一位美貌的清倌在大厅一角素手轻摇,懒抚七弦琴。琴音宛转悠扬,节奏缓慢舒畅,让人不自觉放松心境。大厅不过十数人,三两位坐在一起,衣着整齐,各自低声交谈,如同高雅之士在此会友。
水帘后面是雅间,姬月夜伸头看了一眼,阳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桕,在屋内撒下斑驳的光影,屋里没有富丽堂皇的装饰,却摆了琴,棋,书,画,处处透着清丽高雅,别有一番风情。
姬月夜看了半天才发现,最有讲究的是二楼姑娘们的香闺。盈盈一水间的选择权在姑娘,姑娘对于看上的男子,才会递牌子出来,邀请男子到香闺一叙,作她的入幕之宾。
这些姑娘们日子过的比我舒心多了,人家这才是有尊严的活着。姬月夜心在滴血,越看越觉得自己过的简直不如狗。
风景元站在楼下,不一会儿就有牌子从二楼递了下来。姬月夜瞥了他一眼,果然是常客。
风景元一边走,一边用余光看了看跟着他上楼的姬月夜,见她不仅面无异色,还左右乱看,不禁皱起了眉头。
獐头鼠目,不知羞耻。
羞耻?姬月夜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一个坦胸露乳的男女,场景比动画片都纯洁,她有什么好羞耻的?!
风景元轻车熟路地直接走到了二楼最大的屋子门口。
“王妃,你既然要跟着,就在门口等着吧,没本王命令不许离开。”风景元说道。
“是,王爷自便。”姬月夜默默站在门旁,像侍从一样目送风景元走了进去。
等风景元刚一进去,姬月夜便在门口暗骂。什么润如雨后秋山,清若涤世之泉。呸!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精虫上脑的时候,爱情、白月光,都去他娘的蛋,还不是靠下半身思考。
风景元关了门,一位姿容绝色的女子立刻走了出来。她一身淡青色纱裙,步履轻盈,见到风景元立刻单膝跪地行了大礼。
“王爷急召属下,不知有何吩咐。”女子说道。
风景元落座后便让她也起身坐下,然后从身上拿出一张细小的纸条,说道:“本王即将去南疆,京城这边,暗卫由你和林阙负责,这个是各个势力的分布图。”
“柳烟遵命。”柳烟接过风景元递过来的字条,快速浏览之后,轻捻了一下塞进头上空心的珠钗里。
“皇宫里,让你的人好生照顾贵妃娘娘。尤其要注意她的饮食。”
“王爷放心,贵妃娘娘救了柳云,于柳烟有再生之恩,柳烟定会万分注意。”
风景元点了点头:“上次你发现了避子观音的事情,本王欠你一个人情。”
“王爷言重了,姬月夜诡计多端,心狠手辣,我们能够发现纯属侥幸。”
“以后姬月夜送进宫的任何东西都要彻底检查,不确定的直接扔了。”
“是。”
说完了正事,风景元沉默了一会儿。他看到门上映着的身影,不禁皱起眉头,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用这招,这招实在有点令人不齿,但是目前的状态恐怕姬月夜是不可能会因此惧怕,而放弃南疆之行的。
柳烟看他眼神探向门外,问道:“王爷可是还有吩咐?”
风景元叹了口气:“本王……确实还有一事想让你帮忙。”
“王爷吩咐便是,可是事情极为棘手?王爷放心,柳烟定当尽力。”
“姬月夜就在门外,她执意要跟本王去南疆,本王不知她有何阴谋。本王带她过来,便是要让她吃些苦头。你假意与本王鱼水之欢,本王要让她听着屋里的动静,知难而退,免得生出不切实际的妄念。你……可明白?”
“姬月夜这般诡毒,居然愿意在门口受辱?”柳烟惊讶地看了看门外,“王爷待如何阻止她?”
“本王在此行男女事,她若闯进来,就是不守妇道;倘若她离开,就是不遵夫命;若她守在外面无动于衷,就是对我无情,此前所说均是谎言。无论她选择哪一种,我都可以让她再无借口跟我去南疆。”
风景元说的滴水不漏,似乎把姬月夜所有的出路都堵死了,但是柳烟却疑惑地看着他。
“王爷何苦如此费尽心机,姬月夜再奸诈狡猾,也不过是一弱质女流。找人打晕她,然后离开便是。王爷不愿脏了手,柳烟可以代劳。”
风景元被她说的一愣。
是啊,打晕她,然后离开……如同甩掉一只令人恶心的苍蝇,这不是最简单的方式么?
“王爷可是舍不得?”
柳烟觉得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不愿意伤她,不愿意不告而别,要让她自己失望离开。自己选择,和被迫接受,王爷为她选了前者。
风景元不说话。
“姬月夜她暗害贵妃娘娘,王爷到底为何心软?”柳烟追问道。
当柳烟知道姬月夜居然将麝香等滑胎避子之物混在粘土中,制成送子观音送给姬月白时,恨不得直接杀了她。王爷当时的心境不会比她好,他的眼神明明要将姬月夜生吞活剥。怎么短短三天时间,他便开始心软了?
风景元不知何故忽然想起姬月夜在雪地睡了一夜,想起她顶着血窟窿笑得灿烂,想起她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想起她拙劣的道歉。
心软了么?不可能。
风景元摇头:“本王并非心软,本王要她知难而退,否则她在此生事,本王在南疆只怕鞭长莫及。”
“原来如此。”柳烟点了点头,“姬月夜确实不是省油的灯,王爷思虑周密,柳烟佩服。”
“那便开始吧。”风景元说着便将外衣除下。
柳烟亦开始宽衣解带,她忽然问了一句:“闯进来或离开,说明王妃心里不甘,至少对待王爷的情谊是真。她如果一直站在门口听着而无动于衷,那可真真是无情了。王爷把路全都堵死了,倒不知想让王妃选哪条?”
“何时这般多话。”风景元皱起眉头看她。
柳烟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越矩,赶紧告罪:“属下失言,王爷恕罪。”
作者有话要说:
姬月夜:柳烟这么美,你为啥不害羞?
风景元:因为她是女装大佬。
姬月夜:(⊙o⊙)啥?真,真的?
风景元:你猜。
柳烟:……
第9章 王爷你真甜
姬月夜并不是好糊弄的,所以为了演的逼真,风景元和柳烟将衣衫扔的满地都是,像极了情难自禁的露水鸳鸯。
姬月夜眼中似有星辰,身材高挑匀称,比寻常女子高出半头,一身男装更是挺拔潇洒,任谁看去都是位翩翩公子,确实令人着迷。
她以少年姿态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有三位姑娘给她递了牌子,姬月夜一一回绝,心下却暗自感叹,自己莫非是投错了胎?
姬月夜正在暗自欣赏盈盈一水间的设计布局,忽然听到屋里传来旖旎的声音。
紧接着,喘气声不绝于耳,听得让人面红耳赤。
哇塞,前戏结束,这就开始3D环绕立体声现场直播了,比看小说刺激多了!姬月夜心头一阵骚动,强忍住笑,差点憋出内伤。
更得意的是,王府附近很多三王爷的暗哨,她已经通过暗号将风景元不顾律法私下逛窑子的消息递给三王爷了。在这个节骨眼,三王爷巴不得抓住风景元的错处,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京兆府尹萧承俊是三王爷的人,恐怕这会儿已经接到三王爷的指示准备赶来了。
风景元才被皇帝扔到南疆,不但不思悔改、痛定思痛,还敢公然违背大梁律法,定然把皇帝气的头顶冒烟,说不定还会当面训诫。至于小浪蹄子,敢跟她夫君苟合,仗责五十,保证皮开肉绽、屁股开花。
就是不知道京兆府尹什么时候到,可别赶到好戏演完了才来,那可白瞎了我的一番心意。还是顺便看看我的夫君到底行不行,能有多持久吧。姬月夜偷笑着开始默默计时。
一刻,两刻,半个时辰了……
我靠,好猛,这么久了。不知道女的怎么受的了,姬月夜一边心里暗自欣赏一边咋舌。
时间还在继续,屋里依旧充斥着女子的求饶声,言语绯糜,不堪入耳。
姬月夜的面色却越来越沉。不对,我可能犯了个错误……
姬月夜越听越不对劲,电视上也经常演,某个青楼女子其实是暗桩……难道风景元并不是来逛窑子,而是在用特殊的方式在给属下布置任务?!
糟了!如果要是这样那怕是要折了一个暗桩!
暗桩的念头一出来,姬月夜便怎么想怎么都觉得风景元不可能和人苟合。他当时看手帕的眼神,他对王府女眷似乎连正眼都没有瞧过,这样自制的男人,真的会精虫上脑到如此程度么?
屋内,柳烟喊的嗓子都快哑了,可是王爷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王爷,这么久你还不满意?莫不是不愿意承认王妃对你无情,在等她冲进来么?”柳烟小声说着,用手抚上风景元大开的内衣衣襟,却不敢造次碰他的胸膛。
风景元瞥了一眼屏风,模糊看到屋外的人影,他皱紧了眉头,却加快了动作,柳烟立刻娇.喘连连。二人一唱一和,演的大汗淋漓。
门外,耳听得屋里的动静丝毫没有减弱,姬月夜的心却更加忐忑。风景元马上就要去南疆,他在此时来见的暗桩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萧承俊把暗桩抓走。
她脑子飞快地转着,不停思考着解决的方法。
如果她现在闯进去告诉风景元京兆府尹萧承俊要来抓他的姘头,风景元一定会问她是如何知道的。她绝对不能让风景元知道自己和三王爷的关系。
如果她现在出去阻拦萧承俊,萧承俊受三王爷指示前来抓人,她没有把握可以拦住。
姬月夜眼看屋里两位如此激烈只怕任务非常艰险复杂,可能一时半会仍然结束不了,心下更加着急。
屋里,风景元也在和自己较劲,他看到屋外的人影,知道姬月夜没有离开。她居然忍得住不冲进来!难道她真的对自己并无半分情谊,她所说的一切全是假的?
风景元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但他却不愿意就此停下。
时间仍然争分夺秒地跑着,并不会因他二人的心思而放慢脚步。
姬月夜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三王爷根本没看到她留下的记号,甚至没想到去通知萧承俊。
然而,上天好像故意与她作对,下一刻,她便看到萧承俊一身便装带着几个侍卫进来了,惊得浑身一凛。
萧承俊接到三王爷指示便赶紧过来,但心里倒觉得三王爷小题大做,王孙逛青楼并不是什么大事,自己还要来唱黑脸,这下子倒是彻底要把誉王得罪了。
姬月夜手心开始冒汗。
现在,她最后的希望便是,没有姑娘给萧承俊递牌子。如此一来,他若要闯进来则必然与楼下的小厮发生冲突。到时候,风景元听到声音能够赶紧把暗桩藏起来也可以!
然而,姬月夜还是失算了,楼下并没有发生任何吵嚷,因为萧承俊也得了牌子,并且马上就要上来了。
尼玛,这孙子居然也是常客!姬月夜心中大骂,不管了,被风景元识破也比让他丢了暗桩要强!
姬月夜“哗啦”一下强行冲开门闯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就往里窜。
榻上,此时风景元与柳烟已经换了姿势,风景元在下,柳烟在上,二人衣衫大开正在大战。
听到闯入的声音,风景元身体一僵,她到底还是冲进来了!
柳烟就在风景元身前,离他不过咫尺,对他的微表情尽收眼底。
她看了王爷一眼,不自觉的皱了下眉。
姬月夜冲入屏风,瞪眼一看,差点气晕。尼玛,裤子都没脱你们他妈用啥切磋的?拍电影都没这么不走心好吧?演的这么烂,当我弱智啊!
“出去!王妃擅自闯入……”
姬月夜根本没听风景元说什么,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到二人旁边,在二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档口,一个手刀直接敲晕了柳烟,拖着她把她塞到柜子里。然后迅速脱掉自己的衣服,解了头发,连抹额都没来得及取下,便和风景元抱成一团。
姬月夜看着近在眼前的风景元衣衫大敞,满是风情,心头一荡。这男人演戏这么烂,怕是个雏吧?姬月夜忽然决定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她唇角一勾,让你见识下真枪实弹!
“你想死……唔!”
风景元话还没说完,就被姬月夜紧紧吻住了唇。
她眼前,男人的瞳孔一缩,眼睛瞪得老大。
姬月夜眼角含笑,趁风景元惊讶发愣的空隙,用尽毕生所学主动出击。
风景元喜欢姬月白这么多年,对女子从不曾多看一眼,他被姬月夜这突如其来的深吻亲懵了,双眼直直地盯着她,一时间居然忘了推开。
下一秒几个人毫无征兆地“嘭”地一声撞开了门。
风景元情急之下一把推开姬月夜,哪知姬月夜临被推出去之际居然还意犹未尽地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角,对他眨了眨眼睛,用口型说了句:“王爷你真甜!”
风景元还没来得及教她做人,便听到屏风外的门口处,萧承俊的声音清晰洪亮:“把女的给我抓起来,勾引誉王爷,带回去仗责五十。”
风景元万没想到进来的是京兆府尹萧承俊,他瞳孔如结了一层薄冰,看向屏风处,脑子里一瞬间想着数种解决方式。
眼见几人就要冲进来抓人,风景元正要说话,姬月夜忽然大声制止到:“慢着!我看谁敢!”
风景元眯起眼睛看着姬月夜,只见姬月夜轻走下榻,拾起榻边柳烟的衣服,直接套在身上,便走出了内室。
她长发披肩,毫不避讳地露出半截又细又长的小腿和小巧的脚丫。
“萧大人,可是要抓我?”
萧承俊大惊道:“誉……王妃?!这,这……怎么会……?”
几名侍卫一听是王妃,哪还敢造次,立刻退出门外,留下了萧承俊一个人在屋里懵逼地看着姬月夜的光腿。
风景元从屏风后大步走了出来,他自己尚且衣衫大敞,却一把将姬月夜拽回了屏风后面,直接把地上的裙子扔在了她的脸上。
因为风景元的迅速反应,萧承俊对于出来的女子只看了一眼,但这一眼,已经让萧承俊如遭雷劈,他,他看到了王妃的腿?他……这算不算冒犯皇室女眷……
“滚出去。”风景元在屏风后怒喝。
萧承俊被誉王刚才的眼神和语气吓得抖了个机灵,听他呵斥,这才想起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虽然这任务苦逼,但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于是,他当即上前一步,以站在道德至高点的姿态,趾高气昂道:“誉王殿下,王妃娘娘,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二位跟我走一趟。”
风景元还没说话,姬月夜便笑道:“不知王爷和本妃所犯何罪?”
她在屏风后面已经穿好了衣裙,一脸镇定地坐在椅子上,时刻瞅着屏风外面。
姬月夜只顾着观察萧承俊,防止他忽然打开柜子,却不知自己的表情动作被风景元尽收眼底。他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不知为何便觉得此事与姬月夜脱不了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
风景元:我的初吻!
姬月夜:诶哟,大不了还你一个。
风景元:你……唔……
第10章 王爷竟是纯情小奶狗
萧承俊站在屏风外面,以为王妃不懂律法,便说道:“依大梁律法,王子皇孙不可入青楼,不可与奴籍女子相交。”
“大人可知为何有此律法?”
“自然是为了保证皇家血脉纯净。”
姬月夜笑意更深:“萧大人,本妃和自己的夫君在此,如何不能保证皇家血脉纯净,更何况,此处哪里有奴籍女子?”
“这……”萧承俊一下被姬月夜掐住了脉门。
“本妃只是嫌家里太闷,所以求王爷带我出来散散心,临时起意才借用了盈盈一水间的地方。倒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将此事报与大人。”
“可是……”萧承俊有些为难,誉王妃所言一点不错,深究起来,他们无非是换了个地方换了张床,根本就没有触犯律法。但他这般空手而归,三王爷那边不好交代啊。
姬月夜看他犹豫,继续加料:“如果萧大人执意要带走王爷和本妃,只怕本妃的腿,大人也不是白看的。”
萧承俊刚还有所迟疑,这会儿却冷汗都要下来了。他刚才尚未搞清楚屋内何人便闯了进来,即便并非有意,却也有过错,算起来确实是冒犯了皇室女眷,按律应当仗责五十。
萧承俊之前还以为王妃不通律法,现在看来她根本就精于此道,说不定是故意的!
见他不说话,姬月夜继续说道:“大人,此事若到此为止,便算本妃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必当相报。”
萧承俊心中暗自琢磨,誉王与王妃在青楼行人事,此事毕竟不大光彩,想必他们也不会泄露出去,既然誉王妃让他大事化小,他何不顺坡下驴?能让誉王妃欠自己一个人情,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处。
萧承俊何等聪明,他稍作权衡,立刻说道:“下官一时不察,扰了王爷和娘娘雅兴,下官从未在此见过誉王殿下和王妃娘娘。”
“萧大人,事关王爷颜面和本妃声誉,倘若再有其他人知晓,本妃必不会善罢甘休。”
此一说便是为了防止萧承俊将事情禀报给三王爷。一旦三王爷知晓此事,心下蹊跷之际只需稍一探究,必会发觉受了姬月夜利用。到时,他恼羞成怒,只怕又生事端。
当然,萧承俊对于姬月夜和三王爷之间的事情是不知道的,他只当誉王妃是怕被世人诟病。毕竟,正妻带着夫君到青楼里行事,这也太过惊世骇俗,传出去也叫人笑话。
现在双方各自有把柄在对方手里,最好的方式就是两边都缄口不言。于是萧承俊说道:“王妃放心,下官等人绝不会透漏半字。下官告退。”
萧承俊赶紧退了出去,他本就对三王爷的这次吩咐不以为然,现在能卖个人情倒也不错。至于三王爷那边,就说过来扑了个空,毕竟接到消息到现在也一个时辰了,正常人也早该结束了,三王爷虽然不高兴倒也无法苛责于他。
他打定主意将此事埋得死死的,退到房门外还不忘威胁几个侍卫,让他们把嘴都闭紧了小心小命不保。
几名侍卫刚才被誉王妃光腿出来的架势吓得灵魂出窍,哪还敢多嘴,一个个点头如捣蒜,赶紧跟在萧承俊身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姬月夜在窗口看了一会儿,确认萧承俊几人走远了,不由长吁一口气,幸好自己反应快,居然想到牺牲色相来换萧承俊闭嘴,要不真就歇菜了!
她拍着胸口,忽然感觉旁边阴风嗖嗖,一转头,正好碰到风景元阴鸷的眼神,吓了一跳。
姬月夜唯恐他发现端倪,又想到自己刚才胆大妄为还啃了他,心里一虚:“王爷,事出突然,月夜忽然看到萧承俊……”
“他怎么这么巧就来了?”
“月夜……月夜不知。”
风景元双眼深不可测:“与你无关?”
风景元一脸狐疑地看着姬月夜,想从她脸上看出破绽,却不知姬月夜的演技早已炉火纯青,眼泪眨眼就来。
姬月夜抿了抿嘴,泪眼盈盈,模样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王爷,月夜刚冲进来救了你和你的……姑娘,你这么说未免太让月夜寒心了。而且月夜一直跟在你旁边,我哪有时间通知萧承俊?!王爷怎地这么冤枉好人?什么事都赖到月夜头上!”
“你没骗我?”
“我真的没骗你!”
才怪,姬月夜心头对他吐着舌头略略略。
风景元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此事有古怪,可是姬月夜说的没错,她没有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
可能真的错怪她了,风景元想,自己大概是栽在她手里的跟头太多了,所以才会对她这般怀疑苛责。
“是本王错怪你了。”风景元低声说道。
姬月夜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摇了摇头。心里却不由赞叹自己演技更上一层楼,这都混过去了!
她刚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如花似玉的姑娘还在柜子里,于是赶紧把柳烟从柜子里拉出来,随便抽了件衣服将她一包,三下五除二放到床上,盖上锦被。
柳烟是风景元的暗卫之一,自然也是高手,但是姬月夜刚才出手突然,下手又准又狠,是以柳烟居然到现在还没醒。
风景元过来探了探柳烟的呼吸,确认并无大碍。他又坐了一会儿,看柳烟暂时醒不过来,于是留了个字条,便带着姬月夜走出了盈盈一水间。
坐在马车里,风景元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窗外不说话。姬月夜近距离地看着风景元英俊的侧脸,他的嘴唇有些红肿,定是刚才被自己亲的狠了。
想起这件事,姬月夜不由得老脸一红,这是她的初吻,她却表现的比男人还生猛,估计把风景元都吓了一跳。
但是没办法,风景元衣襟大开的样子实在太过诱人,她一时没忍住就直接亲了上去,现在想起来还让人脸红心跳。
感觉到姬月夜炽热的目光,风景元又将头往旁边扭了扭,下意识地用手碰了碰下唇。
姬月夜看着他这副模样,想起当时他浑身僵硬,任自己卷走他的舌尖,这种反应看来,风景元当真是洁身自好、玉润冰清。
姬月夜忽然起了坏心眼,要知道夺得一个纯情男子的心,也可以从占有他的肉.体开始。
“王爷……”姬月夜吐气如兰,声音酥麻,语调九转十八弯,恨不得勾出人的魂魄。
“何事?”风景元继续侧着脸,不愿扭头看她。
“怎么办……王爷好甜,今夜只怕月夜要想你想的睡不着了。”姬月夜的话带着明目张胆的挑逗。
风景元刚才还在想姬月夜究竟如何会这般熟练,却没想到她如此直白地说了出来,他的耳朵唰的红透了,反应比姬月夜想的还要大。
“你……不知羞耻!”风景元知道当时情急,但仍然忍不住气道。
姬月夜万没想到风景元竟是纯情小奶狗,在男女之事上如此单纯,她忽然觉得自己以后有了无限乐趣。
她态度狎昵,抛了个媚眼,笑嘻嘻地说:“亲自己夫君有何羞耻?”
眼看风景元就要发怒,姬月夜见好就收,立刻调转话头趁机问道:“王爷,月夜是不是过关了?是不是可以跟你去南疆了?”
风景元被她一提才想起带她来此的目的,自己设的三条死路姬月夜都没走,这倒没办法再阻止她了。
风景元见她为了去南疆如此处心积虑,不由问道:“你既然知晓南疆险恶,为何一定要去南疆?”
为什么?为了完成任务,为了让美艳boss爱上我,为了回家!姬月夜哀怨地看着风景元,两唇一碰,出口却是:“王爷有要守护的人,月夜自然也有。无论任何方法,无论他是否在乎,只要是为了他,万死不悔。”
多深情,姬月夜简直要被自己感动哭了。
风景元愣了一下,继而笑到:“如果不是有人亲耳听到你对陛下的深情告白,本王简直要信你了。”
“王爷……月夜真的没有……”
风景元不理他,沉默了一会儿。
他寻思半天,不但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拒绝姬月夜跟随的借口,反而给自己找到了一堆应该带着她的理由。
他是为了让姬月夜处在自己的监控下,他是为了让姬月夜远离姬月白,他甚至觉得姬月夜的医术真的可能派上用场。
风景元觉得在一个大漩涡里越陷越深,他叹了口气:“你想去便去吧。”
“王爷答应了?!”姬月夜惊喜道。
“如果本王发现你有任何异心,本王绝不姑息!”
姬月夜立刻举起右手:“月夜对灯发誓,如果有异心,叫我满脸烂疮!”
风景元不客气道:“如果你到时候脸上生疮,可别忘了用生肌膏。”
姬月夜撇撇嘴:“生肌膏还是留给梁乐琪吧,我好得很。不知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一早便走。”
“好!”
【解锁成就:跟随。技能升级。】系统声音响起。
姬月夜惊了一下,差点喜极而泣。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的妈呀,太难了,我实在是太难了!终于升了!
风景元不知她心头所想,看到她傻乎乎地笑,不由勾了下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主持人甜汤:请说说你们看到王爷王妃在青楼时的感想。
萧承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侍卫A: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侍卫B:是性的无奈,还是饥渴的爆发?
……
侍卫N:感觉有点刺激,下次我也和我爱妻来试试。
第11章 再见,白月光!
回到撷芳殿,姬月夜终于有空去休息区看看自己的技能情况。
休息区里,果然又解锁了一排技能。中级治疗术,中级炼毒术,中级攻击术,强盾。
所以,就是新手村的技能升了一级?还是一个勾引的技能都没有!姬月夜瞬间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了地上。
她忽然看到在技能旁边多了一个巨大的金黄色圆圈,心想会不会是什么隐藏技能。便问系统:“旁边这个圆圈是什么?”
【这个就是你目前在目标人物心中的好感值。成就是获得技能的,好感值是兑换道具的。获得更多好感值可以兑换高级道具,小可爱。】
原来不是圆圈,是好感值,那么,我的好感值是……0 ?!
姬月夜的心一下掉进了冰窟窿。那个巨大的圆圈,是零,是阿拉伯数字零!
靠!合着我忙活了这么半天,现在就是个【活命】的,【跟随】目标人物的,端茶递水的路人甲?!姬月夜在休息区呼天抢地,恨不得把系统砸个稀巴烂。
走着瞧,从明天开始,姑奶奶就要去南疆了。此行路途遥远,可以与美艳boss在狭小、封闭的马车空间里独处两个月,他是块寒铁我都给他烧红喽!姬月夜看着巨大的零,狠狠的想。
次日一早,上一场雪尚未完全融化,天空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星星点点,倒也美妙。
姬月夜收拾好衣装便赶到门口。
“这是什么?”风景元看她毫不费力地单手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大布袋,有些吃惊地问。
姬月夜已经是中级攻击术,相当于半个武林高手了,自然不会觉得沉,她拍了拍布袋:“哦,是些种子。我查了南疆的气候,南陵关多雨,土地也算肥沃,便收了些适合的种子,看看能不能在南疆培育成活。”
“想法不错。”风景元点了点头。
“王爷我们坐哪辆车?”姬月夜左看右看,没看到马车的踪影。
风景元对着她身后扬了扬头。姬月夜一回头,林昔几人牵着几匹高头大马走了过来。
……骑,骑马?姬月夜身子一僵,自己怎么看也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这攻击术虽然有骑射攀爬等基本技能,但是她从来没有暴露过,风景元怎么知道她会骑马的?
林昔几人牵马站定,八匹高大的骏马一字排开,好不气势!
姬月夜眼看一匹匹骏马原地踏蹄、威风凛凛,她的脸色却越来越差。说好的封闭空间呢?说好的独处一室呢?说好的并行数月呢?说好的寒铁烧热呢?
姬月夜感觉自己的心在深水里无力地来回扑腾。脑子里你看书来我添茶的景象一片一片碎成了渣渣……
她不放弃,决定挣扎一下。
“王爷,月夜不会骑马……”姬月夜面色为难,踌躇着说。
风景元笑道:“不会?看王妃上树掏鸟窝比猴子还利索,还以为王妃会骑。”
姬月夜的心已经彻底冻成了冰块。如果系统里能看到风景元在她心里的好感值,那一定是零下273.15摄氏度。
风景元仿佛没看到她锅底灰一般的脸色,故作惋惜地说道:“这可糟了,我们去南疆路程远,时间紧,不会骑的话就去不了了。”
姬月夜继续挣扎:“王爷,这还下着雪呢,骑马可能会着凉……”
看着姬月夜欲哭无泪的表情,林昔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姬月夜狠狠剜了他一眼。
其实在林昔得知王妃需要一路同行的时候,已经准备吩咐备车了。
因为他们此行并不算赶,就算一路上走走玩玩半年才到也没什么关系。就冲陛下对王爷的态度,只要离了京,他一辈子游山玩水才好呢。
但是风景元特意强调了一句要骑马,而且要备快马。
当时林昔还纳闷,这么着急干什么,原来王爷在这儿等着坑王妃。
看着风景元一脸无辜,姬月夜心头大哭。他一定是故意的!他故意不想与我同乘。我的香轿软车,高床软枕,红袖添香,你侬我侬!全完了!
风景元走到最中间的白马旁边,惋惜地看了她一眼:“本王走了。”
姬月夜决定再挣扎一下。她蹭到风景元的身边,小鸟依人地拽了拽风景元的衣袖,试探着问:“王爷,要不然,你带我一同骑……”
“王妃便留在府里吧。”风景元毫不客气地抽回袖子,浇灭了姬月夜心头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瞬间让她心如死灰。
风景元长腿一跨,潇洒地上了马,对林昔和几个侍卫撂下一句“我们走”便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林昔几人同情地看了一眼气的七窍生烟的姬月夜,骑上马快速向风景元追去。
王府门口,细碎的风雪中,只留下一匹白马与姬月夜面面厮觑。
“王爷!王爷!”姬月夜大叫几声,发现没人理她,她一时顾不得许多,将种子布袋往马背上一甩,一怒之下翻身上马,长腿一夹,白马带着她如同一道闪电,朝着风景元追了过去。
“奶奶的,幸好已经中级了,不然我哪追的上!要是追不上,姑奶奶之前不是白忙了!”姬月夜伏在马背上咬牙切齿地说。
奔出了城,姬月夜加快速度,终于在城外的青峰坡上追上了停下来等她的林昔几人。
姬月夜气呼呼地驾马过去,却不见风景元。
“王妃娘娘骑的不错。”林昔笑道。
姬月夜翻了个白眼给他:“王爷呢?”
林昔指了指稍微远点的身影。风景元骑在马上,正在山坡顶端远眺整个大梁京城。
太阳刚刚升起,将残雪覆盖的大梁京城染成了暖金色。
从山顶看去,整个裹着银霜的京城尽收眼底,道路笔直,纵横交错。皇宫就在这繁华的京城中间,黄顶红墙,在冬日下的飞雪中仿佛唤醒了时光。
风景元身形挺拔,腰细腿长,他将黑发高高束起,迎着风雪,策马伫立在冬季荒芜的山顶。阳光将他的身影投在地上,拉出一个暗褐色的影子。
这一幕,竟然让姬月夜看得入了迷。这个男人,他就这样立在阳光下,立在风雪中,便叫人移不开眼睛。
我的意中人,是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接我。不知为什么,姬月夜就想起了这句台词。
姬月夜远远看着他,似乎他不再是冰冷残酷的任务目标,而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人。风景元会为了心爱的女人落寞惆怅,会为了她暗自下毒的事生气,也会为了她一个深吻脸红。
“此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王爷可能会怀念京城吧。”林昔说道。
姬月夜一愣,忽然心头有点不舒服,怀念京城?屁嘞!怀念京城皇宫里面的贵妃娘娘还差不多。
白月光,姬月白,没想到这几个字此时竟然如此刺眼。
姬月夜知道自己没资格怨恨风景元,是原身明知道他心有所属,还设计陷害让他娶了自己。无论风景元如何对她,都是她罪有应得。
况且,尽管风景元对于白月光情根深种,但是他却从不越矩,不打扰、不触碰,只默默在自己的世界里守护,甚至姬月白本人都没有感受到过他的一丝情意。对于这样的风景元,姬月夜又如何恨的起来。
他,一定很苦吧。这样情浓意烈却了然无痕,需要拥有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又需要承担多少的苦闷和哀愁。
姬月夜自从到这个世界,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清晰,这个世界似乎不再是她想想中的虚拟世界,而是一个真实的,有血有泪的世界。
润如雨后秋山,清若涤世之泉。
姬月夜好像忽然懂了这两句话的意义。
又过了一会儿,风景元见人已到齐,便策马过来。
他月白色长袍外穿一件银狐短袄,腰上玉带更显身姿挺拔,墨发束起,在飞雪中迎风飞起,更衬得五官深邃。
姬月夜眼看他朝自己策马过来,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风景元来到姬月夜面前,剑眉微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姬月夜的心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胸口,这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好像从来没有过,怎么回事……
“王妃,把袋子给林昔,他来拿。”风景元的声音好像带着魔力,姬月夜愣愣看着他,如同一只木偶,乖乖的将大包的种子袋交给了林昔。
“距离驿站还有六十里,你别把马压坏了。”风景元说道。
“……你!”半晌,姬月夜终于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大怒着瞪他。
我果然还是讨厌他!讨厌他!讨厌他!刚才一定是原身附身了,才会心跳加速。风景元他才不是踏着七彩祥云的英雄,他是捏着我狗命的魔鬼!姬月夜心头大喊。
风景元轻轻笑了一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双腿轻夹马腹,如同一道闪电,从姬月夜面前飞过。马蹄仰起地上的残雪,留下一串蹄印。
驾!驾!其他几人相继跟上。
一行八人策马扬鞭,终于告别了大梁京城,向南疆奔去。
姬月夜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被抛在身后的大梁京城,再见,京城,再见,白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
姬月夜毕业论文
标题:《论如何战胜白月光》
内容:不会,难死了,再问自杀。
风景元毕业论文
标题:《论娶了个毒妇怎么办》
内容:活该,忍着,当然是原谅她啊。
第12章 本妃无利不起早
一行八人,沿着官道策马疾行,直到傍晚才赶到距离京城六十多里外的溪良驿站。
溪良驿丞名叫管为多。他接到先行官消息,早早便出来迎接,他的夫人身怀六甲临盆在即,他只盼早早安排好王爷之事便回府照看,是以心中无比焦急。
终于见到誉王几人身影,管为多领着一众驿卒立刻跪地行礼。
风景元几人下了马,进了驿站。溪良驿不算大,住宿厅屋不过三十多间,盖成了一座二层的小楼。
其中普通屋舍有二十多间,均在一楼。雅间共五间,位于二楼。雅间是专门备给路过的王孙贵族的,像誉王誉王妃此等身份自然是要住雅间的。
管为多将一行人引进驿站院中,说道:“誉王殿下,王妃娘娘。舟车劳顿,小驿已备好膳食,诸位大人用过膳便可歇息。”
这就有一个问题了。姬月夜想,风景元会不会和我住一间呢?看他都不愿意与我同乘一车,估计也不会与我同住一屋。
她偷偷瞄了瞄风景元,见他神情淡然,正和管为多聊天。
林昔带着行装要先去房间收拾安排,于是姬月夜便偷偷跟在林昔后面,向厅屋走去。
“娘娘有何吩咐?”林昔看到姬月夜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上了二楼,奇怪的问。
姬月夜尴尬地“啊,我,那个,我是来看看床榻大小,够不够睡两人。”
林昔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厅屋:“两人?我们八人一人一间,宽敞的很。”
姬月夜黑了脸:“一人一间?”
林昔直男属性,完全看不出姬月夜心里的愁苦,点点头说:“嗯,王爷、王妃住二楼的雅一舍和雅二舍,属下们住一楼。王爷早就安排好了,娘娘放心吧。”
姬月夜心里极为不爽,果然,这个男人简直把我当豺狼虎豹,居然考虑如此周密。
林昔丝毫没觉得有何不妥,看她一副怨天尤人的表情,问道:“娘娘还有吩咐?”
“额……没了。”姬月夜暗自咬牙。能怎么说,说自己想跟王爷睡一间房,趁机霸王硬上弓?林昔这直男只怕要惊掉下巴。
直男林昔歪头看了看她:“那娘娘不如先去用膳吧。”
“噢……那你收拾好点,好好检查检查有没有什么坏的破的。”姬月夜狠狠地说。
“娘娘放心。”林昔点了点头。
放心?我放个鬼的心!你个林昔真的是直男一个,难道不是应该想方设法让王爷和王妃住在一起么?一米八的大个子怎么如此狗屁不通,姑奶奶哪天定要好好治治你,找个小姑娘虐死你。姬月夜一边心头暗骂,一边不情不愿地下了楼。
她在心里默默盘算如何才能与风景元住在一间。如果两个人到了南疆都如此这般各过各的,那她跟来还有什么意思?不如留在府里泡温泉!
姬月夜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一名丫鬟匆匆赶到正厅。里面王爷正坐在中间,管大人在向他汇报驿站情况。小丫鬟想进屋禀报却又不敢上前,急的在门口左右乱转。
姬月夜眼睛一转,走了过去,拍了拍小丫鬟的肩。小丫鬟全神贯注看着屋里,倏地被人拍了一下差点吓得跳起来,她回头一看,便知是今日驿站的贵宾誉王妃,赶紧跪下行礼。
“你先起来,是否管大人家中有什么急事?”姬月夜问道。
“娘娘救命……”小丫鬟着急地说。
姬月夜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丫鬟被她柔柔的语言一说,差点哭出来:“娘娘,我家夫人她难产,稳婆说孩子过大,夫人体弱,只能保一个!让老爷回去……”
“什么?!那你还不赶快去禀报你家大人,在这杵着当木桩啊?”
姬月夜惊讶之余忽然计上心来,风景元你不是考虑的很周全么,我有办法让你不得不跟我睡一间。
“可是,王爷他……”小丫鬟为难地看了看屋里。
“本妃带你去!”姬月夜二话不说走了进去,小丫鬟赶紧跟上。
风景元看姬月夜不顾礼节就这般急吼吼地冲了进来,便说道:“王妃何事?”
“王爷,管大人家中丫鬟有急事禀报。”姬月夜说着侧身让到一边,身后的丫鬟露了出来。
管为多满头大汗,又不敢造次,他心乱如麻,看到丫头的样子就心道不妙。
得了王爷的示意,小丫鬟立刻说道:“老爷,夫人难产,稳婆说,只能保一个,要老爷快快回去决定!”
“什么?!”管为多当下立刻向誉王和王妃行了礼,飞速往府里奔去。
姬月夜立刻跟在他身后想要出门,却被风景元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去?”风景元问。
“王,王爷,你没听到么,管大人夫人难产,我怎么能不过去看看!”姬月夜说道,语气中掩不住地着急。
风景元双眼死死盯住她:“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何阴谋?”
“王爷怎地这般心冷,现在事关人命,月夜能有什么阴谋?王爷自己用膳去吧,月夜要去驿丞府看看。”姬月夜说着甩开了风景元的手,不管阻拦,直接追了过去。
风景元皱着眉头看姬月夜身影匆匆,怎么看怎么可疑,不得已只好跟在她后面。二人很快到了驿丞府内宅。
院子里,丫鬟奴才乱成一团,管为多来回踱步,双手不停的来回搓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屋里不停有血水端出来,热水递进去,管夫人声音嘶哑,叫声虚弱,显然已经快要精疲力尽。
管为多看到王爷王妃进来正要下跪,却被姬月夜一把扶住了胳膊。
“不用行礼了,人命要紧。”姬月夜说道。
管为多急的浑身是汗,来回转悠,转的姬月夜简直快要头晕。
一位稳婆从屋里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大人,大人,出不来……太大了!”
“保夫人!保夫人!不是说了保夫人么?!”管为多大喊到,“无论如何,保住夫人。”
管为多的选择倒是让姬月夜有些吃惊,她眼露精光,忽然决定调整下计划,应该会有更好的效果。
稳婆迟疑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转身进了屋子。
姬月夜皱了皱眉头想,看稳婆这样子,难道管夫人也快保不住了?
姬月夜挡在管为多面前,阻止他继续转来转去:“大人,如果信得过本妃,不如让本妃去看看。”
“娘娘?娘娘可通医术?”管为多这会儿已经顾不得礼数,往前走了一步差点一把抓住姬月夜的手。
姬月夜点了点头:“本妃略通岐黄。本妃……”
“不可!”姬月夜话还没说完,风景元直接挡在了前面与她对视。
风景元被她上次给刘公公下毒的事情整的心有余悸,直接拒绝了她的毛遂自荐。他皱着眉头想,她会这么好心?莫不是又要下毒?!
“王爷……”姬月夜说,“我知道你心疼我不忍心我劳累,可是现在人命关天,难道我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风景元被她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直直挡住她的去路,恶狠狠地盯着她。
管为多这是看出来了,王妃心慈,王爷却是个心冷如铁的。
“王爷,王爷,小人给你磕头了!王爷!”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地面嘭嘭嘭的连磕了数个响头,一院子丫鬟奴才一看老爷跪下磕头,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跪在地上使劲磕起了头。
风景元想要扶起管为多,他却怎么也不愿意起来。
“管大人,王妃技拙,实难胜任,人命关天,望大人另觅良医,切莫耽误了。”风景元无法吐露实情,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松口。
姬月夜自然猜到风景元心头所想,心下好笑,这风景元还真别扭,怕我下毒,又不愿意爆我的黑料,憋成这样。可惜,你知我诡计多端,便以为我只会下毒,殊不知世上比毒药好用的东西多着呢。
姬月夜心中带笑,面上波浪不惊说道:“王爷亲耳所闻月夜一眼便能看出刘公公病症,与太医所言一般无二,如何算是技拙?”
“你……”风景元瞳孔折射危险的光芒,你还敢提刘公公!真是胆大包天!他狠狠瞪着姬月夜,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管为多听二位对话算是明白了,王爷这般不愿意,居然是怕医死了我讹上他!王妃能与太医媲美,莫说这小县,即便大梁的医师也是弗如的。自己爱妻和孩子如今命悬一线,王妃心善,不求她求谁?
他当即又磕起头来,头上已经磕出血来。
“管大人……”
“王爷,王爷,下官只求王妃娘娘看拙荆一眼,无论如何绝对不敢心有怨恨,只求王爷发发慈悲。”
“你……”
“王爷!”管为多已经磕的满头是血,看起来让人心酸。
风景元不得已只得点头同意,看他点了头管为多这才肯起身。
姬月夜心中冷笑,可怜呀,这会儿管为多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你心硬如铁呢!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你不是安排的很完美么?不是一人一间么?姑奶奶就是要当着你的面耍手段,让你不得不和我住一间屋子。不仅住一间,以后还要住一张床!哼!
作者有话要说:
姬月夜:住一间,住一间,住一间。
风景元:别下毒,别下毒,别下毒。
半年后
姬月夜:分开住,分开住,分开住。
风景元:想得美,想得美,想得美。
第13章 本妃没下毒
姬月夜趁管为多背对自己,对着风景元做了个鬼脸,伸了伸舌头。
风景元咬牙切齿地走到她旁边,低声狠狠地说:“你要是再敢给别人下毒,本王定杀了你。”
下毒?呵呵,王爷怕是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妻管严,比毒药好用多了。
姬月夜行了一礼,大声说道:“是,王爷,臣妾一定尽力。”
她不敢耽搁,没等风景元说话便赶紧近转身进了屋子。
屋里,管夫人已经又晕了过去,生命体征极为微弱。
姬月夜让所有丫鬟婆子全都出去,然后立刻给管夫人套了个治疗术,她现在治疗术已经到了中级,比太医都不逊色。然后她掏出药丸塞进管夫人嘴里,仰了一下她的脖子帮她服下。果然,不一会儿,管夫人面色逐渐红润。
现在最棘手的便是孩子,目前的条件不具备剖腹产的可能,孩子太大,管夫人体力不够根本没有办法生,就算她能坚持,也可能导致撕裂,引发大出血。因此姬月夜决定给她做个小手术,在她下身开个小口子,以防大面积撕裂。
此时,吃了药丸的管夫人已经恢复了意识,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姬月夜。
姬月夜看她转醒,赶紧问道:“夫人,我是誉王妃,我且问你一句,为了保住孩子,我必须给你做个手术,剪开你的一些体肉。等孩子生下来,再为你缝合,你可愿意?”
管夫人满头是汗,虚弱地说:“娘娘,谢娘娘……只要孩子活着,别说我的肉,就是我的心……都可以……老爷……他已过不惑之年,仅此一子……”
“本妃知道了。夫人,你且先休息,等下按照我说的方式用力。”
管夫人费力地点了点头。
姬月夜用炼毒术将她局部麻醉,然后拿起旁边的剪刀,用开水消了毒之后准备在她下身一侧开了一个两指长的口子。
剪刀又厚又重,非常不便,所幸姬月夜技艺高超,比划了半天终于勉强开好口子。
呼,真是不方便,以后还是要准备套手术刀。姬月夜心里暗想。
“好了,夫人,吸气放松,呼气用力。听我指令,吸气……呼气……很好,继续……”
管夫人此时已经有了些力气,她尽力配合着姬月夜的指示呼吸。姬月夜有节奏的指示似有魔力,让她不需要大喊大叫就知道如何使劲。
屋外,所有人鸦雀无声。管为多双手紧紧攥着,全靠意念支撑。风景元紧盯着门口,姬月夜劣迹斑斑,他绝不相信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女人能够良心发现忽然变成善良女子,可是此时别无他法,他只能寄希望于她知晓事情轻重,记得上次掏鸟窝被拉一头屎的教训。
忽然间,只听“哇”的一声,孩童嘹亮的啼哭声从屋里传来,响彻整个驿丞府大院。
“生了,生了!誉王妃真是活菩萨!”两个稳婆激动的抱在了一起,她们刚才亲眼所见管夫人明明已经快要咽气了,现在居然把孩子生下来了,这简直是奇迹!
管为多一口气松懈下来,差点摔倒在地。他的汗已经浸湿全身,此时才感到寒冬的凉意。
风景元也松了一口气,只等姬月夜出来。
姬月夜用治疗术将管夫人的伤口缝合,中级治疗术几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疤痕。有了治疗术,管夫人很快恢复了体力,她觉得身体居然前所未有的舒爽。
姬月夜扶了扶头上已经被汗浸透的抹额:“夫人,辛苦了。恭喜,是位公子。”
管夫人看了看姬月夜手里的孩子,泪水抑制不住流了出来。
“娘娘,你的大恩,管严氏结草衔环无以为报……”管夫人挣扎着要起身下跪,却被姬月夜按了下去。
姬月夜笑着说:“不需结草衔环,本妃眼下就有一件事请夫人帮忙。”
“娘娘请讲,贱妾定当遵从。”
姬月夜在管夫人耳边说了几句,管夫人先是一愣,继而笑了,她连连点头道:“娘娘放心,我替我家老爷应了,他不敢不从。”
姬月夜冲她眨了眨眼睛:“那好,夫人休息吧。本妃让管大人和丫鬟进来。”
当姬月夜一身是血的推门而出时,才发现,除了风景元,院子里所有的人都给她跪了下来。
姬月夜远远看了风景元一眼,勾了勾嘴角,眼神带了狡黠。
风景元看着她神色有些疲惫,眼睛却依然黑亮。他心头一瞬间的恍惚,无论如何,姬月夜做了一件好事,不管她有什么阴谋,在这个新生命面前,似乎都可以被原谅。
“娘娘,拙荆她……”管为多只听到孩子哭声,却不知到夫人如何,着急的问。
姬月夜看管为多第一句便是问的夫人,知道自己的计划定然生效,当即心里暗喜,说道:“母子平安,赶紧去看看夫人和小公子吧。你们也都起来吧。”
“菩萨转世,娘娘是活菩萨呀!”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全院的人都开始磕头。
姬月夜心情也不错:“诸位快起来吧。管大人,夫人等着你呢,快去吧!”
管为多立刻冲进了屋内,几个丫鬟也赶紧进去伺候。
姬月夜往风景元身边走去,与他面对面站着,她满身血污,被汗浸湿的抹额盖住额角的伤疤,眼睛依旧黑亮。
“你……”风景元看着她在湿透的抹额下有些明显的大疤,忽然想起了大雪之夜,她曾说,王爷,我睡地上,我只是怕我睡着了,王爷就走了……
“我累了。”姬月夜轻轻将头靠在对面风景元的肩头,只停了片刻,还没等风景元拒绝,便又离开了。
“王爷,用膳吧,估计林昔他们要饿坏了。”
“……”
姬月夜见风景元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笑到:“我没下毒,王爷放心。”
“本王错怪你了。”风景元说道。
姬月夜眉梢轻挑,眨了眨眼睛:“王爷,你错怪我的多了,如果次次都要道歉,只怕我的耳朵早就要磨出茧子了。”
“你……”
“走吧,用膳。”
我是没下毒,但是只怕管夫人对于管为多来说比毒药还管用。本妃无利不起早,废了这么大力气,不收点利息都对不起我“喜塔腊·月夜”的称呼。
姬月夜跟着风景元二人一前一后进了膳堂,她连衣服也没换,一身是血,倒让林昔几人吓了一跳。
这顿饭姬月夜吃的极慢,一会儿要吃鱼虾,一会儿又要喝牛乳,最后好不容易终于吃完了还专门要了一份水果,要求必须把果肉分离剔子、切成方丁,这寒冬腊月,把驿厨折腾的不轻。
这般矫情!风景元一头黑线,顾忌颜面又不便直接驳斥,他盯着姬月夜,想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两位大咖不起身,旁厅的林昔一行也不能走。除了侍卫柳云吃罢便去驿站外站岗放哨,其他几人生生坐着,干等了大半个时辰。
折腾了这么久,等到几人用完膳各自回房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风景元和姬月夜的房间是二楼的雅间,林昔几人住在楼下。林昔跟着风景元上楼进了最东边的雅一舍伺候洗漱,姬月夜则按照安排走到了隔壁的雅二舍。
林昔刚关上门,便听到隔壁姬月夜一声大叫:“呀!这可怎么办!”
林昔以为出了什么事,刚要开门出去看看,便被风景元拦了下来。
“静观其变。”风景元说罢,泰然稳坐,云淡风轻。
他就知道姬月夜绝对不会轻易的听从安排,从来到溪良驿开始就不正常,果不其然,这么快就开始作妖,他倒要看看姬月夜到底在搞什么鬼。
隔壁安静的等了一会,发现这边没有动静,以为声音太小,没有听到,又叫到:“天呀!这可怎么办呀!”
风景元闲适地喝着茶,仍然坐着不动。林昔看王爷的样子,知道他又在跟王妃较劲,想想路上,每到休息的时间,王妃便对王爷百般痴缠,林昔忽然明白为啥那会儿王妃要跟着自己上楼,嘿嘿笑了出来。
雅二舍那边又等了一会儿,发现雅一舍仍然没有动静,继续传来更大的呼天抢地声。
林昔看了看坐着喝茶的誉王爷,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永远不可能唤醒一个装睡的王爷。王妃,属下同情你。
又过了一会儿,姬月夜看雅一舍里面的大佛毫无反应,干脆气呼呼地直接过来敲门。
林昔看风景元点头,走过去开了门。
姬月夜翻了林昔一个白眼,说道:“王爷……我那边没办法住……”
风景元不说话,挑眉看她。他刚怎么说来着,就知道这丫头不可能不搞鬼!
“我的屋子真的没办法住!我的门是坏的!”姬月夜急了。
“属下刚才检查过了,并没有异常啊。”林昔说道。
姬月夜急的跺脚:“不信你们去看嘛!”
风景元起身跟着姬月夜走到雅二舍门口。果然如她所言,雅二舍右边那扇门破个大洞,整个晃晃悠悠,似乎使劲一关就要掉下来了。
林昔拉了拉坏门,纳闷地说:“不对啊,我刚才看明明是好的……”
姬月夜嘴一撇:“可是现在就是坏的,住不了了。”
“那你便换雅三舍吧。”风景元看了看姬月夜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主持人甜汤:请发表年度最佳好男人获奖心得。
管为多:我只疼夫人一个人,宠她爱她,不会骗她。答应她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会做到,对她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会欺负她骂她,绝对会相信她。有人欺负她,我会第一时间出来帮她。她开心的时候我会陪着她开心,她不开心我哄她开心。永远觉得她最漂亮,做梦都会梦见她,在我的心里只有她……
主持人甜汤:当之无愧,舍你其谁!
第14章 被暗卫事业耽误的设计
姬月夜点了点头,往雅三舍走,刚走到门口一开门,立刻故作惊讶道:“呀,这间也不能住呀!窗户整个不见了,要是睡在这恐怕要冻死了。”
风景元走过去一看,对着门的那扇窗户果然没了,正呼呼刮着冷风。他皱起了眉头。一间坏了可以理解,两间都坏了,还能是巧合么?
“我刚才明明都检查过了……”林昔大惊,“王爷,难道这溪良驿里潜入了匪类?不应该吧……柳云在驿站门外守着,没有异常啊。”
“既然如此,王妃再换一间吧。”风景元眯着眼睛看了看姬月夜,大概猜到了她想干嘛。
姬月夜若无其事地走到雅四舍门口开了门。
“呀,这间也住不了呀!这间房子的屋顶烂了个大窟窿啊,万一半夜下雨下雪,可怎么办?”姬月夜惊讶道。
“这怎么可能!”林昔走了进去,果然屋顶有个半米宽的大洞,从洞里居然都能看到头顶的月亮。
“那王妃便住看看雅五舍吧。雅五舍是最后一间雅间,但愿是好的。要不然王妃怕是要和本王挤在一起了。”风景元说着笑了起来,继续看她表演。
“嗯,我去看看。其实挤在一起也没关系,我可以伺候王爷就寝。”姬月夜说着开门走了进去,“这间看着还不错……”
屋子里一没破门烂窗、二没碎墙掉瓦,看起来终于是间能住人的了。
姬月夜绕着雅五舍转来转去,又是皱眉又是跺脚,左右看了半天,忽然难掩喜色:“呀!床上有个大洞啊!这可怎么办!”
“怎么,王妃不需要掀开床铺,就知道下面有洞?”
“我……我感觉像……”姬月夜说着掀开床上的被褥,床榻中间果然塌了一个大洞!
“所以这溪良驿究竟是如何管理的,居然除了本王的屋子,再没有一个可用之屋了?”风景元佯装惊讶道。
经王爷一点,林昔忽然也明白了王妃的用意,怪不得吃饭吃这么慢,原来是给管为多时间破坏其他几间房屋,然后名正言顺地搬进王爷屋里。林昔站在王爷身后差点笑出声。
“好像是这样……那王爷你看……”姬月夜为难地看着风景元。
“把管为多给我带过来!他就是这么当驿丞的?如此委屈我的王妃?”风景元毫无征兆,忽然大怒道。
“不是,王爷,你看看,都这么晚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随便凑合凑合就可以了……”姬月夜冷汗都下来了,怎么回事,刚不是说了要是坏的就挤在一起么?
“带过来!”风景元不听她说完便打断了她。
姬月夜瞬间石化,站在旁边呆若木鸡。
不一会儿,管为多哆哆嗦嗦地走进了雅一舍,他头上已经包了纱布,纱布外还渗着血迹。他看了看姬月夜,姬月夜赶紧对他使了个眼色。管为多心领会神地点了点头。
“王爷……”
“雅二舍门坏了,雅三舍窗户不见了,雅四舍房顶漏个窟窿,雅五舍床塌了,现在只有本王所在的雅一舍可以住人,管大人,你可知晓?”
“下官,下官知晓,已经找了木匠,还没来……所以……”
“你就是这么管理驿站的?驿站有多么重要你不知道?”
“下官失职,下官有罪。”管为多哪见过这阵势,他当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当时夫人让他破坏雅舍的时候他便不同意,欺瞒王爷,这是死罪啊!但是夫人说了,王妃不过是要和王爷睡一间房,人家是夫妻,这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要求,更何况,王妃是救命恩人,这小小的要求怎能拒绝。于是他才硬着头皮做了,果然,王爷发怒了!这下好了,王妃得偿所愿了,自己可要遭殃了。
“王爷,驿丞大人最近家中事务繁忙,注意不到也无可厚非……”姬月夜打着圆场,她算的多么完美,怎么风景元忽然之间这么想替她出头了?!
风景元面带寒霜:“王妃无需求情,本王今日便要治他的罪。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如此玩忽职守。”
他一副铁面无私的表情倒叫姬月夜什么求情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小声求饶:“王爷……”
“林昔,把管为多给我拉下去,重责!”
风景元话音刚落,林昔一只手便架起身材圆胖的管为多,像抓小鸡似的拎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王爷!王爷!小人冤枉啊!王妃娘娘!娘娘救命啊!”管为多哭鸡鸟嚎,老泪纵横,用手死死把住门框,他是倒了什么霉啊,碰上这夫妻俩。
“现在屋子已经不能住人了,你责罚他也于事无补,不如明天找些木匠修缮一番……”姬月夜继续争辩道。
风景元大手一挥:“把他拉下去,打!”
“王爷!王爷!娘娘!下官冤枉啊……”管为多被林昔拽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从二楼拖到了一楼院里。
不一会儿,院子里边传来仗责声和管为多的哀嚎声。
姬月夜刚想走出去看看,风景元说道:“怎么,王妃认为本王冤枉他了?”
“没有……他管理不善,活该受罪!”姬月夜说着,退了回来,咬着下唇哀怨地看着风景元。
“王妃知道便好。”风景元继续拿起刚才没喝完的茶,不由自主勾起了唇角。
姬月夜心头凄凉,管大人,我刚才怎么忘记给你套个盾了!对不住啊,你先受着吧……既然你为本妃挨了板子,本妃不会让你白挨的,等明天我去找你,给你上个治疗术……
“王爷,既然那四间都坏了,你看,这么晚了,不然我伺候你就寝吧……”姬月夜狗腿地说。
“嗯。”
“嗯?”姬月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成功了?
“四间都坏了,确实不方便。”
“那我去收拾下……”姬月夜乐呵呵地想,管大人,本妃会记得是踩在你的身躯上成功的。
她刚准备掂着裙子往外跑,风景元慢悠悠地说:“不需要,王妃稍等片刻。林昔去叫老八了。”
“嗯?凌恩?叫他干嘛?”姬月夜心想,风景元这次出门包括林昔在内带了六个侍卫,刚才站岗放哨的柳云是一个,这凌恩是另一个,他们叫他老八。他身手倒是不错,但是性格太闷了,没事也不说话,好像手里永远在捣鼓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风景元叫他干嘛?姬月夜正纳闷,林昔带着凌恩走了过来。
凌恩对王爷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风景元点了点头,他便走进四间屋子分别查看,想是林昔已经把事情告诉他了。
“这是……”姬月夜好奇地跟着凌恩出了门,一个侍卫,到底叫他来干嘛?
只见凌恩拿出随身工具三两下居然拆下了雅二舍的破门,又利索地拆下了屋顶破洞的雅四舍的好门,然后将两个门对换了一下,三下五除二安在了门框上。
这样,雅二舍便成了可以正常住人的雅间。而漏顶的雅四舍,则变成了漏顶、门破的雅间。
姬月夜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招,当即气的快要吐血。
谁知凌恩并没有停手,他对焕然一新的雅二舍进行了改装,在门后加了个类似弹簧的铁丝装置,这样,就算不关门,门也会自动关闭,安全的不得了!
姬月夜的脸比现在溪良驿外面的夜空还要黑。
凌恩逮着一件屋子祸害,又将漏顶、门破的雅四舍的窗户拆了下来,安在了丢了窗户的雅三舍上。
现在雅三舍也能正常住人了。姬月夜心脏如同灌了铅,已经快蹦跶不动了。
凌恩打开新装好的窗户调试了一下,窗户可以正常开关。
他左右看了一下还不满意,便一个飞身出去,到窗外的树上随手摘了几支光秃笔直的树枝,又抽出雅四舍床上的纱幔。
凌恩将纱幔夹在树枝上,然后围着窗子顶部一阵敲敲打打。半晌,他轻轻一拉,一扇罗马帘便出现在眼前。
这下,刚才漏风的雅三舍不但有了窗户,还有了窗帘,打开窗户还可以透过帘子看到外面的风景,又私密又透气。
凌恩将多余的树枝在掌心一弯一弯,不一会儿竟然做成了一只镂空的小鸟,他将小鸟灯罩放在了桌上的油灯上,雅三舍立刻灯光朦胧,暗影绰绰,美不胜收。
姬月夜彻底呆住了,这手艺,是个被暗卫事业耽误的设计师啊!
还没等姬月夜反应,凌恩干脆利落地拆了雅五舍的坏床板,与雅四舍的好床板进行了对换,又将两床各自拼好。他凌恩顺手在雅五舍床边安了个小机关,一个小木纽,一按下去门口的小铃铛就响起来,不需要再出声便可以叫人伺候。
这样一来,被姬月夜下令破坏的四间房子就只有雅四舍倒霉,漏顶、少窗、破门、坏塌,其他三间屋子居然都变得比原来更加宜居。
姬月夜眼睁睁地看着救了两条人命换回来的同住机会,就这么被这个闷不吭声的男人破坏了,恨不得一口咬死凌恩。
她一边咒骂一边回了雅一舍,站在风景元旁边瞪他。
“王爷,幸不辱命。”凌恩也进了雅一舍抱拳复命。
“嗯。”风景元点了点头。
风景元一直在观察姬月夜的表情,看她从一只气鼓鼓的皮球变成了泄气皮球,差点笑出声来,他立刻清了清嗓子,掩盖了笑意。
姬月夜几乎咬着牙说:“凌恩,干得好!好一招移花接木,变废为宝,你可真有本事!知道紧着一只羊薅羊毛,都把雅四舍薅秃了!”
“王妃过奖。”凌恩答道。看来直男不止林昔一个。
风景元幽幽地说:“凌恩是大梁最好的机甲师,喜欢做些木工活计。我们上次去的盈盈一水间,便是他几年前做的一处小楼。”
这下姬月夜彻底傻眼了,她看着俊朗的凌恩,心头呐喊,大佬,你真的是穿越来的吧!你穿越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任务?你的任务是不是破坏我的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
盈盈一水间夺得大梁第一建筑称号,颁奖典礼上。
主持人甜汤:我们请设计师发表一下设计心得。
凌恩(苦思冥想):……
甜汤(小声):设计心得,赞助商都看着呢!
凌恩:实在记不得了,当时我才10岁。
甜汤:……
第15章 本妃的手术刀
风景元一招手,凌恩退了下去。
他看了看垂头丧气的姬月夜:“那么,王妃选择哪一间?”
“我……”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姬月夜气的半死。如果现在还不知道风景元是故意的,那姬月夜就是傻子了,她狠狠瞪了风景元一眼,气呼呼地走出去,进了雅三舍,啪的一声锁了门。
这边,林昔关了雅一舍的门,直接笑喷了:“哈哈,合着娘娘是这个意思!我就说嘛,我刚都检查过的,怎么可能又破门又丢窗户。”
“本王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无利不起早,怎么可能会想着主动去救人。”风景元看她吃瘪心情大好,不由得也笑了出来。
“娘娘肯定没想到咱们老八还有这手艺,哈哈!”林昔想起刚才姬月夜的表情,忍不住又哈哈大笑。
风景元道:“你们几个的身手有的是让她惊讶的时候。对了,管为多怎么样?”
林昔回禀道:“王爷放心,没打,拉到楼下他就全招了。刚在楼下是配合属下演戏呢。他说,王妃娘娘交代了管夫人,让管为多破坏除了雅一舍以外的其他四间雅舍,以便让她可以和王爷住在一间房里。娘娘刚吃饭那么慢,就是在让管为多搞这些鬼。”
“亏她想的出来。本王还担心她下毒,她竟然知道利用管夫人。”
“王爷,娘娘这次栽这么大个跟头,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林昔想到她气的冒烟的表情,忽然想起了她有仇必报的性子。
风景元毫不在意地笑了:“本王倒要看她还有什么花招。”
林昔想了想王妃的初衷,不由得感叹道:“不过话说回来,娘娘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和王爷睡在一间房里。想来倒也是太过倾慕王爷之故。”
林昔这个直男终于想起来为王妃说句话,要是姬月夜听到,估计得感动哭了。
风景元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林昔失言。”林昔立刻觉得自己今天话实在太多了,虽然他和王爷自小一起长大,二人关系亲密,但毕竟主仆有别。感情这事是王爷的私事,自己不便多言。
风景元并没有责怪他,转而问道:“之前构陷本王通敌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林阙传来消息,有些眉目了,应该快要水落石出了。”
“好。”
“那王爷歇息吧,属下告退。”
风景元点了点头,林昔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风景元看着桌上的油灯,刚才林昔的话又钻入心头。
王妃,你处心积虑要与本王同寝,可是有何阴谋?
半晌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风景元便像往常一样,从怀里掏出了姬月白绣的手帕,在油灯下细细摩挲。
不知为何,这次,他似乎透过手帕看到了一双不属于姬月白的眼睛,这双眼睛黑亮狡黠,带着笑意,美得要将人吞噬。
雅三舍里,姬月夜双腮鼓起,气的像只河豚。她一边拉着罗马帘研究凌恩是怎么做的,一边在心头大骂。
这个风景元,明明早就知道我要干嘛,居然不动声色将计就计,摆了我一道!简直太可恶、太可恶了,我怎么总是栽在他手里!
他不声不响地在身边藏了凌恩这种高手。他们喊凌恩老八,那前七个得是什么怪物!风景元一个老怪物领着一群小怪物!没一个好东西!
姬月夜越想越气,直接上手揉乱了头发,顶着一头鸡窝继续发火。
啊啊啊!到底怎么才能睡一间啊!我又不是要强制爱,风景元你至于么!你个没良心的,早晚有你求我跟你住一间的时候!这一路长着呢,我们走着瞧!
不过话说回来,凌恩这手艺不错,机甲师。。。对了!我的手术刀!
姬月夜忽然灵光一闪,觉得老八一定做得出自己想要的手术器械,于是便伏在书案前,拿出纸笔匆匆画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治疗术加持,姬月夜头脑中对于需要用什么工具无比清晰。但是她绘画天分实在不是很好,画不出想要的样子,废纸一张一张扔的屋里到处都是。
第二天,当姬月夜顶着乌青的黑眼圈,拿着一张画满鬼画符的宣纸,从雅三舍走下来的时候,把侍卫祁南吓了一跳。
“娘娘……这是……”
“你早啊,祁南。见到凌恩没,他在哪儿?”
“老八他们跟王爷在正厅。娘娘找他?”
“哦。”姬月夜没听完祁南后面的话,便脚下飘忽,如同游魂,飘进了正厅,留下祁南在她身后纳闷。
“王爷……早……”姬月夜继续神游。风景元看她一脸胃疼的样子,想起她昨天的蠢事,不由勾勾嘴角。
“凌恩!”当姬月夜看到站在后面研究屋子房梁的凌恩,直接跨过前面的风景元扑了过去。
她这阵仗把凌恩吓了一跳,连退数步:“娘娘……”
“你看看这个,你能不能做!”姬月夜说着把她用尽了小学开始的所有艺术细胞,费了一晚上时间,终于绘出来的一套手术器械的模型图展在凌恩眼前。
“这是……”
姬月夜献宝一样两眼放光:“这个是手术器械。这个是止血钳,组织剪,镊子,手术刀,矬子,凿子,锤子……”
“这干嘛用的?”风景元见凌恩认真的研究画上的小玩意,好奇的问。
“干嘛?”姬月夜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怨恨风景元,便说道:“开肠破肚,剥皮削骨……”
“什么?!”风景元大怒。
姬月夜撇了撇嘴:“又要说我毒妇是吧?没文化的样子!这是医生治病用的!切除腐肉,划开皮肤,都可以用。我给管夫人治病本应该用这些,只是当时没有,只能用剪刀。当时我就想,要是能有套工具,哪怕不全,能有,就好了。既然凌恩是机甲高手,我就来问问他。”
风景元这才放下心,这女人真的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他知道姬月夜还在为昨天的事不爽,只觉得好笑,便不再说什么。
凌恩看着大大的宣纸上一个一个器械,虽然姬月夜画的很烂,但是凌恩是高手啊,他看了一会儿就明白每个器械的构造都无比精巧,不由惊讶。问道:“王妃娘娘,你这图从何而来?”
姬月夜说:“自己画的,画了一个晚上,差点没累死。怎么样,在世鲁班,可能做?”
“属下要回去研究研究。”
“没问题!你可是穿越过来的设计师,你肯定行。”姬月夜说着直接上手拍了拍凌恩的肩头。
风景元瞥了他俩一眼,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几人用过膳后便准备启程,姬月夜特意看了一眼,管为多根本就没有被揍的痕迹,显然是当时就被策了反。
管为多看到姬月夜瞪他,有些心虚,但是他能怎么办,林昔凶神恶煞,手劲大的差点把他的胳膊卸了。
看姬月夜眼神呲呲喇喇带着火花,风景元哪壶不开提哪壶:“管大人,雅四舍破旧不堪,还要好生修葺。如果再有此事,本王抓到罪魁祸首定当严惩不贷。”
姬月夜:“……”
“是,是是,下官不敢了,不敢了。”
风景元几人终于走出了溪良驿,继续赶路。
后面的几个驿站过的还算顺利,姬月夜一直忙着和凌恩研究手术器械,倒也没作什么妖。
五天后,凌恩将一个小巧的小包交给姬月夜时,姬月夜瞬间来了精神,眼睛都亮了。
她看着手术包里的一套器具,惊讶的合不上嘴:“我的天啊!老八,你做的比我画的好多了!”
“有些改进,基本上是按照娘娘的图来的,娘娘看看顺不顺手。”凌恩说道。
“顺手顺手,太顺手了!”姬月夜拿着手术刀左看右看,手术刀锋利无比、刀刃极薄,在寒冷的冬天发出逼人的寒光。
姬月夜用手肘碰了碰风景元:“欸,杀个人,看看我能不能就救活。”
“你给我闭嘴!”风景元大怒道。
姬月夜撇嘴:“哼!开个玩笑而已,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她欢天喜地地收起了手术包,这凌恩真的是天才,他做的小包非常小,可以挂在腰封外,刀柄与刀刃分开,刀刃关键时刻还能当武器。
此时几人在官道旁边的树林里坐着休息,姬月夜收好手术包便四处走动,不一会她居然不知从哪里抓来一条老鼠。
老鼠被她抓在手里,扭了一会,便晕了过去。
“你抓老鼠……”风景元奇怪地看着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她“噗嗤”一声用手术刀剖开了老鼠的肚子。
风景元又惊又怒:“你怎么一点爱心都没有,对动物都能下得去手!”
“我总要做实验,不然回头真的上手有一点偏差就是人命。其实我本来是要用真人的,你肯定不同意,所以我就先解剖动物,然后再找些尸体解剖。”
“你这女人……”
“放心啦,我不会弄死它的。但是要是王爷再阻拦,月夜不介意直接找活人做实验。”姬月夜说着将老鼠的脏器研究了一遍,这手术器具似乎是她另一双手,灵活无双。
“简直岂有此理!”风景元被她气的不轻,他知道姬月夜阴毒,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当即一甩衣袖,站的离她隔了一条银河。
姬月夜这会儿也管不了风景元怎么厌恶她,她要保证自己以后的手术不会出现失误。他现在恶心就恶心吧,以后他会知道我在做的都是有意义的事情。
治疗术虽然很好,但是手术有时候是免不了的,就像上次管夫人的事,治疗术就根本没办法帮她生出孩子,最后还是要手术。
林昔几人也算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但是杀人与解剖完全是两回事。他们眼见姬月夜灵活的双手用锋利的刀子划开老鼠皮肤,剥开组织,一只刚还活蹦乱跳的老鼠便血淋淋胸膛大开,心脏还一跳一跳,几人恶心的当即就要吐出来。
姬月夜研究半天,确定自己再小的地方也可以动的下去刀之后,又将组织归位,原样缝合,还顺手打个蝴蝶结。林昔几人当即汗毛倒立浑身起鸡皮疙瘩,后背不由得生出一层细汗。
老鼠麻药劲过去后悠悠转醒,不顾肚子上多了条口子,看了姬月夜一眼,如同见鬼,瞬间窜的没影了。
“老,老八。”老三祁南吞了吞口水,用手肘碰了碰凌恩。
“啊……”
“以后,宁愿得罪王爷,也不要得罪王妃娘娘……”
“是,是……”凌恩也赶紧点了点头。
王妃对手术包爱不释手,她让凌恩又做了一套以备后面手术,这个就专门用来做实验。短短几天,她已经多次对爬虫,麻雀,兔子,老鼠,蛇,鱼等出现在她方圆百米内的动物用过刀,还帮一只山猪做了个双眼皮手术。
手术刀如同长在她手上一般,解剖,整容,开颅,她做的手术越来越精细,看起来却越来越令人毛骨悚然。
每次一见她抓动物回来,风景元几人便不由自主走到百米之外,风景元只在她解剖结束之后,过来检查一下动物是不是还活着。幸好姬月夜只是为了熟练用刀,并没有真的要害动物性命,因此动物们都还能活着离开。
后来,不知道动物界是不是已经通缉这个恶婆娘了,只要她出现的地方简直就是风声鹤唳、寸草不生,连只蚊子苍蝇都见不着。
风景元看她半点没有一般女子的温婉良善,脸色越来越差。牢牢盯着她生怕她真的一不如意便去找个人来拆了重装。
作者有话要说:
姬月夜:请各位小可爱放心,本剧中动物受伤的场面是采用特技方式拍摄,没有动物受到伤害。
老鼠:!
蛇:!
捂着双眼皮的山猪:!
第16章 路·名侦探·向东
在行路的同时,姬月夜从来没放弃想要和风景元住在一间屋子的念头,但是却屡屡失败。风景元本就淡然,在看到她解剖了无数动物后,更恨不得离她八丈远。是以姬月夜每次都灰头土脸,气急败坏。
又过了几天,一行八人来到了孟岐县附近的驿站。
孟岐驿丞何文奇向誉王汇报了驿站的情况之后就退下了,王爷和王妃一桌吃饭,林昔等人在外间。
姬月夜看着桌上的鸡汤,一伸手挡掉了风景元的筷子:“这……”
“怎么?”
“这个鸡,王爷吃着不方便,月夜先处理一下。”姬月夜说着拿出手术刀三下五除二将鸡肉与鸡骨分离,一根一根将鸡骨全部剔了出来,摆成鸡的形状,放在桌上。
风景元气的简直就要原地爆炸,差点直接掀了桌子。
姬月夜看他脸色黑沉,笑说:“呀,技术不行了?居然断了一根,诶骨头里面怎么是黑色?真不知道,这竟然是只乌鸡?”
风景元闻言仔细看了一眼,虽然骨头外表差不多,但是断掉的骨头最中间的骨髓却是黑色。
“有毒。”风景元脸色一变。
“有毒啊!太吓人了……”姬月夜矫揉造作地说着就往风景元身上靠。
“……,离本王远点。”风景元一把打开她贴过来的身子,将鸡骨头夹在筷子上仔细观察。
“是鬼蜈蚣。”风景元眉头立刻皱在了一起。
姬月夜一边啃着嘴里的酱香肘子,一边问道:“鬼蜈蚣是什么?”
“鬼蜈蚣是南疆毒虫,鸡吃了之后,中了毒但是不会死,全身骨髓都会慢慢变成黑色,有剧毒。”
姬月夜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风景元斜眼看她:“你早就看出来了?”
姬月夜本就没打算瞒他,于是说道:“我看出来这只鸡已经中毒,却不知是何毒。”
“那你还敢上手,你不要命了?!”
“有王爷保护我,怕什么……欸,你别走啊!”姬月夜说着跟着风景元进了大厅。
风景元将鸡骨头扔在地上:“林昔,你和老六去把下毒的给本王抓出来。用如此阴毒的手段,定是要看着我们毙命才肯罢休,此人必定还在。”
“是!老六,干活了。”林昔说着带着暗卫路向东走了出去。
姬月夜好奇地看着他们二人走出去:“王爷,这路向东又是何人,感觉他比凌恩存在感还低?”
风景元一掀衣袍,坐在了椅子上:“你看着吧。”
这鬼蜈蚣极为难得,因为其杀人于无形,连银针都难以预测,但是喂鬼蜈蚣的时间也非常精细,必须保证这只吃了鬼蜈蚣的鸡在一天之内便被人食用,否则鸡便会七窍流血而死。所以这下毒之人必然是完全掌握了他们一行八人的行踪。
此次如果不是姬月夜看出鸡汤中有毒,只怕他们已经遭到毒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费尽心思,生怕他死不了。
驿丞何文奇闻言赶紧赶了过来,他从没听说过什么鬼蜈蚣,但是驿站有人下毒他脱不了干系。这孟崎驿一向安安稳稳,无功无过,怎么就偏生王爷来的时候碰上这等事情,他看誉王在顶上坐着面色冷峻,当即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不住擦头上的汗。
不一会儿,一个脊背佝偻的男人便被林昔和路向东抓了进来。直接扔在地上。
“罗锅周?”何文奇看着被抓来的男人,惊得合不上嘴,“这……怎么会是他?”
“他是谁?”
“他是个罗锅,从小便长在驿站,话不多,但是从来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何文奇说道。
男人灰头土脸,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林昔直接将剑抵在他脖子上,怒道:“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何现在敢向王爷王妃下毒。说,谁指示你的!”
罗锅周跪在地上,吓得哆嗦:“下毒??什么毒。小人冤枉啊!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姬月夜歪头看了一会儿:“原来如此,假罗锅。”
姬月夜话音刚落,路向东一剑刺入男子的后背,他背上的假罗锅被刺穿,男子大惊之下滚出三米之外,终于暴露了身份。
男子还没等动作,林昔一个箭步便制住了他。身手快如闪电,连姬月夜都吃了一惊,这便是林昔的实力么……
林昔用力一扯,男子原本老实巴交的脸皮被撕掉,漏出一张阴森可怖的脸。
姬月夜看着男人的脸,那双眼睛充满了让人不寒而栗的戾气和见惯生死的冷漠。如此手段必然是死士,风景元绝没有心慈手软到会轻易放过刺客的地步,这男人自然也应该清楚事情败露后会面临什么,可他为何没有任何自杀、自残的行为?姬月夜继续观察男子的表情,她觉得这男人还有后招。
“什么……!?这这这,这怎么回事?”何文奇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你,你是谁?罗锅周呢……?”
男子阴笑了起来:“在你们后山的山沟里。”
“你……你杀了罗锅周?你到底是谁?!”何文奇被他吓得不轻,连问话都软绵绵地,没有气势。
姬月夜紧紧盯着男子的动作。
男子不理何文奇,对着姬月夜说:“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假的?我祭九别无长处,但这易容之术却尚算不错,我冒充这罗锅已经半月时间,没有人发现过。”
祭九?风景元眉头皱起。祭九外号千面鬼,他勾结南疆,屠杀朝廷要员,十年前便已是朝廷头号通缉要犯,却因为极为擅长易容之术,从未被抓住过。
姬一副没文化真可怕的表情看他 :“罗锅是由于骨质疏松,但是你,手脚巨大,手臂粗壮,虽然装的神态动作都很像,但是骨头不会骗人,你的骨骼丝毫没有骨质疏松的迹象,不是装的是什么?”
“不过我很好奇。”姬月夜说着看向路向东:“骨质疏松这种事你应该不大懂,你是怎么知道是他的?”
路向东回禀道:“属下刚才四处探查过,孟崎驿附近没有松树,今天也没下过雨。反倒是十几里之前的平和县,有些落叶松,今天中午也下了阵小雨。他身上的松针,是曾经躲在树林里窥探过我们的行踪。”
路向东一指,果然,男子的膝盖处有些泥灰,衣服褶皱处有些松针。
路向东继续道:“我们到达驿站时,我便见过他。他如果真的是一个罗锅,就算今日偶然到过平和县,如何有这种身手比我们先回来?”
“观察入微,本妃佩服。”姬月夜由衷的赞叹道。
虽然路向东说的轻松,但是姬月夜却知道,要分析出来,不但要过目不忘,而且要逻辑缜密。
继现代穿越机甲师凌恩之后,现在又多了位路·名侦探·向东。这下,姬月夜对于风景元身边的人更加好奇了。
“你说的骨质疏松是什么……”风景元自然知道老六的能力,他反而好奇的是姬月夜的推断。二人虽然方式不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是那个,‘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就那个广告……”
姬月夜指手画脚比划了半天,众人仍然一头雾水,她干脆直接放弃:“诶哟,说不清楚,我是实践派,王爷你问我理论知识我哪给你总结去!?”
“……”
姬月夜懒得再费唇舌,将矛头指向下毒的男子:“不管怎么样,你这坏蛋,谁让你下毒的?别指望自尽,姑奶奶有一百种办法让你留口气。赶紧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
“说!”林昔将利剑上前一寸,男子脖子上立刻出了一条血痕。
“今日算我祭九倒霉,我认了,我……我招。”
“快说。”
“是……是陛下。”
“你放屁!”姬月夜直接站了起来。
姬月夜大怒地想,我说这恶贼怎么不自尽,原来在这儿等着栽赃嫁祸!现在因为南疆之事,风景元与皇帝本就不和,他这般栽赃,风景元会怎么想?皇帝可是男主,有主角光环,风景元万一听信他的话去跟皇帝作对,那不是死翘翘了。风景元要是死翘翘,我不是更回不去了?!
姬月夜越想越气,她指着男子的鼻子大骂道:“临死了还要栽赃陷害。陛下什么人本妃不知道么?他是我最喜欢的男主!聪明、果断、睿智,不可能用下毒这种手段。你休想用如此低劣的手段骗王爷。”
风景元看她情绪激动,为了维护陛下,一副恨不得撕了对方的样子,不禁皱眉。
风景元当然知道不是陛下。
就在刚被下旨扔到南疆的时候,他还以为陛下错信了姬月夜的伪证,曾经有点伤怀。但是临走前,他被传召进宫后,陛下告诉了他真相。
三王爷勾结南疆,在南陵关埋了一个奸细,是以南陵关抗击南疆军屡屡失手,前防线一退再退。陛下借此机会将风景元送到南陵关其实是要让他想方设法抓到奸细。也正是因此,风景元才会选择骑马而非坐车。
为防止南陵关叛变危机他的安全,陛下还将虎符交给他,允许他必要时可以调动军队。陛下如此信任他,必然不可能对他下毒。
这事是绝密,在外人看来,陛下确实是与他不算和睦。就连林昔都以为陛下巴不得他滚的越远越好,王妃更不可能知道实情,那么王妃为何如此坚决维护陛下?她到底跟陛下什么关系?
风景元看到姬月夜炸毛狮子一样的表情,心头忽生一丝莫名的怒气。
“确实是皇帝陛下。”男子一口咬定就是陛下,除非敲开他的脑袋,否则谁也无法知道到底是谁指使他下的毒。
姬月夜冷笑着说:“祭九是吧……你下毒就敢下这么狠的毒,生怕毒不死我们,怎么招供就这么利索,连一点刑都没用就全说了?”
祭九被她问的无话可说,但是他仍然一口咬定就是陛下让他下的毒。
姬月夜阴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以为这样我们便拿你没办法了是么?我们这里都是高手,刑讯逼供简直手到擒来。”
姬月夜看了看几名侍卫:“你们说是吧!”
看姬月夜向他们投来目光,几人立刻想到姬月夜做的事情,跟她一比,他们的刑讯逼供手段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说起刑讯逼供,我们不如娘娘……”凌恩说道。
“是的,是的,娘娘心狠手辣,啊不是,足智多谋,娘娘来吧。”林昔也说,其他几人立刻点头,还不露声色地互相靠拢了一点。
姬月夜对几人翻了个白眼:“把他给我关下去,本妃亲自去审!”
林昔立刻将祭九五花大绑,塞上嘴扔进了驿站的牢房。
驿站的牢房是关押路过犯人的地方,常年也不打扫,因此阴暗中带着浓浓的霉味和令人作呕的腥臭,四周的土墙上还有不少瘆人的血迹。祭九被架在了刑房,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但是他本就是死士,经过不知道多少生死训练,死对于他来讲不是刑罚,而是归属。
林昔搬了张小桌子到男子对面,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兄弟,我劝你还是招了吧,一会儿,你还得赔条裤子……
过了半晌,姬月夜走了过去,她手里夹着一只老鼠的尾巴,老鼠吃痛挣扎着扭来扭去,吱吱乱叫。
作者有话要说:
主持人甜汤:请用一句话评价王妃。
风景元:温柔善良。
林昔:足智多谋。
凌恩:绘画天才。
主持人甜汤:你们这群怂货!
第17章 他不是不让我杀动物么
作者有话要说:
甜汤:本章太过血腥,请小可爱有老公的抱老公,没老公的抱自己。未满十八岁请在监护人陪同下观看。
姬月夜:你是在质疑本妃?
甜汤:不敢不敢,对非常之人用非常之法,祭九活该。
祭九:我也想直接招啊,王妃你倒是拔了塞在我嘴里的布啊!
甜汤:不管怎么样,今日双更,跳过本章不影响继续阅读。
祭九:喂,那我不是白受罪了! 姬月夜走近祭九身边,看了看他,在他耳边幽幽地说:“你以为我会杀了你吗?不可能的。”
姬月夜将老鼠四肢大敞固定在桌上。林昔几人赶紧站在她背后,恨不得抱在一起。
牢里只有一个小窗,透着外面有些昏暗的月光。邪风呜咽,吹得树叶胡乱摇晃,清晰的沙沙声如同怨灵在低声嘶吼。
姬月夜和小桌的位置正是月光照着的地方,祭九甚至能看到老鼠身上斑驳病态的皮毛,它极力挣扎,叫的凄惨无比,更显得整个牢房如同炼狱。
这次姬月夜没有麻醉老鼠,她微微一笑,看着男子说:“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动物是什么吗?”
祭九不回答,恶狠狠地盯着她。
姬月夜早已去掉了抹额,她头上的大疤如同扭曲的蜈蚣,歪斜的盘在洁白的额头上,在冰凉的月光下狰狞丑陋。
她歪了歪头,语气轻柔犹如死神的傀儡:“那就是老鼠。生活在黑暗中暗无天日,总喜欢趁别人不注意咬别人一口。最可气的是我们家奶油,明明是只猫,却害怕老鼠。所以呀,我每次看见老鼠,就会这样对付他。”
姬月夜说着将所有的工具都摆了出来。手术刀在月光下微微泛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这套工具呢,是我们家老八做的。老八的手可真巧,我只是告诉他了我想要的样子,他就给我做了一套。看到这个了吗?”
姬月夜说着抽出了一个细长的手术刀:“这个刀片,直接插到你心里,可以让你再活30多天,但是每一次呼吸都痛彻心扉。”
姬月夜说着噗嗤一声,直接将刀片插入老鼠的胸口,血呲的一下溅了出来,溅在姬月夜的脸上,在她白皙的脸上,格外猩红刺眼。小老鼠疼的扭曲了身体,哀嚎传遍了每个角落,在阴冷的牢房里,如同鬼怪。
姬月夜的两手很快便被鲜血浸染,而她眉毛都不动一下,显然已经见惯如此血腥的场景。
男子被她猛地出手吓了一跳,强忍着稳住了脚。
“再看看这个。”姬月夜又拿出一个带有弯头的手术刀,“它可以完整的剥出你的眼球。当然,你不会瞎,你的眼球还能看到东西。我会拿着你的眼球,让它看着你脸上原本属于它的位置,变成了两个血淋淋的空洞……”
姬月夜没理会祭九已经越来越惊恐的眼神,她抬起左手,摊开掌心,手心里满是老鼠的血,一滴一滴往下落,打在桌面上,溅出细小的血花。
姬月夜看着掌心的血,仿佛已经将祭九的眼睛拿在手心里,继续说道:“眼睛的神经直接通向你的大脑,你会控制不住地伤心、难过,然后泪腺不自觉流出血泪,然后眼球看着你留血泪就会更加伤心、难过,如此循环,等到血泪流干了,也就死了……”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老鼠不停的惨叫声,痛苦的来回扭动,生生活着。林昔几人又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姬月夜看了看祭九煞白的脸色:“我知道你不怕死,所以我也没打算用这些来对付你。因为,这些虽然很好玩,但是到最后总是要死的。我可不能让你死了。你居然想毒死我的夫君,我要好好折磨你,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姬月夜说着放下弯头手术刀,倏地拔了老鼠身上的刀子,老鼠疼得浑身抽搐。
姬月夜又从身上拿出生肌膏。这还是王府侧妃梁乐琪上次被她吓坏之后扔出去的,被她趁机捡走了。
姬月夜用血淋淋的手,拿着沾满老鼠血的手术刀和生肌膏,走到祭九旁边,祭九不由得一凛。
姬月夜用手术刀在他腿上轻轻拨过,锋利的刀刃立刻划开了祭九的裤子,冰冷的手术刀上凉透的老鼠血,瞬间滑入他的大腿,祭九紧咬住牙,已经控制不住地发抖。他是杀手,残忍的手段他见得太多了,但是这个女人,她不是人,她就是恶鬼!
姬月夜用手术刀在他腿上轻轻拨过:“我要将你的肉一片一片的削下来,放心,我很有分寸,会避掉你的主动脉,大血管,避开你的筋,你的骨膜。你死不掉。”
祭九被她刀子碰到的地方肌肉紧绷,寒毛倒立。已经不自觉地开始颤抖,他后悔惹到这个比男人恶毒一百倍的女人。
他现在嘴被塞着,四肢被牢牢固定在墙上,与老鼠的样子差不了多少,他开始像桌上的老鼠一样扭动身体,然而这种恐惧并没有丝毫减少。
“然后,我就会在你的伤口上抹上你们南疆特制的生肌膏。你被我削掉肉的地方快速愈合长出新肉。”姬月夜说着用血淋淋的手剜了一些生肌膏,抹在男子的胸口,清凉的生肌膏带着女子指尖的冰凉,激的祭九一个激灵。
“第二天,我再削去一块肉。之后,再抹上生肌膏,让你长出新肉。这样子啊,大概一个月的时间,你全身上下的肉都会被我削掉一层。但是呢,你并不会死,不但不会死,而且会活得很舒服。生肌膏会让你很快长出一层新肉。”
姬月夜的话仿佛是从地狱伸出来的手,揪住男子的心紧紧攥着,让他恐惧,让他颤栗:“第二个月我们再来一次,第三个月再来一次,第四个月、第五个月……你会发现你越来越瘦,越来越瘦,但是就是死不了。你的腿骨,你的臂骨,甚至你的肋骨,都会越来越明显。直到最后我会把你削成一具骷髅。你会像骷髅一样活着,活一辈子。”
姬月夜的手随着她的话略过男子的大腿、手臂、肋腹,她每次一动,男子便扭动身体,他的眼睛里充满恐惧,拼命摇头,不停发出呜呜的声音。
姬月夜如同嗜血的恶鬼走到祭九面前与他不过咫尺之隔,幽幽说道:“如果你还没有想好到底是谁指使的,那么我们的游戏现在开始,为了听到你的惨叫声,我要去掉你嘴里的布,你可以随时选择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自尽,我会救活你的,你可以试试看。”
姬月夜说着真的摘掉了祭九嘴里的布。
祭九刚能说话,立刻大喊道:“王妃娘娘!我,我招我招!是三王爷!是三王爷让我毒死你们的!还让我诬陷陛下,借机挑拨。”
连林昔几人都为他松了一口气,王妃的话太瘆人了,他们恨不得站到牢房外面根本没进来过。
“你以为你现在招了我就会原谅你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姬月夜说着直接将沾了老鼠血的薄刃拿到了男子的眼前,用拇指划过刀刃,沾了老鼠血,抹在祭九的脖子上,祭九身下出现滴沥沥的水声。
尿骚味立刻混入了牢房原本就令人作呕的气味里,令人恶心的五脏移位。
“我的……头……发里……”祭九被姬月夜吓得抖若筛糠,说话都断断续续,看她仿佛再看地狱恶鬼。
姬月夜摸索他的头发,果然有个纸条,她将纸条取出展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三王爷勾结南疆的证据。
“嘻嘻,早点说,不就不用受苦了!”姬月夜抿嘴一笑,“很好,你可以痛快的死了。”
姬月夜说完,“噗嗤”一声将沾了老鼠血的薄刃刺入了祭九的心脏,祭九立刻就没气了,嘴角却带着释然的笑意。
林昔几人此时已经退到了隔壁牢房的门口,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低声讨论。
“我们以后,千万不要惹王妃娘娘……太瘆人了……”
“我好同情王爷……”
半晌,林昔几人才敢走进来,却看见男子早已没气了,小老鼠居然没有死。
“这……”
“他不是不让我杀动物么……”姬月夜说道。
“是,是……”
姬月夜见几人表情有异,又说:“你们几个,不准把我刚才的话告诉王爷!要不然本妃有比这更毒的法子让你们生不如死。”
“是娘娘,属下绝对不说!”林昔几人立刻站直保证。
开玩笑,这么个变态,谁敢惹她!
第18章 心动值1
大厅里,风景元已经让毫不知情的何文奇回去了。姬月夜换了身干净衣服,将纸条递给风景元。
风景元看着她拿回来的纸条,皱着眉头:“招了?”
“嗯……”
风景元抬了抬眼:“怎么招的?”
“诶哟,就是个小毛贼,吓唬两句就招了,是吧。”姬月夜说着对林昔几人放了个威胁的眼神。
林昔立刻说道:“王妃娘娘都还没碰他一根手指他就招了。但是他毕竟是下了毒,所以杀了。”
风景元面色不善:“你们下去,本王有话单独问王妃。”
“是,王爷。”林昔几人看王爷脸色不好,不敢耽搁,赶紧退下了。
几人走后,风景元一步步往姬月夜逼近,姬月夜被风景元的表情吓得后退了一步,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踌躇着说:“他想毒死你,我不杀他,难道留着回家过年啊……”
“你刚说的‘最喜欢的男主’是什么意思?”风景元打断了她的话。
额?姬月夜懵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刚才一时情急对陛下的维护,不由捶胸顿足。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完全是担心风景元与光环男主作对,却忘记了风景元听起来是何反应……
当她还是个读者的时候,确实是很喜欢皇帝陛下的,陛下风景玉对贵妃姬月白的感情简直可歌可泣,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是读者了,她是誉王妃,还是个在誉王眼里已经勾引过陛下的誉王妃。
风景元又逼近一步:“嗯?王妃?”
“最喜欢的男主就是,男主是女主的,女主是男主的,男二是读者的……你懂了么?”
风景元点了点头:“……所以,你喜欢他?”
你点头个屁啊,你根本没懂啊!姬月夜心头大喊。
“不是!诶哟,你怎么不懂呀,就是偶像,只可远观,崇拜对象,就是知道他特别好,不会下毒。”
“崇拜他?”
姬月夜欲哭无泪,我难道要说因为我看过书,我知道他是好人?还是说他是带着光环的男主,我们只能站在他船上,和他作对死路一条?
“不对啊……”姬月夜愣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绝对不对,他这样子好像是吃醋了!
“王爷这样,难道在吃醋?”
她盯着风景元,风景元被她看的不自在,转身坐在旁边端起了茶,道:“本王不过提醒你,你到底是王妃,注意你的言辞!不知羞耻!”
姬月夜绕着风景元走了一圈。风景元故作镇定的坐在旁边,慢悠悠喝着茶。
姬月夜看他泛红的耳尖,心下暗自琢磨,这小奶狗虽然很会装腔作势,但是他到底比不上我这千年老妖,他的样子,绝对是动了心了,要趁热打铁才行。
姬月夜绕着绕着,忽然从后面靠近风景元,在他耳边轻轻叫了声:“王爷。”
风景元拿着茶盏的手一僵。
【心动值:1。】系统提示道。
姬月夜听到系统提示,一时间目瞪口呆。心动了?心动了?王爷真的吃醋了?我的妈呀,这种成就感,太爽了吧!
“王爷……你这么好看,我只喜欢你……不然今天让月夜伺候你呀,月夜保准让你很舒服。”姬月夜对着对她有1心动值的美艳boss靠了上去。
“混账!”风景元放下茶盏,一把推开她。他不知道这女人为何忽然这么腻歪,但是想起她曾经向陛下倾诉衷肠,便心头不爽,转身走了。
“王爷,王爷!”姬月夜在风景元身后叫他,却不追出来,她笑的像只偷腥的猫,她知道,后面要改变作战计划了。
风景元走后,姬月夜走进休息区,她看着休息区巨大的阿拉伯数字1,像个慈爱的老母亲般热泪盈眶。
太不容易了。虽然只有1,但是,我终于撬开了冰山的一条缝!融化冰山指日可待!
时间便在姬月夜老泪纵横中悄然而过。
第二日,风景元一行人辞别了驿丞,便从孟岐驿出发。
路上,姬月夜也不逮老鼠、抓毒蛇了,一到休息时间她就坐在风景元旁边,恨不得贴在他身上。
但是,不管她如何调戏这只纯情奶狗,风景元的心动值却再也不涨了。
她以怕有人下毒为由要求跟风景元住在同一间屋子,仍然被无情的拒绝了。
当天晚上,姬月夜强行闯入王爷的寝殿,意图霸王硬上弓,但是心动值不仅不长,居然还有掉成了0。吓得她不敢轻举妄动,过了好久才又涨回1。
又过了几天,一行人已经行了大半个月,即将到达花都兆阳,距离南疆不过几日就到了。
兆阳是靠近南疆最大的县城。它与南陵关之间只隔一座高山,但是气候却大不相同。
南疆气候炎热,多雨少风。但是兆阳气候适宜,繁花似锦,虽然如今已是腊月,但是天气犹如初春。
花都兆阳与南疆很近,又繁华,是以经常有南疆人来此,两边贸易通商,倒也和谐。
兆阳到南陵关有两条路,一条是官道,道路平坦,大概五天可以抵达;另一条则是山路,较为难走,需要露宿,但是两天就可以到达。
安定侯钟飞久居兆阳县,与誉王有些渊源。在两年前,钟飞的女儿钟思燕跟随父亲安定侯进京,途中偶遇山匪,偶然间被誉王所救。
那时钟思燕不过十三岁,对誉王来讲还是个小女孩,但是她却因为此事倾慕誉王。
钟思燕小女儿心思,本想等自己稍微长大点便请父亲去向风景元议亲,但是没想到,还没等她长大,风景元就娶了姬月夜。
钟思燕后来打听到,姬月夜为人诡毒,并非良配,风景元与她之间根本没有感情。
钟思燕心里一直对风景元有着惦记,怎奈花都距离京城太远,她只能求父亲去说亲。
钟飞虽然感念誉王救命之恩,但是知道他已有正妃,不愿意让独生女屈就做侧妃,怎么也不同意议亲之事。
钟思燕脾气倔强,除了风景元以外,看谁都不顺眼,是以就这么一直僵着,直到现在十五岁还没定亲。
此次风景元来兆阳,钟飞和钟思燕早早便等在兆阳驿,想接他到侯府多住几天。
风景元几人赶到兆阳驿站之后,看到安定侯已经在等,赶紧下了马。
“王爷!”钟飞走过去迎接。
风景元此行没想惊动别人,看到钟飞有些吃惊:“侯爷,好久不见,您怎么来了?”
安定侯笑着说:“不仅我来了,燕儿也来了。”
正说着,一个小姑娘从后面跑出来。她一身粉色衣裙,笑的像朵灿烂的花儿。
“誉王哥哥。”钟思燕直接无视姬月夜,拉起誉王的手,亲密的不得了。
风景元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说道:“钟姑娘长大了。”
姬月夜看着钟思燕,只见她唇红齿白,面如桃花。衣裙随着她的动作轻摆,胸前一双巨兔在薄薄的衣衫下呼之欲出,看得人心神荡漾。
姬月夜当即心头一沉,脸拉的老长。是长大了,还好大!她这发育也太好了!
钟思燕丝毫没有受姬月夜黑脸的影响,继续说道:“誉王哥哥,这驿站破旧不堪,你一定要住到我们侯府去。家里都已经安排好了!”
“明日就走,不去打扰了。”誉王推辞到。他余光看着姬月夜,生怕她作什么妖。
钟飞说道:“到南陵关之后,只恐王爷休息不好。所以燕儿让家人都准备好了。王爷就不要推辞了。”
“是呀!明天是腊八,我们兆阳的大节。白天,大家会布置集会,晚上,去集市上一起吃腊八粥。热闹的不得了!誉王哥哥,你跟我们去嘛,好不好?”
钟思燕说着直接站在驿站门口,不让风景元进门,执意要让他们住入侯府。
安定侯一家盛情难却,风景元一行人只能住进侯府。
因为侯府很近,路上风景又好,所以钟飞和钟思燕带着一行人步行回府,顺便介绍兆阳的风土人情。
一路上钟思燕缠着风景元,几乎要把身子靠在他身上。她将这两年发生的有趣故事一件件说给风景元听,时不时还瞥后面脸色黑沉的姬月夜一眼。
姬月夜脸黑如炭,心中哀叹,诶,我果然是人缘差,一个面儿都没见到的人都这么讨厌我……
钟思燕不喜欢姬月夜,姬月夜自然也不喜欢这个大胸妹,琢磨着怎么让她长点教训。
林昔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紧走两步说道:“王妃娘娘,你可别激动,王爷对钟小姐没有别的意思,只当她是小孩。”
“小孩?有胸这么大的小孩?”姬月夜怒道。
正所谓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仆人,风景元自己是个纯情奶狗,下面的几个侍卫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昔跟着姬月夜的话不自觉地看了钟思燕一眼,刷地满脸通红,默默跟在姬月夜旁边,不再说话。王爷给了他任务,让他看好姬月夜,现在他便要一步不离地跟着,绝对不能让她有机会下毒。
几人终于到了安定侯府,整个侯府张灯结彩,其乐融融,府里上下一片欢腾,处处彰显着即将过节的气氛。
作者有话要说:
主持人甜汤:请王妃说下最喜欢王爷什么地方?
姬月夜:大概是他身上那个受到刺激会变大变小的……
风景元:王妃!
姬月夜:我说的是你深褐色的瞳仁,王爷真污。
风景元:……
第19章 月夜要跟王爷住一起
一顿晚饭便热热闹闹的开始了,钟思燕小女儿性格,丝毫不避讳,坐在风景元旁边,恨不得喂菜喂到他嘴里。
“誉王哥哥,明天腊八节,是我们兆阳的一个大节日。到时候家家户户布置集市,逛庙会,为新年祈福。”
“过了年你又长一岁,再不定亲侯爷都要着急了。”姬月夜嗤笑道。
钟思燕白了她一眼:“不劳王妃费心,燕儿的心上人早晚会来接燕儿的。”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姬月夜心里暗骂,侧过脸狠狠瞪着风景元,他倒一脸淡然,不声不响吃着饭。
姬月夜捏筷子的手都在发抖,她何时受过这种气,上一个让她不爽的人现在坟头上的青草都已经二尺高了。
林昔就站在王妃身后,看她吃瘪,只恐她不择手段做些什么,是以时刻准备着。
偏偏钟思燕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誉王哥哥,你刚说需要八间房,我已经叫下人准备了。我看你们一共才八个人,难道你和王妃不住一间么?”
“燕儿!你怎么这么无礼?”安定侯面儿上挂不住了,赶紧出口想要制止她。
风景元淡淡道:“侯爷,无妨。路途劳顿,各自歇息才好养足精神。”
钟思燕听罢风景元的话笑的更加开心。
姬月夜咬牙切齿地看着,几次想直接扔个毒丸到钟思燕碗里,但看了看风景元的样子,想想这个傲娇boss无比难哄,就没敢下手。
姬月夜将手往腰间探去,林昔立刻知道她要掏出手术刀,直接向前站了一步,姬月夜打不过林昔,只得放下手,气急败坏地剜了他一眼。
风景元用余光看到姬月夜抓耳挠腮,气的要死却忍住没有发作的样子,轻轻笑了出来。
一顿饭就在钟思燕叽叽喳喳,风景元淡定自如,姬月夜怒目而视,林昔草木皆兵,钟飞浑然不觉中终于结束了。
不痛快地吃完了饭,风景元和姬月夜两人分别进了不同的房间。风景元在上客房,姬月夜则住在他旁边。
过了一会儿,姬月夜忽然来敲风景元的门。风景元一开门,只见姬月夜拎着一个包袱,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口。
“月夜要跟王爷住一起。”
这话风景元已经听了十数遍,每次都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但是这次,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姬月夜便一弯腰从他臂膀下钻了进来。
“回你屋里去。”风景元黑着脸说。
“不要。要不王爷你就再用茶盏砸我一次,否则月夜不出去。”姬月夜这话一出,倒叫风景元难受。她额头的伤疤到现在都没好,只能日日带着抹额。
但风景元无论如何也不愿和姬月夜一间屋子,之前住两间,她还半夜冲进来想要霸王硬上弓,要是住在一间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不走,我走。”风景元无奈地叹了口气,关了门出去,进了原本安排给姬月夜的屋子。他给林昔打了声招呼,免得他们跑错了地方。
等到天彻底黑透的时候,忽然有个暗卫进了风景元的房间。
“查清了?”风景元问道。
“是,林阙大人让属下复命,构陷王爷通敌之事确实另有隐情。”暗卫单漆跪地,抱拳行礼。
风景元让他起身回话。
暗卫将林阙的书信和关键几个证据递给风景元:“那些构陷的证据都是从南陵关传给三王爷的,不是传给王妃的。但王妃却不知何故参与其中。”
南陵关……风景轩……果然是他。风景元心头暗自琢磨。上次从死士头发里找到的纸条已经传回京城,交给了陛下。陛下发来密旨,京城已经控制了三王爷的势力,让他不要打草惊蛇,一切依计行事,定要抓住南陵关的叛徒。
暗卫继续道:“三王爷尚未准备妥当,王妃便提前将这颗炸弹引爆,反而减轻了损失。如果她再等半个月,只怕王爷更难脱身。王妃娘娘深入敌营,壮士断腕,属下佩服。”
风景元心头微动,她说她没有陷害我,原来她真的没有陷害我……
风景元忽然想起来,伪证中他与南疆大王子密谈的那天,因为姬月夜的痴缠,所以他厌烦之下进了宫,但正因如此,才获得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现在想来,她必然也是刻意为之。
风景元忽然想起姬月夜对自己说过的话:“王爷错怪我难道是一次两次了?次次都要道歉,只怕我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原来真的错怪她了。
“王爷,属下有一事不明,王妃是王爷枕边人,三王爷究竟为何会信任她?”
风景元闻言一顿,继而阴恻恻地笑了一下:“风景轩为何信任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京兆府尹萧承俊一定是她叫过来的,只是她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又阻止柳烟被抓。她又骗了本王一次!”
风景元叹了口气,姬月夜到底是什么女子?她明明谎话连篇,诡计多端,但又忍辱负重、情深意笃……这样的女人,到底要拿她如何?
与此同时,风景元的隔壁,钟思燕敲了敲上客房的房门。
“誉王哥哥,我进来啦。”钟思燕小声说道。
见里面没有回应。钟思燕直接推开了门。上客房已经熄了灯,一人一身白衣,面朝窗口,背门而坐,身型挺拔。
“誉王哥哥……我……”钟思燕只看到了那人俊朗的身影,几乎没敢抬头。一步一步挪了过去。盯着自己的脚尖。
“誉王哥哥,燕儿好想你……上次一别哥哥便成婚了……听说誉王妃刁钻古怪,心狠手辣,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哥哥受苦了……”钟思燕的声音犹如黄鹂鸟般动听。
“是么?本妃这般刁钻古怪?心狠手辣?”窗前那人一回头,竟然是换了男装的姬月夜。
钟思燕大吃一惊:“你……是你?”
姬月夜笑道:“不然呢?如果是王爷,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了?”
“你!你!”钟思燕气的说不出话,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掐死面前这个女人。
姬月夜站了起来,隔着桌子,直直盯着钟思燕:“本妃再刁钻古怪、心狠手辣,也不会半夜钻入有妇之夫的屋里,钟姑娘的脸皮真不是一般厚。”
钟思燕和姬月夜彻底撕破了脸,怒道:“你为何在这里?”
姬月夜往前走了两步,走进月光照不到的暗影,钟思燕看不清她的表情。
姬月夜一手抚上桌子上的包袱,道:“为何?你在本妃的屋里放了什么你自己不记得了?钟姑娘,你说本妃心狠手辣,你也好不到哪里吧。”
“我……才不是,你有证据说是我放的么?”
姬月夜笑的阴森森:“当然没有,那些蛇虫鼠蚁又不会讲话,就算本妃把它们肢解了,它们也只会痛苦地扭动着身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刚说完,“哗啦”一下把包袱里毒物抖了出来。桌上、地上瞬间全是断肢,死尸,吓得钟思燕“啊”的一声惨叫。她赶紧捂住嘴,连连退了数步,直接哭了出来。
“嘘。”姬月夜将手指竖在嘴唇前,红唇一勾,“别叫这么大声,不然全侯府都要知道你一未出阁的姑娘深更半夜跑到王爷房里,到时候定要笑掉大牙。”
“你这恶毒的妇人!”
姬月夜直接拿起一个无头的老鼠尸体,揪着它的尾巴一晃一晃,将钟思燕吓得又往后退了一步。
“本妃恶毒?本妃是勾引你丈夫了还是给你床上放蟑螂老鼠了?”
姬月夜放下老鼠尸体,又夹起一条被剥了皮的毒蛇,说道:“本妃告诉你,你想嫁到王府,最好先去打听打听誉王府有没有你的位置。本妃觉得府里的两位侧妃应该很乐意告诉你关于我们之间的往事。”
“你,你心肠歹毒,你是妖女!毒妇!你配不上我誉王哥哥!”钟思燕怒道。
姬月夜眼笑着将蛇放下,把手伸向手术包,说道:“即便本妃配不上,本妃也是风景元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却想着给人作妾,安定侯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姬月夜刚准备给她点颜色,忽然系统心动值出现剧烈的晃动,然后,数字一翻,涨到了5。
居然涨了?是风景元知道了什么事?姬月夜立刻全神贯注,注意着隔壁的动静。她现在攻击术加身,耳聪目明,隔老远放一个屁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果然,不一会儿,她便听到隔壁开门声。姬月夜眼珠一转,当即收起拿在手里的手术刀。
钟思燕自然是没听到。她知道做侧妃不大光彩,但是正妃混成姬月夜这样,简直可怜至极,想到这,她恶狠狠地说:“就算是妾,只要是王爷的心爱的人,又有什么关系?王妃娘娘地位倒是很高,但是王爷可理睬你?连睡觉都不跟你同寝,你这王妃的名头又有何用?”
姬月夜一改刚才的疾言厉色,幽幽地说:“钟姑娘,你说得对。王爷确实不喜欢我,什么坏事他第一个想到是我做的,我做了什么好事,他也绝对会以为我有阴谋……”
“哼,你这是自作孽。”
姬月夜叹气:“是,自作孽,我为他做了什么,他都不知道,我……”
风景元刚想过来跟她问清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这番对话。
他当即愣住了,原来她料到钟思燕今天会来找我,所以刚才才非要换房间。
风景元不愿直接进入房间让钟思燕难堪,但听到姬月夜的叹息仿佛心被揪了一下,脚便迈不动了。于是,他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继续传来对话声。
作者有话要说:
钟思燕:毒妇、妖女、诡计多端!
姬月夜:傻叉、蠢货、胸大无脑!
风景元:在这部剧里当男主,我太难了……
第20章 我在等你跟我圆房
门里,钟思燕看她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以为踩到了她的痛处,得意的说:“既然这样你干嘛还霸占正妃的位置?自己痛苦也不让别人爽快。不如娘娘把位置让给我……”
姬月夜在钟思燕看不到的暗影处,正好背光,钟思燕看不到她诡毒的表情。
她看看门口,继续说道:“钟姑娘,你在本妃房里放这些毒物,本妃不跟你计较,你出口侮辱本妃我也不跟你计较。你最好赶紧走,免得难堪。”
钟思燕看她退缩,以为自己有机可趁,说道:“有何难堪?我就是摆明要跟王妃争抢,誉王哥哥是我的恩人,我以身相许有何不可?”
“他是你的恩人,但你知不知道,真正爱一个人,是你对他的付出,不是他对你的。”
钟思燕像只斗胜的孔雀:“哼,你爱不爱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誉王哥哥绝对不爱你,还很讨厌你。”
“哗”,门被推开了。风景元忍无可忍,黑着脸站在门口。
姬月夜在暗影处,没人注意到她的唇角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钟思燕被一转头,看到风景元吓了一跳,脸都青了:“誉王哥哥……”
“出去。”风景元语气没有任何温度,他在生气。
“我……”
“出去,别让我告诉你父亲。”
钟思燕使劲跺了一下脚,哭着跑了出去。风景元看了看桌上和地上的毒物尸体,关上了门。
“王爷怎么来了。”姬月夜一副吃惊的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出好戏与她无关。
“王妃,你早知道她要来。”风景元走的近些,逼近她的身子,看清她的表情,似要将她看穿。
“她看你的眼神简直恨不得当场把你剥了按在床上,这还看不出来?”
“王妃,好手段。”姬月夜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后面的案几上,风景元继续逼近她离得比刚才还近。
不对啊,他刚才明明心绪波动是增加的,怎么会这么生气……难道看穿了我刚才故意引得钟思燕口不择言的事?
“本王记得王妃曾经说过,不会骗本王。”风景元被她挑逗的多了,有样学样,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姬月夜浑身汗毛倒立,退无可退,生生感受他热气呼在自己的耳边,居然有种酥麻的刺激。
她头脑一片混沌:“我,我说过这话?这怎么可能?额不是,我是说我怎么可能骗王爷。”
“你泄露了本王行踪专门引萧承俊到盈盈一水间,要抓柳烟。还敢抵赖?”风景元站直了身子,皱着眉头看这个随时都在出尔反尔的女人。
“原来是这个……”姬月夜松了口气:“王爷,你听我说……”
“本王不想听!王妃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本王只相信证据。”风景元甩了袖子转过身去。
姬月夜忽然好笑,看起来风景元是知道了我和三王爷合作的事,他心动值增长应该是发现了我没有害他。现在这般生气只是想听我当面解释。
解释就解释呗,本来也是要解释的。姬月夜想清楚各种关节,自然就不怕这个虚张声势的boss。
她绕到风景元面前,学着电视女主角的样子,捏着嗓子说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演电视呢!干嘛呀,这么别扭。柳烟被抓了么?”
风景元瞥了她一眼:“本王正好奇为何你忽然改变心意。”
姬月夜不吭声,风景元怒道:“怎么?无话可说?”
姬月夜小嘴一撅:“不是王爷说不想听的么!”
风景元被她气的七窍生烟:“说!”
姬月夜捡起桌子上一个被切成两半还藕断丝连的大蟑螂,厌恶地扔在了地上,拍拍手继续说道:“本来嘛,那个小浪蹄子勾引你,我自然是想让她被打的屁股开花,最好让你也被训诫一顿,长长记性。”
“你!”
“不要生气,不是本来么,本来。”
“说!”
姬月夜赶紧狗腿地点头,继续道:“后来,我发现你俩可能是假的……我就想到她可能是你的暗桩……但是那个时候我消息都已经放出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所以,就有了后面这一出……”
“你如何发现我们是假的?”风景元一头黑线,合着自己卖力的表演居然被她看穿了?!
姬月夜看了看他的表情,琢磨了一下还是说了真话:“那什么……正常人……没那么长时间……”
风景元一愣,继而明白过来,他心头一凉,她如何得知?难道她已经和陛下……想到此,风景元大怒之下目光如电,激的姬月夜一抖。
“不是不是,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没有,我还在等你跟我圆房!”姬月夜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赶紧说道:“我不是喜欢旁门左道么……我从书上看的……”
“什么书?”风景元瞪她。
姬月夜在心头哀嚎,这可怎么解释,难道我要说是从日本爱情动作片里看的么!
姬月夜想来想去,半晌才说道:“额……是一本叫AVI的关于爱情的书。”
“诶微爱?”
“□□啦!你肯定不知道,我就偶然看到了。你要是不信,我,我画图给你,我还记得里面的姿势,特别精彩!”姬月夜说着就要去找纸笔。
“你这女人!当真不知羞耻!”风景元被她说的满脸通红,又羞又臊,这女人怎么总是语出惊人,回头真要好好翻翻她的屋子,看里面都藏了什么鬼玩意儿。
姬月夜看他这模样,心里暗暗高兴,小奶狗就是好,一听到限制级,立刻面红耳赤直接略过,不会细问了。哈哈。
风景元清了清嗓子,立刻调转话题:“你如何认识三王爷的?如何知道他的阴谋。”
姬月夜看着满脸通红还强装镇定的风景元,不由好笑。既然现在咱也是有好感值的人了,自然也该有点特权,撒撒娇呀,卖卖萌呀,也不会被打出去了。
于是姬月夜拉着风景元的衣袖甩了甩,娇滴滴地说:“这个真的就说来话长了。王爷,月夜能不能坐下……月夜站的好累。”
风景元白了她一眼,虽然膈应她刚才拿着蟑螂的手,但到底没有抽回袖子。
大厅桌子周围都是毒物,但是上客房里面还有会谈室,二人便走了过去,姬月夜一屁股坐在榻上,风景元坐在她旁边。
“呼,累死我了。”姬月夜直接将鞋脱了,盘腿上了榻。
风景元瞪她:“长话短说。你要是再骗我,我……”
姬月夜赶紧打断了他:“不敢,不敢!绝对不敢了!”
“快说!”
“我有次无意间见到三王爷与他的暗卫接头,我不敢靠近,听得断断续续。但是关键字我听到了,他布了大局要害死你,我没有证据,跟你说你肯定不相信,所以我就打算参与其中趁机搞破坏。”
姬月夜一边说着一边给风景元和自己倒了杯水。她喝了一口,继续道:“但是我怎么才能让他相信呢,正好当时有个机会进宫,我便借身份之便冒充了我姐姐,接近了陛下,拿了他的贴身玉佩。后来我就去跟三王爷说,我其实是陛下放在你身边的眼线,你对我不理不睬,我恨不得你死。”
看风景元面色不善,姬月夜赶紧说道:“当然是骗他的,骗他的。我爱死你了。”
“哼!继续说。”
“他当然不信,我就把陛下的贴身玉佩拿出来,他自然就相信了。正好他也需要我配合做些事……就让我通过一些暗号给他递消息。后面你都知道了……”
“……”
姬月夜看他不说话,一脸怀疑地盯着自己,赶紧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以前为何不说?”
姬月夜简直要哭出来,为何不说?我说了你不是把我掐死了么,我哪还敢说。但凡你相信我一点,我也不会如此凄惨。
姬月夜心里凄凉,表情落寞,说道:“月夜没有证据,王爷不会信。”
风景元沉默了一会儿,确实,他从来都不信她,这次如果不是确有证据,只怕他还是不可能相信。她说的每一字,风景元都在怀疑。
正如刚才姬月夜所言,坏事第一个想到她,好事她一定有阴谋。
风景元叹了口气:“所以,你勾引陛下是为了拿玉佩?”
姬月夜立刻来了精神:“可不是么!我当时刚拿到玉佩陛下就进来了,我不得已,只好说我倾慕他,吹了一堆彩虹屁,嘴皮子都磨薄了,才逃过一劫。你想想,你我的夫君这么英俊,我费了九年二虎之力才嫁给你,我怎么会去勾引别人!?”
风景元不理她的吹嘘:“陛下的玉佩呢。”
姬月夜愣了一下,这小奶狗居然还护食?她赶紧说道:“我收在王府,我真的不喜欢他,怎么会随身带他的东西……”
“哼。如果本王知道你再有一句假话,本王一定亲自送你上路。”
姬月夜哭天抢地道:“月夜真的没骗你……”
【解锁成就,真相大白。获得高级技能,占星。心动值:8。】系统忽然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姬月夜:蠢系统,你给本妃的都是什么技能!攻击、治疗、炼毒、占星!你把本妃当什么人?
系统:其实你是一个术士。
姬月夜:主机在哪?我砸扁你!
第21章 我睡地上!
姬月夜眼睛睁的溜圆,简直要大笑出声,恨不得抱着风景元亲一大口。诶哟!哈哈,成功啦!耶!我的天呀!今天运气太好了!有技能,还有心动值。
既然咱也是心动值快两位数的人了,自然可以更作一点,姬月夜笑眯眯的说:“王爷……”
“何事?”
“你气冲冲来兴师问罪,现在知道真相,有没有一点点感动?一位弱女子,为了你,不惜深入狼穴,与坏人斗智斗勇,还被你误以为是狼崽子……”
“你是弱女子?”风景元忍不住拿眼睛瞥她。
姬月夜心里一喜,这台词,好像张无忌说给赵敏的话,后面是说,你比十个男子都厉害。
结果风景元张口却是:“你谎话连篇、心思诡毒,你比十条毒蛇都毒!”
说罢,他一甩衣袖便往外走。
毒,毒蛇……喂大哥,你是不是跑偏了?姬月夜黑了脸,撅着嘴不说话。
风景元背对着她,忽然停下了脚步:“你这屋里全是血腥,没办法住了。”
“嗯,可不是。”姬月夜说完,忽然抬头,“嗯?”
风景元等了一会,没吭声。
“我,我把东西搬你屋里!嘿嘿!”姬月夜赶紧穿上鞋,跑到风景元旁边,笑的花枝招展。
风景元耳尖红的快要滴血,嘴上逞强:“休要得意,本王不过顾忌你王妃的名头,本王之妃怎么能让别人随意羞辱。不过你不可造次,睡地上。你胆敢再乱来,本王废了你。”
姬月夜立刻笑的讨好:“好好好!不敢,不敢,我睡地上,我睡地上!”
姬月夜怎么也没想到这钟思燕居然是神助攻,这下,不但不讨厌她,还恨不得抱着她狠揉她的大胸。
睡一个屋这事吧,就像男人骗女人开房,嘴上说什么也不干,最后还不是吃干抹净。
现在不过是调了个个儿,姬月夜就是那不要脸的渣男,风景元就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后续发展简直就是除了他不知道,读者都知道!
风景元看她欢天喜地地搬东西,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第二天,林昔去敲门的时候,王爷没有像往常一样让他进去。
林昔守在门口,当他看到王妃从屋里打着哈欠走出来的时候简直惊掉了下巴。
“早啊,林昔。”姬月夜打着招呼。她昨天激动了一夜,都没怎么睡着,也没来得及去看新技能,这会儿终于爬起来,准备早早就去查看。
林昔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王爷,和王妃……这在别人家再正常不过的事,在他家居然让人惊讶万分。
林昔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进去伺候王爷,却没想到王爷已经穿戴好了。
风景元也面色疲倦,道:“林昔,以后不需要伺候本王洗漱了。”
“是!”林昔看看王爷疲惫的样子,偷笑出了声。
风景元瞪他一眼,这人脑子里想什么呢?不过就是姬月夜在地上翻来翻去睡不着,他也被吵的睡不着,才会这般模样。不过他懒得解释,反正都睡一觉了,有什么好解释的。
姬月夜到院子里坐着,闭着眼睛,意识却已经走进了休息区。
休息区里,果然新点亮了一个漂亮的图标。
新技能,占星。
姬月夜赶紧点上,瞬间竟然能够看到未来十五日的天气,天象,风向,星象。简直是比脑子里长个天气预报都厉害。
系统当即报告到,【今日兆阳县晴,有小面积雷阵雨,空气质量优,温度16-18摄氏度,出行需要带雨具。今天腊八节,记得喝腊八粥哦!】
姬月夜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所以,这个技能是为了让我知道晴天下雨,然后给风景元送伞获得好感么?
姬月夜正发呆,忽然看到钟思燕走了过来,她双眼红肿,像只可怜巴巴的兔子。
想起她昨天的神助攻操作,姬月夜当即心情大好,恨不得抱住她□□一番。
姬月夜嘴巴一勾:“哎呀,你看看,这可怎么办呀,昨天,王爷非与我一间。看把我给折腾的。”
“你!”钟思燕气的哭着跑开了。
“哼,小样,跟我斗。”姬月夜嘴咧到了后脑勺。
坐在膳堂里,钟思燕没了昨天的欢乐劲,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东西。钟飞今日要与兆阳县令商议庙会安保的事,早早就走了,叮嘱钟思燕要带着誉王爷夫妇去集市转一转,钟思燕虽然生姬月夜气,但是誉王是她请来到侯府做客的,她还是要尽地主之谊。更何况,风景元不愿耽搁,明日就要启程了。
用膳时,姬月夜看钟思燕两眼无神,故意说道:“诶呀,今天早膳可真丰盛,看看这个汤,我还以为是蛇羹。”
钟思燕当下想起她昨夜夹着剥了皮的毒蛇的样子,一阵恶寒,差点吐出来。她一摔筷子,站了起来,说道:“我吃饱了,你们快吃,吃完带你们去集市。”
“噗,哈哈!”姬月夜看着她转身走到了外面院子里,笑的合不上嘴。
风景元自然也知道钟思燕在气什么,但是他对钟思燕没半分特殊情谊,更不能让她对自己有所希冀,如此这般反而对她比较好。因此,他也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安静地吃自己的饭。
又过了一会儿,风景元与姬月夜两人终于吃完了饭,走到院子里。钟思燕看见他俩出来,便气呼呼地直接往外走。
姬月夜说道:“诶,就这么走么?”
钟思燕看见姬月夜就没好气:“不然呢?就这么几步路,走着就到。你不想走可以不去!”
“今天要下雨,带伞。”姬月夜心情好,也不跟她一般见识。
“这么大太阳,下什么雨,快走快走。”钟思燕催促道。
姬月夜不愿意道:“你不带伞本妃不管,本妃要带伞,不能淋着我家王爷。”
“事儿真多,你要伞你自己拿着,没人帮你拿!王管家,拿伞过来。”
话音刚落,一个老头赶紧拿了几把伞出来,钟思燕说:“我们都不要,就她一个人要带,这大太阳,看谁带伞,跟傻子似的。”
姬月夜喜滋滋地拿了一把伞,风景元不着痕迹地从她手里把伞接了过来,拿在自己手里。
姬月夜愣了一下,冲他弯了弯眼睛。
钟思燕眼见两人眉来眼去,气的甩手就走。两人跟着她出了门。
集市人多,风景元只带了林昔一人,让他保护好钟思燕,风景元没有将伞交给林昔,一直自己拿在手里。
兆阳的集市很长,往前走到底就是观音庙,所以也叫庙会。现在,各种卖小玩意儿的已经摆满了道路两侧,有吹糖人的,有卖花灯的,有卖胭脂首饰的,还有些卖南疆来的玩意儿,像生肌膏也是有的,好不热闹。
风景元一行四人个个容貌非凡,就连林昔都是身高腿长、五官英挺,是以路过的人无不纷纷侧目。
钟思燕果然小女儿心思,一会儿看到满街新奇的小玩意儿,便忘了怄气,开心的跑来跑去。
“誉王哥哥,你看!”她买了个个鬼脸面具,跑到风景元面前吓他。
姬月夜当即拿了旁边摊子上更恐怖的鬼脸面具,把钟思燕吓得破口大骂。风景元和林昔哈哈笑了起来。
“誉王哥哥,你们此行去南陵关可要受苦了,我父亲接到消息,南疆正和我们南陵关的前方部队交战,战事胶着,可能没那么快结束。”钟思燕不理姬月夜的各种挑逗,一边抠鬼脸面具的牙,一边真心实意地对风景元说道。
“你去过南陵关么?”姬月夜问道。
“没有。”钟思燕摇了摇头,“虽然兆阳离南陵关这么近,但是父亲不让我去,我也不敢去。”
“切,胆小鬼。”姬月夜嗤笑出声。
钟思燕大怒,反唇相讥道:“王妃什么老鼠、毒蛇都不怕,你还,你竟然还……哪有女儿家的样子!誉王哥哥早晚有一天要后悔。”
又开始了!林昔和风景元四目望天。
几人玩玩闹闹终于走到了观音庙的门口,此时毫无征兆地,天上忽然开始下雨。这阵雨真的是没有前戏,上来就噼里啪啦,巨大的雨点砸向地上,砸得路上行人要么抱头鼠窜,要么就赶紧撑起了伞。
风景元撑起伞,将两个女孩儿打在伞下。
钟思燕看着突如其来的大雨和头顶雨伞滴下的雨滴发愣,怎么会,怎么就下雨了?
姬月夜哈哈大笑起来:“下雨了吧,你不听本妃的话,活该你淋成落汤鸡,最终还要用我的伞!”
钟思燕气结,跑到伞外,她才不要用这恶婆娘的伞被她嘲笑!
钟思燕将面具戴在头上挡雨,却无济于事,仍然淋的头发衣服都湿了。她气的直跺脚,怎么好好地刚才还有太阳,居然真的下起了雨!
眼看雨越来越大,四人便往观音庙躲去。
因为下雨,观音庙的人比刚才更多,几人不得已只好从旁边的小路走。小路较窄偏僻,没有什么人,周围都是树木,倒是遮挡了部分风雨,但是勉强只能两人并排通过。风景元护着姬月夜,林昔护着钟思燕,四人慢慢往前走。
钟思燕衣服湿透,曲线玲珑却浑然不知,挤着林昔将才买的鬼脸面具套在他头上,笑的嘻嘻哈哈。林昔自幼便与风景元在一起,不善应付女子,被她逗得面红耳赤。
小路前面,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快要与几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因为地上有积雨,他忽然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一跤。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让姬月夜不自觉要伸手去扶他,系统却忽然又出现违反人设的OOC报警。姬月夜头脑一懵直接一把将老头推翻在地。
这下风景元几人下巴都要惊掉了。姬月夜再恶毒,也不应该对手无寸铁的老人动手啊!
风景元大怒之下,赶紧走过去要扶起老人。谁知他刚弯腰下去,老人却手心寒光一闪,图穷匕见,一把利刃直直向风景元的下腹刺去。
林昔看到了,可是他走在最后,甚至来不及呼喊。那利刃正在风景元的视觉死角,只差一寸就刺进风景元体内,电光火石间,一只素手直直挡在利刃前面,只听“呲”的一声,姬月夜的手臂上,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风景元:你睡地上,不准乱动,早点休息。
姬月夜:嗯嗯。
辗转反侧一个时辰后。
风景元:你睡不睡了,翻来覆去,本王也睡不着!
姬月夜:地上太硬了,我睡不着,我想睡床……
风景元:别得寸进尺!睡觉!
姬月夜:嗯嗯,好滴。
辗转反侧两个时辰后。
风景元:滚到床上来!
姬月夜:嘿嘿。
风景元:本王睡地上。
姬月夜:……
第22章 不留疤怎么证明我爱他
事出突然,姬月夜刚才都没来得及给自己套个盾,右手就这般生生挨了一刀,伤口深可见骨。风景元大惊,一脚踹开老头,将姬月夜抱在怀里。
林昔从后面飞身上来,老头一看事情败露直接一咬牙,便瘫软在地,林昔过来一探,他已经没气了。
林昔小指微曲,打了个响亮的口哨,四周忽然窜出好多暗卫,将几人围住,这偏僻的小路上一场行刺,并没有引起庙会上众人的混乱。
果然是雷阵雨,就这一会的功夫,雨又停了,这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街上的人们都没有发现,又各自忙碌着。
姬月夜吃痛用左手捂住了嘴,趁风景元没注意,吃了个毒丸。她的伤口迅速变成了紫黑色,中毒之后的姬月夜更加虚弱,软绵绵地倒在风景元怀里。风景元看着姬月夜发白的脸色,和汩汩冒着黑血的伤口,面如寒霜。
钟思燕吓坏了,她吃惊地看着姬月夜,她这反应速度,分明是本能。钟思燕紧紧咬住下唇,想起了她说的话,爱一个人不是他为你付出了什么,而是你为他付出了什么。
钟思燕忽然觉得自己的感情在姬月夜面前如此渺小,她刚才在干什么,她似乎只是在害怕,脑子里一片空白。
“死士。看起来不像大梁人。皮肤较黑,可能是南疆人,需要进一步查验。”暗卫汇报道。
此时,姬月夜的伤口已经发出紫黑色的血,她整条胳膊都变得黑青,她脸色惨白,额头额细汗浸透了抹额。姬月夜用左手摘掉抹额,将抹额绑在右手手臂上防止血流成河。
姬月夜的抹额去掉后,头上的伤疤瞬间就漏了出来,风景元之前气急之下砸的伤口居然还是如此狰狞。
钟思燕看着姬月夜额头的伤疤,这个是不是也是,为了王爷,才受的伤……
风景元此时看到姬月夜的额头,心如刀绞。自己当时是怎么下得去手居然用茶盏砸她,居然让她睡了一晚上的雪地……
“我没事……王爷莫急,别皱眉头……”姬月夜说着左手抚上了风景元的眉心。他在担心,他的情绪在剧烈波动,心动值已经涨到了15。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姬月夜就是要让自己更加凄惨,而这,都是为了救他。
“别说话……中毒了……”风景元直接一个公主抱,带着姬月夜飞身上了房顶,快速往侯府赶去。侯府有大夫,有兆阳县最好的大夫,她没事的,她一定没事。
“王爷,放我下来……我自己就是大夫,你这样带我飞……难道是要让我中毒身亡?”姬月夜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说。
风景元听她说话,忽然想起她就是最好的大夫,赶紧停下脚步,一个飞身将她放在树下的大石上。
姬月夜赶紧吃了一个随身的药丸,然后轻轻运气,给自己上了个慢速治疗,并没有彻底清除毒素,手臂慢慢恢复了正常,但是伤口还是青紫,显示这女人刚中了毒。
风景元坐着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看她脸色终于有了红润,才松了一口气。
姬月夜继续打坐,却对他眨了眨眼睛:“王爷,是不是发现我还有点用。”
风景元瞪她:“你行事乖张,阴谋诡计,如何看出他的诡计?幸好你一把推开他,要不然只怕伤的就不是手臂了。”
姬月夜这次可真的是走了狗屎运,她只是随手一推,没想到居然推到了个刺客。这都能中奖,不愧是锦鲤体质。
她当即开始胡编乱造,什么这老头行踪鬼祟,看着贼眉鼠眼鬼头鬼脑,就不像好人。
风景元听她掰扯,知道她在胡诌,看看她的伤口说道:“调息完成之后,赶紧跟我回去,让大夫看看。”
姬月夜点了点头,又过了一会儿,被风景元抱着又飞了出去。
她被风景元揽在怀里,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味,就这么近距离看着风景元的脸,如此英俊,神色却这般焦急。
当真是润如雨后秋山,清若涤世之泉。姬月夜安心地靠在风景元的胸口,听他强有力地心跳。
终于回到了侯府,风景元召了大夫,安定侯也匆匆赶了回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会出现刺杀王爷的事情。
这时,林昔也带着钟思燕回来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进了大厅,看大夫为誉王妃诊治。
大夫除了姬月夜手臂的抹额,看着她的伤口,研究了她刚吃过的丹药,发现面前这尊大神居然是杏林高手,当即不敢怠慢,便道:“王妃娘娘医术了得,她这解毒丸可解百毒。只是这次中毒颇深,这手臂的毒素尚未全部逼出,只恐再次复发。”
风景元问道:“要如何逼毒?”
大夫说道:“老夫要去除伤口上的腐肉,刮骨疗毒。”
姬月夜心头大喊,老匹夫你到底懂不懂,姑奶奶一个治疗术就能治好了,你居然要刮我的骨?
她忽然看到一旁的钟思燕听到刮骨往后缩了缩,当即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刮骨……”姬月夜重复道。
“娘娘,这毒已经沾染到骨骼,必须刮骨。”老大夫自然知道很痛,可是却也无计可施。
姬月夜转头看了风景元一眼,风景元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本王在这陪王妃。”
钟思燕跟着钟飞走了出去,林昔也退了出去。
大夫继续说道:“娘娘,老夫需要把腐肉割去,只怕娘娘手臂会留疤。”
姬月夜笑道:“无妨,老先生请。谁还没在身上留过几条疤,不留疤怎么证明我爱他?”
风景元被她说的满头黑线。
大夫递过来一个木棍说:“刮骨有钻心之痛,娘娘可以咬着木棍。”
“嗯。”姬月夜将木棍接了过来,抓在手里。
大夫要给姬月夜用麻药,但是姬月夜死活不同意,说麻药影响神志。大夫拗不过她,便给她吃了一颗减痛的药丸。
开玩笑,睡一觉之后就好了,如何让风景元体会她的刮骨之痛。她不是关二爷,自然知道痛,但是她要让风景元看着她痛,感受她的痛,忘不掉她的痛。
大夫将手里小小的弯刀在火上烤了一下算是消毒,然后便要对着姬月夜的手臂一点一点去除腐肉。
姬月夜赶紧给自己上了个局部麻醉,只麻醉了伤口的地方,这老大夫手脚不如她利索,一刀子下去,姬月夜仍然痛的汗流浃背。但即便这样,都不能阻止她演戏。
姬月夜满头是汗,脸色苍白,咬着下唇,隐忍地说道:“王爷,你还是出去吧。”
“为何?”
“月夜没用。”姬月夜不愿意咬木棍,她紧紧抓着木棍,浑身颤抖。
“谁让你不愿意用麻药……你,你抓着本王。”风景元将胳膊递了过去。
姬月夜闭上眼睛,把头偏在一旁,她浑身颤抖,额头满是汗。“不用,王爷……王爷出去吧。啊!”
“大夫,你轻点!”风景元直接握住了姬月夜的手。姬月夜惊了一下,紧紧抓住他的手,指甲陷入他手心的肉里。
不知道为何,风景元这样抓着她,她却好像不疼了,她盯着风景元,好像今天这刮骨之痛没有白受。
老大夫终于治疗完毕,上了草药,包扎完毕,擦了擦额头的汗。姬月夜直接给自己套了一个中级治疗术,瞬间感觉胳膊好多了。
钟思燕并没有走远,只在门口坐着,姬月夜自始至终只叫了一声,刚才大夫说的可是刮骨,刮骨……钟思燕想着便用手紧紧抓住衣裙,她不如姬月夜,而且可能永远也比不上。
此时刚至未时,本应正好是准备准备开始去逛庙会的时辰,但是钟思燕却没有心情。她心烦意乱,在回廊上走来走去,差点撞到林昔身上。
林昔将那个鬼脸面具递给钟思燕,钟思燕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个。
“哼!”钟思燕将面具塞进林昔怀里,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跑了。留下林昔一个人在院子里挠头。
当晚,姬月夜专门没有提睡床的事情,她还是睡在地上,心安理得的躺着,忍着不吭声,可能今天实在太累了,不一会儿她就迷迷糊糊,准备进入梦乡了。
忽然之间,姬月夜感觉一双有力的手臂避开了她的伤口,把她抱了起来,轻轻放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王爷……”姬月夜瞬间就清醒了,但是她继续装作迷糊的样子,拉着风景元的衣服,准备趁机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睡吧,刀上根本没有毒,是不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风景元的声音一下让姬月夜抖了个激灵,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本王看你受伤不与你计较,你别得寸进尺。”风景元拨拉下她的手,坐在床边。
“没良心。”姬月夜轻声说。
“心眼比藕眼都多,也不嫌累……”风景元叹了口气,“这刮骨之痛,活该你受。”
“……”
“睡吧,本王便在这里守着。”风景元说着帮她掖了掖被角。他的话似乎带了催眠的作用,姬月夜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姬月夜:王爷,胳膊痛……
风景元:我唱首歌给你听,就不痛了。
姬月夜:嗯~
风景元: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姬月夜:好了,胳膊不痛了,头痛……
第23章 本妃会占星
第二天醒的时候,风景元已经不在屋里,姬月夜看瞒不住他,索性彻底解了毒,用治疗术将胳膊好好挽救了一下,顿时感觉身体好多了。
安定侯让他们多留几天,风景元也想让姬月夜休息休息再上路,但是姬月夜看出风景元担心南陵关战事,因此她执意要立刻出发,而且不愿意走官道,要求走山路尽快抵达南陵关。风景元拗不过她,只得点头同意。
因为山路崎岖,只能步行,无法骑马,因此一行人除了衣服,将种子包在内的其他的行装交给了安定侯,让他稍后用马车送到南陵关。
准备妥当后,一行人告别了安定侯,沿山路往南陵关走去。姬月夜虽然是女子,但是她有攻击术加持,比男子都不输。八人爬了一天的山,终于在晚上赶到了山顶,只等明日下山便到南陵关了。
林昔打了些野味,几人就着带来的干粮吃过之后,便忙着扎帐。终于在明月当空的时候,一切准备就绪。
南疆的晚上真的好美,深蓝色的夜空中,星星似被捏碎的金沙,洒在皓月旁,在晚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中,更显宁静而安详。月光投在山顶,宛若在山上镀了层银霜。
风景元坐在树下,风吹起他的头发,月光将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暗影,又将他的鼻梁照的更加俊挺。
姬月夜在旁边看了半天,然后走了过去,坐在风景元旁边。
“王爷可是在想南疆的事?想陛下的嘱托?”
“你知道?”风景元扭头看她。
姬月夜点了点头:“当时你质问我为什么说喜欢男主,却没有问我为什么这么相信陛下。所以我知道,你心中对陛下也是信任的。他可能给了你任务让你到南疆来。”
风景元不说话,继续看星星。
“应该是南疆这边有三王爷的内鬼。”
风景元瞥了她一眼,这鬼丫头居然都猜对了。
姬月夜撇了撇嘴:“不要瞪我,这很容易,因为三王爷勾结南疆的证据上次已经递回京了,可是陛下没有直接杀了他,陛下是怕打草惊蛇。所以他真正的目标应该还在南陵关。”
“你很聪明。”风景元将眼睛眯成一条线,感受南陵关不算冷的晚风。
“王爷,你一定会抓住他的。月夜会占星。”
“哦?”
“真的,你看我说会下雨不就下雨了么?”
风景元点了点头:“嗯。王妃有许多事本王不知。”
姬月夜笑了起来:“所以,放心。”
风景元叹了口气:“其实本王并非忧心内鬼,南疆最近有立储的消息传来,不出意外的话,大王子元维昌便是南疆的下一任王,但是他性情暴戾好战,只怕以后战事更多,将士百姓都要受苦。”
姬月夜看着这样的风景元,他似乎永远都在想着别人,他这么好,如同月亮般皎洁,如同星星般璀璨。
“就是那个掳走杨远昭将军姬妾的元维昌?他最有可能成为储君?”姬月夜问道。
“嗯,就是他。目前他最有可能。除了他,南疆可以争储的王子共有三位,二王子元维赫,三王子元维胜,四王子元维堰。”
“那这几人品性如何?王爷认为南疆最好由谁继位?”
“二王子元维赫本人并无甚才能,但是母妃家族势强,不容小觑。三王子元维胜为人好色又工于心计。四王子元维堰是几人中最有才能的,如果他能继位应该会选择有利于两国的方式发展,但是坊间有传,他母妃是南疆王从手下大将军冀东手里抢来的,入宫之后不足月便生了他,是以他的身份一直被人诟病,这三人中最不可能继位的也是他。”
“王爷,事在人为。”姬月夜笑着说。
风景元不知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她黑亮的眼睛却摄人心魂,让风景元有一瞬间的怔愣。
姬月夜看了看天空:“回去吧,王爷,又要下雨了。”
“恩。”
风景元起身,与姬月夜一同走回了营帐。二人进帐之后不久,山上果然下起了雨,雨不大,滴答滴答打在帐篷上,声音清晰,优美的像支催眠的小夜曲。
次日一早,几人便收拾启程,终于赶在晌午前后抵达了南陵关。
南陵关环山而建,分为关口和前防线。关口之内就是将军府和监军府以及大量粮草军需。前防线是军队安营扎寨地方,里面包括了将军营、普通营帐、伤兵营等。
南陵关附近有些乡民,久居此地,辛勤劳作,但南陵关不比兆阳,是以乡民大多自给自足,日子较为清苦。
根据安定侯的消息,目前双方交战的地方是在前防线以南十几里之外靠近顾兰山的地方,双方拉锯战已经持续了数日。
风景元让老三祁南到前防线及顾兰山绘制地形图并且查看排兵布阵情况,又让林昔几人各自去南陵关踩点探查。安排完毕后,风景元跟姬月夜两人走进了南陵关。
大将军蒙西城、葛元春、杨远昭以及四位副将军赶紧外出迎接。蒙西城身材结实五官英朗,葛元春则有些圆胖,脸上总是带着笑,至于杨远昭,便是之前被南疆大王子元维昌掳走爱妾的那位,他目光有些阴郁,不怎么说话。
“前方战事如何?”风景元见到蒙西城等人便问道。
蒙西城看了风景元一眼,说道:“战事?那是小事,各有损伤。王爷暂且放心在关里休息,交战地点是南陵关前防线以南,怎么打也打不到这儿,王爷不需理会,时间到了自然就可以回去享福。”
葛元春接着说道:“王爷放心,吃的、住的、用的,末将们都已经为王爷王妃备好了,样样都是我们南陵关最好的。不过即便这样,比起京城自然还是差的很远,王爷王妃怕是要受苦。”
风景元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位大将,他们绝口不提战事,明显已经将他当做毫无用处、走走过场便回京城享福的监军。
风景元刚准备说话,姬月夜却接口道:“几位将军,你们说的是,王爷舟车劳顿,是要好生休息休息。战事还是麻烦几位将军主持大局。”
“欸,这就对了。王爷,王妃,请。”蒙西城几人说着便给两人带路,往监军府走去。
“你……”风景元虽然有些累,但是他更关心战事问题。这下被姬月夜说的不得不回府,有些气闷。
姬月夜看出他的意思,悄声说道:“王爷不急,稍安勿躁。王爷不是已经派林昔他们去踩点绘图了么,且先等着吧。”
风景元看这几位将军不甚配合的样子,也知道从他们口里探不出什么,便不再说话,安静地进了监军府。
监军府就在南陵关将军府的旁边,说是府,其实并不算大,也就相当于誉王府里的一个别苑。府里分为正院和偏院,各有不少厢房。正院自然是王爷、王妃这等贵客居住,偏院则供林昔几人以及监军府的奴仆们居住。正院和偏院由一条百米长廊相隔,长廊经过一片树林,环境优美,曲径通幽。
监军府里布置简单有致,摆设看起来确实尽了心力。
风景元与姬月夜刚进正院,便有仆从过来汇报午膳已经备好,只等王爷王妃至膳堂享用。正厅更是精细,居然放了百十种水果,用碎冰镇着,在南陵关午后正盛的暑气中,沁着凉意,让人舒心。
姬月夜拿着一串葡萄便小口吃着,样子无比惬意自在。蒙西城几人一看她的样子,便放下心来,推说还有军务便起身告辞。
路上,葛元春忍不住说道:“这大佛不知道要在这住几天。”
“管他呢。”蒙西城说道:“哥几个该干什么干什么,到了我们的地盘,是龙给我卧着,是虎给我趴着,战场可不是他们玩游戏的地方。”
三个人点了点头,快速回了将军府议事厅。
用了午膳,姬月夜说胳膊疼,缠着风景元要休息,两人进房便关了房门。监军府的眼线鬼头鬼脑地探出头,偷偷笑了几声,便又躲了起来。
两人本来只是要看下有几个眼线,但他们大概是确实累了,不一会儿便真的睡着了。
下午风景元醒的时候,一张粉嫩的小脸正在面前,风景元一醒神,姬月夜正趴在他身旁。两人这诡异的姿势让他瞬间僵了身子,直勾勾看着眼前睡得正香的女子,连呼吸都放慢了频率。
姬月夜额头上的抹额已经歪了,露出一点点伤疤,她皮肤白皙,脸颊泛着健康的粉嫩,睫毛又黑又密,毛茸茸的像两把羽毛扇。风景元看的出了神,不知道姬月夜在做什么梦,她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双唇立刻晶莹饱满,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风景元唰的一下红了脸,他赶紧移开眼睛,坐直了身子,推了推姬月夜。
“别闹……奶油……困……”姬月夜一抬手一把抱住了风景元,将他揽在身边。两人原本只是趴在一起,这下好了,姬月夜整条胳膊像只八爪鱼一样攀上了风景元肩头。
风景元大惊之下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下身,紧接着某个地方不受控制地鼓胀起来。
他腾地坐直了身子,动作太大直接将揽着他的姬月夜掀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风景元:奶油是谁?
姬月夜:我原来家的一只三花老猫。
风景元:我怎么不知道姬府养猫?
姬月夜:专门抓老鼠让我做实验用的。不然你看我次次都能抓到老鼠。
风景元:……
第24章 本妃要王爷一吻
姬月夜原本趴在桌上睡的正香,忽然被掀了个跟头,疼的呲牙咧嘴。
“干嘛呀,痛死我了……”姬月夜迷迷瞪瞪地揉着摔疼的屁股,忽然看到风景元满脸通红整着衣服一阵风似的跑出门外。
姬月夜坐在地上开始愣神,却忽然发现心动值“砰、砰、砰”跳的厉害,最终停到了18。姬月夜满脸懵逼,她干嘛了,现在已经到了睡一觉都能涨心动值的程度了?这么随意么?
回忆了半天,姬月夜忽然反应过来,两人刚才好像……睡在……一起了?
就趴在桌上一起睡了一会儿……大概和小学生上课犯困然后趴课桌上睡觉的距离差不多,这风景元居然心跳这么厉害?!
当日他与柳烟在盈盈一水间距离不比这近多了,他当时怎么脸不红心不跳,演的不知道多带劲!
姬月夜当时好像就顾着看吐槽和紧张,并没有其他情绪。现在想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生气。她摇了摇头,停止瞎想,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揉着摔疼的屁股和老腰,慢慢腾腾地走了出去。
监军府会客厅里,风景元已经恢复了一脸淡然的老样子,除了姬月夜进来的时候他晃了下神,其它一切如常。
看风景元点头,祁南对着绘制好的地形图继续汇报:“夫地形者,兵之助也。目前交战的地方在顾兰山坳,看起来确实是我军占上风,敌军一直撤退。”
风景元思索了一会,问道:“南疆军往哪里撤?速度如何?”
祁南指着地形图,说道:“半进半退者,诱也。敌军边战边退,速度不快,往西南方,日行不过十里。”
风景元目光如炬:“照这个速度,大概两、三日可以到顾兰山附近的山坳。顾兰山西北方有条河,是什么河,土质可结实?水位如何?”
祁南作为军事专家,也注意到了这条河,于是说道:“视生处高,无迎水流,此处水上之军也。这条河是桑定河,属下去探查过,土质尚算结实,但是河流湍急,目前水位中上。”
风景元思考片刻说道:“如行至顾兰山坳,地势低洼,万一洪流,我军便如瓮中之鳖无力反击。本王需要知道南疆的历年天气如何,倘若未来有大雨,只恐会冲破河堤。墨白,如果今天三位将军不把军记簿拿过来,你晚上就去取,全部,包括雨量记录。”
“是,王爷。”墨白排行老四,是几人中轻功最好的。他昼伏夜出,神龙见首不见尾,主要负责刺探和侦查。
风景元点了点头,对老三祁南说:“你去找附近百姓打听一下,这条河有没有出现过洪流,如果出现过,是什么情况出现的。”
“是,王爷。”祁南答道。
“老八,南陵关军需过大,由其是兵器,需要朝廷不停供应,你去兵器库例行检查,注意查看兵刃磨损程度。”
“是,王爷,凌恩知道。”
“林昔到军营慰问,看看有没有异常,顺便打听下南陵关的将士对蒙西城几人的评价。”
“是,王爷。”
“老六,你去审查一下仆从来历,不清白的直接退给将军府。柳云,把七个眼线全给我扔出去。”
“是,王爷。”路向东和柳云抱拳行礼。
“无事的话各自去忙,随时汇报。”风景元说罢,林昔几人便立刻退了出去。大厅里只剩风景元与姬月夜二人。
姬月夜从没见过这样的风景元,雷厉风行,思维周密。她一时间看呆了。这是刚才那个红着脸夺门而出的小奶狗?
“王妃盯着本王有何事?”风景元看她牢牢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
“王爷,你刚才好帅……”姬月夜由衷赞叹道。
“……”
“王爷打过仗么?”姬月夜呆呆地问,记忆里,风景元并没有打过仗,可是他这般周密老道,完全不似初入战场。
风景元似乎想起那段艰苦而充实的日子,半晌才说道:“十二岁时,跟着秦将军在北狄打过三年。北狄是动物的使者,又有环境优势,所以仗打得很艰难,输多胜少。如果不是北狄内乱自顾不暇,只怕青潼关早就失守了。”
“月夜从来未曾听说过。”姬月夜只知道有段时间好久都找不到他,没想到他那时竟然在北狄。
“当时陛下刚刚登基,我奉父皇遗命秘密去北狄。除了陛下,无人知晓。”
姬月夜叹了口气:“北狄大雪漫天,北狄人又凶残好斗,王爷受苦了。可惜月夜当时不知,不然定要跟随你去北狄,绝不让你受苦。”
其实她这话倒不是说来好听。当时风景元忽然不见,原身用尽各种手段逼迫他周围的人打听他的下落,可惜所有人都不知道,不然,原身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赶去找他。
“你那时还是个十岁的小鬼。”风景元笑了。
他唯一一次去姬府,便是那次,在十二岁临走时,想看一眼姬月白,结果却碰到这个小鬼。
当时,姬月夜已经是个小妖女,她从背后偷袭,向风景元扔了条毒蛇,谁知逃跑之时,却一不小心滑倒,掉入了水中。风景元不过顺手拉了她一把,她上岸之后爬起来便指着风景元大声宣告——我要嫁给你。
那时,她便如现在一般,一双眼睛黑亮,冒着精光。
当时被救上来的心境,竟让姬月夜鼻子酸涩,不由说道:“王爷有许多事,月夜不知道。王爷救过钟思燕,月夜不知道,王爷去过北狄战场,月也不知道,就连王爷这八名如此厉害的侍卫,月夜之前都一无所知。”
风景元笑着说:“林昔六人你已经认识,柳烟你也见过,林阙连本王都见得很少。本来还有第九个,可惜那小狼崽离不开北狄。”
姬月夜眼神微动:“九个……月夜当真是错过太多了……”
“回京后,本王召林阙来见。”
姬月夜并不是非要见什么人,她只是遗憾没有参与风景元的过往,她凝视着风景元,说道:“王爷,月夜以后要时时刻刻陪着你,不管南疆还是北狄,不管上天还是入地。”
风景元愣了一下,笑了,她说的是真的,他信。
晚上,墨白便将南陵关军记簿全部交给了风景元。
军记簿是大梁边防将军用来如实记录军事情况的账簿,包括雨量记录、军训记录、兵力记录、伤情记录等,至少需要保存五年,为的便是能够预测推断未来。五年军记簿共计五大册,每一册又有七卷,墨白能够悄无声息全部取出,也着实不简单。
风景元看了一会,过去五年的腊月中旬,并无下雨的记录。风景元不放心,一页一页看,一本一本看,眉头越皱越紧。
“不对,这降雨记录被人动过手脚。”风景元合上了军记簿,表情凝重。
“王爷如何得知?”墨白问道。
“雨量改了,但是忘了改军训记录。此时段训练,箭弩没有领用,领的均是长短兵器,定是下了雨。”风景元说道。
“这……”墨白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修改军记簿,这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军记簿的保管极为严格,只有三位主将、四位副将可以查阅。以此看来,陛下所说的奸细必在他们之中!
如此位高权重又隐藏极深,所作所为当真是令人发指。
“墨白,将军记簿原样送回。明日等其他人的消息。”
“是。”墨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风景元眼瞳映射出桌上的一豆青灯,灯焰在他眼睛里一跳一跳,似是有心人的诡计。
风景元回寝房的时候,姬月夜已经洗漱完毕,她看到风景元的表情便知道定是军记簿有异常。
“王爷这般苦闷,月夜倒不知当不当说了。”
“何事?你说。”
姬月夜坐在灯前,侧头看着风景元道:“王爷无非是要确认桑定河会不会洪流,那便按照洪流来准备,做最坏的打算,不好么?”
风景元摇了摇头:“王妃,战场上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千百条人命。每一点兵力都要精打细算,如果事事都做最坏打算,会造成兵力过于分散。”
姬月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月夜妄议了。所以王爷只是要确定后面是否会下雨?是否会发洪?”
“是。”风景元在铜盆里洗了洗手,点头道。
“如果月夜说月夜可以知道,王爷是否会心情舒畅些。”
风景元疑惑地看着她:“你可以知道?你是第一次来南疆吧?”
姬月夜笑了,她倒是没想到原来天气预报还有这种用处!
“月夜跟王爷说过,月夜能占星,通天象。”姬月夜笑眯眯地说,“不过,王爷知道,月夜无利不起早。”
风景元盯着她说:“你要什么?金银还是珠宝?”
“月夜不要金银珠宝,要……”姬月夜直勾勾盯着风景元,慢慢靠近他,忽然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要王爷一吻。”
风景元倏地僵了身子,回想起当日在盈盈一水间,她那放肆的亲吻,耳尖唰的红透了。
“你……”
姬月夜回了原位,笑盈盈地看他:“王爷若不答应,本妃便不说。没有付出哪有收获?王爷懂这个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甜汤:诸位英雄,知道你们名字深意么?
老大林昔:吝惜,珍惜,对感情极为珍惜,我是老大。
老二林阙:“阙”同“缺”,空缺,所以我只活在对话里。
老三祁南:奇难,棋难,所以我是军事专家。
老四墨白:莫要白日,所以我是黑日出来的神偷刺客。
老五柳烟:留守烟花之地的女子,所以我是暗桩。
老六路向东:一路向东,真相只有一个,所以我是侦探。
老七柳云:流云,行云流水,所以我是哨兵。
老八凌恩:灵感嗯哼,所以我是设计师。
老九狼崽子:我还没出场。
甜汤:额,原来可以这样……其实我只是乱取的……
众人:捶死你!
第25章 王爷,定钱我收好了
风景元两耳通红,硬着头皮说道:“如果你说的不对,当如何?”
姬月夜摇了摇头笑道:“不可能,王爷见识过月夜的本领。更何况月夜等着王爷的奖赏,更加不可能看错。”
“你……你去看吧。”
“王爷答应了?”姬月夜侧着头绕他转了一圈,看他一听亲吻便红了脸,不由好笑,“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可不能耍赖。”
“本王何时失过言?”
“好,月夜这便去看星象。”
姬月夜说着走出屋外,装模作样地看着满天繁星,意识已经在询问系统何时有雨。
【未来第四天起,南陵关大到暴雨,预计暴雨时间将持续七日。暴雨将导致桑定河水位上涨,可能引发洪流、泥石流。各位旅行的小伙伴应当避开此时段出行。如果要去南陵关欣赏美景,尽量选择目前这几天艳阳高照的时间哦!】
没想到风景元的担心是对的,果然有暴雨。姬月夜心头一惊。
半晌,姬月夜走回了屋里。
“何如?”风景元问道,有人擅自改雨量记录,他甚至已经认定会有大雨,但是却不知这雨到底何时会下,下雨时间会影响他的安排,所以尽量越准确越好。
姬月夜可没那么好说话,她当即说道:“先给一部分定钱,免得我说了王爷赖账。”
“你……”
风景元还没说完便被姬月夜轻轻抱在了怀里。
噗通噗通。
两个人的心跳如此强烈,彼此交叠在一起,姬月夜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演戏,她喜欢上了风景元身上的味道,那感觉让人靠近便不想离开。
风景元愣了半天,他抬了抬手想推开她,最终咬了咬下唇,闭上眼睛任她抱着,感受着她柔软的身子。
这不是第一次和她亲密接触,但是上次是为了带她疗伤,根本没有其他心思。现在……
姬月夜只抱了一下,便松开了手:“王爷,定钱我收好了。月夜明日一早再看一下,保证万无一失。”
毕竟连现代的天气预报都还有报错的时候,姬月夜要保证自己能收到后面的奖赏,还是谨慎些好。
风景元默默点了点头。
一晚上,两人没在说话,却各自怀着心事,久久难眠。
第二日,一行八人早早就聚在了监军府的书房。
林昔先行汇报:“根据王爷指示,我打听了几位将军在军中的口碑。蒙西城在军中威信最高,几次比较大的胜仗都是因为他洞察先机。葛元春面上带笑,为人和善,对将士们也比较关心,也深得人心。至于杨远昭,他在南陵关镇守二十多年,原本在军中威信最高,但是因为几年前丽姬的事情,现在脾气阴晴不定,在战场上属于激进派,败仗比较多,而且经常莫名大发雷霆,在军中地位也远不如从前。至于四名副将军,均是从普通士兵一步步靠军功提拔上来的,王林与董昀是跟着蒙西城的,金灿是跟着葛元春的,何如飞是跟着杨远昭的。目前尚无可疑。”
风景元点了点头,问祁南:“打听的如何?”
祁南抱拳回复到:“上雨,水流至,欲涉者,待其定也。回禀王爷,据老乡们所言,桑定河曾经在四年前发过一次洪流,当时是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导致水位上涨,毁了很多庄稼地,所以老乡记得很清楚。后来,南陵关的将军派士兵加固了河堤,之后再没有发过洪流。属下询问了一些老兵,当时派兵固堤的正是杨远昭。”
风景元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老八,兵器库那边如何。”
凌恩答道:“回禀王爷,属下进兵器库被阻拦,说要将军的令牌。属下去了营中,查看兵器无异常。将士们说,兵器磨损后即可登记,领取新的,所以手里的兵器都很顺手。”
风景元眉头渐渐皱起:“磨损后即可领取新的兵器?难怪南陵关军需如此之大。墨白,你带老八想办法进去,把兵器库的情况和领用记录给我弄出来。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倒要看看这南陵关在搞什么鬼。”
墨白与凌恩立刻说道:“是,王爷。”
风景元转头看了看身侧的姬月夜:“王妃,你既受了本王定钱,天象可看好了?”
姬月夜抿嘴笑了笑:“放心,月夜还等着收王爷的奖赏,自然看好了。从今天开始连续三日晴天,之后会下七日暴雨,雨量空前,可能导致洪流、泥石流和山体滑坡。”
“什么?!”林昔几人大吃一惊,“娘娘,此事非同小可!”
风景元将昨日修改雨量记录之事说与几人知晓,引得一片哗然。
风景元叹道:“只怕南疆也有雨师预测出降雨情况,准备先将我军引至山坳,只待天降暴雨,桑定河洪流,然后发起反攻,将我军歼灭。”
林昔大怒道:“篡改雨量记录,其心可诛!”
姬月夜说:“王爷既然已经知晓他们的意图,只需要在顾兰山外围布下埋伏,等他们冲进去时就可以黄雀在后。到时候一战成名,不愁南陵关将士不服气。”
“正是如此,娘娘高见。”老六路向东称赞道,林昔几人也连连点头。
风景元看了看姬月夜:“一旦发生洪流,被困将士将何如?山下乡民如何?”
姬月夜一脸无语地看着风景元,又来了……又又又又来了!这两日看他雷厉风行,还以为风景元对待战事必是六亲不认,却没想到,又是这般执拗!真的是朽木不可雕!
风景元转头看向路向东等人:“置数万无辜性命于不顾,你们居然还说这是好主意?”
林昔几人唰地一声齐齐跪地告罪。
风景元起身说道:“我现在便要去将降雨之事去告诉蒙将军,让他们另谋他计,加固河堤,助乡民避难。你们几个,各自去领二十军棍。”
“是。”林昔几人立刻起身,却被姬月夜一把拦住。
“王爷!他们有何过错!这是王爷立军威的好机会。你现在去告诉蒙西城几人,便会面临两个结果,要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三位将军不听你的。要么,他们听了你的,退了兵,修了河堤,之后不久便会有人埋怨你没有趁胜追击,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风景元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姬月夜。
姬月夜说的话,风景元不是不知道,如果退了兵加固了河堤,就算暴雨如何,只要没有山洪暴发,军中定然会传出原本的雨量就不会山洪暴发的传言,到时候,他便会成为恶人。军中威信更会一落千丈,处境也会举步维艰。
林昔几人不知所措地看着僵持的王爷和王妃,他们知道王爷为人,但是王妃所言也是一点不错。
姬月夜继续说道:“王爷,军记簿都有人敢篡改,这南陵关根本就内忧外患,满目疮痍了!”
“王妃!”
“好,我不管你,你去,你去。”姬月夜气的直跺脚,多好一个立军威的机会,真的是愚不可及!
“林昔,领罚!”风景元说着一甩衣袖大步走出了大厅,往将军府议事厅走去。
“是!”林昔几人也跟着便要出门。
姬月夜又气又急,一把抓住林昔的手臂,对他耳语几句,然后气急败坏地跑去追风景元。
林昔看着姬月夜的背景,站着发起了呆。
“哥,娘娘说什么?”路向东问道。
“还能说什么呀,定然是要去找王爷求情。诶,倒霉,小爷也要挨打!”柳云说道。因为姬月夜害过他的救命恩人姬月白,所以他本就是几人中最看姬月夜不顺眼的。
林昔皱着眉头说:“不是。娘娘说,让我们叫几个副将去将军府,如果他们不愿意去,绑也要绑过去……”
“……”几人想起姬月夜的手段,不由沉默了一会儿。
“走吧,我们别误了娘娘的事。等办完我们还要去挨揍。”路向东说着便推几人出了门。
往将军府的路上,风景元看着快步追来的姬月夜,问道:“王妃来干嘛?”
“要是谁不听话,我就卸了他的胳膊。”
风景元白了她一眼,姬月夜赶紧改口道:“不是,我开玩笑的,我去听听他们如何说。”
一边走着,姬月夜一边快速在心里盘算。如果要夺得指挥权,不耍心眼是不可能的。但是风景元这个棒槌,让他耍心眼难于登天。既然他是个烂好人,那我便来做这个坏人。
姬月夜瞬间心思百转千回,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从上需要用皇帝压制,从内要瓦解他们的联盟,从下要让将士归心。她已经让林昔将副将军几人绑来,下面便是要引得蒙西城几人演出好戏。
风景元与姬月夜赶到了议事厅,三位将军正在商量进攻之事,看见王爷进来,虽然不情愿,还是赶紧行了礼。
风景元将暴雨之事讲给三人,要求三人立即回调兵将,另寻他法,同时派兵加固河堤,助百姓避难。
听完誉王一席话,蒙西城三人对视了一眼,继而哈哈大笑:“王爷,怎么会这么巧就下暴雨,还连下七日?这南陵关虽然多雨,但是也没有连下七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甜汤:请说说此时你们各自内心的想法?
风景元:绝不可置数万无辜性命于不顾。
姬月夜:心里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昔:才二十军棍,王爷已经算轻罚了。
祁南:进不求名,退不避罪,唯民是保,而利于主,国之宝也。王爷大义,属下佩服。
墨白:我白天是要睡觉的,挨打耽误睡觉。
路向东:王妃娘娘计策高明,与我英雄所见略同。
柳云:小爷真倒霉,我又没跟着点头,打我干嘛?
凌恩:我的机械鸟又要耽搁半天才能做好了。
蒙西城几人:下雨?哈哈哈嗝。
第26章 奶狗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姬月夜就知道几人不好对付,却没想到居然敢如此放肆,当即脸色一沉:“本妃略通天象,从天象可知未来暴雨。而且即便不下雨,亦无损失,王爷此举有备无患。”
蒙西城道:“娘娘乃是深宫妇人,如何懂得我们费了多少心血才将敌军逼至如此境地,不进则退,怎么能叫没有损失?”
“本妃确实是深宫妇人。”姬月夜嫣然一笑,“不如这样,如果哪个将军觉得本妃胡言乱语,便自己冲到前线,不要躲在这后方站着说话不腰疼,如何?”
蒙西城几人闻言渐渐止了笑,一脸不快地瞪她。
姬月夜继续说道:“既然觉得此战必胜,那便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为何不敢冲到一线?”
听完这话便知道誉王妃此来摆明了就是找茬,三位将军当即黑了脸。这南陵关是他们的地盘,何时轮到一个妖妇在这儿口出妄言?
蒙西城道:“末将们需要坐镇指挥,统领全局,断没有亲自出征的道理!”
姬月夜呵呵一笑:“陛下当年御驾亲征,荡平东鲁,尚且冲在最前线,怎地几位将军就如此身娇肉贵?”
“你……!”
蒙西城被姬月夜激得青筋暴起,风景元一步挡在姬月夜前面,冷冷说道:“既然现在有幸能够预知灾祸,不如思索更为妥帖的方式。”
姬月夜看着风景元的后背难掩笑意,哟呵,不错,还知道护犊子,算我没白疼你。
眼看议事厅里剑拔弩张,葛元春赶紧过来打圆场:“王爷,娘娘,请勿怪罪。末将等人不过是忠心直谏,绝非有意顶撞王爷和娘娘。”
姬月夜从风景元后背探出头来,笑眯眯地说:“既然不是有意顶撞,便听王爷的吧。”
“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蒙西城说的话真真是跟姬月夜猜的一点不差。
听闻此言,姬月夜便知道火候到了,该狗仗人势了。
“好一个君命有所不受,蒙将军好大的官威呀!”姬月夜说着从风景元身后走出来,一副电视里奸佞的太监表情,尖声细气地说道,“将军守的是陛下的江山,王爷代表陛下到此监军,等同于陛下亲临,难不成蒙西城你想造反?”
蒙西城一听便急了:“末将……末将不敢!娘娘莫要故意曲解末将的意思。”
姬月夜当即开始实施第二步,从内部瓦解三人联盟。
她在三人面前踱步,目光又狠又厉:“不敢?!你们南陵关有人胆大包天,军记簿都敢改,还有什么不敢?!”
三人大吃一惊:“什么?!此乃杀头重罪,娘娘莫要污蔑我等!”
姬月夜眼神如刀:“不信?调来军记簿看看便知。”
几人相互对看了一眼,看姬月夜如此笃定的表情,这军记簿难道真有问题?这南陵关里,有“老鼠”?
杨远昭大怒道:“来人!把军记簿全都给本将拿上来!”
不一会儿,军记簿被拿到议事厅。五大册军记簿铺了半张书案。
蒙西城三人对着厚厚的军记簿,上翻下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何问题,不由得面面厮觑。
“雨量记录被篡改了,与军训记录不符。”风景元说道。
三位将军经他一点,仔细核对了两册记录,三人都是军事家,又岂有看不出的道理,当下不由大惊失色。
修改军记簿,轻则杀头,重则以通敌之罪诛九族!
姬月夜继续挑拨离间:“杨将军,本妃知道你与南疆有不共戴天之仇,王爷和本妃相信你的忠心。但是,正如将军看到的,只恐军中并非所有人都如将军般忠心。倘若当真如本妃所料,发生四年前将军所遇之暴雨、洪流,到时悔之晚矣。”
“这……”
经姬月夜一说,杨远昭想起来,在四年前差不多的时间里,确实有一次桑定河发洪流,不过当时并未与南疆军在发洪之地交战,他只是在洪流结束后,派兵进行了一些善后工作,印象并不十分深刻。
当时大雨连下三天……
杨远昭赶紧翻开雨量记录,上面记载的却是0!军中竟真有居心叵测之人?!
“王妃指桑骂槐是在说我还是葛将军?”蒙西城皱眉道,“这军记簿到底是谁改的还未可知。我们三人在这南疆数十载,忠心耿耿、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妃现在毫无证据便妄加猜测,所言真是另将士们寒心。”
这话不提还好,一出口却惹得风景元大怒:“你们的功劳苦劳,全是在我大梁万万千千将士身上建立的。现在尔等丝毫不顾士兵安危,你们才叫人寒心!”。
姬月夜看着风景元的侧脸,他从来都是这样,不顾自己,不耍阴谋诡计,倔强如驴。但是,有时候就是这种坦荡的真情,才能打动最变幻莫测的人心,他这话说出来,我都忍不住要哭了,不知道门外几位作何感想。
门外,林昔听到这里,解了被强行绑来的四位副将军身上的绳索,四人互相看了几眼,默默站在门口没有出声。他们都是从基层摸爬滚打爬上来的,他们比蒙西城几人更能体会风景元的用心。
姬月夜自然不会放过添油加醋机会,她叹了口气,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故作失望地说:“说实话,本妃原来的计划便是布下陷阱,等你们上了南疆的当,然后再将南疆军一网打尽。但是,王爷却说不可置数万无辜性命于不顾。他一位刚到南疆的监军尚且爱兵如子,反观与将士们有过命交情的三位将军,却如此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当真叫人失望。”
三位将军被姬月夜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正在这时,几位副将军推开门走了进来,对厅内几人行了礼,对风景元抱拳而跪。风景元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林昔,林昔朝坐在一边的姬月夜努了努嘴。
葛元春眼头最活泛,一看此事已经无可再议,当即跪下道:“王爷,葛元春任凭王爷吩咐。”
蒙西城,杨远昭也赶紧跪了下来:“任凭王爷吩咐。”
风景元看了看姬月夜,她正坐着抠手指,一副“我只是过来看看顺便帮腔两句”的表情。但是风景元却知道,姬月夜在刚才和自己怄气之际,还能瞬间理清思路,如此布局,当真是令人佩服。
而且,这全是为了他。
时间并没有让风景元思考太多,他需要花更多的时间部署和安排。他当即接过蒙西城递来的军报,细细琢磨。
他十二岁就上战场,这里,是他的主场。
不一会儿,风景元便根据军报做出了计划,包括严控消息,吸引兵力,暗度陈仓,加固河堤,设置黄雀圈。计划一环套一环,严谨而周密。
几名将军本以为风景元真的只是一个落魄王爷,没想到他有如此将帅之才,运筹帷幄。当即纷纷点头称赞,心生佩服。
姬月夜原本装作十分懂行的样子,也跟着点头,但是听了一会便哈欠连连。排兵布阵什么的实在太复杂了,比高数立体几何还晦涩难懂。接着她就开始神游,过了一会儿干脆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姬月夜睡醒的时候,已经不知如何回到了监军府,屋里空无一人,她呆坐在床上醒了会儿神,便走出屋去想找风景元问问后续进展,毕竟刚装过逼就呼呼大睡,也让人有些惭愧。
姬月夜走出房门,便看到林昔几人已经领了军棍回来,要找王爷请罪,尽管他们几个钢筋铁骨,这一顿下来也够呛,一个个走路都费劲。
看他们呲牙咧嘴的样子,姬月夜嘿嘿笑出了声。幸好自己没挨打,就算真挨打,自己也有盾,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走过去想给林昔几人上点治疗,却无意间看到了林昔怀里,一个鬼脸面具露出了一角。
是钟思燕买的那个面具?!姬月夜猛地一惊,赶紧抬头看了一眼毫无察觉的林昔。
林昔他……喜欢钟思燕?姬月夜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忽然间又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男未娶女未嫁,也没什么不对。
不过,这事儿刚萌芽,还要观察一段时间。姬月夜当即给了每人一个健骨丸,便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半夜,姬月夜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跟他一样睡不着的还有地上的风景元。
姬月夜忽然想起下午风景元满脸通红夺门而出的样子,便从床上支起身子,爬到床边去捞地上的他,然后顺势直接从床上秃噜了下来。正正砸在风景元胸口。
“呀,这是意外!月夜不是故意的。”姬月夜小声说着,刚想往风景元怀里蹭蹭,却忽然间后衣领被人拽了起来,紧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瞬间被扔了出去,稳稳地落回了床上。
“王爷!都说了是意外了!”姬月夜不甘心地说。
“睡觉!”风景元说道。如果不是黑历史太多,或许风景元会相信她,可是三天两头意外,还意个毛线外!
姬月夜躺在床上气呼呼地想,风景元下午那反应,我还当他能顺了我的意,没想到还是这么油盐不进。你这奶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难道要我养个十年八年把自己熬成老太婆?
作者有话要说:
林昔:我只是带着鬼脸面具,我对钟姑娘没有非分之想!
姬月夜:我只是不敢一个人睡,我对王爷没有非分之想!
林昔:……
第27章 又见钟思燕
又过了一会,两人还是没睡着。
姬月夜问道:“王爷,你是不是有心事?可是担心没有雨?”
“不是……”风景元看她躺好,松了一口气:“本王在想,本王这般痴傻,不如王妃考虑周到。”
姬月夜趴在床边上,一双黑亮的眼睛笑盈盈地看着地上的男子,说道:“并非王爷痴傻,只是王爷心中有大义,你自然觉得其他将领也是如你一般,却不知人心险恶,并非所有人都如王爷这般纯粹。”
“你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肯定还在心里骂我。”
“没有。”姬月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否认。
才怪才怪!都怪你都怪你!又轴又犟,不然姑奶奶能死这么多脑细胞?!还连抱一下都不给!吝啬鬼!
“今天,谢谢。”
姬月夜愣了一下,笑了:“王爷要谢……多给点奖赏便是。”
“你……睡觉!”风景元就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当即不再理她,两人一床一地,别别扭扭,终于睡着了。
姬月夜不愧是天气预报小能手,所言一点不错。从第四天开始,果然天将暴雨。
南陵关的天如同被捅了个大窟窿,密布的乌云夹着雷鸣电闪,从天边急卷而来,将整个南陵关震得地动山摇。
雷电嘶吼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才收敛,只留下天地间茫茫的雨帘。
风景元连续几日天不亮便坐在议事厅,根据前线汇报的情况随时调整作战计划。姬月夜虽然不懂军情,但是却也每天起早贪黑的跟着他。
与此同时,老八却查出,前线战场上,南疆军的长短兵器竟是用大梁的兵器改良而成。
风景元大怒:“难怪轻微磨损便可以更换,而且领用与销毁记录如此模糊,原来是拿着我大梁军械去供应敌军!其心可诛!”
不怪风景元震怒,转移军械绝非一日之功,如此大量的兵器,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交至敌军之手,这害群之马不仅心思极深,而且权势滔天。
风景元原本持有陛下密旨和虎符,万不得已便可全面接手南陵关。但是经过这一事,他已获得军中信服,亦不需要将圣旨拿出打草惊蛇。目前的风景元,其说是监军,倒不如说成了南陵关第四位主将。
他料事如神,对待南疆军出手狠辣、招招毙命。姬月夜时常在议事厅里坐着听听便觉得毛骨悚然,甚至认为他的润雅善良根本就是装的,南疆军在他的铁血手段下,一步一步中计,最终溃不成军。
第七日一早,雨势相较于前几日已经大有收敛。蒙西城、葛元春和杨远昭不顾风雨,小跑着进了将军府。
他们人还没到议事厅,葛元春大笑声便传了过来:“王爷!王爷!大捷,大捷啊!”
“从来没有打的这么痛快过!”杨远昭胸口也极为爽利,他痛恨南疆入骨,每次与南疆打仗都如拉锯割肉一般,不仅磨磨唧唧而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没捞到什么好处。这次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畅快淋漓。
“还是没有捉住元维昌?”风景元目光犀利的扫过三位将军,不动声色地捏着从前防线截获的军情情报。仅这几天时间,已经截获情报七份,各个涉及重要机密。风景元专程将部分情报分散给三位将军各自知晓,从泄露的情况看,消息传递的源头直指杨远昭。
“又被这孙子跑了!说起来就生气!”杨远昭一拍大腿,“之前改雨量记录的‘老鼠’还没抓到,定然跟他脱不了干系!老子定要抓住这只臭老鼠,将他剥皮抽筋!”
风景元道:“根据线报,南疆又派了数万兵力,不日就可到达南陵关外。这么看来,元维昌并没有逃回南疆。他应该躲在某个地方,像毒蛇一样伺机而动。各位将军务必小心。”
姬月夜秀眉微皱,她记得风景元曾经说过,元维昌暴戾成性,但又骁勇善战,很有手段,如果他继位边疆再无宁日。
他既然有内应可以逃脱,现在他必然已经知晓风景元和自己从中作梗,一旦有机会,绝不会放过他们。
要想毒蛇不咬人,只有杀了他。姬月夜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末将三人之前冒犯王爷、王妃,实在该死!”蒙西城带头跪了下来。
“将军哪里话,我知将军也是为了大梁,作战方案有纷争实属常事,本妃讲话不客气,实在是当时情急望三位莫往心里去。”
“娘娘当真料事如神,这大雨连天,真真是南陵关多年未见。”杨远昭赞叹道,即便四年前发洪流的那次,也不过连下了三四日雨,而今居然已经连下七日。
姬月夜面上淡然,心里带笑。废话,我有天气预报啊!天气预报写的,连续大雨,小心洪流、泥石流、山体滑坡……
“王妃精通天象,本王也非常佩服。”风景元称赞道。
姬月夜看了看诚心称赞她的风景元,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当天晚上,大雨终于停了,连日的大雨如同洗刷了天际,让这个夜晚天空呈现青蓝,映的星斗格外璀璨。
姬月夜关了门,像只狐狸似的绕着风景元走了一圈:“王爷,我来收我的奖赏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虽然风景元知道无利不起早的姬月夜早晚会来收剩下的奖赏,但是听她说出口还是不由耳尖一红。
“又不是第一次亲亲,你用得着这么害羞么?”姬月夜嘿嘿地笑着。
风景元继续坐着不动,姬月夜知道他定然不会主动走过来亲自己,便搓着手走了过去,那猥琐的样子活像个色急的婆娘。
风景元不知为何前所未有的紧张。他闭着眼睛,双手放在大腿上,揪着袍子。
姬月夜一步一步靠近面前这个秀色可餐的美艳boss……
“啵!”她在风景元脸上大大地亲了一下。
风景元睁开了眼睛。
“这……”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居然有一丝丝的遗憾和失望。
“王爷,以后只怕多的是机会问你讨要奖赏,你可别像今天这般紧张,整的我好像女流氓。”
“你要这种奖赏本就思想龌龊……”风景元反唇相讥道。
姬月夜笑嘻嘻地逗他:“思想龌龊?哦,原来王爷想的事那个……早知道王爷这般想我,我刚就不能轻易放过你。”
“当真是……”
“不知羞耻!我知道,耳朵都磨出茧子了,睡吧睡吧。”姬月夜说着打了个哈欠翻身上了床。
风景元躺在地上铺好的被褥上,用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她的嘴唇好软,碰在脸上的感觉,有一点点湿润。风景元抿了抿嘴,感觉胸口胀胀的,被什么东西填的很满。
姬月夜脊背朝外,默默感受着心动值跳动的频率,那是风景元心跳的速度,1,2,3……心动值停在了23,足足涨了5。姬月夜摸了摸胸口,虽然这么甜的王爷没有吃到嘴里有些遗憾,但是心动值涨了这么多也不错。毕竟还是任务为先不是!
半夜时分,风景元的呼吸声清浅绵长,姬月夜翻了个身趴在床边看他,如果任务结束,就要回去了,再也见不到他了。姬月夜忽然间有些舍不得,这么美好的男子,他的手段只用来对付敌人,他的善良却给了所有人。
姬月夜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他的脸,用指尖略过自己刚才亲吻过的地方。
风景元睫毛颤了一下,他的心跳在加快,姬月夜心头的心动值已经砰砰地跳的厉害。
姬月夜手指顿了一下,他已经醒了,却没有动,那不是就默认了?姬月夜唇角轻挑,将指尖移动,扫在他的下唇上,半晌,看男子满脸通红还双目紧闭装睡,姬月夜探出身子,在他的唇上印下轻轻一吻。
“这个是利息。”姬月夜极轻地说,仿佛在自言自语。
雨后的南陵关凉风徐徐,穿过没有完全合上的窗缝,像一床丝被,盖住了屋里两人的一夜好眠。
第二日是雨过天晴的第一日,天朗气清,温度适宜。姬月夜还没睡醒便被院子里的声音吵得坐了起来。
“誉王哥哥,在路上碰到这么大的雨,所以耽搁了这么久,没耽误你们吧?燕儿亲自把你们的行李送过来,你感动不感动?”
姬月夜瞬间打了个激灵,钟思燕?!
姬月夜自从上次发现林昔怀里的鬼脸面具开始,便时刻关注林昔的一举一动,时不时还在他面前提一下钟思燕观察他的反应,他虽然极力掩饰,但是他肯定对钟思燕有意思!
姬月夜之前便对这个直男非常不爽,想治治他的直男癌,这下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整了整衣衫,将抹额戴正,洗漱完毕后便从房里走了出去。正看到钟思燕缠着风景元,像只金丝雀般叽叽喳喳。她脸颊粉嫩,带着微微的婴儿肥,胸前两只大白兔随着她的运动上下起伏,让人心神荡漾。
姬月夜看了看风景元,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钟思燕傲人的身姿,一脸淡然。
纯情小奶狗果然思想纯洁、心无旁骛,姬月夜弯了弯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主持人甜汤:请问,看一名女子会先看哪里?
姬月夜:胸!
钟思燕:脸!
元维昌:臀!
林昔:武功如何。
风景元:心地是否良善。
主持人甜汤:……
第28章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哟,我当是谁,一大早就扰人清梦,原来是钟小姐。”姬月夜阴阳怪气地说着走到了院里。
钟思燕毫不客气地回嘴:“都这会儿了,还睡,你可真懒。”
“我起得晚还不都是因为王爷,昨天……”
“王妃!”风景元赶紧打断她,虽然两人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话从姬月夜嘴里出来肯定就变了味。
姬月夜浅笑:“看,王爷害羞了,不让说……”
钟思燕虽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但也知道王妃嘴里说的不是什么好事,当即怒骂:“不知羞!”
“你来干嘛?这是战场,本妃没空陪你胡闹。”姬月夜说着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暗中观察林昔的表情。
钟思燕说:“谁来找你了。”
自从风景元几人走后,钟思燕越想越不甘心。后来她灵机一动想到,京城离得远,她去不了,难道南陵关还能难得住她?于是,她便留了一封书信给父亲,穿了小厮的衣服混进给风景元几人送行装种子的马车队里,偷跑了出来。原本五天的路程,正好赶上暴雨,车队耽搁了几天,这才刚赶到。
两人这么吵吵闹闹,监军府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姬月夜和钟思燕大概真是八字不合,见面就吵架,搞得监军府鸡飞狗跳,众人对她俩避之唯恐不及。
到最后,姬月夜似乎吵烦了,拉着风景元的袖子说:“王爷,你看,钟姑娘孤身一人到军营,这多不方便,赶紧把她送回去吧。”
钟思燕好不容易才溜了出来,自然不肯:“我不回去!你休想支开我。”
姬月夜道:“不是,你要丫鬟没丫鬟,要侍卫没侍卫的,你不知道,这南疆的大王子可是个好色之徒,要知道你这俏生生的小姑娘来了南陵关,指不定会想法子把你掳走。”
“这……”钟思燕一时语塞,她所在的兆阳就在南疆附近,南疆大王子的事情她又怎会不知,当即有些瑟缩,后来转念一想,王妃不是也在这儿么,于是朗声道:“你都不怕我有啥好怕的?”
姬月夜当即抓起风景元手:“我不怕,是因为王爷保护我。”
“誉王哥哥也会保护我的!”
“那可不行,顾不上。我俩睡一个屋,难不成你要进来睡?”
钟思燕到底是小女孩儿,听了这话,瞬间满脸通红:“啊呸!你你你!你竟如此没羞没臊!”
姬月夜一步一步将她往圈里引:“要是找不到人保护你,你就赶紧回去吧!”
钟思燕果然上当,看了一圈就认识林昔一个人,立刻跑过去捉着林昔的胳膊:“林昔保护我。”
男女授受不亲,林昔红着脸赶紧抽回胳膊,往后站了几步。
姬月夜继续激她:“哈哈,你看,林昔不愿意。”
“不是……”林昔赶紧解释道,他又不好说愿意又不想拒绝,憋得满脸通红。
“林昔,你愿不愿意保护我?”钟思燕凝视着他问道。
林昔看着钟思燕期盼的眼睛,不忍回绝。他忽然之间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一时间非常不习惯,赶紧往王爷身边走去。
“誉王哥哥,你就让林昔陪着我好不好?”钟思燕问道。
风景元自然是要顾及钟思燕的安全,他看了姬月夜一眼,对林昔说道:“钟姑娘回去之前,你先暂时照看她一下。我立刻修书给安定侯,让他派人来接钟姑娘。”
林昔立刻抱拳:“是。”
“什么嘛……这就要把我送回去了。”钟思燕嘟着嘴,不情不愿地坐在另一个石墩上。
风景元继续对林昔说:“带钟姑娘去熟悉下监军府,注意告诉她活动范围和禁地。尤其是通向偏院的地方,带她认一下,不可擅去。”
“是,王爷。”林昔点头,继而对钟思燕说道:“钟姑娘,走吧。”
“哼!”钟思燕说着不情不愿地起身,跟着林昔走了。
姬月夜看奸计得逞,笑的像只狐狸。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风景元看着姬月夜,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即便不说,风景元也绝对会派人看好钟思燕,她特意让钟思燕要走林昔是什么意思?
“什么?”姬月夜一脸无辜地问。
风景元被她骗的次数太多了,对这种表情已经麻木。他目光锐利:“你专门让钟姑娘拉林昔做贴身侍卫,当本王看不出来么?”
姬月夜看瞒不住他,当即反问道:“王爷,你对钟姑娘可有心意?”
风景元看了看她,回答道:“当然没有。”
姬月夜坐在石墩上,伸手整理自己的衣袖:“林昔这直男多次坏我好事,钟思燕又麻烦又难缠。既然你对她没意思,林昔看上了她,岂不正好?”
风景元是男子,自然没有姬月夜的玲珑心思,他吃了一惊:“林昔喜欢钟姑娘?”
“诶……王爷如此不顾及属下的心意,倒真是叫我操碎了心。”
风景元沉默了一会儿,怎么想姬月夜也不是良善之人,不由皱眉道:“你这么好心帮林昔?”
姬月夜狐媚一笑:“果然还是王爷了解我,我自然没有这么好心。我帮他无非是指望他能给点力,获得钟姑娘的青睐,这样我便少一个情敌。”
风景元这下彻底明白了,这女人居然吃醋吃到如此地步,他郁闷地解释道:“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十三岁。她在我眼里不过是个小孩儿。”
姬月夜白了一眼:“那也不行。”
风景元无奈地看了看她,却不再反对。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林昔虽然是侍卫,但是他为人正直勇敢,实属良人。如果钟思燕真的对他有意,风景元帮林昔安排一个贵族的身份,在朝廷某个差事也不是什么难事,他相信林昔的水平,绝对不比任何王子世家要差。
姬月夜看风景元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心下稍宽,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让林昔做钟思燕的贴身侍卫,还有一个原因是无论如何不能告诉风景元的,那便是,她要给南疆大王子元维昌备一份大礼。
元维昌既然没有逃走,以他的脾气,定然要掳走誉王妃以泄心头之恨。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能成功,无非是因为风景元将监军府部署的毫无破绽。
元维昌想掳走姬月夜,姬月夜也刚好想趁此机会接近他,杀了他。
姬月夜一直按兵不动,是因为她若是单独直面元维昌,并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但如果有个替身吸引火力,姬月夜有信心能杀了这个暴戾的色魔。
钟思燕这时赶来,简直就是天赐的替身。元维昌没见过誉王妃,姬月夜只要摘了抹额,和美貌的钟思燕站在一起,任谁都不会相信头顶大疤的她会是誉王妃。一旦元维昌被误导,姬月夜便有机可趁,她有把握能杀了他。
但此一步,钟思燕就要涉险。她不能让钟思燕真的出事,否则风景元的好感值定然会掉光。有林昔在,姬月夜相信他会护钟思燕周全。
思来想去,现在万事俱备,姬月夜要做的,就是让铁桶一样的监军府露出破绽。
待一切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保没有漏洞后,姬月夜将钟思燕带来的种子袋递给了风景元。
“这是你从京城带来的种子?”风景元问道。
姬月夜点点头:“是,原本打算让将士们种来自给自足,但是南陵关战事频繁,将士们没有时间,而且,连日大雨,庄稼都泡坏了,王爷便将种子拿给乡民吧。这些稻谷适合南疆气候,我在里面留了种植的方法,应该可以成活,希望乡民以后日子能好过些。”
风景元凝视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姬月夜在他心里,不再是诡毒的妖女,而是一位足智多谋又勇敢坚韧的女子。
就是这女子脾气臭,嘴巴也坏。
这天晚上,姬月夜和钟思燕又开始抬杠,她俩争得面红耳赤,风景元和林昔在旁边一头黑线。
忽然只听一声“着火了”,偏院立刻吵杂起来。
这大火来的凶猛无比,冲的便是林昔几人的屋子。火势蔓延极快,瞬间已经火光滔天,直逼正院。
正在吵架的两人当即停了吵闹,看着将天烧红的火焰,吓得往后缩了一步。
“各自回屋里待着,火没有熄灭之前,不要出来。”风景元说罢便立刻准备前去查看,这火来的太过蹊跷,偏院所有仆从均是路向东一一验过,断无忽然反水的可能。那究竟谁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偏院放火?
林昔看风景元向偏院飞去,怕他有危险赶紧跟着。
“王爷!”姬月夜大喊。
“留在这儿,哪儿也别去。正院这边有柳云坐镇,不会有事。”风景元说着飞向偏院,林昔立刻跟着翻身出去。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姬月夜急的直跺脚,直接便往偏院跑去,却被钟思燕一把拉住:“你去哪?”
“你没看到王爷去火场了么?我要去看看!”姬月夜说着,一把抓下抹额扔在地上,准备往偏院冲。
钟思燕有些害怕:“誉王哥哥让我们在这儿等他。”
“你等的了,我等不了!这火定有阴谋!我不能让他一人涉险!”姬月夜说着跑了出去。
“你……!”钟思燕看着大火,一咬牙跟着姬月夜冲向偏院。
姬月夜勾了勾嘴角,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任你柳云防的再严密,我照样可以带这傻大姐出来。
二人抹黑走在监军府后面的长廊里,长廊直通偏院,但是人少地偏,又连着监军府外的竹林,简直就是打家劫舍的风水宝地。
“誉王哥哥不让来这儿……”钟思燕看着黑洞洞的长廊似乎看不到尽头,忽然想起是风景元明令的禁地。
“这边最近!要跟着就别废话。”姬月夜说着继续往前走。
钟思燕不想往前走了,但是回头看看已经走过的路,伸手不见五指,她更不敢一个人回去。于是,只好跟在姬月夜后面,紧紧拽着她的衣袖,姬月夜趁她不注意撕下一片衣袖攥在手里。
第29章 衰神元维昌
姬月夜故意走的很慢,她竖着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四周的动静。果然,不一会儿,便听到有两个人蹑手蹑脚地靠近。
姬月夜立刻给自己套了个盾,似乎就在瞬间,两人脖子上分别遭到一击重击,钟思燕直接便被打晕了,姬月夜隔着盾还觉得脖子生疼,不禁在心里骂了小毛贼祖宗十八代。她当即也装做被打晕的样子倒了下去,将刚才悄悄扯下的衣袖布条扔在了地上。
两个黑衣人完全没想到这边有个心眼比筛子都多的大神,二人对看一眼,觉得这两只小羊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他们立刻一人一个将姬月夜和钟思燕扛在了肩上,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两个黑衣人驮着两人仍然快速穿行在黑暗的树林中,脸不红气不喘,轻功非常了得。
姬月夜趴在刺客背上,不停将事先准备好的小米撒在地上。
有人追上来了。姬月夜忽然听到了身影穿梭在树林里的声音,正往这边追来,越来越近。
其中一个熟悉的穿梭声,是曾经带她飞檐走壁的风景元。另一个不用说,自然就是林昔。姬月夜愣了一下,很快回神。他们比预想的快的多,这样下去,马上就能抓住这俩一点手段没有,只知道拼命逃跑的蠢货。
两名黑衣人自然也听到了响声。这监军府忽然大火,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等了这么多天才终于把誉王妃扛出来,又怎么能就此罢休。但是来人武功绝非他们可比,这可如何是好。
“快追来了,怎么办?”其中一位黑衣人低声说道。
“往那边。”姬月夜停止撒小米,抬头指了指右边。
背上的女人忽然开口说话把两个黑衣人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你……”两人顿住脚步,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忽然醒来的女人。
“快点,不然走不了了。你们想前功尽弃么?”姬月夜说着随手撕下一小块袖口扔在右边的矮树枝桠上。
两位黑衣人耳听追兵越来越近,一狠心,驮着她俩赶紧往姬月夜指的地方跑去。
姬月夜指着二人跑到附近一个黑黢黢的山洞,山洞完全湮没在黑夜中,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
两人带着姬月夜和钟思燕躲进山洞,亲眼看到风景元和林昔不一会儿就追到了衣袖所在的的枝桠处,风景元看了一圈,终于带着林昔往另外一边跑去。
两位黑衣人惊出一身冷汗,在山洞里不停喘着粗气。
“你……你为什么帮我们?”一个眉毛上有道刀疤的男子皱着眉瞪姬月夜。
姬月夜坐在钟思燕旁边,防止她忽然醒过来坏事,她看了看两个傻瓜,问道:“你们是不是大王子派来抓誉王妃的?”
两人对看一眼,默不作声。
姬月夜指着两人的手腕:“不用否认,你们有南疆的纹身。”
另一位两鬓连着络腮胡的大胡子问道:“你是谁?”
姬月夜说:“我是钟思燕,是安定侯的女儿。不用奇怪,我跟你们的目的一样,就是要让大王子抓走誉王妃,弄死她。”
刀疤男和大胡子更纳闷了,看着她不说话。
姬月夜看他们将信将疑,扶了扶头上的伤疤,说道:“誉王原本是我的男人,但是我受伤后,他娶了姬月夜,姬月夜也对我百般羞辱。我恨她,我要她死。能借大王子的手杀了她,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她死了,我便是誉王妃。到时候我会劝王爷回京城。你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姬月夜看两人已经惊呆了,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们逃跑,但是你们要保住我,说我是顺手抓来的丫鬟。反正大王子要的就是王妃,与我无关。如果不同意我马上就大叫,你们也跑不了。”
“你……”这女人当真狠毒无比,居然为了祸害王妃,包庇他们。两位黑衣人被她比丑陋的样貌更丑陋的心惊呆了,当即有些可怜誉王和誉王妃。
他们心知肚明大王子不可能放过两个女人中的任何一个,最终这心狠手辣臭婆娘自然也难逃被杀的命运,最多只能到阴曹地府去给誉王当王妃吧。但是为了稳住这女人,他们对看一眼,赶紧点了点头。
姬月夜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不过他要的只是吸引火力,只要元维昌信了钟思燕就是誉王妃,剩下就都好办。
她忽然看了一眼洞口,不着痕迹地在洞里撒了一点小米,对两个黑衣人说道:“快走,等会他们就会追来了。到时候再也骗不住了。”
两人听罢赶紧带着她俩飞奔。姬月夜一路上又偷偷留下了小米记号,她提前为自己套好盾,以防这两个黑衣人随时反水。
姬月夜攻击术已到中级,方向感极好,她感觉到两人虽然绕了一大圈,但是最后却又回到了南陵关附近,之所以舍近求远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
两人看已经摆脱了追兵,便慢下了脚步,一手刀击中了刚才还给他们出谋划策的姬月夜。
妈的,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两个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幸好姑奶奶早就料到,要不非晕死过去不可!姬月夜受此一击心中暗骂,顺势趴在刀疤男肩上装晕,两名黑衣人确认了一下肩上的女人真的昏死过去了,这才带着她俩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儿,姬月夜二人被扛到了一个寺院。姬月夜估算了一下撒下小米数量,这里不过距离南陵关口五里左右。元维昌确实是奸诈狡猾,知道最危险的其实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姬月夜偷偷看了下四周的环境,这寺院年久失修,非常破败,千疮百孔地庙门大敞着,里面除了一尊金漆剥落、蛛网尘封的大佛外,便是几个腌臜的快要风化的蒲团。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这里居然就是元维昌藏身之地。
黑衣人并没有走进寺庙,而是绕到了寺院后面的一间破烂厢房,开了机关,走进地下一间布置简单但尚算干净的密室。
密室里点着油灯,只有一个书案和一个床榻。昏暗的油灯照出角落椅子上一个身影,他双目深陷,目光阴鸷如同饿狼,死死盯着几人。
“大王子,人已带到。”两名黑衣人将钟思燕放到了床上,把姬月夜扔在地上。
“两个?”沙哑的嗓音从角落里响起,音色低沉,让人毛骨森竦。
“床上是誉王妃,地上是安定侯的女儿,钟思燕。”刀疤男回复道。
果然,这两个黑衣人是不可能遵守信用说她是丫鬟的。姬月夜心想,她瘫在地上偷偷环顾四周,不对,这密室有问题……
姬月夜还没来得及细想,元维昌便走到了她身边,用脚将她踢得正面朝上,然后慢慢蹲下,靠近她。
姬月夜感觉他略带潮湿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脸上,她极力稳住自己,一副昏迷不醒样子。
姬月夜额头的大疤丑陋狰狞,犹如一条扭曲的蜈蚣爬在她脸上。
元维昌看了她一会儿,他接到的消息是,王妃美貌无双,这女人如此丑陋,定然不是誉王妃。她既是安定侯的女儿,留着倒也有用。
元维昌终于离开了姬月夜,往床边走去。他捏起钟思燕的下巴,对着光照了一会儿,果然是个大美人儿。
元维昌扫了两个黑衣人一眼,他们识趣地退出了密室之外。
元维昌的手掐着钟思燕的脸颊,越来越用力。姬月夜在暗影处将淬了毒的手术刀锁在手心,背后出了一层细汗。
“嗯……”钟思燕被他掐的疼醒了。她迷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脸痛。意识慢慢恢复,她定睛看了看眼前的男人,他有一双陌生而充血的眼睛,如同死神。
“啊……!”钟思燕大叫着拼命往后缩,男人看着她仿佛再看一件玩物,任她喊叫,任她缩到床榻的最角落。
这男人似乎深知反派死于话多道理,一句多余废话也没有,这倒让姬月夜省了事。
钟思燕的喊叫声激起了元维昌的性.欲,他阴笑出了声,大手一挥将轻挂在外面的衣袍扔在地上,露出赤.裸的上身。
床榻不大,即便钟思燕已经缩在了最角落,元维昌依然一手便能抓到她。
“救命!救命!救……”钟思燕被这个男人吓得魂不附体,连喊叫声都带着颤抖。
元维昌两只手一扯,钟思燕的外衣“呲”的应声而裂,露出紧靠肚兜遮盖的饱满胸部。
“嗯……不错……”元维昌终于被吸引住了,他抿了抿嘴,上身靠近钟思燕。
“救命……救我……誉王哥哥……”钟思燕双手紧紧护住胸口,绝望地看着他,大颗眼泪滚落下来。
元维昌一听她叫誉王名字,双目赤红已经快要滴出血来,他两手抓住钟思燕两个手腕,把脸凑了过去。
就是现在!
姬月夜倏地一下从地而起,将淬了毒药的手术刀猛然刺向元维昌。
“啊!”元维昌抓着钟思燕的双手猛然一松,后腰受了一击却躲过了要害。他捂着后腰,一脚将姬月夜踢翻在地。
姬月夜刚一直躺在地上密切注意元维昌,没有来得及套盾,生生挨了一下,立刻吐了一口鲜血。
元维昌大怒,一脚踩在姬月夜的脸上,将她的头踩得吱吱响,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的颅骨踩碎。
钟思燕躲在床角,吓得说不出话,她想勇敢的上前拽开元维昌,但是她不敢,她在发抖,浑身发抖,将烂成碎片的衣服裹得紧紧的,一边往后缩,一边无声地喊着救命。
第30章 王爷不会晚来
“你这丑女……”元维昌忽然之间感觉一阵头晕,他晃了一下,当即明白自己中了毒,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元维昌力气好大,即便他中了毒,姬月夜被他踩在脚下依旧动弹不得。
几名黑衣人瞬间冲了进来,各个身怀绝技,立刻就要将她斩杀。
还是低估这鸟人了,没有一下捅死他。姬月夜眼看几名黑衣人越走越近,她的头好痛,痛的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忽然,一道白影一道黑影一晃而入,姬月夜当即弯了弯嘴角,眼泪不自觉地顺着侧脸流到了地面。
元维昌一看不好,松开姬月夜,抽起旁边的的弯刀不顾一切地向在床角发抖的钟思燕冲去。他离床近,转眼就到了钟思燕眼前。钟思燕眼看他手起刀落,一道黑影却挡在自己面前。
“噗嗤!”利刃刺破血肉声音,林昔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下腹瞬间喷出血来。与此同时,他也将长剑刺入了元维昌的下腹。元维昌晃晃悠悠,终于倒了下来,口吐黑血。
林昔忍着痛,脱下沾了血污的外衣,撕掉血痕,罩在了已经吓懵的钟思燕身上。双手紧紧抱着浑身发抖的她,钟思燕在他怀里忽然感觉好安心,但是慢慢地,林昔手越来越松,钟思燕侧头看着他,发现林昔下腹不停在流血,他已经晕了过去,但是手还箍在自己身上。他的外衣已经脱掉,怀里的鬼脸面具掉在了床榻上。
这是……钟思燕愣住了,他……
真正爱一个人,对他的付出……钟思燕忽然想到姬月夜曾经跟她说过的话。这几天林昔日夜守在自己门前,现在又拼上性命过来救自己。原来,他爱她……?
只这片刻时间,风景元已经剑光一闪将屋里所有黑衣人杀了个干净,他刚在门外已经放了信号,暗卫马上便会带着人马赶来。害怕另有埋伏,风景元在密室守着三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其他的黑衣人便等柳云赶到再追。
风景元抱起地上的姬月夜,姬月夜被元维昌踩得眼珠子差点从脑壳里挤出来,只觉得头脑发胀,半天都缓不过来神。
恍惚间,似乎感到有水滴掉在自己脸上,姬月夜伸了伸手,摸到风景元脸上一片湿凉。他……哭了么……?
林昔情况紧急,姬月夜来不及更多时间思考,她立刻给自己上了治疗术,推开风景元,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要去看看林昔伤势。风景元眼看她又要栽倒,一步上前扶住了她。
姬月夜拉开呆若木鸡的钟思燕,赶紧给林昔上了个治疗术,又从怀里套出药丸给林昔吃下。
眼见林昔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面色惨白,气息不稳,钟思燕大哭了起来:“你不是神医么?他怎么还不醒?”
“闭嘴。”姬月夜没工夫应付她。
林昔伤的太重,失血过多,他已经意识模糊。姬月夜直接拿起钟思燕被撕碎的中衣,撕成布条,帮助林昔包扎。折腾很久,林昔终于止住了血。他的身体原本强健,在中级治疗术下慢慢恢复了意识。
“钟……”林昔张了张嘴却几乎发不出声音。
姬月夜立刻制止道:“她没事,你先别说话。”
“别怕……”林昔不但不听,又多说了一个字。
“都说了让你别说话,想死是不是?”姬月夜怒道,没见过这么不惜命,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死神嘴里抢回来的。
“你这么凶干什么!”钟思燕一把推开姬月夜,坐到了林昔旁边,抓住了他的手,“我在,我没事……你……你别说话了……我不怕。”
林昔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姬月夜被气得翻白眼,我是救命恩人啊,白眼狼!
风景元看出姬月夜也很勉强,一手揽腰一手抄膝直接将她抱在怀里,姬月夜靠在他的胸口,任他抱着,她的脸上还有元维昌踩在地上的泥灰。
“王爷……这里……有问题……”姬月夜实在没有力气了,断断续续地说。
风景元抱着姬月夜只顾心痛,听到她的话,才注意到这间密室,他皱着眉头看向四周。确实,这个地方不对劲,明明是地下,但在南陵关这么潮湿的地方居然没有发霉,这里一定有别的机关。
风景元四处查看,在一块石头缝里感觉到了细风,他观察了一会,试着将石头按了进去,只听哗啦一声,侧面一整面墙开始移动,露出一件摆满兵器的巨大库房。库房足有几亩,里面全是打着“梁”字印记的军兵!为了防止兵器发霉,库房里面开了十几个伪装成破洞的窗户。风景元顺着库房查看,居然找到一条密道。
有治疗术增益,姬月夜比刚才好了一些,她感觉风有些大,睁了睁眼,看到眼前景象吃了一惊:“这是……”
“是南陵关被登记销毁的兵器。”风景元面色冷峻,这内应不仅修改军记簿、泄露军情,还向南疆提供兵器!
不一会儿,柳云带着暗卫赶着马车先行赶到,蒙西城带着军将不一会儿也赶了过来。
“这……”蒙西城看着一屋子军兵,一检查居然是南陵关的,当即火冒三丈,“兔崽子!老子抓住非剥了你的皮!”
后续的事情交给柳云和蒙西城,路向东和凌恩将林昔抬入马车里,钟思燕不顾男女之防,也进了马车。风景元则带着虚弱的姬月夜径直往监军府飞去。
风景元心很乱,当他知道失火的原因,当他看到长廊里留下的碎布,当他看到矮树上的衣袖,当他看到一路留下的小米,他知道姬月夜活着,甚至连自己追上来都应该是她计划里一环,但他却疯了一般的要救出她,甚至要捏着她的脖子问她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是危险。可是,当冲入密室,看到姬月夜被元维昌踩在脚下,看她嘴角带血身体蜷缩,看她明明落泪却还在笑,风景元恨不得将自己撕碎,如果再早来一会儿,也许她根本不会有事,如果自己早点发现她的计策,她便不会这般将自己当做诱饵。
这女人怎么次次是这样,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总喜欢用自己做饵?对皇帝如是,对三王爷如是,现在对凶残的元维昌也如是,她到底有没有心,会不会痛!
即便她不会痛,别人会不会痛?
姬月夜被风景元揽在怀里,元维昌死了,私兵库被查,怎么风景元心动值一点也不涨?姬月夜觉得自己应该显得受伤更重一些,最好像上次中毒时一样,但是刚才林昔伤重情况紧急,她没办法装,现在再装,是不是假了点?
破庙离南陵关很近,风景元很快带着姬月夜赶回了监军府。将她抱进了寝房。
一直到进了屋,姬月夜都没想好要不要把伤恶化一下。
风景元将姬月夜放在床上,让她靠着枕头坐在床边,自己用湿帕子将她的脸仔细擦了干净。
看姬月夜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风景元刚才的怒火不由上冒,他强压着怒气说道:“你逼迫王安放火,趁我们去火场之际故意经过长廊,被元维昌的人掳走,趁机杀了元维昌,又给我和林昔留下线索让我们去救你。王妃当真好手段。”
他果然都知道了……姬月夜看风景元脸色黑青,不由委屈,她这是为了谁呀,怎么又这个样子。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风景元坐在姬月夜的旁边问道。
“额……我……”
姬月夜原本不打算说,但是刚才刀疤男并没有冲进去被风景元杀掉,这会儿可能已经被柳云抓住了,他若被抓,那姬月夜做的事情必然也瞒不了风景元。
想了半天,姬月夜还是决定从实招来,于是便说道:“我用钟思燕做了替身,我装成钟思燕……”
风景元记起当时的情形,脸色如同上了霜:“所以,元维昌就算死也要拉钟思燕当垫背,是因为把她当成了你?你让元维昌将火力放在假的王妃身上,然后趁机杀元维昌。”
“是……”
“所以,是你故意将钟思燕带到长廊让她一起被抓走的……”
姬月夜只觉得他满身怒气,当下忍住泪,紧紧攥着手心。
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好像第一次控制不住而落泪,不是演戏,不是伪装,而是委屈。
姬月夜强忍住泪:“是……是我让她身陷险境,是我不顾她死活。我就是毒妇,王爷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她是我的情敌,我为什么要对她好。”
“所以你才提前让林昔做她的贴身侍卫?”
“……”
“你怕你护不住她,怕我护不住她,所以找了无论如何一定会护着她的林昔。”
“我……我只是怕她死了你怪我,我没有要保护她。”
“那谁保护你?我们晚来一会,你如何?”
“王爷不会晚来……”
姬月夜的话淹没在风景元狂热的拥抱中,他紧紧箍着姬月夜,想要把她按进身体里。
姬月夜被他的拥抱惊蒙了,原来心动值不是不涨,是在等着憋大招?
“可是我也没能早来……”风景元喃喃地说,没人知道他的心有多痛,“你还是受了伤……”
作者有话要说:
姬月夜:我男人是王爷,位高权重!
钟思燕:我男人爱我。
姬月夜:我男人长的好看,全书最帅!
钟思燕:我男人爱我。
姬月夜:我男人润如雨后秋山,清若涤世之泉!
钟思燕:我男人爱我。
……
姬月夜遭受暴击,倒地不起。
钟思燕:哼!
第31章 妻债夫偿,负荆请罪
“王爷……”姬月夜话还没说完,风景元便将身体撤离。
“王爷怎么不抱了?”
风景元满头黑线拉开姬月夜在他腰臀上乱摸的手,无奈地说:“如若你说话时不毛手毛脚,本王可能愿意多抱你一会。”
“啊,没忍住……”姬月夜尴尬地说。
风景元站起了身,摸了摸姬月夜稍显凌乱的头发,说道:“本王要去找钟思燕,王妃先休息吧。”
姬月夜立刻炸了毛,一时间头也不疼了,气哼哼道:“什么?你,你找她干嘛?这大半夜的!”
“妻债夫偿,负荆请罪。”风景元嘴角勾了勾,便往门外走去。
“喂!”姬月夜呆愣着看风景元出了门,她顾不上许多,跳下床便赶紧往门外跑。
就这一会儿的时间,风景元已经到了钟思燕的房门口,姬月夜刚准备跑过去,却见风景衣袍一甩,在钟思燕门口单膝下跪,双手抱拳,行了对皇帝都可不行的大礼。
钟思燕听到声音出来开门,正对上跪在面前的风景元和站在十米开外发愣的姬月夜。
“誉王哥哥……”钟思燕还没从惊吓中完全缓过神,她脸色惨白,满眼通红,容颜憔悴,显然是刚刚哭过。
“风景元,替内人姬月夜,向钟姑娘道歉。”风景元向钟思燕下跪行礼乃是乱了尊卑,是以他不以王爷自称,仅以夫君的身份,代妻子行礼。
“誉王哥哥,你这是干什么,你,你快起来,你快起来呀!”钟思燕上去扶他,他却执意不起,钟思燕急得又要哭出来。
一旁,姬月夜别过头去,忍了一晚上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
“内人不知分寸,害钟姑娘身陷险境,望姑娘念在她杀敌心切的份上原谅她,姑娘有何怨气,风景元愿意一力承担,要打要骂,景元绝无怨言。”
钟思燕当下大惊:“誉王哥哥……你说……你说是姬月夜,为了杀元维昌,所以……所以,故意被抓去的。”
“正是!姑娘受惊,全是内人之过。”
“你……你便这般维护她!为了替她道歉,居然给我下跪?她自己为何不道歉!”钟思燕心头发苦,可是竟然这一瞬间看清了自己的心,她没有了嫉妒与恨意,更多的只是惊讶。
风景元想起姬月夜究竟为何要冒险去杀元维昌,不由更加痛心,他垂下双眸:“钟姑娘,内人去杀元维昌,是因为在下。而且,在下没有第一时间制止内人,全是在下之过,无可辩驳。”
“姬月夜,你便是这样做人妻子的?!”钟思燕又气又急,又惊又怒,她看姬月夜呆在一边,大声怒喝道,“还不赶紧把王爷扶起来!”
姬月夜在十几米外的地方早已泣不成声,她的夫君,这么好,不带一丝杂质,现在这般竟然全是因为她的决定。
他不说,钟思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做过这些事,他完全可以隐瞒,但是他却如此坦荡。说到底,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是我害无辜的钟思燕涉险受惊,但是他没有怪我,甚至没有让我去道歉,他……
姬月夜走到风景元旁边,直直跪了下去:“钟姑娘,是我错了,王爷毫不知情,与王爷无关。是我害你受苦,是我害林昔受伤……”
“你们!!你们干嘛呀!”钟思燕急得直跺脚,对着两人说,“我告诉你,我,我不会原谅你!你害林昔差点死掉。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钟思燕转头对着风景元说:“誉王哥哥你要替她道歉是么?那你就让我留下照顾林昔!”
“不可!安定侯的车马已经在路上了。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回去。”风景元说道。
“你……你道歉根本没有诚意!”钟思燕大怒,“你们就在这郎情妾意,让我一个人回去受相思之苦!”
“嗯……?”风景元迷惑地看着她。
“你还没看出来,钟大小姐对林昔动情了!”姬月夜一边落泪一边不由翻了个白眼,刚才凄苦的神情缓和了不少,这男人怎么如此迟钝!
“本姑娘宣布,林昔抱了本姑娘,有了肌肤之亲,以后我就是他的人了,我要嫁给他!你要是诚心道歉就不要拆散我们。”
“这……”
除了姬月夜,风景元从没见过直接说要嫁给别人的女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钟思燕趁机扶起了风景元,顺带着也把姬月夜拉了起来。
姬月夜接口道:“你父亲来了你自己跟他说。你说的动他,王爷便同意你留下来。”
钟思燕立刻点头:“好。一言为定!我父亲向来重情重义,我定然能说的动他。还有,你们,你们赶紧回去,别在我门口呆着碍眼!”
“好了,你还愣着干嘛!走啦!”姬月夜说着拉起还在呆愣中的风景元,跑回了寝房。
“你……”风景元刚被拉进屋里,就被姬月夜按在墙上,他尚未反应过来,双唇便触碰到一片如同花瓣般的柔软,姬月夜封住了他的唇,放肆地用舌尖一点一点顶开他的齿缝,比上次还要猛烈汹涌,如同一只噬血猛兽,撕咬着他的舌尖。
暴风般的亲吻持续了不知多久,姬月夜疯了一般去拉风景元的衣服,她能感觉到,风景元喜欢她,想要她。
风景元比姬月夜想的还要疯狂,他恨不得碾碎姬月夜揉进骨肉里,可是,他不能,他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毅力才克制住想要与她缠绵的冲动,最终还是推开了她。
“你既不喜欢我,为何要去救我,为何要抱我?为何要为我下跪?你明明喜欢我,为何又不愿意亲我,不愿意要我?”姬月夜哭了出来,她根本不想做什么任务,她想他。
“我……”风景元被她问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风景元终于拉开了门,走了出去,姬月夜看着半开的屋门,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风景元并没有走远,他直接飞身上了屋顶,坐在房梁上,就这么对着满天的繁星和一轮冰月。
子夜的南陵关好美,星星如同钻石般落满蓝黑色的绒毯,月亮又大又圆,照亮了周围几片淡淡的云彩,泛出一圈淡橙色的光晕。
风景元从怀里掏出姬月白绣的那方手帕,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看这手帕上的新月,便再也看不到姬月白善良的双眼,只能看到一双乌黑发亮而充满狡黠的眼眸。
他的心不够干净,配不上她全意全意的爱。尽管他真的很想要她,但是他心里另一个身影完全消失前,他不会碰她。
姬月夜在门口,看他拿出手帕在月光下静静抚摸,心一下坠入万丈深渊。
爱情真是……太苦了,她不能动情,她要完成任务,她要回家。一分真情两分假意七分演技,她定然能战胜白月光。
爱情的游戏里,谁认真,谁就输了。她不能输。
可是,为何心口这么痛,如同刀绞一般。
姬月夜转身走进屋里,虚掩上门。这一晚,风景元没有回来。
南疆军营里。一位身穿深红色衣袍的男子坐在桌案中间,将双腿随意支在地上。他头发高束,蜜色皮肤,眼睛修长而上扬,右眼眼尾有一颗小小的黑痣,看上去张扬又风情。
红衣男子歪了歪头:“你说,那个头上长了疤的才是誉王妃?”
“正是,属下亲耳听到他们叫她王妃。属下一时不查被她蒙蔽。请四王子恕罪。”
红袍男子正是南疆四王子元维堰,向他复命的竟然就是之前掳走姬月夜的刀疤男子。
“有意思……”元维堰笑了起来,“不过,杀了元维昌,倒也算她帮本王办了件好事。你在元维昌身边为本王做事多年,他既然已死,你以后便回到本王身边来。去找班烈,他自会给你安排。”
“是。”刀疤男子说着退了出去。
过了两日,安定侯便赶到了南陵关,他各种手段用尽,却怎么也劝不回钟思燕。钟思燕一哭二闹三上吊,后来干脆直接绝了食,竟然比当初要嫁给风景元时还要坚决。
安定侯是个好性子,既管不住,便随她去,反正碰壁了自然会回来。于是他只是千叮万嘱要注意安全,最终还是没能带回钟思燕。
安定侯走了之后,钟思燕似乎像是得了父母之命,更加明目张胆,她天天贴身照顾林昔,端茶递水,八辈子没干过的事情全干了。
林昔不愧是钢筋铁骨,这么重的伤,十日时间便好的七七八八。林昔将钟思燕的情谊看在眼里,可是他自觉自己是暗卫,他的任务便是保护主子,刀尖舔血,根本不配有人喜欢。于是,钟思燕越进,他却越退,整日不是外出就是练功,几乎不和钟思燕碰面。
钟思燕心情郁闷便和姬月夜吵架,是以虽然两人不再是情敌,却吵得比之前更加厉害。钟思燕不喜欢誉王了,但是她更讨厌姬月夜,总是大声说姬月夜坏话。
从那天夜里开始,姬月夜和风景元两人都对亲吻一事闭口不谈,姬月夜继续缠着风景元,时不时也要顺手揩油,只要不过分,风景元便也随她。
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转眼到了春节。春节是大梁的大节,但却是南陵关的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元维堰:终于轮到本王出场了!
风景元:你是男配。
元维堰:是时候展现真正的魅力了!
风景元:你是男配。
元维堰:我就是南疆最靓的仔!
风景元:你是男配。
元维堰:(╯‵□′)╯︵┻━┻
第32章 王爷轻点…
每年自春节开始,一直到三月惊蛰,南陵关外会有毒雾萦绕。这便是之前姬月夜曾经对容妃和琪妃说的会让人中毒,生疮发脓的毒瘴。
大梁将士对毒瘴毫无抗击之力,在毒瘴中呆的时间越长就会中毒越深,一旦中了毒,便浑身毒疮、痛痒难当,能够治愈的寥寥无几。因此,毒瘴来的时候,整个南陵关将士都必须退守在前防线之后,只能严防不能进攻。
但不知道为什么,南疆人却视毒瘴如无物,每年都会借着这天然的帮手强攻,以至于南陵关众将士苦不堪言。
自打元维昌死了之后,南疆四王子元维堰便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南疆军主帅。他深谙兵法,稳扎稳打,并不冒进。此刻便下令全军在南陵关外五十里安营扎寨,企图等毒雾更浓之时,给大梁以迎头痛击。
“防毒面具?”将军府议事厅里,风景元拿着姬月夜递上来的一个面罩,左右翻看。
他知道姬月夜最近一直和凌恩凑在一起,却不清楚他们在捣鼓什么,原来是在研究这个。
“正是!”姬月夜打了个响指,神采飞扬地解释道,“这里我放了些草药还有过滤器,带着面具,在毒瘴中行走,可以坚持四、五天不会中毒。”
风景元听她说得出具体数据,立刻警觉:“你又用什么做的实验?”
姬月夜看了看他,小声说道:“额,愿意为医疗事业做贡献的小老鼠……”
风景元对姬月夜的这些手段已经无力反驳了,他拿着防毒面具左右翻看:“四天……”
葛元春道:“王爷,敌军正趁毒瘴有恃无恐地向我军前防线大营进发。王妃娘娘做的这……这什么……防毒面具正巧能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杨远昭也说道:“葛将军所言正是末将所想。有了防毒面具,这四天时间,足够我军前锋部队赶到敌营后方偷袭。到时候我们前后夹击,虽然会有所折损,但必定能成!”
蒙西城点了点头:“他们此时趁天时出击,料定我军毫无还手之力,定然倾巢出动,大营空虚。”
风景元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可,毒瘴凶险,万一双方陷入苦战,我前锋部队必将全军覆没。”
“王爷……”蒙西城道,“末将等知道王爷爱兵如子,但是成大事不拘小节,如果我们不及时采取措施,只能坐以待毙!”
蒙西城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此时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应该当机立断。
三位将军刚要跪下请命,姬月夜便道:“王爷不必忧心,月夜自有办法。”
三位将军齐声问道:“不知娘娘有何办法?”
“招风。我招来北风,吹散毒瘴。还能为将士争取五日时间。这样,防毒面具撑四日,前锋部队可以提前赶到敌军大营埋伏,等北风吹散毒瘴之时前后夹击,北风停歇后便立刻退兵回营。毒雾聚集还要些时日,前锋部队不会受损。”
几人闻言大惊,南陵关向来多雨少风,这北风又如何招的来?但是几人上次已经见识过姬月夜的厉害,当下也不敢贸然出言质疑。
姬月夜知道天气预报小助手的厉害,便继续给风景元打气:“王爷和几位将军只需要好好部署。我大梁正义之师,上天眷顾,月夜定能为军将们召来北风。”
杨远昭问道:“如何招?”
姬月夜看了看风景元:“本妃自会和王爷商议,请将军们稍安勿躁,静待北风起、破敌营!”
风景元一看姬月夜的表情便知她定然没想什么好事,当即耳尖微红,不再说话。
自打上次一吻之后,风景元心里总有些恍惚,有意无意要避开她,但是姬月夜却仿佛不受任何影响,该吃吃、该喝喝,该毛手毛脚还是毛手毛脚,整得风景元尤为郁闷,好像自始至终受影响的都只有他一人。
商议完正事,风景元与姬月夜二人便从将军府出来,往监军府赶。路上,风景元走的飞快,姬月夜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姬月夜一边跑一边笑,风景元定然已经知道我要干嘛,现在便又害羞了,但是走的再快有啥用,最后还不是要问我。
“诶唷!”姬月夜只顾着心里盘算,一不小心崴了脚,疼的龇牙咧嘴,看着风景元疾行的身影,小嘴一撅,干脆坐在地上不走了。
风景元原本走的极快,听见身后动静赶紧停了下来,回头看她。姬月夜一脸痛苦揉着脚踝,她头上依旧带着抹额,烟青色的抹额随着她弯腰揉脚的动作垂到胸前,怎么看都带着风情。
“王爷跑这么快干嘛,月夜是妖精?能吃了你?”姬月夜噘嘴道。
风景元一下红了脸,顿了一下,走回了姬月夜身边:“你……你怎么样?”
“月夜崴到脚了,要是因此招不到风,都怪王爷。”姬月夜撒娇道。
风景元无奈地蹲了下来,姬月夜将裙摆撩起,雪白的左边脚踝果然红肿了一大块。
“我帮你叫军医。”风景元看着她白晃晃的脚踝,不由得躲开了目光,准备逃走。
姬月夜一把拉住了他:“月夜自己就是医生,不需要别人来看。这种扭伤只要有个手劲大的给我揉一揉便好。就是不知道谁手劲大……”
风景元抬头看了看她,嘴唇红润,鼻子小巧挺翘,弯弯的黑眸中泛着精光。这里就俩人,一个常年习武的成年男子,一个崴了脚的柔弱女子,你说谁手劲大?
风景元叹了口气,展开左手袖子,盖在她的脚上,将右手轻轻扶在她的脚踝上,力道均匀的按压。
姬月夜不乐意了:“王爷,你这样隔着衣袖,如何将阳气传进月夜脚踝?”
“你……”风景元红了耳尖,看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撒娇,只得将她抱在旁边石头上,然后坐在她的旁边,把她的左脚放在自己的双腿上,将手上注了真气慢慢按压她受伤的脚踝。
“王爷……好痛……”姬月夜娇滴滴的声音钻入风景元的耳朵,激得他手一紧,差点从石头上蹦起来。
风景元满脸通红,郁闷地深吸一口气,她不过是觉得脚踝疼痛,怎么我就紧张成这样,我何时变得这般难以克制了?
风景元心绪波动不已,刚要撂挑子走人,却被姬月夜拉住了手,她笑盈盈地说:“王爷,你真好。”
这下风景元彻底走不动了,他一声不吭地坐回原位,红着脸继续帮姬月夜揉脚踝。
风景元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关节分明,指甲修的圆润干净,手掌温热,带着微微的薄茧,按压在姬月夜受伤的脚踝,力道均匀舒适。
“王爷。”姬月夜将目光从风景元的手上慢慢移到了他的侧脸,“王爷不问问月夜招风的条件么?”
“……,你要什么?”风景元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
“月夜要什么,王爷清楚。”姬月夜弯了弯眼睛。
“为何一定要这种奖赏?”
“王爷,我听过一个故事,叫睡美人。有位女子,她中了恶人奸计晕死过去,无论如何都不醒,后来她的心上人亲了一下,她才醒了过来。月夜很喜欢这个故事。你若要问为何非要这种奖赏,那大概是因为月夜太喜欢我的心上人了。”
姬月夜无声地叹了口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在演戏。
风景元垂下眼帘,当日万般克制才推开她的心境此时还挥之不去,如果再那般唇齿相交,只怕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抗拒不了了……
王妃,现在,本王不可以,我不想你后悔……
半晌,他侧过头,清澈的双眼深不见底,深褐色的瞳仁反射着干净的光:“如果王妃执意这般,本王只好另谋它路。”
姬月夜苦笑了一下:“诶……月夜就知道王爷会这样说。”
姬月夜几不可见地动了下眉心,无论我如何努力,他果然还是忘不掉姬月白。
姬月夜心头的苦闷似乎被自己刻意隐藏了太久,此时忽然倾泻而出,让她想起当日自己做好的决定。
一份真情两分假意七分演技,现在却变成了七分真情三分演技了。我果然是输了么?姬月夜眼光微动。
“王妃……”
姬月夜吸了口气,弯了弯眼睛,“王爷放心,不管王爷是否愿意给月夜奖赏,不管发生什么,月夜都会在五日后为王爷召来北风,助王爷破敌。不管发生什么,请王爷记住月夜的话。”
“本王,替南陵关数十万将士,谢王妃。”风景元看着姬月夜强颜欢笑的表情,一阵心痛。
他只怕自己再待一会儿便要忍不住拥她入怀,当即说道:“王妃的脚踝已经无碍,本王先回去了。”风景元说罢,便将姬月夜的左脚轻轻放下,看了她一眼,一阵风似的走了。
“风景元,你就这般喜欢姬月白?一点余地都不留给我么?”姬月夜看着风景元背影,喃喃地说,“不管你有多喜欢她,我绝对不会认输的,我要你亲自给我送奖赏……”
作者有话要说:
姬月夜:从前有个美人,她被人暗害晕了过去。
风景元:怎么救她?
姬月夜:需要她心上人一吻。
风景元:王妃一定就是这个睡美人,等我,我来了。
姬月夜:滚,我是那个害她的人。
风景元:……
第33章 王妃娘娘逆天而行
姬月夜没有给自己上治疗术,就这样一瘸一拐地走在不长的路上,等她费力地走回监军府,正赶上钟思燕挡着林昔,不让他走。
“练功练功,你都练了多久了?我就让你看看我的裙子好看不,找了你几个时辰了!”钟思燕大怒。
“属下……”林昔被她堵得说不出话。
钟思燕不依不饶:“你是我的贴身侍卫,见到我总跑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怕我被坏人欺负么?”
“监军府有柳云站岗,没有坏人。”
钟思燕正好看到姬月夜回来,大声道:“谁说的!你看,坏人来了!坏人把我骗到破庙里,差点害死我!”
“娘娘。”林昔看到姬月夜赶紧行礼。
这要放平日里,姬月夜早就与钟思燕大战三百回合了,但她此时没有心情,摆了摆手,一瘸一拐继续往寝房走去。
“她怎么了?”钟思燕问林昔。
“不知道。”林昔摇了摇头,就这一瞬间,直接被钟思燕抓住了胳膊。
“你跑不掉啦!哈哈!”
姬月夜在空荡荡的寝房里,听着院里的叽叽喳喳,轻轻笑了一下。若是风景元也像林昔这样,她又如何需要这般算计至此。
五日后,姬月夜装模作样的在南陵关的山上摆起了招风台。上面挂满了招风旗和符咒。
姬月夜自然是不会招风的,她不过是借了天气预报的光。天气预报说了,今天从未时开始有雷霆风暴,大风持续五日,会吹散烟云浓雾,整个南陵关将碧空如洗。即便她不招风,今日照样也要刮风。只是她提前将消息给了风景元,让他可以着手部署,占个先机。
而风景元也确实很会利用这个先机。
此时,南疆军为了破南陵关的防线,几乎倾巢出动。风景元早已令前锋部队带好防毒面具,从两侧分别潜行,埋伏在南疆大营,只等北风一起,便从左右两侧分别突击而入攻占敌营。
姬月夜举着金属特制的招风旗,站在整个南陵关最高的地方。她手抖招风黄旗,嘴里念念有词:“巽二郎,为我大梁正义之师,击退敌军,要问你借北风五日,五日即还,风来!”
过了一会儿,到了未时,南陵关果然狂风大作。
北风呼啸而过,似乎听从姬月夜的指挥,打着呼哨,沿着山峰急转直下,将细弱的树枝直接折断。大风过处,飞沙走石,毒瘴与漫天尘土一起被狂躁地卷走,势如千军万马,撵向南疆。
“真的!真的是北风!”招风台下,蒙西城等人不由惊叹。
忽然,远处天空电闪雷鸣。
没等众人反应,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从天空劈下一道如刀的闪电,瞬间划破天际,直直劈在了姬月夜的招风旗上。紧接着,一声巨大天雷在招风台顶轰然炸开,似乎是来自天庭的诅咒。
招风旗旗身瞬间被雷火烧成灰烬,旁边几支高立的旗帜忽的一下着了大火,整个招风台火光灼眼,黑烟滚滚。
姬月夜之前已经给自己套了几层强盾,而且做好了避雷措施,还是被这一击击得几乎生生晕过去。
这道闪电劈下之后,天雷忽然全部撤走了,好像这雷电的出现就是为了给姬月夜一击。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看着被天火烧红的招风台,大声叫了出来。一时间,招风台下乱作一团。
风景元快如疾风,白影一闪直接飞上了招风台。姬月夜正倒在招风台中央,面色乌黑,他抱起倒地的姬月夜,双手颤抖。
姬月夜感受到他的拥抱,勉力挣了挣无神的双目,气若游离:“王爷……月夜说了……不管如何,会招来……北风,助王爷……破敌……”
姬月夜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便晕死过去,比上次中毒时更加瘫软,她手里拿着的招风旗掉在了地上,发出“当啷”一声闷响。
“王妃!王妃!啊!!!”风景元的嘶吼声比这漫天的狂风更加暴躁,他抱起柔软到毫无生气的姬月夜,飞下了招风台,立刻往监军府赶去。
姬月夜躺在床榻上,脸色黑青,无论军医如何施针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王爷……王妃娘娘她逆天而行,强行招风……只怕,是激怒了雷神电母,才惹来天雷……臣等无能为力……”军医跪在地上,束手无策。
“逆天而行……”
风景元愣住了,记忆里她弯弯眼睛,对自己说,“不管发生什么,月夜都会在五日后为王爷召来北风,助王爷破敌……”
风景元木然问道:“不管发生什么……竟然包括用自己祭天?”
“臣等有罪!”军医立刻磕头告罪。
风景元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
几位军医互相看了看,叹了口气,退下了。
风景元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姬月夜,她面如死灰,双目紧闭,嘴唇干裂,有一些头发已经被雷火烧焦。
王妃,你怎么如此不长记性!本王说过,不准你用自己当饵!
“王妃……”风景元无声地张了张嘴,用手摸了摸姬月夜焦炭般的脸颊。
林昔看着王爷呆愣的坐在床边,心疼不已:“王爷……王妃娘娘,临上招风台之前,跟属下说……”
风景元瞬间几乎站了起来:“她说什么?可告诉你如何治?找谁治?”
风景元到现在都不信姬月夜会毫无准备,她什么都能算计,怎么会不知道会有雷电?她不是会看天象么?
虽然林昔不想说,但是这可能是王妃留给王爷的最后一句话,他不得不说。于是,林昔垂下眼帘:“王妃她说,让我照顾好王爷……我当时只当她随□□代一声,没想到……”
“不可能的……”风景元黯然神伤,重重坐回了原位。
“林昔,公羊先生!”风景元忽然两眼放光,再次站了起来,“他一定能帮王妃医治!叫公羊先生来!”
“王爷忘了,公羊先生……现在根本出不来……”
风景元愣了一会,公羊先生奉诏入南疆王宫,入宫前,已经传了消息出来,他竟然忘记了。
风景元双目失去了光彩,又重重坐回了原位。
钟思燕拿了粥过来,风景元守在床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钟思燕看着风景元失魂落魄的样子,眼泪都要下来了,她强忍住泪,说道:“誉王哥哥,你吃点东西吧……她……她这么恶毒,阎王爷不敢收她……她不会有事的……”
“王爷,你吃点……”林昔也说道。
风景元眼神一刻也没有从姬月夜身上离开:“我们不能辜负她……林昔,去告诉蒙将军,一切依计行事。本王想单独陪陪她,你们下去吧……”
“……,是。”林昔带着一脸担忧的钟思燕退了出来。
钟思燕一出门便趴在林昔肩膀上哭了出来,她强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浑身发抖。林昔这一次没有推开钟思燕,他自己也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屋里只剩下风景元和姬月夜。
“我把真气输给你,却在你体内激不起一丝波澜。”风景元看着姬月夜呆呆地说,“你……到底如何才肯醒……”
床上的人丝毫没有任何反应,除了微弱的呼吸声,周围一片寂静,似乎连时间都放慢了脚步。
“你这样,本王要怎么给你奖赏……”风景元将姬月夜受伤的左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掀起姬月夜的裙角,露出脚踝。她的脚踝已经没有了红肿,但是风景元仍然用手掌轻轻按压着。
“月夜是妖精?能吃了你?”
“王爷……痛……”
“月夜就知道王爷会这样说……”
“王爷放心,不管王爷是否愿意给月夜奖赏,不管发生什么,月夜都会在五日后为王爷召来北风,助王爷破敌……”
一颗眼泪滚下了风景元的脸颊,当时她黑亮的眼睛明明充满了失望,为什么我就不能抱抱她?
“王妃,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没事对不对?……只要你醒了,就算你骗我,我也愿意……”风景元擦掉了脸边的泪痕,不停地按压她的脚踝,给她输入真气。
军中由三位大将坐镇,一切在呼啸的北风帮助下都很顺利。
南疆军发现大风吹散了毒瘴想要后退之时,却被南陵关将士从后追击,将士追着北风的步伐,一举将南疆军赶至老巢,在敌军家门口来了个前后夹击。
抗兵相若,则哀者胜矣。
南陵关的将士们知王妃为了招风而祭天,痛不欲生之下悲愤而起,比风景元最初预想的更加勇猛。南疆军队溃不成军,四王子元维堰费尽全力,才终于突出重围,带着数万残军后退五十里,直到北风退去才敢停下安营扎寨。
这是继元维昌败走后南陵关的第二次大捷,可是,与当时众心鼓舞的境况不同,此时,整个南陵关沉浸在一片悲苦中,没有一丝喜悦。
“岂有起理!”元维堰一把掀翻了面前的矮机,桌上的水果酒杯撒了一地。
他计划的多么完美,明明可以一举击破南疆前防线,怎么就忽然刮起了北风!怎么北梁的军队就知道这天要刮北风,还提前带了面具埋伏在大营!那什么面具闻所未闻,有将士拼命抢了几个下来,竟无一人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甜汤:小虐怡情,大虐伤身。笑中带泪,点到为止。
姬月夜:虐完女主虐男主,这还叫小虐?我的刀呢?
作者甜汤:别别别,虐不过一章,马上甜!让你亲死他!
姬月夜:写过瘾点。
作者甜汤:我懂我懂!
风景元:……
第34章 今晚有流星雨
“难道真的是老天都在帮他们?”元维堰怒火中烧,火气比他的红衣更盛。
班烈抱拳行礼:“四王子,听闻是誉王妃在南陵关口设了招风台,招来了北风。据说那防毒面具也是她设计的……”
元维堰暴怒:“誉王妃……又是她?这女人怎么如此碍事!”
班烈说到:“听说她招风是逆天而行,还因此遭了雷劈,现在生死未卜。”
“被雷劈了?生死未卜?怎么没劈死她?!”元维堰一手捏碎了旁边的核桃。这头顶大疤的丑女人,简直如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非亲手杀了她不可!
至姬月夜招风已经过去五日,北风已经停止,她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正常,但依然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无论风景元如何帮她渡气,她的身体像一潭无底的死水,风景元的真气输入进去便沉入水底,掀不起一丝波澜。
她每日只能灌些稀粥,虽然脸色不黑了可是却日渐消瘦,到今天已经是一滴粥也灌不进去了。
风景元想尽了办法,灌进去的粥仍然顺着嘴角流出来,洒在床上,浸湿了枕头,打湿了发梢。
风景元抱着粥碗,坐在床边,看细流顺着她嘴边滑落。
几日前,她还眼睛黑亮,俏生生地与自己讲话:“王爷,我听过一个故事,叫睡美人……何非要这种奖赏?那大概是因为月夜太喜欢我的心上人了……”
风景元闭上眼睛,轻声道:“睡美人,只要你醒,不管你做过什么,我们都一笔勾销,好不好……?”
风景元给自己灌了一口粥,俯下身子轻轻含住了她的嘴唇,将细粥从嘴里一点一点渡给她。
我的睡美人……你能不能醒……
风景元眼角滑出一滴泪,他顾不得擦。
忽然,风景元感觉嘴里动了一下,紧接着,他口中的粥被吸了进去。
他大惊之下粥碗掉在了地上,温粥洒了一地。他刚想起身看看,却被一只手紧紧抱住。
风景元瞪着眼睛看到对方眼里满含笑意,黑眸全是算计成功的得意。
风景元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抿着嘴,用手背使劲擦嘴边的粥液,羞臊的满脸通红。
“王爷,你的奖赏,月夜收到了。”姬月夜躺在床上眨眼看他,说着还不忘舔舔嘴角的残汁。
“你……!”风景元满脸胀红,“你什么时候醒的?”
姬月夜笑嘻嘻地说:“额……月夜没晕,王爷抱我下招风台,喂我喝粥我都知道,你跟我说的话我也都听到了。”
“你居然算计至此?!”风景元被她惊呆了,“你是生生被雷劈的?!”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都怪王爷,你要是早点答应给月夜奖赏,月夜也不会出此下策。我都快饿死了!”姬月夜笑的仿佛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风景元又惊又怒:“林昔的话是你故意说的,连军医的话都是你教的,你们串通好的,是不是?”
“是呀,我答应了把解毒丸的秘方给他们,他们才同意的。”姬月夜说着将嘴巴鼓成一只河豚,不乐意道,“怎么,王爷看到月夜醒过来不高兴?反倒开始秋后算账了?也不知道谁说的,只要醒了,做过的事一笔勾销。”
“你这……你真是……”风景元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拿眼睛瞪她,“如果我今天不……不喂你喝粥,你是不是就这样永远躺着?”
姬月夜眼睛黑亮,一挑眉毛,笃定地说:“王爷不会的,我都饿成这样了,你肯定会救我。”
“王妃,本王真是低估你了!”风景元宠爱又无奈地剜了她一眼。
“谢王爷夸奖。嘿嘿!”姬月夜拉过风景元的手放在手心里不让他缩回去,继续说道:“我吧,在床上躺着我不是啥都没干。听你说起战场上我们还是有部分将士中了毒,所以我还是想赶紧醒过来去看看。我已经想明白了,之前做防毒面具的时候,有一味缇丽草是关键。这缇丽草便是毒瘴源头,但是也是解毒的药。”
“缇丽草?”风景元索性也不抽出手了,反手握住了她的柔荑。
姬月夜点了点头,用手指戳风景元宽厚带着薄茧的手掌,继续说道:“南疆人之所以抗毒,便是因为他们的日常饮食中常吃缇丽草,但是这是日积月累的过程。所以这缇丽草么……”
“你想干嘛?”
风景元被她戳的手心痒痒连带着全身痒痒,恨不得将她按在床上狠亲一顿,不得已只好握紧拳头,姬月夜便用柔软的小手摸他的手背。
“还能干嘛,灭了他们的缇丽草。一来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五年便可完全杜绝毒瘴。二来,这段时间也可以让他们的子孙也尝尝中毒的感觉,这辈子都不敢来犯我大梁了。”
“……”
姬月夜捏着风景元的手来回摩挲,爱不释手:“王爷怕是又要说我恶毒?”
“本王……确实不喜欢。”
姬月夜叹了口气:“算了,我也就说说,我知道王爷不会同意的。这缇丽草一旦真的灭绝了,南疆人也会中毒,虽然非我族人,但里面也有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
姬月夜凝视着风景元,将他的手展开,与他十指相扣,道:“王爷。月夜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你像一道光,照到我心里每一个阴暗的角落。月夜觉得自己也变得善良了一些。”
风景元看着二人交握的手,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大概在心里骂我。”
“没有……我说真的!”姬月夜撒娇道,“既然王爷不愿意毁了缇丽草,那王爷你叫人准备些,我炼成解药,明天便入军营,先帮将士们解毒,再慢慢想办法。”
风景元吃惊道:“你要入军营?不行!”
军营不比监军府,困苦无比,吃不好睡不好,经常半夜就会擂鼓,甚至还可能面临突袭。更不用说帮将士们解毒,曾经有军医因为解毒,被毒疮传染而死。
姬月夜向来是打定主意就一定要做,她坚定道:“现在北风已退,毒瘴不日又要聚起,我要时刻观察将士们中毒情况。我不会有事的,王爷舍不得月夜,便去与我同住。”
风景元看她黑亮的眼睛,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你去可以,但是再要如此不顾自己,本王非将你扔回京城。”
“王爷只要该给奖赏时别拖欠,月夜自然不会这样。”
“你可真是……”
“不知羞耻!我知道!王爷就这一句。”姬月夜说着掏了掏耳朵眼,一把抱住了风景元。
“你害我受苦,让我被雷电劈的差点晕死过去,这是惩罚。”姬月夜在风景元肩头说道,她的呼吸紧紧贴着风景元的脖子,让他无从拒绝。
我这是在演戏么?姬月夜趴在风景元肩头闭上了眼睛。
她躺在床上时,眼见风景元痛心疾首,他担心她,为她落泪,为她几乎饭也不吃,怕她半夜醒了自己没发现,几乎觉也没有睡,越来越憔悴。
他这般对我,是真情还是假意难道我分不出么……
“王爷,你带我去看星星好不好。”姬月夜在风景元肩头忽然说道。
“嗯?”
姬月夜放开风景元,与他对视:“你记不记得我们来南陵关的路上,在山上看星星。南陵关夜空好美,今晚有流星雨,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风景元点了点头:“好。你先吃些饭菜,等会儿本王带你去。”
晚上,风景元带姬月夜飞上了南陵关的钟鼓楼。钟鼓楼是南陵关内最高的一座建筑,上面有口大钟,叫“不撞钟”,是大梁开国皇帝命人铸造的,意指此钟不撞,国泰民安。
风景元与姬月夜二人在钟鼓楼外面的平地上坐下,感受南陵关的夜晚。
晚风徐徐,银色的月光弥散在微凉湿润的空气中,将大地拢在柔软的怀里,一切变得神秘又梦幻。
忽然之间,一颗流星划过天空,尤如一个闪着金光的石子,被天女从天的一角扔了出来,闪闪发光,瞬间照亮了天穹。还未被仔细看清,便转瞬即逝,消失在夜幕中。
夜空恢复了片刻的宁静,紧接着,从茫茫天幕的同一个角落,一颗、两颗……数颗闪光的金石被扔了出来,拖着亮丽的尾巴,带着绚烂的幻影,钻入蓝黑色天幕的另一端消失不见。
“好美。”风景元说。
姬月夜对着星空伸出右手臂,将食指与拇指合并起来,一捻,手指成了一个小小的心形。
“比心。”姬月夜说,“快,王爷,伸出你的左手。”
风景元伸出左手,照着姬月夜的样子比了一个心。
“这个就表示我爱你。”
“我爱你……”风景元喃喃道。
“我心悦你,我中意你,我离不开你。”姬月夜对着漫天金色石头,虔诚地说:“王爷和月夜在流星雨下互相说了我爱你,生生世世,都要这般相爱。无论你在哪里,我在哪里,哪怕万水千山,哪怕百亿年,永远不离不弃。我爱你。”
风景元没说话,可是也没有收回手臂,两个人手臂轻轻碰在一起,在流星雨中,将情谊固定。
流星易逝,真爱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甜汤:怎么样,说甜就甜,说话算话吧?
姬月夜:还可以,不过瘾。
作者甜汤:你知足吧,脖子以下不让写。
姬月夜:还可以写脖子?嗯……你知道该怎么办……
作者甜汤:额,感觉我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第35章 再瞎说本妃戳瞎你
姬月夜心头的心动值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跳着,最后停在了42。
姬月夜将头靠在风景元肩头,风景元没有避开,任她墨色长发垂在自己胸前,二人在这无限美妙的夜空下,就这样相依而坐,似乎忘记了时间。
第二日,风景元便带着姬月夜入住军营,军中无女子,姬月夜也是一身男子装扮,头上依旧绑着烟青色抹额。
南陵关的伤病营,军医处理的还算不错。中了毒瘴可能传染的伤员在伤病一营,普通伤员则在伤病二营。伤病一营中,每位伤员又互相之间分离开来,防止交叉感染。
缇丽草之毒疼痒难耐,往往从脸上开始生毒疮,伤员越痒越挠,毒疮挠破的脓汁流在哪里哪里又会长出毒疮。到最后,中毒者常常将头发薅掉,将毒疮抠破,将皮肤抓的血肉模糊没一块完整的地方,甚至用刀子将肉割开缓解奇痒,最后生生被自己挠的、抓的、割的浑身是伤,痛苦致死,场面惨烈不堪。
因此,伤兵一营是连军医都很不愿意去的地方,目前的疗伤方式就只有用普通的去毒草药,并伴着生肌膏涂抹稍稍缓解,但是能够治愈的寥寥无几。
墨白手提缇丽草,跟着姬月夜往伤病一营走去。二人还没走近便听到各种哀嚎声。墨白见惯生死,听到这声音也不禁皱眉,而姬月夜却仿佛没听到似的,眼都不眨一下,一掀帘子便走了进去。
“王妃娘娘。”
除了实在起不来的,其他士兵赶紧起身行礼。他们听闻王妃此前招来北风助将士们大破敌军,却不知道她这般神仙一样的人物到伤兵营干嘛。
姬月夜站了一会儿,四处扫了一眼,对大家点了点头,便去找军医了解情况。
值守军医告诉姬月夜,去年中毒的将士或者已经治好归队,或者已经壮烈牺牲。目前这批伤员都是此次前锋部队的将士,他们英勇无比,防毒面具被打掉也不退缩,所以有些在毒瘴中呆的时间很长,中毒极深。曹副官就是其中之一,按照之前的情况推算,只怕他坚持不了几天了。
姬月夜走过去,站到曹副官身边,曹副官已经脸上长满毒疮,头发被自己薅掉了大半。
姬月夜将黑发高高盘起,为了防止细菌交叉感染,她带上了老八特意为她制作的手套和口罩。
她拿出手术刀,一双黑眸静静地看着曹副官,曹副官就属于已经站不起来行礼的,浑身上下只有嘴巴能动。
“痒不?”姬月夜问,她的声音即便隔着口罩亦如同黄鹂鸟般好听。
“痒……”曹副官如实说道。
“痒死你活该。”姬月夜此话一出,原本期待她安慰几句的众人差点绝倒。一般军医来都是好言宽慰几句,平复一下伤员的心情,这王妃到底什么情况?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你防毒面具都掉了,还不赶紧撤退,还跟着冲锋,你不中毒谁中毒?”姬月夜说着,在草副官面前坐了下来。
“王妃娘娘……”曹副官知道娘娘并无责怪自己的意思,不好意思的笑了,脸上的毒疮随着他的表情的挤压流出脓水来。
“笑什么笑,丑死你,就算治好也没人嫁给你。”姬月夜翻了个白眼,喂给曹副官一个麻醉丸。
虽然王妃说话不客气,但是她语气里有藏不住的关切,众人松了口气,就连这责怪和怒骂听起来也无比顺耳。
姬月夜先拿出了生肌膏和缇丽草提炼的汁液,然后等着麻醉丸生效,过了一会儿,她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给曹副官上了个治疗术,忽然间手起刀落,将一个毒疮整个从曹副官脸上剜去。
众人看的心头一惊,年纪最小的小顺子更是“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
墨白早早就退到了营帐外守着,听到众人的呼声,知道王妃开始动刀了,当下觉得自己退出来的决定简直极为明智。
姬月夜迅速将缇丽草汁点在草副官的伤口上,然后,给伤口抹上生肌膏。缇丽草汁进入曹副官的脓疮里,脓疮渐渐没有了刚才的黑紫色。
一个,两个,三个……曹副官身上有几十个毒疮,有些长在较为隐私的部位,姬月夜却完全没有顾及,一个一个将毒疮剜掉。众人从一开始的惊讶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叹服。
手术进行了几个时辰,姬月夜终于将曹副官身上的毒疮尽数清楚,处理干净,她净了手,收拾了手术器械,擦了擦头上的汗。
曹副官还没有醒,姬月夜便对众人说道:“累死本妃了,要是还不好,便扔出去让他自生自灭。”
众人自然知道王妃不过是过过嘴瘾,所以纷纷跪下谢恩。
一天,两天,三天……王妃每日到伤病一营为将士们拔毒。她虽然嘴利如刀,但是却完全没有王妃的架子,时间久了,士兵们与她混熟了甚至还能跟她开开玩笑,伤病一营常常传出笑声。
过了些时日,大家也发现了王妃身上的弱点,当她嘴毒骂人骂的痛快的时候,只要一提王爷,她立刻就会闭嘴,像个小媳妇。
这天,伤病区外面几个士兵正围在一起聊天。
“全是毒疮啊,王妃居然一点都不嫌弃。她虽然嘴里骂曹副官,但是手上都没停下。”
“是啊,要不是他,曹副官早就死了吧。”
“可不是,前几天我去看了看,已经大好了!真不可思议!”
几个正聊着天,忽然看见风景元和林昔的身影,赶紧起身行礼:“王爷。”
风景元点了点头:“王妃还在伤病一营么?”
众人立刻回禀:“是的,王爷。”
风景元带着林昔走了过去,他不是第一次来,每次来都站在门口看着姬月夜又不敢去打扰她。姬月夜总是赤口白舌、言语刻薄,但是从来都是刀不离手,满头大汗,浑身是血。
这会儿,风景元依然站在营帐外,看着她的身影发呆。
姬月夜对着小顺子骂道:“还小顺子,顺个屁,怎么不毒死你,就你跑得快,你就不能把别人推出去帮你挡挡?蠢死你!”
“娘娘……我们这些‘别人’都在这呢……”众人每日最高兴的就是和王妃娘娘拌嘴,所以说话愈加放肆了。
姬月夜一个眼刀射死一片:“说的就是你们,这臭小子都中毒成这样了,死了也活该,就把他扔在那不管就好了,你们还带他回来干嘛?浪费本妃的时间。”
“王妃娘娘,真狠心,要他们把我扔在那……”小顺子不高兴了。
“别说话,再说话缝上你的嘴。”姬月夜怒道。
“王爷!”小顺子忽然叫道。门外风景元吓了一跳,以为小顺子发现了他,当即僵住了身子,他只是偷偷来看一下,没想打扰王妃。
姬月夜立刻浑身汗毛竖立,赶紧转身,笑容可掬地说道:“王爷……我跟他们开玩笑呢。”
“骗你的!哈哈……”小顺子哈哈大笑,所有人都笑成一团。
连门外的林昔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些人,还真是没大没小,也只有我们王妃才会如此吧。
“你是不是找死,再瞎说看本妃不戳瞎你!”姬月夜不知道这样的事在伤病营发生了多少次,自从他们发现王爷是她的死肋,经常这样,没大没小。
风景元这才知道他们在跟王妃闹着玩,暗暗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很好笑,便真的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林昔跟在他身后进了伤兵一营。
“王爷……”众人见王爷真的来了,当即吓得呆住了。
姬月夜怒道:“叫王爷也没用,本妃不会再上当了!你等着眼珠子被我剜出来当灯泡踩。”
“……”众人看着一头黑线的王爷,再看看破口大骂的王妃,不敢吱声。
“怎么都不说话?”姬月夜皱着眉头,忽然感觉背后一凉,猛一回头。
“王,王爷……真是你?你怎么来了?”
姬月夜一身血污,现在连头上的抹额也不带了,漏出蜈蚣一般的大疤,卷起的袖口露出胳膊上细长的伤疤,她完全没有一点王妃的形象,毫不在意妆容形象,却不知为何,这样的她更加光彩夺目,让人移不开眼睛。
风景元不由动容道:“听闻王妃在此当军医,特地来看看。王妃,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姬月夜擦了擦头上的细汗:“王爷先回吧,我把小顺子这点伤处理好。”
风景元看了看她虽然疲惫但眼睛亮的放光,便点了点头:“本王等你。”
“好。”姬月夜笑了。
她转回身,不敢太凶,但依旧忍不住继续小声训斥小顺子:“你说好好的,怎么别人不中毒,就你中毒?”
小顺子在伤兵一营年纪最小,不过十三岁,他与姬月夜混的熟了,当即顶嘴到:“娘娘应该问,怎么别人都中毒,就宋军他们几个不中毒。”
宋军不高兴了:“废话,我以前中过,差点死,再中一次非死不可了。”
他本来这次受伤是因为刀伤,不是因为毒疮,可是军医说他以前得过毒疮,怕他复发又传染给别人,所以只让他住伤病一营。
“你在我们一营都半个月了,也没见你再中毒。你命硬,死不了。”小顺子撇了撇嘴说。
中过毒,差点死,就不再中毒了……姬月夜若有所思,感觉忽然间抓住了什么关键。
第36章 王爷别忘了奖赏
“王爷,请把前锋部队,所有目前没有中缇丽草毒的士兵集中在操练场,月夜有事要问。”姬月夜说。
风景元不知道她要干嘛,但是仍然点了点头,让士兵按王妃说的去传话。
不一会儿,所有前锋部队未中毒的将士们便在操练场集合列队。姬月夜一个一个盘问,有没有中过毒,中过毒的怎么好的,有没有再中毒。
过了半天,她终于得到了结论:没中毒的将士,除了面具好好没有掉的,便是是曾经中过毒疮,之后被治好的。
中过缇丽草之毒的士兵,都没有再中过第二次。这不是疫苗的原理么?!姬月夜忽然大惊。她怎么之前没想到!
姬月夜飞奔到风景元身边:“王爷,王爷,我想到办法了,你快把老八叫过来!”
“好!林昔,叫老八来。”风景元话音刚落,林昔便飞了出去。
不一会儿,凌恩赶了过来,行礼道:“王爷,王妃娘娘。”
姬月夜拿出这一会儿功夫在纸上画的注射器草图:“老八,你给我做个这个注射器。先准备十个,针头多备些。”
老八不愧是大梁最厉害的设计师,他对着奇丑无比的鬼画符看了一会儿,便点头道:“是。”
因为发现了疫苗的事情,姬月夜决定暂时不回去,她让风景元先回去用膳,然后自己在伤病一营,继续开始研究毒疮。
她坐在桌前,将各种小碗摆了一桌子,从毒疮中提取了灭活细菌,然后用炼毒术炼成了液体。
风景元并没有走,他看着这样的姬月夜,不愿意移开眼睛。
不知何时,她的话他已经不再怀疑,她说会下雨,他便带伞;她说有风,他便按有风来部署军事;她说胃痛,他便帮她揉一揉;她说此毒可解,他便觉得她很快就能找到破解之法。
过了几日,老八的注射器做好了,姬月夜的疫苗也已经炼好。现在就是下一个问题,要有人自愿接受注射,而且一定是未中过缇丽草之毒的人才可以。
姬月夜将未中过毒的将士们召集起来,想要为他们注射疫苗,但是将士们对毒疮谈虎色变,对于疫苗一事更是闻所未闻,虽然不敢明说,但是一个个往后退缩,没人愿意上前。
“本王来!”风景元说着走了上来。
林昔赶紧一步走到了风景元旁边:“王爷不可,还是林昔来吧。”
“王爷,凌恩也可以。”
“我们都可以。”众侍卫说道。
风景元绕开林昔,走到姬月夜面前,与她相对而站:“不需要,本王相信王妃。”
姬月夜深深看了风景元一眼,他相信她,信任她,不再怀疑她,排斥她,这种感觉,真好。
“来,王爷像我这样。”姬月夜将注射器拿在右手,卷起左手的袖子漏出白嫩的大臂。
风景元学着她的样子将袖子卷起。
忽然间,姬月夜抬起右手,猛地对着自己扎了一针。
“你……你又骗我!谁让你自己试毒的!”风景元大怒着冲了过去,抱住了姬月夜。
“你既然相信我,就应该知道我没事呀。”姬月夜一边打趣,拔下注射器,任风景元扶着,走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
疫苗中虽然是灭活的细菌,但毕竟是细菌,姬月夜感觉身上有些许无力,她给自己打气,这疫苗她在老鼠身上已经实验过多次,不可能不行的。
眼见姬月夜身子发虚,风景元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你坚持住,本王给你奖赏。”
姬月夜笑了笑,她轻轻靠在风景元的胸膛,闭着眼睛休息。
过了一个时辰,姬月夜没有发病生疮,除了虚弱,也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异状。
姬月夜不顾众人反对,将小顺子胳膊上的毒脓涂在自己的皮肤上。
“王妃!”
“王爷,莫急,你别皱眉”姬月夜说着用干净的左手扶上了风景元的眉心。
“你这丫头怎么总是这样!你能不能有点女人的样子?怎么总拿自己当饵?!”风景元怒吼出来。
“放心,我不会有事,我已经相当于中过一次毒了。”
“你……”
“王爷别忘了奖赏。”
“本王记得,绝不会忘。”风景元叹了口气,他的王妃,为什么这么让人无奈。
一天,两天,三天,王妃真的毫无异样。这段时间老八又做了许多针头,防止交叉感染。
姬月夜掐着时间,到第五日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高兴的大叫出来:“成功了!王爷,我们成功了。已经过了毒疮的潜伏期,疫苗可以投入使用了。”
风景元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紧紧裹进身体里,她这么聪明,这么勇敢,简直就像一个充满活力的精灵。
半晌,风景元才放下姬月夜,他将所有前锋部队的将士召集了起来。
风景元迎风大声道:“我大梁的勇士们,每次被毒瘴憋得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憋不憋屈!?”
“憋屈!”众将士自然也知道了王妃已经试毒成功的事,当即军心大震。
“你们想不想扬眉吐气?想不想打回来?”
“想!打回来!打回来!”将士们的怒吼声冲破了南陵关的天际,震耳欲聋,南陵关地动山摇,万众一心。
士兵们被风景元说的热血沸腾,一个个争相要种疫苗。姬月夜白天注射,晚上炼制疫苗,拉着钟思燕也来做了帮手,终于,将前线士兵种了多半。
南疆再攻过来时,南陵关前锋部队里中过疫苗的将士们便身先士卒冲出去,几场大仗下打的畅快淋漓,如天兵天将,所向披靡,再无一人中过缇丽草之毒。
“什么?疫苗?”元维堰在南疆营帐中皱起了眉头。
班烈回复到:“是誉王妃研制出来的,听说注射之后,便不再怕毒瘴了。”
“誉王妃……又是她……她发现了缇丽草?”
班烈点了点头:“不但发现了,还炼成了药。不需要长期服食,立刻见效。”
元维堰忽然笑了:“誉王妃……姬月夜……送她一份大礼。我们刚从北梁京城得来的还热乎的。姬月白怀胎四月,忽然流产,差点一尸两命……你说这么好的消息为何风景元的暗卫柳烟要偏偏瞒着南陵关。”
班烈疑惑道:“姬月夜是姬月白的妹妹,难道是因为她们姐妹情深?怕姬月夜知道后难过?”
元维堰笑的像只狐狸:“姐妹情深?哈哈,只怕,是另有原因。本王听闻姬月白救过风景元的命。”
班烈大惊:“四王子,你是说,风景元……他对北梁皇帝的贵妃……”
“不仅如此,本王还听说,这誉王妃的位置便是姬月夜设计抢来的。”元维堰看着油灯火焰,用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油灯灯芯,继续说道:“他们夫妻同心太久了,该松松土了。无论如何,柳烟坚决隐瞒的,我们就一定要让南陵关知道,而且要递出消息,姬贵妃滑胎之事与誉王妃脱不了关系。”
“是!四王子高明,属下这就去传话。”班烈说着退了下去。
“姬月夜,本王很期待与你的见面。”元维堰对着灯芯笑了起来,露出脸上一个深深的酒窝。
这日,将军营议完正事天已经黑了。几位将军闲来无事便聊了些朝堂之事。
“我们连连大捷,传入朝堂但是陛下仍旧愁容满面。可是朝中有何大事?”蒙西城不解地问道。
杨远昭道:“听闻贵妃娘娘刚刚小产,陛下可能因此伤心。”
“贵妃……”风景元抬起头,看了看杨远昭,“哪个贵妃……?”
杨远昭说:“王爷糊涂了?我大梁皇后之下只有一个贵妃,便是王妃娘娘的姐姐,姬贵妃。”
“姬贵妃……她,怎么了?”
葛元春说:“王爷和娘娘还没收到消息吧。听说贵妃娘娘怀孕四个月,忽然流产了,差点就……你们说说这谁如此狠心,贵妃娘娘多好的人……”
蒙西城无奈地叹了口气:“可不是,陛下心疼贵妃,所有吃的用的都是细心准备的,普通后宫妇人根本插不上手,定是心思歹毒,手段高明的人。”
风景元强稳心神:“三位将军,莫议朝堂事。我们刚才部署的军事,可还有问题。”
三位将军立刻抱拳:“回禀王爷,没有问题!定叫敌军屁滚尿流!”
“好,今日到此结束。”风景元说罢便走出了将军营。
不能冲动,不能漏出任何异样,这是个圈套。风景元走路带风,他不停地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冲动,可是,和上次知道姬月夜陷害姬月白时一样,他居然控制不住自己。他可以忍的了自己不去触碰这段感情,将她埋在心里最深处,可是他却忍不了有任何人害她!任何人!
三位将军都知道,我却不知道,是柳烟故意隐瞒了此事!风景元艰难地走回了营帐,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心思歹毒,手段高明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王爷,是不是要算奖赏了?”姬月夜听到声响转头笑着说道。
“你……是不是你!”风景元疯了一般,一步一步地逼近姬月夜。
第37章 王爷,莫皱眉了
姬月夜被他的样子吓坏了,退到了书案旁边,身子靠在了书案上。
风景元眉头紧皱,双目赤红,似要泣血,他一把将姬月夜按在了书案上,死死掐上了姬月夜的脖子。
书被洒了一地,上面还有姬月夜拼命研究疫苗时做的笔记和数据记录。
风景元居高临下地看她:“是不是你,又害她?她现在碍不着你什么事,为何还要对她下手……?她这么好,为何总要受伤……”
姬月夜挣扎了一下,她知道了风景元嘴里的“她”是谁,是那个远在皇城的白月光。
风景元为了姬月白,又一次要掐死她……
姬月夜瞬间感觉浑身发冷,身子不住地颤抖。她不再动,任泪一滴一滴顺着侧脸滑落,打在书案上,打在她无数个日夜研究出来的心血上。
“贵妃滑胎你知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故技重施?”风景元完全失去了理智。如果不是她,还会是谁?还会是谁能躲过柳烟严密的排查?
姬月夜被死死扼住脖子,她满脸通红,表情极为痛苦,却无法出声,她的嘴型却那么明显。
“王爷……你……又要……杀月夜了么?一如初见……”
姬月夜泣不成声,如果之前她被掐着脖子时只想着求生,那她现在便是只想让风景元掐死她,让她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过。
为什么,要在我对你心动之后,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让我舍不得你的时候,这样对我……
姬月夜满脸胀红,她费力地抬了手,如同在兆阳被他护在怀里的时候一样,抚上了风景元的眉心。无声说道:“王爷,莫皱眉了……”
风景元在她指尖碰到自己皮肤的一刻忽然间哭了出来,他的手逐渐松开。姬月夜从书案上滑到了地上,本能地开始大口的呼吸,被眼泪鼻涕呛得大声咳嗽。
风景元就这样看着她,她刁钻古怪,手段高明,不是她还是谁能避开柳烟?可是,他现在居然再也无法杀她,他的心好痛,比任何时候都痛。他如柳烟预料的一样,心软了,哪怕她做了再恶毒的事情,他也下不去手了。
姬月夜跪在地上,抬头看他,嗓子如同被火烫过,已经发不出声音。她浑身颤抖,却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眼泪比暴雨更加滂沱,像大雨过后山坡上的石块,滚滚而落,无力阻拦。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凉透了,心凉透了。
风景元别过脸,掀开门帘,外面的新月将天空照的如同白昼。风景元在门口愣了一下,忽然飞了出去。
“王爷……”姬月夜无声的喊。
她费力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跑去,但是外面早已没有风景元的身影。
姬月夜继续跑,她跑到了马棚,果然少了一匹白马,姬月夜翻身上了一匹黑马,侧耳倾听安静的南陵关中马蹄的声音。
蹄声往北!他……他竟然要回大梁!马上就要暴雨了,他是不要命了?!
姬月夜来不及思考,立刻策马急追。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冲向树林。
元维堰一身红袍站在山顶,盯着狂奔的白影,对班烈说:“你说……我们是先射哪只笨鸟?”
班烈看了他一眼,勾勾嘴角,将泛着微紫色寒光的箭头直至风景元。
风景元只感觉侧面忽然一道利箭破空的声音,他急急一个侧身从马背上腾空而起,白马继续狂奔,风景元还没落地又一道利箭冲他射来,他几个旋身急急躲过。
风景元刚要还击,忽然听到身后的马蹄声,一回头便看到姬月夜正在后面驾马狂追,而破空的利箭正直直对准她的侧脸。
月光下,她的神情焦急,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暗箭。
“小心。”风景元来不及反应,拼尽了全部的力气猛地向她冲去。
快,再快点!风景元看着利箭与姬月夜的距离一点点拉近,自己仍然够不到。
风景元全力爆发,终于在利箭刺穿姬月夜的太阳穴之前,他长臂一伸,挡掉了快如闪电的利箭,手臂瞬间被利箭刺穿。
风景元飞回去救姬月夜正中元维堰的奸计,他红袖一挥,瞬间,漫天的箭雨从东边倾泻而下,直直向两人射来,眼看就要将他们打成筛子。
风景元以姬月夜为心,将剑锋耍成剑盾,月光下剑光封起的半球形剑盾泛着银光,似乎没有任何缝隙。
“必须杀了他们!”元维堰大怒!
马背上,姬月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风景元手臂受伤,好像有毒!如果这时他们冲下来,两人只能束手就擒。只要再撑一会,林昔和柳云一定已经发现了,应该已经在赶来了。要让敌人惊恐,放慢射箭的速度和力度,不敢冲下来,才能得救……
姬月夜套好了盾,忽地站在了马背上。她一袭男子白衣,衣诀飘飘,头上的抹额飘带同黑发一起,肆意飞扬。
她抬头望天,双手平举,掌心向上,对着墨蓝的夜空长啸一声:“何人胆敢与天神作对!风来!雨来!”
姬月夜话音刚落,忽然风越来越大,漫天的树叶开始沙沙作响。元维堰刚才还胜券在握,却被姬月夜这一波神操作惊呆了。
一滴两滴,元维堰抬头看天,雨滴正砸下来,砸在他脸上,紧接着大雨如豆子一般倾倒了下来。
“……”元维堰摸摸脸上的雨,不可思议地盯着马背上的姬月夜。
元维堰的暗卫被姬月夜忽然招来的风雨吓到,迟疑地看着山下的两人,连射出的箭都少了力道,软趴趴地飞不过多远就被大雨砸下来。
“还不滚,是要等本神招来雷电!”姬月夜大怒道。
她声音传的很远,在雨中的山谷回响,绵延不绝。陡然,一道闪电劈开黑夜,照亮了元维堰惊恐的脸。紧接着,一声巨大的雷鸣在耳边炸开。
“四……四王子……”这下元维堰的人彻底停了射箭,呆呆看着突如其来的雷雨,忘记了突击下山。
“怎么可能……”元维堰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她,她她她,能招风吹散毒瘴,能招雷雨退敌,她是天神……不可能!”
元维堰一边说着一边自我否定,刚才姬月夜双手平举,对天怒吼的的样子简直如同神祇,烙在了元维堰心中。
“不好!是援兵来了!四王子!”班烈忽然听到到了数百马匹狂奔而来。抬眼望去,领头的六名侍卫已经转眼就到。
“撤退!快撤退!”元维堰为了此次偷袭计划极为周密,但毕竟是在南陵关境内,即便有内应,所带侍卫也不过十数人,根本无法与林昔他们抗衡。
元维堰狠狠跺了跺脚,多好的机会!可恶,可恶!他一边大怒一边赶紧带了人悄无声息的撤退。
大雨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风景元的衣服已经湿透,但是他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他身中剧毒,现在已经看不到也听不清敌人是不是撤退了,只能拼了命的转动剑身,保证利箭不能伤到姬月夜。
电闪雷鸣中,姬月夜看着风景元胳膊上的黑血,却还护在自己身前,刚才被他摁住脖子的悲痛瞬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心疼。
她跳下了马背,立刻给风景元上了个治疗术,帮他护住心脉,从后面紧紧抱上了风景元的腰。
两人衣服湿透,浑身冰凉却紧紧贴在一起。
“王爷,王爷,他们走了。你中毒了,快放下剑,别再运气,月夜给你看看伤。”姬月夜已经分不清楚脸上是雨还是泪。
风景元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他嘴角已经开始溢出黑血。但他双手却速度更快,持续运气舞剑,剑光之强,竟连落下的雨滴都挡在了剑盾之外。
终于,风景元撑到林昔赶到。直到林昔几人护住了他们,运气挡住风景元舞剑的手,他感知到林昔的气息,才“噗”地吐出一口黑血,直直倒在地上。
“王爷!”姬月夜立刻给他喂了解毒丸,林昔几人合力给风景元运气。
风景元嘴巴张了张,姬月夜赶紧凑近。
“我……又错怪……你了……”
“王爷!你中毒还强行运气,毒气攻心,快别说话了!”
风景元勉强睁开眼睛,却看不清眼前的人影:“你……怪我……”
“林昔,快,快把王爷带回去!”
风景元费力地说:“你……怪……”
“你不准死,你还欠我的奖赏没给!我追到地狱也要把你追回来!”姬月夜知道风景元想听她说一句不怪他,可是她说不出口,她怎么能不怪他,不仅怪他,而且恨他,恨他心里装着旁人,恨他可以为别的女人不顾一切,恨他即便如此还要回头护自己,恨他不顾性命的倔强……
监军府王爷寝房内,姬月夜终于将风景元的毒拔除。
看他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姬月夜不由用手拂开他额前的碎发。
“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姬月夜喃喃说道,“我应该恨你,可是……可是我……”
风景元中毒已被姬月夜解了,但是他强行运气导致血脉偾张,毒气已入心肺,连姬月夜都不知道他到底何时会醒,甚至,会不会醒。
第38章 坏女人也会做好事
元维堰终于躲过了柳云的追踪,狼狈不堪地回到了南疆军营。
他换了身衣服,依旧是时尚又骚气的火红色,然后坐在书案上发呆,连班烈走进来都没发现。
“四王子。”
“班烈……班烈,还在下雨么?”元维堰茫然抬头。
“还在下,我问了雨师,今晚原本就有雷雨,我们大概是被那女人骗了。”
“额,被骗了么?”元维堰愣了一下笑了出来,“她居然能骗到本王……”
“四王子,家里传来消息,元维昌死了之后,二王子和三王子都开始蠢蠢欲动……”
“你说……她会不会真的是天神?”元维堰没头没脑地说,“她站在马背上,那么美……”
班烈摇了摇元维堰的肩头:“四王子……你该联系蒙将军了!”
“班烈,你可真扫兴!”元维堰不乐意地撇了撇嘴。
“你要早日回朝部署,四王子。”
“知道了,知道了……本王身边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女子……”
“四王子!”
“啰嗦死了。”元维堰终于摆了摆手,跳下了书案,火红的衣衫随着他的动作飞了起来,像团热烈的火焰。
姬月夜现在需要军营和监军府两头跑。她要为尚未痊愈的士兵解毒,又要炼制疫苗,还要照顾风景元,忙的脚不沾地,连斗嘴吵架的时间和力气都没有,经常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眼见着瘦了一大圈,黑眸下的乌青越来越重。
钟思燕能够帮助她给士兵们注射疫苗,还能在她手术时像护士一样协助,但是其他的事情还是替不了她。
再忙再累,姬月夜都能应付,但是让她越来越焦急的,却是床上一动不动的风景元。
“王爷……你是不是也在诓骗我?是不是你早就醒了,跟我上次一样?”姬月夜多希望这是真的,但是她是大夫,她太清楚风景元没有骗她。
“王爷,月夜跟你一样,只要你醒过来,之前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我……我不怪你……哪怕你心里有别人……我还是爱你……”姬月夜将脸埋在手心里,泣不成声。
风景元毒入心肺,能够保住命已经实属万幸,姬月夜知道自己不应该心急,可是已经五日了,风景元双目紧闭,气息微弱,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姬月夜每日喂他粥水,帮他活动手脚肌肉,他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日,姬月夜和钟思燕一如往常在军营里,她们太累了,便趴在伤病一营旁边的军医室睡着了。
忽然,周围偏僻的一个营帐发起大火,营帐原本就抗水不抗火,瞬间便被火焰吞噬。
“娘娘,娘娘!走水了!钟姑娘!”林昔忽然冲了进来。他拉起钟思燕,伸手推醒了王妃。姬月夜与钟思燕心神俱疲,一脸茫然,尚未反应便被他推了起来。
就在林昔极力叫醒二人之时,一个黑影潜了进来,直击姬月夜和钟思燕,招招毙命。
来人出手狠辣、训练有素,身手并不比林昔弱很多。林昔一人照顾两个还没清醒的女人,一时不慎,手臂被划了道深长的口子,血汩汩往外冒。
“林昔!”钟思燕瞬间清醒了过来,这个场景她印象太过深刻,是破庙里!好多黑衣人,还有□□上身的元维昌……钟思燕“啊”的大叫一声,头痛欲裂。
黑衣人仿佛觉得有机可趁,瞬间出手击向钟思燕,林昔将钟思燕一把拉了回来,谁知这黑衣人向钟思燕出招是假,他反手一剑便攻向姬月夜。姬月夜最近体力消耗实在太大,她竟然呆着忘记反击。
眼看那人一剑向姬月夜砍去,林昔忽然出现在,挡在了姬月夜面前。
这一幕太熟悉了……钟思燕眼瞳放大,林昔,林昔,不行,我,我……
她终于明白了当时姬月夜出手救风景元的感受,因为她毫无犹疑地冲在了林昔前面。
救他是本能,是天生。
“爱一个人,不是他对你付出了多少,是你对他的付出……”
钟思燕彻底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她终于也可以为爱人付出一次。这么想着,她软绵绵的倒了下来,倒在了林昔怀里。
“钟姑娘……钟姑娘……”林昔惊慌失措地抱着钟思燕,完全忘记了还击。
黑衣人看一击不中还要再攻击,却忽然听到外面纷乱的脚步声。
他举起的刀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噌地一闪窜出了营帐,却被刚巧赶来的柳云堵在营帐之外。
柳云一把扯下黑衣人的面罩:“是你?!”
这人居然是杨远昭的副将何如飞!
“先把他关起来!等王爷醒后发落!谁都不准探视!”柳云怒道。
姬月夜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水逆了,怎么一个两个连着受伤!
“林昔!你再抱着她让我如何给她治疗?”姬月夜大怒着扯开林昔,赶紧给钟思燕上了个治疗术。
“娘娘……”
“别耽误我的事,滚出去!自己找军医包扎!”姬月夜怒道,赶紧将钟思燕抱在了病床上。
林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只知道他看月亮已经看不清了。他看了看手掌上钟思燕的血,还带着温热。
王妃一定能治好她的,王妃是神医,一定没问题的。王爷现在还没有醒,现在钟姑娘也重伤,他却如此束手无策……
“哥……”凌恩拍了拍林昔的肩膀,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看到林昔落泪,再难的任务,再痛的伤,他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现在他……
这次治疗的时间仿佛特别长,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林昔只觉得心越来越凉。他不敢离开军医室门外,不敢去包扎,凌恩只得找军医过来帮他处理。
林昔完全没注意自己的伤,他死死盯着军医室的门帘,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又过了一晌,姬月夜终于出来了,她满手满身都是血,容色憔悴。
“娘娘……她……”
姬月夜摇了摇头:“我……已经尽力了……她没有武功,没有避开要害……”
“娘娘……”林昔挣开军医的手,他浑身战栗,牙齿都在发抖。
姬月夜长长叹了口气:“林昔,你……去看看吧,你明明喜欢她,为何不承认,为何一直拒绝她?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林昔没等姬月夜说完便冲了进去。病床上,钟思燕一脸惨白,她小小的,软软的,像只受伤的兔子,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她下腹的伤口虽然被包扎了但是鲜红色的血迹依然渗透出来,满床都是血。
不会的……不会的……林昔一步跨到床前,他的手颤抖地探了探钟思燕的鼻息,一片冰凉。
如桃花般烂漫的她,就这样没有了……?
“林昔,这是我做的,本姑娘第一次下厨,你尝尝……”
“林昔,你总躲着我干嘛呀?”
“哪有人一天到晚练功的?”
“林昔,你看我这裙子好看么?”
“林昔……”
“林昔……”
他做了什么?他居然没有保护好她……她甚至没来得及跟他说什么。
“你做的我都爱吃,我不躲你,我不练功,我天天陪着你……你,你穿什么都好看……”林昔趴在床边,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我刀尖舔血,我配不上你……你怎么这么傻……”林昔的手扶上钟思燕冰凉的手背。
林昔从怀里掏出鬼脸面具,这是他一次次放回钟思燕房里,钟思燕又一次次还给他的。他用手抚摸着鬼脸面具,眼泪一滴一滴打在面具上。
“我不躲了,我真的不躲了,你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你……我一定是个混蛋,才会总是骗你,我没有去练功,我在树上偷偷看你,看你又急又气。你一定是知道了,是生我的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燕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别哭了。”钟思燕忽然幽幽说道。
林昔猛地抬头,她正侧着头,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她虽然面色苍白,但是,是活生生的钟思燕!
“你说的,你不能躲了哦!”钟思燕慢慢伸出手握住了林昔的手。
“你……”
“是……是那个坏女人让我骗你的……她给我吃了个药丸,我就假死了一会儿……”钟思燕吐了下舌头。
“王妃……”林昔一头黑线。
“你生气了么?你要跑么?你要是敢跑,我就再死一次给你看。”钟思燕撅着嘴说。
林昔握紧了钟思燕的手:“我不跑,我不生气。我感谢王妃娘娘让我说出了想说的话……”
“恩,那坏女人也会做好事。”
营帐外,姬月夜笑了一下,闭上眼睛,任泪滑过双颊,王爷,会不会我回去之后,你也会像钟思燕这样,笑着看我,跟我说话……
姬月夜这么想着,便擦了擦脸边的泪,匆匆往监军府赶去。
但是,等她终于赶回,推开寝房门时,奇迹还是没有发生。
“王爷,林昔和钟思燕都能在一起,我们也可以。”姬月夜伸手摸了摸风景元白皙的脸,温热,但是毫无反应。
第39章 王爷对月夜真不公平
“王爷,你知道月夜为何一定要嫁给你么?你一定不记得了……”姬月夜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时我已经是个坏小孩了,没人跟我一起玩,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把我推进水里,把我从假山上推下来。他们欺负我,我便更要吓他们,我抓毒蛇吓他们,吓得他们哇哇大叫。然后我就发现我用这些他们就不敢再欺负了,他们怕我,恨我,却再也不敢欺负我……”
姬月夜说着抓住了风景元的手,像之前一样捏着他的手指:“你大概不知道,我比你想的更早便喜欢你……是那次,看到姬月白为你吸蛇毒,那时你双颊绯红,那么好看……”
姬月夜将手与风景元十指相扣:“后来,看到你来我家,我想有样学样,也想帮你吸蛇毒,这样你说不定也会喜欢我了……所以我就放蛇咬你。结果,我刚把蛇扔给你,自己却脚一滑,掉进了水里……”
姬月夜将手指紧了紧,与风景元更深的交握在一起,慢慢说道:“你被毒蛇咬了一口,疼的大叫了一声,但是你听见我的呼救声,还是冲过来救了我。我当时就想,你跟他们不一样,我不只是喜欢你……我要嫁给你……”
床上的风景元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姬月夜继续说道:“后来你不见了好久,我找不到你,就想方设法逼问别人你的下落,我就这样越来越狠毒,手段越来越多……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你喜欢姬月白……可是我不管,我喜欢你……我……是不是错了……我害你永远都不可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你……一定很恨我……”
姬月夜说着趴在风景元旁边,将风他的手背放在嘴唇上亲了亲,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他的手上。
忽然,一只大手轻轻扶上了姬月夜的黑发。
姬月夜倏地睁开眼睛,猛地抬起头。风景元正温柔地看她,正如她希望的那样。
“王爷!你醒了……”
“王妃……我……又错怪你了……”
姬月夜猛地捂住了嘴,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晕倒前没有得到回应的道歉。
姬月夜拼命的摇头,她赶紧给风景元诊脉,他脉象平稳只是稍有些虚弱,体内毒素已经彻底清除,姬月夜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放在唇边,风景元将手张开,抹掉姬月夜挂在脸上的眼泪。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大概是从你说你放蛇咬我开始……”
“……,我不后悔……”
风景元笑了笑:“我知道,王妃做事从不后悔。”
“王爷……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奖赏……”
“我还没好……你现在又……”风景元苍白的脸上滑过一丝绯红。
“不趁虚而入不是月夜的作风。”姬月夜说着躺在了床边,靠在了风景元的身上。
“……”
“我不乱动……我没那么色急……你赶紧睡吧。”姬月夜好开心,她侧着身子,面朝风景元,用手抚上了他的胸膛,胸口有节奏的上下浮动,心脏强有力的跳着。
真好,姬月夜想。
风景元原本底子就好,在姬月夜无微不至的照料下,更是好的飞快。不多时日便已经恢复如常。
于他形成相反对比的就是钟思燕,她明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却就是不下床,非要让林昔抱着她去这边、去那边。
看着林昔乐呵呵地被钟思燕指挥成了一个抱着树袋熊的陀螺,姬月夜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无比正确。恶人需要恶人磨,像林昔这种直男,就需要刁蛮小丫头磨一磨。
这天用完晚膳,风景元问姬月夜:“王妃,你愿不愿意陪我去钟鼓楼?”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景元对姬月夜再也不自称本王。
“好!王爷我们去看星星。”姬月夜弯着眼睛笑道。
风景元带着姬月夜飞上钟鼓楼,楼上依旧繁星满天。一颗颗星星好奇地眨着眼睛,似要偷听二人的悄悄话。
风景元看着新月,如同看着姬月夜的眼睛,他慢慢说道:“我……我有事想跟王妃说,关于……关于贵妃娘娘。”
姬月夜愣了,原来风景元把她叫出来是要坦白了?
“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将她放在心里?”
“嗯……”
姬月夜笑了:“王爷无需说,月夜都知道。”
“你……你知道?”
姬月夜点了点头:“她救了你,帮你吸蛇毒。所以你就喜欢了她。”
“你怎么知道……”
姬月夜怎么会不知道,蛇都是原身放的,而且她看过原著啊,书里写着呢不是!
姬月白与姬月夜跟随母亲进宫,当时她们八岁,姬月白偶然到后花园碰到了比她大两岁的风景元。当时风神太太便从风景元的角度描写了八岁的姬月白已经天人之姿,两个小朋友便跑到后山一起玩。
姬月夜心眼坏,看人家玩的开心,就偷偷对着他们扔了毒蛇。结果风景元被咬,姬月白把毒蛇抓走自己也被咬了,但是她还是帮风景元吸蛇毒。
那是你小奶狗第一次肌肤接触,立刻就爱上了这个又漂亮又善良的姑娘。姬月夜躲在山后面偷看,却也爱上了这个羞赧的小奶狗。
后来风景玉正好赶到,看姬月白受伤,便也帮她吸了毒液,然后一手一个,将风景元和姬月白扛回去治疗。
所以便出现了这种事,姬月夜喜欢风景元,风景元喜欢姬月白,姬月白喜欢风景玉。
风神太太,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为了衬托女主善良,女配恶毒,可真是没底线。
“王妃……”风景元看姬月夜面色不善,轻声唤道。
“我知道……因为那毒蛇,是我放的……”姬月夜欲哭无泪,自作孽不可活啊。
“……”
姬月夜噘嘴道:“谁让你们玩得开心,不来找我。我不高兴自然也不让你们高兴。”
“你……你何时去的……我不知道……”
姬月夜不说话,暗自生气。
风景元本想坦白一切,没想到她什么都知道,当即也无话可说,尴尬地坐在那。
“王爷,你对月夜真不公平。”
“嗯?”
“姬月白救了你一次,你便将她放在心尖九年。月夜救过你不知道多少次,你仍然要掐死我。”
“我……”风景元自知理亏,抿着嘴不说话。
姬月夜叹了口气,定定地看他:“可是你知道么,爱情就是这么不公平。王爷这般对月夜,要是旁人早就死了千百次,可是,月夜居然连恨你都做不到……你问我有没有怪你,我想怪你、想恨你,可是,王爷,我做不到。我虽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我愿意把最好的都给你。既然爱了,我就绝不后悔。”
姬月夜说着,蓦然站了起来,迎着夜晚的细风,她的长发和抹额飘起。在明亮的月光之下,她对风景元微笑,双眸如墨,齿如瓠犀,如同坠入凡间的精灵。
“王爷,我准备好追了,你准备好跑了么?”
姬月夜的话好像一道亮光,照到了风景元心底最不愿意被旁人发现的地方,让他久久无法回神。
“王妃,我不跑。我就在这。”风景元拉过姬月夜的手,将她揽在怀里。
月光下,姬月夜靠在风景元肩头,二人十指紧握,再也不愿分开。
【获得成就,交心。技能升级为高级。心动值涨至52。可以兑换高级道具。】系统忽然说道。
道具!有道具!终于可以兑换高级道具了!姬月夜靠在风景元怀里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给我换点什么好运符,锦鲤符吧,太苦了。姬月夜虔诚地恨不得给系统大神下跪。
等夜深回到寝房,姬月夜迫不及待地闭上眼睛走到休息区。
她先将技能都升级到高级,瞬间感觉自己成了一位撒豆成兵,摘叶飞花的武林高手,接着她便走过去看了看道具。
显示屏上,一个巨大的卷轴正在屏幕中央慢慢旋转,带着古老的印记和图腾,看起来十分神秘。
没有锦鲤符啊!姬月夜失望地叹气,南疆秘史?这什么玩意?居然要50心动值才能换。
“我换了心动值会减少么?”姬月夜问系统。
【不会的,小可爱。】系统回答道。
“那我就换一个,不要白不要。”秉着不占便宜就是吃亏的原则,姬月夜点了一下卷轴。
【恭喜小可爱获得高级道具:南疆秘史。】系统说道。
姬月夜打开了卷轴,上面是南疆皇室的关系网。
姬月夜随手点开最上面的皇帝头像。立刻密密麻麻出现一堆关于此人的隐私介绍。
南疆王元和君,男,50岁。有轻微前列腺增生,风湿痛,长了三颗蛀牙,患有右脚四趾短小症,怕人嫌弃便自断三趾。
元和君共十三位妃子,瑜妃与太医仲子亮偷情,长子元维昌曾□□过齐妃。
“噗!这南疆王也太惨了。”姬月夜笑出了声,继续往下看。
元和君爱慕大将军翼东之妻陈氏。害死翼东,设计夺走陈氏。陈氏当时已经怀孕,忍辱负重生下一子,名元维堰。
陈氏对元和君无情,元和君痛苦不堪,吃下南疆王秘药敛情仇。敛情仇能使人毁情灭性,再无情恨。从此,元和君对陈氏再无情感,所有心思都扑在江山社稷上,南疆日益强盛。
敛情仇,这名字都让人毛骨悚然。姬月夜想着又随手点开了三王子元维胜的头像。
第40章 我不要消失,不要回现
三王子元维胜,男,21岁,生性好色。他在桐昆山有个私兵库。私兵库特设暗娼馆,元维胜在里面有个相好叫小莹……
“OMG!”姬月夜惊叹道。
姬月夜又随手点开几个大致浏览了一下,有种看名人八卦野史的奇妙感觉。但是,这部连续剧人物太多,关系复杂,故事太长,姬月夜根本不认识谁是谁。所以看了一会儿,便也觉得无趣,她合上卷轴,走出了休息区。
寝房的地上,风景元早已睡熟。
姬月夜轻手轻脚地走下床,躺在了他的旁边,轻轻抱着他,在微弱的月光下看他英俊的侧脸。她往风景元身边蹭了蹭,风景元感觉有只小猫一样的身子围在旁边,一抬手将她揽在怀里。
风景元身上有好闻的草木香气,沁人心脾,姬月夜在清香的萦绕下,不一会儿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姬月夜睡醒时,却是躺在床上。她的枕边放着当时让她活命的道具——姬月白绣的那方锦帕。
“这是?”姬月夜拿起手帕左看右看。
风景元坐在桌边,耳尖微红说道:“我觉得……王妃大概需要学一下女红,给我绣一方帕子。”
姬月夜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爷……”
“额,我还要去审问何如飞。我先走了。手帕的话,不着急……你慢慢绣……”风景元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还真是……害羞个毛线啊!姑奶奶不会啊!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你不知道啊!”姬月夜无语地看着他飞奔出去的身影,想了一会儿,自己也笑了。
之前你拒绝我,如果你爱我到心动值100,我愿意把自己交给你,你还会拒绝么?姬月夜喃喃说着,红了脸。
不对……
心动值100,我的任务便完成了……我会回到现实?!姬月夜忽然想起了自己并不属于这里。
我走了,那……那他呢?!姬月夜呆住了。
姬月夜急于询问,赶紧将意识走入系统。
“系统,如果我任务完成了,可以留下来么?我,我可以不回到现实,一直留在这……”
【不可以哦,小可爱。】系统冷冰冰地说道。
“那,风景元他……他会忘了我么?”
【不会的,小可爱。系统任务就是要让他爱上你,消灭原主的怨念。】
姬月夜心里瞬间乌云密布。
我拼命勾引他,诱惑他,当他全心全意爱我,我却忽然消失……他不但会伤心流泪,他还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就如当日我被雷劈时一般……而那时,他的心动值不过二、三十。如果心动值到了一百……姬月夜不敢想下去。
我已经害他错失一次爱人,现在又是我,还要再害他一次。将他拉出来,给了他希望,又无情的亲手将他推下无底深渊。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有别的方法的,一定不会对他这么残忍的……
姬月夜用手捂住了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风景元已经在何如飞的寝房搜出了大量通敌的证据,但是这种倾泻试的证据却让他心中生疑。原来隐藏的这么深,现在居然这么容易就搜出来了?
牢里,林昔将何如飞通敌的证据尽数摆在眼前。何如飞默默看着,没有求饶,没有否认。
风景元问道:“谁指示你的?你如何修改的雨量记录?如何与元维昌沟通?”
何如飞对答如流:“雨量记录是我在你们来之前改的,当时我假装借来看看,然后趁机改掉的。与元维昌沟通,靠的是特制空心箭,战场上我会把箭射在固定的地方,以此传递消息。”
风景元继续问道:“大梁军兵如何送到观音庙?”
“是借口销毁的时候,扔在破庙附近,然后他们趁夜去取。”
“你有无同谋?杨远昭可知情?”
何如飞苦笑道:“没有,就我一个人。杨将军与南疆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不知此事。”
“如飞?”杨远昭从军营赶了过来,何如飞被抓了之后一直由凌恩几人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所以这是杨远昭第一次见他:“怎么回事?你是我一手提拔的,我相信你的为人,你绝不会是什么奸细,是不是弄错了?”
何如飞看到杨远昭,愧疚的闭上了眼睛:“将军……如飞对不住你,是如飞一直将您的军机泄露给元维昌的。”
“你……你究竟为什么啊!”
风景元忽然问道:“何如飞,你告诉元维昌额头有疤的是誉王妃?”
“这……”何如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放肆!”风景元大怒道:“还敢包庇真正的幕后黑手!元维昌根本不知道额头有疤的才是誉王妃,他根本就认错了人!”
杨远昭一把抓住何如飞的手臂:“如飞!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幕后主使?我帮你为王爷求情!”
“将军,无人指示如飞,全是如飞自己做的。”
何如飞泣不成声,他早知道会如此,可是,他身怀六甲的妻子在蒙西城手里,他不得不按照蒙西城的话去做。
杨远昭气的浑身发抖:“你!”
“你不说,我们也可以查的到。”风景元看了看他,对杨远昭说道,“杨将军,本王知道何如飞包庇的不是将军,但是请将军好好想一想,何如飞与谁接触的多,有何异常?”
杨远昭犯了难:“末将……末将实在不知道,末将是个大老粗,除了打仗啥也不会。”
风景元点了点头,便让杨远昭退了下去。他离开大牢,回了监军府,对路向东说道:“老六,如何?”
“王爷,这位真正的幕后黑手必然是比何如飞更加位高权重的人,属下分析了三位将军的行为轨迹,均无任何异常。”
“之前从三位将军口风里有没有听出什么?”
“属下从杨将军处得知,当时丽姬因为是私自过来,未免不便,她一直以男装出现,众人只知道是杨将军的一位家人,军中之人都是在丽姬被抓后才知道她是女子。可是据杨远昭回忆,蒙西城一见她便说过,‘嫂子如果哪里不便尽管提出来’。杨远昭只当丽姬的男子装扮并没有瞒过蒙西城的眼睛,但是属下看来,也有可能是蒙西城一开始就知道,丽姬是女子。”
“你怀疑他引丽姬过来南陵关,然后将此事透漏给元维昌,以此激怒杨远昭?”
“有这个可能。但是属下没有从他周围发现其他证据。不过当时杨将军在军中威信很高,基本上所有的决定都是他做的。可是这事之后,决定权悄无声息的转移到了蒙西城头上。虽然看起来三人还是各有抉择,但是实际控制权已经在蒙西城。”
“我希望有更多证据。另外,何如飞有可能有把柄在他手里,让林昔查一下。在此期间盯紧他,免得他狗急跳墙。”
“是。”
这几日,每个人都在忙,风景元忙着指挥,将军们忙着打仗,路向东几人忙着查案,姬月夜则忙着不停做心理斗争。
她思来想去,终于还是想要将事情始末完整告诉风景元,但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每日天不亮,风景元便出门,不是军情就是战报,要不就是内奸的事情,忙的昏天暗地,夜深了才回来,一身疲惫,姬月夜连跟他说话的机会都很少。
这一日,姬月夜终于有了机会与风景元聊几句,她欲言又止:“王爷……”
风景元看她面色憔悴,忍不住将她圈在怀里:“怎么了?王妃,你脸色不太好。”
“我……”
“王爷!前线急报。”祁南忽然来找风景元,看到营帐里王爷王妃抱在一起,尴尬地退了出去。
风景元当下放开姬月夜,道:“王妃,要不我们晚上再说……”
“王爷先忙吧。”姬月夜乖巧地点了点头。
“嗯。”风景元说着摸了摸姬月夜的头,急匆匆地走出营帐,跟着祁南走了。
姬月夜看着风景元的背影,双眼无神,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风景元,我到底要跟你说什么?又如何跟你讲?说我费尽心思勾引你,不是因为爱你,而是因为一个鬼任务……
不是的,我早就不是为了任务,我爱你,我真的爱上了你……
你不要再涨心动值了好不好?我不要消失,不要回现实,我不要你痛不欲生……
姬月夜捂着脸,任眼泪洒在手心。
晚上,风景元回来的时候又是夜半三更。姬月夜背朝外睡在床榻上,身影单薄。
风景元轻手轻脚地洗漱之后,没有一如既往睡在地上,而是悄悄上了床。他一上来,姬月夜便醒了,或者说她根本没睡。姬月夜转过身子对着他,风景元尴尬地笑了笑,满脸通红。
第41章 王爷珍重
“那个……王妃,你白天要说什么?”
“没有……王爷睡吧,月夜累了……”
“嗯,那等忙过这些时日,我们再去看星星。”
“嗯,好。”姬月夜说着,将身子往风景元怀里蹭了蹭,风景元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强劲有力,姬月夜不敢动,她忽然好怕风景元的心动值又涨,她静静地靠在风景元怀里,一声两声,数着他的心跳。
风景元确实也累了,他自己尴尬了一下,见姬月夜没有别的动作,便渐渐呼吸平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姬月夜知道,让一个男人不爱自己的方法有很多,可以远离他冷却他的情感,可以冷漠对他让他知难而退,可以做他最讨厌事让他厌恶,可以找个新的男朋友灭绝他的希望,或者可以让他喜欢上别的女人,情感转移。可是,这每一个“可以”都如此残忍,只是想想都会让她心如刀割。
姬月夜慢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的眼泪无声地滑了下来,洒在风景元的怀里。她不敢动,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多流泪。她强忍着眼泪看着对面的男子。
王爷,我到底要怎么做?如果能让你不伤心,哪怕刀山火海,月夜也愿意去……
第二日一早,风景元又进了将军帐,不一会儿,葛元春和杨远昭走了进来。三位将军好不容易将南疆军赶回了老家,正要趁胜追击,却忽然收到风景元固守不追的指示,万分不解。
“王爷,我们应该趁胜追击!”葛元春说道。
杨远昭也赞成道:“是啊,王爷!我们跟南疆奋战这么多天,终于扬眉吐气了!不冒进,但是不能不进。要让他们知道我大梁不是好惹的!现在我们不怕毒瘴,别说将他打回老家,就算是收了南疆也是应该!”
“蒙西城呢?”
“这,老蒙好像几天都睡在军营,最近一直都是胜仗,他在前线指挥……”
风景元怒道:“我问你们,是不是他让你们来抗命的?!”
杨远昭解释道:“王爷……蒙将军也是为了我大梁……南陵关被南疆军压着太长时间了,兄弟们都咽不下这口气!”
“你们!”
“王爷!”路向东急急赶来。在风景元耳边说了几句话。
风景元强忍怒气道:“杨将军,葛将军……蒙西城就是南疆的奸细,现在证据确凿。他抓了何如飞身怀六甲的妻子,以此要挟,让何如飞将杨将军的军报消息全都传给元维昌。何如飞的妻子已被林昔救出,何如飞已经全部招认。”
“什么?!”
“现在蒙西城带着两万前锋部队的精锐,假意追敌,已经赶到了葫芦谷,那里定有大量埋伏。本王这就带兵去追蒙西城。另外,南疆军可能还会趁我大营空虚前来偷袭。二位将军,坐镇营地,严防死守,无论如何不能让南疆军攻破前防线!”
“王爷,王爷!”
风景元没等二位将军说完,便飞出军营迅速点骑兵,准备往葫芦谷赶去。
姬月夜不知从何处得来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姬月夜拦在马前:“王爷不可!定然设有埋伏,王爷不可去!”
“王妃,我必须去!”
姬月夜几乎快要哭出来:“王爷,你既然知蒙西城是奸细,为何还要赶去?他定是要逃回南疆,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出!你若赶去,正好中了计,万一被擒……”
风景元坐在马上:“王妃,蒙西城是奸细,但我大梁两万前锋军不是。他们是我大梁热血男儿,本王如何能放着不管!将士们听令!”
“是!”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从骑兵嘴里传出来。
“去把兄弟们接回来!好不好!”
“好!”
风景元说罢绕过姬月夜,带着一千骑兵策马狂奔,整个南陵关马蹄踏地,地动山摇。
“你……”姬月夜银牙一咬,跨身上马,跟在骑兵后面狂奔。
葫芦谷两边高山耸立,叫葫芦山。谷底只有一个细小的入口,名为葫芦口。
此时,大梁两万将士正被蒙西城带入葫芦口,追赶所谓的逃兵。
元维堰的大军埋伏在两边的高山上,已经准备了大量的山石、火器。蒙西城挑的均是最精良的士兵,只等此举将大梁的前锋精英全部消灭。
元维堰红衣飘飘,站在葫芦山上,俯瞰下面一个个表情凝重的士兵,不由笑了起来。
“班烈,你说本王的计策如何?”
班烈抱拳道:“四王子好计谋。先用何如飞吸引注意力,让他们专注查案,然后假意几次败仗让敌人轻敌,继而用蒙将军带精锐入套,同时派大军直击空虚的北梁营帐。我军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将混乱的北梁一网打尽。”
“可是本王招不来风雨,也招不来雷电,只有她可以。”元维堰摇了摇头,继而笑道:“不过本王问了雨师,今日可不会下雨。”
一位南疆士兵忽然快速来报:“四王子,不好了,风景元带着骑兵赶来了。”
“这么快就发现了?我们这边还没到时候呢,人才进来五分之一。”元维堰吃了一惊,“既然是风景元出来了,自然是让杨远昭和葛元春坐镇大营,偷袭部队不一定能讨到好。”
元维堰眉头紧皱,他不能乱,他如果乱了好不容易设的计就全完了。他当下微笑着,表情淡然,似乎早已料到。
“现在这会儿,就算知道也晚了。到时候知晓真相,北梁大军便会乱成一团,互相踩踏,踩死一大堆人。”元维堰笑道,“落石,下火!”
忽然之间,两侧只听轰隆隆的声音,巨大的落石声响起,紧接着火光滔天,两侧的火藤顺着山坡直接蹿了下来。
“中计了!蒙将军!我们中计了!赶快撤退吧!”副将军金灿大惊。
蒙西城拔剑指天:“不准退!给我继续前进!”
“将军!”
“违令者杀无赦!”
落石滚滚,前锋部队瞬间混乱不堪,又不敢撤退,葫芦谷里传来一片哀嚎。
风景元终于赶到了葫芦山顶,用真气传声:“虎符在此!本王口令便是圣旨,我南陵关将士听令,蒙西城背叛大梁,速速将其斩杀。以葫芦口为界限,没入谷的向后转,撤退10里。已入谷的五人一组,以盾护体,摆龟甲阵!”
前锋部队这才知道当真是上了蒙西城的当。金灿几人大怒之下捉住了想要遁走的蒙西城,直接一剑将他刺死。
所有军将,立刻按照风景元所说,未入谷口的转身后退,迅速而有序,完全没有任何踩踏。已经入谷口的五人一组摆起了龟甲阵。
风景元带领的一千骑兵如同天降,瞬间与敌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元维堰万没想到风景元会手持虎符,并且选择了分流的方式防止混乱。他当即大怒:“把所有巨石给我扔下去!我看着龟甲阵能不能扛得住。”
元维堰话音刚落,葫芦山两侧巨石裹着火藤滚滚而下,顷刻间,便要将整个葫芦谷埋葬。
姬月夜立即将每个龟甲阵点了真盾术,她的真盾已经是盾术中的最高级,可以瞬间爆发。但是,如此大面积的龟甲阵,只怕即使是真盾也坚持不了多久。
她必须再用一次虚张声势。
姬月夜坐在马背上,抹额飘带随着黑发飘荡,威风凛凛地大吼道:“玄武真神,听本神召唤,为我大梁正义之师套盾!”
元维堰闻声寻来,一眼便看到了马背上的姬月夜,只觉得白日里看她,更加风姿卓绝。
元维堰双眼发直,惊喜地说:“是她?!她来了?!”
龟甲阵原本就是抗击落石落箭的阵法,士兵们听了姬月夜的话,如同打了鸡血,瞬间将龟甲阵支的无比牢固。
姬月夜话音刚落,巨大的落石打在坚硬如铁的龟甲阵上,瞬间崩裂。
“真的!是玄武附体!”龟甲阵下的大梁军士只觉得有巨大的冲力重重砸在头顶的盾牌上,阵甲下的肉身却丝毫未损。
“天神……”南疆军士目瞪口呆地看着山谷下巨石崩裂,一时间忘记了丢巨石下去,除了火藤烈烈,葫芦谷忽然一片寂静,再无刚才的喧嚣。
风景元看到姬月夜来了,立刻往她身边赶去。
忽然,有一道红色身影如同鬼魅,赶在风景元之前,瞬间窜到姬月夜的身后,夺过她的缰绳,将她圈入怀里,正是元维堰。
元维堰夹起马腹,烈马一声嘶吼如同一道闪电飞了出去。
“班烈,本王已经得到想要的,这就回去了!你在这儿陪他们玩玩吧!”元维堰说了这句话便带着姬月夜转眼已过数丈。
“月夜!”风景元大吼,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王爷,王爷珍重……”姬月夜话消失在了风里。
在姬月夜看到元维堰的一刻,那道无解的题她终于想到了办法。她要用敛情仇,只有南疆王才能拿到的敛情仇。
我做不到的,便让敛情仇帮我做到吧。姬月夜不说话,任元维堰带着她狂奔。
第42章 合作愉快,巫雅大人
元维堰离姬月夜很近,闻到她脖颈中散发的女儿香气,不由心神一荡。
风景元眼看着一道火影瞬间卷走了姬月夜,又惊又怒,当下顾不得骑马,飞身去追。
烈马速度快,风景元速度更快,不一会儿便距离元维堰不过数十丈。
“妈的,这风景元真是疯子!跑这么快!”元维堰大骂,不得不停了马,烈马四蹄踏步,在原地兜圈。
“蠢货。”姬月夜说完,直接抽出他的刀,拿起他的手将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元维堰被姬月夜自残的操作惊呆了。
“放开王妃,本王饶你不死。”风景元已经赶了过来,站在十丈之外的树上与元维堰对视。
姬月夜压低声音用元维堰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快说‘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元维堰呆呆地重复:“你……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尖刀已经在姬月夜的脖子上划出了一个细长的口子,鲜红色的血顺着刀刃滑了下来。
元维堰大惊,这,这女人疯了吧,自己割自己脖子……
“你别伤害她!我不过去!”风景元大惊立刻制止道。
姬月夜继续低声道:“快说‘你扔了剑,后退百尺,蹲下抱头唱国歌’。”
元维堰学着说道:“你扔了剑,后退百尺,蹲下……抱头……唱,唱什么?”
姬月夜咬牙切齿道:“背三字经!”
元维堰立刻听懂了:“啊!对,你蹲下抱头背三字经!”
风景元狠狠盯着元维堰,但是看到姬月夜脖子上的伤痕,他不得不扔了手中的剑,跳下树梢,在数十米的地方,蹲下,抱头,背三字经。
姬月夜继续低声说:“你敢追来我就杀了她。”
元维堰看姬月夜的眼神越来越惊悚:“你……你敢追来我就,我就杀了她!”
“本王不追。”风景元立刻说道,“四王子,月夜是我妻子,他于你不过是一人质,于我却只此一人。本王愿意做你的人质,换她平安。”
“这……”元维堰犹豫了一下。
见元维堰思考换人的可行性,风景元立刻说道:“只要她活着,你要什么,本王都答应。你抓我,比抓她好百倍。如果你不信我,本王愿意自废武功,或自断手臂。只要你放了她。”
“自废武功?自断手臂?”元维堰惊讶道。
风景元看他心思动摇,立刻双手对准双臂运气,只等元维堰点头便自断双臂。
元维堰没想到在风景元来真的,更没想到在他心里,这位王妃居然如此重要,当即瞠目结舌。
“王爷……不要……不要啊……”姬月夜忍不住哭了起来。
元维堰见怀中女子已经哭成泪人,心生迟疑:“换人嘛……”
姬月夜看元维堰犹豫,大惊之下怕他提什么要求,忽然抽出手术刀,在风景元看不到的地方抵在元维堰的小腹,小声威胁道:“快走。”
元维堰受她指使习惯了,大声对风景元说:“快走!”
姬月夜低声怒骂怒骂:“你个蠢货,我说你快带我走!”
“……,哦,哦!”元维堰看了看风景元,又看了一眼姬月夜,骑着马赶紧跑了。
“月夜!”风景元大声叫她的名字,却害怕元维堰伤害她不敢太过紧逼。
元维堰带着姬月夜一路狂奔,终于逃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二人扔了马,躲进一个隐蔽的山洞。山洞四处都是杂草,只能微微穿入一点日光,光线昏暗。
姬月夜坐在离元维堰不远地方,看着洞口,兀自出神。元维堰惊恐又戒备地瞪了姬月夜一会儿,看她没有异动,稍稍松了口气。
山洞微弱的日光下,她白嫩的脖子上一道血口赫赫在目。元维堰盯了一会儿,迟疑地说:“你……你有什么阴谋?”
姬月夜刚还在神伤,听他这话忍不住嗤笑了出来:“我说四王子,不是你把我掳过来的么?怎么问我?”
元维堰这下可理直气壮了:“是我掳你的?分明是你非要跟过来的!你还用刀子抵着我的命根!你快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不然我马上把你送回去!”
姬月夜不说话,她解开了头上的抹额,额头光洁没有一丝伤疤。元维堰大惊,不是说誉王妃头上有个蜈蚣一样丑陋的大疤么?这女人……
“你……你是谁?”
姬月夜轻笑道:“我是誉王妃啊。你不是知道么?”
“你的疤……”
“不需要了,所以治好了。”姬月夜说着摸了摸额头,“四王子没觉得这样更好么?”
元维堰看着这个女人,她皮肤白皙的似要发光,眼睛黑亮,在山洞里反射着一丝丝日光,浑身都散发着灵气,如同一枝开在地狱的曼珠沙华。元维堰看着这样的她,竟移不开眼。
“你到底……要干嘛?”元维堰虽然不知道她要利用自己干嘛,但是就算被她利用,只要她在旁边,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姬月夜笑盈盈看她:“我可以帮你成为你们大周的王。”
真正的南疆人是称自己的国家为大周的。南疆不过是大梁对这个南边国家的鄙称,意思是这里是大梁南边的疆土。如果在大周境内,叫出南疆二字,那是要被打残的。相应的,大周人称呼大梁为北梁,意指北边一个国号为梁的国家。
姬月夜自然知道,所以在她选定的合作对象面前便用了尊称。
元维堰想到她之前对风景元说的话,狐疑地问:“你会这么好心?”
姬月夜说:“当然是等价的,我需要你们大周的一样宝贝。”
元维堰想来想去大周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北梁没有的,她既然是誉王妃,定然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何须费尽心机到大周?
元维堰沉思了一下,抓紧了衣服:“什么东西?不会是我的□□吧?”
姬月夜拾起脚边一个石头砸了过去:“滚蛋。”
元维堰腿一侧便躲开了,撅了噘嘴:“没眼光,大周最宝贵的就是我的□□。那你说,到底是什么?”
姬月夜抬了抬眼睛:“敛情仇。”
元维堰吃了一惊:“我们大周的秘宝失情药?”
“正是。”
敛情仇是大周王上才能拿到的秘药,吃了敛情仇,人会成为冷血,再无情感,亦不可能动心,如同行尸走肉,而且,无药可解。这药研制出来就是为了保证君王不被感情所左右,不会因为爱情和仇恨蒙蔽双眼,任何情况下都能做出最冷静的判断。
元维堰皱着眉头:“因为风景元?他让你伤心?他……他刚才很担心你……”
姬月夜目光如同利剑:“我要忘了他。他几次因为姬月白差点杀了我,我凭什么饶了他?不怪他?不恨他?笑话!感情?值几斤几两!”
元维堰倒吸一口冷气:“你这女人太可怕了。”
姬月夜没那么好的脾气:“少废话,要不就拉倒,一拍两散。”
元维堰思考了片刻,说道:“可以,你要拿到敛情仇必须要助我登基,反正我也没损失。不过你若真不喜欢他,倒不是非吃敛情仇,你可以喜欢我啊,我风华绝代又机智无双……”
姬月夜双眼寒光一闪。
元维堰立刻双手投降:“算了,我还是喜欢温柔的小猫。”
姬月夜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经历了生死,姬月夜终于明白了这任务背后的意义。原身,你居然如此给了我一道无解的死题。你竟然这么怨恨风景元么?
既然如此,那便不爱吧。
服了敛情仇之后,我无爱,他亦会因为我的冷漠而退缩,这样,哪怕我一世都被困在这个世界,至少他便不用经历刻骨铭心的时候。
元维堰看姬月夜表情凝重,思考了一下,绕开话题:“既然你要助我登基,到大周,必然不能用原来的身份……”
姬月夜神情冷淡:“我不需要身份,有个藏身之处就可以。”
元维堰上下打量着姬月夜:“那怎么行,我们怎么说也是合作关系。这样吧,既然我的士兵都看到了你能呼风唤雨又能招来玄武之神,那你便做巫雅吧。”
“巫雅?”
元维堰点了点头:“我们大周善毒善蛊、尊神重道,巫雅便是神的使者,受万人敬仰。我这就放出消息,巫雅大人将到大周为百姓祈福。”
姬月夜叹了口气:“呵呵,万人敬仰……四王子大概不知道,我在大梁是个人人厌恶的女人。而且,你的人里也有人知道我是大梁的誉王妃。为避免麻烦,还是将我放在暗处为妙。”
“誉王妃的身份并不妨碍你是神的使者。更何况,知道的人,没机会说出来。”元维堰笑了,露出脸上深深的酒窝。
他看上的人,怎么能躲在暗处委屈求全,他要让全大周为她叩头膜拜。
姬月夜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还有一事,四王子要张贴告示,事成之前莫让风景元进入大周。”
“好,我当然不能让他过来碍事。”元维堰笑嘻嘻地说。
“既然如此,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巫雅大人。”
姬月夜与元维堰策马行了五日,快到皇城才换了马车。
第43章 巫雅大人如天神下凡
大周皇城距离南陵关不过300里,与南陵关一样,是多雨少风,天气炎热的。但是它两面靠海,在傍晚时倒很凉爽。城里有一条文定河,河水清澈干净,乘船便可环绕皇城观赏美景。
马车一进皇城明显比之前热闹繁华了许多,姬月夜终于得空好好看看大周风土人情,不由透过车窗向外看去。
四周到处都是排列有序的商贩,彰显这个国家的君主治国有道。
大周因为天气炎热,所以民风也很热情开放,大街上的人都穿的很清凉,时常看到露出半截小腿甚至光脚的女子出现。像元维堰这般穿的如此周正的,一看便是皇室子弟。
可能是长期日晒的缘故,大周的百姓肤色偏黑,就连车里一身火红的元维堰,都是蜜色的皮肤。不过他们虽然肤色不够白皙,却浑身散发着健康的红润,而且个个浓眉大眼,长相俊美,平均颜值很高。
我要是在这儿卖防晒霜一定会火。姬月夜看着满街的姑娘心想。
“巫雅,我们大周并不比你们北梁差是吧?”元维堰看姬月夜对街上事物很感兴趣,准备有空带她出来转转。
“嗯。”姬月夜点了点头。
元维堰继续说道:“你身份特殊,只能暂住我府上。我府上没什么人,就四个侧妃,八个侍妾。除了我的正和苑外,还有五个院子,四名侧妃一人一个。你正好住空着的云汐苑。就在我院子旁边,我会派侍卫护你周全。”
“云汐苑?”
元维堰点了点头:“本来是留给正妃住的,我还没正妃所以先便宜你了。”
“你泡妞的手段可真low。”姬月夜笑说。
“什么泡妞?什么意思?现在整个大周都知道我请了一位巫雅回来,我这是礼贤下士。”元维堰理直气壮地说。
“切。”姬月夜嗤之以鼻。
“总之呢,你到府里和自己家一样。吃喝随意,走动随意,没有你不能去的,也没有人限制你监视你。”
姬月夜看了他一眼:“让你的姬妾少来招惹我,不然我不确定她们手脚还能在身上长着。”
元维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喜欢,砍了便是,喜欢哪个砍哪个。”
“你倒大方的很。”
“嗯哼,自然。”元维堰笑了,露出脸上酒窝。
姬月夜点了点头:“那好,我便在你府上暂居几日,后面找到医馆我便搬出去。”
“你要住医馆?”元维堰惊讶道,“我府上不好么?”
姬月夜叹了口气:“我一有夫之妇,住在你府里毕竟不方便。”
“不是,有啥不方便的?我姬妾成群,又不会来骚扰你。”元维堰调笑着说,眼神里却藏不住失望。
姬月夜瞪他一眼:“我既然要帮你,就要做充足准备。住在医馆,自然有我的道理。另外,我最近会写本医书,你先想办法发出去,就以巫雅的名义发。”
“哦……”元维堰难掩心头郁闷,他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很着急当皇帝,要是有可能,他更想和姬月夜聊点别的。
“对了,你们皇城最大的医馆是哪个?”姬月夜挑了挑眉。
元维堰道:“最大的医馆,便是寿延堂,老板名叫公羊瓒。是我大周有名的杏林圣手,我和他有些交情,你若要去,我帮你安排。”
“嗯。”姬月夜点了点头,公羊……这姓怎么有点耳熟?姬月夜沉思了一会儿,半天想不出来,索性放弃,又问道,“你张贴告示没有?”
“你交代了我自然贴了。放心,他进不了城。只能干着急。而且我前线留了兵力,只要他赶离开南陵关,就发动进攻,逼他回去。”
“谢了。”
“别客气,我的……王妃。”
“你知道上一个占我便宜的人怎么死的么?”姬月夜飞了个眼刀。
元维堰立刻举起双手道:“好了好了,开玩笑。一时忘记你是哪个王妃了。对了,你在我国不可叫姬月夜这名字,以免被人识破。只可叫巫雅大人,没有名字。”
“随便。”姬月夜不再理他,心里暗自盘算。
马车碌碌,等行至四王子府时以至下午时分。大周四王子府果然气派,不输誉王府。与誉王府的淡雅不同的是,四王子府草木繁盛,尽管才刚刚二月份,但这里四处都是绿荫碧水,给这斜阳下炎热的皇城染上凉意,让人倍感舒心。
一众姬妾跪在院子里,个个美貌绝伦,里面不乏皮肤白皙的大梁女子。元维堰带着姬月夜走了进去。
“四王子,欢迎回府。这位便是巫雅大人吧,果然神姿斐然。”一位年老的嬷嬷说道。
元维堰点头道:“奶娘,带巫雅大人去更衣吧。她这身装扮看着实在难受。”
老嬷嬷毕恭毕敬地说:“是。巫雅大人这边请。”
老嬷嬷在前面带路,姬月夜便跟着她走,不一会儿就进了华美的云汐苑。云汐苑碧水清波,绿影环绕,金色的琉璃瓦在斜阳下反着朦胧的光晕,甚是清丽雅致。
嬷嬷带姬月夜走到偏殿,将贵重的服饰从柜中取出放在案上,颔首道:“巫雅大人。老身听四王子说大人喜月白色服饰,但我大周只在丧期才穿白服,是以老身自作主张,将服饰改良一番,愿大人喜欢。”
“嬷嬷客气了。我自己来便好。”
“那老身在外等候大人,等大人换好衣服,老身为大人梳头。”
嬷嬷看姬月夜点头便退了出去。
姬月夜心头松了口气,她不喜欢人家伺候,向来独来独往。她还真怕这老嬷嬷执意要帮她更衣,所幸这老人家非常贴心,举止客气,言辞也顺耳。
姬月夜细细看了看案上的衣服,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这这,这大周也太有钱了吧!这衣服上都是真金啊!
姬月夜连拿着都怕碰掉上面的金银,穿起来更是万分小心谨慎。笑话,要是碰坏让她赔钱,那还不得卖肾!
姬月夜好不容易换好服饰,对着镜子看了看,瞬间被自己的美貌吃了一惊。
上身一件月白色短衣刚过下肋,衣襟用金线缝制出流云图案,下摆带真金流苏,袖口宽大,薄如羽翼,绣着精灵翅膀般的纹理,透出手臂的美丽曲线。月白色的轻薄长裙隐隐露出修长双腿,长裙外用细金织了一件网装罩裙,既与上衣流苏交相呼应,又正好护住大腿,避免走光。一双小巧的绣鞋金线滚边珠宝点缀,更是精致秀气,舒适又透气。
一套衣服上身,走起路来金光闪闪,摇曳生姿。
关键是,元维堰居然知其要带手术包,在裙子腰封地方留了位置,是以手术包与整套衣服浑然天成,相得益彰,竟没有半分突兀与违和。
姬月夜摸摸无比贵重的衣服,感叹道:“我是在泥潭里摸爬滚打多久了?拿着我的颜值在地上摩擦?我居然也有这么美的时候?我不仅美,我还是富婆啊!”
姬月夜臭美了一会儿,唤嬷嬷进来梳头,嬷嬷看到她的装扮老怀安慰的笑了。
大周女子不盘发,将头发束起来编成一个个细辫子。嬷嬷手巧,不一会就完成了。然后将纯金头饰带在姬月夜头上。头饰不重,做工考究,像个精巧典雅的金色皇冠,落在姬月夜额头。
当姬月夜收拾妥当走出房门的时候,元维堰正在院里等他。他回头看了眼余晖下金光闪闪的富婆姬月夜,愣了一下,歪头笑了起来:“巫雅大人如天神下凡。”
“可是,这有点不方便。”姬月夜虽然也觉得很美,但是想到美日还要梳这般复杂的辫子,有点难受。而且这可是真金,万一路上有人要劫财,难道让她把流苏拽下来?还是把罩裙扯下来?
不过显然姬月夜多虑了,在大周,敢动心思劫四王子的人还没出生。
与风景元的表面淡然、内心温良不同,元维堰是个表面热情、内心冷漠的男人。他又聪明又傲娇,手段高明,嬉笑间就能让对手家破人亡,是大周最不好惹的一个。
元维堰火红衣衫一闪便来到姬月夜身边:“不喜欢的话,回头我表带你到街上看看,你喜欢什么便穿什么。”
“嗯。”姬月夜看看他,“你让我穿这么隆重,不会就在你这院里走一圈吧?要去哪?”
元维堰笑了出来:“哈哈,我就喜欢你这么聪明。走吧。父王召见。”
姬月夜点了点头,跟着元维堰坐上马车。
路上,元维堰对姬月夜分析了他父王召见的原因,如果是国事,一定要怎么昌隆怎么说,如果是立储之事则不要发表意见。
姬月夜有点紧张,不是因为周王位高权重,而是因为她第一次要见服用了敛情仇的人。她在《南疆秘史》中,已经知晓周王元和君的事。
元和君设计害死了大将军翼东,还伪装成翼东战死。之后,他趁机夺走了翼东的爱妻陈玉儿。
陈玉儿当时已经怀了孩子,但是她忍辱负重委身于元和君,生下了元维堰。
元维堰出生后不久,陈玉儿发现了元和君的丑事,与元和君彻底撕破了脸。
元和君痛苦不已,一怒之下吃了敛情仇,自此情止缘灭,大周只有周王,再无元和君。
第44章 这便是敛情仇的厉害么
当姬月夜进到皇宫见到了周王,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周王并没有眼神阴鸷、目光瘆人,也没有一脸精明、威压逼人。相反,他长的慈眉善目,比一般的大周男人更加英俊。只是,他的表情如同画在脸上一般,每一个神情都带着心机,让人不敢靠近。
周王坐在正殿龙椅之上:“巫雅,你是神的使者,堰儿亲眼见你呼风唤雨,便将你请来。可有怠慢?”
姬月夜跪在地上恭敬道:“王上,四王子礼贤下士,不曾怠慢。”
“你刚到大周,孤本应让你休息数日,但孤急着见你,所以便劳你这一趟。”
“王上厚爱,巫雅受宠若惊。不知王上有何吩咐。”
周王叹了一口气:“孤长子元维昌,被北梁所杀,巫雅大人既能通灵,不知昌儿现在如何。”
姬月夜心下一惊。这个题元维堰事先没透过,不知道答案啊……这周王到现在都不让她起身,势必不是个能够轻易糊弄的主。是要顺着痛骂行凶者一顿?还是说元维昌在天上过得很好?
不对……
姬月夜心思斗转星移,瞬息万变。他不是一般的父亲。他服了敛情仇,除了国运,其他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感情,包括他的儿子。元维昌之死对于他来说与死了一只猫狗并无任何不同。
姬月夜心头飞快转着,猜测着周王的心思。他这般问我,第一,因为他觉得大王子是最合适的继位人选,死了了他心有不甘;第二,既然人死都已经死了,不可能回来,如果能以此激起一些波澜自然是最好。
姬月夜想清楚,伏在地上沉声说道:“此事实乃大周之福。”
周王听她此话,身上原本隐藏的威压瞬间倾泄,竟让姬月夜有一瞬呆滞。
周王慢吞吞地说:“巫雅大人何意?”
姬月夜既然已经料定周王心事,必然知道这威压不过是释放出来吓唬她的,于是继续道:“王上,巫雅曾见过大王子,他不似陛下这般有祥瑞之紫气笼罩,反而黑气缠身。他杀孽太重,倘若由他继位,只怕大周会日益败落。”
“哦?”周王若有所思的问,“巫雅说元维昌周身黑气?他有何错事。”
“巫雅不是大周人,自然不知他具体做过什么。但他黑气笼罩,定然是作孽太多。”
周王思考她话的可行性。他不是不知道元维昌恶事,而是以前看在他军功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王又道:“难道巫雅不认为我们应该趁此时机,一举向北梁进攻,为昌儿报仇?”
姬月夜摇头道:“边疆军队战事频繁,实在疲乏不堪,也受元维昌欺压已久,并不会因为他之死有多少愤怒。”
“堰儿,你从军中回来,是否如巫雅所说。”周王看了元维堰一眼,晾他不敢骗自己,这些事只要稍微问一下便可以知道真伪。
元维堰如实说道:“父王,儿臣此次出征南陵关,听闻大哥他,经常打骂部下,行军不顾将士死活……”
周王直直盯着姬月夜,过了不知多久,姬月夜的腿脚已经麻痹,后背冷汗直冒,他才笑了出来:“巫雅请起,赐座。”
姬月夜慢慢起身,不卑不亢地坐下,与周王对视。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如果露出一点迟疑或者心虚,立刻便再无翻身可能。
周王看她镇定自若,便瞬间换了一副略微和善的面具:“巫雅大人认为应当如何?”
姬月夜抬头,语气坚定道:“攘外必先安内。巫雅认为王上可以将百姓心中对大王子的仇怨,转化为对陛下的感恩。以一人之死,换天下归心。”
周王笑着点了点头:“巫雅所言甚是。堰儿,让邱志云张贴告示,收集元维昌都造了什么孽,制定补偿方案。上苍眷顾我大周,万众归心。”
“是,父王。”
周王又道:“巫雅,孤希望你能为我大周祭天祈福,安抚被元维昌压抑已久的民心。”
“巫雅尊命。”
等到姬月夜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已经后背被汗浸透。坐在马车里都浑身发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元维堰不知从哪变了件衣服出来,给她套上。
这便是敛情仇的厉害么,连亲儿子的死都可以眼睛不眨的利用。姬月夜心头泛着凉意,好可怕……
元维堰为她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你怎么知道我父王想听什么?我刚吓了一身汗,生怕你说的不和他心意。”
姬月夜抬头看他:“你父王对鬼神之事并不相信,但是百姓相信,他让我来无非要从我嘴里说出有利于大周的话。”
“我真的越来越觉得我把你带回来太对了。”元维堰直勾勾的说道。
姬月夜瞥了他一眼,不说话。敛情仇给她的刺激实在太大,每每想起周王刚才变幻莫测的表情,她便心头一凛,不住打颤。
当天晚上,姬月夜对着屋外的繁星朗月,不禁叹气。风景元曾说,要我绣方手帕给他。或许我应该先绣出来,等吃了敛情仇,只怕我再也做不到了……
这么想着,姬月夜翻出绣筐,就着并不算明亮的灯光,一针针绣着手帕。
她不善女红,从小竟是学的歪门邪道,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所以不一会儿,十个手指头扎的全是血。可是她没停,一天绣不好有十天,一个绣不好绣十个,总有一个能看的。
与此同时,数百里之外的南陵关,风景元坐在钟鼓楼,看着又圆又亮的月亮发呆。他已经连续五日晚上坐在这里了,他疯了一般找遍了南陵关,希望姬月夜像上次被元维昌派人抓走时一样,给他留些许线索,可是,她却走的如此干净利落。
如果她想,她一定有机会留线索给我。但是……她没有……
她那些日子总是欲言又止,明明要对我说什么话,却最终没有说出口,我为什么没有认真听她说?为什么就一直在忙?她的脸色明明那么差,我却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风景元已经不知道自己第几次落泪了。
风景元对着巨大的月亮,比划了她教给他的手势。
我爱你,月夜,你现在是否已经到南疆了,你既不愿意回来,我便去接你。到底你要跟我说的是什么?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月亮这么明亮,月光下的两人却天各一方,久难成眠。
第二日,大周皇城满城贴的都是告示。说皇帝陛下感动上天,上天特派巫雅大人到大周,为大周祈福。但凡曾经受过元维昌及幕僚亲属欺压,只要有证据,在府衙登记,均有补偿。侵占良田的,尽数奉还,打死家眷或抢占民女的,一人赔五十两。
元维昌原本就极为暴戾,民怨载道,这下,衙门口人山人海到处都是等着告状的人。元维堰浑水摸鱼放出了些消息,是以言官也争相上奏。
当元维昌的罪状一条条罗列出来时,他所有的军功战绩全都被淹没,只剩下滔天的民声民怨。
皇帝原本念在元维昌骁勇善战的份上,对他很是纵容。可是,当他看到万民表书,百官进言,看到元维昌恶贯满盈,罄竹难书,残忍到令人发指时,才知道自己差点犯了大错,如果国家真的交给这么个暴徒,悔之晚矣!
周王盛怒之下,大笔一挥,发布圣旨,罗列元维昌十大罪状,褫夺他王子身份,迁出皇陵,不允许百姓为他守丧。五日后,巫雅大人会在紫微台祭天祈福。届时,紫微台将首次对百姓开放。
不过短短三日时间,元维昌的死不再是丧事,而是件举国欢庆的喜事。大周竟然当真出现了万民归心的境况。而巫雅大人的名声也更上一层楼,不仅是呼风唤雨的神使更是为民伸冤的救世主。
这将是巫雅大人第一次出现在大家视野,在消息刚出来时,便已传的人尽皆知。众人奔走相告,生怕有人错过这场盛大的祈福。
云汐苑里,元维堰一袭红衣坐在桌子上看姬月夜奋笔疾书。姬月夜正在写的是一本医术,名为《医志》。里面分为多篇章,包括医疗篇,养生篇,遗传篇,解剖篇等。她终日坐在书案前,写的倒也很快。
姬月夜打掉了元维堰左翻右翻的手,侧头看他:“你可真行。”
“嗯?你说哪方面真行?”元维堰立刻笑眯眯地接腔道。
姬月夜一瞬间恍惚,想起风景元听到自己带有情.色的话都会耳尖泛红,再看看面前这位,脸皮比自己还厚,当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她的风景元怎么那么好?!
“喂,想什么呢?我确实是很行!不用想了。”元维堰笑着伸手在姬月夜面前晃了晃。
姬月夜白了他一眼:“我说,你接王上圣旨,获得万民归心。”
“嗯?我?归的是陛下的心。”元维堰笑到。
姬月夜轻笑:“元维昌的十大罪状,有八九条都是二王子和三王子也有的,等于给他们埋了个巨大的雷,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引爆。”
“这些罪状我都没有,难道不是我洁身自好么?”元维堰说着整了整衣袍,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姬月夜用眼睛刀他:“你有的罪,你都从里面剔掉了。”
“好吧。什么都瞒不过你。”元维堰轻晃双腿,赶紧讨好地说,“我这也是为了让你以后省点劲,你不是要助我登基么?我要是自己不努力,你拉都拉不动,不得累死?”
“嗯。算你上进。”姬月夜点头。
第45章 你这老狐狸处处算计
她前几日在南疆密史卷轴里已经分析了许多有用的信息,当即抛出一些给元维堰道:“你三哥元维胜在桐昆山北侧山阴有个私兵库,而且他早就向大梁皇帝递了书信,若他继位,必向大梁称臣。大梁皇帝现在明里暗里都在支持他。”
元维堰大吃一惊,如果元维胜向北梁皇帝投诚之事是风景元告诉她的或许有可能,但是元维胜在桐昆山备私兵库的事情隐瞒的极好,自己也是刚刚查了一点点眉目出来,怎么她就如此轻而易举说了出来?居然连具体地址都一丝不差!
元维堰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姬月夜笑道:“看来四王子早就查到了。”
元维堰如实点头:“我这边刚刚查到一点消息。”
“那四王子便知我是诚心与你合作,并没有欺骗你。”
“我从没有怀疑过你。”元维堰说道,“我只是好奇,这些极为秘密,我为了探些消息,尚且折损了几个暗卫,巫雅又是如何得知?”
姬月夜微微一笑:“你就当我是占星占到的吧。”
元维堰看她不愿提起,也不勉强,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姬月夜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这么聪明,用得着我教?”
“我想听听你意见,说嘛说嘛。看看我们有没有心有灵犀。”
姬月夜看了看他,说道:“先给大梁递和书,要比三王子条件好但是不能过于卑微,以此获得大梁皇帝支持,至少让他不会选择偏帮三王子。然后将私兵库的事通过二王子母妃萧贵妃的嘴传给你父王,同时暴露萧贵妃的一些势力,一石二鸟。同时,你父王算是好皇帝,投其所好提出几个休养生息的政策。他知你一心为了百姓,只愿他身体安好,自然会为你加分。”
“巫雅大人与我心有灵犀,英雄所见略同。”元维堰站起来恭敬的行了一礼。
姬月夜立刻嗤笑道:“都是千年的狐狸,少跟我这儿玩聊斋。”
“你比我想的还要周到。”元维堰一脸真诚的说。
姬月夜摆了摆手:“你既知道了,便赶紧准备,我困了。”
元维堰不死心:“我还想问问,你的手……”
“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走。”姬月夜开始赶人了,直接推着元维堰往外走。
“喂,喂!你这女人真是没有良心!”元维堰被锁在门外气哼哼的说。
姬月夜不理他,看了看手指,她已经用了治疗术,基本上除了点点针眼外什么也看不出来,怎么这男人眼睛这么尖?
“巫雅,你要是绣东西我这有绣娘,而且你也别晚上绣啊,眼睛都要累坏了。”
“滚蛋。”姬月夜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拿出了藏在枕边的绣筐。
她试着给手套了盾,想了想最后还是撤了盾。谁还没为情郎流过血受过伤啊!关键是,套了盾手指不大灵活,干不了这么精细的活呀!
门外,元维堰无奈的笑了笑,过了半晌,感觉屋里的女人已经完全忘记了门口还有个人,元维堰不得已,终于叹了口气,慢悠悠地离开了。
南陵关监军府内,风景元接到消息姬月夜可能在南疆,便执意赶去。
林昔一边帮风景元收拾行装,一边不放心的唠唠叨叨,听得一旁的柳云,不耐烦地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掏耳朵。
“王爷,你……真的要去南疆。”林昔已经不知道问第几遍了。
“是。”
“可是,两边现在在交战,王爷又是我军主帅,这样太危险了……不然,还是让我们几个一起陪着你吧。”
风景元知道他担心,牵了牵嘴角:“无事。你在这照顾钟姑娘。柳云一人陪我便是。”
林昔看着风景元一身老头装扮,又看看窗台上扮成中年胖子的柳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又道:“真后悔把祭九杀了,不然要是祭九帮王爷易容,保证比柳云弄的好。你看这胡子弄的,又丑又怪。”
风景元明眸一抬:“为了我一人,想释放一个朝廷要犯。林昔,你怕是又想领军棍了。”
“王爷息怒,林昔不过一句玩笑罢了。”林昔心头一凉。王妃呀,你可赶紧回来吧,王爷现在心情不好,连玩笑都不让开了……
风景元一边拿着老人杖左右翻看,一边说道:“整个南陵关不能有人知道我不在,班烈强悍善战,南疆军虎视眈眈,本王只怕他们趁机作乱。让祁南与杨将军、葛将军多配合。”
“是王爷。”
等从王爷屋里走出来后,林昔又对柳云语重心长的说:“老七,出门在外,照顾好王爷。”
柳云一边掏耳朵一边说道:“哥,我知道了。你现在怎么这般婆婆妈妈。不仅会做饭了,还会买女孩用的东西,现在居然说话都像女人了。你快赶紧嫁人吧!”
“你这小子!”林昔怒骂,柳云一溜烟窜了出去,上了树飞走了。
林昔看着门外的夜空,轻轻叹了口气:“王妃娘娘,王爷这么好,你别折磨他了,赶紧回来吧。”
第二日,云汐苑里,姬月夜仍然奋笔疾书。
元维堰嚷嚷道:“巫雅,你别写了!我这儿给你做的都是那种金光闪闪的衣服,你上次不是说不方便么?我带你先去逛逛,买点你喜欢的衣服。”
“随便买几件便是。”姬月夜说着继续写她的《医志》。
“遗传篇?这是什么?”元维堰拿起桌上的几章问道。
姬月夜头也不抬道:“就是说父母的显性基因会遗传给子女。比如你的酒窝,就是父母遗传给你的。”
“酒窝?”元维堰摸了摸脸上。“哦,我母亲也有这个酒窝。”
姬月夜终于抬头看了看他:“我已经观察过周王,他的显性遗传基因不多,我会在书里避开。这本书写出来,对于以后你继位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天天写,天天绣,眼睛都要用坏了!我带你去吃些东西逛逛街!回来你在写啦!你要是成个瞎子还怎么帮我?”元维堰说着上手去拉姬月夜。
姬月夜一个闪身躲过,两人竟莫名其妙过起了招。
姬月夜毛笔被元维堰夺走,她着急去拿,元维堰躲开时笔锋一抖,不小心在她胸前上画了一个大圈。
“你……!”姬月夜大怒。
“啊哦,我不是故意的……”元维堰红着脸往后退。
姬月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毛笔,在元维堰脸上画了个乌龟。
大周天热,两人从屋里打到院里,不一会儿就打的满身大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元维堰干脆半躺在了地上:“巫雅居然如此身怀绝技,我之前倒小看你了。”
“趁机试我武功,你这老狐狸处处算计。”
元维堰侧身用手肘支着头,笑道:“我是老狐狸你就是小狐狸,你不也在试我武功么?”
姬月夜白了他一眼:“半斤八两!没点武艺傍身我哪敢跟着你到这儿。”
“你会武功我倒还稍微放点心。不然总担心你会不会受人欺负。”
姬月夜把已经秃毛的毛笔扔在地上:“从来只有我欺负人,没人敢欺负我。”
“哈哈,说得好!”元维堰坐起来摸了一把脸,笑嘻嘻道,“不过这下,你身上全是墨点,想不去买新衣也不行了。”
姬月夜看他脸上也被墨汁弄的脏污,又好气又好笑,最终叹了口气。
“走啦!”元维堰起身过来要摸她的头,被她侧头避开。
姬月夜无奈起身,跟着元维堰坐上了马车。
等到姬月夜被一大堆丫鬟婆子簇拥着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她实在不知道,一个男人,居然也这么喜欢逛街。恨不得将整条街搬回她这儿。
姬月夜不习惯人伺候,便让她们将东西放好便回去歇息。她自己则继续趴在书案上写《医志》。
姬月夜夜以继日地写,终于赶在祈福之前,将书发了出去。《医志》立意深刻,内容新颖,深入浅出,解释透彻,再加上元维堰的宣传引导、推波助澜,《医志》一入世便在大周杏林掀起一阵巨大波澜。
另一边,风景元和柳云一路狂奔终于赶到了皇城。他们一位是山羊胡子的佝偻老头,另一位则是貌不惊人的微胖男人,一路上以父子相称,装的倒也很像那么回事,躲过了一道又一道的排查。
二人一路上边走边打听,却自始至终没有收到四王子抓了人质的消息。
走的累了,二人便在皇城一处茶摊歇脚。茶摊向来是消息流通之处,二人坐在角落默默地听人闲聊。
茶摊老板是为热情的中年大叔,他一边与客人攀谈,一边沏茶倒水,生意倒也不错。
“我的良田能够失而复得全靠巫雅大人。”一位中年男子说道。
另一位立刻接话道:“家父被元维昌那狗贼当街打死,官府陪了我五十两银子。”
一位书生样子的男子说:“你们不知道,巫雅大人不仅能够呼风唤雨,还会行医写书。我家内弟是大夫,看了她写的《医志》,赞不绝口呢!”
“可不是,这不终于等到祭天祈福了,哥几个也都准备去看看。”
老板接口道:“老几位赶紧吃茶,一会儿我也要收摊去看祈福。”
“祭天祈福?”风景元皱眉道。
第46章 他来了。
老板一边帮风景元添茶一边说道:“老爷子,你们是外地来的吧。正好赶上我们的大事!”
“什么大事?就是刚说的祭天祈福?”柳云问道。
老板帮柳云也添了茶:“诶,正是!四王子请回来的巫雅大人今日要在紫微台祈福。你们赶紧吃,吃完我要收摊了,我也要去祈福。”
“好的,我们这就走。”柳云点头,接着低声对风景元说,“爹,白日人多,我们先去公羊那再说。”
“祭天……呼风唤雨……医书……”风景元喃喃重复道。
“爹,怎么了?”
“我们去参加祭天。”
“爹,您的意思是巫雅便是王妃?”柳云小声问道。
佝偻的老头点了点头,一双不属于老者的清澈眼睛,闪着希冀的光。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巫雅便是姬月夜。
柳云点了点头,对老板说:“大哥,你能不能带我们去看。我们爷俩刚从乡下来,好奇。自己也不认识路。”
“好,那等我收摊了,我带你们过去。”热情的老板一口答应下来。
“谢谢大哥!”柳云赶紧说道。
老板催促着最后几位客人,等人一走,他立刻收了摊子,带着风景元和柳云便往紫微台赶去。
“大哥,你这钱也不赚了,就跑去看祭天祈福呀。”柳云扶着风景元,一边走一边说。
老板理所当然的说:“这是大事儿,要是能赶上还能许个愿,准能成!要不是我妻子身子不好,我也要让她来祈福。”
“大哥,你有什么心愿啊?”柳云好奇的问。
老板叹了口气:“我妻子不是身子不好么,我天天起早贪黑干活没时间陪她,我就想赚锭金子,等我赚够了,我就回去照顾我的妻子,多陪陪她。”
“大哥,你真是好人。”
“谈不上,谈不上!哈哈!”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柳云继续问道:“这巫雅大人是什么来头?”
老板点了点头:“巫雅大人能招风唤雨,可厉害了。关键是,元维昌做了不少坏事,她代表天神为民伸冤,说服了王上,王上彻查此事,大家都感激她。”
“这么看来,这个巫雅确实有点意思。”柳云点头道。
老板不乐意了:“你这汉子,怎么能说话这么不客气。什么叫有点意思?你再这样我不带你们去了。巫雅大人是我大周的恩人。”
柳云赶紧道歉:“额……好,不说了,大哥莫急。”
几人说着走着,不一会便到了紫微台,紫微台四周早已人山人海,中间是个巨大的平台,平台中心有一通天石柱,上面刻满了祈福的咒文。
“到了,看看,这人多的!”老板感叹到。
“我们坐哪啊?”柳云问。
老板神秘一笑:“你们运气好,我小舅子在紫微台当差,我让他给我留了好位置。跟我来,我们过去,那边看得清楚。”
三人沿着小路绕了绕,到了老板说的地方。这个位置果然极好,正好可以看到正中间祈福的位置。
几人刚一坐好,祭天祈福的礼号便吹了起来,整个紫微台四周瞬间全场安静,大家都盯着紫微台中心,目不转睛地看着。
不一会,一名女子穿着盛装礼服走了出来,她神姿斐然,举止端庄,正是姬月夜!
“她……”柳云被她此时的装扮惊呆了,不禁倒吸一口气。这是王妃?说祭天祈福,柳云甚至以为是将巫雅绑在什么地方受苦,还小小担忧了一下,却不知她真的已经呼风唤雨了。
风景元定定地看着姬月夜,她没有受伤,我就知道她不会有事。她这么聪明……
“大哥。”柳云小声问,“那什么巫雅大人,难道不是被抓来的,或者有没有被囚禁?”
老板连连摆手:“这怎么可能,四王子以礼相待,敬她爱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囚禁?正好四王子没有正妃,就将正妃住的云汐苑腾出来给她住呢。”
“王……爹,亏你为她担惊受怕,担心她被元维堰抓了之后受罪,看看,她压根没受罪,却不想方法与我们联系,还装模作样请神问道,我看她乐不思蜀了!”柳云小声说道。
“正妃……”风景元一个没忍住,手里的拐杖直接碎开,吓了柳云和老板一跳。
“爹,你别激动……”柳云看着吓懵的老板赶紧解释道,“没事,这拐杖老旧,早该换了。”
老板拍拍胸口:“真是,吓我一跳。你们难道认识巫雅大人?”
柳云赶紧摆手:“不认识,不认识。我们怎么会认识这种高人……”
老板是个老实人,别人说一他不疑有二,于是说道:“那便赶紧许愿吧,这时候许愿最灵了。”
“哦,好。”柳云说着,也微微闭起了眼睛。
风景元死死盯着台上的姬月夜,她还是一如往常,眼睛黑亮,此时正装模作样对天念念有词。
“巫雅以神之名,为大周祈福,祝大周风调雨顺,王上万岁金安,百姓安康顺遂。”姬月夜念道。然后跪地磕头,起身。
紫微台四周,万民齐呼:“大周千秋万代”。
风景元看呆了,姬月夜此时风采,自己从未见过。可是,她既然没有被俘虏,为什么不跟我联系?为什么不逃跑?为什么要改名换姓?
终于礼毕,祭天祈福长号再次吹起,四王子元维堰上来接巫雅。今日,他仍旧一身红衣,却是高贵华丽,风华绝代。
姬月夜从紫微台下来的时候,元维堰自然地伸手扶她。
风景元忽然心头剧痛,他捏住了胸口。紧紧盯着紫微台台阶上的一男一女,这一瞬间有一种心思却无比清晰。
他曾经以为,自己对姬月白是爱情,姬月白如同高山雪莲,神圣高洁,他希望所有人都不要伤害她。他看到陛下对姬月白无微不至的关怀时,他觉得是理所当然,心里很为她高兴。
但是,现在。对姬月夜,这红衣服的男人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风景元便心头钻痛,恨不得将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让那碍眼的四王子哪儿凉快上哪儿呆着去。他想把她罩在身下,不让任何人窥视她,觊觎她……
原来,这才是爱。带着强烈的占有和欲望,不容许任何人触碰。
风景元眉头紧皱,强忍住才没有冲上紫微台。
姬月夜感觉到心头的心动值忽然剧烈晃动,如重锤直击她的心脏。她猛然抬头。王爷……王爷来了,王爷看到了。
姬月夜在茫茫人海中找不到风景元的身影,她停下了脚步,心动值仍旧一下一下,剧烈的敲着她的心。
“巫雅?”元维堰低声提示,姬月夜已经在阶梯上站了太长时间。
姬月夜回神,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人海发了呆。她咬了咬下唇,低头小声对元维堰说:“老狐狸,借你手臂一用。”
元维堰愣了一下,伸出右手平放在她的面前,无比恭敬。
姬月夜若无其事地低头,扶上了四王子手臂,对着万千民众中不知藏在哪里的风景元,勾起嘴角,笑的如同午夜妖邪。
“王……爹?!这……”柳云也看出来不对劲。
老板不乐意了:“有啥大惊小怪的。四王子他聪明善良,要是他能和巫雅大人在一起,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柳云又惊又气:“你……你知不知道,这……”
“云儿!”风景元打断了他,一手抓住胸口,眉头紧皱,“我们走吧。去找公羊。”
风景元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一定有理由,一定是有苦衷的,我错怪她太多次了,我绝对不能再错了……
风景元想着,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地离开了位置。
热情的茶摊老板赶紧叫他:“诶,后面还有祈福表演呢……”
“我爹身体不适,不看了。谢谢大哥,大哥收好。”柳云往茶馆老板手里塞了个硬邦邦的玩意儿,便赶紧跟着风景元走了。
老板打开手,居然是一锭金子!真的是金子!这一辈子都花不完啊!这刚许的愿就实现了?!
老板转身想问他们,他们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盛大的祭天祈福仪式还在继续,姬月夜却也无心再等,与元维堰一同坐上回去的马车。
姬月夜想起刚才心头的撞击感,不禁黯然伤神。
元维堰看她心不在焉,想起刚才她主动扶自己的胳膊,便问道:“诶,小狐狸,你今天……忽然……嗯,其实也没事,就是,我想问问……你到底……”
“谢谢。”
“额?”
“他来了。”
“他?风景元?”元维堰一惊,“不可能吧,我的告示贴的到处都是……你怎么知道?”
“我能感觉到。”
“所以……你故意……”
“嗯,利用了你,对不起。谢谢。”
“不是,你跟我没必要说这些。”元维堰摆了摆手,“可是……你曾经说过你恨他,他伤害了你。现在他追来,看到刚才一幕定然难过,那你应该有种报复的快感,为啥你现在这么愁苦……”
姬月夜张了张嘴,最终摇了摇头。
元维堰不忍她愁苦,赶紧说道:“好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我长的帅人又和蔼可亲,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反正他不高兴我就高兴。哈哈!他在南陵关害我损兵折将,我就想看他不高兴。”
第47章 月夜,我来接你了。
姬月夜斜眼看他:“说起来,你当时还差点用箭射死我们,你还放消息说贵妃滑胎是我的缘故……”
元维堰立刻蔫了:“诶,你别秋后算账好不好?我当时不也是被你逼的没办法么……你这小狐狸,研究那什么防毒面具,还招风……风景元他又善战,我损了几万将士,说实话我还吃亏了点。而且我当时又不认识你……”
姬月夜看了元维堰一眼,无声的笑了一下。
延寿堂医馆内,风景元和柳云已经退掉伪装,换回了原样。
“公羊瓒拜见王爷。”公羊瓒跪下行礼道。
“请起。公羊先生,好久不见。”风景元扶他起身,“你从南疆王宫平安出来就好,本王还怕你被识破。”
公羊瓒道:“王爷放心,只是南疆王他有恙,招我进宫看看。现在已经无事。”
风景元点了点头:“你的密信我收到了。元维昌死后,元维赫与元维胜都有异动,元维堰却按兵不动?”
“嗯。我们的探子得到消息,老三的私兵库被老二派人给端了。但是老三不是软柿子,把老二母亲也就是瑜贵妃的母族势力暴露出来,皇帝已经开始着手剪瑜贵妃的人了。元维堰提出休养生息的一些政策,得了南疆王称赞,民心上涨很多。口碑不错。”
柳云嗤之以鼻,坐在了窗台上,道:“渔翁得利,黄雀在后,这倒与某人很像。某人当时也是这样让我们设置黄鹂圈的,我还挨了打……”
公羊瓒看柳云语气不善,说道:“王爷,你二人气色不大好。可是有什么事?”
柳云翻着白眼:“去看了一眼祭天祈福,差点被气死!狼心狗肺,简直可恶至极!”
公羊瓒惊道:“什么事?巫雅大人祈福,我也想去看呢,只是今天没得空。”
柳云没好气地说:“什么巫雅大人,那是王妃娘娘!”
“什么?!为何……”公羊瓒惊道。
柳云跳下窗台,怒不可遏:“王妃娘娘当日被元维堰掳走杳无音信,王爷不知道多着急,整日吃不好、睡不宁,生怕她受委屈,恨不得立刻救她出来,将南陵关都翻了个遍,刚得了一点她可能在南疆的消息,便立刻赶了过来。她倒好,吃香喝辣,一个口信都不传出来,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巫雅。还勾搭元维堰!你说这元维堰一个大男人穿什么不好喜欢穿红衣服,骚包的要死,看着就讨厌!”
“柳云!”风景元制止道。
公羊瓒立刻解释道:“巫雅大人只是暂时住在四王子府。她正找寻医馆准备下榻,前几日四王子还来找过我,说起此事。如果因为此事,你定是错怪她了。”
柳云咬牙切齿道:“什么错怪,她还摸元维堰的胳膊!”
“柳云!她一定有原因。”风景元大怒道。
柳云在侍卫几人中对姬月夜最没好感,人又耿直、说一不二,这会心头冒火完全不顾尊卑:“有什么原因?刀架她脖子上了?还是元维堰按着她的手让她摸胳膊了?”
“柳云!你给我住嘴!”风景元怒不可遏,“唰”地站了起来。
“王爷……”柳云看风景元真的发怒,单膝跪地请罪,强忍怒气闭上了嘴。
风景元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公羊,你说……王妃要入寿延堂?”
“属下原本以为她是巫雅,并不知她是王妃娘娘。还未回复,正要请示王爷。”公羊瓒并不认识姬月夜,但是对巫雅的印象却很好,她写的《医志》见解独到,公羊瓒对她有惺惺相惜之感。
风景元有些愣神,然后说道:“让她进来,做寿延堂的医师。”
“王爷!?”柳云惊道,“这寿延堂是我们在南疆一个重要据点,你让王妃进来,那红衣服的骚包必定会日日跑来,到时候只怕这个据点就保不住了!”
“无论如何,公羊,配合王妃的所有事情,保护她的安全。”
“属下遵命。”
“我去去就回。”风景元说着便往门外走。
“王爷去哪?全城都是你的告示……你还是先换装……”公羊瓒劝道。
“本王若想去哪里,谁能拦得住。”风景元说着飞身出去。
他沿着屋顶快速穿梭,心里却一团乱麻。
她接近元维堰,难道要帮他登基?她说过,事在人为,她曾经用自己做诱饵,杀了元维昌,现在,又要用自己做诱饵扶元维堰登基?!元维堰并非良善之辈,她这是在与虎谋皮!
风景元脚步越来越快,淹没在黑夜中,天空中已经下了细雨,牛毛一样的细丝打在他脸上身上,给他蒙上一层雾气。
此时,姬月夜把自己关在屋里,默默绣着手帕,她想让自己静心,毕竟已经决定走这条路了,对他就要狠下心来。可是,她白日里感受到风景元的气息,现在只觉得心烦意乱,不一会就把手指扎了好几个窟窿。
姬月夜正在懊恼,忽然心头心动值剧烈跳动,正如白日在紫微台上一般。
姬月夜立刻藏起绣筐,打开了房门。
风景元一身白袍,迎着牛毛一样的雨丝,站在院子里与她对视。
两人就这样站着,姬月夜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果然是他,他来了……
“月夜,我来接你了。”风景元轻轻说道。
“王爷……”姬月夜差点忍不住哭出来。
之前需要眼泪却哭不出来时,尚且可以动手掐自己,但是谁能告诉她,如果非常想哭,要怎么才能装作若无其事?
“月夜不走。”姬月夜深吸一口气压下眼泪,淡淡说道。
“你帮元维堰登基是在与虎谋皮。你不要再用自己做诱饵!谁做南疆的王,与我们都无关,我们回去好不好?”风景元想起当日她被元维昌踩在脚下的样子,心疼不已。
他猜到了……
姬月夜泪光微闪,但是她却笑着说:“王爷错了,月夜不是在帮四王子,月夜是在帮自己。月夜在这儿很快活,没人说我是毒妇,没人说我是妖女,所有人尊重我,喜欢我。”
“我们回去,绝不会有人再伤害你。”风景元的手在颤抖。是他,没有保护好他的王妃,让她伤心让她难过。
姬月夜苦笑着说:“不会?王爷忘了,你才是伤我最深的人。你两次因为别的女人差点掐死我……你让我在雪地冻了一夜,用茶盏砸我让我满头是血,逼我在青楼听你与其他女子欢好……王爷对月夜做的,一件件、一桩桩,月夜都不敢忘……现在却说不让别人伤害我?”
风景元瞬间心碎如粉,细雨打湿了他的睫毛,击穿了他最后的希望。他想到过,月夜这般不辞而别,定然是因为怪我,怪我动手伤她,怪我没保护好她,怪我三心二意,怪我对她冷淡连一个吻都没有给过她……
可是,风景元心头放着侥幸,一再安慰自己,我已经敞开心扉,放下过往,月夜一定会原谅我……
现在,听她说出来,风景元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桩桩件件如同在她身上剜肉,又如何能够轻易抹掉?
风景元心如刀割:“月夜,对不起……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姬月夜淡然道:“你为了姬月白两次差点杀了我,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为什么要原谅你?”
细雨在慢慢变大,两人就这样在院子里,在雨中凝望,却无法靠近,两颗心都支离破碎。
“月夜,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做的事我都知道,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再也不会伤害你……”风景元往前走了两步,姬月夜却往后退了一步。
“用不着了。”姬月夜说。
真的用不着。姬月夜定定的看着风景元,你伤了我的早就还清了。你为我中毒,毒气攻心都不愿让开,你为我下跪求钟思燕原谅,你为我流泪、为我自责、为我愿意以身试药,为我不惜跑到敌国孤身犯险……你欠我的早已还清……
可是,我不能让你越陷越深,如果早知前面是深渊,我又怎能将这么好的你亲手推下去?与其让你痛不欲生,我宁愿你恨我怨我……
“月夜……我错了……”
雨越下越大,骤然间一道闪电,照亮了站在大雨中的风景元,他用手捂着心脏,一张俊脸表情痛苦,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忽然一阵吵嚷声,元维堰带着大批侍卫赶到了云汐苑。
所有侍卫手持弓箭,将云汐苑中间的风景元团团围住,箭头闪着寒光,只等元维堰一声令下,便将他打成筛子。
元维堰一身火红色衣袍,他皱着眉头,迅速走到姬月夜身边,撑起油伞,遮在她头上。
姬月夜站在元维堰伞下,与风景元对视。她还记得,那次她假装被雷劈晕,风景元坐在她的床边,不停用手探她的额头和脸颊。她也记得,风景元对她说,我就在这,我不跑。
“月夜……我们回家,好不好?”风景元声音颤抖,几乎哀求。他看着姬月夜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那么刺眼,如同剜心。
姬月夜转身,对着元维堰,背对风景元,低声道“你,你还是快走吧,你不应该来这里。”
“我不走。如果你要我死,我一条命你拿去就好。本就是我该死,让你伤心,你那时明明有话要对我说,我却终日忙于军务……”
姬月夜浑身颤抖差点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她生生忍住了。她侧着脸,垂着眼眸,用手抚上了元维堰的胸口。
姬月夜轻声道:“我要你的命干什么?你,还不懂么?我累了,不喜欢你了,你大好年华,自然也可以再娶。你回去,休了我也好,说我死了也好。我绝无怨言。”
风景元用剑支在地上,他已经快要站不住了。他的嘴唇不住地哆嗦,颤抖着说:“你说过……要时时刻刻陪着我,不管南疆还是北狄,不管上天还是入地……”
姬月夜闭上眼睛,冷漠地说:“骗你的。你既然知道我花言巧语骗过陛下,自然也会骗你。”
风景元身子晃了晃,几乎站不住:“你在流星下说……我心悦你,我中意你,我离不开你。我们生生世世,都要这般相爱。无论你在哪里,我在哪里,哪怕万水千山,哪怕百亿年……”
姬月夜打断他:“我骗你的,都是骗你的!”
风景元胸口剧痛,直接跪了下来。
大雨滂沱,如同姬月夜当日预料山洪时一般。而那时,她还缠着风景元要奖赏。
“你不要再来了,我不会再见你。”姬月夜轻声说。
第48章 月夜,是我对不住你
元维堰轻抚姬月夜的肩头,他知道姬月夜已经忍耐到极限。他低声道:“我们走吧。”
姬月夜跟着元维堰,绕过风景元,快速离开了云汐苑。所有侍卫都撤离了,偌大的云汐苑里,只留下跪在大雨中的风景元。
“月夜……月夜……”风景元双膝跪倒,一口血喷在地上,慢慢倒在大雨中,雨顺着他的脸滑在地上,冲淡了他嘴角和喷出的血迹。
他抬起头,双眼无神地盯着姬月夜寝房的门口,那里空无一人。
大雨稀里哗啦地下着,如同他被捏碎的心。
意识似乎越来越模糊,他看到了那日,在大雪中,她满脸是血,说,“王爷,月夜都是为了你……”
风景元张了张嘴:“月夜,是我对不住你……是我伤了你……”
他终于支撑不住,在大雨中闭上了眼睛。
在正和苑里,姬月夜浑身发抖,已经泣不成声。元维堰找了厚衣服给她盖在身上,用干帕子给她擦脸擦头发。
看她这么自我折磨,元维堰万分心疼,道:“小狐狸,你到底为何要这样,你根本就不是像当初说的那样恨他怨她。你根本就舍不得他!你既然舍不得他,他也舍不得你,你为何不跟他回去?即便你不帮我,我这么聪明,也能登上王位。你何必搞的满身是伤?”
姬月夜泪眼滂沱地摇了摇头:“你不懂……我不能……”
元维堰将帕子浸满热水,然后拧干,给情绪完全失控的姬月夜擦了擦眼泪。
他看着姬月夜面容憔悴,忍不住说道:“有什么事是两个人不能一起解决的?他这个样子,你就算变成丑八怪,或者任何模样,他都不会在意。而且你根本就没有在怪他或者恨他,你根本就很爱他。你为何一定要敛情仇?”
姬月夜双目通红,抬眼看着元维堰:“如果,我一定会消失,那你说……是现在痛,还是爱的更深无法自拔的时候痛?我不能亲手将他推入悬崖……我宁愿,他现在怨我恨我……”
“你……会消失?”元维堰大惊道,“你真的是天上的仙子?和普通人相爱便触犯天条,会消失?”
姬月夜说:“我不是什么仙子,但是,风景元彻底爱上我之后,我就会消失,那时,他会比现在痛百倍千倍……”
“小狐狸,你真的会消失……”元维堰重复道。他的心不由自主也痛的无法抑制。消失……你若回大梁,我尚且可以去看你,你若消失,我要去哪里找你……
他深吸一口气:“所以你要敛情仇,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
姬月夜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吃了敛情仇,自己便会如同行尸走肉,没有情感,没有喜怒,甚至没有思想。这完全就是自残,比断手残腿更可怕,是失情!是灭心!”
姬月夜垂下双眸:“我知道……我别无选择。”
元维堰掰过姬月夜的肩头:“怎么能是别无选择?如果不想跟风景元有牵扯,你可以远走高飞,我不要这王位,我带你一起,到风景元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远离他……”
姬月夜愣愣地看着元维堰,躲开了他的双手:“他会找到我的。若我没有敛情仇,我拒绝不了……”
元维堰不死心,继续道:“你既不能与他相爱,难道不能爱上别人么?这世间好男人千千万万,定有比他更适合你的!你选了别人,他也会知难而退……”
姬月夜摇了摇头:“我做不到。除了他,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你可以……你可以……”元维堰说了半天,痛苦的发现,除了敛情仇,姬月夜全无半点方法。
姬月夜心头苦楚,紧抿双唇,泪眼滂沱,任凭元维堰如何帮她擦拭,都止不住她如同决堤的眼泪。
元维堰站了起来。他皱起眉头:“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会给你敛情仇的。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自残。你不愿把他推下深渊,难道我愿意把你推下深渊么……”
“元维堰!”姬月夜红着眼睛打断他的话,“如果你不愿意将敛情仇给我,我们合作终止。我会找二王子或三王子合作。我相信他们不会拒绝。”
“你……”元维堰被她气的说不出话。
姬月夜双眼定定看他:“四王子,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不需要为我考虑太多。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元维堰道:“你的解决方式就是让自己遍体鳞伤。你想过没有,就算风景元也不会愿意你这样。”
姬月夜愣愣的看着桌上的油灯灯芯:“我宁愿他不理解我恨我怨我……怨恨随着时间终会消失……可是,他若再入深渊,谁还能拉他出来……”
元维堰张了张嘴,最终闭上眼睛,苦笑出来。
原来,你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对他如此狠心。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能将这份心分我一丝,我便即使被你推下悬崖又有何妨?风景元,你命真好,有她将你护在心尖,宁愿自己痛不欲生,也要保你不落悬崖……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风景元是被柳云抬回延寿堂的。他淋了暴雨,心神不稳,开始发高烧,说胡话。嘴里一直叫的姬月夜的名字。
“月夜……我对不起你……月夜……”
公羊瓒为他诊脉,眉头越皱越紧。
“公羊,怎么样?”柳云一擦脸上的雨水着急的问。
“王爷体内真气混乱,我要给他施针,柳云,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不能进来。”公羊瓒说着便帮风景元换上干净的内衣,将他平放在床上拿出金针蹭蹭蹭扎在了风景元身上几处大穴。
柳云立刻飞了出去。
风景元不停呼唤姬月夜的名字,一口血又喷了出来。
公羊瓒几次施针之后,满头大汗,直到第二日的深夜,风景元才终于气息平稳。
柳云进到屋里,看到满地鲜血已经变成暗褐色,王爷一脸惨白躺在床上,气息虽然平稳却十分虚弱。
“公羊,王爷为何会吐血?”
公羊瓒一日一夜没有合眼,有些疲累,他用手扶额,道:“王爷之前中毒你可知晓?”
柳云点头,皱眉道:“他当日为了救那女人,被元维堰的毒箭射中,他强行运功,毒入心肺,差点就……可是,那毒不是已经彻底清了?”
公羊瓒道:“这毒是南疆的风丝醉,毒性烈又霸道,毒是已经清了,但是毒气还在血液中徘徊,需要调养。王爷终日疲累,又忽然真气不稳,所有毒气一起攻入心口,所以才吐血。”
柳云大怒站了起身:“都怪那个女人!要不是为了保护她,以王爷的武功,别说箭阵,就是天上下刀子他都不可能受伤!”
公羊看他激动,赶紧拉他坐下,示意他小声点。然后安慰道:“别急,王爷底子好,这会儿压下去,这毒便被彻底吐出来了。”
“别急?我怎么能不急!”柳云虽然声音小了很多,但是怒气更盛,“王爷以为她在此受苦,千辛万苦跑到敌国来救她,她倒好,见异思迁水性杨花,居然把王爷气到吐血!”
柳云越说越气,他再次站了起来,大怒道:“这个妖女!我要去杀了她!”
公羊瓒知道柳云性子火爆,立刻制止道:“你别冲动,你动手,王爷醒了你如何交代?等王爷醒了再说。”
柳云此时已经动了杀机,他哪里肯听公羊劝告:“醒了我就杀不了了!你看看王爷,都伤成什么样了还叫那妖女的名字!根本就是鬼迷心窍!王爷若是怪罪,我一条命赔她便是!”
“柳云!你冷静点!”公羊瓒怕他将王爷吵醒,立刻走到床边去探王爷脉息。
“公羊你莫再劝,姬月夜心狠手辣她谋害我的救命恩人,此前我尚且顾忌王爷颜面不曾杀她,现在她两面三刀玩弄王爷感情,害王爷如此落魄,我不杀她难消心头之恨。你且在这儿看好王爷,柳云必提姬月夜人头回来!”柳云说完直接飞了出去。
“柳云!柳云!”公羊瓒拦不住他,又不能离开王爷,急的满屋乱转。
柳云艺高人胆大,趁着夜黑悄无声息的落入云汐苑的房顶,居然没有被人发现。
第49章 为了你,我愿意
他轻掀一瓦,从房上往下看。
屋里空无一人,桌上油灯旁边,一个绣筐里全是手帕,绣的歪歪扭扭。
居然还有心情绣花?绣的什么玩意儿,丑死了。等你回来小爷立刻了解了你。柳云狠狠地想。他一回头却看到风景元面色苍白神情冷峻的盯着他。
“王……王爷……”柳云吓了一跳。王爷何时醒了?居然还追了出来我却全然不知……
风景元面色难看,眼神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杀气。将柳云吓得一凛。
“王爷,你这般痛苦,她居然还有心情绣花!这种女人,不要也罢!”柳云争辩道。
“绣花……”风景元迟疑了一下,顺着柳云的手从屋檐缝看到了桌上的绣筐。
姬月夜绣的真的很丑,歪歪扭扭。手帕上还带着血迹,一条一条,胡乱扔在绣筐里,显然已经极不耐烦。
风景元忽然顿住了,他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绣筐。一条条手帕上都是新月。风景元抓在房檐上的双手青筋暴起,紧紧扣着房瓦。
“王爷。”柳云看他身有异常,便轻声叫他。
可是,风景元此时已经听不清楚任何声音。
“王爷,王妃回来了。”柳云小声道。
姬月夜早已换了大周日常的装扮,一身鹅黄的纱裙,露出了白皙的手臂,手臂上还有当日刮骨疗伤的痕迹。
风景元眉头紧皱,呼吸越来越重,记忆涌上心头。那日,她为救自己被刺客伤了手臂。
“王爷,你莫要皱眉……”
“不留疤怎么证明我爱他……”
风景元心头酸痛,她为我受伤,当时我却还怪她自己给自己下毒,怪她活该,说她心眼比藕眼都多,却忘记了,她本就伤可见骨,本就有钻心之痛……
姬月夜没有发现房顶的两人,她走进了屋子,走到灯前,将绣筐拿过来,放到面前。
“怎么绣的这么丑。”姬月夜看着一筐乱七八糟的手帕怒道,“连一个月牙也绣不好,真没用。”
她说罢叹了口气,将灯芯拨了拨,在灯下仔细绣着。
“讨厌,明知道我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还要让我绣手帕……成心为难我……嘶!痛死了!”姬月夜不慎又扎了手,雪白的手帕上立刻出现一条血痕,她赶紧擦了擦手帕上的血迹,用嘴吸了口手指,然后甩了甩手,继续一边抱怨,一边一针一针的绣着。
风景元捂住了嘴,他的眼泪夺眶而出,心剧烈的跳动。
数日前,他在归还姬月白的手帕时,曾经对她说过,“我觉得……王妃大概需要学一下女红,给我绣一方帕子。”
他的王妃,又骗了他。他的王妃,根本就深爱着他……
姬月夜手指忽然一顿,似乎感觉到有人,她立刻将绣筐藏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捋了捋头发赶紧出去开门。
院里,白衣的风景元带着黑衣的柳云正站在月光下。
姬月夜感到心动值在强烈跳动,果然如此,是他来了。
姬月夜看着一脸惨白的风景元,神色有些恍惚,她稳住自己,淡然道:“王爷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过了,不想再见……”
“月夜。”风景元飞身过来,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似要把她撵进血肉中。
风景元就这样抱着她,闭着眼睛感受她的身子。她还爱我……这就够了……无论什么原因她非要留在南疆,只要她没有怨我恨我,我都愿意等她……
姬月夜眼看便要忍不住,却咬了咬牙生生扛了过去。
“月夜,对不起,我没有及时发现你脸色不好,你之前有事要告诉我……是因为那件事才要留在南疆,是么?”
姬月夜咬住嘴唇不说话。他猜到了……可是我已经想通了,告诉他,依然没有任何解决的方法,既然如此,何须两人愁苦。
“月夜,任何事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风景元用额头抵着姬月夜的额头,声音带着诱惑,“月夜,我以前确实做了很多事让你难过,可是,以后我不会了。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即便你不给我机会,我也不会让你跑,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追回来。”
姬月夜最终也没有推开风景元,默默给他上了治疗术。
感受到风景元滚烫的额头和身体,她心疼的恨不得立刻为风景元医治,可是她没有,她连语气都没有泄露一丝情绪。甚至带着冰冷和残忍:“南疆这么美,我不回大梁了……”
“月夜如果喜欢,我便将南疆收入大梁版图,送你。”
“王爷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姬月夜嘴硬道。
“你在骗我。”风景元手如闪电在她怀里一扫,将她自认为绣的还行而带在身上的一方手帕抽了出来。
“我……你……我喜欢别人了。那是我给别人绣的。”姬月夜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他识破,慌张地说。
“你喜欢谁,我就杀了谁。”风景元知道自己不是开玩笑,忽然的大悲和大喜把他折腾的快疯了。
“你……你怎么忽然这么凶残……你之前明明是个小奶狗……”姬月夜小声问道。
“为了你,我愿意。”风景元说不出自己究竟有多高兴,他的月夜,不管因为什么要冷漠对他,至少她心里爱他。这就够了。
“我不愿意!我讨厌你!你别来找我!”姬月夜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好不容易遇到个两情相悦的美男子,居然还因为这鬼系统不能在一起。可是她最终不能反抗系统,只能继续自我折磨。
风景元拗不过他,叹了口气:“既然你真的有事,我便等你回来。但是你不可以再用自己作饵,不准伤害自己。柳云跟你在此,保你周全,等你办完了事,我接你回家。倘若你再用自己作饵,我抱也要将你抱回去。”
“不是,我……”
风景元没等她说完,便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耐心有限,只给你一月时间,如果你完不成,便回来。耽搁一月我便攻南疆一城,我看元维堰敢留你到几时。”
姬月夜被他耳边吹气整的头晕目眩,她忍住啃上他脖子的冲动,紧咬牙关,没吱声。
风景元伸出舌头舔了下姬月夜的耳尖,姬月夜惊得刚要叫出来,便被风景元直接吻住了嘴唇。
这是风景元第一次主动亲吻她,如同巨浪打翻沙滩,狂风卷袭暴雨,让姬月夜浑身战栗,全身瘫软。她快要被风景元吻到窒息,风景元却依然没有打算放过她。
不知过了多久,姬月夜感觉缺氧发昏,风景元终于放开了她,再次抵着她的额头。
两人轻轻喘着粗气,姬月夜的身子无力地靠在风景元身上。
“你看的禁.书似乎并没有什么用。”风景元低声说,声音苏麻引得姬月夜轻轻颤抖。
“我……”
“这是骗我的代价。”风景元笑了起来。
等风景元离开,姬月夜还身子瘫软酥麻没回过来神。她的奶狗怎么忽然便成狼了,还,还是让人欲罢不能那种……
姬月夜愣愣地感受心头心动值的剧烈跳动,终于停到了67。足足涨了15。她所做的一切,不但没有压下风景元的心动值,反而在被他发现之后,引起了心动值的剧烈反弹。怎么办,怎么办……
“瞅你那点出息。”柳云说道。
他被风景元放在了姬月夜身边,有点不爽,但是王爷临走前的眼神如同给他上了个紧箍咒,让他动弹不得。
“你,你居然偷看!”姬月夜终于回神,满脸通红地瞪着柳云,既然王爷不在,两人索性原形毕露,互相看着不顺眼。
“小爷哪偷看了,小爷一直站在这。”柳云撇了撇嘴。
“你……”姬月夜气急。
“王爷既让我保护你,我便留在南疆,但是你也不是三两岁,没事别叫我。”柳云说着一个飞身上了树,淹没在黑夜中。
“喂!谁让你保护我了!你这自大狂!”姬月夜怒道。
姬月夜对着空荡荡的夜空吼了半天,柳云早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姬月夜用力跺了一下脚,我到底在干嘛,我不是要狠狠拒绝他让他死心么?我这我这……哎哟,怎么好像就是被他放出来,到花园撒个欢就回去了?而且如果不回去还要把人家花园给铲了……
姬月夜想了一会儿,无奈的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算了……等敛情仇到手再说吧……心动值已经到67了……那我要快点行动了。姬月夜叹了口气,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恼羞成怒的咬着嘴唇进了屋子。
正和苑的屋檐上,一个红色身影跨坐在房梁上,他两腿修长,双手撑在腿间,正抬头看月亮。
谁都不知道,从正和苑的屋顶,便能看到云汐苑的院子。
“原来真的已经爱上这只小狐狸了呀,这可真麻烦了。”元维堰撇了撇嘴,然后跷着二郎腿躺在了屋梁上,默默看着天上的明月。
半夜的时候,天忽然开始下雨。
大颗雨滴砸在元维堰的脸上,把他从睡梦中吵醒了。他愣愣的坐着看了一会儿,姬月夜屋里还亮着灯。
第50章 他好得很!哪里有疾
元维堰没有管雨越下越大,他的黑发已经浸湿。
人真的会凭空消失么?可是,如果你吃了敛情仇,巫雅,你一定会后悔,我不要你后悔,不要你为了别人变成没有情感的傀儡。
元维堰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风景元都怪你,你现在居然还有脸来见她?!如果巫雅喜欢的不是你而是我,我绝不会让她这般难受!可是,她偏偏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风景元,你等着,我会让她喜欢我,忘了你。到时候,你无论如何难受,她都不会再为你动一下眉毛。
第二日,延寿堂里,公羊瓒忽然接到元维堰的消息。
“王爷。四王子约我明日与王妃见面。”
“元维堰……他揽月夜肩膀,本王还没跟他算账!”风景元咬牙切齿的说,“你告诉他,需要试诊,只能姬月夜一人来。本王晚些再回南陵关。”
“是,王爷。公羊这就回复。”
第二日下午,姬月夜果然一人来到寿延堂。
寿延堂布置简单干净,分前院后院。前院共有两层,第一层包括诊堂,药堂,草药房等,第二层则针对隐疾或者身份贵重之人。后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供医师居住。除公羊瓒外,寿延堂还有六位医师,两女四男。各个身怀绝技,医术超群。
姬月夜见到公羊瓒有些吃惊,她她从元维堰那里听说了不少公羊瓒的事迹,心生佩服,还以为公羊瓒是长着山羊胡的老先生,却没想是个文质彬彬的儒雅书生模样。
姬月夜行礼道:“公羊先生,久仰大名。先生杏林圣手,巫雅能得先生指教,三生有幸。”
公羊瓒恭敬地说:“巫雅大人客气了,我拜读了大作《医志》,你讲的遗传篇,此前从未有人提出,巫雅大人见解独到,公羊佩服。”
“公羊先生谬赞了。巫雅受之有愧。”
公羊瓒笑说:“我这正好有个病人,不如巫雅大人去看看。不过这位病人患得乃是隐疾,不知道巫雅大人介意不介意到二楼单独医治。”
姬月夜知道自己不露一手是不可能的。于是点了点头,道:“无妨。劳烦先生带我过去。”
“请。”公羊瓒带着姬月夜走到二楼的一间诊室门口,姬月夜走了进去,公羊瓒笑眯眯地带上了门。
“请问,你有何……王……唔!!”姬月夜还没说完便被风景元一把抱住,吻上了唇。
姬月夜拼命挣扎,风景元却一只大手将她的两只手腕握在一起,将她按在诊桌上。
“月夜……”风景元忘情地唤着她的名字。
“王爷,你……”
姬月夜被亲的双目泪光盈盈,更显风情万种,她这姿势实在太过诱惑,风景元忍不住将头埋在她颈窝。
“南陵关战事猛烈,我本来要回去,但是听公羊说你要来,便多留了一日。”
“王爷,我说了,我不要再见你。”姬月夜自知反抗一点力度也没有,但还是不甘心地撅嘴瞪他。
“可是你的身体告诉我,你很想我。”风景元唇角滑过姬月夜的耳畔。
姬月夜浑身一个激灵,使劲挣扎,风景元大手如同铁箍,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得气呼呼地骂他:“你……你不知羞耻!”
风景元居高临下地挑眉看她,他俩什么时候调了个个儿。
姬月夜侧过头,满脸通红不再理他。
风景元继续与她耳鬓厮磨:“你既然要做大夫,便在公羊这里,他会保护你,你要做什么他都会配合你。”
“他也是你的人?”姬月夜大惊。她说怎么公羊这么熟悉,这会儿忽然想起来,她当时假装被雷劈的时候,迷迷糊糊好像听到风景元提过公羊先生。
风景元点了点头,在她红润的小嘴上啄了一口。
“早知道他是你的人,我才不过来,我要换医馆!”姬月夜怒道。
风景元好笑的看她:“你可以试试。你换哪里,我让哪里开不下去。到最后南疆就只有公羊这一家医馆。”
“你!我告诉四王子,让他封了你的延寿堂。”
“只怕为了实现你的目的,这样会得不偿失。我的王妃向来最知道如何用最少的投入换取最大的报酬。公羊在南疆的杏林界举足轻重,会让你事半功倍。”
“我没得选?”
“你的选择除了我还是我。”风景元直勾勾盯着她。
姬月夜侧开眼神:“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选别人,我实话告诉你,元维堰他很好,对我也很好……唔!”
“说一次,我亲一次。”
姬月夜简直要疯了,以前苦苦哀求都没有一个吻,现在怎么不要了反而还被强吻?!
风景元在她耳边小声哀求道:“月夜,无论你什么原因非要留在南疆,我都等你回来,你生我的气,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能不要我。”
“我……我要回去了。”姬月夜缩了缩脖子,“你赶紧走,别被发现了。你武功再高,毕竟是大梁皇子,要是被发现……”
风景元挑了挑眉梢:“你担心我?”
姬月夜心头,风景元的心动值已经一番一番涨到了72。姬月夜大惊,再他妈呆一会说不定又要涨了!
“我没有!我走了,你爱走不走!”姬月夜奋力挣扎,终于挣脱了风景元的手,将他一把推了出去,转身逃出了门。
尼玛,以前求爷爷告奶奶心动值一点不涨,现在不想让他涨他偏偏一个劲往上窜!气煞我也!!姬月夜又气又怒。满脸通红的跑到了楼下大堂。
她看到公羊瓒笑眯眯看着自己,不由来气,狠狠瞪着罪魁祸首公羊瓒。
“怎么样?”公羊问道。
姬月夜怒气冲冲道:“他好得很!哪里有疾!”
看她又羞又气的样子,公羊好笑地说:“巫雅大人,你没事吧。你满脸通红,可要公羊帮你诊脉?”
“你!一丘之貉!”姬月夜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逃也似的跑了。
“巫雅大人,公羊欢迎你随时到延寿堂。”公羊瓒在姬月夜背后大喊。
姬月夜头也不回,跑的更快,一溜烟没了踪影。
风景元在二楼窗前看她又羞又怒的身影,温柔地笑了。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到了二月十五。
二月十五日是大周的花朝节,祭花神的日子。
花朝节是大周非常盛大的节日,寓意繁花似锦,象征一年的美好开端。姑娘们可以在向花神祈福,嫁的如意郎君。
这天,大周有一项非常有趣的游船会,叫接花神。全城未定亲的姑娘都会来到文定河两岸,手持鲜花,全城会充满鸟语花香,芬芳美妙。
接花神时,大周的贵族公子会分别乘坐华美的游船沿着文定河缓缓前行,公子们立于船头,姑娘们将绑了姓名生辰的鲜花扔向自己心仪男子的船,如果男子有意,便会接姑娘下船,接受花神和百姓们的祝福。之后,男子便会下聘礼,八抬大轿迎娶姑娘,而满船的鲜花则代表对这对新人的祝福。
花朝节的一早,元维堰便跑来叫姬月夜一起去接花神。
“接花神?不去。”姬月夜一边打哈欠一边说。
她这几日梦里全是风景元诱人的声音,简直觉得自己中了邪。
“花朝节祭花神,祈求美好的姻缘。是我们大周的盛节。”元维堰继续说道。
“我又不祈求美好的姻缘。”姬月夜翻了个白眼。
“你去看看我的魅力。”元维堰轻轻一跳坐在了桌子上,侧着头看姬月夜。他一身红衣,笑嘻嘻地露出深深的酒窝。
“没兴趣。”姬月夜继续拒绝,她还有一堆事情要计划,哪有空逛什么花朝节。
元维堰耍赖道:“去啦!小狐狸,你帮我参谋参谋,是要左丞相家的女儿,还是右丞相家的孙女。你上次还摸了我的胳膊,还扶了我的胸口,我都帮你了,你也要帮我。”
“你可真是……”姬月夜被他说的目瞪口呆。
“走啦走啦!”元维堰说着推她出了门,走出了云汐苑。
两人同乘一车,往文定河口岸赶去。
车上,元维堰问她:“你知道花朝节是怎么来的么?”
姬月夜瞥了他一眼:“我哪知道。大梁又没有这个。”
元维堰说道:“相传,我们大周有位贵族女子,暗恋王子多年,求而不得,便日日到这文定河,她每日给文定河撒下一朵鲜花,祈求河水将花带到王子面前。后来,她送的花太多了,凝聚成了花神,河神爱上了花神,便成全了她,将她的心意带给王子,最终王子娶了她做正妃,此生不再娶别的女子。”
姬月夜嗤笑出声:“骗人的吧。”
“我也觉得骗人。”元维堰露出酒窝,“一个男子怎么会只有一个女子?”
姬月夜不乐意了:“这个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的家就是这样,多娶一个都犯法,重婚罪。”
第51章 我以为我们是合作关系
元维堰纳闷地挠了挠头:“没听说大梁如此啊……”
姬月夜若有所指:“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根本不会有心思想别人。无论男女都一样。”
“你说的对!”元维堰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若是你,即便一辈子只你一人,我也愿意。
两人终于来到文定河口岸。那里已经排好了一条条游船,聚满了精心装扮过的贵族男子。文定河两边也挤满了穿的花枝招展的姑娘。
“这么多人啊!好多花!好香啊!”姬月夜惊叹道。
“可不是,祭花神嘛!游船的都是还没有正妻的皇子贵族,所以自然来的姑娘就很多。是不是很好看,没骗你吧。”元维堰献宝似的说。
姬月夜点了点头:“嗯,好看。早知道我也换身男装,我男装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元维堰赶紧说道:“那可不行。”
姬月夜纳闷道:“为什么,你怕我把你比下去?”
“怎么可能?!我是……我是说你不能欺骗花神。要是姑娘给你递了花,就是给了你祝福和期待,你忍心骗她们?”元维堰说道。
姬月夜侧头想了想:“那倒也是。”
两人正聊着天,忽然一位一身淡蓝色衣袍的男子走了过来,他眉宇间带着浑然天成的傲气,显然也是为了今日精心准备过。
“四弟以前从不游船,今日怎么这么好的兴致?”男子笑说。
“二哥。”元维堰行礼道,“巫雅大人好奇花朝节,特意带她来看看。”
姬月夜看了男人一眼,原来此人便是元维堰的二哥元维赫。风景元曾说过他本人才智平庸,但是母族势强不容小觑。
“二王子安。”姬月夜行礼道。
元维赫点头问好:“巫雅大人也来了。巫雅大人天人之姿,今日与四弟一起……”
元维堰没等元维赫把话说完,便打断了他:“二哥,开始了,我要抢头船,我可不让给你。等会再聊,我们先上船了。”
元维堰说罢便带着姬月夜跑上了第一艘游船。
“诶……”元维赫在后面叫了两声,笑着走到了第二艘船。
“头船有什么好?”姬月夜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头船看的清楚,头船得的花最多。你就躲在船舱里不要出来。”
姬月夜皱眉:“这又是为什么?”
元维堰急道:“废话,你出来了,谁还给我扔花?这关乎我四王子的面子!这里说不定就有我的真命天女。你要是给我的姻缘毁了我非让你陪!”
“你以为非诚勿扰啊,给你留灯,等你选择。德行!”姬月夜说着钻入了船内,元维堰站在船外甲板上。
华丽的花船从护城河口出发,顺着文定河缓缓前行,两岸站满了手拿鲜花的姑娘。
元维堰站在船头,红衣飘飘,姬月夜坐在船里正好能看到他的侧脸,看他笑意洋洋,酒窝深深。
果然任何世界都看脸。
元维堰如此风姿,引得两边女孩大声叫着四王子,然后就看周围的花不停扔过来,砸在船板上,不一会儿船上已经满是花朵。
姬月夜往后面看了看各个贵族公子也都收了花,但是数量比元维堰差远了。
“登徒浪子,不知羞耻。”姬月夜话一出口,忽然想起这个台词是风景元专属的,不由一笑。
要是风景元在这,大概船已经被花压沉了。姬月夜不禁想起这些日子的梦,瞬间满脸通红。
我的妈呀,这亲了一下就这样,要是那啥还有那啥啥,我得疯了不可,我还能吃得下去敛情仇么……啊!不行!我要赶紧助元维堰上位。姬月夜说着摸了摸发烫的脸。
收满了一船的花枝,元维堰终于显摆完了,走进了船舱。
他神采飞扬:“看看,我的魅力如何?”
“嗯,还不错,有没有看上眼?我好把云汐苑让出来。”
“没有……都丑。大概是被你养的眼光都刁钻了。”
“浪费感情。”姬月夜忽然感觉元维堰一直盯着自己,目光露骨而火辣,看的她浑身难受。便说道,“我可以出去了不?闷死了。”
元维堰不置可否。姬月夜受不了他明目张胆的眼神,便翻白眼走上了甲板。此时船已经行至最后一段,两岸的人明显少了许多。
果然如元维堰所言,众人看到他船里有女子走出来,便不再向他的船上扔花。
船慢慢的往前走,姬月夜听到两岸议论纷纷。她耳聪目明闭着眼睛听民众议论。
“是巫雅大人?巫雅大人在四王子船上!”
“四王子文武双全,巫雅大人选了他自然是他最得上天眷顾。”
“要我说,四王子如果是我们大周的王上就好了!”
原来是用她来涨人气值。果然千年狐狸。涨就涨吧,还瞒着她。姬月夜当即笑了笑,没有做声。
花船慢慢的开回了护城河口,两人终于下了船。
“四弟收获颇丰啊。”三王子说道。
“二哥,承让。听闻二哥帮父王干了件大事,父王赞叹不已。”元维堰说道。
姬月夜看了元维堰一眼,看来元维赫这边已经上了元维堰的套,端了老三的私兵库。
“侥幸侥幸。我也没想到老三这么大胆子,敢屯私兵,他被父王禁闭,连巫雅大人祈福祭天还有今日这盛会都来不了,不然我这做哥哥的定要再提醒提醒他,免得他再犯错误。”
元维堰乖巧地说,“二哥说的是,父王倚重二哥,只盼二哥以后对小弟多多提携。”
“那是自然。那我先回去了,父王召我还有事。老四,哥哥等着你的好消息。”元维赫笑说,看了看旁边的姬月夜,转身待走,香囊却掉在了地上。
“二王子。”姬月夜唤道,“你的香包掉了。”
姬月夜说着从地上拾起香包递了过去。
“哦,哈哈,我母妃做给我的,丢了可要挨骂。”元维赫笑着拍了拍香囊上的土,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元维堰和姬月夜两人坐在马车里。
姬月夜怎么想元维赫的眼神怎么觉得不对劲:“他说什么好消息?”
元维堰愣了一下:“嗯?哦,我许了一些事给他。”
姬月夜继续纳闷:“那他看我干吗?”
“看你?你自作多情了吧。”元维堰笑到,“我二哥为人老实,不好女色。尤其不喜欢小狐狸。”
“……”
“对了,说起来,明日我也要进宫一趟。”
“什么事?”
“我去为元维胜求情。元维胜被端了私兵库,又被禁足半个月,看起来好像在这一战中输了一局,但是他趁机透漏了元维赫争储的意图,又暴露了陈妃隐藏的势力,实则这一战是赢了。以前元维昌是默认的太子,所以父王纵容他一家独大,现在他可是要对二人多加观察。所以我此时求情才能让父王有台阶下。”
“那你呢?”
元维堰神色一顿:“我,在他二人眼中是最不可能继位的,所以他们只想拉拢我。我母亲的身份是父王的一个痛点。同时,他也一直怀疑我非他所出。但是血缘之事没有证据。不过这点怀疑已经足够将我打入深渊了。要不是我从小聪慧还有点用处,只怕早就被他杀了。”
姬月夜思考了一下:“周王当时把你母亲掳来时,你母亲已经怀孕,她忍辱负重把你生下来。你确实不是周王所出。”
“……”
看他沉默,姬月夜继续说道:“你已经查出来了不是么?”
元维堰定定地看了姬月夜一会儿:“我确实已经查出来了,周王不是我生父,还是我的杀父仇人。这样,你还愿意帮我么?”
姬月夜笑了:“我以为你会想杀我灭口,这才是你的作风。”
元维堰凝视她,眼神微动,带着贪婪:“我不可能杀你,从你闯入我世界的那一天起。”
姬月夜觉得他一整天都很奇怪,他的眼神,他的言语,充满了渴望。
姬月夜不由皱眉道:“四王子,我以为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你追我赶的关系。我是不能和风景元相爱,可是我也不会和别人在一起。我们只能互相利用,直到一方没有利用价值。”
“巫雅,我希望我对你一直有价值,哪怕利用。我也不在乎。如果可以……”
“不可能。”姬月夜打断他的话:“四王子你今日收花收的太多,已经发晕了。本来,你喜欢谁是你的事,但是我得提醒你,别因为感情误事。”
元维堰叹了口气:“你可真冷漠,我有点心疼风景元。”
“不劳你费心。医馆既然已经说好,过几日我便到寿延堂去坐诊。”
“你还真是……”元维堰说着摇了摇头,又恢复平时笑嘻嘻的样子:“如果为了敛情仇,你帮老二老三都比帮我要省劲。你定然喜欢我,否认也没用。”
“你倒是脸皮比我还厚。”姬月夜说。
为什么帮他?大概因为风景元说过,元维堰是最适合做南疆王的人。她不懂政治,谁继位会有什么后果她并不清楚,但是既然是王爷说的,那一定是对的。她也一定要想方设法帮他实现。
元维堰看着她,露出酒窝:“不管为什么,你的好我都记得。”
“我什么时候对你好过?”
“我自己知道。”元维堰撅了噘嘴。
从你振臂一呼时,你便毫无预兆的闯入我的心里。你向天借玄武神盾,更如同天神降临。你当着我的面奸计得逞笑容灿烂,你明明深情却为了爱人隐忍克制,你机智勇敢探知皇帝难以捉摸的心思。你的笑,你的泪,你的所有,都好。
姬月夜不再说话,默默看着窗外。
直到将姬月夜送入云汐苑,元维堰终于无奈地苦笑。她还真的是无情又直接,这才刚刚露出一丝苗头,便被拒绝了,丝毫没有回旋余地。
风吹起他的头发,微风中带着满城花香的甜,却怎么也甜不了元维堰的胸口。
第52章 嘘,让你看场好戏
姬月夜已经回到了云汐苑,不知何时,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风景元,吃了敛情仇,我便如周王一样,哪怕最爱的人都没有心没有感情,如同带了一张白色面具,需要什么表情就画什么表情,任何人的死都不放在心上,任何人的笑都不会再心动……对这样的我,你绝不可能再涨心动值,只怕你会越来越失望,到最后,也只剩下冷漠。而我,也将在这个世界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感情,一直到无尽的永远。
姬月夜忽然觉得好冷,她开始浑身发抖。我会忘了你……就像从来没有见过你……
千里之外的风景元也在钟鼓楼上看月亮。
月夜,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事?你没有否认,这事便是你要到南疆的原因。自然也是你忽然对我冷漠骗我的原因。你要帮元维堰登基,是不是也与此有关?
南疆……冷漠……登基……这些到底有什么联系?又与你当时要说的话有什么联系?
花朝节之后,皇城大街小巷便穿出消息,巫雅钟情四王子,四王子要娶巫雅为正妃。
“你是故意的!”姬月夜怒气冲冲地赶到正和苑,大怒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想借光涨涨民心,没想到会这样……”元维堰委屈的说,“而且我怕误会还专门让你坐在船舱不要出来,是你自己嫌闷……”
“你……”姬月夜气急,“你进船舱,直勾勾地看我,逼我自己走出船舱,又若无其事与我同站船头!我就知道你这老狐狸没安好心!”
“小狐狸,我真的是无辜的……”元维堰纳闷地挠了挠头,半晌,狐疑地看她,“诶?当初是你要风景元知难而退的……如果借此机会和风景元断了关系,不是正好?你干嘛这么生气?”
姬月夜一下被他捏到七寸:“我……我没生气……”
元维堰歪头看她:“那现在已经这样了,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姬月夜一时语塞。
元维堰眨了眨眼睛,“不如我们假戏真做,让风景元误会到底。到时候他不放弃也不行。敛情仇都省了。”
“可是……我毕竟是他的妻子……”
元维堰看她迟疑,绕着她走了一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根本就舍不得他,我这就通知他来接你。”
姬月夜咬牙道:“你别!我……嫁你就是!”
元维堰不高兴了:“小狐狸,我牺牲了一个正妃的位置,帮你的忙,你反倒这么勉强,有没有良心!”
“算你狠!”姬月夜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元维堰笑了,小狐狸,你再不甘心,还不是要跳到圈里来。我不在乎你心里有没有别人,也不管你是不是别人的妻子,只要你是我的,只要你能不吃敛情仇,你心里再怪我,我也愿意。
与此同时,元维堰四位侧妃自然也听到了四王子即将迎娶正妃的传闻。
她们原本将姬月夜当作贵宾般以礼相待,现在却忽然得到她要嫁进来的消息,自然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几人便聚在瑜灵苑里,准备一起商量如何对付姬月夜。
瑜妃是位美艳的大周女子,肤色不白,性子火爆,是四妃之首。元维堰没有正妃,她一直把自己当做四王子府的女主人,这会儿忽然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压在头上,气得不轻。她进门时,一脚踢开门口的一位小丫鬟。
小丫鬟瑟瑟缩缩地躲在一边,被跟着后面进来的纯妃扶了起来。
“四王子早晚也要娶正妃的,姐姐又何须这么生气……”纯妃淡淡地说。
瑜妃坐在主位,当即一拍桌子:“娶正妃是娶正妃,但应该是丞相女儿,最起码也要是个名门闺秀。这什么巫雅,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根本就是妖女,迷惑四王子!用巫雅的身份接近四王子!”
欣妃坐在旁边抠着手上的丹蔻,一脸狠辣:“我听四郎叫她小狐狸,说不定真是妖邪?”
另外三位立刻惊到:“妖邪?”
瑜妃怒道:“是了,听说她呼风唤雨,点石成金,撒豆成兵,定是妖邪!现在想想,她进府已经大半个月,四王子连我们的门都没进过,终日往云汐苑跑。”
“可是她这么厉害,我们也斗不过他呀!”年纪最小的舒妃是大梁女子,她肤色白皙,皱眉紧皱。
欣妃忽然嘴角一勾:“不是说妖邪怕狗血么?我们弄点狗血泼她一头。她定然要现原形!”
舒妃立刻摇头,连连摆手:“可是,四王子要是知道了……我怕……”
欣妃白眼一翻:“你怕什么,谁敢说是我们泼的?谁有证据?我们把她骗到后山凉亭,然后提前设好陷阱,四郎知道也晚了。”
瑜妃立刻点头道:“好主意!!就这么办!”
第二日一早,瑜妃几人便来到云汐苑与姬月夜寒暄,姬月夜莫名其妙地看着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四人。
几人叽叽喳喳说来说去,无非是叫姬月夜到后山凉亭去,听的姬月夜不胜其烦。
姬月夜瞥着四人一脸诡计的表情,心头一阵冷笑。在我面前玩阴的,姑奶奶害人的时候你们还穿开裆裤呢!妲己面前撩尾巴你骚错地儿了。
“好,我换身衣服便去。”姬月夜微笑着点头答应。
四人一看姬月夜上钩,便起身告辞,兴高采烈地走了。
几人刚走,姬月夜便转身往正和苑走去。
“巫雅,发生什么事了?”元维堰第一次见她主动来找自己,暗暗惊讶,不知她是否碰到什么难事。
“无事,你要不忙的话,带我去后山转转。”
元维堰睁大了眼睛。
“发什么呆,我看你也没事,一天到晚游手好闲,走啦。”姬月夜说着便往外走,元维堰立刻跟了上去。
后山……没什么人……她叫我去……元维堰说着心口狂跳。他明知不可能,但是还是忍不住期待盼望。
“还能吃了你?”姬月夜感受到他不自然的态度,挑眉看他。
“你要吃了我反而好了。”元维堰小声嘀咕。
姬月夜不理他,继续往前走。元维堰看着姬月夜的侧脸,眼见她笑地越来越诡异,不由瑟缩。
直到走到后山,元维堰远远看到四个侧妃,不由叹了口气,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他立刻警觉起来:“你到底要干嘛?”
姬月夜嘴唇一勾:“嘘,让你看场好戏。”
元维堰看她狡黠一笑,心中打鼓:“不……我,我要回去。”
“诶,来都来了回去干嘛?”姬月夜说着一下挽上了元维堰的胳膊。
元维堰愣了一下有些失神,虽然他明知道姬月夜定是有目的才会靠近他,但是,看着她闪着精光的眼睛,元维堰又觉得,就算被利用,他也愿意。
四位侧妃原本得意地等着,但是忽然间看到元维堰,一下慌了神。要是四王子掉坑里,还被泼一头狗血,只怕她们几个死无葬身之地!
眼看姬月夜与元维堰二人马上就要踩到她们派人挖的陷阱里了,四位侧妃直接冲了过来,挡在陷阱前面,不让二人过去。
瑜妃笑着问道:“四王子,你怎么来了。”
欣妃也接口道:“就是,我们姐妹聊天,四郎还是回去吧。”
姬月夜四处看了一下,发现了四人身后痕迹明显地大坑和头顶布置拙劣的狗血桶。
她微微一笑,松开元维堰的胳膊。
姬月夜靠近她们一步,忽然从身后拿出一条两尺长的毒蛇举到四人面前。毒蛇足有三指粗,三角形的脑袋上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吐着红到发紫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四位女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啊”的大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一脚踩到陷阱上,咣叽一声掉进了巨大的坑洞里。陷阱上面的狗血瞬间砸了下来,正正砸在几人头上,将正中间的瑜妃砸的差点晕过去,四人瞬间被喷溅的狗血染成了血人。
腥臭的狗血令人作呕,舒妃受了刺激直接吐了出来。
一时间,陷阱里,狗血、呕吐物、哀嚎,好不热闹。
树上的柳云原本打算下来救姬月夜,居然看到这么一场好戏,当即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元维堰捏着鼻子看好戏。
姬月夜捏着毒蛇七寸,蹲在陷阱旁边,眼神充满了戏谑:“诶,姐妹。用狗血?真当我是狐狸精啊?”
四人被她吓得不轻,看她靠近不由自主往后缩。
姬月夜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瞪了几人一眼,冷冷道,“这次给你们点教训,绕了你们四个,如果再惹我,犹如此蛇。”
姬月夜说着,抽出手术刀,轻轻一划,使劲一拨,一条蛇皮完整的被剥了下来,直接将蛇皮与蛇尸扔到陷阱里。蛇被剥了皮,却还没死透,在陷阱里扭动着光秃秃的身体。
四位侧妃大叫了出来,满头是血抱作一团,浑身发抖。看姬月夜的表情犹如在看魔鬼。
姬月夜起身收起手术刀,笑眯眯地对元维堰说:“哈哈,好戏结束,走了四王子。”
“四,四王子……”陷阱里的四人楚楚可怜地叫他。
“诶……惹谁不好,非要惹这只小狐狸……”元维堰摇了摇头,跟着姬月夜走了。
第53章 放手真的好难
路上,元维堰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臂,刚才她还挽了自己,这会用完了便不再挽了。
姬月夜看元维堰不吭声,撇嘴问道:“怎么,心疼了?”
元维堰看她没有半分察觉,不由失望,故作轻松道说道:“有什么好心疼的,自作自受。”
姬月夜撇了撇嘴。
元维堰又道,“不过杀蛇这种活以后还是我来干,你说你一女子,整的满手是血,怪吓人的。”
“要你多事,看戏就好!”姬月夜笑了出来,
等到回到云汐苑,姬月夜收拾手术刀时,忽然想起自己以前每次解剖动物,风景元都会来确认下动物是不是活着。不由暗笑,王爷,要是你在,又要骂我了吧。
经此一事,舒妃被吓得高烧不退、呕吐不止,瑜妃和欣妃也半夜惊醒噩梦连连浑身冒汗,只有纯妃尚算镇定。
次日一早,纯妃便过来向姬月夜道歉。
纯妃像姬月夜行了大礼:“巫雅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以前有眼不识泰山,您别与我一般见识,以后您就是姐姐。”
姬月夜上前将她扶起,闻着她身上甜丝丝的味道,这味道似曾相识。
姬月夜仔细又靠近闻了闻,心下有数,淡然道:“纯妃娘娘客气了,娘娘身上味道有些特殊,极其好闻,倒是少见。”
纯妃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巫雅大人鼻子真灵敏,这是我家乡的桂罗花,皇城这边都没有。巫雅大人喜欢我让人送些给你。”
“那感情好,巫雅先谢过娘娘。”
“巫雅大人高兴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娘娘的老家在哪里?距离皇城远么?”
“我老家在德阳,离皇城挺远的。”
姬月夜点点头:“哦……那边定然是不像皇城这样整日下雨把……”
纯妃轻笑着抿了抿嘴:“嗯,德阳谐音得阳,算是大周最干燥地方了。”
“聊什么呢?加本王子一个。”元维堰一身火红,笑嘻嘻地走进了云汐苑。
纯妃赶紧起身:“四王子,纯儿来给姐姐道歉。昨日之事被迫参与,差点害姐姐出丑。”
元维堰露出酒窝道:“还是纯儿懂事。”
“四王子与巫雅大人有事相商,玉儿告退。”纯妃淡淡施了一礼,看元维堰点头,便退了下去。
姬月夜看着纯妃退下的身影,感叹道:“聪明,伶俐,乖巧,有胆识,难怪能埋在你身边当探子。”
元维堰点头:“那是,关键还很会服侍人!”
姬月夜吃惊地看他:“你知道?”
元维堰托着脑袋看她:“不然呢?不过,巫雅是怎么发现的?”
姬月夜道:“香味。她身上这个味道,有一味香味特殊的金钱花,与当日游船时二王子香包的味道一样。这金钱花长在干燥之地,大周大概只有德阳可以长成,皇城并没有。”
“原来如此,德阳,也是二王子的母妃萧贵妃的老家。”
“你故意留她在身边?”
元维堰点头:“自然是为了有时递些消息。”
“走一步看十步。巫雅佩服。”
元维堰笑嘻嘻地说,“小狐狸,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下假戏真做的事?”
姬月夜一提这事就发愁,她不想与元维堰成婚,但现在却骑虎难下。
风景元心动值越来越高,而且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根本不相信她之前说的话,这样下去很快心动值就会涨到100。
可是如果真的嫁给元维堰……自此便和风景元断了联系,她留在这个世界只能对他遥遥相望……
“你准备吧。”姬月夜深吸一口气,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
元维堰看她一脸忧思,不禁失神。小狐狸,尽管你现在不愿意,但是我会对你好的,我会让你慢慢忘掉风景元,你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与此同时,姬月夜与元维堰同游花船,以及元维堰可能要迎娶正妃的事便传到风景元耳朵里。
风景元直接捏碎了杯子:“我都没与她同游过船!娶为正妃?她明明是本王的正妃!元维堰想的倒是美得很!”
“王爷,王爷息怒……”林昔立刻说道。柳云这死小子,什么有用的消息不传,传这些回来让王爷糟心!等你回来看我不打死你个小崽子!
风景元怒道:“林昔,你说这女人怎么时刻不让人放心,以前担心她杀人放火,现在担心她移情别恋。她到底有什么好,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元维堰为何会看上她?定是要利用她!”
王爷现在就是个火炮杖,一点就着,只能顺着,林昔赶紧点头:“是是是……”
风景元皱起眉头:“是什么是,她就这般不值得别人喜欢?”
林昔欲哭无泪:“不是,不是。”
王爷,我是顺着你说的,……
风景元怒道:“班烈这匹夫,我一刻都忍不了了!告诉王妃,她还有15日。另外,给元维堰的母亲陈贵妃递消息过去,告诉她月夜是我的妻子。陈贵妃性烈,她与翼东将军恩爱被皇帝插足,现在定然不会让他的儿子做出此等荒谬之举。同时,让我们的人扭转舆情!巫雅大人与元维堰同游花船不过体验一下民土风情,决不可再有谣言出来毁月夜清誉。”
“是,王爷。”林昔默默擦了擦头上的汗,王爷虽然平时脾气不错,但是他如同一条盘桓的天龙,现在王妃就是他的逆鳞。别说碰了,一有风吹草动他立刻就要腾空而起暴跳如雷。班烈,识相的,赶紧停戈止争,让你们四王子把王妃送回来,否则悔之晚矣……
这日晚上,柳云敲了敲姬月夜的窗户。
“干嘛?”姬月夜一看是柳云,惊讶地问道。
柳云鼻子哼了一声:“娘娘,王爷让我给你传句话,因为王妃擅自与外男同游,所以攻城期限还有15日,到期就攻城。还有,王爷说了,让王妃别白费力气,这婚定然是结不成的!”
柳云说罢飞身上树瞬间又消失在黑夜中。
“喂!喂!”姬月夜在下面大喊,可是柳云早已不见踪影。尼玛!风景元,你还我小奶狗,你这个魔鬼!
第二日,元维堰便被母亲陈贵妃急招入宫。他一向孝顺懂事,母亲从未如此紧急的召过他,当下心急如焚,只恐母亲出了什么事。自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母亲忍辱负重将他养大,便更加心疼,对周王的恨也就更深。
偌大的栖凤宫里,所有的丫鬟奴才均已退下,陈贵妃一身黑色衣袍坐在正殿,眉头紧皱,神情严肃。
自打她的夫君翼东将军被王上害死,又伪装成战死忠良的样子被她发现后,她便再也不穿其他色衣服。她今日发髻都未梳,将长发拢在身后,怒容满面。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元维堰被她的样子吓坏了。
“跪下!”陈贵妃怒道。
元维堰扑通一声跪在陈贵妃面前。
陈贵妃拿出手中藤杖,重重打在元维堰身上。一鞭下去元维堰后背便出现一条血痕。
元维堰不吱声,咬牙默默地受着。母亲平时对他严厉,但是却从不曾打过他。他不知道母亲为何大发脾气,但是他知道自己定然是做错了。
“我为何打你?”陈贵妃问道。
“堰儿不知……”
“不知?”陈贵妃说着又是一鞭,比刚才更狠。
元维堰的红色衣袍直接被藤仗抽裂,血肉外翻。他紧咬牙关,满头是汗。
“我为何打你?!”
“母亲,孩儿真的不知做错何事……”
“你要抢别人的妻子为妻,还说没有做错事?!”陈贵妃怒急而泣,浑身颤抖。
“母亲……”元维堰这才知道母亲为何生气,他嘴唇紧咬,默不做声。
“你忘记了母亲跟你说的话,你想要变成母亲最痛恨的人!你对得起我?!”陈贵妃几乎站不稳,慢慢靠在座上。
“母亲……堰儿真的很喜欢她……母亲……”元维堰紧跪几步,跪到陈贵妃面前。
“你给我住口!”陈贵妃直接一巴掌扇在元维堰脸上,他脸上出现清晰的五指印。
“你喜欢她,难道她夫君不喜欢?你趁人之危,这是君子所为?为娘就是这么教你的?”陈贵妃看着元维堰脸上的指印,她将头侧在一边,眼泪滚滚而下。
“母亲……”元维堰一时语塞,风景元喜欢她,她也喜欢风景元,自己明明知道,但是却费尽心机想趁机夺走她……
陈贵妃用手遮面:“堰儿,有许多事,当你做了就无法挽回了……你这么做根本不是在爱她,是在伤害她。你真的愿意这样么?让她一辈子活在后悔和痛苦当中……”
元维堰忍不住落下眼泪,心如刀割。
巫雅,是我一时迷了心智,是我太想得到你才会不择手段……是我错了……
陈贵妃心疼地摸了摸元维堰被扇红的脸,擦掉了他的眼泪:“堰儿,爱不应该是禁锢她的枷锁……为娘不想你心爱的女子重蹈我的覆辙……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母亲……放手真的好难……”元维堰跪在陈贵妃面前泣不成声。陈贵妃轻轻摸着他的头发,眼泪打在他的发梢。
等元维堰从栖凤宫出来,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他看着长廊外美丽的池塘,已过花朝节,池塘边上的花枝冒了头,一片春色。
元维堰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她当日大雨中哭的撕心裂肺,而那些眼泪,全是为了风景元。
“班桀,让我们的人不要再散播大婚的信息。同时发消息出去,我不过是带巫雅体验民土风情,绝无它意。对巫雅也尊敬,绝无越距,之前不过是坊间谣传,如再有人污蔑巫雅清誉,严惩不贷!云汐苑只是暂住,巫雅大人已经定好去寿延堂义诊,不日就去。若再有人嚼舌根,拔了它舌头!”
“是,四王子。”
第54章 我要断你一根脚趾
刚刚掀起的大婚之说,立刻被风景元和元维堰合力压了下去。
元维堰笑嘻嘻地向姬月夜讲了风景元扭转舆情手段非凡,说大婚之事只得作罢,却没提自己在栖凤宫被责罚的事。
姬月夜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如果喜欢上别人,嫁给别人,自然是让风景元退却的很好方法,可是她在心里从没有想过成为他人的妻子,根本就无法假戏真做。这条路,实在是走不通了。
又过了几日,三王子元维胜因为元维堰的求情,果然提前解了封禁。
他早就听闻大周来了位美艳绝伦的仙子,心地善良为民祈福,又能呼风唤雨令人着迷。
元维胜极好女色,是以禁足解了之后便第一时间赶到了四王子府想要一睹芳容。
“三哥。”元维堰出门迎接,将元维胜迎进了正殿。
“老二实在可恶!”元维胜刚一坐下便道,“我这私兵库根本就不大,让他搞的我要造反似的,幸好父王明察秋毫,就是禁足了一个月。要是有机会,我非弄死他!”
元维堰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道:“哥哥,有些话还是不要说,不然父王知道又要不高兴了。”
元维胜立刻说道:“不高兴?四弟你太天真了。父王抓到了萧贵妃的把柄,高兴地不得了,这次虽然我没捞着好,但是他也别想好过。”
“萧贵妃势大,三哥最近出门可要小心着些,多带些侍卫。”元维堰将茶盏推到元维胜面前,关切的说。
“恩,这我知道。”元维胜点头。
他喝了口热茶,眼珠一转提到了来这四王子府的真正目的:“对了,四弟,听说你府上云汐苑住了一位巫雅,可以通天神,能呼风唤雨。之前我被禁足,没见到……”
元维堰佯装吃惊:“哥哥要见巫雅大人?这……最近花船的事掀起了一些波澜,已经扰了巫雅大人,只怕……”
元维胜看他不愿意,不好强求,只好说道:“四弟,我吧也不是非见不可,就是有点好奇。”
元维堰赶紧说道:“哥哥莫好奇。巫雅大人暂时住在我府上,她已经寻了医馆,不日便会去坐诊,以后便居住在医馆。巫雅大人神之使者,我虽然是王子,却不能命令她,也无权干涉她。实在是不方便。”
元维胜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额,这样,那算了,没事。”
元维堰心头冷笑,表面却装作没看出来,继续道:“哥哥,不如我们还是对弈一局,让我来领教哥哥棋艺。”
“哦,好,好。”
二人摆开棋盘,黑子白子交错而落。元维胜一心想看看传说中的美人,根本无心下棋,元维堰下的随心所欲,无甚章法,两人倒也半斤八两。
直到太阳落山,元维堰还要留元维胜在府里吃饭,但是元维胜觉得大概是确实见不到这位巫雅大人了,便起身告辞。
二人慢慢走出正和苑的门口,元维堰却要带元维胜绕着走。
元维胜不高兴了,“明明从云汐苑这边近,为何要绕路而行?”
元维堰为难道:“这……三哥,原本出府的路确实是从云汐苑那边走最近。但是,刚我也跟你说了,巫雅大人不喜欢人打扰,她暂居附上之后,我也没从那条路走过……”
元维胜解释道:“四弟,这就是你不对了,哥哥是客人,怎么能让我绕路,我就从门口过一下,又不进去……”
“哥……”
两人正在争执,姬月夜忽然从云汐苑走了出来。
她身穿烟青色衣裙,一头长发束在身后,在夕阳下,皮肤白的发光。
元维胜本就极为好色,等了数个时辰更是心痒难耐,这会儿忽然看见姬月夜身姿婀娜,顾盼生辉,举手投足如同仙子下凡,当即移不开眼睛。
“四王子。”巫雅行礼,“这位公子风姿卓然,自然是三王子。”
“巫雅大人,这位正是我三哥,大周三王子元维胜。”
“三王子安。”姬月夜行礼道。
元维胜定定地看着姬月夜出神,他见过不少美女,或娇柔或妩媚,可是这个女人身上却有种深谷精灵般的神秘灵气。
“三哥。”元维堰拉了拉元维胜的衣袖,赶紧说道,“巫雅大人,扰你清净了,我们这便离开。”
“哦,哦,嗯。”元维胜应了两句继续发呆。
姬月夜淡淡一笑,齿若编贝:“无妨。巫雅是见天地间忽有祥瑞紫气,所以出来一看,原是二位在此。”
“巫雅大人吉言。”元维堰道谢。
“既然已经拜见过二位,巫雅手头还有些事,二位慢聊,巫雅告辞。”
“巫雅大人,请便。”元维堰道。
姬月夜点了点头,又走回了云汐苑。
“三哥,恭喜三哥。”姬月夜刚刚进门,元维堰立刻小声向元维胜道贺。
“什么……我?我怎么了?”元维胜一脸茫然。
元维堰解释道:“自古帝王才有紫气。我一直在此,从未听过紫气,定是因为三哥来此,巫雅大人才看到!”
“难道真是因为我?”元维胜一惊。
“三哥,我们还是快走吧。路上说。别打扰到巫雅大人。”
“嗯嗯!好!”元维胜说着,赶紧跟着元维堰出了府。
两人又聊了一会,元维堰便送走了元维胜。看着元维胜离去的马车,元维堰勾了勾嘴角。
直到马车消失不见,元维堰才慢慢回了府,进了云汐苑。
“巫雅,你当真是只小狐狸,连我叫他来的目的都猜到了。”元维堰说着又跳上了桌子,一如既往笑嘻嘻地看她。
“你专门让他来四王子府,不就是为了让他看我一眼么?我怎么能不帮你?姬月夜笑说,就算我不出去,你也会千方百计让他进来,还在门口吵嚷,何必呢。”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元维堰看姬月夜黑亮的双眼,灿若星辰,却不属于他。
姬月夜瞥了他一眼,看他眼神闪着火焰,当即说道:“你最好把计划告诉我,不然我不确定下次还会配合你。”
元维堰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却又被她躲开了,只得无奈地收回手,道:“你什么也不用做,就今天见他这一面,便足够我后续一切。”
姬月夜点了点头:“那我倒是省事。对了,我已经定好去延寿堂的时间,我明日便帮你手术。”
“明日?这么快?”元维堰皱眉道,“我也不着急……”
姬月夜说:“明日天气不错,后面连续阴雨,会有湿气。我要做的手术非常精细,明天最好。”
元维堰叹了口气:“忘了巫雅还会占星,好吧。”
当日晚上,元维堰又飞上了房梁,跨坐在房梁上看姬月夜屋里闪着的灯光。灯光下一个人影照在窗子上,这么近,却触碰不到。
巫雅,你知道么,我是真心想娶你为妻,要是我能一直看着你,那该有多好。你的笑,你的泪,你的心机,你的果断,通通烙在我的心里。你说,除了风景元你不会再爱别人了,可你知不知道,除了你,我也不会爱别人了。
元维堰坐的累了,干脆趴在了房檐上,默默看着云汐苑,直到寝房熄了灯,他也不愿回去。
第二日,天气果然很好。
正和苑里,姬月夜将头发盘起,穿戴好老八特制的手套和口罩。
元维堰看她一身整的奇形怪状,不由问道:“血亲之事,巫雅到底要如何证明。”
姬月夜拿出手术刀,瞥了他一眼:“我要断你一根脚趾。”
“啥?”元维堰惊道。
姬月夜翻了个白眼:“你父王有第四指短小症,我会帮你也做成这样,若你父王看到自然会问太医。《医志》里面遗传篇里面有涉及,太医会跟他解释。由不得你父王不信。”
元维堰迟疑道:“巫雅,我父王年少时右脚受伤,有三根脚趾都断了。”
姬月夜摇头:“那是他觉得自己另类,怕别人耻笑,专门砸断的。他本人比谁都清楚。”
元维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姬月夜,大惊失色道:“这……这些连我母妃都不知道,巫雅如何知道?而且我其他兄长好像脚趾也没有什么不同……”
“遗传是有概率的。”姬月夜拿着手术刀看他,“成大事不拘小节,你不是怕痛吧。”
元维堰赶紧摇头:“我怎么会怕痛……可是,你是女子,这般对我动手动脚……”
姬月夜不耐烦道:“你要成事就莫要啰啰嗦嗦。”
元维堰继续推辞:“不是……”
姬月夜没等他拒绝,直接拉起他的右脚,褪去他的鞋袜。元维堰修长的脚立刻出现在姬月夜眼前。
你这女人……元维堰盯着姬月夜的侧脸,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碰我,我好想要你,想的快忍不住了,你知不知道危险?我好不容易逼自己放手,你这样……
元维堰蜜色皮肤,脚趾圆润,整齐干净,在姬月夜手指碰到他脚背的一瞬间,他血冲上下,头晕目眩。
“你这小狐狸,断我脚趾,是不是为了给风景元报仇?”元维堰勉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看她,不想她。
姬月夜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窘境,给他上了麻药,一边拿出手术刀,一边用自制酒精给他消毒。
第55章 舒服么?
“我要报仇你还活的了?还一根脚趾?脚给你砍了。”
元维堰想到当日她手剥蛇皮的景象,立刻投降:“好好,你厉害,我怕了你。”
姬月夜轻轻碰了下元维堰的脚背,她手指微凉,指尖触碰如同一股电流从元维堰的脚面直冲头顶,让他瞬间满脸通红。
姬月夜揉了揉他的脚趾:“有点痛,我上了麻药。但是麻药劲退了过去后你便要撑着。”
“我……我知道。”元维堰结结巴巴地说。
姬月夜将手术刀依次排好,之后便将元维堰的脚固定在临时做的手术台上。
姬月夜先给元维堰套了治疗术,之后只见刀光一闪,元维堰的右脚四趾便被划开,姬月夜埋着头给他做手术。
姬月夜手指白皙,在元维堰蜜色皮肤衬托下更加透明发光。
手术非常精细,南疆天气又热,尽管已经是选了早上,但是不一会姬月夜出了一头子汗。她全神贯注,没有看到元维堰贪婪的的眼神。
元维堰忘记了手术,只记得这是她第一次离自己这么近,她的手指冰凉,碰到他没有被麻醉的脚背和脚尖,如同盛暑的凉泉,流在脚面和脚尖。她的呼吸,隔着口罩打在他的脚背,如同海边潮湿的风,带着她的体温,钻入他身体,从此便不可能离开。
“舒服么?”姬月夜手下没停,轻声问道。
元维堰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嗯。舒服……”
“你信不信我一刀断了你的后。”姬月夜剜了他一眼。
姬月夜的话让元维堰瞬间清醒,冷汗涔涔,他尴尬道:“这是正常生理反应好么?没有才不正常!”
姬月夜骂道:“做个手术你起反应?你脑子长毛了吧?”
元维堰被她气的不轻,自己这么辛苦忍着,到头来还挨一顿骂。怒道:“你看,被你吓得憋回去了!我要是不举你给我陪!”
姬月夜嗤笑出声:“你不会不举,你比种马都举。我警告你,你再乱想,我让你变太监。”
“不想就不想!”元维堰轻轻弹了姬月夜的额头,“小狐狸,你对我能不能温柔点!”
姬月夜回头瞪他:“找你的这妃那妃去。闭上嘴,再说话把你趾头都切了。”
姬月夜口罩没罩住的脸颊饱满红润,香汗顺着额角细细密密,她一擦额头的细汗,深吸一口气。还是那会在军营好,钟思燕被她培养成了护士,看她需要会递刀子,看她出汗会给她擦汗。姬月夜想着但是没停手,这手术涉及移植,需要姬月夜专心致志。
元维堰不再说话,被她一吓当真也没敢再多想,只好看向窗外。
小狐狸,你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就算你不能嫁给我,我也不愿意想你吃了敛情仇之后会如何,变得和父王一样,带上面具,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是为了达到目的,都像画在脸上一样。那不是你。不是那个敢振臂高呼叱咤风云的女子,不是这个有血有肉会生气会骂人的女子,不是我的巫雅。风景元伤不伤心关我屁事。我宁愿我的小狐狸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血有肉地活着,也不让她变成傀儡。
我不会给你敛情仇的。绝对。
元维堰正想着,姬月夜终于做好了手术,她退了口罩,擦了擦满头的汗,双眼湿蒙蒙的,像黑色的葡萄,皮肤渗出粉嫩的水珠,像从冰窖里拿出来的水蜜桃。
姬月夜净了手,收好器械。
“好了。从此,你就是周王的亲儿子。谁都改变不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会。”元维堰故作轻松地说。
“最近都不能见水,忌辛辣刺激,忌海鲜鸡蛋。你年轻力壮,不出十日便可全好。尽量减少外出,我隔日给你换药。”
“嗯。”
姬月夜看他走神,歪头说道:“嗯?你这只老狐狸似乎并没有王位即将到手的喜悦。”
元维堰不看她,继续看向窗外:“王位于我不过唾手可得,我真正想要的却费尽心思也得不到。”
姬月夜也看了看窗外逐渐繁盛花苞:“日子本来就没那么简单,我想要的,又如何才能得到呢……”
半晌,姬月夜看他不声不响继续发呆,便道:“我再在府里带上三五天,等你好的差不多了,我便去医馆了。”
“好吧。”元维堰叹了口气。
距离王位又进了一步,距离你,却又远了一步。
隔日,南陵关,林昔接到柳云的飞鸽传书,书上内容过于香艳引人浮想联翩以至于林昔不敢将字条交给风景元,只能转述。
“孤处一室呆了两个时辰?”风景元抬眼看了看林昔。
“柳云是这么说的……”林昔暗自悔恨,为什么偏偏是柳云在南疆,那小子一根筋,什么话都敢传回来,也不想想王爷知道之后什么感觉。
“可说了什么事?”风景元声音已经开始结冰。
“只说了王妃出来时满头大汗,似乎衣服都湿了,满脸绯红,不过似乎心情很愉悦……”林昔声音越来越小,他已经避重就轻的挑了些不怎么明显的说,否则后果更加不堪设想,可是王爷好像非常生气……
果然,下一秒,风景元手中的茶盏碎成粉末。风景元觉得自己真的是要被逼疯了,为什么就要在南陵关被束住手脚!?
他忽地一下站起身便往外走。
“王爷。”
“本王两日便回。班烈狡猾,你让杨远昭撑着。”
林昔大惊:“王爷,你是要两日来回?南陵关到大周的皇城来回600里,莫不说飞不过去,就算飞过去,又如何呢?柳云这消息穿回来,事情已经是昨日的了……”
风景元咬牙切齿道:我要看看什么事让她满脸绯红还心情愉悦!居然满脸是汗衣服都湿了!”
“王……额,人呢?”林昔还要说什么,风景元却连人影都不见了。
次日晚,等姬月夜回去的时候,忽然感觉屋里有人,她还没拿出手术刀,便被风景元按在床上。
姬月夜大吃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狠狠吻住了嘴。
风景元的吻充满男子血性,他衣衫湿透,手指冰凉,却死死按住挣扎的姬月夜,不让她说话,不让她动弹。
姬月夜原本想要挣脱,但他的吻实在太过诱人绵密,她被亲的双腿不自觉绷直,身子上挺。
姬月夜终于一狠心咬了风景元的嘴,哪知受了痛感刺激的风景元更加狂暴。
风景元指尖顺着衣摆滑上姬月夜的腰脊,所到之处,撩起她一串鸡皮疙瘩。姬月夜“啊”的尖叫出来,又被吻住了嘴。
姬月夜眼看心头心动值又要上涨,却阻止不了身体的渴望,又急又怒,奋力挣扎,重重用咬了风景元一口,将他嘴唇咬出了血。
风景元在疼痛刺激下终于恢复理智,放开了她。二人相聚不过一寸。呼吸打在对方脸上,唇上。姬月夜被亲的泪眼盈盈,看起来像只可怜的小兽,她往后缩了缩,又被风景元捉住拉了回来。
“月夜,你做个手术,为何非要面红耳赤满头是汗让人误会?”
原来,风景元赶来见到柳云,柳云早已经发了第二封信到南陵关,告诉他看到元维堰脚上缠了绷带,姬月夜与元维堰是在屋里做手术。可是风景元已经过来了并没接到信,他到了之后才知道误会了,差点没打死柳云,怒急攻心,既然来都来了,索性跑来找罪魁祸首报复。
姬月夜泪眼望天,怎么一个两个都对做手术有这么深的误解……
风景元喘着粗气道:“昨天收到消息,今天跑了一天,实在被柳云气死了,吓到你了……对不起……”
姬月夜大惊:“一天?从南陵关到这儿300里,你居然一天赶了300里?!你疯了吧!”
“为了你,疯我也愿意。”
“我不愿意!你快滚,你这臭流氓!我上次说的你没听到么?你……”
姬月夜话没说完,又被亲住了嘴。
“说一句,亲一次,要是你再让人误会,我非立刻过来要了你!”风景元声音低沉嘶哑,带着浓重的□□和克制。
姬月夜不敢吭声,生怕他一时控制不住霸王硬上弓,她打不过这个疯子好么!
风景元像摸只宠物一样摸了摸姬月夜的头,在她发顶轻轻亲了一下,瞬间飞走不见了。
“来回600里,就,就为了亲我一下?我实在……”姬月夜捂住了嘴。
如果不是这倒霉的系统,姬月夜觉得自己一定能感动的哭出来,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心惊胆战。
姬月夜恨不得跪地作法诅咒这个鬼系统。
心动值不要再涨,不要再涨,不要再涨!姬月夜心头哀嚎。
不管姬月夜多不愿意,日子还是要继续,而心动值也已经到了即使风景元人不在身边,也会偶尔翻动上涨的地步。又忙了几日,元维堰身强力壮底子好,再加上姬月夜治疗术加持,恢复很快。姬月夜也终于能够搬到寿延堂去坐诊了。
她医术高明,连疑难杂症也很有办法,许多原本已经踏入鬼门关的人都被她救了回来,而且她为人很接地气,虽然说话不客气,但是却句句切中要害,反而比之前高高在上时更得民心。
令姬月夜意外的是,三王子元维胜居然比四王子元维堰去的还勤快。不是今天头疼就是明天手酸,指明要让巫雅大人医治。
这日,元维胜又来找姬月夜,姬月夜已经不胜其烦,多次赶人可是三王子却如同狗皮膏药赖着不走。
公羊先生无奈地看着二人,摇摇头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来了两位衙役,着急忙慌地找公羊瓒。
第56章 大周,要变天了。
“公羊先生。”二位衙役对公羊瓒恭敬道:“知府大人请您有空到衙门去一趟。”
“怎么了?”还没等公羊瓒开口,姬月夜赶紧走了过来,她巴不得跟公羊瓒去衙门,甩掉元维胜这狗皮膏药。
“到底有什么事,妨碍巫雅大人为我诊病。”元维胜不乐意地嚷嚷。
“三王子。”两位衙役赶紧行礼,“紅鹿巷的施俊说她妻子王氏偷人,儿子小布不是他亲生的,要把他妻子休了。他妻子说自己没有偷人,两人在衙门挣得不可开交。知府大人请公羊先生去看看,能否看出小布是否施俊之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
元维胜刚要把衙役打发了,姬月夜却说道:“二位官差大人,麻烦回禀知府大人,公羊先生和巫雅一会儿就到。”
“巫雅大人也去,实在太好了。我们这就回禀。”二位衙役说完对三王子行了礼,赶紧赶回衙门。
“公羊先生不介意巫雅多事吧?”姬月夜问道。
还没等公羊瓒回话,元维胜立刻说道:“本王也要去!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什么偷人,肯定有意思。”
公羊瓒点了点头,带了药箱以防万一。三人一起往衙门赶去。
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小孩和女人的哭声,还有男人的大声呵斥。知府邱志云是个有作为的好官,此时正愁的火烧眉毛,来回踱步。
他看到三王子也来了不由吃了一惊。这下好了,一个小小的案子居然惊动了皇子,邱志云清官难断家务事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升迁可是大大的不妙了。邱志云立刻下跪要让三王子主审,三王子摆了摆手,坐在了姬月夜旁边。
邱志云满头是汗,一直对三王子察言观色,生怕那句话让他不痛快。
“说说吧,什么事?”元维胜说道。
施俊跪在地上回道:“三王子,大人,我只知道小布提前了些时日出生。却不知他居然不是我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你的孩子?”三王子奇怪地说。
施俊立刻回道:“是我做大夫的表哥说的。他说他最近看了一本书,叫《医志》,里面讲的很清楚。我又不是大夫,我说不清楚,反正小布肯定不是亲生的!我从边关回来,小布就出生了,定是这女人水性杨花!”
王氏哭到:“夫君,我真的没有,我没有……”
元维胜被两人吵嚷的头晕脑胀,皱眉道:“吵吵嚷嚷,休了便是。”
邱志云一头黑线,赶紧说道:“三王子,现在施俊只是怀疑……所以我特意请来公羊先生和巫雅大人……”
公羊瓒点头道:“《医志》正是巫雅大人所著,她最是清楚。小布确实不是施俊亲生的。”
“什么?”三王子吃惊到。
施俊当即大怒:“什么!你这婆娘!真的……”
姬月夜看了公羊瓒一眼,说道:“施俊休怒。这孩子不仅不是你亲生,也不是你妻子亲生。她定然是有什么苦衷。王氏,事到如今,你还是全都告诉他吧。”
“我……”王氏哭成了泪人,紧紧咬着下唇。
姬月夜见她不肯说,当即走到孩子身边,将遗传之事一一解释,三王子几人听得连连点头。
王氏见实在瞒不住了,叹了口气,半晌才道,“夫君,大夫说你有疾,不可能有孩子。可是我看你太伤心,不忍心,正好我乡下妹妹她身患重病,我便抱养了她的儿子。我只是想让你高兴,不是成心欺骗你。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我妹妹她现在已经去世了,你要是要把小布送回去……我……”
王氏说着哭成了泪人,跪在地上紧紧抱着小布,不停摸他的头。小布不过两三岁,看见娘亲哭也跟着哭,看起来让人心疼不已。
公羊瓒点头:“我想尊夫人说的是对的。如果她与别人苟合,没必要抱养其他人的孩子。”
元维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感情至深,其情可悯。”
施俊愣住了,他没想到妻子居然是为了保守他的秘密才隐忍不说,他暗自后悔,懊恼不已:“夫人……我不知道……”
王氏泪眼盈盈:“夫君对不起……”
施俊一把抱住了王氏:“夫人,我错怪你了……”
姬月夜看着小布说道:“小布虽然不是二位亲生,但是这孩子眉骨清秀,是大富大贵之像,还望二位好好待她,莫要让他心寒。”
“巫雅大人吉言,谢谢巫雅大人!谢谢巫雅大人!”王氏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元维胜附和道:“就是!我看这孩子也是福气之像。长大了说不定能考状元!施俊,你妻子如此贤良,你回去可要好好对她。”
施俊赶紧点头道:“是!是!是施俊的错,施俊绝对不会辜负妻子的一番苦心!”
从衙门出来,天色已晚,元维胜虽不情愿却也不便再在寿延堂久留,只得告辞。他走后不就,寿延堂便关了门。
公羊瓒进了寿延堂的药堂,整理草药。寿延堂的药堂整洁有序,散发着淡淡草药苦香,公羊瓒对草药如同照顾孩子,轻手细弄,神情专注。
不一会儿,姬月夜走了过来:“公羊先生,谢谢。”
“嗯?”公羊瓒从草药中抬起头来。
姬月夜鞠了一躬:“是你提前知晓事情,然后当着元维胜的面演了这一出,为了让我的《医志》更加名声大噪。经过此事,恐怕连陛下都会知道有一个判断血亲的方法叫做遗传。”
公羊瓒笑着问道:“巫雅大人如何得知是公羊故意为之?”
“小布确实是他们抱养的孩子。但是王氏现在已经怀孕。如果我没猜错,是公羊先生治好了施俊的隐疾。让他们配合你演这一出戏。”
公羊瓒笑意更深:“嗯……我以为他妻子怀孕不过一个月,没想到还是被巫雅大人看出来了。”
姬月夜走过来帮他一起整理草药:“她不自觉用手扶肚子,抱孩子的时候也特别小心,这是孕妇才有的表现。”
公羊瓒不由点头称赞:“巫雅大人果然机智聪慧。公羊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王爷既然让我配合巫雅大人,我自然要尽力而为。”
听他又提起风景元,姬月夜不由羞恼:“他的说客还真多。”
公羊瓒停下手中活计:“巫雅大人之事公羊略知一二,当日王爷被柳云从云汐苑抬回来,毒气攻心口吐鲜血,几乎性命不保,却还在不停呼唤娘娘的名字。王爷他至情至性乃世所罕见。”
姬月夜惊道:“他……吐血了?”
公羊瓒点头:“他所中之毒是南疆奇毒风丝醉,娘娘亲自为他拔毒,应该清楚毒性如何。”
“我……”姬月夜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椎心泣血般钻痛。
公羊瓒看她皱眉痛苦,不由劝解道:“公羊实在不知娘娘为何对王爷如此冷漠,但却知晓,王爷当日如何伤情……之后,他得知柳云要去杀你,不顾性命赶去救你,公羊一男子都不禁动容……”
姬月夜叹了口气,喃喃道:“爱的越深,摔得越痛……我别无选择……”
晚上,姬月夜躺在床上,盯着半开的窗子被晚风吹得轻轻晃动,她摸了摸心口,那里,心动值已经停在83。
风景元,我到底要怎么做……姬月夜只觉得心痛不已,以手拂面,脸上早已一片湿凉。
后面的日子,姬月夜过的很悠闲,但是元维堰却很忙,忙的几乎都没有时间到寿延堂。
姬月夜每日帮人诊治,听到来往的百姓讨论朝堂之事。大梁军队已经攻下大周边关一座城池,双方战事愈加激烈。三王子元维胜因为在观音庙前□□了一位神似巫雅的女子而遭到民愤。元维堰被二王子以非王上血亲之名义陷害入狱,却又全身而回,被授太子之位。而周王身体日益变差,甚至无法下床。
自姬月夜搬到延寿堂之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大周已经天翻地覆。
这日大雨,寿延堂里一个人也没有。公羊先生在整理草药,而姬月夜则在门口看书。
“大周,要变天了。”公羊看看昏暗的天色说道。
“嗯。”姬月夜也看向门口的大雨。
忽然,一个火红色的身影闯入眼帘,那身影迎着风雨跑的很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寿延堂门口。
“巫雅!”元维堰一身火红色常服,没有打伞,淋得满身是雨。他像只野兽一样甩了甩头上雨水,然后用手整了整头发。
公羊见元维堰到了,非常有眼色地行礼退了出去。姬月夜将元维堰带到会客厅,给他倒了杯热茶。
“数日不见,你瘦了。”元维堰说,“看来行医,十分辛苦。”
姬月夜不置可否:“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元维堰笑的露出酒窝:“事情已经快要结束了。大典也即将开始。到时,我来接巫雅入宫。”
“四王子果然上进。”姬月夜也笑了。
元维堰看着面前的女子,喝了口热茶,忽然问道:“巫雅,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人?”姬月夜想了想,“张扬跋扈,心里深沉,千年狐狸。但是……算是个好人。”
“哈哈。”元维堰爽朗地笑了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好人。”
“我知道。”姬月夜也笑了。
元维堰摇了摇头,凝视着她:“充其量,只是在你面前是个好人。”
“对这天下亦然。”
元维堰愣愣地看着姬月夜,半晌,终于露出了酒窝。
第57章 小狐狸,再见。
当晚,半夜子时刚过。只听巨大的撞钟声响起,“当当当……”,一下一下如同敲在人心上。
姬月夜一下坐了起来,是丧钟!周王已经驾崩……
元维堰他,成功了。而我,也要拿到敛情仇了。
姬月夜坐在床上,看了看外面漆黑的还在下雨的天。
三百里外南陵关也在下雨,风景元坐在营帐中,拿着公羊前些时日传给他的纸条。
纸条上,是上次姬月夜说过的话:“爱的越深,摔得越痛……我别无选择……”
月夜……你这话到底是何意思?
忽然,南疆军营里传来了哀号声。声音响彻云霄。紧接着哨兵来报,南疆军由班烈带领,集体撤兵。
周王已经驾崩,元维堰马上就要继位。她成功了。风景元拿着公羊的字条仍然在细细琢磨。
周王驾崩哀号还在持续的轰鸣,风景元甚至听到了南疆军营的痛哭声。
月夜,元维堰登基,你会跟我回来对么?你还会对我这么冷淡么?还是你还有什么要做?你要对我说的话又是什么呢?
南疆……登基……冷漠……有什么快速在风景元脑中闪过。
南疆王上才可以拿到的……控制情感的……敛情仇?是敛情仇?月夜她真正的目标居然是敛情仇?!风景元大惊,她做不到对我冷淡,便要给自己下药?!
“林昔!我要去南疆!”风景元留下这么句话,便飞走了。
月夜,你为何又要这样伤害自己!你宁愿吃敛情仇?也不愿意与我在一起?我绝不会让你吃敛情仇的!元维堰,你若真的对她有情,你定要阻止她!
“爱的越深,摔得越痛……我别无选择……”
月夜,你究竟为何会别无选择?风景元没有一刻比此时更加心慌意乱。
登基大典之后,姬月夜被元维堰接近了宫里。
姬月夜看到黄袍加身的元维堰,行礼道:“恭喜王上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元维堰苦笑道,“小狐狸,你知道我的心愿,不是这王位。”
见姬月夜不说话,元维堰明知结果如何,还是忍不住说道:“小狐狸,你考不考虑做我的皇后。如果是你,我愿意一生可以只有你一个人,我是大周的王,比你回去做个受气的王妃不好多了?”
姬月夜抬了抬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将脸转到一边。他喜欢她,她知道,可是,她的心里早已被那白衣男子占满,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半晌,姬月夜说道:“元维堰,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你也应该按照约定,把敛情仇给我。”
“你可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元维堰神情落寞,眼神中泄露出藏都藏不住的哀伤,让姬月夜不禁皱眉。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陈贵妃话出现在元维堰心头,他闭上了眼睛。
半晌,待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复晴朗:“算了……我也不是没人要,我招人喜欢很!何必在你这一只狐狸身上吊死。”
元维堰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这是你要的东西。”
“谢王上,巫雅告辞。”姬月夜接过敛情仇,走了出去。
元维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巫雅,原谅我的擅自做主,我宁愿从此见不到你,也不能让你如此伤害自己。倘若你对我有一丝情意,我都愿意为你拼尽全力。即便你对我没有半分情意,我也不能让你变成傀儡。我宁愿你怨我恨我……
莫玉山的山顶有些风,姬月夜手握敛情仇站在山上默默看着一片翠绿。
吃,自此相见如不见。不吃,以后痛不欲生。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的笑,他的泪,他生气,他吃醋,他的耳尖微红,他深情的吻……
姬月夜掏出手帕,自己绣的还是不好,也用不着送给他了。
“月夜!”风景元终于在莫玉山找到了姬月夜,他没日没夜的狂奔,一到大周便放信号找到了柳云,终于赶上了。
“月夜,不要,不要吃……不要吃……”风景元往前走了一步,乞求道。
“王爷,你知道了。”姬月夜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月夜,我不动。你,你别再退了,下面是悬崖。”风景元不敢动,只能离她远远地看着,“对不起,是我知道的太晚了……”
姬月夜定定地看着他:“我不想你喜欢我,我自己没办法对你冷漠,只能用敛情仇……”
“月夜,我求你,别吃,别忘了我……你觉得你吃了敛情仇我就会不爱你了?”
“王爷,如果我消失了,我死了……你会不会心疼?我不要你难过。”
风景元眼泪不住地流下来:“你若死,我便与你一起死。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不管你爱不爱我,记不记得我,我绝不会放开你的手,之前我跟你说,我就在这,我不跑,现在,我要跟你说,你追累了,换我来追。我准备好追了,月夜,你准备好跑了么?”
“王爷……你不要喜欢我……”姬月夜泣不成声。心头的心动值已经涨到92,她绝望地看了风景元一眼,头一仰,将敛情仇塞进嘴里。
风景元趁着空隙,如同一道闪电冲了过去,吻住姬月夜的嘴,将敛情仇吸了过来,吞了下去。
他当即一阵头晕目眩,险些站不稳。
姬月夜大惊,立刻抱住他坐在了地上,痛哭流涕,“风景元!不要,不要,你吐出来!你别吃……”
风景元用手抚上姬月夜的脸颊,擦掉她的眼泪,“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你让我别爱你,我做不到……既然你一定要我不爱你,那敛情仇便由我来吃……”
“风景元,你这傻瓜!啊!”姬月夜泪如潮水,紧紧抱着风景元,将头埋在他颈窝,眼睁睁地心头心动值涨到100。
【获得成就真爱永恒。获得道具月光之石。恭喜你,得到了他的真爱。】
过了半晌。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我……我没消失?”姬月夜惊恐地看着自己,又看看几乎昏过去风景元,大哭道,“风景元!风景元!你有没有事?”
“月夜……”风景元只觉得头晕,却并没有其他异常。
“王爷,你……没事?”姬月夜惊道。
风景元只觉得奇怪,这种眩晕感虽然难受,但绝对不会是服用敛情仇后的感觉,他缓缓道:“我……好像……”
“行了!别哭哭啼啼了。给你的是麻醉丸,真的敛情仇我扔了。”一个火红色身影走了出来,凝视姬月夜,“本来想等你晕过去将你送回南陵关,没想到,他居然愿意为了你,吃下敛情仇。”
“你……”姬月夜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愣愣地看着忽然出现的元维堰。
元维堰看着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不由移开了目光:“巫雅,我说过不会让你吃敛情仇的,所以我调了包。这种药研制出来就是害人。”
“周王……”
元维堰扔了麻醉丸的解药给风景元,说道:“走吧走吧。若不是刚才看的真切,我不会放手的。风景元,你若再让我的小狐狸哭,我这老狐狸绝对不会放过你!”
风景元吃了解药,稍稍运气,果然恢复如初。他扶着姬月夜站起身,将姬月夜护在怀里。
元维堰笑着摇了摇头,上前两步,将身上的东西交给风景元:“这是大周向大梁称臣的国书,之前答应风景玉的。这是礼单。还有这些,是送给我小狐狸的迟到的嫁妆。跟风景玉说清楚,对我的小狐狸好点。小狐狸在大梁一天,大周便一天为臣。如果小狐狸有事,我元维堰,虽远必反。”
“不劳周王费心,我自会照顾好她。”风景元将姬月夜搂得更紧。
姬月夜慢慢回神,看着元维堰眼睛盈盈有泪:“元维堰,谢谢……”
元维堰摆了摆手:“快走吧。你多呆一秒,我指不定就改变主意了。”
“周王,保重。”风景元说完,带着姬月夜往山下走去。
元维堰站在山上,看他们远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他红衣飘飘,从身上抽出一根红色的抹额,带在了头上。双手平举,掌心向上,仰头看天,一如当日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风吹起他的黑发和抹额带,吹起他火红色的衣袍。如同一团用不熄灭的火焰。
我以举国之力,保你一生平安。小狐狸,再见。
第58章 (大结局)我要去让美
晚上,风景元带着姬月夜坐在钟鼓楼上。满条的繁星,围绕着皎洁的圆月。南陵关的月亮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明亮过。
风景元搂着姬月夜,轻声问道:“月夜,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什么事?什么消失?”
姬月夜将头埋在风景元颈间,眼泪洒了出来:“王爷,我不是真的姬月夜……我是接受了任务,要你爱上我,任务结束我就回家了。”
“你说的家……不是姬府,是你说有奶油的那个家么?”
“是……我有爸爸妈妈,我有猫。”
姬月夜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风景元。
风景元耳尖泛红:“你在家……有夫君么……”
“夫君?没有……”
姬月夜话音刚落,忽然之间,天地一片昏暗,四周越来越看不清楚。
姬月夜再一睁眼,已经到了意识中的系统休息区。
“王爷王爷!王爷!”姬月夜大声吼道。可是哪里还有风景元的影子。
休息室中间,月光之石在她面前不停转动,忽明忽暗。
【你来了,我终于见到你了……】系统忽然变成了女子的声音。
“你……”姬月夜看着中间的月光之石发呆。
【巫拉拉,感谢你救出了王爷。】女子轻笑着说。
“你是原身?你是姬月夜?谢我……你不恨他么……”巫拉拉吃惊地看着面前的月光之石幻化出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
“我爱他,我不忍心看他陷在白月光的漩涡里,把自己困死。所以用怨念制造了系统。他爱上了你,真好。”女子幽幽的说。
“错怪你了……”巫拉拉看着模糊的身影,一伸手却什么也触碰不到。
原身摇了摇头:“我一辈子都在被误会,但是我也确实做了许多错事,我只愿他找到自己的真爱,永远快乐。你将王爷救出来,我谢谢你。”
“既然你想他快乐,为什么不能让我留下?”巫拉拉不解地问。
姬月夜的身影却越来越淡:“这里不是你的世界,你非走不可。巫拉拉,拿好月光之石。你们会幸福的。”
月光之石更强烈的忽明忽暗,姬月夜模糊的身影也慢慢消失。休息室只剩一片黑暗。
“你别走,你把风景元还给我!王爷!王爷!王爷!风景元!”巫拉拉大喊着哭了出来。
系统中却出现了巨大的数字。
10
9
8
7
6
5
4
3
2
1
0……
“风景元!”巫拉拉忽然惊醒。她一阵眩晕,定睛一看,自己正坐在电脑前,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电脑上,风神太太的书又更新了。下面的粉丝评论足有几百条。
“原来姬月夜也没那么坏啊……”
“嗯。希望她能和风景元幸福的在一起吧。”
“一定会幸福啦!”
巫拉拉看着一条条评论,不禁泪流满面。她感觉有什么在发光,一低头,竟然是姬月夜留下的月光之石。
宝石一闪一闪。荧光流转,美轮美奂。
“风景元……”巫拉拉紧紧抓着月光之石,泪流满面。
“拉拉,你怎么了?”妈妈听到声音敲了敲巫拉拉的门。
“妈。”巫拉拉冲了出去抱住了妈妈,哭的痛不欲生。
“拉拉,你怎么了?”巫妈妈牵着巫拉拉的手,让她坐在沙发上,给她递了水。已经是□□点的时间,电视上连续剧正好播完,还在放着一条一条广告。
“妈,我做了个梦……”巫拉拉泪眼婆娑的看着妈妈。
“哭成这样……是噩梦么?”巫妈妈搂着巫拉拉拍了拍她的背。
“不,美梦,再没有比这更美的梦了。”
巫妈妈笑了:“美梦啊,谁都想做。”
正在这时,电视上刊登一则寻人启事。
主持人官方而又标准的普通话说道:“誉月集团总裁Avi回国,寻找他的妻子。据闻,Avi的妻子不懂琴棋书画,却会绣月牙手帕。她与Avi有个约定,不管多久一定会找到她。下面,我们来听Avi的追妻宣言。”
镜头一转,风景元出现了。他已经剪了短发,穿白色西服,将手帕上歪歪扭扭的月牙对着镜头。
“睡美人,我准备好追了,你准备好跑了么?”
巫拉拉睁大了眼睛,捂住了差点叫出声的嘴巴。
“你看这不,不知道又有多少少女要做美梦了。”巫妈妈说道。
巫拉拉说不出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拉拉,又怎么了?”巫妈妈看她泪眼滂沱,不由吃惊。
巫拉拉腾的站了起来,指着电视说:“我要去让美梦成真了!妈妈再见!”
说完,她飞似的往外跑去。
“唉,你这孩子!你的衣服还没换呢!”巫妈妈在后面叫她。
月光之石一闪一闪。
你以为你穿进了书里,其实,你就在书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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