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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入骨宠爱
作者:追风的糖醋里脊
文案:
乖顺听话X狠戾暴躁
双处1V1
沈凛程性情冷漠。
作为豪门私生子流落在外,桀骜不羁,占有欲强。
谁都怕惧他,也没人敢惹他
他厌恶一切,对世界不抱希望。
直到有一天,沈凛程遇见了林窈。
*
林窈从小娇养,生的漂亮精致,没有坏心肠,把沈凛程当朋友。
直到林家家境一落千丈,她无处可去。
雨夜,矜贵的男人下了车,撑着一柄黑伞,强势轻吻她的耳垂,低声呢喃:“跟我回家。”
这时候林窈才惊觉,她把他当朋友,他却没有。
对沈凛程而言,她是爱人。是底线。
是他的夜莺玫瑰。
是他放在掌心的宠爱,再也无法脱身的陷阱。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婚恋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窈,沈凛程 ┃ 配角:预收《眉间朱砂》求收藏~ ┃ 其它:
第1章 生日宴
临海市香格里酒店二楼,衣香鬓影,细碎的钻石灯光撒落在香槟里,铺上一层朦胧的细钻。窗外是璀璨的晚间灯火,正是夜晚开始的时候。林家千金的生日被定在这里。
二楼的旋转楼梯扶手前趴着个少女,眼睛大大的,披肩长发,神情懵懂。一身无袖红色连衣裙,露出来的圆肩莲藕似的。
等到下面台上的主持人发了话,女孩才提起裙角,一步一步下了楼。酒红色细带的高跟鞋很合脚,意大利独家定制的牌子,脚踝纤细,坠着一颗珍珠。楼梯下的俊男靓女都在看她,视线有惊艳的,有嫉妒的,有不屑的,也有窃窃私语声,像海边的暗潮。
林窈生的极漂亮,又与其他女人的漂亮不大相同。她是在蚌壳里缩了许久的珍珠,撬开壳子,露出里面纯净圆润的质地来。她的漂亮挑不出一处缺点,连头发丝都是精致的,甚至那双柔软的眼睛,视线像水波一样。
这种漂亮再配上她的身份,简直是上帝亲自挑选的女儿。但也有很多女人在提及她时,会露出嘲讽的笑容:“那么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傻子,注定只能做花瓶。”
女人们的轻蔑与嘲讽都是没有错的。
林窈小时候被绑架,绑匪将她一个人装在箱子里两天一夜。再找到时,她已经被吓坏了,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脑子变得迟缓,说话也慢吞吞的,经常在一处自己呆着。心理医生说这是创伤综合征,无法根治,只能看命。林父林伯庸与林母齐雅心碎不已,这样被捧在手掌心里的女儿,被突如其来的祸患吓坏,也愈发珍视她。
这样,林窈长到了十八岁。
她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有着难以忽视的美貌。同时,无数人觊觎她的美丽和家室,都暗自幻想得到她,能得到半个林家。
主持人笑得恰到好处:“林小姐今天真是漂亮。那么宴会正式开始,希望林小姐能度过一个愉快的成人礼夜晚。”
林窈看着他,点了点头。她微微笑着看着台下的人,直到林伯庸朝她伸出手:“乖女,来,小心台阶。”
她甜甜一笑:“谢谢爸爸。”
人们开始行走,相互交谈。灯光正好,一切都恰到好处。大厅里有淡淡香味,林窈走在正中间。林伯庸年逾五十,却依旧风度潇洒。林氏企业在他的管理下运作良好。他与齐雅夫妻恩爱,育有一子一女,大儿子林业成在国外留学,假以时日回国继承家业。林窈的十八岁生日晚宴办的极其隆重,邀请过半的临海市名门,当然也有无数年轻人在暗自揣度怎样才能得到这位千金。
林窈很喜欢林伯庸。她心里似乎从来没有怨恨过谁,或者是根本就懒得怨恨。上天给了她美貌的同时,剥夺了她思考的权利,所以,父亲是她的保护伞。她可以在父亲母亲的庇佑下十分安逸的生活,像这样一个生日宴会,即使走在人群的中间,林窈也不会害怕。
几个身穿名贵西服的年轻男人手持香槟,目光在林窈身上流连。他们无一不梳着背头,皮鞋锃亮,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林伯庸扫视四周,示意乐团继续,生日舞会正式开始。
一个男人率先出征。他一步一步走到林面前,看似十分虔诚的伸出手,微弯着腰:“林小姐,可否赏脸与我共舞?”
林窈后退半步,两只眼睛闪着水泽,有些无助的看向林伯庸。
林伯庸打量着年轻人。他笑,鼓励似的看着林窈:“去吧,乖女。老师不是教过你跳舞?”
林窈抗拒与陌生人接触太近。她提着裙边,慢吞吞的摇了摇头,声音软糯:“我不想,爸爸。”
那年轻人停止了动作,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林伯庸,似乎希望他能替自己美言几句。林伯庸只是笑着,拒绝了年轻人的舞蹈要请。
“你想做什么?乖女。”
林窈歪头:“我想吃草莓果酱的蛋挞。”
她喜欢吃甜食,很喜欢。林伯庸自然不会拒绝她,就带着她去了甜食区。那年轻人在父女二人转身的时候瞬间变了脸,嫌恶似的拍了拍手,暗自嘀咕着谁稀罕。
灯光华美的另一侧,是条阴暗的长巷。
路灯下,男人身量很高,风衣及膝。他点燃香烟,却只是拿着,手指修长,半垂着眼睫。等烟在风里燃烧了三分之一时,对面的男人开口说话:“真不考虑回家看你父亲?他时间不多了。”
沈凛程抬眼看他,笑了下:“不去。”
那男人还在坚持:“你这又是何苦!你父亲等你等的很辛苦。他时间已经不多,你怎么这样心狠?”
沈凛程折断了手里的烟,踩在脚下:“父亲?我没有父亲。”
夜幕降临,风略过树梢。他面色有些嘲讽:“张律师,他给了你多少钱?你这样为他做事。”
被叫做张律师的男人抹了抹额头汗水:“阿凛!你的父亲也有自己难言的苦衷,你何必如此?你母亲知道也会伤心的。”
“苦衷?”一阵风吹来吹动了他的碎发,露出眉骨。沈凛程习惯紧锁着眉头,嘴角紧抿着:“别说了。”
张律师终于不再说话,叹气,递给沈凛程一个纸质信封。
“这是你父亲托我给你的东西。里面是…”
他话还没说完,沈凛程低头睥他一眼:“不必。”
夜深,另一间长巷,头上染着措黄毛的年轻人勾住沈凛程的脖子,“怎么,到手的钱又扔了?”
沈凛程不置一词,推开门,找了个吧台坐下。里面都是些年轻人,看见他默了默,纷纷喊沈哥。
“喝你们的。”沈凛程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毛衣。他年纪不大,却长的结实,碎发垂落在眉骨前,浓眉,高鼻梁。长腿在凳子前有些委屈,他习惯性皱眉,推开染着黄毛的年轻人。
这是一间小酒吧,经常来的都是熟客。被推开的黄毛叫李莫,朝侍应生要了两杯酒:“你爸快不行了?”
沈凛程抬眸看他一眼。
李莫撇了撇嘴,立即改口:“那边的找人过来了?”
酒杯被重重拍在桌子上,李莫知道这是沈凛程的心结,不能说。他哈哈笑着打圆场:“哎呀,我这不是关心你。前儿个收租的那人可过来了,今天还敲门来着。你没钱交房租,就少回去。”
一阵长久的静默。沈凛程看向窗外。虽说是夏天,夜晚还是冷的。几只蝉在树梢上鸣叫,巷子口跳出来一只黑猫。他闷头喝完了酒,喉结滚动几下,立即有年轻女人的视线投向这里。喝完酒,放下钱,李莫还在喋喋不休:“沈哥你是不知道,前面那地儿不安全,老是招贼 …”
酒店里依旧热闹。宴会的女主角此时此刻有些疲惫,正在楼上卧室里休息。林伯庸吩咐侍应生送去了热水,再三叮嘱宝贝女儿才掩上门。林窈埋头钻进柔软的被褥里,仰头看着碎钻一样的吊灯。
她睡觉是从来不关灯的。
齐雅年逾四十,依旧风韵犹存。她一脸担忧,看向林伯庸:“窈窈睡下了?”
“睡了。”林伯庸宽慰似的笑了笑,揽住妻子的肩膀:“你也不用太担心。窈窈已经长大了。”
“要不是我,她也不会受那样的苦。”齐雅面色哀伤,慢慢朝前走:“是该找个可靠的年轻人照顾她了。”
林伯庸:“话是这么说,可哪有容易找到的。现在一招手,指不定有千万人扑上来。”他脸色一转,一脸愁容,“前几天又收到了同样一封信。”
齐雅大惊:“和之前一样?”
林伯庸家业不小,自然有人盯着他这块肥肉。这些年,他树敌不少,总少不了威胁。他最担心的是他的宝贝女儿,已经受过一次伤害,是再也承受不起风浪了。整天担惊受怕,偏偏林窈心思少,谁的话都听,他们一个不留神,谁知道会不会出差错?
二楼临窗,能看见酒店后面的巷子。似乎是一道分割线,九点前面是临海市繁华的商业区,后面是还未开发的老巷子。晚风阵阵,偶尔经过几个人,面色匆匆的穿过。忽的一声尖叫打破寂静:“有贼!”
“有贼…”
是女声的尖锐叫声。
林伯庸正好经过窗子,朝下看。看样子是有个小毛贼抢了别人的包,正在逃窜。齐雅叫了保安下去看看,眼看包追不回来了,被抢了包的女孩面色惊慌,跌坐在地上哭泣。
林伯庸皱眉:“这片地的治安这样差。地皮开发区拿下来了?”
秘书欠身:“还没有。”
两人正在交谈,巷子里那贼忽然被迫停下来了。旁边有人站着,姿势散懒,像是在看热闹。小贼的路被挡住,大声呵斥:“不想活了你?!”
那人依旧没动,似乎嘴角边还带着笑意。个子很高,抬腿一脚踹了上去。贼躲不过,被掀翻在地,手里的包散开,落了一地零钱。贼捂住胸口,费力的爬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刀,面色凶狠。
巷子静悄悄的。小贼急了,“你他妈自己不想活!”
沈凛程后退半步,扼住贼的手腕一折,刀落在了地上,折射出路灯昏暗的光线,他眉眼愈发亮起来。折腕,上脚,动作熟练一气呵成。贼被制服,脸死死挨着地面,听见男人的轻笑声。
女孩匆忙赶来,一边哭一边道谢。
楼上的林伯庸看的一清二楚,朝秘书夸赞:“年轻人身手真不错。”
他转念一想,刚好家里有个保镖辞职回了老家,便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秘书:“那人看着不错,问问他有没有意思来林家。若是不想也不必强求。”
齐雅挽住林伯庸的胳膊:“家里人手是少了些。那人底子都不清楚,何必这么着急。”
林伯庸笑:“肯定是要查一查底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求预收《拒绝追妻火葬场》
2019.12.12留
阿蔓穿书了。
穿成各个言情小说中为了男主放弃一切的卑微女主。
女主甘愿为男主献出一切,可却被男主当做替身/炮灰/路人甲,受到无尽的嘲讽/冷眼/一片真心碎成渣。
阿蔓醒悟,男主开始追妻火葬场。
系统大声哔哔:“拒绝追妻火葬场!”
阿蔓随声附和:“虐死男主!”
第2章 保镖
秘书整理了领结,下楼。等警察调查清楚之后,微笑着来到沈凛程面前:“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沈凛程抬眸,看他一眼:“无业。”
秘书一笑:“先生贵姓?”
“免贵姓沈。”
秘书掏出名片递给她:“希望沈先生有时间能赏脸拨打这个电话,您身手真是不错。有没有做保镖的考虑?当然这保镖和别人都不一样。高薪酬,业余时间充裕。”
沈凛程看见林伯庸的名字。他接过来:“林氏企业?”
秘书笑得恰到好处:“相信沈先生应该听过这个名字。那么就等沈先生回复了。再见。”
沈凛程活动着手腕,顺手把名片放进大衣口袋。
林伯庸?
沈凛程面无表情,看了眼繁华的酒店,转身走进夜里。
林窈睡了一小觉。很幸运,她没有做噩梦。她穿着白裙睡衣,拖拉着拖鞋,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一蹦一跳出了卧室。
立即有佣人前来照顾。李妈手脚最麻利,是家里的老手。林窈穿好衣服,站在走廊边朝下看。她问李妈:“爸爸妈妈呢?”
李妈:“都去公司了。今天有个会。特意嘱托我们照顾好小姐,小姐晚上想吃点什么?”
林窈若有所思,看向四周。走廊很长,栏杆上雕刻着金色的铜丝花纹。她走下楼梯,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才能去学校?”
“明天开学,小姐您忘了?”李妈照顾的妥当,热好了牛奶:“小姐,来,喝点热牛奶。”
林窈接过来,笑得开心:“谢谢李妈。”
喝完了奶,她的嘴巴边沾了一圈白沫。林窈转头,几个帮佣立即垂下视线。她舒展着手臂,推开门,夏日午后的阳光照射在脸上,侧脸上踱着层光线。连脸颊边毛茸茸的细绒也能看清楚。
李妈穷追不舍:“小姐,今天晚上喝老鸭汤还是三汁梨?都是您喜欢吃的,怎么也得选一样。现在已经四点啦,厨房要准备。您吃什么?”
林窈转头:“想吃甜的。”
“那就在饭后填一道甜点,放上草莓果酱如何?”
林窈跳着下了台阶:“这些您看着来吧!我要去看闹闹,你们都别跟过来。”
李妈:“小姐!”
闹闹是林窈养的大白鹅,养在后院。李妈赶忙和保镖季俞使眼色:“偷偷跟着。”
林窈很开心。刚刚过完了她的十八岁生日,明天还能去上学。她很喜欢上学,不喜欢在家里呆着,闷都闷死了。还好家里有她的闹闹,但是母亲不喜欢吵闹,只能把大白鹅养在后院。后院是林窈的天地,种着法国梧桐和葡萄架子,还有一个刷了白漆的秋千。闹闹就在角落的笼子里。
林窈带了葡萄干,扔进去一颗:“闹闹!”
大白鹅瞬间来了精神,嘎嘎叫着回应她。
林窈又扔了一粒葡萄干:“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啊!”
大白鹅:“嘎嘎!”
林窈笑:“我也想你。”
二楼侧室。
沈凛程刚到林家。换好了工作制服,在一堆年轻人里面很扎眼。他长的精神耐看,身材结实,穿上一身黑,还特意剃了寸头。都说寸头是检验颜值的标准,很明显沈凛程轻松通过检验。他的侧脸极为优越,线条硬,短发茬十分妥帖,总是皱眉,带着股狠劲儿。
林伯庸查了他的底细,没查出什么,对沈凛程很满意,告诉徐瑞文仔细培养。说不定哪天能派上用场。
徐瑞文对着十来个年轻人拍了拍手:“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
“负责正门的,偏门的,里门的,都可以出去了。”
还剩下三个年轻人。
“你们是负责谁的?”
“林窈小姐。”
“叫你们来是做什么?”
“保护林窈小姐。”
“怎么保护?”
“林窈小姐的命就是我们的命。”
徐瑞文点头:“很好,去吧。”
沈凛程被安排在后楼B2室。他脱掉外套,摘下帽子,推开窗户向外看。保镖们不能住正厅,有偏室已经不错。正对面的是个秋千架子,隐约有清脆悦耳的声音传进窗户里。
沈凛程拿起桌子上被杯子压着的名片。
林伯庸。
他抬眸,偏褐色的眸子里无波无澜。窗户下的少女一身白裙,蹲在杂草丛生的花丛中,一截细细的腿。她生的漂亮,让人怀疑那样的侧脸是不是在后院里幻化了许久的小狐狸精,沈凛程拿起桌上的水杯,不动声色,像个胸有成竹的猎人。
林窈毫无察觉,继续给大白鹅扔葡萄干,一边絮絮叨叨的说话。她仰着头,眼睛里盛满了星星,嘴角有淡淡笑意。或许是大白鹅受了惊,忽然扑腾着翅膀从笼子里飞出来。林窈站起身:“闹闹!不要闹!”
大白鹅昂着高贵的头颅胡乱飞舞。不知道是不是那几粒葡萄干给了它力量,居然能从一人高的笼子里飞出去。林窈一时手足无措,想拽住它,却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在地上。
沈凛程单手一撑,从二楼跳下来。好在二楼是极矮的,他腿长,站定之后立即挽住她的圆肩。林窈眨着眼看他,他搂着她的腰。
“我的白鹅!”林窈见他不动,挣扎着从他的桎梏中逃开,一边喊:“你去找!快去呀!”
这声“呀”说的缠绵,声音细细的,沈凛程挑了挑眉,在林窈站稳之后一把拎着大白鹅的脖子提溜过来。林窈如获至宝,把白鹅搂在怀里,这才有功夫打量他。这人是谁?面生,没见过。
“你是谁啊?”
这样想着,林窈也是这样问的。她有着很漂亮的一双眼睛,眼波流转,柔媚中带着点青涩,比林夫人年轻时还要美丽。她一边抚摸着白鹅洁白的羽毛,一边不解的看着他。
沈凛程脑海里浮现出李莫对他说过的话。林家小姐脑子不清楚,是个傻子。果然,她的反应一点都不像个智力正常的少女,眼睛里也是纯洁无暇的,像张白纸。林窈见他不说话,又补充:“你是我家的工人吗?”
她笑了笑:“总而言之谢谢你啦。一会儿你可以找李妈去领赏。就说是我给的。”
她眨巴着眼睛:“你知道我是谁吧?”
沈凛程点头。
林窈小心翼翼的把大白鹅放在了笼子里,抚摸着它的脖颈:“闹闹,你要乖哦,姐姐走了。”
大白鹅缩在笼子一角不说话了。
沈凛程看着林窈一步一步走出后院,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话。夕阳西下,照射在她纤细的脖子上,白色的纱裙愈发生动起来。
沈凛程从口袋掏出一根烟放在嘴里。
没有攻击性的漂亮才最惹人爱怜。
晚上,林窈吃饱喝足,半躺在羊皮沙发上看电视。客厅极大,流光溢彩,处处透露着贵气。电视里面播放的是林窈最喜欢的综艺节目。正笑得前仰后合,李妈小心翼翼的叫了她一声。
“怎么啦?李妈。”林窈擦了擦眼角边笑出来的泪花,喝了一口递过来的热牛奶。
李妈后面站着三个年轻人。除了沈凛程之外,还有池岳,卫梁。都是林伯庸亲自从人才市场上或者别的途径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林窈向后看了眼,朝沈凛程打招呼:“是你呀?”
李妈笑:“这是先生专门叫来保护小姐的。怎么,你们认识?”
林窈摇了摇头:“不认识。”
沈凛程低头:“只是见过一面。”
李妈没有多想,又说了几句话。
林窈已经习惯了。她很奇怪,每过几个月总会有新的人来,说是保护她的。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每次都会有人来保护她?上个月的大叔简直是噩梦,天天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不让做这不让做那。
林窈装着很懂事的样子:“我知道啦,李妈,谢谢你。”
李妈放下心来,点了点头,把沈凛程单独叫到一旁。鬼使神差,沈凛程回身看了林窈一眼。她抱着毛绒绒的抱枕,下巴埋在枕头里,两只眼睛湿漉漉的,看的很专心。
李妈在走廊前停下脚步,脸上笑意全全无:“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吧?该做什么不该做怎么,心里都清楚?”
沈凛程:“明白。”
“做好了,工资少不了你的。”李妈嘴角噙着抹冷笑,给了他一个袋子:“你很聪明。别辜负了先生的心意。”
“是。”沈凛程接过袋子,里面是一身校服。合约里规定全方位的保护林窈,难道还要和她一起上学?真是闻所未闻。
沈凛程关上门,把袋子随手一扔,单手脱掉上衣。他年纪并不大,很早就被勒令退学,忽然上学,还蛮有意思的。房间并不大,但林家对待外人的条件还是不错。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沈凛程没有开灯,推开窗户,点了根烟。
窗户正对着后院。
香烟在夜里变成了猩红的一个小点。待到燃尽,沈凛程进浴室冲凉。简单擦了擦,镜子里的男人十分陌生。他扬起下巴,看着右边肩膀上的疤痕。
沈凛程身材壮实,是常年锻炼的结果。看了会儿,拉帘子睡觉。
一夜无梦。
林窈早早就起来了。今天是上学的日子,她记得很清楚,也很开心。
第3章 坏人
沈凛程作为她的私人保镖,按理说是寸步不离。
所以说在学校时也要跟着林窈。
开始时,林窈对沈凛程很好奇。因为他似乎和以前的人都不一样。但时间久了,林窈也很快失去了兴趣,因为沈凛程实在是话少,像个大冰坨子,每次说话都像是林窈一个人唱独角戏一样。
到了学校,不少女生看见沈凛程惊呼:“天,是新来的转学生么?!”
林窈在学校里有个好朋友叫顾满雪,她也追着林窈问:“跟着你进来的那个帅哥叫什么?寸头帅哥是我的菜诶!”
林窈被她摇晃的七荤八素,“诶呦,什么都不是!”
班主任徐老师知道这件事,但答应了林伯庸要保密。向别人介绍时,说沈凛程是林窈的远房表哥。
顾雪满打了鸡血:“窈窈!我喜欢!你的表哥,我可不可以做你的表嫂?”
林窈:“你好傻哦阿满。”
她坐在教室第三排,沈凛程被安排在教室最后一排,挨着垃圾桶。他穿着和她一样系列的校服,领结没扎,看起来痞里痞气的。林窈扭头看着沈凛程,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要把他送进学校里,和她一处上课。
想了想,想不明白,林窈就不想了。她脑子笨,功课也做不好,常年在中等下游徘徊。不过这没什么影响,还是有无数男生对林窈趋之若鹜,每次情书和小礼物都能堆满桌角。
顾雪满频频向后看。上课铃响了,林窈很认真的低着头写笔记。她的字娟美秀气,在笔记本上整齐的排列着。顾雪满眨着星星眼看她:“阿窈,你怎么一点都不仗义?有个这么帅的表哥都不和我说。”
林窈的笔尖一顿,很无奈的看着她。就连林窈自己也不清楚沈凛程怎么就成了她的表哥。数学老师戴着大厚眼镜片,拍了拍黑板:“好好听课!”
老师的视线扫向角落,沈凛程正埋头睡觉。似乎不用管那个学生。数学老师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讲起来,直到下课铃响。林窈挽着顾雪满的胳膊出了教室要去卫生间,沈凛程堵在后门:“去哪?”
林窈:“卫生间。”
沈凛程有些不耐烦,但他又不能把不耐烦表露出来。他低头,侧身让林窈过去。
走过去的时候带着一股柔软的栀子花香味。
沈凛程双手插兜,慢悠悠跟在林窈身后。
顾雪满偷偷问林窈:“你表哥跟着你做什么?”
林窈扭头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沈凛程:“保护你。”
林窈哦了声,看向顾雪满:“他说他要保护我。”
进了卫生间,顾雪满丈二摸不到头脑,林窈偷偷告诉她:“你不要告诉别人。其实沈凛程不是我表哥,是我爸爸给我找的保镖。”
顾雪满觉得这事儿有了眉目。林窈小时候发生过的事她也知道,雇保镖全方位跟着是意料之中的事。她眼睛亮起来,晃悠着林窈的胳膊:“那太好了,他不是你表哥。我也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的。好阿窈,放学之后和我一起走好不好?”
林窈拗不过她,只好点头答应。她微蹙着眉,几分秀气:“我不喜欢他。你喜欢他?”
林窈脑子简单,不会想过于复杂的事情。顾雪满被她的直白弄得脸红,“不是喜欢!只是吃他的颜而已啦。”
林窈还要再问,顾雪满已经扯着她的胳膊进了走廊。这是家私立高中,学生不多,而且大部分是将来要继承家业的,学习任务显得不那么重要,老师管的也不严。走廊是欧式风格,雪白的刻雕与栏杆,三三两两身穿校服谈话的少年少女。
沈凛程显得鹤立鸡群。和别人的模样不同,他个子高,散懒的倚着栏杆,眸光微向下,一看便是经历了许多,和这些单纯的少年少女泾渭分明。见她走出来,沈凛程站直身体,看着她:“回教室。”
林窈点头,被顾雪满扯着回了教室。晚上放学时,有车来接她。林窈向顾雪满道歉:“满满,对不起。今天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沈凛程给林窈拎着书包,站在后面。
司机小刘下车,接过书包,打开车门。“是先生吩咐来接您的。今天是周家公子生日宴,请您一定要去呢,小姐。”
林窈啊了声:“周睿哥哥的生日宴?”
她朝后看,对沈凛程摆了摆手:“你要和我一起去么?”
小刘看着时机开口:“先生吩咐了,让您去。跟着的人就不必去了。”
林窈想,也是。她总是觉得不自在。小刘关上车门,开车朝目的地驶去。沈凛程在后视镜里看了会,发现顾雪满还在身后。
他回头:“你不走?”
顾雪满躲躲闪闪:“不,不走啊。”
沈凛程掏出根烟来:“附近的公交站点在哪儿?”
“你真的是窈窈的保镖?”
“是。”
“无时无刻都跟着她?”顾雪满犹豫片刻:“窈窈的情况你也知道吧?”
沈凛程皱眉,有几分冰凉的视线落在顾雪满身上。她打了个寒战,不说话了,捂着书包指了指:“那里就有个公交站点。”
李莫骑着辆招风的摩托车到了校门口,看见在公交车站等着的沈凛程。
他招了招手:“嘿,哥,真给别人当保镖去了?你说你也不差钱,怎么做这差事。就您那暴脾气能做下来?”
沈凛程接过头盔戴上,自嘲笑了笑:“怎么不缺钱?自己不赚,房租都没钱交。”
李莫从摩托车上跳下来,搓着手:“哥你这话说的。你要是回去继承家业,还不得…”
沈凛程不说话了,视线带冰。
李莫心里想抽几个大嘴巴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乐呵呵的:“当我没说,哥。您路上慢点。”
沈凛程一脚踩下油门,摩托车冲进暮色。
市中心城中村里,一间房子挨着一间,挤挤攘攘。巷子里摘菜的大妈看见沈凛程,笑得开心:“阿凛回来了!好几天不回来了。”
沈凛程点头,迈过一滩污水。
“前几天看见你妈了,气色好多了。今天晚上有饭吃没?没有来婶子家,给你炒菜吃!”
沈凛程也笑:“谢了婶子。”
大妈看着他的背影,和旁边摘菜的人窃窃私语:“瞧见没,多好一个小伙子,可惜摊上了一个这样的家。小时候可没白受苦,你看那瘦的。”
“这是…那家的私生子?”
“可别说了,叫他妈听见,又得自杀。”大妈挑着不好的菜叶子扔出去,“小伙子是个精神小伙,人长的也俊。赶哪天给他说个女朋友。”
沈凛程掏出钥匙开门,叫了声:“妈,我回来了。”
里面是个小院子。沈妩月在厨房做饭,红着眼向外看:“回来了?今天回来挺早。吃饭了吗?”
“没。”沈凛程脱下手套放在桌上:“不是说我来做饭?”
“我也没什么事。”
沈妩月年逾四十,风韵犹存。只是瘦,白,像是常年见不得风的病人。她怔了怔:“怎么剪头发了?”
沈凛程进了厨房,接过勺子:“找了个工作。得剪头发。”
“你读初中那会儿班里不让留长头发让剪寸头,怎么说你都不听。”沈妩月咳嗽着坐在椅子上,回想着:“那会儿那股拗劲儿,怎么现在到是肯剪了。”
她问:“什么工作?”
沈凛程把锅里的西红柿炒鸡蛋盛到盘子里:“保安。”
沈妩月喝着水:“保安啊,挺好的。好好做。”
“你要是在那家里,怎么可能到了去做保安的地步?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一个大小伙子…”
沈凛程递过去米饭:“别说了,妈。”
“半个月休三天假,其余时间都得在那边住。我给你买好了食材,都在冰箱,不许吃泡面,知道吗?”
沈妩月却答非所问:“那天你爸来过…”
“别说了!”他很急躁,“我没爸,我只有你。”
沈妩月絮絮叨叨:“他没看见我,我倒是偷偷看见他了。今天你那边的弟弟过生日,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开始流眼泪:“阿凛啊,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做了错事。”
沈凛程沉默:“吃饭吧,妈。”
那边的弟弟?他哪来的弟弟?
一顿饭不欢而散。沈凛程简单收拾了行礼,给了沈妩月一个拥抱:“妈,好好吃饭。两个星期之后我再回来看您。房租钱已经交了。”
“你真不去看看?毕竟是一家人。”
沈妩月年轻时遇见周政。她做了错事,和周政有了孩子,可那时周政已经有了婚约。周政与富家小姐成婚,瞒着沈妩月,等到孩子出生时一切都晚了。沈凛程从小寄人篱下,没人把他当做周政的孩子。他成年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改了名字,由周改为沈。
骑摩托车经过酒店,沈凛程停下。隔着车水马龙,透过玻璃窗户,他看见周睿。那个他名义上的弟弟,与他眉眼见有三分相似。他一身白色西装,站在灯下,像个白马王子。周政一脸慈爱,向众人宣布:“今日犬子成年,宴请大家。众位光临,蓬荜生辉。”
沈凛程冷笑。
过了会儿,沈凛程看见了林窈。这些上流人物的聚会,极其容易遇见熟人。她穿着小黑裙,头发挽着,露出洁白修长的颈子。过了会儿,周睿拿着甜品去找她,两个人站在灯下,像是副画。
美丽的事物总是虚妄,引发人亲手摧毁的冲动。
沈凛程舔了舔尖尖的虎牙。
林窈去洗手间,自己单独一人。她在灯下踩着自己的影子玩,一蹦一跳。走廊空无一人,后工业时期的吊灯发着暖融融的光晕。
经过拐角,忽然有人伸手把她拦在怀里。林窈抬眸,看见了熟悉的脸。她愣愣的:“你怎么在这?”
沈凛程:“工作。”
林窈疑惑:“工作?”
他穿着皮质上衣,斜开着衣领,露出喉结。实在是太硬了,林窈撇了撇嘴:“你先松开我。”
还是那股柔软的栀子花香的味道,丝毫没有攻击性。她推了几下,推不开,反到挣扎着衣领下滑。沈凛程舔了舔唇,附在她的耳朵边:“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不害怕?”
“那边有个男人一直盯着你看。”沈凛程抚摸着她的发尾,“作为你的保镖,是不是有责任跟着你呢?嗯?”
林窈一个机灵,警惕的打量周围。爸爸和她说过,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自己单独行动。她开始发抖,小声说:“什么样的男人?”
“黑,胖,个子高,脸上有道疤。”沈凛程说的一本正经,“他手里拿着把刀,正在找你。”
林窈眼里涌出泪花。她瑟缩着,揪住他的衣领:“那他走了没?”
沈凛程把她按在墙上,用身体挡住她,也挡住了那个胡编乱造出来的“绑匪”。他笑了笑,食指抵住她的双唇,压低声音:“嘘,别说话。”
漂亮的女孩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乞求的,可怜的,眼巴巴的看着他。沈凛程心里咯噔一声,有东西顺着石缝悄悄探头。他心想,他可真坏,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竟然连傻子都骗。
第4章 惩罚
周睿一直不见林窈回来,就去找她。林伯庸和齐雅商议:“周家家大业大,似乎不错。”
齐雅看着周睿的背影点了点头:“阿睿对窈窈也好,两个人一起长大,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
“什么时候定婚约?”
齐雅含笑看着他,温声说:“你决定吧。”
周政皮鞋锃亮,端着酒杯走来:“林兄,许久不见啊。近来可好?”
林伯庸与周政十几年前举家迁到临海市,可以称得上多年合作好友,在临海市各占一方。林窈和周睿同一年出生,一起长大,两家人知根知底。林伯庸笑:“周兄可是个大忙人。”
周政:“有些日子不见窈窈,可更漂亮了。我家哪里都好,就是缺个漂亮儿媳妇,我看着窈窈就不错。”
林伯庸半开玩笑半认真:“我们都年纪大了,以后就是他们年轻人的世界咯。周睿这小子我看着也不错,适合当女婿。”
周政大笑:“那就定下来。”
三个人碰杯。
喧哗的大厅掩盖了这一切。
周睿和林窈是青梅竹马,两个人经常见面。即使周睿在国外留学,也会定时给林窈寄礼物。
看林窈一直不回来,周睿到走廊找她:“窈窈,你在吗?”
林窈缩在角落里啜泣,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抬起头:“在这儿。”
周睿看见了她,疾步走过来,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看她哭的眼都红了,拿出手绢问:“怎么了你?”
林窈靠着墙:“有人…跟着我,然后保镖,他,过了会儿就走了。…有人跟着我!”
林窈经不得吓,她神经衰弱,有轻微的臆想症。
周睿给她擦眼泪:“傻了吧你?哪里有人。这酒店安保很好,不可能有人进来。”
林窈不相信:“就是有人,那个保镖说的。他,他…”
周睿:“保镖在哪儿?”
“走了。”林窈一直发抖,“小时候就是有人一直跟着我,然后就,我…”
周睿有些心疼,把擦过眼泪的手绢塞在她手里,一边安慰着:“你想多了。没人。走,回大厅。”
“真的有人。”
“你看见了?什么人?”
“一个胖子,黑,高,手里拿着刀…”林窈啜泣,尖叫着捂着脑袋:“就是有人!”
周睿抱住她,安慰似的轻轻抚摸:“没有人。乖,听话。别害怕。”
林窈瑟瑟发抖,揪住周睿的衣角,眼底含泪。
周睿深呼吸,拉住林窈的手:“真的没人。我来的时候就没人。现在,你跟着我,我送你到房间,行吗?”
林窈不说话了,低着头,像个淋了雨的洋娃娃。
到了大厅,宴会已经接近尾声。
周政站在台上宣布:“今日,除了犬子生日,还有一件事要庆祝。今天我正式宣布,犬子周睿与林家爱女林窈订婚。”
记者按下快门键。在一片闪光灯里,周睿匪夷所思的看着周政。林窈被闪光灯照的刺眼,拿手挡了挡。台下不乏有庆祝声音,林伯庸与周政握手。
这不是两个年轻人的婚约,而是两个世家的联合。
沈凛程在二楼角落里看着,脸上带着嘲讽的嗤笑,看着楼下热闹的一幕。
宴会过后,周政送林家一家人上了车。没人时,周睿才发出抗议:“爸,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周政回头警示:“闭嘴。你不喜欢林窈?”
他心脏不好,吃了两片药就要上楼。
周睿迟疑:“喜欢……可为什么这么快?着急把我从国外叫回来,就是为了订婚?”
周政拿着杯酒:“你懂什么?娶了她,半个林氏都是你的。”
“可…”周睿犹豫着,“窈窈年纪还小,这么把事情定下来是不是有些仓促?”
周政恨铁不成钢的回头:“妇人之仁!林窈总会是你的,早晚有什么关系?你简直和你大哥没法比。”
周睿性子温和,善良。
简而言之,不适宜在商场打拼。
周睿语气迟疑:“知道了,父亲。”
“这几天不要出去,多去林家,买些东西。”周政安排的妥当,拍了拍周睿肩膀:“不要让我失望。”
“是,父亲。”
沈凛程低头看着这幕,转身戴上鸭舌帽。
回去的路上,林窈搂着林伯庸的胳膊不松手。林伯庸一脸慈爱:“怎么了?乖女。”
“我不想结婚。爸爸。”林窈一张小脸皱皱巴巴:“我还是个小孩子呢。”
林伯庸慢慢拍着林窈的肩膀:“你不喜欢周睿哥哥么?乖女。他有能力照顾你。”
林窈咬唇:“我不想离开你,爸爸。”
林伯庸笑:“女儿长大了,总要嫁人的。”
林窈摇头不说话。
林伯庸劝道:“阿睿是很喜欢你的。以前是,现在还是。你要好好和他相处。”
林窈转移话题:“我也不喜欢那个保镖,爸爸。他总是跟着我。”
“谁?沈凛程?”
林伯庸解释:“就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一直跟着你。等你结婚成家了,就不用保镖天天跟着了。”
“我不要结婚。”林窈看着窗外。
齐雅笑着:“你不结婚,难道要在爸爸妈妈身边呆一辈子?”
林窈撅着嘴,指尖在玻璃上画着星星,嘴里喃喃自语:“我不要结婚。”
齐雅叹气垂眸。
汽车驶入夜色。
沈凛程打开水龙头冲凉,水蔓延着结实强壮的腹肌滚落下来。关上水阀,那双楚楚动人的泪眼又浮现在眼前。
真干净啊,像张白纸。
他面无表情,眼尾微微上挑,内双的眼睛有些凉薄的意味。沾了水珠的睫毛分明,拿了大毛巾下来。舍友池岳边打游戏边问:“学校怎么样啊?”
“还不错。”沈凛程套上卫衣,肩胛骨线条明显。
池岳:“以前我也干过这行,工资给这么多的还是第一家。”
游戏结束,池岳在单人沙发上瘫着:“不过说实话,林家那小姐长的真不错。”
“诶,你觉得呢?”
沈凛程放下毛巾。
“一般吧。”
池岳呵了声:“真的?可别介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以前是干哪行的?”
回答他的是一阵关门声。
“嘁,脾气真坏。”池岳拿着游戏遥控继续。保镖单独配置的屋子客厅三个人通用,不大也不小。配有特定的娱乐设施。楼下是佣人房,再楼下是地下运动场。
沈凛程关上卧室门,拿出笔记本。
处理了一些无关信息,他打开邮箱发邮件。沈凛程高中自学信息网站,技术不错,能独当一面,整理个人信息之后关灯睡觉。
林伯庸查不出他的底细是有原因的。
他的身份,地址,证件号码,除了名字之外,一切证件信息都是假的。做的信息几乎天衣无缝,毫无漏洞。
在酒店楼下抓住小偷,让林伯庸“恰巧”看见,顺理成章的接受了抛出的橄榄枝。没有人会质疑沈凛程的身份,他是很普通的应职人员。
不到十点,林家已经进入休息时间。这是一片安静的别墅区,别无噪音。沈凛程却难以入睡,脑海里回想幼时的一幕幕。包括同龄人的嘲讽与谩骂,这些梦魇无时不刻的包围着他,无法解脱,也无法忘记。
高高的顶楼上,林窈赤着脚坐在沙发前叠千纸鹤。她手指纤细柔软,红色的千纸鹤被放在一旁。喝了口牛奶,林窈推开窗户,看天边的暗星。窗边的矢车菊开了,淡黄色的,一小朵一小朵的堆积。林窈眨了眨眼,漂亮的锁骨上戴着一粒珍珠。她松手,千纸鹤在夜风里张开翅膀,借着晚饭落在后院某处窗台上。
窗台里,沈凛程睁开眼睛。
林窈丝毫无察觉,开心的起身下楼。回卧室睡觉。她的屋子沾着暖色调的壁纸,白色的梳妆镜,一串星星灯,依旧开着灯,林窈进入梦乡。梦见了一个可恶的男人,掴着她的腰让她别动。
在梦里,林窈鼓起勇气踢沈凛程的裤脚。可是在现实生活里她可不敢,只能怂怂的祈祷着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自由。
那股凛冽逼人的气息像真的似的。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里面有着一望无际的冰原。林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走廊的大厅里到底有没有人?是不是沈凛程骗了她?只为了吓唬吓唬她。
林窈缩在被窝里,紧紧闭着眼睛。
她想,明天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实在不行就让爸爸撑腰,把沈凛程辞掉!再找一个听话的人来。最好不要什么都管,像个烦人精似的。
第5章 哥
林伯庸听了林窈的话只是以为她在胡闹。
“乖女,不要闹了。爸爸公司有事,得先走。”
齐雅为林伯庸系好领结,目送着他离开。
林窈换好了校服。及膝的裙摆像朵绽放的花,白色上衣,两条马尾,她撅着嘴,很不高兴的坐在椅子边:“妈,您说,我可不可以换人。”
齐雅倒了杯热牛奶:“不可以哦。一切都要听你爸爸的安排。”
“你爸爸最近公司很忙,你要听话些,知道吗?”
沈凛程已经等候在门外了。
他在阳光下沉默的站着,两道剑眉,鼻梁高挺,像一尊棱角分明的雕塑。
林窈收回视线,开始吃早饭。
李妈从外面走进来:“夫人,周公子在外面等小姐,说要一路去学校呢。”
齐雅似乎是预料到了:“这么早。”
林窈灌了口牛奶,拿起书包背上,嘴里嘀咕:“周睿哥哥怎么来这么早。”
李妈接过书包,向外看:“阿凛,你可以直接去学校了,路上不用看着。”
沈凛程眼睛盯着林窈:“好啊。”
林窈整理了裙摆的褶皱,加快脚步。别墅门边停着辆加长卡宴,林窈不懂车,直到看见周睿的俊脸从窗户缝里露出来。她皱着眉:“你怎么来啦,周睿哥哥?”
周睿把视线从她身上离开,微微笑着:“来送你。”
在街边,沈凛程暗自看向这里。林窈打开后车门,把书包扔进去,周睿道:“不来前面么?别人把我当司机怎么办?”
开玩笑的语气。
他十分温柔,开玩笑也不会过分。
林窈可不吃这套。
“你本来就是司机。”
她搂着书包不说话了,抱着胳膊看向窗外,侧脸白皙,一脸不染尘世。
沈凛程站在后面被逗笑。
他很快收了笑容,慢吞吞的走到公交车站乘公交去学校。
周睿尽职尽责,把林窈送进学校才开车离开。林窈进了校门,看到沈凛程在单杆处等她。他一个坐公交车的,怎么比她坐跑车的都快?林窈低着头,经过沈凛程时听见他说:“那人是你未婚夫?”
明知故问。
林窈却不懂这么多。她声音脆脆的:“不是。”
“真不是?”他痞里痞气的叉着兜,倚在单杠前,比她高两个脑袋不止。
“你怎么这么烦呀?”林窈的好脾气没了,给他一个白眼,要继续往前走。沈凛程伸手拦住她:“走错了,教学楼在另一边。”
“你别跟着我!”
“我以为我想?当保镖的,要尽职尽责。你说呢?”
林窈反应慢,吵架永远都会输,想不起来下一句说什么。她很气愤,马尾辫子一甩一甩。没话来反驳,林窈似乎认命,把书包扔给沈凛程:“帮我拿着书包!”
沈凛程挑了挑眉,单手拎在肩后,桀骜不驯的寸头。要说他是个当保镖的,估计没几个人相信。他腿长,迈了两步就能走到前面。
“真不是你未婚夫?”
“关,关你什么事!”
林窈捂住耳朵,从后门进了教室。她从书包里往外拿书,整齐的摆在桌子上。顾雪满早早的等着,满脸星星眼的看着沈凛程坐在最后一排,嘴里喋喋不休:“好帅啊好帅啊好帅啊…”
林窈心想,阿满是不是近视,早知道就早点让她去配一副眼镜了。要不然眼睛怎么这么不好用?她拍了拍顾雪满的脑袋:“阿满,你真觉得他帅?”
顾雪满:“你不觉得?老天,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大小姐。要是我,肯定能把他搞到手…你看看那眉毛那眼睛,还有那两条大长腿…”
林窈捂住她的嘴:“好了,我知道了。”
林窈不想让沈凛程是保镖的事被别人知道。要不然总会有人说她搞特殊。她把一小叠情书从桌子里拿出来,声音甜糯:“这是谁送的?这不好,以后别送了。”
有女生嗤之以鼻的声音传进耳朵。
“她是真傻还是装的?天天那么一本正经。”
“谁知道是不是装的。”
女生们凑在一起,玩着红色指甲:“长的就像个狐狸精似的。”
碰的一声,桌子被踢到一旁。
女生们转头,沈凛程靠在椅子背上,明明懒洋洋的姿势,眼底却结着冰霜,有股慑人气势。
“别说了,没看见她那个表哥。长的不错,谁知道是不是向着她说话。”
“要不是林窈那边的亲戚,我早上去要联系方式了。”
女生们扫兴,起身,到了走廊外。
林窈开始写作业。别人说什么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像是老僧入定,不接触外面世界,也没有人能把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去。顾雪满犹豫着,也开始写作业。沈凛程在后排角落,依旧懒散,眼神却落在林窈身上。
旁边一个长的小帅的男生问:“沈凛程?”
“我是贺炎风。”他伸出手:“晚上打篮球,一起?”
沈凛程打量着他,摇头:“抱歉。”
“你是林窈表哥?”贺炎风也没恼,拿出来一片口香糖放进嘴里:“这班挺没意思的。一个会打架的人都没有。”
为了方便保护林窈,林伯庸象征性的向老师说明了情况,只有老师知道沈凛程的身份,别人都以为他是普通同学。
他笑了笑,像只不再锐利的箭头:“是吗?打架那么有意思?你是来上学的还是打架的。”
贺炎风:“你这人,别以为你是林窈表哥我就会认你做大哥。进来几天了我也没见你翻过书。”
“怎么,亿万财阀继承人?”
“算是吧。”
沈凛程靠着身体,想到那个名义上的父亲。说是有一半都是他的?
贺炎风吹了吹额头前的刘海:“看不出来啊。”
沈凛程看向窗外。
夏天很快就要结束了。
一天波澜不惊的度过。晚上,周睿又开着豪车来接林窈,在车窗升起的时候换了表情,一脸诚恳:“窈窈晚上想吃什么?”
林窈沉默的看着他。
周睿注意到了林窈身后的沈凛程。他目光几分带着难以置信,从车上下来:“哥?”
林窈诧异的看着他。
周睿有些手足无措,脸上表情带笑,有几分期许的眼神:“哥,你怎么在这儿?”
林窈张大嘴巴:“他是你哥?”
沈凛程百无聊赖:“工作。”
林窈向后退一步:“他怎么会是你哥?”
周睿看沈凛程穿着B中的校服。他很难理解:“为什么在这里?爸在家里说了好几次让你回家,不回么?”
沈凛程眉眼带着冰霜,三分戾气:“那是你爸。”
周睿:“哥…别这样。”
林窈依旧震惊,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新大陆一样:“天哪,你是他哥,那你应该很有钱吧?为什么来做保镖?你为什么姓沈?”
她现在脑子倒是转的快,粉嫩的双唇一碰就溢出几句话,十分好奇的看着他们。
沈凛程:“闭嘴。”
他伸手把林窈拦在身后:“抱歉,我有任务。你不能带走她。”
周睿:“你怎么在外面做保镖?是没钱么?哥,我可以给你。”他语气乞求,顿了顿:“哥,我不在国外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好的很。”沈凛程的笑容没有丝毫笑意:“被你妈追着骂。再好不过了。”
周睿说不出话来了。
林窈饶有趣味的吃瓜:“周伯母为什么要骂你?”
沈凛程:“我是私生子。见不得光。爹不疼娘不爱的。”
林窈有些可怜他了:“对不起,我不知道。”
沈凛程看向周睿:“你不回去?我的好弟弟。”
周睿不知道该怎么办,局促不安。
林窈回眸对周睿说:“你不用担心啦。你哥哥人很好的,能把我送回去。你回家就对周伯母说,是你把我送回家的。”
她一本正经,校服上衣扎的很严实,露出洁白的一截柔颈,眼睛扑闪着。
沈凛程带着林窈转身就走。
周睿很艰难的开口:“哥…”
沈凛程回想起林窈刚刚对他的评价。
他很好?
真是笑话。
他无恶不作,盼着哪一天能世界末日,所有东西一起毁灭,归于虚无。
林窈走在他身边,依旧感兴趣的问:“你真的是周睿的哥哥吗?”
“同父异母。”沈凛程看向她,无波无澜的眼神:“怎么回去?公交会坐吗?”
“今天司机好像不来诶。”林窈微皱着眉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同父异母吗,从来没有听爸爸说过。”
“没人会说的。这是个错误。没人会在意。”沈凛程很平静,“我小时候经常挨打,周睿也是。”
林窈诧异:“谁打你们?”
沈凛程没说话,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后来看了林窈一眼,又放下。
林窈有些伤感:“对不起,之前不应该那样说你。你是个好人。”
“我是好人?”沈凛程又笑了。他一笑,紧锁的浓眉舒展开,嘴角勾着:“大小姐,你太单纯了。”
“你为什么不和周睿周伯父住一起?”林窈打破沙锅问到底,随手摘了路边一朵狗尾巴草捏在手里玩:“那你是不是特别缺钱?所以才来当保镖。”
不是啊。
沈凛程心想。
他只是想报复。
只是报复。
第6章 沈凛程
沈凛程很快收了笑意,冰冷的看着林窈。
“像你这样泡在蜜罐里的大小姐,永远不会懂。”
林窈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气,嘁了声:“哦。”
沈凛程低头,停下脚步警告:“别把这件事说出去。要不然我…”
林窈也停下脚步,抬着脑袋:“你会打人吗?”
沈凛程露出胳膊上的刺青,像个凶神恶煞的混混:“当然。”
林窈觉得是沈凛程太穷了,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所以才骗她。她耸了耸肩膀:“好吧。我知道了。”
两个人站在公交车棚下。
公交车来了,沈凛程又看她:“你能行么?不行就和小李打电话把他叫过来。”
林窈点了点头,一副乖巧模样:“能行。我也坐过公交车。”
她忽然对他说:“疼吗?”
沈凛程有些戒备:“什么?”
林窈:“小时候被打,疼吗?留疤了吗?”
没有人会问他这个问题。就连沈妩月也没问过。
所有人都觉得,他就应该受罚。
沈凛程抬头看向天边,太阳慢吞吞的落下去。
林窈扯过他的胳膊,指着刺青下面一条长长的疤痕:“你看,留疤了。”
沈凛程收回手:“你别动。”
她的指尖温柔,像这个人一样。
沈凛程有些心慌,烦躁。
林窈很认真,双手规矩的落在裙摆前:“如果疼的话就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疼了。”
沈凛程忽然低头,对上她的眼睛:“你TM烦不烦?”
林窈往后缩了缩。怯生生的。
沈凛程以为她会哭。但是林窈没有。她仰起头:“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公交车来了。
正是下班高峰期,车上人很多,没有空位置。
林窈生着气,噌噌的上车。
沈凛程心里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站在林窈身后,护着她。
林窈还是挺喜欢坐公交车的。平时都是小李送她来,私家车很闷,还是公交车有意思。
有小宝宝在哭,妈妈哄了之后就不哭了,拿着棒棒糖在吃。
林窈想到了沈凛程。他小时候经常挨打吗,好惨呀。所以才脾气暴躁,现实生活肯定没什么朋友,挺可怜的。
这样一想,林窈就不生气了。
公交车拐弯路过街角,巨大的霓虹灯下,夕阳西下,有大片粉色的火烧云。
林窈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她眼睛一亮,转过脑袋对着身后的沈凛程说:“你看!好漂亮呀。”
沈凛程来不及躲闪,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过喉结。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敢去想。
公交车里人很多,拥挤。沈凛程一只手拎着林窈的粉色绒毛书包,一只手聚过她的头顶握着栏杆。他惊觉,她的发顶就在他的下巴正下方。
林窈毫不知情,还在回头看:“你看,太阳落了。”
香香的味道。
是春天的桉树的嫩芽。
少女的衣服前襟微微鼓起,颈子修长,侧脸白皙细腻,能看见短短的绒毛。她眨巴着大眼睛,睫毛轻轻颤动,在夕阳的光晕里像只蝴蝶。
沈凛程愣愣的看着。
他觉得他的心里也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挠痒痒,整个人心烦意乱。
反应过来,沈凛程后退一步。
林窈沉浸在这场美丽的日落中,毫无察觉。
不一会儿,到站了。
沈凛程下车,走在前面。
这不正常,一切都不正常。
林窈蹦蹦跳跳:“天要黑啦,太阳公公回家了。”
她身后的马尾辫子随着动作一起一落,被施了魔法一样,蹦跳着来到沈凛程前面:“诶,木头,以后就叫你木头!我总是觉得你像个什么,现在总算知道了,你像块木头柱子!天天板着脸,还乱发脾气。”
沈凛程目不斜视,走路一本正经。
林窈咯咯笑:“你怎么不说话呀,马上就到家了。”
他说什么?他理应该讨厌她,厌恶她,因为她是未来周家的儿媳妇。
林窈嘁了声:“木头。”
沈凛程依旧目不斜视。他浑身充满戾气,像只炸毛的怪兽。
离别墅区还有一些距离。林伯庸知道林窈今天乘公交车回来。齐雅问:“不担心你的宝贝女儿?”
林伯庸喝茶:“不担心。不是有保镖跟着呢。”
齐雅:“你那么放心那个保镖?”
林伯庸得意的扬了扬眉目:“我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那孩子身手好,心眼也不坏。”
这边,走到僻静处时,忽然冲出来几个人。
凶神恶煞的男人拿着刀。
林窈立即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十年前的噩梦浮现出脑海。
“今天可算是有机会了。平时不都是坐私家车么?”为首的彪形大汉一脸狠毒:“今天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林伯庸害我倾家荡产,我也让林伯庸尝尝丧女的滋味!”
林窈面色苍白,泫然欲泣。
她朝后看,无助看着几步之外的沈凛程。
她说不出完整的话,喃喃自语:“救救我,救救我。”
彪形大汉拿着刀指着沈凛程:“你什么人?”
沈凛程站在原地。
心里有个声音说,现在走。看着林窈被绑架,回去撒个谎,看着周政失去他期待的儿媳妇,看着周家陷入困境,看着周家陷入囫囵。
这声音像个恶魔,一直在耳边旋转。
林窈的眼泪猝然滑落下来,她大喊:“沈凛程!”
沈凛程后退几步,脸上扬起冷漠的笑容:“我不认识她。”
林窈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沈凛程看似轻松,慢慢向后退,脑海里又有个声音。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他疼不疼。
彪形大汉笑了笑:“算你识相。现在离开。”
沈凛程继续后退。
林窈一直掉眼泪,泪珠子是晶莹的玉石,顺着腮帮子滑落下来,她努力瞪着眼,看着他,想是看着自己唯一的希冀。
彪形大汉放松警惕,收了刀:“怎么?哭?再哭老子把你舌头割下来!”
书包被砸到脸上。
力气很大,彪形大汉一个踉跄。身后三四个人看着沈凛程:“别特么多管闲事。”
沈凛程活动手腕,把林窈从地上拉起来,拽到身后。林窈呆呆的看着他,沈凛程只是按着她坐在椅子上:“呆着,别乱动。一会儿报警。”
林窈被吓傻了,看着这转折忙不迭点头,拽着他的衣服角:“你,你小心点。”
沈凛程转身,眼神阴鸷。彪形大汉莫名后退半步,拿着刀:“上!”
沈凛程很早辍学。在外面摸爬滚打,约架这种事没少做。他手法利索,一个过肩摔,人躺在地上,捂着脑袋□□。彪形大汉满脸愤恨,企图收买他:“年轻人,给你钱,现在别多管闲事,要多少都可以。”
林窈偷偷按下报警键。
沈凛程不说话,肩膀上结实的筋脉紧绷着。他的眼黑洞洞,像野兽,又狠又烈。彪形大汉看出来他身手不一样,问:“你是谁!”
“保镖。”沈凛程直接上脚,踹下匕首。他嗤笑:“用刀都不会挑个好刀,这刀太钝,杀不了人。”
他动作快,带着狠厉,自己也挂了彩。不一会儿,听见警笛声,彪形大汉捂着被打坏的胳膊,断续着:“你给我等着!”
林窈紧紧的攥着手机,脸色苍白,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警察来了,林家人也来了。
林伯庸十分焦急,平日里的稳重不见踪影。他跑过来把林窈拉到怀里:“乖女!有没有事?都怪爸爸,这几天太忙,疏忽了对你的照顾。”
林窈心有余悸,眨着眼:“没,没事。”
“走,去医院。”
警车去追捕凶手,林窈被搀扶着到了救护车。她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一眼,沈凛程脸上挂了彩,嘴角青了一块,他站在远处,眼神淡漠,不屑的扯着嘴角。
林窈小声:“爸爸,沈凛程受伤了。”
林伯庸眼里只有他的宝贝女儿,上了救护车后疾驰而去,只留下一地狼藉。
沈凛程活动着胳膊。刚刚力气没收住,可能脱臼了。他慢吞吞的坐在林窈刚刚坐过的椅子上,看着地上的粉色书包。
他明明可以离开,像个没事人一样离开。
可是他没有。
他居然在迟疑。
沈凛程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没有受伤的手拎起书包,一步一步朝别墅走去。
林窈一直想着沈凛程,全身检查之后又说:“爸爸,沈凛程为了保护我受伤了。”
林伯庸这才想起那个保镖来。护士收了检查器械:“没事了。林先生,您女儿没事。”
林伯庸:“万幸。”
他低头:“那个保镖受伤了?他做的不错,给他加工资。”
林窈问:“可是,不应该带着他来医院治疗吗?”
林伯庸略略思索:“没必要。这是他的职责。他的任务就是保护你,不管任何代价。”
林伯庸拿出手机信息:“查一查今天的绑匪是谁,让他付出代价。”
林窈在医院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回家,周睿拿着鲜花来看她。
林窈:“你来了?”
她想起来小时候,周睿每次来都带着花。她的眼里有了笑意,接过花来:“谢谢你。”
周睿挑眉:“没事。”
他一身西服,风度翩翩。
他摸了摸林窈的脑袋:“受惊了吧?”
林窈把鲜花插在瓶子里。“没事。我去给你泡茶。你喝什么茶?”
“绿茶。”
林窈说好,推开门。一眼在客厅廊前看见沈凛程。他换了身衣服,嘴角还是青的,在那张俊脸上填了几分野性。
看见林窈,沈凛程转身就走,林窈大声叫住他:“沈凛程!你等等!”
第7章 安慰
林窈让李妈去泡茶,疾步跑到沈凛程面前。
“昨天你受伤了。你的脸上疼不疼?”
林窈很关心他。她脾气软,看不得人受伤,平时看见个小猫小狗受伤都会掉眼泪,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沈凛程却对她充满敌意:“不疼。”
林窈观察着他的伤口。脸上的伤倒是轻的,更可怕的是衣服里面的伤,看不见。昨天他一个对四个,是神仙也难免会失手。林窈拿过来医药箱,按着他坐在沙发上:“我给你上药吧。疼的话要说出来哦。”
还没反应,林窈的指尖抚摸过他的青紫嘴角。沈凛程明明不疼,却硬生生打了个激灵,熟悉的香味,像根.导.火.索。
他忽然爆发:“我说不疼!你听不懂人话?”
林窈一脸天真:“听得懂。难道你说的不是人话?”
“……”
“所以我肯定能听懂啊。”林窈得得意的扬了扬眉头,眼神狡黠:“以前保镖大叔受伤了就回去医务室。你又不去医务室,所以只能我给你上药咯。”
林窈忽然瞪大眼,眼神纯洁如水:“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在这里上药?要不然去你的房间?”
沈凛程被气笑了。他垂着眼:“你想去我房间?你知道去我房间什么意思么?”
林窈老实巴交:“上药呗。”
趁沈凛程不注意,沾着医用消炎药的酒精沾在嘴角。林窈认真的凝视着,嘟起嘴巴慢慢的吹气,凉凉的。
她的唇粉嫩柔软,透着色泽。
沈凛程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僵硬在原地。
他不由自主的,慢慢的,视线落在她的嘴唇上。
“疼吗?”林窈毫不知情,拿着医用棉签:“疼的话要说出来哦。”
她声音甜软,和笑容一样纯洁明媚。
和他对比,沈凛程简直是世界上最坏的人。她是纯洁的白纸,他是地上的淤泥。
林窈收了棉签,嘀咕着:“要我是你,早就疼得掉眼泪了。你很厉害。”
“胳膊上的伤去医务室吧。我看着挺严重的。要是胳膊掉下来怎么办?”
沈凛程神色复杂。
这个傻子。
林窈叫来李妈:“茶水熬好了没?”
李妈笑:“熬好了,小姐。”
林窈起身,拍了拍手,放好医药箱:“你去医务室吧,睿哥哥来找我了,我得去招待他。”
沈凛程脸上的笑意慢慢冷却了:“周睿?”
林窈:“嗯。”
沈凛程:“那么喜欢他?”
“喜欢。周睿哥哥很好。”林窈笑眯眯的,再次叮嘱:“一定要去医务室叫周医生帮你看一看。”
沈凛程推开她,从沙发上站起来,面色不善,头也不回的走出客厅。
周睿一直在房里等待,直到林窈回来。
他试探着问:“那个叫做沈凛程的保镖,一直在你家工作么?”
“不是,前几天到的。”
林窈一脸八卦:“他真是你哥?”
周睿叹气:“他并不觉得我是他弟弟。他讨厌我,甚至恨我。”
林窈撑着下巴:“好复杂。电视剧都没你们家这么复杂。”
周睿头笑得温柔,抿了一口茶水。
两个人相谈甚欢,林伯庸留周睿在家里用饭之后,周睿才离开。
沈凛程没去医务室。他想,他自己一定是疯了。
疯狂到觊觎弟弟的未婚妻。
不,不算是觊觎,只是好奇。
整个下午,沈凛程一直在阴云之中。甚至打碎了几个花瓶来泄气。室友一直拿怪异的眼神看着他。这家伙,脾气太暴躁,发的工资都不够赔花瓶的。
一直到晚上周睿离开。沈凛程外出,听见几个女佣窃窃私语,说是林窈与周睿简直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沈凛程眉头紧锁。他出门,取了摩托车,趁周末回家一趟。
沈妩月在家里缝衣服。岁月的流失在她脸上刻下痕迹,鬓角也有了银丝。见沈凛程回来,她很高兴:“新工作适应么?”
沈凛程坐在她身边:“适应。”
“适应就好。”
沈妩月叹气:“我老了。”
“阿凛,你有女朋友么?”
“没有。”
沈妩月用她温柔的声音劝他:“找一个女朋友吧。对她好点,早日结婚。我不可能陪你那么久。”
沈凛程:“说什么呢,妈,你还年轻。”
他帮助沈妩月摘菜,挑出青菜里面腐烂的叶子:“妈,我是不是很坏?”
“这孩子说什么呢。”沈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没有比我儿子更听话,更懂事的孩子了。”
“以前我不懂事,让您费心了。”
沈凛程逆反心理极重,用别人的话来说是不服管教,上学时经常与小混混厮混在一处。沈妩月也经常被叫家长,在办公室里受老师的训诫。
这一片的人都知道他们家的情况,沈妩月把沈凛程抚养长大,受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白眼。
沈凛程心底发酸。
从家里出来时,天很阴,大片的乌云聚在一起。
要下雨了。
下雨过后,天气愈发凉起来。
树梢上的叶子被风吹散,落了一地,混着雨水,萧瑟缠绵。
林窈换上了长袖。她的衣服很多,款式都是带着蕾丝边的长裙,像个小公主。日子波澜不惊,经过上一件事,林伯庸彻底信任沈凛程,不仅加工资,而且特别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女儿。
沈凛程皮笑肉不笑。
他脸上斜贴着创可贴,站在门外百无聊赖等林窈出来。
暗暗倒数,传出来皮鞋啪嗒啪嗒的响声。林窈一蹦三跳的从台阶上蹦下来,看着一地落叶惊叹:“哇,秋天来了。”
她永远都能这样笑得开心,眼睛弯弯的,像只得了糖果的小动物。长发披散在肩头,在阳光的照射下如海藻,跳了几步,林窈回头朝沈凛程喊:“木头!去上学了!”
她怎么能一直笑得灿烂?她为什么要笑?沈凛程心里阴暗的想,要是那双眼睛掉起泪来,也是很漂亮的。他面无表情,走了几步,看着她的发尾蓬松,在阳光下打量几个圈圈。
也是,她是富贵的大小姐,从一出生就泡在蜜罐子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又怎么会不笑呢?所有的事情都顺心如意,从来没有遇见过挫败。对了,她还是个傻子,脑子反应不清楚,又怎么不会开心呢?
沈凛程拎着书包,步子缓慢。
林窈钻进车里,对沈凛程弯着眼睛:“我先走了,在学校等你哦。”
他显得冷静:“书包给你。”
林窈挥了挥手:“你拿着吧,太沉了。”
车窗被阖上,豪车绝尘而去。
沈凛程踏上摩托车,戴上头盔,油门踩到底。
临海市的秋天过的短暂。
林窈一直自责。她觉得之前对沈凛程的态度太坏了,他可以为了保护她献出生命,可是她却用那样的态度对待他。这一点都不公平。
在林窈的认知里,她应该补偿沈凛程,对他好一些。即使沈凛程的身份是个保镖,林窈也应该尊重他。
贺炎风吊儿郎当的靠着桌子,看着一本正经的沈凛程。
他踹了踹桌子:“诶,我都知道了。”
“什么?”
“你的身份。”贺炎风扬了扬下巴,“小保镖。”
沈凛程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哦。”
“哦?”贺炎风:“你就拿一个字来回答我?”
“你想怎样?”
沈凛程倚在椅子上,两条长腿交叠,目光若有若无的向前看去。
他长的高,能越过众多乌漆麻黑的脑袋,捕捉到林窈的。
她戴着珍珠做成的小夹子,发尾低垂,正埋头写作业。
贺炎风稍加思索:“篮球吧。体育课,篮球场上见。”
沈凛程:“好啊。”
体育课上,热闹至极。
今天天气好,适宜运动。学生们跟出笼的小鸟似的,叽叽喳喳。
活动课时,顾雪满拉着林窈的胳膊嚷嚷着要去看篮球赛。
林窈拗不过她,只顺着她得去了。
篮球场上意外围满了女生,眼神火热,看着场中央。
“天,那人是哪个班的?为什么我没见过?”
“是九号么?太帅了吧,第一次见男生寸头这么帅。”
“啊啊啊,他看这里了!”
“九号?哪个是九号?”林窈嘀嘀咕咕,目光搜寻。
沈凛程是九号。
林窈瞬间没了兴趣:“嗨,是他啊。”
她略带轻蔑的语气吸引了大批女生的目光。女生A:“喂,你认识他?”
女生B:“到底认不认识?别是装的。”
三个以上的女生一齐说话,比波音飞机还要喧哗一万倍。
林窈觉得莫名其妙:“不认识。”
她扯着顾雪满的手臂来到另一个角落。
然后听说了新的传闻。
“九号是转学生!怪不得没见过。”
“财阀继承人,身价千万!”
“天哪,还没有女朋友!”
话越来越离谱。沈凛程并未注意到观众席上的骚动,右臂夹着着篮球。
胳膊上方一大片刺青,在阳光下发出古铜色的光芒,肌肉蓬勃,和别的白面书生相比,实在是太有侵略性。
女生们视线难以忽视,盯着这个新来的转学生。
沈凛程看见了林窈。
他扭回头,面无表情,扔出篮球。
女生们跟疯了似的尖叫。
第8章 萌芽
贺炎风第一次打的这样酣畅淋漓。
沈凛程盯着他:“运球。”
年轻男人在阳光下挥洒汗水。
沈凛程不经常打篮球。他每日懒散,为生计奔波,无心娱乐。可是又有运动细胞的底子,借着身高,颇有无师自通的意味。
顾雪满捅了捅林窈的胳膊:“你说,帅不帅。”
林窈嗯嗯唔唔的敷衍,点脑袋。
荷尔蒙实在是太重,女生们声音小了,眼睛一眨不眨。直到进球,才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这声音烦的林窈脑袋都炸了。她对顾雪满说:“阿满,我们去别的地儿吧。”
顾雪满已经沉浸在沈凛程的美貌当中无法自拔。
林窈决定先走。
她老实巴交:“阿满,那我先走了。在教室等着你。”
顾雪满笑:“先去休息吧,一会儿下课去找你。”
林窈退出人群。
顾凛程的目光若有若无投向这边。
林窈长的精致漂亮,杏仁眼,菱角唇,皮肤细白。她身材匀称,即使是穿着一身运动服,也同样惹眼。小美人落了单,立即吸引了浪蝶狂风。
二班有个叫时程飞的,喜欢林窈,送信,送饮料,都没有用。看见林窈独自一人穿过操场,他跑过来:“上体育课?”
林窈穿过热闹的操场。她对这个人有些印象,只以为是同班同学,甜甜一笑:“是。要回教室了。”
小美人一笑,眉眼弯弯,精致漂亮,所有都化成了虚无朦胧的背景。时程飞看的呆呆的,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瓶汽水:“给你喝。”
林窈不能喝凉的。她摇头微笑:“谢谢你。还是不用了。”
身后有人经过,恶意的吹口哨。
“还送水呐,你见人家哪次喝了你送的水?这么坚持不懈。”
时程飞觉得挂不住面子,回头骂:“赶紧起开。”
他扭头,变了个样子,有些生气的对着林窈:“给你,喝。”
林窈觉得很奇怪。她后退半步:“真不喝。我不喝凉的。”
时程飞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坚持的时间不短,没有一次得到过回应,正在青春期,难免躁动。他伸出手要捏住林窈的胳膊,“那请你喝热奶茶,喝不喝?”
话音未落,时程飞被一阵极大的力气扼住手腕,像个钳子让他力气全无。胳膊抽空,饮料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时程飞疼弯了腰:“艹,疼疼疼,赶紧特么松手!”
林窈后退,顺着胳膊向上看,看见了刺青。
沈凛程把林窈揽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蜷缩成一团的时程飞:“干什么呢?”
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沈凛程皱着眉头,眼底戾气:“问你,干什么呢?”
时程飞:“松手!…疼!”
有人围观,窃窃私语。
沈凛程回头看向林窈,打量她几眼:“没事?”
林窈摇头:“没事。”
他身上的九号球衣在阳光下透着蓝色,汗水些许浸湿,黑漆的眼睛,乌洞洞的。时程飞已经蜷缩成虾米,大喊:“我什么都没做!”
沈凛程松手。
他嗤笑:“别碰她。”
时程飞吸着凉气,满头大汗。
沈凛程语气轻松:“再看见,废你一只手。”
林窈有些惊恐,她眼睫颤了颤:“他,他也没做什么。”
沈凛程的目光落在她干净的脸上。
半响无言,他一把拉住林窈的手腕,面向人群:“看什么看?”
“经常有人对你这样么?”
走在林荫路上,沈凛程还没松开她的手腕,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模样。
林窈呆呆的:“啊,没有。”
她看着沈凛程牵着的手掌,他的手可真大。林窈动了动手腕:“你…”
沈凛程猝尔松开。
他掩盖神色的不自然,警告:“以后没有我的时候,别乱跑。”
林窈忙不迭点脑袋:“好的。”
她跟上他的脚步,心里想沈凛程可真尽职,看来爸爸给他加工资是对的。
地上黄灿灿的叶子落了一地。有银杏的,也有梧桐树叶。
林窈捡起一片银杏叶子,吹走上面的灰尘。
透着阳光看,能看见叶子的纹理。
沈凛程走在林窈身边。时不时看她一眼。
她似乎比初秋还要漂亮。
沈凛程对时程飞的警告,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给林窈送情书的人少了,骚扰她的人也少了。
谁都知道林窈有一个脾气暴躁不能惹的表哥。
晚上回家等车,小李说路上堵,还在等红绿灯。
沈凛程和林窈肩并肩站在路边。
她的书包照样背在他的肩头。
沈凛程觉得自己应该整理情绪。他不应该产生多余的,奇怪的感情。
林窈递过来一个东西。是透明胶带缠着的落叶。她慢吞吞:“诺,这个是昨天的谢礼,谢谢你救我。”
沈凛程看着她手中的落叶。
叶子边角微微泛黄,中间的纹理清晰。
沈凛程面无表情,没接。
林窈也不恼,清澈的眼睛看着他:“你的胳膊找医生看了么?还疼吗?”
“不疼。”
沈凛程暗自下决心,下一次,他一定会转身就走。林窈猜不透他的心思,又慢吞吞说:“对不起哦。”
沈凛程感到意外:“什么?”
“反正就是道歉啦。”林窈语气轻松,指尖缠绕着发尾:“你是个好人,值得被好好对待。等以后你不做保镖了,可以去我爸爸的公司。我爸爸会给你安排职位的。”
沈凛程像是听见了个荒谬的笑话,冷声:“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
“看出来的。”林窈朝他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因为你能保护我。”
沈凛程心里愈发烦躁,五脏六腑都不安宁。
“这只是职责而已。”
林窈看着天边慢慢悠悠的白云,没说话。
不一会儿,来的人不是小李,而是周睿。
周睿换了米色风衣,摇下车窗,半张侧脸分明。
他笑得温文尔雅:“窈窈,上车。”
沈凛程垂眸看着他。
周睿故作惊讶:“哥,你也在这里?要上车么?”
沈凛程眼神阴鸷:“不用。”
林窈有些惊喜:“睿哥哥!”
她想了想,又担忧的看着沈凛程:“你一个人能回去么?”
沈凛程嗤笑:“笑话,我又不是没单独回去过。你以为我也傻?”
他口不择言,希望能最后扳回一局。
林窈蹦蹦跳跳的下了台阶:“那我先走咯。”
她笑得更加开心,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嘲讽受影响,连书包都没给他,就那样打开了副驾驶座位。
汽车绝尘而去。
沈凛程心里有些发空。
酸涩,苦闷,从来没有的感觉,他不知道为什么。
他想找个人打一架。
太阳穴一跳一跳,从胸口发出轰鸣。
是嫉妒么?怎么会是嫉妒?
沈凛程被这个可怕的念头惊吓到。
他…喜欢上了林窈?
不,不可能。他不会喜欢任何人。
沈凛程紧握拳头,取了摩托车,返回林家。
他厌恶林窈。
因为林窈的身份。
像道难以言喻的沟鸿,横艮在两个人中间。
沈凛程笑得冷漠,他只想报复。
周睿带林窈到了高级餐厅,有侍应生来接引。餐厅装饰典雅,有几个灯笼,小桥流水,玉树银花。
林窈:“睿哥哥,为什么要出来吃饭?”
周睿体贴的替她拉开椅子:“窈窈不是最喜欢吃甜品?这家店新填了几道甜品,很美味。”
林窈落座,她好奇的打量四周,眼神懵懂,像个小孩子。
周睿心中一动。他的窈窈还是这么漂亮。
甜点一一被端上来,在灯光下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辉。
“我最喜欢吃草莓!”林窈笑眯眯的,拿着勺子歪着脑袋:“睿哥哥,我可以吃了吗?”
“可以。”
周睿心里莫名其妙的一痛。如果几年前没有出意外,那么林窈会像个正常少女一样,淑女端庄,出席各大商会。
不像现在,幼稚的像个孩子。
周睿掏出纸巾,温柔的为林窈擦掉嘴角沾着的淡奶油。
灯下,林窈皮肤更加白皙,似乎比草莓果酱更加甜蜜。周睿心中微动,附身接近,就在吻上侧脸的前一刻,林窈向后仰,挡住他:“睿哥哥,你要做什么?”
她一脸纯洁,“你是不是要亲我?爸爸说不能随随便便被男生亲。”
周睿愣愣,笑了。
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不亲。”
林窈一本正经:“那睿哥哥要吃蛋糕吗?你不吃,我就都吃掉了哦。”
“嗯,吃吧。”周睿一脸宠溺:“我的小猪。”
与此同时,周家商会。
周政正做策划。一旦与林家联姻,周家的实力将会上升一大截。
只是还有遗憾。
周政掏出电话,按下一个号码。
沈凛程已经拉到了黑名单里。结果在意料之中,周政叹气,看着窗外沉沉暮色。
他爱的女人,自始至终只有沈妩月一个,也自然希望他们两个的孩子能认他这个父亲。
可是沈凛程不认。
甚至十分决然的离开这个家,搬到小巷子里,挥霍自己的人生。
周政甚至在自己的遗产之中,划分百分之六十留给沈凛程。毕竟他欠的太多了。
这是个秘密,周政瞒着任何人,包括他的现任妻子,周睿的母亲霍兰初。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我的预收文《青黛》
青梅竹马
顾桥东是个罪人,喜欢上了朋友的女朋友。
后来他用了点手段,把朋友妻据为己有。
(文案待定)
—————霹雳大狗血预警—————
第9章 计划
霍兰初是大世家的小姐,与周政结婚,有了周睿。她脾气不好,结婚二十几年来没给过周政好脸色看,大部分都是因为沈凛程。
而周政,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昼夜难眠。他爱的是别人,娶的却是另一个。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沈凛程在酒吧喝酒。他的业务时间依照林窈的时间而定。林窈有约,他也可以外出。
李莫早就等他:“沈哥!你可算是来了。”
他倒出酒:“怎么样啊,最近都看不见你。”
沈凛程不说话,拿着酒杯灌酒。喉结性感,向下滚落。
或许是生活的原因。沈凛程很少有轻松,愉快的经历。他的肩上有异常重的担子,这种紧迫的感觉迫使沈凛程愈发成熟。小酒吧是他经常宣泄的地方。
李莫看出来他心情不好,又倒了杯酒:“怎么?把工作辞了?”
“没。”沈凛程两条长腿虚拢,眉头皱的很深。他看着酒杯,里面有粉色的花瓣,让他不由得联想到了粉色书包,想到了林窈。
那个傻子现在在做什么?
和她嘴里的“睿哥哥”一起吃饭。
也不嫌恶心。
沈凛程恶毒的想,捏着酒杯的手露出青筋。他一向有主意,能控制情绪,心里憋着的火无处发泄,浑身阴郁。即使是这样,丝毫不影响沈凛程的帅气。面无表情的男人靠着吧台,吸引女人的视线。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搭讪,问沈凛程的联系方式。
“抱歉,没有。”他回绝,喝了酒,视线向李莫:“你付钱。”
李莫忙不迭点头:“得嘞。”
沈凛程推开玻璃门出了酒吧。露水渐浓,他似乎无处可去,随便骑车到了空地上,坐在台阶上看天。
黑漆漆的天,只有他一个人。云很厚,一颗星星都看不见。沈凛程却像能看看似的,随意的靠着栏杆。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独自一人。说不上孤独,像是无根漂泊的棉絮。
沈凛程想,等这件事做完,他就带着沈妩月离开临海。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一只大黑猫,眼睛在夜里尤其的黑亮。沈凛程看着猫:“你也没地方去?”
黑猫窜走了,沈凛程无所事事的叉着兜。他总是能想到林窈,想到她的眼神,她的笑容,还有她的那句“疼不疼”。沈凛程觉得自己疯了,难道是太久没有交女友?可沈凛程根本懒得应对各式各样的女人。沈妩月说,年轻漂亮的女人都是妖精,会勾人心魄。
沈凛程嗤之以鼻。
那林窈能是什么种类的妖精?狐狸精?长的漂亮,脑子却没那么聪明。狐狸精也不会接纳林窈的,因为她太笨了。
这样一想,沈凛程脸上总算有了些许笑意。
笑容稍纵即逝,他骂脏话,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骑上摩托,套上头盔。一路疾驰到了林家别墅。
林窈已经回来了。
她独自一人,在后院里和白鹅说话。白色的棉麻裙子垂到小腿,整个人盘条顺靓,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夜色里,大白鹅啄着葡萄干吃。
李妈若有若无的挖苦沈凛程:“做保镖的这么自由,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我看全凭先生看中,要不然早被辞退了。”
徐瑞文是管家,打圆场:“好了李妈。别说了。”
李妈翻了个白眼,进了厨房。她最看不上的就是沈凛程这些年轻的“小混混。”沈凛程沉默的听着,没有多余解释,徐瑞文吩咐:“小姐在后院。”
沈凛程应了一声,去了后院。
后院的葡萄架子坠满了圆溜溜的葡萄,虫子在夜里鸣叫。林窈听见脚步声,回头惊喜的看着沈凛程:“你回来了?”
这语气,给了沈凛程一种她一直在等着他的错觉。
沈凛程语气闷闷的:“嗯。”
林窈朝他笑,很乖巧:“你知道闹闹吗?就是我的白鹅。”
大白鹅嘎嘎叫唤。
沈凛程点头。
在这个家里,他只是一个保镖,就应该完成保镖要做的事情。
林窈嘀嘀咕咕:“闹闹,再吃一粒葡萄干吧。”
她站起来,一个不稳扑到沈凛程的怀里。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
林窈捏住沈凛程的衣服角。
她惊呼一声:“诶呀。”
沈凛程迟疑一会儿,第一反应是把林窈推开。
他没有用大力气,林窈还是一个踉跄。
林窈埋怨的看向他:“做什么嘛,那么抠门,扶一下都不行。”
沈凛程全身僵硬,伸出胳膊拉住她:“小心。”
林窈推开他的手:“不用!”
沈凛程的手臂被迫悬在半空。
林窈看着他:“今天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还没等沈凛程回答,林窈已经跳到椅子上摘葡萄,低头有些骄傲的看着:“你把那个筐子给我,我给你摘葡萄吃。”
月光下,少女侧脸姣好,眼里像柔波静静流淌。她的长发垂下来,几根若有若无的扫过他的手臂。
沈凛程皱着眉,把筐子递给她。
林窈摘葡萄很快,她放进嘴里一颗,粉色的唇畔染上色泽。“呀,好甜。”
她又从椅子上跳下来,举着手臂看着他:“你要不要吃?”
丁香小舌像是魔物,在唇畔中探出一角,吸引着他的视线。
沈凛程低头看着。
过了会儿,他如梦初醒:“不。”
“你吃一颗嘛。”林窈把这个面冷心热,身世可怜的保镖当做自己的朋友,举着胳膊,哀求似的:“很甜的。这葡萄还是我种的呢。”
她白皙的指尖捏着葡萄,对比鲜明。
沈凛程心里微动。鬼使神差的,他低了头,吃了下去。不知是因为她的建议,还是因为她的眼神。
林窈期待雀跃着:“怎么样,好不好吃!”
沈凛程嘴里寡淡无味,他只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畔看,视线像狼,葡萄什么味道,一概不知。林窈蹙着眉:“好吃嘛?”
“酸,苦。”沈凛程回答。
林窈眼里的期待落了下去:“啊,酸吗。我吃着很甜。”
她高高兴兴的,拿着框子朝他挥手:“我要洗一洗,给李妈,徐叔他们分一分。明天见哦。”
沈凛程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
葡萄,不是给他的。所有人都可以吃。
他把葡萄扔在脚下,恶狠狠踩成汁水。
回了房间,沈凛程让自己冷静。
他打开笔记本,进入加密文件。将计划实施的日子提前。
第二天,天气很好。
林窈吃好了早餐,与林伯庸拥抱道别。
林伯庸特意嘱托了沈凛程几句:“照顾好她。”
沈凛程点头。
林窈走在前面:“爸爸一直都很忙,从我小时候就是。直到我被人绑架,爸爸才抽出了一段时间陪我。那会儿我就想,如果天天被绑架就好了。”
她很难得的脸上没有笑意,反而十分伤感,叹着气,问沈凛程:“他们都说我是个傻子。”
她仰着头看他,十分认真:“你说,我是傻子吗?”
沈凛程不点头也不摇头。
林窈拄着下巴坐在长椅上,晃荡着小腿:“我看他们也都是傻子。”
她无聊的转了转脑袋:“车怎么还不来啊。”
沈凛程静默的站在林窈身边,四处打量。
“再不来就迟到了。”
林窈看了看远处的路口,看着空荡荡的马路气的踢了一脚马路牙子:“每次都这样!那个司机太不靠谱了。”
沈凛程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拽住林窈的书包带子,笑了笑:“我骑摩托车送你。”
林窈惊喜道:“真的?”
她从小被保护的很好,也从来没有坐过摩托车。
沈凛程点了点头,低声:“你要保密,好吗?”
林窈点头如捣蒜:“一定!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沈凛程从附近车库里取了摩托车,到林窈面前,支着条长腿,单手递给她一个头盔:“戴上。”
“我的天。”林窈围着摩托车打转,赞叹道:“你的车真酷。”
“这个怎么戴?”
很明显,林窈从来没有戴过头盔。
沈凛程心里说她傻,把她拉过来,戴上头盔,系上带子。
“上车。”他声音冷冷。
林窈看着这个对她来说是巨型的摩托车有些发怵。她看了看路口,“要不然还是等司机吧。”
沈凛程骗她:“没事,我开车很慢,保证安全。”
“难道你不想坐一会摩托车?”他恶意诱哄。
林窈慢吞吞的坐上车。
她的两只手臂细如嫩藕,揪住他的衣角,叮嘱着:“你要开慢一点呀。”
沈凛程脸上的笑容消失。他回头嘱咐:“坐稳了。”
猛地踩下油门,摩托车绝尘而去。
林窈在沈凛程背后吓得尖叫,一把搂住沈凛程的腰。疾驰的速度使风变得寒凛,像刀子一样刮在人脸上。林窈惊呆了,也吓傻了,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不是,说,开慢一点吗?”
沈凛程想,这已经够慢了。
她的胳膊在他的腰间,搂的很结实。
沈凛程心里有些窃喜。
他加大油门,林窈生怕自己被摔下去,泪珠滚落:“你停车,我要下去。”
沈凛程装作听不见。
他换了另一条路,朝着未知的目的地,疾驰而去。
风把一切都带走。
第10章 拐走
走的是小路,车流稀少。宽阔的临山公路盘旋,临海市本就丘陵多,初秋时,山上的叶子都泛黄了。一层一层,跟碎金似的。
林窈怕的要死,紧紧搂着沈凛程。她脑子里别的东西都没了,生怕自己掉下去。风极速的拂过发梢,她几乎睁不开眼,在冷风里哆嗦着。
沈凛程很兴奋。他笑着,眼底充满野性,加大油门的同时,到了山顶。
“你太快了…”林窈啜泣着控诉,她的声音让沈凛程心口一紧。
沈凛程紧绷着脸:“马上到了。”
林窈听不清楚:“你说什么?”
风很烈,把发尾吹到脸上。
“能不能,慢一点?”她发出最后的乞求。
这傻子还不知道,让男人慢一点,是多么勾人的话。
过了不到十五分钟,到了山顶。
从山顶像下看,能看见蔚蓝的大海。海岸线延绵,在阳光下闪着波涛。林窈艰难的下了车,扯开头盔,晕头转向的坐到长椅上。
她想吐却吐不出来,嘴里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味。
胳膊打颤,林窈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刺激。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抬起头想控诉沈凛程。泪眼里水波粼粼,映入大海的一角。
林窈呆住了。
满山的枫叶里,蓝天透出来一小角。远处的海像是沾染了天空的颜色,像块平滑的碧石。风也轻柔,带来槐花的清香。
这是林窈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
她忘了说话,从长椅上站起来,趴在栏杆上。
这是个小山包,游人稀少,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聊天。
“漂亮么。”沈凛程打量着她的神色,和她并肩站着:“之前来过?”
林窈看着白色的海鸥飞过去。她扬起笑容,回答:“漂亮。从来没有来过。”
朦胧的光线里,她下巴尖俏,黑玛瑙似的眼睛。她呆呆看了一会儿,忽的扔下书包,专心致志的欣赏景色。
沈凛程百无聊赖,“这个景点叫碧海蓝天。”
他的视线一直粘在她身上:“从山上看海,别有滋味。你觉得呢?”
林窈:“海真蓝啊。”
林伯庸担心她生病,很少带林窈看海,更何况是在山上看。她惬意的眯着眼睛,感受着风拂过发梢时的温度,她忘记了刚才不适的车速,转头问他:“你是专门来带我看海的吗?”
“不是。”沈凛程声音冷静。“你逃过课么?”
“没有。”林窈老实巴交,手指搅在一处:“从来没有逃过课。”
她眼睛一亮,提出建议:“要不今天就逃课吧!来都来了。”
正中沈凛程的意思。
他笑了,颇有几分冷血无情:“好啊。”
两个人在栏杆上趴了一会儿,林窈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坐在木头长椅上。
天空是静谧的,偶尔经过几只胖海鸥,扑棱着翅膀停在栏杆上,享用游人喂的面包屑。
一阵风过去,飘落了几片树叶,有一片落在林窈的发尾。
她毫无知觉,正闭着眼睛,长发披肩,十分恬静。
沈凛程把树叶取下来。
林窈穿的还是夏日的校服,两条长腿露在裙摆外,有些单薄。她抱着肩膀,睫毛轻轻颤动,在眼睑处成了一把小扇子。她并没有化妆,皮肤干净,连唇畔都是莹润健康的色泽,透着蜜色。
沈凛程移开视线,将手里的落叶扔在脚下。
真丑。
他在心里想。
一个老太太走过来,佝偻着身体,手臂中串着几串槐花花瓣,笑眯眯的:“年轻人,给你的女朋友买一串吧。三元一串,很便宜呢。”
林窈睁开眼睛,看了沈凛程一眼,摆了摆手:“我不是他女朋友。”
沈凛程不置可否。
老太太又说:“看着两位很般配呢。这花很香,戴在手腕上能香一天,很便宜哦。”
林窈看着喜欢,打开书包找零钱。
但是很不幸,她并没有带钱包。
林窈笑的乖巧,小幅度扯了扯沈凛程的袖口,语气真挚:“阿凛,你带零钱了么?”
她这样叫他。
沈凛程的脸色阴沉下来,他不知道原因。
“借我点钱,回去还你。”林窈很好脾气的哀求,语气发媚:“就三元嘛。”
落在耳朵里,很痒。
沈凛程很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张五元的纸币,甩到她怀里:“不用这样。”
林窈:“谢谢你呀。”
她朝买花的老太太充满歉意的笑了笑,接过花串和零钱,将两个崭新钢镚递给沈凛程:“阿凛,还你。”
“不必了。”沈凛程起身离开。
林窈在身后疑惑,赶紧拎着书包起身追上他。
“怎么了嘛,阿凛。”
林窈已经完全把沈凛程当朋友了。他带着她到山顶上看海,还给她买花,不是朋友是什么呢。林窈思想单纯,小碎步追上他,晃动着手腕上带着的花瓣手串:“谢谢你送给我。”
沈凛程在心里冷笑。呵,这个傻子。
他心里无端生出一股闷气,越走越快。
相比沈凛程的大长腿而言,林窈很难追上。她踩到了石头,一下子跪在地上,柔嫩的膝盖破了皮。
“诶呦。”林窈惊呼,看着膝盖:“破皮了。”
沈凛程放慢了脚步,皱着眉回头,把林窈从地上拉起来:“真麻烦。”
林窈小声嘀咕:“你不走那么快,我怎么会跌倒?”
她看着沈凛程。他五官深邃立体,鼻梁如刀刻,眼睛锐利如鹰隼,满脸生人勿近的字眼。
林窈顺着他的手臂借力上来,拍了拍手臂上的尘土。
脾气真坏。
膝盖上红肿了一块,与白皙柔嫩的皮肤对比,很惹眼。林窈拽了拽裙子:“没事,只是破了一块。不疼。”
她抬头,笑的开心:“我很高兴。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我们能做朋友么?”
柔顺的黑发带着香气,几缕缓缓的划过沈凛程的手背。她期待着回答,沈凛程却移开视线,语气生硬:“不能。”
“我没有资格。”
真是笑掉大牙,什么朋友?
林窈有些失落。但是失落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怎么会没资格呢,他不想和她做朋友。不过也没关系。
林窈问:“什么时候回去?”
她想起来学校,大惊失色:“天,我没有去学校,程老师一定会给我爸爸打电话的!”
林窈着急,有些慌乱:“不行,不行,怎么办?”
沈凛程按住她的脑袋:“别乱跑,小心又摔。”
他依旧懒散,像个坏人,一步一步引诱着她:“会撒谎么?”
到了学校,已经快放学。沈凛程带着林窈到了学校办公室。
B中的学生大多数都是富家子弟,缺课从来不用请假,老师也不会管,除了林窈这样的乖乖女。
她一个头两个大。
沈凛程敲了敲门,低声嘱咐林窈:“按教你的那么说。明白么?”
徐老师看见林窈放下手里的茶杯:“林窈,今天上午怎么回事?马上就要和你父亲通电话了。”
“别!”林窈揪着衣角,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低着头:“老师,我家里有事。爸爸太忙了,忘记通知您。让我来转达一声。”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这样啊。老师知道了。”
对于林窈这类的学生,老师们从来不会起疑心。
林窈鞠了个躬,跑到门外喘粗气。
沈凛程靠着墙,低头睥睨着她:“怎么样?老师信了?”
“信了。”林窈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天哪,我撒谎了。”
“刺激么?”
“刺激。”
林窈大笑:“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沈凛程勾起唇角:“要不要带你去个更刺激的地方?”
林窈很怕,但还是问:“什么地方?”
沈凛程带林窈来了酒吧。
在一个破烂的巷子深处,一切都是脏的乱的,醉醺醺的人走进去又走出来。
林窈穿着干净整洁的裙子,漂亮的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她望而却步:“这是什么地方?要不然还是别了吧。”
沈凛程拉过她的手腕,笑容里带着痞坏:“没事。跟我进来。”
一进门,一股酒气扑鼻而来。林窈咳嗽着,摸索着道路,适应黑暗。
有男人看看林窈,视线落在她光洁的大腿上,从那张漂亮的脸上打转,吹口哨。
林窈紧紧跟着沈凛程:“我害怕。”
沈凛程看见了那些人。
他低头,揽住林窈的腰,让她站在自己前面。脱下外套,披在她肩膀上:“穿着。”
李莫看呆了。“卧槽,哥,您这是从哪儿弄来这么个小美人?”
沈凛程带着林窈到了常坐的吧台,大大咧咧的坐下。
“我朋友。”
“哦。”林窈看着李莫的黄毛卷头发憋笑,伸出手:“你好。我叫林窈。”
那只手指尖白嫩,指甲上没有花里胡哨的颜色,小巧玲珑。
沈凛程看着李莫。
李莫不敢握手,就挥了挥:“李莫。”
“卧槽,这是嫂子?”
沈凛程没说话,点了根烟。
林窈还是能听懂的。她微微笑着:“不是呢。我是他的…朋友。”
沈凛程吸了一大口烟,烟气拂过林窈的面颊。
她咳嗽几声,好奇打量着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她实在是太过于纯洁,视线是骗不了人的。无数视线透过来,对她虎视眈眈。想着怎么把这个纯洁的天使拉下水面,一起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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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同床共枕
小酒吧里光线昏暗,老旧的沙发有些褪皮。林窈坐的拘谨,双手攥在一起,五颜六色的灯撒下来。
音乐声震耳欲聋。
林窈被劣质香烟呛得咳嗽,她捂着唇,依旧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有壮汉光着上半身,整个后背纹着一只老虎。林窈不敢看,猝而收回目光。
李莫看呆了,朝侍应生要了一杯温水放在林窈位置前,问沈凛程:“哥,这谁啊?”
沈凛程微微笑着:“不说了吗?朋友。”
李莫心里怀疑,就您这痞子无赖样儿能交到这种小仙女儿似的朋友?林窈捧着热水杯,笑着说:“谢谢。”
她一笑,眼睛弯成月牙。细嫩的脖颈露在外面,皮肤是冷瓷的白皙,细腻的,能瞧见微小的血管。李莫甚至怕自己说话声音大了吓坏她,小声说:“你热水不够可以朝我要。我和这儿的人熟。”
沈凛程给了李莫一剂眼刀。
他随意挥了挥手,叫侍应生:“来杯甜酒。”
沈凛程带着笑意看向林窈。他平时很少笑,微微笑时唇角上扬,有些人气儿了。他凑近林窈:“你看,这是葡萄酿成的甜酒,你不是最喜欢甜的?”
林窈被一股淡淡的香烟味道包围。她往后退了一点,拿起那杯粉红色的酒。
李莫识趣的离开。
“这是酒。”林窈礼貌的拒绝:“我不能喝。”
“是甜酒,不是酒。”沈凛程两条长腿交叠,点燃的烟头擦亮的一瞬间,侧脸如魅。他把打火机放在桌子上,痞里痞气,压低声音:“喝吧,没有酒味。”
“可我没钱。”林窈轻轻嗅了嗅杯口,一股甜腻的味道到了鼻尖。她很老实,也很乖。
“算我请你的。”沈凛程忍住抚摸她发尾的冲动:“喝吧。”
“真的?”林窈眼睛亮了亮,“你真好。”
她小心的,伸出舌头,舔了一点点。
林窈惊喜:“甜的!”
抿了一小口,的确是甜的。那甜丝丝缕缕,通过味蕾运输到大脑。满心满眼都是甜味。
沈凛程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桌子上搭着。看着她的惊喜模样,他问:“好喝么?”
“好喝。”
“那你就多喝点。”
林窈对沈凛程彻底改观。他真是个很好的朋友。她点头:“谢谢你呀。”
谢?真是把她买了还帮着数钱也说不定。
沈凛程灌了一大口烈酒,看林窈像只小猫儿似的一点一点的喝酒,丁香小舌,唇瓣软嫩,他心里像是烧着一股火,压抑着到千肢百骇。
林窈觉得自己有点晕。
她放下酒杯,摸了摸脑袋,脸上烧出来了两朵红云。
沈凛程舔了舔唇:“怎么了?”
林窈眼里泛着泪光:“脑袋痛。好难受啊。”
她泪眼婆娑,像只撒娇的动物。沈凛程强迫自己心狠,有给她倒了一杯:“没事。出去就好了。”
他起身向外走。
“你去哪儿?”林窈觉得没有力气站起来,握住他的一根手指。
沈凛程把她甩开。
灯光下,他嘴角噙着一抹冷酷残忍的微笑:“卫生间。”
林窈一个人在沙发上蜷缩着。她抱着膝盖:“别走好吗。我有点害怕。”
沈凛程站了三秒。
转身就走。
鱼龙混杂的酒吧,落单的漂亮女孩,毫无攻击力。
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沈凛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脸上的笑意逐渐冷却。
是,他要报复。让周家未来的儿媳妇身败名裂,让周家成为全临海市的笑柄,让周政品茶折磨的滋味。
到了卫生间,沈凛程踹开门。
里面一男一女被打断动作,看向他。
沈凛程叼着烟,眼中阴鸷:“快他妈给我滚。”
这一片的人都知道沈凛程。知道他打起架来不要命。
男的提上裤子,跑了。女的在后面追。
卫生间很脏。
沈凛程抽烟,一根还没抽完。他觉得他就像这根烟一样,烂透了,从里到外都是烂的。
林窈吓得要命,她佯装镇定,要去卫生间找沈凛程。
可手脚无力,动弹不得。
没多久,一个油腻腻的老男人挤过来,坐在林窈身边:“小妹妹,一个人喝酒?”
她实在是太漂亮了,尤其是在这黑暗的酒吧里,像是一颗不慎落入尘土里的珍珠。
林窈声音有了哭腔:“你起来。我不认识你。”
老男人满脸横肉:“别这么说。喝一杯酒不就认识了吗?哟,今天穿学生装?”
林窈听不懂,往后退,看着沈凛程有没有回来。
没有。
她十分无助,喊了声:“沈凛程。”
老男人:“喊谁呢?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别想出去。”
他油腻的脏手马上要碰到林窈的胳膊。
碰的一声,老男人被踹到墙角,发出□□。
林窈抬头,看着沈凛程。
她眼里有了希望,呜咽着抹了抹眼泪,躲到沈凛程身后。
老男人反应不过来,又因为肥胖动作迟缓。他似乎肋骨断了,□□着:“谁特么敢踹我?”
沈凛程将手里的烟取下来,摁倒老男人的胳膊上:“我。”
“疼!…” 老男人剧烈挣扎,发出杀猪一样的哀嚎。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疼啊…救命啊…”
林窈站在沈凛程背后,“你回来了啊。”
沈凛程转身,低头,视线十分不自然:“是。”
酒意上涌,她闭上眼睛,意识模糊,但却很安心。
她像张白纸一样轻飘飘的倒下去。
沈凛程揽住她的腰。不费吹灰之力把她抱起来。
草他妈的。沈凛程在心里骂自己,你看看你干的这混账事儿。
他骂他自己,也骂他心软。
林窈勾住沈凛程的肩膀,在他颈窝里蹭了蹭。
她毫无知觉,咯咯的说梦话:“我们做朋友吧。”
第12章 失控
沈凛程又骂,谁特么稀罕和你做朋友。
他搂着她,给林窈盖上自己的外套,还不忘拎着她的粉色书包。所有人都看向这里,沈凛程回头:“看他妈什么呢?没他妈长眼看过啊?”
人们鸟兽石散。
沈凛程取了摩托车,把林窈放在前面的位置,他搂着她。夜深了,很冷,他穿着单薄的背心,一身烟味,一只手撑着车把,一只手搂着林窈。
腰是真细。他很轻松的圈着。
林窈很听话,睡相也是乖巧的。她蜷缩着身体,身上淡淡香气钻进沈凛程鼻尖。
沈凛程看着她。他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天上只有一轮月亮,孤零零的挂在枝头。
沈凛程把林窈带回了自己租的屋子。把人摔在单人床,又坐在椅子上吸烟。
“诶呀。” 林窈被摔的皱着眉头,揉了揉尾巴骨:“疼死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打量周围一切。
“这是哪儿啊?”
“我家。”沈凛程面无表情。
“哦。”林窈得到答案,闭上眼睛,翻了个身。
这么放心他吗?
沈凛程烦躁至极,一脚踢在桌脚,旁边放的暖壶摇摇晃晃,倒在地上碎掉了。
他的出租屋狭窄脏乱,东西倒齐全。
“喂。”沈凛程把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他粗鲁的叫她的名字:“林窈,醒醒。”
林窈睡意正浓。她翻了身,本来能遮住膝盖的裙摆向上掀,露出大腿,小腿匀称。光是这样还不够,上衣的一截细腰白嫩,在黑色的被褥里很惹眼。
她闭着眼,眼珠在眼皮里沉静着,侧脸在一方月光的照射之下小巧玲珑,唇畔微嘟,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被褥里,胸口随着呼吸起伏。
沈凛程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局促,若有若无的扫过她,又看向别处。他十分不耐烦的站起来,想做些什么东西消火,可发现竟然无事可做。他甚至想找个人通电话说他的床上睡了个对头家的儿媳妇,可竟然发现没有联系人。
他家人很少,也没有朋友。
鬼使神差,沈凛程来到床边。
单人床很窄小,睡了一个她却一点都不拥挤。
沈凛程像被施了魔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林窈在说梦话:“葡萄可好吃了,你吃一颗。”
她的唇畔微张,有些干燥,起了几块皮。
沈凛程盯着,盯着,他的心里无端着了火,从来没有的火。
他慢慢的俯身,在月光下,慢慢的,虔诚的,想要捉到她的唇畔。
就在这时,林窈睁开眼。
两个人四目相对,林窈还是晕的:“你要干嘛呀?”
沈凛程攥紧了手掌,吝啬吐出来几个字:“睡觉。”
他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来掩盖自己的窘迫:“这是我的屋子我的床。只能你睡不能我睡?”
“哦。”林窈扯过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只蚕蛹,往墙根里挪了挪屁股:“呐,你睡外面。睡吧。”
她根本不能发现沈凛程眼里有多热烈的焰火。
沈凛程被气笑了。
她不知道和一个精力旺盛的成年男人同床共枕有多危险么?
难道换了他是别人,也能这样随便睡一起?
沈凛程生气极了。他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一样,不就一起睡么?谁怕谁?他在了林窈身边,气息不稳的盯着天花板。
不一会儿,传来林窈平稳安静的呼吸声。绵绵蜜蜜的传到沈凛程的耳朵里。
而沈凛程,只能瞪着眼,看着天花板,脑海里一幕一幕回放着她柔若无骨的身形与细腰,幻想着那唇瓣到底有多柔软。
沈凛程忍着冲动,额头前青筋毕露。
他去了卫生间,冲凉水澡。
心里怄气,怎么就把她给带回来了?!
半夜里失眠冲凉的后果,就是低烧和黑眼圈。
沈凛程在阳台上坐了一夜,抽了半包烟,一边心里骂自己。
终于,天空破晓,远处擦亮了一点,黎明之前,曙光把天变成粉色。
沈凛程扔掉手指夹着的烟头,用脚踩几下。他推开阳台门,进屋,林窈睡得正香。她睡相很好,缩在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裹着他的棉被,基本没换过姿势,睫毛轻颤,脸上恬静。
看她睡得这样香甜,沈凛程更躁,踹了她屁股一脚:“喂,起来。”
林窈皱眉,嘟囔着:“别闹了。”
沈凛程掀开她的被子:“起来了!大小姐!日上三竿了!”
林窈终于被搅扰的睁开眼睛。
她刚刚睡醒,还是懵懵懂懂的,迷瞪着揉眼睛:“几点了?”
屋子是乱的,和她的房间天差地别。她打了个哈欠,看着沈凛程:“这是哪里呀?”
“穿好衣服。”沈凛程目不斜视,把被子叠好,“这是我家。”
林窈眼里有困出来的泪花。她哦了声,歪着脑袋看着他:“我为什么在你家?”
沈凛程:“我他妈不知道。赶紧起来,送你回家。”
他用烦躁伪装自己,被子叠了三遍,一脚踹翻了花瓶。
林窈看着他的动作,被逗笑,把衣服整理好,扎上马尾。
她的头发长长的,直直的,垂在肩膀后面,甚至还有一根落到了沈凛程的床上。
林窈好奇的打量周围:“你家东西好多。”
这间狭小的出租屋里,一张单人床,堆积着瓶瓶罐罐,甚至还有一台老式电视剧,蠢笨的缩在角落,蒙着一层灰。
“嫌弃烂?”沈凛程把脚边的花盆踹到一旁,不自然的看着她的眼睛:“肯定比不上你们富贵人家。”
林窈坐在床沿上,荡着腿:“不破呀。都一样嘛。”
光洁的小腿暴露在外,露出来纤细的脚踝,坠着一串红绳。
沈凛程:“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事?”
林窈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做什么事?”
沈凛程不说话了,浓眉紧皱,倨傲的下颚骨。他阴冷的看着她,忽然双手撑在她身侧一寸一寸的逼近,有些粗鲁的呼吸拂过她白皙可爱的耳垂,压低声音:“对你做点…男人和女人做的事情。嗯?”
林窈也不往后躲,就那么睁着眼,即使还差一厘米两个人就会接吻。她好像全方位,无条件的信任他,唇角也是微扬的:“男人和女人会做什么事?”
“……”
沈凛程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团上,十分无力。
“而且,”林窈补充:“你是我的朋友诶。能对我做什么事?”
沈凛程冷笑。
他起身,低头睥睨她:“起来,送你回家。”
两个人消失一整夜的后果是,林家快闹翻天了。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无赖保镖把他们家的乖乖小姐拐走啦!
齐雅气的要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都是你!要不是你之前随便找了个人过来,会出这样的事情么?”
沈凛程收回目光,戴上头盔。
天阴了,要下雨了。
第13章 讨厌么
林伯庸焦灼的等着电话。
警方来电,二十四小时之后才能报警。
林伯庸安慰齐雅:“没事。”
窗外传来机车的轰鸣。
林窈还不知道这件事的恶劣性质。在她的印象里,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只是她新交的朋友带着她出去玩而已。
她开开心心的跳下车,把头盔递给沈凛程:“谢谢你!我玩的很开心。”
沈凛程面无表情,接过头盔,临走前对林窈道:“以后别随便出去玩。”
他语气顿了顿,漫不经心:“尤其是和我这样的人。”
“为什么?可是和你在一起感觉很好啊。”
林窈站在台阶上,齐雅闻声出来,疯狂的跑到门口抱住林窈:“你去哪里了?”
林伯庸也跟出来,表情慌乱:“乖女!没事吧?你到底去哪里了?有没有受伤?快告诉爸爸。”
林窈摇头,开心的解释:“没事。昨天我放学之后……阿凛带我出去玩了。很开心。”
她学会撒谎,并且说的很自然。
齐雅转头,看见了路口的年轻男人。
她走上前去,嘲讽的,冷笑的看着沈凛程:“是你带她走的?”
沈凛程:“是。”
齐雅保养良好的脸蛋上出现了裂痕。她抬手给了沈凛程一个耳光:“你也配!?我家女儿出事了,你十条贱命也赔不起!”
林窈缩着肩膀。她惊呆了,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跑到前面,拉住齐雅的手,“妈妈…”
齐雅瞪了林窈一眼:“你起开。回家我再教训你。”
林窈眼睛红红的,她小声哀求:“妈妈,我没事。他是我的朋友…”
“什么狗屁朋友?”齐雅冷声嘲讽:“朋友就是带你夜不归宿?你爸爸这次算是看走眼了!”
她不屑的看着沈凛程,从精致的皮包里掏出来一点人民币,用力洒在沈凛程脸上:“拿着钱,快滚。别再接近我女儿。”
红色的人民币撒落一地。
沈凛程像是个没事人,半张脸上有了红印。他看着齐雅,眼神狠厉且阴鸷,即使是挨了打。
这眼神让齐雅不由得后退一步。
林窈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滴眼泪无声的滑落下来,她轻轻啜泣着,朝沈凛程道歉:“对不起。我妈妈平时不是这样的。”
齐雅:“道什么歉?赶紧报警!”
林伯庸沉思片刻,开口:“好了。”
“这件事不符规矩。你以后别来了。”
齐雅:“必须报警,把这样的社会败类抓进监狱!”
“女儿这不是没事?”林伯庸拉着齐雅与林窈,对沈凛程说:“你走吧。”
林窈泪眼婆娑的看着沈凛程,一边往回走,一边偷偷朝沈凛程挥手。
沈凛程面无表情收回视线,疾驰而去。
.
诺大客厅,齐雅和林伯庸坐在沙发上,李妈端来茶水。
林窈垂着头,站的笔直。
“他带你到哪里了?做了什么事?”
“哪里都没有。没做什么事。”林窈眼眶红肿,整个人纤细瘦弱,她擦了擦眼角:“妈妈,沈凛程是我的朋友。”
“什么朋友?他这样的社会混混我见多了,就是想要你的钱!”齐雅语气激动:“你还帮着他说话?真是傻!”
林伯庸:“好了。女儿平安回来就好。”
他慈祥的笑着,让林窈坐下:“真的没事?”
“没事。”林窈依旧低着头,声若蚊蝇。
“李妈,带着小姐去楼上洗澡,换身衣服。”
李妈带着林窈上楼。
林窈心情低落,一直一言不发。她妈妈以这样粗鲁的方式对待沈凛程,难道就因为他无钱无势,就要这么对待他吗?就在前不久,她还大言不惭的说要他做朋友。
林窈把自己的脑袋沉在温水里,咕嘟咕嘟的吐出气泡。
楼下,林伯庸安慰:“别把事情想那么坏。我看那个沈凛程不是卑鄙之人,我们的女儿不是平安的回来了么?而且还很开心。”
齐雅攥着拳头:“这是万幸!要是女儿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
林伯庸安慰着妻子,开玩笑一般:“能负责。你就别生气了。既然辞退,那年轻人也不会来了,事情不就过去了吗?”
“下一批保镖我要亲自选。”齐雅忧心忡忡,转移话题,看向丈夫:“市东边那片矿山怎么样了?最近雨季,得定时检查。”
“这些我来办,你就不用操心了。”林伯庸拥抱妻子:“等窈窈嫁了人。我们就能享清福咯。”
.
天空铺着大片大片的阴云。风声寒凛,搅动着树枝,枯枝败叶纷纷落下。闪了一道惊雷,瓢泼大雨迅速落下,万物湿透。
沈凛程骑着摩托车,骑的慢吞吞。
这下没人傻呵呵的说他是朋友了。
也没人天天笑那么开心,傻里傻气,看着就心烦。
可他应该高兴,不是么?
心口有些空洞,像是缺了一块。
这不是他想要的。
沈凛程漫无目的的在街角游荡。
风起,枯叶环飞。
沈凛程心里复杂。
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沈凛程睁不开眼。
他妈的,搞得这么悲情,拍偶像剧呢?
他踹下油门,像是发泄,淋着暴雨。
他无处可去,只能回出租屋。
沈凛程推开门,脱下湿透了的外套。露出结实的胸肌,胳膊上的刺青淋了雨水,有些湿腻。
单人床上,被子还是原来的样子。
眼不见心不烦,沈凛程把被子扔在地上。
闭上眼睛,心里却不能平静。枕头角落似乎还有她身上淡淡的桉树香气。
沈凛程睁开眼,看着结着蜘蛛网的墙角。
心里的叫嚣像只野兽,即将把他淹没。
第14章 朋友
他皱眉。
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张脸,干净的,纯粹的脸。
眼睛透着月华。
一阵没由来的烦躁
出租屋里又陷入了寂静。
一切都乱了,疯狂的本末倒置。
沈凛程强迫自己入睡。
梦里却有一个女孩,穿着及膝校服,甜甜的喊他的名字。
沈凛程睡的十分不安。女孩儿织成了天罗地网,铺天盖地淹没神智。
再醒过来的时候,裤头一片湿濡。
天漆黑。沈凛程半夜里跑到冲凉间冲澡。
他梦见的算他妈什么东西?
洗裤子洗的烦,沈凛程出门。想抽根烟,发现打火机找不到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
沈凛程打开门:“不他妈告诉你了吗赶紧滚,听不懂人话么?”
屋外站着周政。
他一脸愁容,“凛程,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沈凛程看见是他,话锋一转,像是看见了苍蝇老鼠。
他没有把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放进屋里的意思:“什么事,赶紧说。”
“你母亲最近还好吗?”周政叹气:“进去吧。”
“不。”沈凛程拒绝,语气冷硬:“她很好,不用关心。”
“你们搬家了是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政矛盾的。他是个无良商人,唯利是图,心里却又有一个爱的女人。因为命运,他无法与他爱的女人在一起,所以愁白了头发,他又无能为力。他不喜欢现任妻子,甚至不喜欢他与妻子的孩子周睿,可他的亲生儿子不认他。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矛盾使周政加速衰老,心脏衰竭。
周政乞求:“让我进去看看。你过的怎么样?还在上学么?还是…”
“早就辍学了。”沈凛程点烟,斜懒的倚着门框:“没钱上学。”
“不是给你信用卡了么?”
“那是你的。不是我的。周先生。”沈凛程漫不经心,吐出来一股烟:“大驾光临,让您见笑了,真是不好意思。”
“阿凛,你何必这样说。”周政捂着心脏:“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的所有家产都是你的。只要你愿意,都可以给你!”
“抱歉,我不稀罕。”沈凛程挑眉:“你是可怜我?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父亲。我父亲,在我七岁那年,就死了。”
“你!”周政喘着粗气:“你……”
沈凛程含笑看着他:“可以走了?”
“你别动林家小姐。她是无辜的。”周政看着沈凛程:“如果你想报复我,大概率不用这样。”
“林窈么?”沈凛程故作惊讶:“你怎么知道?是啊,我想毁了她,这不比直接毁了你儿子有意思?”
“她是个单纯的傻子,说什么都信。”
“如果你毁了她,她废了。周家大可以找另一家联姻。”周政变得冷静:“我是商人,自然要选利益最大的。”
沈凛程笑容冷却。
他取下烟头,睥睨着这个老谋深算的男人。
周政掏出来银行卡:“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别在林家做保镖了。这张卡你拿着。给你母亲买东西。”
沈凛程接过。
“现在可以走了?”
他关上门。
把银行卡扔在茶几上。
沈凛程把自己摔在床上。
他闭上眼,又睁开。棱角分明的侧脸第一次出现愁容。沈凛程看见了林窈的书包,委屈的缩在墙角。
呀,书包忘记拿了。
那傻子会哭吧。
哭,哭狠一点,最好哭死。
沈凛程矛盾的,恶毒的想。
第二天,极少生病的沈凛程发高烧,咳嗽。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棉花里,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睁不开眼睛。
出租屋里没有热水。他翻出来一袋板蓝根,不确定有没有过期,就倒进嘴里,和凉水一起喝了。
继续睡觉。
林窈换了新书包。她站在台阶上左看右看,没有沈凛程。她才确认沈凛程不在林家了。
齐雅嘱咐:“不允许乱跑!知道吗?放学就回家。”
林窈点头:“知道了妈妈。”
到了学校,顾雪满偷偷问:“你的帅保镖呢?”
林窈:“他不做了。”
顾雪满有些遗憾,也没多想。
贺炎风跑过来,拽林窈的马尾:“沈凛程呢?怎么没来?”
林窈重复:“他不做了。”
贺炎风也有些遗憾:“好不容易来了个会打球的,还没几天就走了?唉。”
林窈把书包放好,端正的坐在椅子上。
她眼眶酸酸的,有些想哭。
都是因为她,贪玩,害了沈凛程丢掉工作。还让他挨了巴掌。
肯定很疼。
因为生病,林窈没几个朋友。更没有人会载着她去山顶吹风看海。
想到这里,林窈看手腕上的槐花串。
槐花已经枯萎了。香气也残存了一点点。
她更加愧疚,抹了抹偷偷溜出来的眼泪,认真听课。
今天周三,大扫除,没有任务的同学可以提前两个小时回家。
林窈心里浮现出一个疯狂的计划。
她一个人,大着胆一样,凭借着记忆,坐公交车到了沈凛程带她去的酒吧。
鱼龙混杂,保安拦住她:“小姑娘。未成年人不能进。”
林窈搂着书包,决定在外面等。
很多人经过,油腻复杂的视线落在林窈光洁纤细的小腿上。
她很害怕,但还是等着。
李莫经过,以为自己花了眼:“嫂子?你怎么在这儿?”
“呸呸呸。”李莫摇头:“不是,你叫林窈吧?你怎么在这儿?沈哥呢?”
“我在等他。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李莫笑嘻嘻的,面对着个这么乖巧的小仙女,谁能硬气起来?他赶紧说:“嫂子,没事。我带你去。”
李莫问:“沈哥带你去过他那屋子么?”
“去过。只不过那天我喝醉了。没记住路。”林窈有些沮丧:“要是记住路就好了。”
李莫震惊:“沈凛程带你去了出租屋?他做什么了?”
“什么都没做呀。”林窈吸了吸鼻子,一脸乖巧:“就是睡了一觉,然后送我回家了。”
李莫更加震惊:“睡睡睡睡了一觉?!什什什什么都没做!?”
李莫难以置信。
李莫觉得他在做梦,一直琢磨着这怎么回事。
经过小超市,林窈说:“你等等我哦。”
她跑到超市里买了些甜品蛋糕,由李莫带着到沈凛程的出租屋。
路途不远。
敲门,没人应。
“沈哥,你在里面么?嫂子…”李莫看了林窈一眼:“林窈在外面。”
依旧没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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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划分家产,顾桥东需要一个女人结婚。
他找到了许盛云,签下合同 。
合同规定,三年婚约,互不相干。三年后各自安好。
各得其所,许盛云没有异义。
三年一到,原本温吞听话的女孩儿拿出一纸离婚协议。她眉眼弯弯,希望得到顾桥东的签名。
不曾想,顾桥东毁约了。
顾桥东成熟稳重,在商界杀伐果断 ,在情场却不通,不染女色,举止斯文,像个清规戒律的道士。
直到有天梦里,他的温柔小妻子缠绵悱恻,一声声喊他的名字。
顾桥东想:去他妈的合约,人都是我的了。
.
刚结婚,顾桥东扣上西服钻扣,冷声:“虽然许小姐嫁到顾家,但自己是什么身份你心里清楚。希望许小姐遵守规则,不要越线。”末了,他加重语气,“书房存放着重要资料,禁外人踏足。”
后来,顾桥东像搂着个猫儿似的搂着她,专门走到书房。平日稳重禁欲的形象全都不见踪影,语气痴缠:“乖云儿,再亲一下行不行?”
第15章 生病
“操,不会喝死在里面了吧?”李莫挠了挠脑袋,让林窈离远点,一脚踹开了门:“他这门,上锁和不上锁一个效果。”
进了屋子,乱七八糟,酒气和烟气混杂。烟头,酒瓶子,一地。
沈凛程像个尸体似的,四仰八叉躺在床上。
“咳咳。”李莫挥了挥手,把窗户打开,大喊:“沈哥!起来了!”
沈凛程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起皮。
李莫觉得不对劲,在沈凛程的额头上摸了摸,果然,烫的吓人。
“操,发烧了。”李莫:“这怎么回事?沈哥跟跟钢铁人一样,从来不生病,怎么发烧了?”
林窈咬着下唇,小声叫他的名字:“阿凛,沈凛程?你能睁开眼睛么?”
沈凛程听见了她的声音。他以为是幻觉。他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的像是要炸开,眼皮似千斤重。
李莫把屋子简单收拾收拾,“你在屋子里找找有没有湿毛巾。我去买点药。”
“好。”林窈把超市的袋子放在桌子上,去卫生间打湿了毛巾,贴在沈凛程的额头上,小声:“沈凛程?你怎么了呀?哪里不舒服?”
她的手指凉凉的,沈凛程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他很少生病,甚至可以说从来不生病。这像沈凛程这个人一样。他很少软弱,很少向别人求助。他从不退缩,因为无处可去。
像是本能,沈凛程握住林窈的手指。
他十分虚弱:“我没事。”
林窈把湿毛巾贴在他的头上。她轻声细语的安慰:“没事的。一点都不疼。很快就好了。”
沈凛程缓缓的睁开眼。直到看见她的脸,他还以为是幻觉,不耐烦:“怎么又他妈梦见你了,烦不烦啊。”
“你他么到底是什么做的?”
即使是生病,他仍然粗鲁。
林窈没理他。她也发过烧,发烧时说的都是胡话。她可以理解。“李莫去给你买药了,吃了药就好。”
反正是做梦,都是假的。沈凛程没有松开林窈的手指,目光虚空,喃喃自语:“我……是喜欢上你了?”
“怎么可能呢,你那么傻。我怎么会喜欢一个傻瓜?”
他想:“可是你朝我跑过来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给我一种我是被期待着的错觉。你在期待我吗?对你那么恶劣,你怎么还放心我呢?”
心脏砰砰跳,被什么东西砸的稀巴烂。这是沈凛程从来没有过的错觉,是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冲动。
真糟糕。
他叹气,忍着额头的剧痛,认真的看着她,眼睛漆黑,深渊似的,语气又有几丝可怜兮兮的意味:“那么你呢,你讨厌我么?像所有人一样,讨厌我么?”
林窈拍了拍沈凛程的脑袋,像是在抚摸大白狗似的:“没有。别瞎说。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沈凛程嘴唇苍白。他的衣服被出的汗浸湿,黏黏嗒嗒的粘在身上。他恍然若失的笑了笑:“你本来应该讨厌我的。我不是好人。我想害你。自始至终我都没把你当朋友。我只想利用你。”
林窈捂住他的嘴,第一次语气强硬:“不许说了!你在说什么呀,我都听不懂。你是不是很难受?喝点热水吧。”
这人,真是一根筋。
沈凛程看向天花板:“草,这梦怎么这么长?醒不过来了呢?我是不是死了?”
林窈拿着小勺子,一勺一勺给他喂水。
她拿着手帕给他擦嘴角,一脸担忧:“是不是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淋雨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呐,喝水吧,喝完水,吃了药,就好了。”
她脸颊光洁,两颗黑曜石般的眼珠,发着光彩。修长脖颈,整齐干净的衣裙,细腰长腿,温声温气的。随手把帕子放在一旁,正好李莫回来。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把药掏出来,递给林窈。
“吃哪种?是这两种么?”林窈拆开塑料瓶,倒出来两粒,就着温水喂给沈凛程,一边安慰他:“喝了药就好啦,没事的。”
沈凛程顺着林窈的手掌心把药吃下去。她很香,也很凉,像块桂花糕。沈凛程忍不住,在她手心里舔了舔。
就当是做梦时放肆吧。
反正,她迟早会离开。
林窈只当他生病脑子混乱,收回手,胡乱擦了擦湿濡的手掌心,她看了看手表,整理了衣裙,歉声:“李莫,拜托你照顾他。快到时间了,我得回家,要不然会挨骂。”
“好,你快回去吧。也难为你了。”李莫挠头:“要不要送你?”
“不用不用。”林窈摆手:“我坐公交车就行。”
沈凛程安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平稳。
林窈关上门,下楼梯乘公交车回家。
到了家,和平时的时间差不多。林窈和司机说好不用接她,齐雅也没起疑心。她一边织围巾,一边问林窈:“回来了?小李接的你?”
“是。”林窈心脏砰砰跳,快速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沈凛程,你一定要好起来。
少女拉开天鹅绒窗帘,虔诚的看向天空。或许会有某一粒星星听见了她的祷告,让她的朋友赶快好起来。这样,她也不用那么愧疚了。
齐雅吩咐李妈:“晚饭做小姐最爱吃的汤。少盐,清淡。”
她心情很好,放下毛线,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与周睿通电话:“喂?阿睿?有时间就来家里吃晚餐,窈窈可是很想你呢。”
周宅,周睿接电话应声,答应晚上过去。
霍兰初听见声音,问:“是林夫人?”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疯狂存稿到十万
沈狗不会一直这么傲气的,后来在窈窈面前软的不行,之前也没女朋友
蠢作者决定从现在开始就撸下一本的大纲
毕竟斯文败类男主超级刺激(笑眯)
第16章 击中
霍兰初冷笑:“挺会选时候的。”
周睿看着她:“妈…”
“你爸怎么还不回来?别又让哪个狐狸精勾走了。”霍兰初脾气不好,二十年无爱的婚姻可以逼疯一个健康女人。她冷笑着:“你舍得从国外回来,整天不在家有什么用?”
周睿站起身,给她披上毛毯:“妈,您要多休息。”
霍兰初看着空荡的客厅:“老的不省心,小的也不争气。你们是想活生生的把我逼死!
“没有。妈。”周睿心中苦涩,却只能苦笑。他的亲生父母并不相爱,这是周睿从小就知道的事。虽说周睿双亲健康,但和单亲家庭没什么两样。更甚,他成了两个人撒气的出口。
周睿曾经劝过霍兰初离婚,去寻找自己的幸福。霍兰初死不离婚,因为她觉得,现在离婚,就是给那对男女自由,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周睿沉默的看着窗外。
似乎没什么比这更糟糕了。
幼时每次挨了打骂,林窈就会来安慰他。
给他吃糖果,贴上蝴蝶形状的创可贴。
想到林窈,周睿脸上有了些许笑意。
.
睡了四个小时,沈凛程才从昏昏沉沉里情醒过来。
李莫缩在皮沙发上打王者,看见沈凛程醒了,赶忙跑过来:“诶呦喂我的哥啊,您可算是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沈凛程看着四周。没有梦里的人。
果然是梦。
他头痛欲裂,支撑着身体坐起来。
和前天晚上比,已经好多了。
烦心,焦灼,不安。沈凛程侧眸,忽然看见了枕边一方洁白的手帕。
“这是谁的?”沈凛程问
“那个啊,是嫂子的。”李莫打了个哈欠,“嫂子来看你了,照顾了你一会儿。”
沈凛程眉心紧皱:“林窈?”
她怎么又来了?
也不闲麻烦。
外表上嫌弃,沈凛程把结白的手帕放在掌心里。
难以置信,困惑。
心底情绪复杂难言。
他紧抿着唇。
沈凛程板着脸跨下床:“她什么时候走的?”
“四个小时前,六点。”李莫觉得饿了,打开林窈带过来的一兜子零食,拆开一包薯片:“这是嫂子给你带过来零食。”
沈凛程一愣。
他警告李莫:“放下。”
一片薯片还没吃着,李莫脸黑了:“哥,您就这么抠门!也太重色轻友了吧。我可是辛辛苦苦的照顾了你整整六个小时!吃一片薯片都不成?”
“又不是我求你照顾。”
沈凛程顿了顿,巴拉着袋子,看见里面的草莓味蛋糕。
这是她买的。专门给他买的。
沈凛程强迫着自己面无表情,他本来就强健,看不出生病。他放进嘴里一块奶油蛋糕,也太甜了。
皱眉,咽下去。
李莫嘁了声,酸着:“有人照顾就是好啊。您没事,那我走了。”
“快滚。”沈凛程大大咧咧的翘二郎腿,临李莫出门时叫住他:“兄弟。”
李莫回头,一头黄毛跟鸡窝似的,眼底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怎么了?”
沈凛程一笑:“谢了。”
“嗨,这有什么。”李莫挥了挥手,走了。
沈凛程搂着一大包零食,喜怒难辨。
他拿出那方帕子,放在怀里端详许久,低头闻了闻。
是她的好闻味道。
好像是上了瘾,沈凛程放空脑袋,把自己摔倒在床上,随手摸了一片薯片吃掉。
沈凛程忽然燃烧出冲动。他想见她一眼,远远的一眼,远远的就够了。
他拎着头盔和钥匙,跑下楼。
踩上油门的前一秒,沈凛程发现天黑透了。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她是不是已经休息了?
沈凛程自嘲的笑了笑,你他妈又在想什么?难道还希望和一个漂亮的豪门小姐产生一段爱情故事么?谁看得上你?
但是,林窈为什么又会送吃的来呢。
难道是可怜他?
沈凛程穿着皮衣,将领子立起来。他的头发长长了,但还不算太长。他眼眸漆黑像是夜幕,五官深邃分明,野性十足,表情冷酷。他单手拎着头盔,大长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去打架。
沈凛程缓慢的发动机车。漫无目的的在临海市的大街小巷绕过来绕过去。
到了沈妩月住的巷子,沈凛程熄火,发现家里黑着灯。
她睡着了。
沈凛程蹲在大门前,抽了根烟。
一根,两根。
沈凛程发誓,真的是无处可去才回绕过打半个城市到了林家别墅区。
他停下机车,走的很慢。
如果林窈看见他,会笑吗?是开心还是失望?
这些问题听起来娘们叽叽的。
秋天到了,叶子从树梢上纷纷掉下来,铺了一路。树枝的挽留并不能让寒冷的秋风收手。
沈凛程在路上,看向林窈的窗户。
果然,灭了灯。她已经睡了。
诺大的别墅区十分安静。
林窈喜欢花朵。在窗台上种了许多花。鲜花紧簇,一朵一朵的在月光下飘摇。
沈凛程傻呵呵的站在树下,看着那个窗台。
他幻想着,林窈推开窗户,一脸惊喜的朝他笑:“阿凛,你来啦?”
沈凛程的笑意压抑不住的爬到嘴角。
过了会儿,沈凛程反应过来。
他想给自己几个大耳瓜子,这是在干嘛?像个谈恋爱的毛头小子。
这个想法一出来,沈凛程有些愣。
谈恋爱吗?
他,想和她谈恋爱吗。
像个不切实际的笑柄。林窈是身份高贵的大小姐,他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真是天方夜谭。
沈凛程默默叹气,看向远方。辽阔而瑰丽的天空下,月亮正爬上山头,斗转星移。万物都在按照规律运行。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凄清萧瑟的树下,体会着孤独的滋味。
沈凛程踹了树一脚,转身离开。
他恶狠狠的,坐在机车上。
夜晚十分漫长,却也短暂不已。
天擦亮,林窈照常由司机送去学校。
她学会了撒谎,和司机小李说:“今天晚上我值日。晚点回去,爸爸来接我,你就不用来了。”
面对林窈的话语,小李很少猜疑。他点头:“是,小姐。”
林窈蹦蹦跳跳的从车上下来。
她还担心沈凛程,担心他的病有没有好。
林窈心思单纯,大白鹅生病了,她都会心疼,更何况是她的朋友,怎么不心疼呢。
一天的上课时间简直是度日如年。
终于到了下课,林窈小跑着出了校门。
树底下有个年轻男人,长腿架在机车上,气质又狠又A,无数女生侧目。沈凛程面无表情,一眼在人群里看见林窈。
她是不是长高了?整个人盘条靓丽,碎花裙,烫了波浪的头发,戴着小雏菊的夹子。
林窈也看见了沈凛程。隔着一条马路,她万分惊喜:“阿凛!你怎么来啦?你的病好了吗?”
少女身后是红彤彤的枫树叶,以及如洗的蓝天。
她眉眼分明,唇红齿白,朝他挥手,满满都是生气。
沈凛程的心脏,被什么东西大力击中。
万物失去颜色,眼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意识到自己有些恍惚,沈凛程立即收回视线,神色不自然。
作者有话要说: 111
第17章 异样
沈凛程扯了扯嘴角,看着她朝自己跑过来的雀跃模样。他的心脏胀痛,像是有个巨大的气球,慢慢的慢慢的,把五脏六腑都填满。
“没事了。”沈凛程神色很不自然的看着她,他换了个姿势:“那天,你去我家了?”
“是。”林窈十分惊喜。她站在他身旁,因为他坐着,两个人几乎平视。
她笑得开心:“还好李莫带我过去了,发现及时,要不然你的病可能会更重。”
沈凛程低低的“嗯”了声,声音里有难以察觉的愉悦,还有沙哑的痒。他居然手足无措,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来几块水果软糖:“吃不吃?”
林窈接过来:“谢谢。”
她认真的打量着他的神色:“你的病好了吗?有没有按时喝药?”
“嗯。”沈凛程回答的囫囵。他身板子硬,强壮结实,这点小病根本没看在眼里。
来来往往的学生看向这里。
应该换一个地方。
沈凛程看着林窈,语气生硬:“请你喝咖啡?”
林窈看向四周,脚底磨着块小石头。她礼貌的拒绝:“谢谢你,不用了。一会儿司机会来接我。今天晚上家里要宴请别人。”
沈凛程默了默。
他恢复成一脸冷漠的模样,不屑的舔了舔后槽牙,脊背挺的笔直,睥睨着她:“别人?是周睿么?”
“你怎么知道呀?”
“呵。”沈凛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那个刚刚被吹胀的,甜蜜的气球突然爆炸,他脸上笑意全无,嘲讽的语气:“当然,那不是你未婚夫么。”
林窈不知道他心里的兜兜转转。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根带着小兔耳朵的笔,拽住沈凛程的手掌,把他的手摊平,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柔声道:“这是我的微信号码哦。如果你以后有事,可以给我发微信。”
她低着头,脑袋上绒绒的碎发,额头光洁,有香甜的味道。
沈凛程冷笑:“谁稀罕。”
林窈啧了声:“也不是一定要加好友的。你开心就好。”
她探头,在街角看见了自家的车。林窈向沈凛程道别:“司机来了,有时间再见吧。”
林窈依旧笑眯眯,大眼睛黑白分明。她蹦蹦跳跳的离开,钻进车厢里。
有时间再见?
还会有时间么?
怎么再见呢?
沈凛程坐在机车上,看着消失在车水马龙里的她。
她是讨厌他的吧。
可为什么,还要留下微信号码呢。
沈凛程自导自演,把所有可能性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的结论是,她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她要是不喜欢,为什么给他买药?还要留下微信号码。
沈凛程摊开手掌,僵硬的看着手里的那行数字。林窈的字体清秀可爱,很容易辨别。
这个独自推算的结果让沈凛程下撇的嘴角翘起。
他咳嗽一声,看了看四周。
好在没人注意他。
沈凛程掏出手机,火速在微信添加联系人。想了想,又把自己那个乌漆麻黑的头像给改了,改成什么好呢。
沈凛程给李莫发微信:“速来。女生喜欢什么头像?”
李莫秒回:“粉嫩,动漫,可爱的。”
“确定?”
“百分之百确定。”
沈凛程掏出根烟,看着粉嫩的少女图陷入沉思。他深呼吸,更换头像。
有年轻的小太妹穿着超短裙,画着烟熏妆,找沈凛程要微信。
沈凛程没抬头,戴上头盔:“抱歉,没有。”
他踩下油门,机车疾驰在宽广的马路上。
林窈回了房间,收到了好友添加邀请。
她点进去,看见了联系人信息沈凛程。
咦,可是这头像好粉嫩。一点都不像他的行事作风。林窈没有迟疑,点击了通过,就放下手机去浴室洗澡。
沈凛程在出租屋里,盯着手机。
通过了?
是林窈。她的头像是只动漫版的大白鹅。
沈凛程苦苦思考,要打招呼么?
第一句话说什么比较好?
转念一想,说什么?林窈现在正对着另一个男人笑得开心呢。
操。
沈凛程把手机扔在床上,掏出根烟。
烦。难以言喻的烦躁。认识了林窈后,一切都乱了。
沈凛程打开破旧的老版冰箱,从里面拿出两个西红柿。
不发消息,不发。先炒个西红柿鸡蛋填饱肚子。沈凛程装作无所谓,进了厨房。
林家,一片欢声笑语。
客厅里亮堂,吊灯坠着钻石,留声机发出缓缓的音乐声。
桌子上有珍馐美酒,林伯庸与齐雅坐在主位。对面是周政与霍兰初。
周睿和林窈依次而坐。
林伯庸给周政倒酒:“现在没别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周兄。”
周政大笑:“亲家公?现在叫声亲家公也不早吧。”
“不早不早。”林伯庸掐指算着:“最晚新年,把事情定下来。小孩子们嘛,得培养培养感情。”
林窈安静听着。
她穿着漂亮的裙子,戴着珍珠项链。一头长发,柔顺靓丽。
吃了一颗葡萄,林窈偷偷问周睿:“睿哥哥,他们在说什么呀?什么亲家公?”
周睿身上是和林窈登对的西服,别着珍珠胸针。面对林窈单纯的神色,周睿不知道如何回答,硬着头皮:“就是我们结婚之后,父亲与伯父的称呼。”
林窈啊了一声:“结婚吗?”
周睿笑了笑,局促不安的给她夹了一块甜点:“对。结婚。我和你。”
林窈拄着下巴:“可是我不想结婚。我还小。爸爸为什么这么着急要把我嫁出去?”
周睿:“窈窈,听话。”
心里一咯噔,林窈站起来,眼里已经有了泪花:“我不同意结婚,我不要!”
她推开椅子,疾步跑上楼。
林伯庸脸上严肃:“林窈,站住。之前不是都说好了!”
林窈看着他,啜泣:“爸爸,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你也不爱我!”
林伯庸:“你!”
周睿其实,温声细语:“窈窈还小,难免钻牛角尖。我上去看看。”
林伯庸坐在椅子上,对周政道:“失礼了。这孩子,就是性子急。”
周政表示理解:“小孩子嘛,都这样。让阿睿上去劝一劝,就都好了。”
周睿来到房间门口。脑海里盘旋着父亲对他的叮嘱:“娶了林窈,半个林家都是你的!”
他微笑,敲了敲门:“窈窈,我是周睿。可以进来吗。”
里面没有声音。
周睿十分绅士:“那我进来了?”
开门,里面只有一盏小小的夜灯。
林窈正伏在梳妆台前啜泣:“他们没有问过我的想法。他们也不在意我的想法。”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在昏暗里看着周睿:“睿哥哥,你说,要是我脑子不笨,他们会不会尊重我?”
周睿坐在她身旁:“当然。”
“这不是你脑子笨不笨的问题。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到了年龄,就应该面对。”
“可我,”林窈抹了抹眼角:“我才十八岁。”
周睿一步一步的劝她:“难道你讨厌周睿哥哥?”
“不。”林窈摇头,“不是讨厌。但也不想结婚。”
“为什么?”
“结了婚,就要住在外面。我不想离开爸爸妈妈。”
林窈的泪珠像是剔透的碎钻,滴落在桌面上。
为了安慰她,周睿掏出一方手帕给她擦眼睛:“结了婚,也可以回家住。”
“如果你实在是不能接受,那么可以延迟。我愿意等你。”周睿抚摸着林窈的发尾,看着她嫣红的唇畔:“好了,不哭了好不好?”
“嗯。”林窈答应,叫了他一声:“睿哥哥。”
周睿思考。如果一直这样照顾林窈,也是可以的。他也喜欢她。周睿起身:“那你好好想想,别着急下来。开心点,嗯?”
“好。”林窈吸了吸鼻子,关上房门。
她摸出手机,很想找个人聊天。林窈没什么朋友,她打开与顾雪满的通话框,点进去,发消息:“阿满,你现在方便聊天么?”
过了好久,顾雪满才回了一大段感叹号:“我在打游戏啊小祖宗,晚上再说!”
林窈按着屏幕,灯光擦亮她的眼睛:“好。”
她躺在床上,搂着自己的小熊玩偶,给沈凛程发消息:“阿凛,你在做什么呀?”
发完着这段,林窈搂着熊,自言自语:“为什么我没有朋友呢。她们好像都讨厌我。”
手机屏幕悄悄亮了。
这边,沈凛程长腿长脚的缩在褪皮沙发上。一粒米一粒米的吃着蛋炒饭。
他满不在乎的想,不就一两条破消息么?谁他妈稀罕?
眼睛又不受控制的往手机屏幕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17 14:47:12~2019-11-21 14:1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陈陈爱宝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下来
!她发消息过来了。
“阿凛,你在做什么呀。”
沈凛程甚至能隔着手机屏幕想到她说这句话的神情。一定是乖乖的,恬静的。
沈凛程思考片刻,回复她,又立刻删掉。
这样搞得像是他很期待和她聊天一样。
掰着手指头,沈凛程高冷回复:“没做什么。”
“哦。”林窈回复的很快。“你吃药了吗。”
“吃了。”
沈凛程惜字如金。
那边不说话了。
沈凛程想,她在做什么?是不是因为他回复太少了?所以不回消息了。
林窈完全把沈凛程当做一个好朋友。她感叹:“好无聊啊。想去外面玩。可是我爸爸不会同意的。”后面还有一个哭泣的表情包。
沈凛程弹起来,又立即坐下。
眉头紧簇,他回复:“等着。”
林窈扣键盘:“怎么了?等什么?阿凛…”
她翻身坐在床上,无聊的踢踏着脚尖。
十五分钟后,沈凛程发消息。
“往下看。”
林窈马上睡着,看了消息,小跑到窗台上往下瞧。团团花丛里,沈凛程站在树下,望向她的窗户。
林窈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
沈凛程穿着黑色风衣,两条大长腿。他单手拎着头盔,仰头看着她的窗户,也看着她。他扬了扬下巴,笑得痞气,口型示意:“下来。”
林窈震惊,嘴巴能盛得下一颗鸡蛋。
她在手机上打字:“不行。我爸爸妈妈在楼下。而且还有客人,不能出去。”
沈凛程回复:“我翻墙进去。你从二楼上跳下来,我接着你。”
光看这段描述,林窈就已经吓的腿肚子发软了。
“不,不,我做不到,太危险了。”
“相信我。”沈凛程软硬兼施:“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
“当。”林窈弱弱的,从窗台往下看,沈凛程已经翻墙进来了。
今天周末,轮到了保安休假。沈凛程目测着二楼到一楼的距离,他完全能够接住她,绰绰有余。
“带你去看萤火虫,去不去?”沈凛程在微信上抛出诱饵:“或者吃煮泡面放上年糕。你不是最喜欢?”
林窈心动了。
跑过去锁上门。
林窈换下裙子,穿上背带裤,拿着小书包。
一不做二不休!她的心里疯狂的冒出反叛的想法。或许是平时管的太严格,这种想法一旦在心里扎根,就会疯狂的滋长。
晚宴会持续三个小时。林窈已经计划好了。她和周睿说自己要休息,不要打扰,周睿表示理解,让她好好休息。
这三个小时没人会进来。
林窈搂着书包,站在台阶外面。
她逆着光,站在花丛里。
沈凛程张开结实的臂膀,示意她可以下来。
小别墅的二楼本来就很矮。
一阵风过来,林窈没有退缩。她像只展开翅膀翩跹欲飞的鸽子,纵身一跳,稳稳当当的落在他怀里。
沈凛程稳稳的搂住她。
林窈心脏狂跳,天,她刚刚从楼梯上跳下来了!她也太厉害了。她勾住沈凛程的脖子,压着声音:“老天,我跳下来了!”
沈凛程收敛眉目,眼含笑意,嘘声说:“挺厉害。”
林窈很快从沈凛程怀里逃出来。她猫着腰,打开了侧门的锁子,跟在沈凛程身后。
“我自由了。”林窈戴上自己的白色绒帽,眼睛扑闪扑闪,跑的很快:“我只有三个小时,一定要快点!”
第19章 同学
沈凛程骑着机车,让林窈搂着他的腰:“去哪儿?”
“我想吃泡面。还要吃麻辣的,放上辣白菜和年糕。”林窈满心欢喜的许愿。
这种食物,在林家不可能出现。
林窈垂涎已久。
沈凛程勾了勾唇。
他语气平稳:“坐稳。”
沈凛程带着林窈,到了自己的出租屋。还买了各式各样的火鸡面小泡面,年糕腊肠。
林窈捏着鼻子:“你的屋子也太臭了吧!都是烟味。比上次来的时候还臭。”
“嫌弃啊?还想吃泡面么?”沈凛程懒洋洋的。
“吃!当然啦。你的屋子一点都不臭。不嫌弃。”林窈打开窗户,清新的风灌进来:“可以煮泡面了吗?”
“可以。”
沈凛程烧开电水壶,从台子下面找出碟片:“想看电影么?”
“想!”
林窈凑过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她认真挑选影片,选了《茜茜公主》:“就这个吧!”
沈凛程把碟片放在电视柜里,拉上窗帘。影片开始播放。正好水开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沈凛程泡了两桶泡面,放上年糕和腊肠,两杯牛奶。
两个人一人一个垫子,坐在小桌子前面。林窈小小的一只,缩着身体,很合适。沈凛程就显得局促,长腿不知道往哪里放。
影片开始,林窈时不时吃一口泡面,满足的弯着眼睛。她仰头大笑,嘴角沾了一圈牛奶都不知道。
光线昏暗,沈凛程心里微动,偷偷把林窈圈在胳膊里,像画下了一个陷阱。他凑近她,凑近她的唇瓣,那是他在梦里,或者现实,卑劣肖想了许久的柔软。离得很近,林窈咯咯笑着,歪头问他:“你这里有纸巾么?”
发现沈凛程离她很近,林窈疑惑,湿漉漉的小鹿眼眨了眨:“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沈凛程咳嗽:“没什么。”
像是被看破心事,沈凛程胸膛中十分气躁。他拿了一片纸巾,动作有些粗鲁的给林窈擦了擦嘴角,捏着她的脸颊,沉默的一言不发。
林窈转过脑袋,继续兴致勃勃的看电影。
林窈很快吃完了泡面,在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汤。
她吃的少,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吃饱了。”
电影到了尾声,茜茜公主的笑容明媚灿烂。
林窈看了看手表,“呀,时间到了。阿凛,谢谢你。送我回家吧。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沈凛程沉默片刻,想对她说一些话。
话到了嘴边,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他站起身,关了电视机,看了林窈一眼。
回去的路上,沈凛程并没有开机车,打了一辆出租车,把林窈送走。
林窈降下一半的车窗,扬着下巴,眼睛弯弯的:“阿凛!我真的很开心。有什么事就找我呀。”
沈凛程低低的嗯了声。
他看了看林窈的嘴角,发现上面竟然还粘着一抹牛奶泡沫,在嫣红的唇畔旁,她毫不知情。
沈凛程.腹.下一紧。
真是糟糕。动作僵硬,沈凛程伸出手指,略带薄茧的指腹蹭过林窈的唇角。
林窈笑眯眯的模样:“再见,阿凛。”
沈凛程面无表情,和她道别。
出租车急速驶出巷尾,卷出些尘土,消失不见。
沈凛程没有收回目光。
低头看了看手指,上面有白色的奶沫。
沈凛程视线幽暗阴郁,掏出纸巾擦了擦手,转身上楼。
狭小的出租屋里,电影已经到了尾声。
泡面盒子散发着香气。
一切和她在这里的样子如出一辙,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真正来过。
沈凛程默然的把盒子扔到垃圾桶里。
他仰身躺倒在床上,目光冷淡,点了根烟。
沈母的电话打过来:“阿凛,你父亲帮你找了个学校。临海市B中。你年纪还小,别再继续工作了,去上学…”
沈母的声音温柔,慢慢的从话筒中传过来。
沈凛程本想一口回绝。他并不想再和周家的任何人或事染上关系。但一听是B中,沈凛程渐渐迟疑。
半响,沈凛程应了声。
沈母本以为沈凛程会拒绝,却意外听见了他答应,她有些意外,声调渐高:“这就好。再怎么说,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妈,别说了。”沈凛程打断沈母的话。他也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答应,转移话题:“明天,我会去报道。”
电话挂断,沈凛程阖上眼皮。
夜幕降临,夏虫鸣叫。
林窈到了林家,看准时机,从后门跑了回去。
她自然有她一套逃脱的办法。
林窈一眼看看站在廊前的周睿。他身形似玉,戴着副平框眼镜,正在赏花。林窈喊了声:“睿哥哥!”
她一溜烟跑过去挽住周睿的胳膊,轻轻摇晃着:“你跟我出去走走吧。”
周睿疑惑林窈为什么从门外进来,明明她在她房间里休息。似乎是看出来了周睿的疑虑,林窈立即拽着他的胳膊:“我有些头痛,就出来透气,在后院里转了转。”
“这样。”周睿放心下来,丝毫没有疑心,微笑着与林窈一同出门。
第二天,林窈一早上学。
程老师站在讲台上:“今天来了位新同学。”
班上的富家子弟们没反应。直到沈凛程走进来。
他正式穿上了校服,碎发遮住眉骨,衬衫干净,一身英气,站在讲台上,眉目俊朗,和之前大不相同。
班里女生窃窃私语:“这人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但人们并没有怀疑。没有人多管这些与自己无关的闲事。
最开心的就是林窈了,她愣愣的,圆溜溜的眼睛猫儿似的,盯着沈凛程看,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沈凛程的视线若有若无落在林窈脸上,又移开。
程老师拍了拍沈凛程的肩膀:“去找个地方坐下。”
贺炎风觉得有意思,晃了晃手:“哥们儿,我旁边没人。”
贺炎风在顾雪满身后。林窈是顾雪满的同桌,这样一来,沈凛程就坐到了林窈桌后。
一节课很快过去。
课间,林窈转身,惊喜道:“阿凛!你怎么来上学了呀?”
顾雪满凑过来听八卦。
沈凛程木着脸:“没原因。想来了。”
大多数人都知道其中原由。沈凛程是周政的私生子,平时顽劣不恭,没几个学校敢收他,除了B中这样的贵族中学。
林窈很是欢喜,一脸诚恳:“你来上学,我很高兴。”
沈凛程的指尖顿了顿。
贺炎风在旁边说风凉话:“哟,有的人不当小保镖啦?终于来学校上课啦?”
沈凛程给了他一剂眼刀。
此时此刻,沈凛程还没有意识到,他来B中上学的原因,完全是为了林窈。这似乎是沈凛程埋在心底里的秘密,如果他不说,没人会知道,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林窈一整天都在雀跃里,像只冬天的小麻雀。
她时不时转过脑袋,打量沈凛程,看看他在做什么。沈凛程敏锐的捕捉到林窈的视线,她又会甜甜一笑,转头朝前面。
不一会儿,林窈递过来一张小纸条。上面用幼稚的字体写着:“你买的泡面是什么味道的呀?(笑脸)”
沈凛程掀了掀唇角,回她:“老坛酸菜牛肉面。”
他把纸条递给她,感觉到她的手指细细的,划过他有些粗糙的手掌心,痒痒的。
林窈安静了一小会儿,没再回头。
沈凛程也不再看她。
下节课是体育课。
人们知道之前那个九号球员离开学校又回来了,具体有什么原因不得而知。但女生们还是兴奋的,看沈凛程来打篮球。
沈凛程没什么心思,懒懒散散的。
林窈挽着同伴的胳膊。这和上一次看他打球时完全不一样了。现在,林窈把沈凛程当做个关系极好的朋友。她拿着一瓶饮料,朝沈凛程挥了挥手,不管他能不能听见,和其他女生一起为他加油。
沈凛程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他扭过头,弧度极小的勾了勾唇。
投球,进了。
女生们在旁边跃跃欲试,不敢上来。沈凛程淡淡的看了这边一眼,似乎在等着什么。
林窈小跑过去,仰着脸看着他。她伸出手,把饮料递过去:“阿凛,喝饮料。”
第20章 闷醋
夕阳下,女生细腻的睫毛根根分明。
林窈的神色近乎仰慕,语气轻快:“你打篮球好厉害的。”
沈凛程嗓子有些沙哑。
他接过饮料,视线在林窈脸上流连片刻,和打篮球的男生们一齐走了。
林窈回到同伴的身边。
顾雪满一脸八卦:“说!怎么回事?你以前从来不轻易给男生送饮料!”
林窈咯咯笑:“沈凛程是我的朋友。”
“什么朋友,男朋友吗?”
“不是。”林窈挽着顾雪满,慢慢回了教室:“一个很好的朋友。他人很好的。”
顾雪满知道林窈还小,不懂这些儿女情长。也很容易害羞。她不再追问,说起来了别人的话题。
到了教室,有三三两两回来早的同学已经坐在位置上休息。
黄昏的光芒漏进来,一片静谧。
林窈坐在位置上。她把散落的头发扎起来,拿小卡子掐住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喝了点热水,林窈开始做题。
一会儿,一个男生站在林窈身旁,拿着个报表单子。他是三班班长,让林窈填一下信息。
班长是个学霸,平时一心只读圣贤书,和林窈交际不太多。
林窈低头看着资料,笑了笑:“谢谢班长。”
班长平时很少和女生说话,林窈又乖巧漂亮,他自然不好意思,耳根红红的,结结巴巴的:“就这三项,填完了就好了。”
林窈填写了家庭住址,电话号码。最后一项不太理解,就问:“班长,这一项填在哪里?要写的很具体吗?”
班长暂时忘记了害羞。他低下头,认真的看了看,恍然大悟道:“这个填在这里。不用写全,三项就够了。”
林窈点了点头,埋头写。
两个人离得很近,从后面的角度看,额头都抵在一起了。
沈凛程换了球衣回来,在教室后门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林窈旁边站着个男生,还离她那么近。他心里立即生出股不悦的情绪,大力踹了脚门,咣当一声。
班长被吓了一跳,像箭一般弹起来,看着后面的沈凛程。
很奇怪,他并没有惹过这个叫沈凛程的转学生,可沈凛程的表情却分外冷酷。
班长推了推眼镜:“这个,这个新来的沈同学,不要破坏公物。”
沈凛程已经阴沉着脸色,朝两个人走过来。
好像要打人一样。
林窈填好了单子,递给班长:“谢谢你。我填好了。”
看见了沈凛程,林窈从座位上蹦起来,软软的叫他:“阿凛,你来啦?”
她的喜悦表情,暂时拂去了沈凛程心头的阴霾。
认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沈凛程嗯了声,坐回位置。
班长风一般的逃走了,给下一个人填表格。
沈凛程心里的浊气还未吐出,他盯着林窈,看了半天,没说话。
沈凛程生的还是好看的。他有副精致的皮相,眉黑似墨,亮眸似星,下颚骨棱角分明,丝毫没有女气。
林窈被他的眼神看的奇怪。她问:“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沈凛程慢吞吞摇头:“没。”
他坐着,陷入沉思。
林窈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小塑料瓶子,从里面倒出来几粒葡萄干,放在沈凛程手心里。
她好像很喜欢吃葡萄干。
沈凛程看着手里的几粒,微微失神。
林窈朝向前面,继续写作业。
她的发尾微微垂下来,几缕垂到沈凛程的桌子上。
柔顺的发丝,有淡淡香味。
沈凛程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他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中。
贺炎风满头大汗,灌下饮料:“操,怎么这么热?秋天还这么热。”
贺炎风看了看沈凛程,这个怪人。他擦了擦头发,弄成帅气的发型,踢了踢侧前方林窈的桌子腿,林窈被踢的身形一个踉跄。
她转过头,疑惑道:“怎么啦?”
沈凛程皱起眉头。
贺炎风笑了几声,问林窈:“有纸巾么?”
林窈点了点头:“有。”
说着,她掏出手帕,目光真挚:“贺同学,你用帕子擦吧。纸巾用完了。”
一边的顾雪满立即把手帕夺回去,怼贺炎风:“就你那一头臭汗,把窈窈的帕子都弄脏了。”
贺炎风看不惯顾雪满:“你管怎么多做什么?人家林窈要借给我,又不是我逼她的。”
顾雪满冷哼:“就欺负窈窈,别痴心妄想了。”
争执间,林窈想劝,不料手帕被另一只手拿走。
那只手皮相漂亮,手指分明,干净的指甲修剪整齐。沈凛程未抬眼皮,强势取走林窈的帕子:“谢了。”
林窈慢吞吞的哦了声。
贺炎风还在和顾雪满掐架,两个人好像有仇一样,每天不掐一架就难受。
最后一节自习铃声响了。
周围安静下来。
贺炎风不甘寂寞,呆了会儿,非嚷嚷着热,要把这边的空调打开。
今天温度实在是高,又上了体育课,这帮躁动的年轻人一致同意。
开了空调,贺炎风舒坦了,趴着桌子睡觉。
林窈恰巧坐在风口下面。一小会儿,还能忍住,过了会儿,就有些冷。她打着寒战,想把外套拿出来披上。夏末的外套本来就薄,似乎不起作用。
林窈不想影响别人。
她打了个喷嚏,又打了一个。
打第三个的时候,一件外套从后面盖过来,正好蒙住她的脑袋。外套很大,很厚实,有干净的洗衣液味道。
林窈探出脑袋,寻找这件外套的主人。一扭头,就和沈凛程的目光对上了。
四目相对,沈凛程首先移开视线。
他面色未变:“我不穿。给你吧。”
林窈笑眯眯,搂紧了他的外套,小声嘀咕:“谢谢你。”
她高高兴兴的,继续埋头写作业。
一下课,有人说冷,空调被关上。
林窈缓过来了,就把外套叠好,放在沈凛程的桌子里。她下巴尖俏,两只水盈盈的眼睛,温顺的瞧着他:“阿凛,你对我真好。”
沈凛程嗯了声,随手把外套接过来。
班长检查表格,发现林窈填的信息有问题,找她来重新写。
他对她好么?像她说的那样?
他是中了什么魔咒。
那个班长又凑过来。沈凛程独自一人走了。心腹中一股混浊的闷气。他也不知道是在气谁,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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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人妖精X禁欲世子】
/大概就是一个禁欲大魔头世子被小妖精一步一步牵着鼻子走的故事/
【强取豪夺把女主当做命的偏执男主X不敢惹事总是想逃的妖精女主】
第21章 怒火
因为这股闷气,沈凛程恨不得绕着操场跑十来圈。
班长有了前车之鉴,不敢多呆,匆匆填完了表格就到了办公室。程老师叫班长把沈凛程叫过来。
班长像个瑟瑟发抖的鹌鹑似的,抬高嗓子:“沈凛程同学,程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沈凛程:“知道了。”
他走出教室。对面远远的有道山,现在黄昏,光影朦胧。天空颜色温柔,沈凛程没有多看,走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年级主任,校长,程老师,还有沈凛程的父亲,周政。
周政喝着茶,坐在会议桌主位。校长,年级主任,分两边坐着,程老师满脸堆笑的端茶倒水。
沈凛程没想到是周政。他没有表情,喊了声报告,走进来。
校长是个秃顶老头,看见沈凛程满脸赞扬:“果然虎父无犬子。周先生的儿子如此英气,少年英雄啊。”
年级主任附和:“一表人才,一表人才。”
周政笑:“我这儿子脾气硬,还望老师们多照顾些。来年若是在贵校填一所实验楼,也是可行的。”
校长立即眉开眼笑:“周先生本来一直是赞助商,实在是破费。”
周政:“李校长客气了。”
一行人寒暄,沈凛程一言未发。
看着椅子上的男人鬓角已白,沈凛程心中毫无波澜。
他想起来幼时,七岁之前,他的爸爸每天都很忙,早出晚归,甚至加班出差,半个月才回一次家。那会儿,七岁的沈凛程还姓周。他不怀疑,甚至觉得爸爸太辛苦。
直到七岁生日,一个陌生的女人出现,打乱这一切。
沈凛程过七岁生日。幼年的他,多么希望收到一份父亲的生日礼物。周政答应,一定会在十二点赶回来,可是没有。他很懂事,没有抱怨,和妈一起把蛋糕吃掉了。刚吃一半,走进来一个女人。女人穿着红色羊毛大衣,摘下墨镜,对沈凛程说了句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你这个贱种!野孩子!你是你爸偷.情来的孩子,是个私生子!”
妈妈站起来。
沈凛程无助的看着沈妩月。他以为妈妈会说什么话,可是沈妩月却没有。她竟然沉默了。
这件事情在巷子里闹得很大。
七岁的沈凛程,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忽然明白,虽然不情愿,却无能为力,被接进周家生活了十年。直到成年,才有能力搬出来。
他别人嘲讽,冷眼相待。
从此之后,沈凛程不怎么笑了。打架斗殴,玩世不恭。
他也从来没有再叫周政一句父亲。
谈话到了尾声,校长弯腰驼背,十分恭敬的把周政送出门外。
周政拍了拍沈凛程的肩膀,一起走到廊里。
沈凛程答应上学,是周政始料未及的。他能上学,周政万分开心,儿子终于接受了他的好意。周政压低声音,有些愉快:“阿凛,你来上学,真是太好了。今天晚上,爸爸带你去外面吃一顿,好吗?”
他有些期待,看着沈凛程。
沈凛程站住不动。
他冷笑着,慢慢低下头,一寸一寸落在周政脸上。他已经很高了,比周政高一个脑袋不止,再也不是七岁那年那个无助的孩童。
“你,不嫌恶心吗?”
沈凛程开口,一字顿一字。
周政表情瞬间变了,他满脸堆笑:“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沈凛程靠着墙:“你的妻子,你的儿子,知道我上学的事情么?”
他嘴角有道残忍的弧度:“你,敢告诉他们么?”
“怎么?带我去哪儿?去你家么?那个灯火辉煌的周家?”沈凛程的语气平静,眼睛里阴森黑漆:“可我姓沈。”
周政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
“阿凛,我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沈凛程打断他的话:“欺骗一个无辜的女人,毁了她一生,你的迫不得已?”
他慢慢的,收回一口气,强迫自己由激动变得冷静:“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沈凛程转身,一步步走下楼梯。
周政颓然。
这是他的错误。再也难以改变的错误。
一阵烈风拂过来,吹的人头脑清醒。沈凛程冷静自持,压抑住胸膛内翻涌的混浊气息。
自从沈凛程回了教室,众人敏锐的感知到了他的变化。
戾气太重。
这里消息灵通,一传十十传百,说沈凛程打起架来不要命,整天混在混混堆里,放弃希望,酒肉人生。
教室里变得安静。没人敢撞刀尖。
沈凛程坐到椅子上,一声巨响。
新发的课本十分干净。他翻开一页,久久失神。
偏偏林窈不知情。见他不说话,林窈写纸条:“程老师给你说什么了?”
沈凛程耐着性子回她:“没什么。”
林窈偷偷转身,打量着沈凛程的脸色。
他在生气。
林窈拿着小纸条,还没写几句话,听见身后踢凳子的声音。
沈凛程已经走出教室。
正好下课,林窈急忙跟上。
他个子高,走的快,林窈小跑着很吃力,才跟上他。
沈凛程不熟悉学校,七拐八拐,竟然到了天台。
晚风温柔,日暮降临。远处的海面波涛轻拍,三三两两行人散步。
他面对着旷远的天空,向前走了几步。
这是十二楼。要是从这里跳下去,一切就都解脱了吧。
林窈揪住他的衣角,声音软软的:“阿凛,这里是天台。保安叔叔不让进。”
沈凛程向前走的脚步一顿。
他回头,盯着林窈。眼里有些血丝,竟然透着前所未有的狠。
林窈心惊,后退一步。她没有害怕,继续劝他:“阿凛,你不要生气嘛。虽然不知道你在生气什么,但是生气不好。”
沈凛程看着她揪着衣角的手指。
似乎所有怒气都急切的寻找着出口,从胸口奔出,呼啸着沸腾着,都是因为她!
沈凛程音量徒然增高:“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么?!”
他目光狠厉,紧紧攥着林窈的肩膀。
林窈着实被吓到。她睁着无害的眼睛,猫儿似的,温吞的瞧着他。
“所以,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别再烦我?”沈凛程红着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火葬场预订!
明天入V肥章奉上
不会虐的会一直甜甜的
作者想赚钱买秋裤,小天使们行行好8(哀求)
—————预收文《独家婚宠》专栏可见————
斯文败类老男人追妻/打脸日常
先婚后爱/男主先动心
自带光环禁欲霸总/撩人不自知温顺小明星
顾家划分家产,顾桥东需要一个女人结婚。
他找到了许盛云,签下合同 。
合同规定,三年婚约,互不相干。三年后各自安好。
各得其所,许盛云没有异义。
三年一到,原本温吞听话的女孩儿拿出一纸离婚协议。她面无表情,希望得到顾桥东的签名。
.
不曾想,顾桥东毁约了。
顾桥东成熟稳重,在商界杀伐果断 ,在情场却不通,不染女色,举止斯文,像个清规戒律的道士。
直到有天梦里,他的温柔小妻子缠绵悱恻,一声声喊他的名字。
顾桥东想:去他妈的合约,人都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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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结婚,顾桥东扣上西服钻扣,冷声:“书房存放着重要资料,禁外人踏足。”
后来,顾桥东像搂着个猫儿似的搂着她,专门走到书房。平日稳重禁欲的形象全都不见踪影,语气痴缠:“乖云儿,再亲一下行不行?”
第22章 追妻
肩膀很痛, 是沈凛程捏的。
林窈眼眶红红的,轻轻挣扎:“你放开我, 你弄疼我了!”
沈凛程不放,离得近了,他更加清晰的打量这张面孔。她樱花似的粉嫩唇瓣, 微微张着,几丝头发被风拂着,沾到唇瓣上,再配上那么一双雾蒙蒙的眼睛, 有几分色授魂与的意味。
沈凛程又清晰的感受到了, 腹.下.的胀痛。
他说不清楚,自己是在做什么。因为她,一切都乱了。沈凛程猛然松开林窈的肩膀。
林窈后退几步, 怔怔的看着他。
她心里无端一股沮丧。明明是沈凛程先来招惹她的, 带她去看海, 去喝甜酒,现在又跑过来说讨厌她。
林窈虽然脑子笨笨的,但也知道人情交往。
谈不上失望,林窈慢慢的抬起眼皮,声音平静:“你一直都讨厌我, 是吗?”
沈凛程在她干净的视线里, 十分难受。他粗鲁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啦。”林窈故作轻松的语调。她鼻子有些酸酸的,朝沈凛程点了点头:“这些日子谢谢你的照顾。”
林窈最后看沈凛程一眼,下楼。
沈凛程也怔住了, 脑海里不断回放那双失望的眼睛。
胸口的闷气非但没有变少,反而越来越旺。
他十分想宣泄一番,可是竟然无处可去。
最后一节课,自习室乱糟糟的。
林窈身子坐的笔直,一直没有回头。
沈凛程拿着根黑色碳素笔,拆开又放下,放下又拆开。
林窈平静的完成作业。
放学铃声响了,林窈起身,装好书包,和顾雪满一起出门,看都没看沈凛程一眼。
沈凛程捏碎了那支碳素笔。
他慢吞吞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他透过重重人海,看见了林窈的背影。她似乎丝毫没有影响,一只手拿着根巧克力口味的雪糕,歪着脑袋和旁边女生谈话,言笑晏晏。
直到林窈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这样再好不过了。
沈凛程这样告诉自己。
他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整理思绪,沈凛程下楼,看见打球的贺炎风。
“打球?”
沈凛程说:“可以。”
打球像打架一样,酣畅淋漓。
沈凛程觉得自己没事了。
一直到夜幕降临,沈凛程才回出租屋。
出租屋空荡荡,没有人等他,他也不需要人等。
沈凛程点了根烟,没抽。
他琢磨着,应该给自己安排个事情做,才不会闲的发慌。
林窈由司机小李接回家。下车时,她礼貌道谢:“谢谢李哥。”
小李挥了挥手:“小姐明天见。”
林窈挽着书包带子。她回家,打开门,林伯庸在沙发上看报纸。
客厅里飘来香气,厨房里有人忙碌。
林窈一溜烟跑过去,扑到林伯庸怀里:“爸爸!今天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最近林伯庸很忙,经常加班开会。
林伯庸也有一阵子没在家里好好吃顿饭了,看见心头肉,眉开眼笑的:“想你了呀。我的宝贝。”
林窈觉得自己眼角有些湿润。
林伯庸察觉到林窈的异样。他放下报纸,问林窈:“怎么了?乖女,有什么事?”
林窈眼里泪光闪烁:“爸爸,我是不是很令人讨厌?”
林伯庸面色一变:“不是!谁说的?”
“一个朋友。”林窈极小声,补充了句:“现在已经不是朋友了。”
林伯庸冷哼:“那是他配不上我们窈窈。”
“我的女儿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漂亮乖巧的女孩。值得最好的对待。”林伯庸捏了捏林窈的脸蛋:“优秀的人无需自扰,也不用为了别人的见解而烦忧。”
“这样的朋友,不交也罢。”
“真的吗。”林窈擦了擦泪,坐直身体:“我相信你。爸爸。”
“难道这世界上少了你那个朋友,地球就不转动了吗?并非如此。”林伯庸摸了摸林窈的头顶:“你会交到更好的朋友的。”
这时,李妈走过来:“小姐,先生,可以吃饭了。”
林窈不再伤心。爸爸说的对。这个世界,少了谁,地球会依旧转动,她也无需自贬身价,讨好别人。
林窈想通了,一家人一齐用餐。
上楼后,林窈泡了个热水澡,喝了牛奶才上床睡觉。
一夜无梦。
第二天,沈凛程没来。
顾雪满八卦:“窈窈,沈凛程怎么没来啊?”
林窈慢慢摇头:“我不知道。”
直到第三节课,沈凛程才慢吞吞过来。
程老师自然不敢多说什么,连忙让他进来。
沈凛程的目光,十分缓慢的,落在林窈脸上。
林窈没有抬头,默背着书上的方程式。
感受到沈凛程的视线,林窈微蹙眉。
很不舒服。
顾雪满看出来了两个人之间似乎变了点什么。至于变了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她本来就大大咧咧,想不清楚就不想了,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整一个上午,林窈都没有回头。
直到课代表分发作业本时,从后排传过来,要沈凛程递给林窈。
他哦了声,慢慢的踢了踢林窈的椅子。
林窈转身,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沈凛程没有从她眉眼之中看见别的。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把作业本递给她,没说话。
“谢谢。”林窈礼貌道谢,接过作业本,转身。
语气是礼貌,疏离。
前所未有。
沈凛程觉得自己的心,被猫爪子挠了下。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程老师走到讲台上。
“咱们B中一年一度的金秋文艺汇演要到了。想要参加的踊跃参与,一会儿报给班长。去年得了一等奖的那几个同学,今年同样参加。”
程老师推了推眼镜:“希望同学们踊跃为班级争光。”
去年时,林窈有芭蕾舞独舞,一等奖。
反正她也没什么事,就报了名。
班长笑眯眯的推了推眼镜:“林窈同学,你跳舞真的很好看。”
林窈也笑,将垂落的发丝挽到耳朵后面,声音温柔:“谢谢班长。”
沈凛程紧盯着她,舔了舔后槽牙,眸光流露出不屑与嘲讽。
贺炎风看着他:“怎么,想报个节目?”
沈凛程让他滚。
吹拉弹唱,他样样不行。
林窈想起来,数学练习册上有道题不会,班长又学习好。她就返回座位,拿了练习册问班长:“这道题,我算出来的和答案不一样。你呢?”
班长推了推眼镜,看了看题目,长篇大论起来:“哦,这道啊,有两道解法。第一个呢,画一条中轴线…”
林窈听的入神,坐到了班长同桌的位置上。
沈凛程目光若有若无。
遇见不会的地方,林窈时不时蹙着眉,听懂了后,眉头又松开。她侧脸白皙姣好,鼻尖玲珑,乖乖的。听着,林窈不自觉的离班长近了点。
讲个题而已,离那么近做什么?
再近都要挨上了。
沈凛程踢开桌子,觉得本来属于他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
他三两步走到林窈身边,扯了个椅子坐下。
林窈和班长讲题被打断,疑惑问道:“沈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沈凛程没好气,脸黑的像碳:“这题,我也不会。”
林窈慢慢的眨了眨眼。
她抱起练习册:“谢谢你,班长,那我放学后再来问你。”
班长暗自发抖:“没事没事。应该的。”
林窈没有表情,甚至眸光没有在沈凛程身上停留片刻,她静静的离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留下一股若有若无的暗香。
沈凛程烦躁的要发狂。
班长弱弱开口:“沈同学,这个题你还问吗?”
“不问了。”沈凛程居高临下瞥他一眼,大步出门,摔得震天响。
林窈悄悄的松了口气。
不是说讨厌她么?她自觉离远点就是了。
她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的画了个小人儿。
沈凛程,坏脾气。
大课间,顾雪满买了两根甜筒,和林窈一人一根吃。
沈凛程回来,一身香草烟味。
林窈本来笑得开心,余光里瞥见沈凛程,立即不笑了,安安静静的啃甜筒。
沈凛程也注意到了她的反应,沉默无言,坐在位置上。
两个人一整天没有说话,这样相安无事的到了放学。
放学后,程老师又说今年参加文艺汇演的人要留一留,在舞蹈室里排练一番,从今天起往后面练十五天,已经各自通知家长了。
司机发来短信,说晚平时一个小时来接。
林窈整理书包,和旁边同学出门,到舞蹈室。
舞蹈室里有几面大镜子,林窈热身,翻看舞蹈视频。
她小时候学舞蹈,练得身形好,气质也好。她待人温顺和善,很有异性缘。
男生们排排坐在小板凳上,看他们班班花跳舞。
林窈去换衣室换了衣服,白色短袖,黑色长裤。领子不大,露出来一小节锁骨,足以吸引视线。
指导老师记得她。老师微笑着:“不用紧张,发挥你的平常水平就好。”
“好,谢谢老师。”
柔和的音乐响起,林窈身形翩翩,舒展着臂膀。
她跳舞时投入,几粒碎汗划入鬓角,脸颊泛红,像是雨落海棠。
男生们脸也红了,悄悄看着。
沈凛程不由自主到了窗外。
看林窈在舞蹈室排练,他失了神,那么细的一截腰,不盈一握。
转而看见那些眼巴巴瞧着的男生,沈凛程又一阵烦闷。
要是…只能他一个人看就好了。
沈凛程想。
她的美好,不想暴露在外。
沈凛程攥紧拳头。他胡乱的抹去想法,继续看着。忽的,他有些自嘲,说讨厌的是他,他才是最值得讨厌的那人。
独舞的台子较地面高出大约十五厘米,是个简易舞台。许是许久没跳过了,指导老师拍了拍手,打断了林窈的动作,让她停下。
“林同学跳的很好。但里面有个问题…”指导老师开始讲解术语,“这次的参赛人员不少。为了确保得奖,得改个动作,音乐到了这一步,改成这样。”
指导老师示范,林窈安静的听着。
她在心里记下动作,顺着柔和的音乐转身。
简易舞台是由木头做成的,有些凹凸不平。林窈晃了晃神,脚下不稳,看着要跌倒。指导老师:“小心!”
一道身影冲进来。
男生们还没起身,沈凛程早就推开门。他迈的步子大,几乎是第一反应,到舞台边上接住林窈。
她的身体,一下子撞在沈凛程的胸膛里。
林窈惊魂未定,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
沈凛程揽过林窈的腰,感受着她有些温热的气息不稳,喷洒在脖子里,一阵一阵,让他心烦意乱。
四目相对。林窈有心避着沈凛程,她已经很久没有与他对视过了。她的眼睛还是湿润的,像块漆黑的玉石,眼尾微微红着,不知道是不是哭过。
如果她哭过,原因是什么?是不是因为他?
沈凛程心里终于好受些了。
林窈率先回过神。
她轻轻在他怀里挣脱,在沈凛程期待的眼神下露出了个礼貌的笑容,滴水不漏的,客气的开口:“谢谢。”
林窈转身,轻飘飘走掉了。
男生们呼啦啦围过来:“林同学?你怎么样?”
“受伤了吗?”
“要不要背你去医务室?”
林窈温声:“没事的。谢谢你们。刚刚只是没站稳。”
她走到指导老师身前,示意:“老师,可以继续了。”
沈凛程盯着她的背影。
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叫。
小软刀子精,可真扎人。
沈凛程心里愈发不爽,索性找了个地方坐下,看林窈跳舞。
林窈找到了感觉,也愈发投入。过了半个小时,终于得到指导老师的同意,最终定夺了曲目。
她可以提前回家了。
林窈去衣帽间换了衣服,收拾了书包,背在身后。
她扎着高马尾,额头白皙光洁,青春洋溢。
有男生跑过来:“林同学,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沈凛程磨了磨后槽牙,紧盯着两个人的动作。
林窈礼貌拒绝:“不用了,谢谢你。会有人来接我的。”
说完,她粲然一笑,绕过男生,离开。
男生被林窈的笑容捕获,呆呆的,在原地傻笑。
林窈的拒绝使沈凛程扫光阴霾。
他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跟在林窈身后。
林窈关上教室的灯,下楼梯。
沈凛程一直跟着她。
垂在身后的马尾打着卷,随着动作一顿一顿的,像在挠痒痒。
沈凛程的心,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终于,他忍不住,压低了声音,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林窈。”
林窈身形一顿,没有回头,继续走她的路。
沈凛程有些不悦。他又叫了声:“林窈。”
林窈充耳未闻。
沈凛程伸出胳膊,拽住林窈的背包袋子,像拎着小鸡仔子一样拎过来,声音带着笑意:“还生气呢?”
第23章 追妻
林窈费力的挣脱, 挣脱不开。
她回头,两只眼睛圆滚滚, 警惕的看着沈凛程:“做什么!”
林窈很不明白沈凛程的所作所为。
他真的很奇怪,说讨厌她,很讨厌, 和她在一起简直是煎熬,过几天又自己主动凑过来。
明明自己没有招惹他。
好,讨厌。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林窈也不欠别人的什么, 也犯不着为了他低声下气。可现在, 沈凛程颇有几分死缠烂打的意味,这使林窈感到困惑。
他到底想做什么?
林窈烦的很。她一分一秒也不想和沈凛程多呆。她站在低一级的台阶上,仰头:“你做什么?”
这个问题, 沈凛程也不知道答案。
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林窈扯过书包带子:“昨天晚上, 天台。是你亲口说, 让我离远点。你忘了?”
该口齿伶俐的时候,林窈一向不会让人失望。她也讨厌过别人,的确,不想和那人说话。她能理解。往后退了一个台阶,林窈低下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的发浓密黑顺, 有个可爱的旋儿。
沈凛程又伸手扯住林窈的书包带子, 诶了声。
“对…”对不起这三个字,他说不出口。
“对了,你……”
沈凛程竟然开始犹豫。在林窈疑惑, 冷淡的目光下,他嗓子又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正是晚间放学,有个隔壁班的女生等了沈凛程好久。看见他,女生红着脸,捏着一角粉红色信封出来,叫住沈凛程。
林窈看了女生一眼,又看了沈凛程一眼,不着痕迹的笑了笑,走了。
沈凛程看出了来,她的笑容是无所谓的,轻蔑的。
他踢了栏杆一脚,眉眼隐隐的风暴。
女生也一溜烟走了。
沈凛程追下楼去,林窈早已不见踪影。
沈凛程一幕一幕回想着林窈对待他的态度,心底难免发空。他那天生气,只不过是说说而已,林窈怎么就当真了。心底有些微微的懊悔,恼怒,更多的是一丝羞愤,他怎么能让一个女生牵着鼻子走?
想着,沈凛程带着冷笑,骑上机车,立即否定这个想法,去了酒吧。
不可能,绝不可能。
到了酒吧,沈凛程和李莫一起喝酒。
林窈到了林家。隐约听见林父与林母谈话:“那边的地皮出了点事,不严重。你联系你姐,打个招呼,以后要是出事了有个去处。”
林母的声音几分焦急:“怎么这么快?那些不动产呢!”
林父语气平静:“还没出事,只是打个预警。看那边的风头,快了。林予淮那个混账小子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国,不用管他,重要的是安排窈窈。”
林窈听不懂。她推开门:“我回来了。”
林伯庸与齐雅立即停止话题,来接过林窈的背包:“回来了?累不累。”
林窈乖顺摇头:“不累。爸爸,你和妈妈刚刚在谈什么?”
林伯庸语气顿了顿:“没什么。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用管。”
林窈有些好奇,但没多想。她上楼,换了睡裙,下楼吃饭。
齐雅念叨着:“阿睿有些时候没来了。听说他母亲突发心脏病,住进了医院。窈窈,有时间你得去看看。”
林窈答应:“好。”
现在,林窈十分佛系。顺其自然,谁都一样。
齐雅又说:“周政还有个儿子,一直没见过。你说他干的混账事,大人的错要让孩子来承担…”
林伯庸看她一眼:“好了,别说了,吃饭吧。”
一夜平静。
一直快到文艺演出的日子,林窈一直没主动和沈凛程说过话。
沈凛程也不再找她。
他努力的,改掉一直追逐她身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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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前夕,程老师在班里鼓舞大家:“重在参与。有实力的同学都要表现出来,当然,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B中一向看中成绩之外的个人技能。每年的文艺汇演都是重头戏,有省里教育厅领导受邀出席,包括一些商业巨头,类似于林伯庸,周政,老师们自然警惕。
文艺汇演前夕,诺大的演出厅座无虚席。领导与投资者坐在前排,底下的学生们分成班级坐,演出厅拥挤热闹。
后台化妆室,练小品的那几位在对台词,有人练嗓子。年轻女化妆师左手轻轻抬着林窈的下巴,右手熟练的上粉底,一边称赞:“小姑娘就是小姑娘,着皮肤嫩的,水灵灵的。”
林窈嘴甜:“谢谢姐姐。”
女化妆师全神贯注,勾上两道细眉:“你长的漂亮,跳舞又好看,肯定能拿一等奖的。”
“好了,去换演出服吧。”
林窈平日里散落的发尾全部扎起来,扎成丸子头,耳朵旁边别着两朵对称的珍珠卡子。她换上了芭蕾舞鞋,白裙子,撑起一个漂亮的弧度,颈肩线条柔美,微低着头,抬腿做准备动作。
腰细,又前凸后翘,发育很好。
林窈没有理会周围乱七八糟的声音,专心等着主持人叫她。
终于,该上场了。
林窈知道爸爸坐在台下,每年都是如此。她不能给爸爸丢人。
她深呼吸,嘴角扬起好看的笑容,上了场。
全演出厅的灯光都暗了下去,只有一束打光,追逐着舞台上的倩影。
随着柔和的音乐,林窈一颦一笑,一个皱眉,转身,弯腰,台下鸦雀无声。
都是半大的青春期小伙子,心里躁动,看见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眼睛都直了。
进行到一半,台下还是静悄悄的。林窈微闭着眼,幻想自己是一直翱翔云空的天鹅。她细长的脖颈微扬,弯下腰,胸前弧度柔美。
台下还是静的,过了会儿,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沈凛程阴暗的角落,半张脸陷入阴影里。他攥紧拳。
前排,周政微笑着对林伯庸说:“窈窈长大了,女大十八变,越来越漂亮。我们周家填了个这样的儿媳妇,有福咯。”
林伯庸看向女儿,眼里是欣喜与慰籍。林窈胆子小,幼时疏于照顾,意外给她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好在女儿乖巧听话,有女初长成,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会不骄傲呢。
他笑着回答:“哪里哪里。”
一曲舞必,林窈调整呼吸,鞠躬退场。
男生们的议论声逐渐加大。
这会儿的毛头小子,不会收敛。刚刚迈入成人世界,全然都是未知与好奇。一个男生,五大三粗,扯着粗气:“看见没?刚刚那个是三班班花吧?那小细腰,平时穿着校服怎么看不出来呢。”
一旁的人压低声音:“你还不知道吧?那人,是个傻子!”
“小时候受过刺激,说话啊,办事啊,都慢吞吞的。好在是个小美人。”
男生笑容不怀好意:“傻子才好呢,你说傻子在床上也听话…”
他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一道阴影扑过来,右前方额头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狠狠地击中,连着眼睛,生疼。还没说话,第二下,第三下,动作又急又狠,男生瞬间流下鼻血,哀嚎着从椅子上蜷缩下来。
众人大惊,定睛一看,才看看沈凛程,赤红着一双眼睛,一手扼住男生的粗脖子,右手青筋暴起,拳头像雨点一般。他勃然怒火,像是要杀人:“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男生只觉冤屈,无力反抗,声音断断续续:“别打了,别!”
众人赶紧去拉。谁知沈凛程像是牛似的,一身蛮力,怎么拉都拉不开。这时正在投票环节,这片区域一阵乱,程老师立即反应,朝股东解释:“学生们之间闹了点小矛盾…”
有男生满头大汗:“老师,…沈,沈凛程在打人,您快去看看吧。”
周政一听沈凛程的名字,怔愣片刻,着急:“还不叫保安!”
他疾步前去。
林伯庸还不知道沈凛程和周政的关系。
沈凛程…不就是之前给女儿找的那个穷小子保镖?
听见一旁老师偷偷议论:“周政那个私生子,可真不是省油的灯…”
林伯庸有些惊异,早就听说周政有私生子,未曾想竟然是沈凛程。
老师又说:“谁能说清楚这家的关系呢?剪不断理还乱的,他这私生子不服管教,从来没有承认过他父亲。”
校长在一边咳嗽:“为人师表,少说闲话!”
两个说八卦的老师立即不出声了。
林伯庸仔细沉思。
林窈在后台卸妆。顺便等待着获奖结果。如果得奖了,她是得去领奖的。
结果有人跑过来,说前面打架了。
还是沈凛程打架的。
林窈探头,看前面一片混乱。
还打架,脾气真不好。
她等的百无聊赖,终于,打架风波平息,颁奖典礼结束,她依旧是一等奖。
文艺汇演结束后,还有半天的大扫除。
其实B中这种贵族中学,是不需要学生来打扫的,自然有保洁阿姨。
但是今天市领导检查,怎么也得做做样子。
林伯庸还有会要开,叮嘱林窈早些回家,就匆匆离开了。
程老师告诉众人,简单待一会儿就好,市领导走了之后就可以离开。
只有林窈,傻乎乎的,拿着扫帚扫地。
顾雪满:“阿窈!你刚刚真漂亮,像个小公主。我要是男的,肯定娶了你。”
贺炎风:“你也不问人家乐不乐意嫁。”
顾雪满:“要你管?你怎么这么讨厌呢?”
贺炎风翻白眼,吊儿郎当的撑着桌子:“听说了吗?沈凛程那厮,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刚刚硬生生把人打骨折,送医院了。”
林窈专心致志的扫地。
贺炎风狐疑的看着林窈,她没什么反应。不科学。俩人之间肯定有什么事情。
“林窈小仙女,沈凛程受伤了,你不心疼?”
林窈起身,声音平静:“和我没关系。”
在门口刚要推门进来的沈凛程,觉得自己额头上的伤口莫名更疼了一点。
胸口也撕裂的疼。
林窈拿着垃圾桶,出门倒垃圾,一开门看见沈凛程。
他脸上有青紫,失神的眼眸深邃。
林窈低下头,若无其事的绕开他,倒了垃圾。
沈凛程慢吞吞的跟在她身后。
教室里面的贺炎风和顾雪满趴着窗户往外看,四只八卦的眼睛。
林窈个子不够高,垃圾桶又脏脏的。
她犯难,不想接近。
沈凛程就在身后。他觉得胸有成竹,林窈会来找自己帮忙。
林窈扭头看了看,看见了一个高个子男生。她甜甜一笑:“同学,你能来帮我倒一下垃圾桶吗?我够不到。”
男生一看是林窈,忙不迭点头:“当然可以。”
沈凛程满脸黑线。
林窈笑:“谢谢你呀,同学。”
男生脸上红红的:“没事没事,应该的。”
林窈提着垃圾桶,转身就走。
看都没看沈凛程一眼。
沈凛程瞪了那个男生一眼,转头跟上。
林窈到了教室,放下垃圾桶,去洗手间净手。她抹了香香的润手霜,对着镜子整理衣服。
洗手间是男女通用的,有一面镶着金边的大镜子,沈凛程看着镜子里的林窈。
林窈轻飘飘打量他几眼,看见他的确挂彩了,右手还在滴血。
林窈非常记仇。
前几天,沈凛程握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说讨厌她的时候,林窈很伤心。
她不会轻易原谅他。
林窈最终收拾妥当,转身,扬着高傲的脖颈,一步一步走到门口。
沈凛程慢吞吞的往左迈了一步,堵住了林窈的路。
他低头看着林窈,不置一词,只是眼睛一如既往的黑漆。
林窈蹙眉,往左走,想绕过他,沈凛程也往左走。
她往右,沈凛程又往右。
沈凛程比林窈高很多,这样堵着她,林窈根本出不去。
林窈扭头看向一边,面无表情。
沈凛程心里少了那一个角,看见林窈的小脸蛋时重新补了回来。
他干巴巴的开口:“林窈。”
林窈心里别扭,不想看他。
沈凛程又慢吞吞的说:“林窈。我疼。你看看我。”
他的声音低哑好听,如同慢慢划过的绯玉。落在耳朵里,痒痒的。
第24章 追妻
“你疼就去医务室。我不是医生, 不会看病。”林窈声音平静,“我现在要回教室了, 请你让开。”
沈凛程未曾想林窈竟然这样坚持。
他拉住林窈的手腕,带了点哀求的意味,微微的晃了晃:“林窈, 我快疼死了。”
他不相信,林窈不会心软。
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傻子,肯定会心软的。
沈凛程心中如此笃定。
但他错了。
林窈一向有自己的原则。她记得,小学时有个玩的很好的朋友, 小女孩对她很好。可有一天, 林窈发现那个小女孩儿只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在林窈不在场时, 告诉别人:“我才不会和一个傻子当朋友呢。我讨厌她。”
林窈沉默。她没有哭。冷静理智, 回家之后摔碎了有关那个女孩子的一切, 无论那个女孩子怎么哀求她两个人能不能重归于好,林窈都没再答应。
林窈十分敏感“讨厌”这两个字。
她掀起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睛湿濡着,言简意赅:“沈凛程。我最后说一次。请你不要来找我。那天,你的话已经很清楚了。希望你不要忘记。”
“我之前把你当朋友。”林窈语气轻快, 顿了顿:“可现在, 不是了,以后也不会是。”
她扬着脑袋,从口袋拿出纸巾擦拭手指, 丢到垃圾桶里,转身回教室。
沈凛程的手还垂在半空,有些滑稽。
慢慢的,他笑了。
这他妈是什么人间疾苦?
或许,他动了心,自己不承认。
所以才会如此滑稽。
贺炎风向林窈伸出大拇指:“朝那位这样说话的人,窈姐您是第一个。”
林窈动作麻利的装好了书本,铅笔盒,有条不紊的摆好。她朝贺炎风露出个笑容:“你们还不回家吗?”
顾雪满走过来挽着林窈的手臂:“我和你一起走。”
两个女生结伴走后,沈凛程走进教室。
贺炎风坐在桌子角上:“诶,你怎么惹到她了?”
沈凛程慢慢走进来,一言不发,脸色阴沉。
贺炎风拍了拍沈凛程的肩膀,语重心长:“林窈这人,说她单纯天真,其实就是犟。自己认定的,说什么也不会改。”
“我们几个,都把她当妹妹照顾。”
沈凛程面无表情看他一眼。
开始时,他招惹林窈,只想玩一玩。
可后来,沈凛程彻底烦了。
他的世界兵荒马乱。
以至于手足无措。
贺炎风走了,只留沈凛程一个人坐在教室里。
诺大的教室,空空荡荡。晚风灌进来,带着凉凉的海味,令人头脑清醒。
沈凛程心中腾升出一股冲动。
他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冲动的滋味了。
他弄丢了她吗,一个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他的女孩儿。
及使是寂寞,自己也早就习惯。从来不会感受到孤独。一想到那天他对林窈说过的话,沈凛程静默。
他很想抽根烟。
明明是他说要远离,现在又后悔。
林窈早就回家潇洒,把烦人的事情忘在脑后。她过的日子单调简单,却一点都不厌烦。傍晚的时候帮着齐雅侍弄了院子里的英国玫瑰,用了晚饭后去人工湖边溜白鹅,一天又平平淡淡的过去。
周五时,程老师说在文艺汇演上校方受到嘉奖,要组织郊游。无需费用,自愿参加。
林窈喜欢郊游。她喜欢和同学们呆在一处,去风景区玩时,吃吃喝喝,很快乐。顾雪满和贺炎风也去,下课时,班长来填去向表。
沈凛程写下自己的名字,把笔一扔。
他靠着墙,百无聊赖的,盯向一个点。
去郊游的时候,坐的是大巴车。林窈挨着顾雪满,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她穿着白色连衣裙,板鞋,戴着宽沿遮阳帽,一头长发整齐的披散在背后,颦颦温柔。
沈凛程换了运动衫,把头发全都撩上去,固定住。抄着兜慢吞吞走过来,若有若无看了林窈几眼,坐在她后面。
贺炎风一身嘻哈风,带着耳机,坐在沈凛程身边:“哥们,这儿没人吧。”
“没人。”
沈凛程挤出两个字。
大巴车启动。
风景区不远,临海而建。有人工区,自然区,餐厅酒店等一系列设施。财阀二代继承人们,野餐的条件自然不差,公路行驶一个小时,到了目的地。
路上,人们昏昏欲睡,林窈把大帽檐取下来,盖在脸上,闭着眼打瞌睡。
顾雪满也昏昏欲睡,忽然看见沈凛程盯着她,要求换个座位。
顾雪满拒绝不过,和沈凛程换了。
这是这几天来,沈凛程第一次里林窈这么近。
林窈正在睡觉。大帽檐遮住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只露出来两只小巧玲珑的耳朵,沈凛程像是能看见她的脸似的,内心深处愈发腾生出一股喜悦来。
他偷偷的,视线投向她。
林窈睡着睡着,就睡着了。她歪了歪头,险些撞在玻璃窗上。沈凛程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脑袋,靠在肩膀上。
林窈哼了几声,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她还奇怪,什么时候顾雪满的肩膀这么硬了?
困意袭来,林窈不再多想。
反倒是沈凛程,不知道是愉快还是难受。呼吸发出的一小股一小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肩头,沈凛程僵硬的坐直了身体,一动不动,生怕一动,林窈就醒了。
她终究没醒,一直睡到了目的地。
大巴车稳稳停下。
林窈拿开大帽檐,戴上,整理头发。余光里瞥见旁边坐了那么大一坨。林窈吓了一跳,诧异:“怎么是你呀!”
沈凛程目光躲闪,指了指身后睡得搂在一起的贺炎风和顾雪满:“她强迫我换的位置。”
林窈半信半疑。很快,她收回目光,对着镜子擦唇膏,不再看他。沈凛程就坐在旁边,林窈站起身,整理裙摆的褶皱:“我要过去。”
沈凛程恢复到无赖状:“这路这么宽,你想过就过咯。”
林窈:“你!”
她一生气,眼睛就会不由自主瞪的圆圆的,慢慢闪烁。
对峙了几秒,林窈垫着脚尖,艰难的从座椅靠背和沈凛程的膝盖间挤了过去。
到了过道,林窈撅着嘴,貌似嫌弃的拍了拍裙摆,连顾雪满都没等,转身走掉了。
沈凛程目光幽深,收起受伤的右手,跟上林窈。
下了车,清新的海风扑来。林窈专心致志的赏景,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酸溜溜的声音:“也不知道谁,带着你去山上看海。”
林窈充耳未闻,去了别处。
顾雪满睡懵了,一下车,找到林窈:“等等我,阿窈。”
林窈咬牙:“是你和沈凛程换座位的?”
顾雪满:“天地良心!我没有!是他要求换的。”
沈凛程吊儿郎当,看着海平面。
林窈忿忿的,拉着顾雪满走掉了。
他一贯是个坏人!
程老师组织众人:“大概活动区域就是这里。大家一定要跟上队伍,不要单独行动。懂了吗?好,晚上六点之前到这里集合。”
又说了几项注意事项,才各自行动。
此时此刻,虽说到了秋天,叶子还是苍翠的,只不过苍翠像是失了生气,像墨未用完的水墨画,叶子发蔫了。
遥远的海,似近在眼前。在阳光下,发着粼粼的微光。
林窈与顾雪满一道,向山中进发。意外的是,沈凛程没有跟着。
“你怎么不去跟着你的小仙女了?”贺炎风眼睛像个监控器,一把勾住沈凛程的肩膀:“要我说嘛,喜欢上了就直接追,大家都一样。”
“何必自讨无趣呢。”沈凛程低头看了眼手机,回微信:“她又不稀罕我跟着。”
贺炎风狐疑:“我可听说了,你的身份。你是周董的…儿子,是吗?”
“私生子”这个词,在嘴边打了个圈,又被吞回去回去了。
沈凛程意外的平静:“是。”
“这些年,都没回过家?”
“是。”
贺炎风摸了摸鼻子,觉得这小子挺不容易。
他勾肩搭背的:“走,今儿个哥们请你喝酒去。”
沈凛程看了眼通向山间的小路,囫囵露出来个笑容,跟着贺炎风走到酒馆。
野餐,郊游,在男生眼里跟过家家似的,在女生眼里才受用。
林窈和顾雪满沿着山路向上走。山路由石阶构成,长了青苔,潮乎乎的。两个女生也不觉得累,慢慢向上爬,逐渐走远了。
林窈有些担心:“能在六点之前回去吗?”
“能,肯定能。”顾雪满大大咧咧:“我之前走过这条路。这山顶不高,后面有个小花园,长满了小雏菊,可好看了,到时候给你拍照片。”
林窈放下心:“行。”
到了后山,果然有大片小雏菊,清新漂亮,现在这个季节,开的正好。
两个女生拍了会儿照片,删删捡捡,觉得累了,就坐在板凳上吃带过来的三明治。
或许是临海湿气重,竟然天公不作美,聚起大片大片的乌云。顾雪满打量了会儿:“呀,恐怕要下雨了,我俩赶快下去。”
林窈连忙说好。
顾雪满带了伞,她步子迈的长,一个不小心,差点滑倒了,手里的伞被烈风掀翻,掉在了树林里。顾雪满:“阿窈,你站着别动,我去捡。”
林窈:“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行,里面太滑了。”顾雪满戴上鸭舌帽:“很快回来。”
林窈焦急的看着顾雪满翻过台阶,跳到树林里,踩着落叶捡伞。
这风着实奇怪,把林窈浇了个湿透。过了会儿,林窈惊觉她看不见顾雪满的身影,叫了声:“阿满!顾雪满!”
空荡的山谷中,没有人回答她,只有狂风卷过树梢的声音。
第25章 追妻
林窈迫不得已, 找了个能藏身的石头。
雨势越来越大,她无法确定自己能否独自下山, 而且顾雪满叮嘱她要在这里等着。林窈掏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抱着肩膀。
她看见了两个人。
两个人, 穿黑衣服,一胖一瘦。
林窈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
十一年前,林窈出事时, 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天, 也是两个男人。
可怕的回忆涌上心头,林窈紧低着头,看见了一双鞋。胖的男人打着伞, 拍了拍林窈的肩膀:“这里……”
他话还没说完, 林窈已经尖叫一声, 晕了过去
瘦男人惊讶,连忙拨打旅游社区服务电话。
“只是问个路而已,她这么就晕了?”
胖男人丈二摸不到头脑,搀扶着林窈坐在石凳上,给她打着伞。
一会儿, 顾雪满捡伞回来, 立即扯过林窈,警惕道:“你们对我朋友做了什么?”
两个人面面相觑,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二十分钟后, 急救队很快上山,把林窈送到景区医务室里。
林窈做了个梦,梦见她才七岁,拿着刚买的红气球,站在路边等爸爸回家。等啊等,等的天都黑了,爸爸还没有来。过了会儿,下雨了。一个胖叔叔问她,是不是在等爸爸。
他们说,我知道你爸爸在哪里。跟我来吧。
再醒来,是个密封的箱子。箱子那么黑,密闭的空间,小林窈喘不过气来,哭喊着:“我要爸爸…”
屋外电闪雷鸣,一个惊雷,林窈满脸泪痕。看清了周围的物品,林窈惊魂未定,一眼看见坐在床边的沈凛程。她哭着扑到沈凛程的怀里,呜咽着:“我害怕……”
沈凛程面色复杂,慢慢的,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林窈的脊背。
林窈全身都在发抖。她真的害怕,噩梦里的感觉是那样真实。屋外的天空已经黑透了,时不时闪电,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一间小小的医务室,只有林窈和沈凛程两个人。
知道林窈晕倒后,沈凛程的心也跟着紧揪起来。他问医生有什么问题,医生说没事,只是遇见惊吓,受凉,暂时性昏迷。
沈凛程也出了一身冷汗。
他就那么看着林窈,看着她的脸,在苍白的被褥上,慢慢呼吸着,胸口微弱起伏。
沈凛程慢慢的,用宽厚的手掌,把林窈的手包裹住。
直到她醒过来,扑到自己怀里,沈凛程才觉得他又活了过来。
沈凛程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只是个梦。”
林窈浑身僵硬,她摇头:“不是梦…不是…”
沈凛程有些自责。她胆子这么小,他之前还故意吓唬过她,实在是愧疚。他语气难得的温柔:“刚刚在山上,那两个人是在问路,没有做什么事情。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
说着,沈凛程用指腹,抹掉林窈腮帮子上的泪珠。
林窈抽噎着,发现是沈凛程,她居然还扑到他怀里,立即反应过来,要起身,沈凛程却紧紧掴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起来。
林窈拿两只胳膊抡他,一边哭着:“你这个坏人!你不是说讨厌我么!你还搂着我做什么!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在哭,断断续续的。沈凛程受了这么一通打,心里酥麻,以前心里的郁结之气一扫而光。这声“坏人”,像是嗔怪,更像是调情,沈凛程攥着她的胳膊:“别打,再打把你手给打疼了。”
林窈本来就虚弱,闹了一阵子,没力气了,安静的趴在沈凛程怀里,腮帮子上挂着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欺负狠了她。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那样说的。”沈凛程拿出纸巾,给她擦拭脸颊:“我很后悔。对不起。”
“我不讨厌你,小傻子。”沈凛程捏了捏林窈的鼻子,目光丝毫不闪躲,直勾勾落在她脸上:“我这人,不会说话。笨手笨脚的。你得包含点。”
“那天,我不是在气你,是在气别人,才口不择言。”
林窈扭过头,哼了一声。
“我说我讨厌你,一直讨厌你,其实不是。我只是好奇。”沈凛程絮絮叨叨:“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孩子。”
林窈全当做听不见。打又打了,骂也骂了,林窈撅着嘴,紧紧闭着眼:“我累了,要睡觉了。你别再说了。”
她推了几下,实在是推不开,索性不再挣扎,脸颊的软肉被他捏起来。她的睫毛弯弯长长,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沈凛程口干舌燥,他盯着她,挤出来一句:“我喜欢上你了。”
林窈耳根悄悄红了。
她推搡了会儿:“我不喜欢你!你松开我。”
沈凛程怎么会松开呢。她整个人,小小的,香香软软,捏在手里,手感极好。他的手不挪开,搞得像个心机苦情男配:“你不理我这几天,我茶不思饭不想。每天闭上眼睛,先想起来的是你的一颦一笑。找你说话,你又不理我。”
沈凛程放低了声音,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你看看我嘛。”
“那会儿我当你的保镖,觉得你娇气,是我见识短浅。”沈凛程捏着林窈的手,语气痴缠,蛊惑一般:“现在我是你的同班同学,那么,可以追求你了吗?林窈同学。”
“不可以!”
林窈拒绝的彻底,也不肯睁开眼睛看他。她保持原则:“我还没有说原谅你。”
“那我做什么,才能得到你的原谅?”沈凛程紧追不放。
林窈闭着眼摇了摇头:“做什么都不行。”
她唇畔莹润,是健康的粉红色,微微嘟起,如同索吻。
沈凛程心里一动。他低下头,捧着林窈的脸蛋,在她嘴唇上,蜻蜓点水啄了一下,压低声音:“这样行吗?”
林窈猛地睁开眼睛。她诧异的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呼吸都交织在了一起。林窈这才发现,沈凛程有一双很深情的眼睛,漆黑深邃,能把人吸进去。她反应过来,结巴了:“你你你,你做什么!你又做这种事情!”
皎洁的月光,映在林窈的眼里,月华似水,眼睛也盈盈着。沈凛程没松开她,在她的惊呼声里,堵住了林窈接下来的话,他最终闭上眼睛,吸允她的唇畔,湿濡的气息。沈凛程紧握着她的腰,林窈推他,她开始缺氧,天旋地转,她支支吾吾,被压在床头。
终于,沈凛程大发善心,放了她。林窈剧烈呼吸,脸上早就红透了。她难以置信:“你,你为什么要亲我!”
“我想亲,就亲咯。”沈凛程分别握住她的两个手腕,陷入柔软的枕头里:“说,答不答应。”
林窈推开他,抽出手腕,刚坐起来,又被沈凛程按回去。她坐起来,沈凛程膝盖抵住她,又压回去。林窈像个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终于有点害怕了:“你…你别逼我…”
因为脸红,愈发显得白,连衣裙的领子有些下滑,露出了点漂亮的锁骨。沈凛程想起林窈文艺汇演时的独舞,有些生气,她怎么能是被亵渎的?
沈凛程顺了顺她漂亮的发尾,轻轻亲了下:“我就当你答应咯?女朋友。”
林窈咬住下唇,她不知道怎么拒绝。她第一次接吻,心脏砰砰跳,她涉世未深,没人教过这些。原来接吻是这样的…林窈晃了晃神,忽的反应过来:“不,不行,我有未婚夫!”
“推了。”沈凛程丝毫不拖泥带水,一只手松松垮垮的握住她的腰,捏了捏:“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松开你。看谁坚持的久。”
沈凛程对着林窈挑了挑眉。月光下,夜风吹拂,他的侧脸各外帅气,有些坏坏的。林窈装着怒目而视,在脑子里搜肠刮肚,只挤出来一句:“你,你不要脸!”
她实在是词穷,紧揪着一截被角,缩在枕头里。
沈凛程微微笑着,接受了这个描述。他像是把“不要脸”这个词当做夸奖一样,挠了挠她的鼻子:“我真喜欢你,小女朋友。”
林窈怕痒,她侧过头,有些嫌弃的抹了抹唇,她算是和他说不清了!过了会儿,林窈惊觉这里只有她和沈凛程两个人。她转移话题:“别人呢?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沈凛程:“别人啊?已经走了。”
“你说什么?走了?走哪儿去了?”林窈瞪圆了眼:“怎么会,怎么可能?”
沈凛程和林窈并肩躺在了床上。他一只胳膊强势的搂住她,像个臭流氓似的,“他们都去酒店了。计划更改,要多在这里玩两天。你下午一晕倒,直接睡到了半夜。要不是我,谁乐意在这守八个小时?”
林窈一顿,反驳:“又不是我央求你,在这等着的!”
沈凛程盯着她:“再说话我就亲你了。”
林窈闭上嘴巴,眼神幽怨。
沈凛程翻身,撑着胳膊,俯视着她,笑道:“给个机会,行不行?”
林窈翻了个身,要从他身边挪走。她中午淋了雨,本来就虚弱,现在更没有力气。话还是要说的:“你这个人真奇怪,难道就非我不可么?!”
沈凛程垂了垂眼,嗓音难得温润认真:“是,非你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上千字收益榜,和以前考试等成绩似的,好紧张
第26章 追妻
听说林窈醒过来了, 顾雪满和贺炎风立即从酒店出来看她。
顾雪满也淋了雨,打了退烧针。她推开门, 看见床上并排躺着的两个人,立即捂住脸:“干什么呢你俩!”
沈凛程好不容易得了手,被人打断, 十分不悦,脸阴下来。贺炎风关上门:“你俩速度挺快啊。”
林窈脸上一红,结结巴巴:“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做!”
她红着脸, 像是欲盖弥彰, 也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看的沈凛程想咬那么一大口。
碍于旁人,沈凛程挑了挑眉:“对, 我们什么都没做。”
林窈踹了他几脚:“你下去!别在我旁边。”
她气呼呼的, 坐起身子, 看向顾雪满:“阿满,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沈凛程慢吞吞的从床上下来,走到一边和贺炎风出门,两个男生聊天去了。
顾雪满摇头:“我没事。当时看你倒下,我都快吓死了, 生怕你出什么事。”
林窈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 让你们担心了。”
顾雪满:“诶呀,没事。本来就是要多玩几天才开心的。”忽的,她挤眉弄眼:“怎么?看你脸这么红, 有进展了?”
林窈立即摆手:“没!”
她垂了垂睫毛:“没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窈心里想,明明他说讨厌的。
顾雪满笑得像个过来人:“你看他看你那眼神,像不像野狼盯着兔子?正摩拳擦掌要把你吃进肚子里去呢。”
林窈挺着背:“你,你别乱说。”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毫不自知的流露出一种愁态,叹气:“我不会同意的。就算我答应,爸爸也不会同意。我已经有婚约。”
顾雪满看林窈不高兴,也就没再继续话题,安慰了她许久,叫来医生检查了她的身体情况。
夜风微润,吹进长廊,廊外的芭蕉叶子枝影横斜,在夜幕中摇曳。
沈凛程低头,点了根烟。他脖子长,喉结分明,此时微微低着,后面露出一截骨头,看着咯人。他靠着墙壁,黑色上衣,一副懒散姿态。瞥了眼贺炎风,沈凛程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来一根?”
贺炎风也发愣,“来一根。”
两个高个子男生,各自靠着窗户,想自己的心事。
贺炎风率先打破寂静:“你喜欢她?”
沈凛程:“谁?”
贺炎风看他一眼:“林窈。”
沈凛程不说话。过了半天,才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叹息:“她啊……”
“什么时候?”贺炎风回想着:“很早就开始的?你这心机boy。”
“刚刚认识她的时候,我对她没什么感觉,甚至讨厌她。”沈凛程指尖夹着烟,对旁边的人开口:“你简直不知道她有多傻,骂她她也不生气,笑眯眯的。”
“我是周政的私生子。我有个弟弟。她是我同父异母弟弟的未婚妻。这个你知道吧。”
沈凛程没有转头,语气平静:“他们都是幸福的。除了我。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幸福。我很嫉妒。”
贺炎风静静听着。
沈凛程目光放空,看着窗外:“我想接近她,然后……就做了保镖。那会儿好像就这样一条路能走。”
“她说我是她朋友,我只觉得好笑。”沈凛程语气顿了顿,“我骗她,吼她,骂她,吓她,那会儿干的真是混账事。”
“直到有天,林窈醒悟过来,不理我了。”
“是我叫她离我远点。可她真不搭理我之后,可真难受啊,比之前打架骨折都难受。”
他的语气染上了些不清不白的委屈:“是我不配。本来就应该这样。直到我看见她和别的男人说话,挨的那么近。我才发现了。”
贺炎风问:“发现什么?”
“我嫉妒,疯狂的嫉妒。”
香烟燃烧到尽头,只有猩红的一点。沈凛程的话也说完了。他的眼睛在夜里格外明亮,带了点势在必得的样子:“嫉妒……能和林窈说话的每个人。”
“如果可以,真想把她抢过来,藏了。只能我一个人看。”
最后一句,沈凛程没说出口。
贺炎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不出来啊兄弟。平时那么冷面罗刹似的,还是个痴情的。”
沈凛程扯了扯嘴角,眼底并无笑意。
贺炎风把烟蒂丢在垃圾桶里:“成,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正好值班医生从屋里走出来,推了推眼镜:“里面的患者暂无大碍,开了药,记得按时吃。”
沈凛程点头:“麻烦。”
林窈正弯腰穿鞋。她脑子还是有点懵,动作慢。沈凛程看她绑了半天,自然而然的蹲下,伸出手给林窈系鞋带。
林窈抬起眼皮打量他。沈凛程表情认真,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缠绕,像是在做一件什么极其庄重的事。他鼻梁高,嘴唇薄,桃花眼,很是好看。这样看着,林窈的耳朵根又偷偷红了一点。
她不自在的缩了缩脚:“我自己来吧。”
沈凛程按住她的脚踝。
他抬头,和林窈视线相对。
眼神黑漆漆的,看不懂里面翻滚的情绪。
沈凛程的手掌粗砺,指腹带了一点薄茧,在她纤细的脚腕上按了按。
他开口:“别动。”
林窈不敢动了。
第27章 追妻
顾雪满和贺炎风打了招呼, 走在前面。林窈朝他们的背影局促的张了张嘴,能不能等一等…她不想单独和沈凛程一起走, 感觉怪怪的…
终于,鞋带绑完了。
林窈松了口气,想从床沿上站起来。她还没站稳, 眼睁睁的看着沈凛程一手搂着她脖子下边,一手抄着膝盖窝,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把她抱了起来。
林窈惊呼一声,身体悬空。她彻底结巴了:“你…我, 我自己能走!”
沈凛程踹开门:“闭嘴。”
除了林伯庸, 还没人公主抱过林窈。她听见了心脏在胸膛里剧烈跳动的声音,像雨点打落在叶子上,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林窈很艰难的喘息:“我, 我, 你放我下来吧, 旁边有人看着呢。”
“有谁?”沈凛程步子大,力气也大。他轻而易举的抱着她,却走的很慢,遇见颠簸,微微晃了晃, 怀里的小女人就会尖叫着搂住他的脖子。沈凛程心里十分受用。
的确, 已经很晚了,酒店没什么人。
林窈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她慌张的朝四周望了望, 的确没人,可是又像是有人,她手脚局促,视线不知道放在哪里,就僵硬的搂着沈凛程的脖子。
沈凛程笑了笑。他起了坏心,十分恶意的,微低了头,在林窈耳垂旁边轻轻呼出一声呼吸:“你怎么这么重?小猪。”
林窈红着脸,低着脑袋。
她又抬起头,眼睛清明澄澈,反驳他:“你才重!”
好在这段路很快就走完了。
林窈觉得,这真是一段漫长的路。
为了方便,顾雪满先开门。到了走廊,林窈说什么也要下来,不叫沈凛程抱着她。沈凛程拗不过,把她放下来,压在墙角,微皱着眉,拉长语调:“怎么不让我把你抱进去呢?真伤心。”
林窈不看他。她急匆匆的,从他胳膊底下跑出去:“你快回去吧。太晚了。”
她像个小兔子,一溜烟儿就进了酒店的门。临进门,还趴着门框偷偷往外冒出来一个脑袋,看沈凛程有没有走。
终于走了。
林窈的心跳还是加速的。她坐在床边,喝了口水,走了几步,开始全身冒汗。顾雪满在打游戏,对着电脑屏幕喊的激烈,林窈没打扰她,取了东西去浴室冲澡。
洗了澡之后,还是那么热。林窈吹干头发,躺在床上,打开电视机,里面在播放一部经典韩剧。帅气逼人的男主霸道的挑起女主的下巴,俯身吻下去,林窈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挡住自己的视线,忽然想起来,下午在医务室,沈凛程搂着她的腰,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顾雪满打量她半天了,跳到床上,突然开口。
“啊?”林窈被吓了一跳,她支支吾吾:“没,没什么啊,我在看电视剧呢。”
顾雪满的视线充满兴趣,和林窈挤到了一个被窝里,笑嘻嘻的:“说,今天有没有和你的阿凛谈心?”
林窈把下巴埋在棉被里,只露出来一双眼睛:“不是我的阿凛,也没有谈心。”
她扭过头,闭上眼:“我要睡觉了。”
欲盖弥彰,完全是欲盖弥彰。顾雪满嗅到了八卦的气息,挠林窈的痒:“好啊,林小姐不告诉我是吧?那你今天就别想睡。”
林窈被挠的咯吱咯吱叫唤:“哎呀,阿满…痒死了…你快让我睡觉吧。”
酒店房间隔音很好,但隔壁的两个男生还是听见了声音。
贺炎风搂着手机打王者:“哟,俩女的能在床上做什么事?笑得怎么开心。”
沈凛程睥他一眼:“能干的事多了。”
贺炎风嘁了声,不再说话。
一天很快过去。
林窈病的不重,第二天就全好了。上午八点,她收拾妥当,先是推开一小门,往左瞅了瞅,往外瞅了瞅,没人。她放心了,拎着水壶,刚走了几步路,后面传来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去哪儿?”
林窈立即不动了。
僵硬了会儿,林窈转念一想。她怕什么?她应该有点底气。林窈转头,果然是沈凛程。他换了衣服,最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有点不一样的味道。林窈扬起下巴,色厉内荏:“出去玩。”
沈凛程哦了声:“去玩啊。”
林窈点头,转身,往前走。
沈凛程搂着胳膊:“走慢点啊,那么快。”
林窈走到大堂,竟然在门口看见了周睿。他一身高端定制西服,温润有礼,看向她时眉眼含笑。
林窈脚步顿了顿。
沈凛程站在后面,也看见了周睿。
他的手抄着兜,冷冷看着周睿。
林窈往后看了看,看着沈凛程:“周睿哥哥来了。”
沈凛程挑了挑眉:“你跟我还是跟他?”
林窈有点怕,竟然在犹豫。
周睿已经走过来:“窈窈,听伯父说你们学校在这里郊游。我正好在这边有个会议,抽空见你一面。”
林窈露出微笑,点了点头。
周睿拉过她的手:“那边有家餐厅很有名。我已经订好位置了。”
沈凛程看着两个人叠交在一起的手上。
林窈慢吞吞的,跟着周睿走了。没有回头。
半响,沈凛程笑了:“好,好得很。”
.
布置豪华的餐厅里,侍应生为林窈拉开椅子。
一桌珍馐。林窈有点心不在焉。
周睿看出了林窈的异常,他温声开口:“窈窈,怎么了?胃口不好么?”
林窈摇头:“不是。”
思及别处,周睿微皱起眉:“最近,你是不是和沈凛程走的很近?”
他略略思索:“他不是个好人。你离他远点。”
林窈轻轻咬了咬唇:“嗯。”
看她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周睿接着解释道:“我这个哥哥,虽然不是同母,但我了解他。他性子乖张暴躁,脾气冲,不是个好相处的。你脾气温柔,不合适。最后免得闹不愉快,连朋友都做不成。”
周睿如同古代翩翩公子,及时止住话题,为林窈布菜:“尝尝这道冰激凌。”
林窈尝了一点,视线投向窗外。
……
饭局是被一个紧急电话打断的。周睿示意,公司出了急事,要先走一步。他给了林窈一个拥抱:“好好照顾自己。我已经和伯父说了,你安心在这里玩就好。”
林窈送周睿到门口,道别。
周睿一出现,她失去了游玩的兴致,慢吞吞走回酒店,一边走,一边想着周睿的话。
沈凛程脾气不好,这点林窈是清楚的。
她低着头,走在石子路上,时不时踢一脚石头,嘟嘟囔囔:“坏人。”
沈凛程挽着胳膊,慢悠悠的盯住她:“说谁坏呢。”
林窈抬头,闭紧了嘴。“没,没说谁。”
沈凛程打量她,眼睛眯着,语气平静:“玩的挺开心啊?吃饱了吗?”
林窈不说话了,要往前走。
沈凛程走过来,堵住她的路:“看你是挺开心的。”
沈凛程透过窗户,看两个人共进午餐,心里都快冒酸水了。周睿那厮竟然还给她喂菜,不是三岁小孩儿了,难道自己没有手?这傻子也张了嘴,真是浓情蜜意的一对。
他觉得快七窍生烟了,抬起林窈的下巴:“我和周睿,你选一个,选谁?”
林窈缩了缩脖子,幽怨的看了沈凛程一眼。她娇嗔:“不知道!”
沈凛程眉眼沉下来。没来得及林窈反应,他就附身,在她唇上咬了下,桀骜的抬起头:“再给你个机会,选谁?”
林窈推他,推不动,就拿腿踹。沈凛程早就有防备,一把控制她的腿,抵着靠在树干上,林窈的脸又慢慢的红了。
沈凛程就喜欢看林窈脸红。
他目光在林窈光洁的脸蛋上流连。她生的可真美,眼尾上扬,皮肤跟剥了壳的鸡蛋那般细腻,楚楚动人之态,他又怎么不会为她着迷呢。想着,沈凛程也那么做了,他轻声,盯着她:“我希望你选我。嗯?乖窈窈。”
林窈欲哭无泪。她现在谁都不想选。见林窈在犹豫,沈凛程不悦的皱起眉头,在她细腰上掐了把,引导她:“说,选我。”
林窈吞吞吐吐,“选,选…”
她为什么要做这种奇怪的选择题!
话音未落,沈凛程已经附身,强势的挤开她的双唇。他是有些生气的,答案都给出来了,有那么难么?难道林窈真喜欢那小白脸?想到两个人在餐厅里吃饭的时候,那么如胶似漆,沈凛程心里更有股闷气,这个吻就带了点惩罚的意味。
他力气大,似乎气也比别人的长一点。
那股蜜般的甜,令沈凛程向往,流连忘返。他像个骄傲的常胜将军,攻城夺地,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时间。
过了很久,沈凛程才放开她。林窈喘着粗气,因为缺氧,脸憋的更红,眼尾还挂着半滴晶莹的泪珠。雨摧花残,她呜咽几声,彻底软下来。
沈凛程心满意足,他问:“说,选谁。”
林窈掀起眼皮,弱道:“选你。”
“选谁?”沈凛程笑得坏透了:“大点声?我怎么听不见?”
“选你。”林窈只是重复了一遍。
她的心脏,在胸膛里狂跳。这是第二次,她完全没有招架的力气。沈凛程实在是太强势,就像只直直朝林窈射过来的利箭,她很难躲开。
听见林窈的回答,沈凛程的臭脸终于放晴了些,慢慢的摩挲她的发尾:“这才乖。”
林窈闭了闭眼。她艰难的开口:“以后能不能别这样…”
“怎样?”
“别这样随便在外面亲我。让人看见不好…”林窈的眼睫毛垂了垂:“还有,你是真心喜欢我吗?”
沈凛程顿了顿。
是真心的吗?
他想了想,低头看着林窈,牵着她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沈凛程的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摸摸,我的心跳的快不快?”
林窈摸到了。他的心脏馈发有力,急如鼓点。
他的胸肌也很结实。
林窈像是被烫了一下,立即把手收回来。
沈凛程认真的凝视着林窈的眼睛:“我喜欢你。很喜欢。男人只亲吻他的爱人。”
“那么林小姐,你愿意做沈先生的爱人吗?”
他的眼睛,温柔的凝视着她,似乎有星辰与大海,平静的流淌着。
林窈失神。
她愣愣的:“我…说不清楚。”
.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十分安静。
大概都是玩累了,大家都在闭目养神。
林窈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发呆。自从那天下午以来,她就一直发呆,没过一会儿,就没动作了,呆呆的想事情。
顾雪满靠着她的肩膀睡觉。
林窈觉得身后一直有道视线盯着她。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林窈坐姿僵硬,心乱如麻。
沈凛程说,对不起。
他还说,是为了她,他才同意到B中上学的。
只要林窈一闭上眼睛,她就能回想起沈凛程对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这些事情使林窈陷入困惑。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一想起来,就会不自觉的心跳加速,眼睛发酸,脑海里画面纷杂,还有一点伤心。
准确的说,林窈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
从来没有人教过她。
终于,大巴车到站。学生们到教室,清点人数,布置作业,开始为期三天的小长假。
文艺汇演之后的假期,是B中特有的惯例。
程老师:“大家玩的都还不错。假期的话,注意安全……”
沈凛程坐着,看着林窈的背影。
她的发尾低垂,有一缕落在沈凛程桌面上。
沈凛程面无表情,手指偷偷的放在前面。把玩着她垂下来的一缕发丝。
她的头发软,黑亮的,像上好的黑绸布。
程老师说完,宣布假期开始,同学们起身收拾桌子。林窈站起来,又被头发扯住了,坐下。
她倒吸了口冷气,“嘶,做什么?”
一回头,对上沈凛程好整以暇的眼睛。
林窈不能看他。她一看沈凛程的脸,就会看见他的嘴唇。一看到沈凛程的嘴唇,就会联想到两个人的亲吻,一想到吻,林窈就会脸红。
她立即收回目光,目不斜视,背上书包。
贺炎风打趣:“哟,怎么了?闹脾气了?怎么还脸红了呢。”
沈凛程踹他凳子:“滚。”
林窈走出教室,沈凛程也晃晃悠悠的走出教室。
放学了,学生很多,潮水似的外涌。
林窈是有名的乖乖女,之前又在文艺汇演上出了风头,许多人都认识她,看见她,悄悄和同伴窃窃私语:“是她呀,三班班花,好学生,人挺好的。”
沈凛程跟在林窈身后。女生看见沈凛程,又八卦:“是他呀,三班转学生,坏学生,打架可狠了,不能惹。这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起了?”
沈凛程听见这句话,眉头狠狠的跳了跳,视线若有若无投过去。
女生瑟瑟发抖:“草!看见我俩了,快跑。”
一溜烟跑了。
林窈也听见了别人的议论声。她更不想和沈凛程一起走了,就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小跑起来。
她怎么跑,也跑不过沈凛程。
沈凛程揪住她的书包带子:“你跑什么?”
林窈感觉自己双脚离地了。又被提溜起来。
这里很多人,多没面子!
林窈胡乱的伸出胳膊摇晃企图把书包带子夺回来。她撅着嘴:“你给我!”
沈凛程觉得有意思,一把搂过林窈瘦弱的肩头,搂在怀里,凑近她的耳朵:“信不信,我在这里亲你呀。”
他带了个“呀”字结尾,语气玩味。
林窈面露惊恐:“不行!”
她认命了,垂着脑袋:“好,和你一起走。”
沈凛程给她提着书包:“平时也没见你写作业,每次回家都背着这么重的书包,你也不嫌累。”
林窈闻言,气鼓鼓:“我写作业!我每次都写作业。”
到了门口,林窈一眼看见小李开的汽车。她停下脚步:“我看见司机的车了!我要回家了。”
沈凛程盯着她,目光揣测难辨:“站住。”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亲一下。”
林窈想后缩,被沈凛程看出企图。
他一字顿一字:“要不,我去给林伯父打个电话?说我是他女儿的男朋友…”
一阵香风袭来,脸颊上挨了柔软的一下。
林窈再没回头,跑掉了。
上了车,回头看一眼,沈凛程竟然还站在电线杆子下面,似乎含着笑,看着她。
林窈气喘吁吁,胸中千万头马奔过。
小李:“小姐?你怎么了?满头大汗的,要不要打开冷气?”
林窈拒绝:“不用,谢谢。快开车!”
小李自然听从命令,一脚踩下油门,汽车疾驰而去。
一直回到家,林窈都心不在焉。
回了家,齐雅和林伯庸都不在家。他们工作忙,林窈能够理解。
林窈搂着玩偶,缩在沙发上看综艺。
沈凛程的微信消息一条一条发过来:“小傻,回消息。”
林窈蹙眉。
李妈在一旁摘菜。林窈问:“李妈,您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李妈被林窈问的一愣。她来别墅二十年了,算是个老人,照顾着林窈长大,早就把林窈当做自己亲生女儿了。
李妈笑了笑:“小姐您问我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啊。当初我和我先生认识,是相亲的。那会儿都行相亲这一套。快三十年了,我也没从我先生嘴里听见过这个词。”
林窈若有所思。这些问题,憋在心里,慢慢的滋长,她没有人问,李妈也不知道。
李妈看林窈,觉得不对劲:“小姐,是不是有哪个人说喜欢你了?”
李妈扔下手里的菜:“嗨呀,小姐,男人都是贱骨头!说喜欢你,没到三两天就会变心。他们不是喜欢你,是喜欢你听话,年轻,长的漂亮。要是有人对你这么说了,千万别相信!你还不到谈恋爱的年纪呢。”
林窈歪了歪头:“什么年纪才能谈恋爱?”
李妈捡出不好的菜叶子:“二十多?这我也说不好。”她严厉警告道:“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听李妈的劝,千万不能被坏男人骗了去。”
“知道了。李妈。”林窈收回视线,不再多问。
沈凛程发过来的消息,她也没回。
院里传来汽车引擎声。是林伯庸与齐雅回来了。林伯庸一脸疲惫,将外套脱给佣人。
“爸爸。”林窈从沙发上跑过去:“您回来啦?”
林伯庸嗯了声,拍了拍她的脑袋,匆匆上楼。
林母揉着眉心。
公司出了点问题,情势不容乐观。
林窈自然不懂。她问:“爸爸怎么了?”
林母笑着安慰她:“没事。爸爸这几天很忙。一会儿还要去开个会。妈妈也要去。你在家里,好好呆着,不要出去乱跑,好吗?”
林窈嗯了声:“好。”
林窈一个人,在空空荡荡的房子里,吃完了饭。
佣人们和她语言不通,交流不来。
这样的日子,林窈过了很多年。
好在她懂事,没说过什么。
但林窈觉得,得让爸爸安心点。
不一会儿,周睿发来消息,说她是不是一个人单独在家,他来陪她。
林窈不讨厌周睿,就同意了。
平心而论,林窈把周睿当哥哥。他风度幽默,儒雅有礼,很讨大人的喜欢。
林窈说不上喜欢他。但父亲母亲都喜欢他。
所以林窈也得喜欢他。
林窈有些病仄仄的。
不开心。
沈凛程的微信又弹出来:“我现在在你家门口,出来,后门,别让我说第二次。”
林窈慢吞吞的盯着聊天框。
想了想,林窈把沈凛程的备注改了,改成“大魔头”。
她得出去。她得把话说清楚。叫他断了这个想法。
沈凛程隐藏在暗处,眉间有隐隐怒火。
他在林窈家院子里看见了周睿的跑车。
刚一见面,沈凛程就把林窈裹在怀里,语气泛酸:“周睿是不是来了?”
林窈把沈凛程推开。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在沈凛程的注视之下偏过脸颊,脸上通红:“你别这样!”
沈凛程掴着她的腰。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软兔子变成了小怪兽。她的眉如弯月,细细的斜蹙着,他低声:“听话。我还没生气,你倒气上了?”
林窈不再冷静:“你松开我。”
“不松!”沈凛程开始耍无赖。他力气很大,在林窈面前有着天生的优势。他把林窈柔若无骨的小手抓在手掌心,漆黑深沉的眸紧盯着她:“你要反悔?”
天阴了。
一滴雨落下来。接着是雨丝,打湿了沈凛程的眼睫。他的视线如此认真,仿佛不听见林窈的回答,就真的不放手似的。
林窈无助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一阵一阵的苦涩,沮丧。她得听话。
她的眼眶渐渐的红了,垂着头,声若蚊蝇:“我没办法答应你。”
沈凛程强势:“怎么没办法?”
林窈的眼睛逐渐被聚拢的水汽打湿:“就是没办法。”
“我爸爸不会同意的。”她在心里想。
她声音微弱,小小的一只,红着眼,苍白的小脸,可怜的模样。沈凛程心软,手遮着她的脑袋,他个子高,心里的声音一股一股的,像是疯狂蔓延着的野草,把四肢百骸都填满。
林窈一直不会来,周睿出来找。
周睿的声音传来:“林窈?窈窈?你在哪呢?下雨了,回屋去吧。”
听见周睿的声音,沈凛程变得满脸鄙夷,嘲讽着:“你喜欢那种小白脸?”
林窈不回答。
雨越下越大。
沈凛程看了四周,把林窈抵在树梢上,她后背是坚硬粗糙的树干,身前是坚硬结实的他。
“不许喜欢别人,听见了没?”
沈凛程恶声恶语的警告,“雨下大了,你先回家。别冻感冒了。”
话说完,他离开。
林窈点头,她红肿着双眼,回头看了看。
空荡的树林已经没有人了。
叶子被雨水打落,几片落下来,满地堆积。
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林窈点头:“好。”
林窈上楼后,简单的洗漱一番,换上了睡袍,钻进柔软的蚕丝被里。她只露了两个眼睛在外面,“周睿哥哥,你走吧。我没事的。”
周睿很担心林窈。他能看出来林窈不高兴。接了杯温水放在桌子上,他笑得温和:“好,那你好好休息。”
周睿关上门,随手暗了灯,留了一盏。
林窈闭上眼睛,静静的想了一会儿。
眼泪悄悄爬出来。
她得坚定一点。
李妈说的对,男人都坏的很。她不应该答应的。
林窈暗自下定决心。
沈凛程回了出租屋。他收拾了垃圾,破天荒打扫了屋子,把所有东西整理一遍。联想到刚才的吻,林窈甜甜的味道,这种愉悦使沈凛程战栗,他强制着把愉快压下去,埋头做事。一想到周睿那个烦人精,他又很烦躁。
打开电脑玩了局游戏,沈凛程玩输了。他却没生气,甚至倒在床上,期待着明天快点到来。明天到了,能重新见到林窈。
见到她乌黑清透的眼睛,浓密柔软的长发,和漂亮的唇瓣。她在朦胧的光影里,含着笑意。
沈凛程面无表情,翘着二郎腿,表面懒散,心里却野火燎原。
爱情总是使人苦恼。一想到之前对林窈时的恶劣态度,沈凛程就后悔的想要跳黄河。他真是后悔!林窈那么天真,那么纯洁,无条件的信任他,却只得到了伤害。沈凛程悔不当初。
天空像一块幕布笼罩下来,只剩下了远方山峦玫红的一角。
回想到刚刚林窈红着眼睛,说没办法的时候,沈凛程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根本没细想,林窈为什么会这么说。
沈凛程发微信:“明天放学,一起出去玩。”
他甚至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沈凛程就开始等待等着林窈的微信回复。殊不知林窈早就入睡了。直到三更半夜,沈凛程才勉强睡着,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没有消息回复。
沈凛程眼珠黑沉。
林窈坐在沙发上沉思,见面是不可能了。她咬着下唇,纠结应该怎么回复?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林窈最终删除了对话框。
清晨的阳光明媚,被窗户分割成几块菱形照在地板。林窈穿上毛绒绒的外套,拿上杯子,换了板鞋。
司机小李来接林窈:“小姐,上车吧。”
林窈笑着道谢:“好。麻烦你啦。”
“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
一路通畅,到了学校。
顾雪满扑过来挽住林窈的胳膊,两个女孩儿一齐走进教室。
林窈冷淡的态度,忽然使沈凛程失去了上学的兴致。李莫吊儿郎当来敲门:“沈哥,好久没去网吧了。去吗?”
沈凛程看着屏幕:“不去。”
李莫挤进门里,四处张望:“重色轻友。是不是嫂子一会儿来啊?”
沈凛程眼神冷漠,掏出根烟:“不是。”
李莫打个哈欠:“人家那么个小仙女,怎么就愿意和你在一起了?”
“这样想着也是。你们俩,完全是两条路上的人。人家那么漂亮,乖乖女,你忍心把人家拐上贼船?”
沈凛程的脸黑的像碳。
“你觉得不合适?”
李莫缺个心眼儿,根本没有注意到沈凛程的低气压。他嗯了声,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真不合适。”
闻言,沈凛程冷笑:“没什么合适不合适,只有喜欢不喜欢。”
“我喜欢的,跑不了。”
沈凛程不悦的盯着李莫:“你没事干?天天往这儿跑。你那体校上的怎么样了?”
“嗨嗨,就那样。”李莫摇头晃脑:“能过一天是一天咯。”
沈凛程不再与他废话,拿起机车钥匙,起身离开。
“你去哪儿啊沈哥?”
“不关你的事。”沈凛程甩上门。关门的声音震天响。
李莫打开影碟:“哟,《茜茜公主》,好品味。就您那坏脾气,哪个女生能受得了?”
沈凛程骑上机车,到了学校。
沈凛程停下机车,摘了头盔。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没带学生证,也没穿校服。为了见她一面,都傻了。
他打量着墙壁,难道要翻墙?墙壁有十几米,上方扎着玻璃碎片。
沈凛程环视四周,一眼看见背着书包吊儿郎当的贺炎风。
他眼一亮,“兄弟!”
贺炎风看见他:“操,你怎么在这儿呢?马上上课了。”
沈凛程开门见山:“是兄弟吗?帮个忙。”
“谁和你是兄弟?”贺炎风十分警惕:“什么忙?”
沈凛程笑:“把你校服外套借我。二十分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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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中的外套,白色上衣,浅褐色直筒裤。沈凛程和贺炎风身量相仿,穿上衣服没人会怀疑。他拿着贺炎风的学生证,在保安面前晃了晃,顺利放行。
林窈搬着一小摞书,走的很慢。她长的秀气,细月眉,尖脸蛋,天鹅颈,在光线下如同一块精致的璞玉。
匍一看见这熟悉的背影,沈凛程的胸腔之中的冲动胀热愈发膨胀。连沈凛程都难以分辨,这其中的原因。他只是相见她,疯狂的想见她,幻想着她扑进自己怀里的柔软触感。让他心慌意乱,让他发疯。
沈凛程没有躲避,直接跨步迈到林窈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一片叶子落下来。
林窈后退半步,皱起秀气的眉,安静的看他眉宇之间带了点防备。
沈凛程倨傲的扬着下巴,却没有从林窈眼底看见惊喜,反而有些戒备。他有些闷气,咳嗽了声。
“躲着我?”沈凛程攥住林窈的手腕,有些轻佻调笑:“怎么不回消息?”
林窈皱眉看他,看着他的手。
“我和你都说了,我们两个没可能,请你也别再想了。做朋友可以。做恋人不行。”
她细声规劝:“这里有保安巡逻,你快走吧。马上上课了。”
怎么又变了,一本正经的。亲嘴的时候可没这么绝情。
沈凛程依旧笑着,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答非所问:“我想你了。很想。”
林窈说话慢吞吞:“再这样我要叫保安了。”
“叫保安?”沈凛程挑眉,诱哄她:“你就这么狠心吗。今天晚上放学我送你回去,好吗?”
“不用了。司机会来。”林窈转身。
沈凛程眉心紧簇,按住她的双肩,把她完全按住贴在墙壁上,冷了声调,强声:“林窈。听话。”
书本纷纷撒落地上。
林窈眼眸平静,乖巧的像只小鹿,安静却有力量:“你觉得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这句话让沈凛程脑袋发懵。他有些诧异,这些话语会从林窈嘴里说出来。
林窈蹲下去,捡起来地上一页一页的纸。
她站起身,脸上还是平静的神色,转身对他说了句话:“沈凛程。我真的把你当做朋友的。我不想骗人,也不想被骗。”
沈凛程看着林窈的表情。
“我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林窈轻飘飘叹了口气,朝他微微笑了一下,笑容转瞬即逝:“所以,做朋友吧。”
林窈整理好书本,抱在怀里,头也不回的走向教学楼。
沈凛程靠着墙。
“不是,谁说你没权利了?”
这又突然怎么了?
沈凛程是直肠子,暴脾气,没人叫他等待过,也没人敢三番五次的惹他。
他从来不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看待事情,也不会因为这些男女情长庸人自扰。
可是林窈,一次一次打破他的界限。
沈凛程胸闷气短,他三番五次道歉,未果。愤恨的锤墙,沈凛程憋着气无处发泄,终究忍不住,追上林窈。
林窈正在上楼梯,在三楼和四楼之间的位置。她穿着柔软的小皮鞋,有啪嗒啪嗒的响声。
她没想到沈凛程会跟上来。
他简直是胆大包天,明明她已经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了。
沈凛程跟在林窈身后,看着她柔顺的长发,随着动作的弧度一晃一晃,如同弯月晃在江面上。
沈凛程伸手揽住林窈的手腕,接过她怀里的书本,“给我。”
林窈倔犟的不松手:“不要。”
“我说给我。”沈凛程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别让我说第二次。”
“我说不要!”林窈的好脾气终于被捅破。她妄图逃跑,紧紧的搂着书本向上跑,可是她太弱了,又被沈凛程捉住。
沈凛程面色不好。他本来长的就冷,生气的时候尤其骇人。他的双臂馈发有力,一下子把林窈搂在怀里,把那堆碍眼的书包扔在地上。他抬起手,强迫林窈抬头看着他:“你不能走。”
林窈暂时自由的双手捶打着沈凛程的胸膛,她推搡着:“你松开我!”
沈凛程觉得无所谓,他欣赏着林窈的眼睛。每当林窈望向他时,总能让沈凛程联想到一池春水,或者是随风落雪的夜晚。
“别这样。”沈凛程看着这双日思夜想的眼睛,忍不住抚摸过她柔顺的发尾,最后缓缓的,低下头,轻轻蜻蜓点水,在她唇上啄了下。
“你的权利是你自己给的,别人动摇不了。”
第28章 追妻
“我不一样。我不能自己做主。爸爸会失望。”
林窈语气委屈, 侧着脸不看他。
沈凛程牢牢的掴着她。
林窈很害怕。怕老师看见。
她也羞愧,还有难言感情。
“松开我!”她完全被成年男人坚硬的臂膀所拢住, 根本无法动弹。
她红了眼睛,弱弱的:“你别这样。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保安就在楼下……”
沈凛程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强势的,秋风扫落叶一般, 堵住她的话语。这种甜丝丝的水果味道让沈凛程沉迷,翻转侵入,寻找一方陌生的天地,在本应该属于他的世界里徘徊。
过了会儿, 沈凛程才停下。他呼吸粗重, 把头埋在林窈的颈窝。这处僻静的楼道,夕阳的光线透过临窗照进来,勾勒出两个人的剪影, 斜长的照射在雪白的墙壁上。
她没力气了。
林窈垂着眼。
她也深呼吸着, 胸口微软的起伏, 眼尾泛红,白皙的脸颊上浮着红云,呼吸不畅。
林窈推了推他,尽管是蚍蜉撼树。
违法乱纪,顶风作案, 林窈抹了抹眼角, 拼命从沈凛程怀里逃出来,打了他胸口一拳:“这是楼道!”
这轻飘飘的力气,对沈凛程来说像是调.情, 他嗤笑,压低声音:“怎么了?又没人。”
林窈意识到硬碰硬她根本赢不了,就软声音下来:“快上课了。”
沈凛程只以为林窈害羞。忍不住,真忍不住。在林窈面前,沈凛程的自控力总会被打破。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里不自觉的有了宠溺:“去上课吧。”
林窈紧紧的搂着书,飞快跑上楼。
“你等等。”沈凛程双手插兜,年少轻狂的样子,他扬起下巴,警告:“别看别的男人,不要和别的男人说话。”
“知,知道了。”
“让我看见,你猜猜后果?”
林窈理了理裙摆,狂跳的心脏终于复位。
他太危险,和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李妈说的是对的。要离远点。
林窈忽略掉剧烈跳动的心脏,喘着气急匆匆上楼,在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时进教室。
顾雪满夸张:“姐妹,你去办公室,去了一个课间?”
她狐疑的看着林窈通红的脸颊:“还有,你怎么满脸红云呢?不是跑着去的吧?”
林窈勉强笑了笑:“没。”
她整理好了课本,把头埋在臂弯里。
林窈不知道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谁。
她沉默的叹息,望向遥远而广阔的暮色。
要是她从来没有认识过沈凛程就好了。这样,她也不用为难,怎么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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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口,有大爷在买烤红薯,红薯一出锅,香味热气腾腾。
贺炎风在冷风里抱着肩膀打哆嗦,踢掉一块石头:“沈凛程,你这个混蛋!”
沈凛程姗姗来迟。他嘴角上扬,大摇大摆的把外套脱给贺炎风。
贺炎风套上外套,看沈凛程人模狗样的:“看你这笑样儿,捡钱了?”
“没。”沈凛程跨上机车,挑眉:“请你喝酒?”
贺炎风:“哪儿啊?”
他也不想上课,坐上了沈凛程的车后座:“你他妈可开慢点,我害怕。”
沈凛程带着贺炎风到了小酒吧。
现在的时间人很少,撩开脏兮兮的帘子,有驻唱歌手在唱着民谣。
贺炎风打量着里面。
沈凛程睥他:“不敢啊?”
贺炎风进去:“谁不敢?”
调酒师:“哟,沈哥,新朋友?”
“两杯深海。”这是沈凛程最喜欢喝的酒,又辣又香。他心情愉快,拍了拍贺炎风的肩膀:“我新小弟。”
贺炎风挥开他的手:“滚你妈的。”
沈凛程笑,和贺炎风干了一杯。
“林窈,我的人。你知道吧?”沈凛程不是疑问的语气,眉目间有些洋洋自得:“在学校里多看着她点儿,谢了。”
贺炎风看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后不去学校了?为什么?”
“没理由。”沈凛程说的一板一眼:“这事儿和她没什么关系。只要我喜欢,迟早有一天她得喜欢上我。”
沈凛程本来就没想着再去学校回炉重造。
该干的事情干完了,他也得回归正轨,还能总是在那个破学校里呆着?
贺炎风算是服气了:“得了,哥,我看明白林窈图你什么了。就图你这张厚脸皮。”
“成,你这声哥们都叫了,我就把她当嫂子呗。”
贺炎风倒酒:“可我听说,林窈和周睿有婚约。两年结婚。”
沈凛程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知道。”
贺炎风疑问:“那你怎么?”
沈凛程抿了口酒:“也没原因。”
贺炎风忍住了没把酒喷出来:“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沈凛程扯唇,不置一词。
他单手摸出打火机来,点上一根烟。
慢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烟圈,火光擦亮侧脸。语气漫不经心,却也不可撼动。
“只要我在一天。林窈就是我的。”
像个霸道蛮横的小学鸡。
贺炎风被这番说辞震惊,独自消化。
沈凛程仰躺在长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回想到今天傍晚时分的吻。
见林窈的第一眼,或许就注定了。
命运像是缓慢转动的齿轮,会给人惊喜,也会带来折磨。惊喜是短暂的,折磨却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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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雅在家里看出来了林窈的异样。她端着热牛奶敲了敲林窈的房间门:“窈窈,妈妈能进来吗?”
“可以。妈妈。”林窈正写作业,听见她的话,坐直身体。
齐雅笑的慈祥:“写作业累了吗?喝点热牛奶。”
“谢谢妈妈。”
林窈长的像齐雅,比年轻的她更加出挑。林窈出生时,齐雅很艰辛,终于得了个宝贝女儿,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小娇生惯养,养成了祸水。
可是,也都怪她,在林窈七岁那年出了意外,受了惊。
想到这里,齐雅的目光变得怜悯而哀愁。她抚摸着林窈的发尾:“我的宝贝女儿。”
“有没有喜欢的人?”
林窈咽下牛奶。仔细想了想。她甚至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她摇头,“没有。”
“以后会有的。”齐雅相信林窈,她声音温柔:“窈窈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儿?是阿睿那样的么?”
林窈忽然想到沈凛程。
她立即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林窈老实巴交:“我不知道。”
齐雅点头:“窈窈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妈妈都会支持的。”
“学习别太累,也别想太多,多和妈妈说说话。”
林窈抱住齐雅,头埋在母亲柔软的怀里:“谢谢妈妈。”
“今晚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呢。我的乖女儿最听话了。”齐雅安抚林窈,拿走牛奶杯子:“今晚你爸爸开会,别等他。”
“好。”林窈应声,洗了香喷喷的澡,钻进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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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企业,紧急会议。
最近雨水缠绵,矿山出了事,估计会狠赔。
林伯庸日夜操劳,刚刚发了邮件。会议室里,气压凝重,秘书看向屏幕:“刚刚和江城那边的合作方联系,说是没商量,不再换购。”
林伯庸紧锁眉头:“没有其他办法?”
“没了。”秘书推了推眼镜,在文件里搜寻,“林总,是否要联系周氏企业,先汇款解决当下的难题?”
林伯庸挥手:“不必。你们先出去。”
林氏企业似乎在这激进的时代浪潮中逐渐落伍了。许多年轻公司,如雨后春笋冒出来,借着互联网的浪潮一举成名,林伯庸却不太懂这些。他脑子里是老旧的商人思想,坚持认为自己的商路并非正确。
不到万不得已,林伯庸不会向周氏伸手。毕竟林窈以后会嫁到周家做媳妇,他还不想让对方对林家低看。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林伯庸在皮椅上放空自己。
高楼外面万家灯火,桌子上有一家四口的合照。林窈和林予淮年纪还小,对着镜头笑得开心灿烂。
这个儿子,不提也罢。天天想着进什么娱乐圈,简直是疯了。但是女儿和妻子,他得护着。
林伯庸重重叹气。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绝对不能倒下。
与此同时,周家的气氛也不太好。霍兰初发病进了医院,周政与周睿在手术室外等候。
急诊室的灯亮着。
周政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急匆匆进急诊室:“心脏病突发。还要看情况。患者家属请耐心等待。”
周睿眼睛通红。
周政转身,踱步,“最近有没有和林窈多相处?”
“还没有。”周睿犹豫着回答:“母亲的情况不太好,一直在家中照顾母亲。
“你母亲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家这块肥肉。”周政冷哼,眼中尽是精明。
“父亲!您怎么能这么说。”周睿实在是悲痛,“母亲是您的发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身体不好,您就不能留在家里陪她一天?那些钱,没有那么重要。”
周睿再也不能维持温和的模样,激动时声泪俱下。“父亲,您也未免太狠心了!”
周政抬手给了周睿一个耳光,大吼:“我心狠?呵,我不心狠,你们娘俩都得去喝西北风!”
护士警告:“医院走廊不能喧哗!”
周睿身体一个踉跄,靠着墙。
他眼里含泪,笑了。
从小到大,他挨过无数次打,大部分来自周政,少部分来自霍兰初。小时候不明白,长大了后才懂。
他的父母,都是疯子。因为不爱,所以恨他。
他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想要逃离。
然而此时,他的母亲还躺在急救室里,父亲却依旧想着怎么赚钱。
周睿苦笑着,颓然坐在长椅上。
几家欢喜几家愁,夜幕下,无声的掩盖着悲欢。沈凛程架着醉醺醺的贺炎风走出酒吧,打了辆出租车直接到贺炎风家里。
“喝啊!哥们,我还能喝!”贺炎风打了个酒嗝,稀里糊涂的:“喝!”
沈凛程递给司机师傅两张百元大钞:“师傅,麻烦您了。一定要送到小区,会有人接。”
司机师傅:“好嘞。”
送走了这尊瘟神,沈凛程掏出手机,摁亮屏幕。
想了想,给林窈发消息:“到家了吗。”
估摸着那小妮子不会回复。沈凛程靠着墙壁清醒头脑:“速回。否则后果自负!”
果然,那边慢吞吞的来了消息:“到家了。”
沈凛程能想到那小傻子一字一句斟酌着回复的样子。他含着笑,按在屏幕上:“晚上吃的什么?”
那边又慢吞吞的来了几条:“蛋花汤,肉松饼。还有煎鸡蛋,热牛奶。”
林窈胆子小,把被子裹在头顶,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屏幕。她仔细斟酌,发了几句话:“你有事吗。”
那边消息很快:“没事不能联系你?”
林窈看着手机,像是看着一块烫手的山芋。
她感到棘手,回:“不是。”
“我要睡了。”
沈凛程十分精神,眼睛在漆黑的夜里像是星子。他挑唇:“想见我么。”
他秉承不要脸的精神,言外之意是问想不想他。
“不想。真的睡了。”
林窈立即回复。将手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沈凛程收了手机。
他不着急,不紧不慢。慢慢的画下圈套,十分有耐心的,诱哄着小傻子跳进来。
第29章 追妻
林窈做噩梦, 精神不济,她盯着两个黑眼圈, 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下来。
闹钟哒哒哒哒的响。林窈摁灭,手指尖青葱玉白,及膝真丝裙有些皱, 服帖的勾勒出腰身,长腿白皙,胸前鼓胀,似同春日里抽条的嫩芽。
佣人拿着衣物鱼贯而入, “小姐, 早上好。”
“你们好。”林窈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她洗漱,抹上牛奶味的护肤品,下楼时依旧迷糊着:“爸爸回家了吗?”
李妈眼神有些躲闪。她不点头不摇头:“先生在公司, 最近忙, 一直开会。”
林窈唔了声, 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
她看了眼日历,惊喜道:“是不是哥哥要回来了?”
林窈的哥哥林予淮,比她大三岁。一直在国外留学。他生的帅气,目光远见,喜欢做音乐, 演过几部电影, 还有拿了奖。林伯庸严格要求儿子,未曾想他坚持要进娱乐圈,一气之下把林予淮送到国外商业学校进修。
林伯庸不同意林予淮所谓的事业, 林予淮也看不上林伯庸的老旧思想,父子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林窈眼巴巴的看着日历,掐着手指算日子,还有半个月满一年。要是哥哥回来,她便可以央求着哥哥和她一起去坐旋转木马,吃棉花糖,还有好多不同的事。她最喜欢和林予淮呆在一处。
“是的。”李妈拉开椅子:“还有三个月。”
林窈叹口气,眼里担忧:“也不知道哥哥在国外过的好不好。”
“小姐就别担心这些了。明天周末,小姐想去哪儿玩?”李妈转移话题。
“明天再说吧。”林窈支着脸,她没什么想做的事。她从小被拘着,生活方式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直到十八岁,唯一出现的意外就是沈凛程。林窈想到沈凛程,她很苦恼,对着李妈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李妈问。
犹豫片刻,林窈摇摇头。“没事。”
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枯燥的学习开始了。林窈整理了桌子,照例把陌生人送来的饮料,纸条收拾好。她清读信息,点进沈凛程的聊天框,犹豫了片刻,退回。
贺炎风在后面,一直喊:“那个沈凛程,退学了,以后都不来了。”
林窈听见,立即转身:“你说什么?出了什么事?”
贺炎风:“那哥说,不想上学了。就不来了。”
林窈有些担忧。
又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她犹豫纠结,点击沈凛程的联系人,拉黑。
有点害怕。
林窈给自己打气,没事的。
结束半天枯燥的学习,初秋午后的阳光温暖。班里的人都昏昏欲睡,数学老师的声音像是魔咒,把人缓缓的拉进睡梦里。
刚一下课,女生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边看着当地新闻,一边向林窈频繁投来视线。顾雪满脾气不好,直接吼:“看什么看?有什么话当面说不行?”
林窈脾气软,顾雪满却脾气暴。女生们不敢惹她,小声嘀咕:“硬气什么?”
顾雪满把书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她最烦这些背后议论别人的女人。她拿过林窈的笔记本抄,若有若无的打量着林窈的脸色,没看出什么异样。顾雪满问:“林伯伯最近没什么事吧?”
“没有呀。”林窈回答。她声音平稳:“有什么事吗?”
“没事。”顾雪满转移话题:“明天出去玩嘛?市中心开了家甜品店,我请你喝热饮。”
林窈点头:“好。”
她很珍惜顾雪满这个朋友。
贺炎风从后面偷听,他挤进来:“什么?喝热饮?有我的一份吗?”
顾雪满翻白眼:“有你一份——大头鬼!”
贺炎风:“我不和你这个疯婆子说话。”
顾雪满:“嘁。”
林窈笑弯了眼睛,柔声道:“可以呀。贺同学,只要你想和我们一起去。”
贺炎风:“看见了吗?人家这才是女生。”
顾雪满扬起拳头,笑眯眯的:“你敢再多说一句?黄炸毛。”
贺炎风当场熄火。“不说就不说。”
“林窈,到时候记得联系我哟。”贺炎风眨弄着眼睛抛媚眼,抚摸着一头长卷毛回了位置。
顾雪满不屑:“阴阳怪气。”
林窈很喜欢他们能大声笑,大声闹。不一会儿,上课铃响,她思索片刻,拿出另一个笔记本记笔记。
从早上一开始,沈凛程就一脸阴云。
他大力摔上门,踹翻花盆,吓跑了路边蹲着的一头大肥猫。
很明显,红色感叹号显示他被拉黑了。
沈凛程靠着机车,胸膛熊熊燃烧着怒火。
过了半辈子,他还没被别人拉黑过。尤其是林窈,那个乖的不行的小兔子,还学会拉黑别人了?
他刚出学校,她就大着胆子拉黑了他的联系人?
好样的,真是给了他太多惊喜了。
沈凛程像是块即将爆炸的□□桶,点了根烟,直接打林窈的电话。
十二点。她应该在学校食堂吃饭。
林窈电话响了,是个陌生本地号码。她没有多想接起来:“喂,您好?”
那边没声音。
林窈重复:“喂,您好,我是林窈。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依旧柔软甜蜜,透过电话听筒传过来。
沈凛程的气没消,反而愈演愈烈。
他听到她的声音,就疯狂的想要见她,很想。
沈凛程直截了当:“我是沈凛程。”
林窈啪的一声摁断了电话。
看向四周,没人跟着她。
林窈生怕沈凛程忽然从身后出现。但她转念一想,不应该这样害怕的。下一次,她一定叫保安,或者是和顾雪满形影不离。
沈凛程碰了一鼻子灰。这小妮子,真很。挂电话,好得很。
他被气笑了,浑身上下肆意张扬的神色,经过报刊亭时买了份报纸,一眼看见大红字体题目:“临海巨富林伯庸矿产意外,惨遭查封,可能涉及其它产业,林氏是否能挺过此关。”
沈凛程浏览一遍,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这些年来,林氏企业似乎一直在走下坡路。经营方式老旧不新潮,企业短板太多。走到这一步,似乎在情理之中。
沈凛程扯了扯嘴角,看来周政要换人联姻了。
转念一想,林窈那个小傻子怎么办呢。真可怜。
沈凛程戴上黑色头盔,到了新街区,地下室有一处他的工作室。换言之,沈凛程很少来,只是技术上指导,主营游戏设计产品开发。一直是李莫在打理。
工作室初步经营,规模还小。几台电脑,大多数都是年轻人。黑白格调,用绿植分成几块,看见他都打招呼:“沈哥。”
看见沈凛程,李莫给他扔了一份资料:“有新活。”
他坏笑:“哥,你怎么来了?头一次啊。”
他以前不来,没心情。
沈凛程阴沉沉的,接过资料看,冷笑着:“不工作,没钱,以后怎么娶媳妇?”
“哟,娶媳妇啊?”李莫挪过来打趣:“不一样。要追小嫂子了?”
“人家不让追。微信拉黑电话不接,不想见我。”沈凛程把资料扔在桌子上,打开电脑,语气发酸:“还挺坚持。”
李莫啧了声:“我就说嘛,谁能受得了你这脾气?我看人家再躲着你怎么办。”
“躲着吧,让她躲。”沈凛程打开文件夹,笑容懒散:“我看最后她不跟我,能跟谁。”
“你很闲?要不加班?”沈凛程把资料扔到李莫怀里:“框架不行,重做。”
“别介啊。”李莫哀嚎,知道沈凛程的话难以更改,搂着电脑重做。他们虽然是新人,要求却十分严格,在临海市互联网金融也算面前站稳了跟脚。
李莫和沈凛程差不多。小时候父亲酗酒家暴,母亲跟人出逃,他成了出气筒,成了没人教的野孩子。李莫不学好,旷课,打架时候被沈凛程救了,认他当哥。
沈凛程不是普通人。他有志气,平时懒散漫不经心,却有一番自己的商业宏图。他看准了互联网这一片的产品空缺,借钱开了间工作室。刚成年,就自己当老板,问李莫喜不喜欢打游戏,是否愿意来工作室工作。
李莫当时感动的简直是热泪盈眶,拉着沈凛程的大腿不放:“哥!我谢谢你。这声哥我是叫定了。”
慢慢的,工作室盈利,填上了债务,逐渐向正规发展。李莫是喜欢电脑,也卖力做。
沈凛程对着屏幕,他工作时高度集中,好久没来,打开软件时手有些生疏。不过尚可,暂且没什么烦扰。唯一空闲时,脑海中会闪现出林窈安静的面容。
过了会儿,沈凛程起身,“我出去了。”
他警告道:“做完检查一边,要不然再重做。知道?”
“去哪儿啊哥?”
“你别管。”
沈凛程上楼,取车。他是重型机车,十分拉风价值不菲,当初年少轻狂,还是欠钱买的,好在现在窟窿已经被填上了。机车速度不慢,不一会儿到了地方。
沈凛程给林窈打电话:“干嘛呢?”
林窈挂断。
沈凛程又问:“干嘛呢?你不回我,我就一直打。”
林窈终于示弱:“在上课。没时间接电话。”
沈凛程哦了声:“这样啊,那你上吧。”
林窈如释重负,挂断。她在考虑要不要换个号码。
现在是自由活动的时间。过了会儿,门口有人找她:“林窈,外面有个叫周睿的人找你,说是有事。”
林窈答应:“好。”
难道是有急事?周睿办事妥帖,不会有突发事故。这样急忙找她来肯定是有急事。
林窈赶紧下楼,跑到会客室,看见里面站着个人,只是个背影。腿长肩宽,看不清脸。
“睿哥哥。”林窈推开门:“有什么事吗?”
里面的人回头,五官深邃分明,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他冷笑着,令林窈大吃一惊,那分明是沈凛程的脸。他语气淡淡,喜怒不辩:“不是上课吗?怎么有空下来了?睿哥哥,叫的可真甜。”
第30章 追妻
林窈连忙后退几步, 心脏狂跳,硬着头皮:“怎么是你呀?”
“失望?”沈凛程走近她, 拧了拧门把手,上锁,“不是你的睿哥哥?”
“不是。”
林窈向后缩:“我已经说清楚了。”
她怯懦的睁着眼, “我们真的不合适。在一起,没人会同意的。你能不能别再来找我了?”
沈凛程像是听见了个十分好笑的笑话:“不能。”
高大的身影逼向林窈,带来十足的压迫感。
刚刚她由惊喜转为惊吓的模样,刺激着沈凛程的神经。他气急, 掐住林窈尖俏的下巴:“你就那么不待见我?”
沈凛程竟然有些委屈:“刚开始不是好好的么, 怎么说变就变了。”
他还是生气的,一把搂住林窈的腰,迫使她贴近他的胸膛:“你说, 我生气了, 怎么办好。”
林窈险些被他的低气压吓坏。她语气诚恳:“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我不能谈男朋友。”
沈凛程语气阴沉:“周睿呢?周睿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你未婚夫?”
“你别这样。”林窈推搡他:“我求求你了, 你别这样。一会儿会有人来。”
啪嗒一声,沈凛程伸手绕到后面,按灭了灯。
沈凛程依旧冷冷:“那你保证,以后别见他。”
昏暗里,林窈侧过头, 难为情的咬着唇。
她只觉得委屈。为什么都来逼问她?明明这一切都不是林窈想做的事情。她颤着睫毛, 像只被束缚住手脚的蝴蝶翅膀。
沈凛程受不了她这副小模样,和着淡淡香气,撩拨的他喉头发紧。
他声音哑了:“亲一下。”
“不行!”
林窈挣扎, 很沈凛程轻松的困住。
沈凛程力气大,握住她的手腕,整个上半身都贴紧墙壁。她终于被逼的抬起眼睛,不厌其烦的重复:“不行,我已经说了,你别这样行吗。”
她脾气软,是个软柿子。不敢发火,力气又小,乖乖的样子,杏仁眼湿漉漉,估计没几个男人能抵挡。更何况是沈凛程。
沈凛程继续哑着嗓子,晃了晃她的手腕:“亲一下。”
他起了坏心思:“亲一下就放你走。”
林窈不再说话。她知道,说什么话都不管用。
沈凛程只是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
他把林窈柔若无骨的小手攥在手掌心里,痞里痞气,低着头,呼吸热烈,与她贴着面颊。
“真想现在就办了你。”
林窈打了个颤。她听不明白,可她也感觉到这个字没有好的含义。
沈凛程趁她不注意,解开两颗扣子,在林窈锁骨处轻轻咬了下,用虎牙。他舌尖粗砺,林窈立即缩了缩身体:“你做什么!”
沈凛程低头,“印章。”
他笑眯眯的揉了揉林窈的脑袋,像只麝食之后十分满足的兽:“好,你走吧。”
“反正一会儿还会见的。”
沈凛程说。
林窈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也没仔细想。
出了门,林窈终于自由。她回头看了沈凛程一眼。沈凛程斜倚着墙,用口型示意重新添加微信。
不,不能。她不能这样受他控制。回家以后,可是回家以后能告诉谁?林窈变得迷茫。告诉爸爸,对,告诉爸爸,总会有人来教训沈凛程,让他收敛行径!
林窈收拾书包,很奇怪,今天小李没有来接。
她很着急,打出租车回家。别墅区却安静,尤其是家里的房子。平时李妈肯定会出门接的,今天却没有。林窈跑到屋里,竟然看见家具都被打包。林伯庸最喜欢的茶具,齐雅最喜欢的留声机。
要搬家了?林窈疑惑,她怎么没听见爸妈说起过?工人们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没有人理她。
李妈没穿工作服,红着眼从内室出来,拿着行李袋,看见了林窈。她叹息:“小姐。你父亲出事了,进了监狱。现在家里被封了。佣人都被遣散。”
平地一声惊雷,林窈像是被炸懵了。她呆呆的看着李妈:“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妈摸了摸眼角:“他们都走了。我也该走了。小姐,十几年了,我是看着您长大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夫人说您先去临县,有个阿姨在那里,这是地址。”
李妈塞给林窈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怎么回事?林窈笑容苍白:“李妈,您没有骗我吧?”
李妈的车来了。她不能久留,只能离开。
林窈局促的背着书包。这是很普通的一天,不是么?这是在做梦还是真实的?林窈不甚清楚,她看着井然有序的一切,问了一位工人:“请问您…”
穿制服的男人出示了证件,是当地政局的。他严肃道:“这是证件。”
林窈失魂落魄,走向台阶。她还记得大白鹅,去了后院。齐雅在后院种植的英伦玫瑰被踩翻在地,一片狼
藉。
鹅安静的缩在笼子里,和她一样。
林窈告诉自己要坚强。她把白鹅抱起来,出了门,铺了张报纸,坐在门口的台阶前。应该和哥哥通电话,哥哥是不是还不知道这件事?
林窈拨打林予淮的电话,响了几声,无人接听。
天渐渐黑了。周围凄清萧瑟,落叶满地。
林窈抱住胳膊,把脸埋在膝盖里。
要是醒过来,发现这是个梦就好了。
过了会儿,林窈听见脚步声。她抬头,泪光闪烁:“爸爸。”
是个陌生人,急匆匆的经过。
林窈抹了抹眼角。她不应该哭的。爸爸曾经告诉过她,泪水不能解决问题。林窈拆开那份资料,里面是地址,电话,和一些钱。
她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下来,再联系其他人寻求帮助。
此时此刻,林窈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照顾白鹅了。她在人工湖旁,把白鹅放走。
“你走吧。闹闹,要想着姐姐哦。”林窈瓮声瓮气,鼻音很重。“我现在不能照顾你。等可以了,再把你接回来。”
白鹅柔顺的曲着颈子,在林窈掌心擦了擦,过了会儿,游走了。
林窈站起身。她回到椅子上,看着逐渐黑漆的暮色。掏出手机,林窈看着联系人。她逐一拨打电话。
周睿看着新闻,神色复杂。
手机响了,备注联系人是林窈。周政正在一旁金丝楠木桌前喝茶逗鸟,目光瞥向他:“谁的电话?”
周睿立即回答:“一个朋友。”
“呵,朋友。”周政悠哉悠哉:“是林窈吧?。”
他抽着香槟,逗弄着鹦鹉:“你要接电话?”
周睿弱声,视线闪躲:“难道不应该么?我是她的未婚夫。”
周政摇头:“现在不是了。”
“要是他家捅出来的洞小,咱们还能替他补一补。”周政惋惜的摇头:“可惜咯,洞太大,填不上,还是离这烂摊子越远越好。”
周政是商人,一向以利为重。他警视周睿:“现在把你那套妇人之仁收起来。挂了电话,和林窈断了联系!”
“父亲?”周睿实在是难以理解,“道义上讲,林伯父曾经还帮助过您…”
“那是以前,不是现在。”周政:“还有,那是他主动,并非我要求。”
他转移话题:“你母亲还躺在医院里。晚上去看看。”
听见这句话,周睿不再吭声。他像是顶着千斤重担,沉默的听着手机铃声,直到铃声终止。
林窈很有耐心。她拨打了一遍周睿的电话,无人接听,第二遍结果相同。她沉默着,翻看人数不多的通讯录。这时,顾雪满的电话通过来。
“窈窈,你还好吧?”顾雪满听着林窈的语调:“伯父…要是我现在在临海,肯定去接你。可今天晚上我奶奶生日,这个周末全家都去巴厘岛。周末也不能和你出去了…”
林窈表示理解:“没事。你去吧,我没事的,阿满。我在临县有个阿姨,一会儿回去找她。不用担心。放心玩吧。”
顾雪满语气沮丧:“对不起,窈窈。”
“真没事。等我到那边和你通电话。很近的。”林窈红了眼眶。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稳:“放心去吧。”
林窈放下手机。更糟糕的事发生了,她的手机电量太低,关机了。
这有什么事。林窈安慰自己。没事,过了今晚,去警局看爸爸。林窈相信林伯庸的为人。是他教给自己为人处世的道理,他绝对不可能做出什么违背良心的事,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林窈站起身,慢慢的转身。
临县的阿姨是林母的表妹,早些年还来往密切,近年联系少了,但还是可以托付的。林窈搂着书包,像是搂着全身家当。她到了公交车站,研究坐哪一躺可以到长途汽车站。
林窈从来没有自己乘坐长途汽车的经历。但人嘛,总要尝试新的。她坐到长椅上,等车。
过了一辆,不是。另一辆,也不是。
有老伯伯经过,很面善。林窈鼓起勇气问:“伯伯,到汽车站这辆怎么一直不来?”
老伯伯抬了抬老花镜:“这辆车呀,已经到点了。晚上没车。你要是想去车站,得打车!”
林窈点头:“谢谢伯伯。”
她坐在长椅上,默默的思考。
要不在椅子上坐一夜得了,明天天一亮,就去找林伯庸。
林窈有些沮丧。她生活能力差,方方面面都被照顾,像株菟丝花。现在家里发生变故,无处可去。她厌恶这样的自己,也无能为力。泪水滚落,顺着下巴滴到手背上。林窈不停的劝说自己,这没什么好哭的。
空蒙的天空,一轮弯月,一个公交站台,一个单薄瘦弱的姑娘。她穿的衣服单薄,现在已经升起露水,不由得瑟缩着身子,看向路口的街道。
正凝神,有人摁了摁喇叭。
沈凛程跟了她许久,看着林窈来到公交车站,等一辆不会来到的公交车。他摘下头盔,露出漆黑深邃的眉眼,笑得吊儿郎当:“等车呢?去哪儿啊?”
看见他,林窈心底发酸。她联系了所有人,唯独没有和他打电话。
“不去哪。”
还犟。
沈凛程长腿支在台阶前:“你那未婚夫呢?怎么不来接你?”
林窈撇着嘴角,委屈与沮丧像是潮水般把她包围。她吸了吸鼻子,眼睛湿润:“不知道。”
沈凛程啧了声:“走吧,上车。”
林窈看向他,认真的凝视着。
“这晚上不安全,你准备在这呆一晚上呢?”沈凛程故作惊讶,“那我可走了。”
“你…”林窈垂下头,静了静。
她是很害怕,腿肚子都开始发抖。
沈凛程迈下车,朝她伸出手:“过来。”
他轻轻叹息一声,声音低哑,对她说:“我是中了你的魔。心甘情愿。”
第31章 收留
林窈无处可去, 跟着沈凛程回了他的出租屋。
沈凛程脱下皮质外套,给林窈披上, 拉上拉链,把小小的她裹在怀里。
林窈声音很低:“谢谢。”
沈凛程跨上机车,把林窈圈在座位前面。他下巴时不时蹭过林窈的发顶。林窈每天保养头发, 如同一方光泽的黑绸缎,柔顺服帖的垂在背后。
她安安静静的呆在沈凛程怀里。
一路无言,到了出租屋。
她很伤心,失落。矛盾不堪的心情。一部分是因为林家的变故, 另一部分因为他。
沈凛程关上门, 脱了外衣。他抬眸看林窈几眼,忽然一把揪住她的胳膊,把人扔在床上, 头朝下。
林窈被砸在被子上, 懵了。
沈凛程用力拍了她屁股几下, 声音很大。
林窈从来没有挨过打。她愣住了,等到屁股上一疼,她才反应过来:“你!你打我……你为什么打我?”
沈凛程咬牙切齿:“打你因为你不听话。还敢拉黑我的微信。和别的男人聊天。”
他又拍了几下,没有用大力气:“还拉黑吗?还和别人聊天吗?”
林窈觉得臀部生疼。她慌忙摇头:“不了,你放开我!”
沈凛程停了动作, 觉得糟糕。她屁股蛮有料, 这么几拍,似乎有感觉了。
为了使自己不那么禽兽,沈凛程坐到另一边, 扬了扬下巴:“记住你的话。”
林窈眼睛又红了。她坐在沙发上,摘下书包,委屈巴巴的。他的屋子变了些,干净整洁了不少。
沈凛程摊开报纸,坐在林窈对面:“你们家公司怎么回事儿?”
林窈有些局促。她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
林窈完全不接触林氏企业的事情。
沈凛程也明白,看着报纸刊登的内容。这样想,八成是被别人阴了一把。
暂时忘记了之前的事情,沈凛程现在是她的唯一稻草。林窈垂眸:“我相信我爸爸。他不会做出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
林伯庸经常教她,人活着要讲道义。
所以他不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犯法。
想着,林窈的泪又无声无息的爬出来。她吸了吸鼻子,把热水杯握在手里。
沈凛程瞥她一眼,“别哭了。”
他看不得她掉眼泪。
拿出纸巾来,沈凛程递给林窈,“明天带你去警局。先别哭了。现在饿不饿?”
“不饿。”林窈接过来纸巾,秀气的眼尾泛着红。她认真而诚恳着看向沈凛程:“谢谢你。”
“谢我?上午还说,要和我断绝关系。”沈凛程冷声:“刚刚挨打疼吗?”
林窈被鼓气,鼻涕眼泪收不住。她摇头,语气依旧委屈:“不疼。”她语气转了转:“谁让你上午的时候…”
“我是生气,气你不听话。”沈凛程一直盯着她,舔了舔后槽牙:“要是再惹我生气,我还打你屁股。”
“你!”
语气顿了顿,林窈收了话尾,脸蛋红红的,没继续说下去,只一个劲儿的低头看报纸。
沈凛程瞧着她,眼珠子乌沉沉:“谢我的方法只有一个。”
林窈不觉其意:“什么?”
沈凛程舔了舔腮帮子,盯着她嫣红的唇瓣。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亲一下。”
林窈连忙摆手:“除了这个都行。”
实在是难为情,林窈轻声细语的:“爸爸说,我还没有…”
沈凛程不耐烦的啧了声,坐到林窈身边,握着她的脸蛋,啄了一下。
第二下,他低声:“你爸说的都是错的。都是骗小孩子的,难道你还是个小孩儿?”
林窈似懂非懂,“不是了。”
第三下,沈凛程吻在林窈的嘴唇上。慢慢的啃咬,像是刀口舔蜜。他呼吸粗重,不受控制的把林窈按在柔软的沙发里,看着她如纸的脸颊顺着脖颈染上绯色,像极了樱花花瓣。
林窈垂着眼睫,眼睫毛扑闪着。她的手抵在沈凛程胸膛前,害羞的说不出话来。
她很容易害羞。
沈凛程下了很大的决心,揉了揉她的肚子:“饿吗?是不是在家不让你吃饱饭?这么瘦。”
林窈刚想摇头,肚子咕噜噜的叫唤。她小声嘀咕:“有一点。”
“想吃什么?”
林窈眼睛亮了亮,像黑暗夜里的繁星。她的确是饿了,她问:“吃什么都可以吗?”
“都可以。”沈凛程不想松开她,对于沈凛程来说,从没有接触过这样软绵绵的女孩儿。像只玩偶,全身都是软的。
林窈舔了舔小虎牙:“吃泡面可以吗?”
“不行。不健康。一个月只能吃一次。”沈凛程强势,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去给你做吃的。”
他捏了捏林窈的胳膊,用手指就能圈住。得喂她点肉吃。
林窈同意。在沈凛程的地盘,林窈无法提出异义,她依旧红着脸,坐直身体,把报纸折叠,看着黑色的标题。
“今日,著名企业家夫妇林伯庸与齐雅双双落网,据可靠消息报道,林氏企业亏空值达到顶线,当晚正式成立专案组调查。”
硕大的黑字触目惊心,刺激着林窈的神经。那些字仿佛组成一个魔咒,牢牢的把她扣住。林窈无助,害怕,但觉得自己得振作。她拿出手机充电器,找了个电源充电。先和顾雪满通电话报平安,又重新拨打周睿的号码。
在她关机期间,只有顾雪满的三个电话,还有临市阿姨,并没有看见周睿拨打过来的。哥哥林予淮,同样联系不到。
林窈不会想太多。电话嘟了几声,无人接听。林窈沮丧的垂下眼帘。按理来说,周睿一定会在她无处可去的时候出现的。可他并没有。
林窈更不会想到,早上还警告远离的人,晚上成了收留她的恩人。她愈发苦涩,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看着窗外潮湿泥泞的巷子。
小厨房里,沈凛程随便炒了个老干妈肉丁蛋炒饭。他只会做蛋炒饭,饭好了端到桌子上,叫林窈过来:“过来,吃饭。”
林窈回头,眼睛是肿的。炒饭米粒晶莹饱满,散发着缓缓的香气,勾起肚子里的馋虫。她安静坐在位置上,又重复:“谢谢你。”
“不是说了,谢我的办法只有一个。”沈凛程给林窈递勺子,语气不容置喙:“嗯?我的女朋友。”
林窈皱了皱眉,弯下脖颈。
沈凛程问:“刚刚和谁打电话了?你的未婚夫?”
林窈吃了口炒饭,点头:“是。”
“呵。”沈凛程嘲讽,歪着头:“接通了么?”
“没。”林窈安慰自己:“或许他没有开机。”
沈凛程心里不屑:“成,你高兴就好。”
林窈吃东西,颈子柔顺的低下去,她腮帮子一股一股,秀气的,像只仓鼠。沈凛程捏了捏她的脸:“你那未婚夫,不会接电话的。”
“疼。”林窈却没躲,乖乖的让他捏着脸。她惊讶,含糊不清:“你怎么知道?”
“吃饭。”沈凛程没把话说明白,看着她,怎么看怎么顺眼。他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到了厨房和周睿发微信:“哪儿呢。”
周睿的消息回的很快:“林窈是不是在你那里。”
“是啊。”沈凛程靠着窗户,嘴角有弧度:“怎么不来接你的未婚妻?”
那边消息一直输入。周睿删了打,打了删,苦笑着:“父亲不允许。”
沈凛程早有预料。商场里尔虞我诈,少了一个合作伙伴不足以令人惋惜,少了个竞争对手才称心如意。周政唯利是图,向来如此。他视林家为合作伙伴,只要林家一倒,合作伙伴这层关系荡然无存。
“还有,注意你的说辞。”沈凛程漫不经心:“林窈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懂?”
他像只宣誓主权的雄狮,划分领地。周睿太懦弱,沈凛程根本没放在眼里。他摁灭手机,倒了杯热水递给林窈:“吃慢点,小傻子。”
“嗯。”林窈吃不了多少就饱了。她观察着沈凛程的出租屋。贴着米色的壁纸,木地板,小桌子旁边还有一块地毯。她叹气:“不知道爸爸有没有吃饭。”
沈凛程坐在林窈身旁:“明天,你就能见到他了。先和你那个阿姨发消息,过几天再去。”
“你去了那边,难道要在那边上学?应该等伯父的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安排行程。”
林窈一并答应,没有拒绝。
她期盼着望向沈凛程:“明天我真的能见到爸爸吗?”
“可以,只要你想。”
观察着林窈的神色,沈凛程又恢复了散漫慵懒的神情,打断林窈的话:“想谢我么?”
语气顿了顿,他笑得很坏:“亲一下?”
林窈咳嗽。她一时没有注意,咳嗽的满脸通红。林窈从没有遇到过沈凛程这样的人。他表里不一,似乎还有些无赖,行径像个小混混,鬼迷心窍。可正是他,在林窈无处可去的收留她。林窈复杂的想。告诉自己,他不是个坏人。
沈凛程笑出声。他一笑,平时冷冰冰的神情染上温度,他本就生的帅气,五官分明有棱角,笑起来,眼角微微上挑。递水,慢慢的拍打林窈的脊背,语气也有了察觉不出的宠溺:“慢点吃。”
“咳咳。”林窈咕嘟咕嘟的喝水。她无助的,局促的捏着衣角,思考着这种感谢方式是否合理。
“逗你的,不用亲。”沈凛程看她吃完,收拾了碗,堆在厨房洗碗池里,吊儿郎当的:“要不然不就是强人所难了么。”
林窈终于发现问题,犹豫的问他:“今天晚上,我睡在哪?”
房间狭小,只有一张单人床。
沈凛程拖拉着拖鞋,插兜靠着门框:“和我睡一起。”
林窈:“啊?”
沈凛程随手扔给她一件宽宽长长的体恤衫做睡衣:“卫生间在里面。你先凑合着穿当睡衣。”
他锁上门:“在里面乖乖别动。”
林窈立即叫他:“你下楼做什么?”
“买东西。”
沈凛程关上门,先点了根烟抽了。
面对林窈,沈凛程从来不是正人君子。
他下楼,到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洗漱的新用具。和老板谈论了会儿,才慢吞吞上楼。
林窈已经洗了澡。她穿的是他的衣服,用的是他的沐浴露。因为热水,蒸的脸蛋通红,像个桃子。衣服对她来说真大,遮到了膝盖,领口滴了水,透明了一片。
沈凛程靠着门,视线幽暗。
第32章 共枕
林窈不安的揪了揪衣角。她光着脚, 问:“有拖鞋吗?”
她光着脚,圆滚滚的脚趾头, 透明指甲,干净可爱。
沈凛程觉得嗓子不舒服,心里头也有股火直冒。
他关上门, “有。”
拿了一双女式拖鞋扔过去。
沈凛程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脚面,以及露在膝下的莹白小腿。他上了锁,“头发没擦干。里面有干净毛巾。”
林窈搂着袋子, 打开看。里面是新的洗漱用具。如果在林家, 肯定是消毒之后才用的。但现在情况特殊,林窈也没多说什么,搂着袋子进了浴室。
沈凛程叹出一口浊气。她还小, 还小。但那身形似乎就在眼前, 胸前的鼓胀, 似乎能瞧见漂亮的蝴蝶骨。她整个人都是纤细的,该有肉的地方有肉,怎么不馋人呢。
林窈是个傻的。说她傻乎乎,和旁的含义不太相同,她反应慢, 总是听别人的控制来做事。她评价人的标准单一。是好人就总是好人, 是坏人就总是坏人。她觉得沈凛程只是脾气坏,内里还是好的。至于自己,被他占个嘴上的便宜也没什么。
她刷了牙, 在狭小的卫生间里转来转去。林窈娇生惯养,被养的一身嫩肉,娇气的不行。但她不会轻易抱怨。这种时候,能有个容身的地方就不错了,不能奢求其他。
再推开门,沈凛程立马向她扔了扔了一件大外套,包住了脑袋。他已经坐在电脑前戴上耳机了,眼睛尽量不看她,视线放空:“穿上衣服。上床睡觉。”
林窈哦了声,慢吞吞拉上衣服的拉链。她像个被裹进在被子里的棉花条。沈凛程的被褥算是干净,林窈眨巴着眼:“那你怎么办?”
“我打游戏。”沈凛程开始游戏,“可能通宵。”
“嗯。那你打游戏吧。”林窈安安静静的爬上床,裹在他的棉被里:“我占的地方很小的。一会儿你困了,你就在我旁边睡吧。”
林窈的语气是如此真挚。她并不知道这句邀请里面有别的什么意思。沈凛程手背上鼓起青筋。他声线尽量平稳:“知道了。”
打游戏时,沈凛程心不在焉。他盯着电脑屏幕,脑子里却慢慢浮现出林窈刚从浴室出来。身后是热气腾腾的水雾,发尾是湿的,一直在嘀嗒水。她纤细笔直的腿吸引人的视线,叫人不由自主的向上看…
游戏人物死了。是团战时死的。那边的小弟哀嚎:“哥,怎么了这是!以前不这样啊。
李莫一直念叨:“沈哥!掉星了都!我打了一个星期才打上来,又特么下去了…”
沈凛程不说话,开始第二局。
他心没在游戏上,成绩要多烂有多烂。
林窈把脸埋在被窝里。棉被很软,刚刚晒过,暖融融的。她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想着这一整天的离奇遭遇,希望明天能顺利见到爸爸,也希望爸爸没事。
正困着,林窈觉得脸颊旁边痒痒的,她半睁开眼睛,一看,困意全消,枕头旁边竟然趴着一只硬币大小的蟑螂。
一道尖叫声刺破夜空。
林窈立即跳起来,大喊:“虫子!啊…虫子!”
她最害怕虫子,更何况是蟑螂。她紧紧闭着眼睛,在床上胡乱踢,踹,想要把虫子踹飞。
沈凛程开了耳麦,令一边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李莫:“卧槽,妹子…”
小弟们齐声:“卧槽,妹子…”
林窈已经有了哭腔。她无助的紧贴着墙壁,喊他的名字:“沈凛程!你快过来,有,有虫子。”
妹子的声音娇滴滴的,挠人心扉。
李莫和小弟:“哥,您这…放着个妹子不理,跑过来打游戏?”
沈凛程站起来,挂上耳麦:“等会儿。”
他的出租屋严格来说连一室两厅都算不上。电脑在正对门的地方,单人床就背靠着电脑几步外。沈凛程塔拉着拖鞋:“哪儿啊。”
“那儿!”林窈三魂七魄都被吓飞了,近乎魂飞魄散。她脸色惨白,黑亮的眼珠子,一见沈凛程,立即从床上弹起来跳到他怀里。她伸着手臂勾住沈凛程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一边啜泣:“就在哪…”
沈凛程防不胜防,被她的柔软一撞,他胸膛里一股热流,揽住林窈的细腰:“哪儿啊。”
林窈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哪儿,枕头旁边。你快把它弄走,我害怕…”
她这股近乎撒娇的声音让沈凛程霎时间全身紧绷。他搂着她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林窈不相信,脸蛋惨白,冷汗岑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沈凛程脖子上,他情不自禁闭了闭眼。林窈往后看了眼,看见有块黑漆漆的东西。
“还在!它还在…你快把它弄出去,弄出去!”林窈声音本来就细,这样一叫,恐怕隔壁都能听见。
沈凛程来捉虫子,忘记关耳麦。耳麦那头的李莫和小弟们都惊呆了,三更半夜,妹子的啜泣,“弄出去,弄出去……”都什么虎狼之词?
李莫一想,得,这游戏算是打不了了。
小弟们结束游戏,纷纷下线。
沈凛程力气本来就大。他肌肉健硕,单手搂着一只小小的林窈不成问题。确定已经把虫子弄走了,沈凛程却依旧没松手。他捏了捏试试手感,软嘟嘟的。
“诶,是在那儿,我看见了。老大一个了,比一块钱钢镚儿都大。”沈凛程绘声绘色的描述。
“走了没!”林窈搂他脖子搂的更紧:“弄走了没!”
“正爬呢,好家伙,六条腿儿呢。”
“你别说了!”林窈尖叫,她什么都不怕,甚至恐怖片都能看的津津有味,就是害怕虫子。闭上眼睛,脑海里依稀残存着画面,她不自觉扭了扭腰,捶打沈凛程的后背:“你快弄走啊!”
“弄走一个又来了一个。”沈凛程托着她的臀,隔着一层衣料,触感却异常清晰。他有些舍不得放开,“现在我就把它们弄走。”
林窈嗯了声,不回头看。
过了会儿,沈凛程把人扔在床上。他清晰察觉到了异样,立即给林窈蒙上被子,隔着层被子抱她,四目相对:“好了,没事了。”
林窈脸蛋红扑扑。她受了惊吓,啜泣不止,是被吓出来的。
“你别走了。”她的眼睛湿漉漉,央求:“你别玩游戏了,睡觉吧。”
沈凛程声音沙哑:“我也想睡,小傻子。”
毕竟和睡觉相比,最想干的事情是…
“你陪我说说话吧。躺在我旁边。我占的地方真的很少。”林窈除了脑袋露在外头,别的都在被窝里。她就那么纯洁的看着他:“说什么都行。求求你。我害怕。”
出租屋的白炽灯被风吹的晃啊晃。
楼上大爷听见絮絮叨叨的话,听着收音机里的二胡曲子:“现在的年轻人哟,世风日下勒。”
沈凛程额头前鼓起青筋。
他呼出一口长气,与林窈并排躺在单人床上:“现在不怕我了?”
“我不怕你,你不是坏人。”林窈甚至把被子撩开,分给沈凛程一角:“你要盖被子吗?你冷吗?”
沈凛程伸出手,把林窈裹得严严实实。他变得冷静:“我不冷。我讨厌盖被子,你自己盖。”
林窈嗯了声,警惕着枕头边会不会突然出现一只虫子。
“放心,没事。”沈凛程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我不招虫子。”
林窈逐渐放心下来:“你真好。”
沈凛程多次被发好人牌。他有些不满意:“我怎么好了?”
他语气十分不满:“上午的时候,谁口口声声说,要离我远点,最好再也不见?”
林窈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不解。她垂了垂眼:“那是李妈告诉我的。说男人都是坏东西。告诉我,不能被别人骗。”
沈凛程气的想笑:“李妈是那个保姆?什么混账话。光说出来骗你这个傻子。”
他转头看像林窈的眼睛,视线深幽:“这些事情,你自己体会,才回明白。”
林窈听不懂这些。她也不想听。简单回了沈凛程几句,她絮絮叨叨的表示谢意:“我家出事了,没人帮我。你让我在你的屋里住,还给我做饭吃。因为你我才有地方去。”
这傻子,还整挺明白。
沈凛程冷笑:“现在才知道我的好了?”
林窈声音温柔,像是在弹棉花,她转念一想:“我不应该那么说你的。我想了想,让你做男朋友也蛮好的,至少你可以给我做蛋炒饭吃。”
沈凛程心里骂林窈傻,他胸口还是堵着股闷气:“你那未婚夫呢?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么?”
说到这个,林窈紧紧皱起眉头。“不喜欢!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亏得爸爸还说让我嫁给他,幸亏没嫁,要不然结了婚日子肯定不好过。”
“他肯定知道新闻,才不接电话的。周伯父问一句都没问。爸爸要知道,也会生气的。”
听了她的话,沈凛程胸口的闷气烟消云散。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说这话我可真乐意听。”
“诶呀,你别捏我。”林窈挥开他的手:“你别以为我傻,什么都不知道。我还记着你的仇呢。”
“还记仇?”沈凛程:“你还知道你傻?问你,你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林窈奇怪的看了沈凛程一眼:“知道啊,不就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么。”
“怎么过日子?”
温香软玉在怀,却碰不到摸不得。沈凛程嘲讽自己装什么正人君子,他看着破旧的天花板,听着林窈絮絮叨叨,“就早上,中午,晚上,再生个小宝宝。”
她颤了颤眼睫,玉白的皮肤在灯下如同无暇冷玉,唇畔嫣红,因为刚刚被吓到了,还紧紧抿着。鼻梁小巧,却不塌,像只雀。
沈凛程瞧了半响,忍不住,欺身而上。他遮住了林窈脸前的光,低声诱哄:“怎么生孩子?你知道么?”
第33章 同居
林窈打了个哈欠。她未经人事, 几乎很少接触这方面的事情,没有人教, 学校里学习的只是皮毛。困意渐渐袭来,眼睛也慢慢的睁不了。她很放心,瓮声瓮气的:“就那么一回事呗。”
沈凛程看着她的侧影。朦胧灯下, 她如一块上等的羊脂玉,没一处地方是混浊的,处处干净。因为光线,眼睑处有一小扇阴影。沈凛程受了蛊惑,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林窈嘟了嘟嘴:“我好困呀。”
她逐渐没了声音, 很放心旁边有个他,丝毫没有警惕心。呼吸逐渐绵长起来,一点一点的, 沈凛程觉得自己的心被密密匝匝的细线给收紧了。他终于低头, 蜻蜓点水似的在林窈唇上吻了下。
柔软的, 四唇相碰。
心脏沸水般滚动起来,沈凛程又啄了一下。
是甜的。
很快,沈凛程翻了个身,按灭了灯。
林窈睁开眼:“能不能不关灯?我有点害怕。”
沈凛程没理她:“我在你旁边,不用害怕。”
林窈想, 似乎也是, 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和别人主动睡在一处,这人还是沈凛程。
林窈反而有些心安。
沈凛程企图压下心里的躁动。
再这样下去, 他就收不住了。
屋里静悄悄。月华似水,透过窗户流淌进地板。外面似乎刮着风,软软的,轻轻拂过窗帘。
沈凛程也感受到了某种静谧。即使身体里隐藏着一只呼啸奔腾的野兽,他压抑着,闭着眼和衣而睡。
沈凛程脑子里做思想斗争。她就在旁边,散发出香味,叫他丧失了思考能力,有个声音不断的,慢慢的说,吃了她…
沈凛程不会委屈自己。他的手不老实,从被窝一角探进去,划过她柔嫩的脖颈,这么一碰,他回想到小时候吃的棉花糖,感官逐渐兴奋起来,又往下。
就在即将入睡时,林窈嘟嘟囔囔:“爸爸…”
她应该是做了梦,声音也带着哭腔:“爸爸,你去哪儿呀。”
她一把拉住了沈凛程的手,紧紧不放:“我不想一个人。”
沈凛程皱眉看着她。犹豫了会儿,他伸出另一只手抚摸林窈的脸颊:“没事的。”
林窈偏了偏脑袋,蹭了蹭沈凛程宽厚的手掌心。
她侧头过来,转而面对着沈凛程的脸,逐渐睡了过去。
沈凛程的心里,似乎也空了一块。
他平息念头,慢慢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阳光正好。林窈醒来时,沈凛程已经不见踪影。旁边桌子上有他放着的小纸条:“起床换衣服,我去楼下买早餐,乖。”
林窈揉了揉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去了浴室换衣服。拉上裙子拉链,沈凛程晨跑回来。他额前带汗,胸口被打湿一片,一把扯下跑步时的运动发带,将买回来的早餐放在桌上。
简单的肉包子,小米粥。
沈凛程进了浴室:“吃吧。”
林窈吃完了早餐。
沈凛程从浴室出来。套着简单的白衬衫。愈发显得人高腿长。林窈满脸期待的看着他:“现在出发吗?”
沈凛程很喜欢她期待的眼神。
就好像他是林窈唯一的支柱一样。
很少有人用那样纯洁,鲜活的眼神看着他。
沈凛程心里像是化成了水。“是。”
林窈立即站起来。她有些慌乱,理了理头发:“你看我这样行吗?”
沈凛程打量她。她充满了青春活力,如同灿烂的春日。但沈凛程没轻易夸她,他简单评价:“还不赖。”
等沈凛程吃完了早餐,两个人去警局。
由于是经济案件,涉及人数众多。沈凛程之前认识个警长。他的性格,很容易办事。警长带沈凛程到了检办处,交代几句,指了指身后的林窈。
“这个是林伯庸女儿。来探监的。”
两个小警员看着这个漂亮,瘦弱的女孩儿,窃窃私语着:“林伯庸也是,忙了这么一辈子,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女儿最后弄得无依无靠的。”
林窈听见了他们的讨论声。她很努力的挺直脊背,不管那些刺耳言论。
沈凛程回头,看了警员一眼。
单是一眼,警员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林窈坐在玻璃隔栏外,手指都在发抖。
沈凛程没兴趣看林伯庸。他只盯着林窈。
林伯庸来了。他被带着坐在椅子上。
林窈立即红了眼,叫了声:“爸爸。”
林伯庸像是老了十岁。他颤抖的拿起电话,却久久不能言语。
警官说:“十五分钟,抓紧时间。”
林窈的泪珠子簌簌滚落:“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你们就都不见了。”
林伯庸叹息:“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讲完的。爸爸的公司亏空太大,填补不上。但你别担心,很快就出去了。”
他声音焦灼:“不是叫你去你阿姨家住?怎么不去!”
林伯庸这才看见沈凛程。
这不是之前那个保镖?他戒备道:“昨天你住在哪里?”
林窈的嗓音皱皱巴巴,指了指沈凛程:“他家。”
林伯庸:“简直是胡闹!你一会儿立即搬走,去你临市阿姨家。你妈妈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
沈凛程觉得不耐烦。他接过电话:“老头儿,你怎么回事。要不是我,你女儿早就流落街头了。临市阿姨?搬到临市,她怎么继续上学?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你让你女儿怎么办?”
林伯庸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久久不能言语。
沈凛程依旧不耐烦:“放心吧,伯父。我比你们谁都更想照顾好她。”
林窈抹了抹眼角:“爸爸,别担心。”
没办法,林伯庸叹气:“你周叔叔,有没有来找你?”
林窈回答:“没有。我给睿哥哥打电话,他不接。”
林伯庸立即明白了里面的原因。
世道残忍,正是如此。
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林伯庸打量着沈凛程:“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你哥哥暂时不知道国内的事。叫这个混账小子回国也没用。你等些日子…再过几个月…”林伯庸正交代,时间到了。
林窈看着林伯庸被警员带离。
开门使,他转身挥了挥手,示意林窈回去。
林窈看见了林伯庸的白发。
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呜咽起来。
沈凛程给她递纸。
心里疑惑,她怎么能有这么多眼泪呢,一串一串的,顺着脸颊流下来,打湿鬓角。林窈啜泣:“我爸爸,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一定是冤枉了他…”
沈凛程点头。
林窈现在无处可去。
到了时间,必须离开。沈凛程拉住林窈的手腕往外走:“别哭了。”
林窈停不住。她长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仿佛全世界的人都丢了她,只有她一个人留在身后似的。其实从小到大,林伯庸并没有给予过她多少的父爱,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公司。可林窈依旧是伤心的。她觉得,全世界都塌了。
沈凛程的一包纸巾都用完了,林窈竟然还在哭。他没办法,给林窈倒了杯热水,思考怎么联系个律师给林伯庸打官司。
无论如何,未来的老丈人还是要救的。
“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你爸会出来的。”沈凛程对林家人没什么好感。他用指腹擦掉林窈脸上的泪痕:“再哭我就不找律师。”
林窈泪眼婆娑,睫毛被沾湿,根根分明。她眼巴巴的瞅着他:“你会…会救我爸爸吗?”
“你都成我女朋友了,你爸就是我爸。”沈凛程说这话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带着她出了警局:“只要你一直呆在我身边就行。呆不呆?”
林窈忙不迭的点头,拉住他的手:“呆。我不离开你。”
沈凛程低头,捧着她的脑袋:“哭的眼睛都肿了。不哭了行不行?”
“行。”林窈很小声。她乖顺的低下头,坐在摩托车后座,一双胳膊搂住沈凛程的腰。然后靠在沈凛程的背上,愣着神。
沈凛程很满意她的反应,一路疾驰,回了出租屋。
沈凛程看不得林窈掉眼泪,也受不了林窈掉眼泪。她一哭,楚楚动人的,就引着别人亲亲她,抱抱她。沈凛程也是这么做的。刚回去,他就坐在单人沙发上,让林窈坐在大腿上,搂着她的腰,亲亲红肿的眼睛,再亲亲鼻梁,亲亲脸蛋。他愈发爱不释手。
林窈觉得痒。
她别过脸,小声拒绝:“别弄了。”
沈凛程捏着她的腮帮子:“看你委屈的。”
林窈想起来:“你怎么又不去上学了。”
“舍不得?”沈凛程搂着她,下巴埋在她的发间:“我不喜欢上学。所以就不去了。”
林窈:“你不上学,不高考,以后怎么办?”
沈凛程挑了挑眉:“想知道?”
林窈知道他,一贯有自己的想法。她也不再多问,又为自己的遭遇而悲伤起来。她想到了林黛玉,失去了双亲,到了祖母家借住,也是和她一样的心情。林窈的悲伤来的很快,去的也快。她觉得大腿有点麻了,还有个什么硬硬的东西咯的慌,她扭了扭,想爬起来。
“别动。”沈凛程声音沙哑。
林窈就不动了,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闭上眼睛。
第34章 吃掉
临海市股坦震动, 林氏企业资产被冻结查封,严重影响商业模式。众人推测, 利益最高的是周氏。毕竟林氏是最大的对手,也推测林氏与周氏的婚约是否会继续。
当地新闻联播,周政一身西装, 道貌岸然。他对着话筒说:“多年的合作伙伴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是心痛。当然,我也会好好照顾林兄的女儿。”
周睿站在一旁,对着镜头沉默。
记者纷纷按下快门, 闪光灯刺人眼睛。
沈凛程关了电视:“别看了, 快去睡觉。明天送你上学。”他拿着杯热牛奶,递给林窈:“喝了再睡觉。”
林窈接过来,小口抿着喝, 在想事情。
沈凛程觉得, 他不是交了个女朋友, 而是养了个女儿似的。还得叮嘱她不能吃零食,喝了牛奶再睡觉,晚上别踢被子,洗澡得用热水。
他看了眼微博头条推送的消息,是周氏企业的决策。划走消息, 沈凛程把睡衣扔到林窈怀里, 踹了踹她的臀:“去洗澡。给你半个小时。”
林窈哦了声,进了浴室。
里面传来水声。
沈凛程租这间屋子时,没想别的, 反正只有他一个人,凑合凑合过也就行了。现在多了个林窈,他不怎么想让她受委屈。掏出手机给李莫打电话:“给我在市中心那边找套公寓。”
李莫在电话里:“怎么突然要买房?”
沈凛程拿走林窈喝过的牛奶杯,歪头夹着电话:“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让你去你就去。”
李莫:“不会是买房娶媳妇吧。”
沈凛程不耐烦:“是。”
挂断了电话。
有人敲门,沈凛程以为是外卖。开了门,周政站在屋外。
“阿凛,听老师说,你又不上学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凛程不说话。盯着他。
他言简意赅:“浪费时间。”
周政无话可说。
他提着一大兜子东西,看向沈凛程,十分犹豫:“阿凛,让我去看看你母亲吧。”
沈凛程睥睨着他,眼神毫无温度。
他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这个男人亲手抛弃了他的母亲,怎么现在总是凑过来死皮赖脸的打扰他的生活?他到底知不知道不要脸着三个字是怎么写的?
沈凛程耐心消失殆尽,关上门。
周政一把抵住:“刚刚去医院里取了检查结果。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看一眼你的母亲。”
看着他的卑微姿态,沈凛程只觉得恶心。
沈凛程:“她最近情绪不稳定。不能见人。”
周政向他忏悔:“我实在是后悔。年轻的时候太贪心,想要的东西太多。结果竟然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阿凛,你能不能原谅爸爸?这辈子,我能再重新见你母亲一面,也知足了。”
沈凛程紧皱着浓眉。
这时,林窈开门走出来。
她发尾湿透,滴着水,光着脚丫。
周政看见了林窈。他难以置信:“你…她怎么在你这里?”
“我的女人,怎么不能在我这?”沈凛程关上门,阻隔了周政探究的视线。他站在廊前,面无表情:“你走吧。”
周政实在是难以理解。天底下的漂亮女人那么多,只要挥一挥手,就会有无数个排队过来。怎么沈凛程就只喜欢这个脑子不清楚的?他刚要劝,沈凛程早就关门进去。
林窈只看见了门口有人,但她没看清楚是谁。
“刚刚的是谁?”
“没谁,送外卖的。”
沈凛程走过来,一脸阴云。他把林窈扑倒在沙发上,吻她,吻的很凶,林窈甚至感觉有些疼了。他掴着她,提醒她专心,过了好久,才抬眼:“你会一直陪我么?”
林窈有些呼吸不畅。她疑惑的盯着沈凛程:“你说什么呢。”
沈凛程不悦。他又咬住她的双唇,辗转反侧,禁.锢.住她的手腕,压过头顶:“回答我。”
林窈吃痛,觉得他情绪不对,忙不迭的点头:“会的,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不会离开。”
她觉得现在两个人的姿势怪怪的。
沈凛程自作自受,侧脸似刀削,棱角分明。他的眼底染上一丝yu,手抚摸着她的小腿,慢慢往上。
她的肌肤吹弹可破,光滑可人。
沈凛程呼吸粗重,制热的气息扑洒在林窈的鼻尖。很奇怪的,林窈也变得热起来,她有些痒,也有点害怕,伸手搂着沈凛程的脖子,问:“你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到这种时候,林窈还是傻乎乎的。
她很瘦,该少的肉却一点都不少。
沈凛程很难受。他圈住她的腰:“窈窈,我很难受,你帮帮我?”
林窈伸出手,给他擦了擦鼻梁上悬着的一滴汗珠。还没出声,沈凛程落下来一滴汗,正好滴在她锁骨上。
林窈被来势汹汹的吻再次吞没。
临睡前,林窈迷迷糊糊的想,她再也不帮他了!不论她怎么说慢一点,他就是不停,一个劲儿的…她说不出来,整个人都被出的汗打湿了,腿脚酸软无力。
沈凛程意识还是清晰的。毕竟第一回,她的身子实在是迷人,他没收住,最重要的时候缴械投降。林窈一直娇着嗓子让他停下,她怎么会知道,越喊,就烧的越旺…
第二天,两个人都睡过头了。
周一,最不能迟到。
林窈首先睁开眼。她竟然,和他那么搂在一起…林窈害羞的想哭,他就是个大坏蛋!她动了动腿,没力气,胳膊推搡他:“你醒醒!”
她眼睛红红的,扯过被子盖住自己:“都怪你!迟到了。”
沈凛程还沉浸在美梦里。他睁开眼,又钻进她的被窝里,嗓音沙哑绵长,带着些性感:“给你请假。”
沈凛程倒是高兴,终于吃到了自己心爱的宝贝。那滋味,他着实爱惨了。他的唇又凑上去,被林窈推开:“我难受,你别碰我!”
一时大意,林窈怎么知道,沈凛程说的“难受”,是带有颜色意味的难受。她眼睁睁的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越想越难过:“你不要脸,流氓!”
根本听不见她的话似的,沈凛程爱惜的攥着她的肩头,满眼都是喜爱:“你别动了,我怕你手疼。哪里疼?让我给你上点药。”
他是有点禽兽了,一个没控制住,就吃了。
这也没办法,她在身边,又不是苦行僧的。
林窈往后缩:“不行,你快起来,别碰我。”
她眼睛肿肿的。昨天一个劲儿的求饶,他还是不听,甚至在沙发上……呜呜呜,她眼睛脏了。林窈几乎万念俱灰。她艰难的坐起来,又被沈凛程按倒。
“去哪儿啊。”沈凛程打了个哈欠:“还早呢,陪我睡会儿。昨天晚上也不知道进了哪个盘丝洞,有个小妖精一直缠着我不放。”
林窈怒目圆瞪:“你,你说谁是妖精呢!”
沈凛程知道她是第一回,也收敛着动作,这会儿,刚一睁开眼,见到的就是她。他心里那股洋洋得意的劲头,简直要溢出来了。他撩开一小角被子,看见她脖子下边一块的痕迹,是他印上去的。
“心肝儿。”面对林窈时,沈凛程一贯会蜜里调油,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凑到林窈耳朵边:“心肝儿,别生气了。你看我一眼?一会儿再睡一觉,醒过来就洗澡,吃饭,你说成不成?”
林窈哼了声,扭过头,朝着墙壁。
沈凛程在她发尾吻了下,起身穿衣服。他进厨房做饭,脑海中回忆起昨日的一幕幕,腰细腿长,那紧的,缠的他,浑身一个激灵。沈凛程血脉喷张,他哪里尝过这种滋味。
林窈生闷气。她觉得实在是不应该。
那会儿,她就应该狠狠的拒绝他,义正言辞些。
身上好酸。
她揉了揉眼,昨天折腾到很晚,迷迷糊糊,沈凛程带她去浴室洗了洗。洗了很久。
林窈的确是困。她闭上眼睛,逐渐睡着了。
林窈是被一阵香味唤醒的。
沈凛程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梭巡。
多么漂亮,乖巧的一张脸。
她是他的。
再次醒过来时,林窈已经好多了。她睡到了下午。
沈凛程倒了杯热水,喂她喝下。
林窈喝了水,不给他好脸色看:“我要换衣服了!”
沈凛程给她新买了衣裙,内衣裤,洗干净。他放在床头,慢吞吞的:“反正都看过了。”
林窈:“不行!”
她脸上红红的,扔了个枕头砸向沈凛程:“你走。关上门。”
“成。”沈凛程觉得奇怪,都看过了,再看个换衣服有什么的。他关上门。
林窈心里酸酸的,身上也酸,莫名想掉眼泪。
所以,她是被骗了吗。
她眼睛会不会出问题。
肚子咕咕叫,沈凛程已经把蛋炒饭摆好了。
鲜虾青红椒炒饭。
两个小凳子,他们并排坐。
林窈看见沈凛程就来气。她盛了勺子饭,恶狠狠的咬下去,就当咬他一样。
沈凛程只盯着她的唇瓣看。
他承认,又起了色心。
罪过罪过。
林窈穿着沈凛程买来的连衣裙,从里到外都是干净的,香香的。沈凛程觉得有成就感。他就喜欢这样的她,娇憨灵动。
“程老师知道你们家的情况,说可以请假。”沈凛程看着她埋头吃饭:“等过两天,给你爸找的律师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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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吃掉
林窈慢慢的, 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就好像他是她唯一的寄托与支柱一般。
林窈咬着筷子, 半响才说:“谢谢。”
沈凛程又吊儿郎当,笑容里透出坏:“昨天晚上,疼不疼?”
沈凛程本来想等些日子的。
但她太诱人, 一个没忍住。
沈凛程心满意足。他又不是柳下惠。
林窈埋头,脖子根儿都红透了。
沈凛程伸出胳膊,把林窈搂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揉一揉就不疼了。”
“诶。”林窈小幅度的缩了缩脖子:“你别挠, 痒的很。”
沈凛程喂她紫提子吃, 指尖半个塞进嘴里,她柔软的舌尖扫过。
纷乱的记忆蜂拥而至。
沈凛程眸色渐深,咬住她的唇瓣厮磨。
林窈勾住他的脖子:“别…”
沈凛程离她两三厘米远:“你不是最喜欢吃提子?”
林窈别别扭扭的:“我还没写完周末作业。”
“都周一了, 写什么写?”沈凛程嗤笑。
这样说, 沈凛程摆出小桌子, 让林窈趴着写作业。
她一向是个好学生,那么乖,不能不让写作业。
林窈缓缓的,松出一口气。
她揉了揉额头,摊开作业本, 脑子里想的却全都是那事。
有时候, 还挺舒服的。
交缠的时候,沈凛程眼眸格外的深黑,一滴汗落下来, 啪嗒一声。
林窈立即阖上作业本 。
不能再想了!
沈凛程到阳台上打电话。
律师的声音不疾不徐:“沈先生,您说的这个情况我大概了解了。这属于商业事故,如果林先生并没有参与太多,即使他是股首,也有百分之三十胜算的机会。”
沈凛程嗯了声,半张脸被夕阳笼罩,踱上层光绒。
简单交代了几句,挂断电话。
到了晚上,沈凛程没再动她。只是搂在怀里,亲一亲揉一揉的。
林窈已经很困了,闭着眼睛,昏昏沉沉。
沈凛程看着她玲珑安静的侧颜,问:“你喜欢我吗?”
林窈没睁开眼,嘟囔了声,沈凛程听不见。
他把手放在林窈的腰上,压低声音:“说喜欢。”
林窈顺他的意:“喜欢…”
沈凛程捏着林窈的鼻子:“大点声。”
林窈觉得这个人真讨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半睁开眼,大了点声音:“喜欢!喜欢!”
沈凛程满意了,把林窈的小脑袋按在胸口,一下一下轻轻拍打她的背:“嗯,睡吧。”
林窈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沈凛程骑机车送林窈上学。他的装备实在是太拉风,人又帅气,无数人侧目。林窈跳下车,拎着书包,要转身进校门。
沈凛程一把扯住她的书包,把她转了一圈,脸上笑容淡淡:“这就走了?”
林窈不解。
沈凛程用手指点了点脸颊:“差点什么?”
林窈咬唇,看了眼周围,没什么认识的同学。
她飞快的在沈凛程脸上啄了下,转身跑掉了。
经过的贺炎风和顾雪满:……
到了教室,顾雪满依旧不能接受自己的乖乖女好朋友被一个痞子拐走的事实。
她难以置信:“窈窈,沈凛程是你什么人?”
林窈整理笔记,脸上平平淡淡的:“男朋友。”
顾雪满:“是你自愿的?”
林窈很奇怪的看了顾雪满一眼:“是。我觉得他还不错。”
如果沈凛程在场,心里肯定乐出花来。好在沈凛程不在。
顾雪满一直觉得,林窈是那种很容易害羞的女孩,如果交了男朋友,会藏着掖着,一说就脸红。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冷静。
这时候,又听林窈幽幽的说:“现在是男朋友,又不代表以后也是。”
顾雪满忽然想起来:“我看了新闻。窈窈,你家到底怎么回事?”
林窈提到了伤心事,蔫了下来:“我爸爸在监狱。”
顾雪满担忧的看着她。
林窈写笔记:“没事。他回出来的。一切都会恢复正轨。”
看她表现的这么淡然,顾雪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她打开课本:“窈窈,你想通了就好。别太难过。”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林窈想了想:“沈凛程家。”
顾雪满:“你们同居了?”
林窈捂住顾雪满的嘴:“你小点声。”
她觉得这件事是个小事,没什么值得深究的。
况且,她暂时没地方可去。
顾雪满觉得,她或许要对林窈改观了。
她怎么能这么淡定?
一点都没有之前那个害羞犹豫的影子。
临海市的冬天格外寒冷,马上要放寒假。
林窈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脑袋上围着毛绒绒的围脖。只露出来两只大眼睛。
这几个月,沈凛程带着她去探望过几次林伯庸和齐雅。看女儿被照顾的这么好,他们似乎也对沈凛程改观了。
沈凛程找来的律师在临海市有一定口碑,案件审理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从监狱门口出来,林窈低着头。
沈凛程知道她在哭。在商海沉浮几个月,沈凛程有质的变化。他穿着黑色风衣,头发往后弄,拢成个大背头,还架着副金丝边眼镜,变得像个斯斯文文的商人。他摘了手套,把林窈扣进自己怀里:“得,怎么又哭上了?”
林窈沉默无声的流眼泪。
她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这种淡淡的绝望,围绕着她,临近年关这几天愈发深重。
沈凛程抹掉她的泪珠,半威胁的语气:“再哭,下个月我就不带你来了。”
他把林窈按在怀里,解开风衣的扣子,包裹住她:“别哭了,嗯?带你去涮火锅。”
林窈点头说好。
天空落下第一场雪,下了一整夜,满地银白。
沈凛程搬了新的公寓,买了新的车。
林窈觉得沈凛程真的很神奇。他和别的同龄人毫不相同。年纪上,沈凛程比林窈大两岁,本应该读大学。在同龄人上学的时候,沈凛程早就辍学,凭借一己之力开了互联网公司,在临海市迅速站稳跟脚。他好像对自己的人生有极高的规划,看着懒散,其实早就布下宏图。
他不允许,出现任何计划之外的事情。
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同情。
林窈有时候发呆,如果时间往前推四个月,那个夏天,她没有认识他,会怎么样?
林窈会问沈凛程:“如果我们两个从头到尾都不认识,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么?”
每当这时候,沈凛程的脸上就会没了表情,状似嫌弃的过来吻她,吻的她喘不过气,说她总是瞎想。
林窈支支吾吾,她也发现,沈凛程很喜欢接吻。要不就是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精彩环节,正屏气凝神,他照着嘴唇就来那么一下子。要不就正在吃饭,吃饭也不好好吃,动手动脚。还有那事上,他简直是个精力十足的怪兽,没次都发了狠,折腾到三更半夜。到了第二天,只要穿上衣服,就恢复成了正人君子,昨夜的事悉数不提。
吃火锅时,一般林窈是不必动弹的。沈凛程选菜,涮了,喂到她嘴里,有时候林窈想自己来,沈凛程竟然还会生气。他叫她张嘴,喂进口中,顺便一亲芳泽。
快半年来,一点都没有倦了,烦了的意思。
林窈都快烦了,沈凛程依旧对她滋滋有味。
林窈丝毫看不透沈凛程。有时,她同顾雪满一起出门逛街时,顾雪满就会叮嘱林窈:“沈凛程这种人,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你千万不能太上心。万一有一天,人家找了个更年轻,更漂亮的,你哭都来不及哭。”
林窈点头,表示同意。
沈凛程不知道从哪里听见了这话,晚上时,动作带着狠劲儿,说不喜欢她和乱七八糟的人走的太近,胡说八道的。
林窈声音带着哭腔,细小微弱。一般这种时候,她会说话很小声,背对着也不看他,她断断续续:“什么乱七八糟?你之前,还和顾雪满认识。”
沈凛程想了想,仿佛是有这么个人,记不清楚。
他兴致很好,摆.弄.她.许久,类似心爱的洋娃娃。
好在是寒假,不用早起。
这种时候,天刚刚擦亮,屋外飘着雪花,屋里却暖洋洋的。沈凛程搂着她睡,一般是他先睁开眼睛,在她身上亲一亲,抱一抱,手又不自觉起来。
不论前一天晚上多晚睡,沈凛程都能比林窈早起,雷打不动。他的精力旺盛的可怕。占够了便宜,沈凛程才心满意足,起床,下楼晨跑。
林窈醒来时,饭菜都做好。还是蛋炒饭。沈凛程说他只会做蛋炒饭,这话真不是假的。给沈凛程一个锅,他能做出几千种蛋炒饭来。
林窈穿着睡裙,对着窗外的雪景打哈欠。沈凛程刚冲完澡。他不穿衣服,大咧咧的四处走动。林窈已经是第一万次说他:“你能不能穿上衣服!”
沈凛程才随手套上一条短裤,走到她身后,紧紧搂着:“窈窈,我的心肝儿。”
林窈被他养的肉,身材丰盈。她的头发长长,如同海藻一般,披散在身后,还有淡淡的香气。沈凛程埋在她的发间,似乎如痴如醉:“我的窈窈。”
林窈闭着眼睛:“我要去洗漱,你离我远点。”
沈凛程不放手。他搂着她,看着她刷牙。
“一会儿跟我去公司,不能拒绝。”
“知道了。”林窈慢吞吞。
心里诽谤,为什么者人这么有精神?明明出力的人是他,每天一大早神清气爽的。反观自己,两个淡淡黑眼圈,浑浑噩噩的。
是不是沈凛程在她身上下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多评论会召集双更哟(眨眨眼)
第36章 吃掉
林窈与沈凛程吃完早餐。她从衣柜里, 挑选相配的衬衫和领带,给沈凛程系上。
只要西装一上身, 沈凛程绝对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斯文矜贵,彬彬有礼的,谁能知道他私底下什么样子?林窈穿上同色系的风衣, 围上围巾,涂上暖枫色的口红。
从镜子里看,他们两个很像一对新婚夫妇。
林窈关上门,拔出钥匙。
沈凛程的网络公司发展很快。如今时代, 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互联网发展飞速, 许多公司亦平地而起,竞争激烈。好在沈凛程见解读到,有他特有的运行模式。
他的公司在市中心写字楼十八楼, 气势恢宏。规模算是中等, 只用了半年, 已经扩大了三倍。
前台小姐迎接:“沈总好。”
前台小姐画着精致的妆容,在前方半步迎接。她看看林窈,只觉一愣,觉得有几分眼熟。但并未多想,笑容恰到好处。
沈凛程挥了挥手:“你们去吧。”
林窈走的慢。沈凛程侧眸看她:“你去休息室等。”
林窈:“好。”
沈凛程很喜欢把她带到公司来。林窈心里忿忿, 她本来可以在家里睡大觉的, 沈凛程却不随她,隔三差五的把她拖来公司。沈凛程在办公室里办公,林窈就只能可怜兮兮的缩在休息室里玩贪吃蛇。
前台小姐对林窈更好奇了。
她心想, 众所周知,公司这位沈总不近女色,斯文禁欲,公司做的这么大,可没见过几个女生找过来。前台小姐偷偷打量林窈,看她一身格子连衣裙,价格不菲,虽然粉黛未施,大眼睛,尖下巴,愈发楚楚动人,前台小姐心里有了初步猜测,怕是总裁为了解闷,养在外面的小模特吧。
前台小姐训练有素。她微笑着,给林窈端上茶水,掩上玻璃门。
林窈脱掉外套,坐在沙发上。
休息室是沈凛程的私设,坐在里面,能透过玻璃窗,看沈凛程工作。
他对着电脑,时不时敲敲打打,穿着黑色高领毛衣,手腕上一只精致腕表,面部表情无波无澜,微皱着眉头,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帅是帅,老看着,也就腻了。林窈收回目光,掏出手机,刷刷微博。
李莫那厮,知道林窈来了,风风火火推门而入:“小嫂子!我可想死你了!”
他与林窈许久未见,觉得甚是亲切,话也多了起来:“沈凛程待你好吗?看样子是不错,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林窈微微一笑:“挺好的。”
李莫也算是部门经理。他性子还是一样直,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自己:“沈哥可幸福,你这么爱他。你看看。”
李莫稍微解下了几粒扣子,露出脖子,上面赫然都是抓痕。他欲哭无泪:“我女朋友又和我吵架了。她说我天天加班,一点都不爱她。”
林窈微张着嘴:“怎么又吵架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莫坐的里林窈近了点。他心大,没在意,林窈也没多想。反倒是隔着一道玻璃窗的沈凛程,看见李莫的动作,瞥了几眼不悦的皱起眉头。
李莫哪里想这些。他和他女朋友是青梅竹马,感情好,吵架也多。这次,女朋友竟然提出来了分手,把李莫吓的不轻。他说:“这几天加班多,我忘了她的生日。第二天回去,她就生气了,反锁上门,说什么都不理我。”
林窈若有所思:“怪不得她会生气呢,你把这么个大事都忘了,她肯定心里不高兴。”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没办法。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
李莫很沮丧:“小嫂子,你说有没有办法?你们都是女生,你给我支个招吧。”
林窈想了想:“这样,你请半天假,回家布置一下。帮她补办个生日,别告诉她。你再翻翻她的朋友圈,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一直特别想要的东西。都买了,做生日礼物。”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回家后,你搂着她,仔细把情况都说出来,说你爱她,不能没她,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出现了。”
李莫:“这能行吗?”
林窈笃定:“能行。今天你就回家试试。”
沈凛程一边处理文件,看林窈和李莫在休息室里相谈甚欢。和他有什么好说的,笑得那么开心。沈凛程咬了咬后槽牙,眼神警告李莫。
李莫没有收到警告。他觉得自己醍醐灌顶,刚想给林窈来个感激的拥抱,门就被踹开了。
沈凛程面色不善,抄兜而立。
金丝边镜框下,他的眼神凌厉,被掩盖。
“你很闲?要加班?”
李莫立即弹起来:“不不不。您和小嫂子聊。我走了。”
李莫一溜烟跑出去,关上门。
休息室里只有林窈和沈凛程两个人。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沈凛程接了杯咖啡:“和他说什么了?笑那么开心。”
林窈:“没什么,一点小事。”
沈凛程接咖啡的动作一顿。
他视线平静,在林窈脸上扫过。
沈凛程坐到沙发上,拍了拍大腿:“过来。”
林窈傻乎乎的啊了一声:“这是休息室呢,不太好吧。”
沈凛程盯着她,慢慢的重复了声:“过来。”
林窈放下手机,过去,坐在沈凛程大腿上。
沈凛程静静看着她,过了会儿,伸手摘下眼镜。
刚摘了,没有眼镜的修饰,那张脸上表情有些淡漠。
他微弯腰,捉住她的唇,咬了几下。再挤开,强势的占有。
林窈有点紧张。外面能看见里面什么样儿。她可不想让旁人看见。
沈凛程察觉到她不走心。惩罚似的掐了一把臀,林窈惊呼一声。她弹起来:“干嘛呀你。”
她说话时,本来就娇滴滴的,现在语气缠绵,很勾引人。
沈凛程视线暗了暗,掐着她的下巴,没用力,让她低下头,又亲。
林窈被抽干了气,软绵绵的,勾着他的脖子。
“我嫉妒。”沈凛程声音不疾不徐,凑近她的耳朵:“怎么和别的男人靠那么近?”
林窈有些好笑:“他是李莫诶。”
沈凛程挑眉:“你觉得李莫不是男人?”
林窈不再言语,心里觉得他好笑,幼稚。
她敛了睫毛,像株落雨的海棠花瓣。
沈凛程很快有了反应。
他的手顺着毛衣钻进去,林窈立即推搡:“诶,不行。真不行。”
她有些害羞:“这么多人看着呢。”
沈凛程哪里会管这些。
他压低声音:“不想被发现,就小点声。”
混乱的一场,林窈死命捂着唇,努力不发出声音来。被褥凌乱,沈凛程在后面,起了坏心,用动作逼她出声,像是哭诉。
她上衣还穿着,里面的小衣服早就消失。
沈凛程异常兴奋。
一直到中午,休息室的门没再开过。
隔音很好,就算林窈怎么叫,别人也不会听见的。
前台小姐偷偷和同伴聊天,语气里又酸又羡慕:“沈总是不是很喜欢那个女生?半天都没出来了。”
同伴点头:“那可不是。”
前台小姐:“我看着那女生也没什么…就是好看了点,清纯,和我比…”
她话还没说完,同伴立即叫她别说话:“你疯了?人家是总裁夫人!你不知道吗?”
前台小姐傻了:“啊?”
电光火石间,她脑子里反应过来。沈总某天经过前台,皮夹掉在地上,散开露出来一张照片。前台小姐忙去捡,一眼看见了钱夹子里面有张照片。一个女孩儿,安静的看着镜头,巧笑倩兮。
这么一想,那不就是刚刚的姑娘!
一个男人,把女生的照片放在钱包里,得多么爱她。
前台小姐一身冷汗,连忙不聊八卦了,做自己的事情。
林窈闭着眼,趴在沙发上。
沈凛程从后面拥着她,指尖把玩她的一缕长发。
他满脸都是麝食后的满足,整个人懒洋洋的,喊她的名字:“我的心肝儿,你可真甜。”
林窈不说话。
没次他都这样!要是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她紧紧闭着眼。
沈凛程不紧不慢:“生气了?怎么又生气了?”
他捏了一把臀,最后起身穿衣服,给林窈收拾一番:“今晚想吃什么?新开了一家日料店,带你去?”
林窈也是个有脾气的,她不转头:“我不喜欢吃日料!”
“那就火锅?”沈凛程自顾自的,给她套上裙子:“总是吃火锅,不腻?”
林窈生气的根本不是这些。
整个上午,一直在下雪,玻璃落地窗反着光。
林窈哼哼唧唧的,自己穿衣服爬起来,站他三米远:“我要回家了。”
沈凛程道貌岸然的,看着她笑,戴上眼镜:“好。”
他当然要送她回家。
处理完工作,沈凛程给林窈围上围巾,揽着她的腰出来。
前台小姐立即站起来,九十度弯腰鞠躬:“沈总,夫人,慢走。”
林窈反应片刻才明白,“夫人”这个词说的是她。
她总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沈凛程嘴角有弧度,按下电梯按键,放在林窈腰间的手一直没放下来。
林窈在别人八卦好奇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捏了捏沈凛程的手。
沈凛程回握住。
前台小姐,从向来不苟言笑的沈凛程脸上看见了笑容。
第37章 吃掉
路上, 车窗外一串一串的银灯,飞快闪过, 变成了线。
新年的气息将近。
车里有暖气,林窈脱掉了呢子大衣。她里面穿的是浅粉色的毛衣,A字裙, 贴身型,凹凸有致,腰细的一掐就能掐满。
沈凛程开车,等红绿灯。
林窈看着窗外。
“还生气呐?”沈凛程瞥她一眼:“还是饿了?”
林窈摇了摇头:“没有生气。”
沈凛程声音沉稳:“那家火锅店人太多, 今天咱们换个别的地儿。”
林窈回过神来, 咬着下唇,看向沈凛程。
车里灯光昏暗,沈凛程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眼睛, 湿漉漉的, 一眨一眨。
他不免心猿意马。
林窈很快收回了视线。
沈凛程找了附近的停车场, 刚停下,就探过手:“让我摸摸,胖了没。”
林窈攥着他的手:“不要了,我有点累。”
在车上,沈凛程不是没弄过。太羞人, 她的腰会断。
沈凛程一想, 也是,她今天本来可以在家里睡觉的,反倒被他拖过来受这罪。
他大发慈悲, 替林窈解开安全带:“下车。”
林窈坐着没动。
沈凛程有些不悦,这几天林窈忽冷忽热,他感受的到。
他皱着眉:“不想动?”
林窈又掀起眼皮,静了几秒,忽然扑过来,搂住沈凛程的脖子,把他压在驾驶座上。她把脑袋埋在沈凛程脖子里,声音带了哭腔:“快过年了,爸爸妈妈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被放出来?”
沈凛程被她一扑,心一软。
林窈挽着他的脖子不放手:“阿凛,我很害怕,我总是做噩梦…”
沈凛程安慰她:“你怕什么?别怕。”
他很有耐心的安慰:“案子已经有进展了。这不是短时间能办成的事,你要学会等。”
他剥开林窈额前的刘海,露出她的额头来,捧着她的脸,柔声:“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呢。小傻子。”
林窈眼眶微湿,她红着眼,紧紧的搂着沈凛程的腰,就像是个小女孩儿似的。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鼻音:“嗯。我相信你。阿凛。”
沈凛程看她心情不好,掏出手机联系秘书,找个好玩的地方。
秘书立即想起,最近有家酒会正举行慈善晚会,邀请的都是一线明星,作为投资方,沈氏有几张邀请卡。或许林小姐会喜欢。
沈凛程收到秘书发来的微信,收了手机,给林窈系上安全带:“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到了地方,记者团团围住红地毯。不过投资方不是主要观察对象。林窈下了车,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当红女明星款款从保姆车上下来,微笑着看向众人,顿时,闪光灯咔咔闪。
林窈眼睛瞪大,呆呆的:“前几天我还看过她演的电视剧呢,没想到真人这么漂亮。”
沈凛程挽住她的腰,状似亲昵,从侧门进入贵宾席。
他就喜欢看她这个傻乎乎的样子。
到了贵宾席,林窈才发现,一桌子只有几个人,全都不认识,只是沈凛程立即寒暄起来,不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能说上几句话。
别人都穿着晚礼服,画着精致妆容。林窈穿的简单,露肩小黑裙,珍珠细项链,还是沈凛程给挑的。
她有些局促。
衣香鬓影,似乎回到了从前,她是林家小姐的时候。
不过已经时过境迁了。
沈凛程一身高定西服,谈吐有度,斯文矜贵。他看着林窈:“别紧张,好好玩。”
林窈点头,看着台下。
她看见一群明星,走红地毯。林窈不太能叫出名字,但也能看出来,哪个是小鲜肉,哪个是当红小花旦,谁在为谁提裙摆。
有的女星,气质长相绝佳,像只优雅高贵的白天鹅,却总在电视剧里演一些坏角色。
只要过一个人,闪光灯就咔咔响。
林窈看的津津有味。
只要看见喜欢的,林窈凑到沈凛程耳朵旁边:“我能不能去要签名?”
沈凛程:“当然可以。”
林窈眼睛亮亮的:“你真好。”
其实林窈说人好,并不一定是真好。尤其是对着沈凛程说。有时候她心里悄悄诽谤,但表面上来一句,你真好,沈凛程就会相信,她也少了许多麻烦。
沈凛程又压低声音:“那晚上回去,要不要好好谢我?”
林窈含羞带怯的瞪他一眼。
沈凛程大笑几声。
林窈继续看着台下,托着下巴。
不一会儿,有人来找沈凛程敬酒:“沈总!久仰久仰。”
“照您的公司发展规模,恐怕假以时日,就占了临海市半边天下。真是不一般呀。”
一群秃顶老头把沈凛程围住,说一些客套话。林窈打量他,这样一来,沈凛程跟鹤立鸡群。别人都是老头子,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年轻。
林窈看见台下有个女星在红地毯上跌倒了,十几厘米的高跟鞋一崴,春光乍泄。没人扶她,她就自己站起来,尴尬的走掉了。
林窈皱眉,怎么没人扶她一把呢。
又过来一个小鲜肉。长的是帅气逼人,大个头,演技也好,有个文艺片都把林窈看哭了,哭了好几包纸巾。他面对着镜头,似乎有些紧张似的,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台下的似乎是经纪人,不停的催他:“看左边!看右边!看下边!微笑!风度翩翩!”
林窈觉得有意思,笑眯眯的看着台下。
贵宾席,都是上流。不论旧族还是新贵,忙着敬酒,交流感情,只有林窈一个人,悠哉悠哉的,看会儿台下,吃个葡萄,再看。
不一会儿,一个小女明星,拿着酒杯过来给沈凛程敬酒。她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听说颜值吊打小鲜肉,本来不相信。这么一见,简直是春心荡漾,整理仪容,羞涩的看着沈凛程:“沈总,我是韩琳。久仰大名,敬您一杯。”
沈凛程不耐烦。本来和一群老头子说些车轱辘话,早就烦透了,又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三十八线。他看了林窈一眼,见林窈一直盯着这个女明星。
沈凛程淡淡嗯了声,抿了口酒。
韩琳以为沈凛程看自己不一样,连忙一饮而尽,眉眼含羞的递过来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号码,您可以随时联系我。”
沈凛程瞥了林窈一眼,看她表情有些变化。
一看就是吃醋了。
他心里未免窃喜,表面上还是无波无澜,接过名片,扬长而去。
林窈还一直盯着那个女明星,直到沈凛程坐在她身旁也没发觉。
“生气了?”沈凛程试探她,胸有成竹的:“放心,早就把她名片扔垃圾桶了。”
林窈根本没听清。因为刚刚那个女明星,就是在台下跌倒的那个。她好像完全没事了,林窈很想问问她疼不疼。
她若有所思,在沈凛程眼里,就是吃醋。为什么会吃醋?因为她实在是爱惨了他,不允许别的女人接近。这么一想,沈凛程几乎神清气爽,酒气一扫而空,亲昵的搂着小美人的香肩,安抚道:“还吃醋呢?”
林窈回过神来,看向沈凛程,胡乱点了点头。
沈凛程心里滋生出愉快,面上未变,剥了颗葡萄送到林窈口中:“小心眼儿。”
林窈丈二摸不到头脑,觉得奇怪。
她没再对说,小声凑到沈凛程耳边:“刚刚那个明星,好像在台下跌倒了。”
沈凛程拿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管她做什么。”
宴会到了尾声,气氛愉快。林窈指了指台下的小鲜肉,问:“我能不能找他要个签名?”
沈凛程顺着视线,一看是个男人,打扮的花里胡哨的。他板着脸:“你喜欢他?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有什么好要的。不行。”
林窈忙说:“不是我,是顾雪满喜欢。正好她来年过生日,可以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
沈凛程这才勉强同意。
林窈要完了签名,去了洗手间一趟。
她对着镜子补口红,整理了头发,走出来。
走廊里光线很好,林窈几乎一眼就看见了立在廊前的人。
他一身白西服,风度翩翩,神色有些哀伤,隔着走廊看着她。
是周睿。
林窈听说了,周睿已经订婚。对方是个世家女子。
他们家出了事,周家自始至终没有出面。
林窈不明白这些。但她知道人情世故,知道道义。
她也知道,几乎是林家出事的同时,周睿宣布取消婚约。
林窈面无表情,提着裙摆,像看见陌生人,从周睿身边走过。
周睿看向她,看着这个漂亮的,高贵的,像只天鹅一般的女孩子。她非但没有被困难击倒,反而出落的更楚楚动人起来,我见犹怜。
周睿心里一动,拉住她的手腕,姿态很低:“窈窈,这些天,你过得还好吗?”
林窈脚步一顿。
她觉得恶心。
甩开周睿的手,林窈扬起下巴,脸上平静:“好得很。劳您挂怀,也替我向伯父问好。”
林窈转身欲走。
周睿又身手拦住她,面色犹豫:“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我能帮你。”
林窈生气。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觉得自己多深情似的,在这儿拍破镜重圆的偶像剧呢?她扯起嘴角,正要说不,从角落冲出来一道黑影,矫捷如猎豹,狠狠地在周睿脸上挥了一拳。
周睿身体瘦弱,应声倒地。
沈凛程面含戾气,令人不寒而栗。他把林窈拽在身后,居高临下:“老子的女人,是你能碰的?”
第38章 吃掉
周睿的心里, 其实是后悔的。
在他悲惨的童年里,林窈是唯一的一点光芒。
可他无能为力, 在周政给出的选择中,放弃了林窈。
他眼睁睁的,看着曾经笑着叫他睿哥哥的女孩儿, 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他觉得,自己是活该。
身体承受着疼痛,他慢慢闭上眼睛。
沈凛程等林窈去卫生间回来,等了好久不见回来, 觉得不对劲。
他走到走廊, 一眼看见林窈和周睿站在中间,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他一股闷气, 想都没想, 冲上去挥拳头。林窈居然朝他笑!沈凛程一股气直冲天灵盖, 手臂青筋暴露,他气的半死。
这人,一下看不住,就出事了。
沈凛程身体壮实,胳膊强壮有力, 几乎是一下子, 周睿就失去了平衡,出了血。林窈简直惊呆了,再这么打下去, 很可能会死人。她忙过去,扑到沈凛程的胳膊前趴着,拽他:“你别打了!”
她还帮他说话?是对她太好了?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沈凛程语气有些凶狠:“过会儿再收拾你。”
林窈搂着他的胳膊不撒手:“你别打了,求求你了,再打他就没命了。”
沈凛程又补了几脚,满眼戾气:“别让我再看见你!”
周睿神志不清。他挣扎着:“窈窈……”
沈凛程挽着林窈的肩膀,转身就走,走的很快。
林窈不担心周睿,但担心他的伤势,万一出事,不就完了!她往后看,沈凛程挡住她的视线:“看什么看?刚刚没看够是吗?!”
沈凛程人高腿长,林窈在他身边踉踉跄跄的。到了地下停车场,他蛮狠的把林窈摔进座位,由着力气,不至于把她弄疼。
林窈还来不及坐起身子,沈凛程就压上来。
车门啪嗒一声上锁了。
他的视线凶猛,像只狼。
林窈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怎么?还想着你的旧情人呢?”沈凛程揉了揉她的.臀,又凶又狠:“看见他就魂不守舍了?”
“没。”林窈知道他生气了。她屏气凝神:“看见他是意外。”
沈凛程冷哼一声,与她四目相对:“那么担心他?”
他附身,吞没掉她的话,竟然在她唇边咬了一下,有了血的味道。
闻见血味,沈凛程觉得刺激。
林窈哎呀了一声,怯怯的:“疼。”
心里怒火直烧,沈凛程居高临下,面无表情:“你还知道疼?你怎么不问问我疼不疼呢?”
停车场里没人,一辆车剧烈晃动。
还有女声,娇声的,流泄出来。经过了一队母女,小女孩儿诧异的瞪着眼睛:“妈妈!那辆车怎么自己在动呀!”
小女孩儿的妈妈看了一眼,立即捂住女儿的眼睛:“没事,快走,别乱说话。”
小女孩儿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从妈妈的指缝里看见,后车窗上,翘着一只纤细的脚踝,脚踝上缠着银铃铛。
不知道过了多久。
林窈的小黑裙不能穿了,皱皱巴巴的。
他一贯都是这样,生气了也不说出来,就用这种粗鲁的方式解决,每次林窈要说清楚,这人又不听了。
林窈全身没力气,不想动弹,也不想说话。
她蜷缩着身体,洁白的脖颈汗津津的,像刚从水中爬出来的白虫儿。
沈凛程食髓知味,他又不能表现出满意来,就恶狠狠的问:“知道错了么?”
林窈闭着眼睛,轻轻喘息着。
“知道错了吗?”
他挠她的痒。
林窈实在是受不了,踹了他一脚:“不知道!我不知道!”
沈凛程握住她的脚踝:“你不知道?”
他语气平静,隐隐暗藏着风暴。林窈知道,他又不干好事,连忙说:“知道了,知道了。”
沈凛程欣赏着她的脚掌。多么小巧玲珑的脚,脚趾头玲珑剔透,可爱的蜷缩着,上面均匀的涂抹着红色指甲油,愈发显得皮肤白皙。
他竟然亲吻她的脚背,嘴上不停:“你错哪了?说。”
“错在…不应该和周睿说话。”林窈太怕痒了,弓起脚背:“你做什么呀!”
她往后缩,沈凛程捉住她。
“别叫他的名字!”沈凛程煞有其事。一想到刚才那幕,沈凛程严重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挑战。他问问:“还有呢?”
他也出了满身汗。封闭狭小的后车厢,两个人气息交缠,沈凛程的大背头乱了,碎发被汗水沾湿,眉眼深邃。
“还有?”林窈疑惑,想不出来了。
沈凛程暗骂她傻:“错在让他碰你!手腕也不行!全身上下哪里都不行!”
他像只宣誓主权的霸王龙,扯过她的手腕:“要是再让我看见,我就砍了他的手,当着你的面。你信不信?”
林窈忙不迭点头:“信,信,再也不了。”
“哪个男人都不行,知道?”
“知道了。”
林窈的胳膊挡在胸前。衣服是不能穿了,她欲哭无泪:“都怪你,我怎么回家!”
沈凛程脱下白衬衫,给她穿上,系上纽扣。他一路飞驰回家,下车时,把林窈搂在怀里,进了电梯。
电梯里面有几个年轻人,朝林窈投来视线。
她生的美,又刚被迫做了那事,面颊潮红,人比花娇,令人浮想联翩。沈凛程不悦的把林窈的脸遮住:“看什么?”
年轻人立即转移视线。
到了家,沈凛程还是气,踢了门一脚,把林窈抛在床上,衬衫向上弹开,腿上还有痕迹。他又扑过来,林窈忙示弱:“真的不行了,我很累。”
沈凛程觉得她实在是太娇弱:“你一天天的,什么都不做,光会喊累。”
林窈揪住棉被,盖住自己:“阿凛,好阿凛。我想洗个澡,睡觉。我好困的。”
她在撒娇,沈凛程受不了她撒娇。
“成,去吧。”
林窈如蒙大赦,裹着被子去洗澡,生怕按沈凛程反悔。
沈凛程很久没抽烟了。此时此刻,夜幕十分,天空又下起了雪花。从公寓看去,能看见满城灯火,在这雪夜之中,光影朦胧。他忽然想抽烟,就走到阳台,点了根。
吸了口,烟雾缭绕,火光擦亮一瞬间。
沈凛程想,他是真喜欢林窈。幸好遇见她,要不然这日子该怎么过?他又想,也不是心满意足的,除了那事,他恨不得死在她身上,别的事什么都不会做,娇滴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还动不动喊累。
没办法,人是他要的,只能宠着。
沈凛程都想了,过几个月,林窈高考,让她留在临海读大学,最好读师范大学,没几个男生,那样她才不会被人觊觎。大四毕业,立即结婚,最好过两年,等她成熟些了,再要个孩子。
沈凛程越想越美滋滋的。
他甚至想,让林家那两位在监狱里一直呆着得了,这样,林窈就只有他了。
林窈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穿睡袍出来。她看见沈凛程在阳台上吸烟,一副满是心事的模样。林窈就有点自责。犹豫片刻,她推开玻璃门,喊他:“阿凛,外面冷,你进来吧。”
沈凛程故作矜贵,抬起眼皮,慢慢打量她几眼,语气不冷不热:“洗完了?去睡觉吧。”
林窈歪着头:“你不进来吗?”
沈凛程:“你先睡,我有事要忙。”
林窈答应一声:“那你注意保暖,外面冷。”
她回了房间,钻进温暖的被窝。
外面下着小雪,屋里暖气融融。她阖上眼皮,这么冷的天,沈凛程为什么在外面?
他是不是,已经对她厌倦了?
林窈有了这个念头,心里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平静。
林窈刚搬进来公寓,想和沈凛程分房睡。总是睡在一起也不太好。她说一次,沈凛程拒绝一次,丝毫没有商量。有次林窈偷偷的收拾出房间,睡得正香,沈凛程就生气了,面无表情的注视她。
然后,就开始了不可言说的惩罚…
林窈好长一段时间都对那个房间有阴影。
以她的脑子,真的想不明白,沈凛程为什么那么喜欢做那事,简直是个魔鬼。
林窈成绩不好,考个好大学是没指望了,现在家里又出事,她毫无生存能力。目前来说,沈凛程似乎是唯一寄托。
林窈甚至阿Q精神,没事嘛,过了一天少一天。
她就尽量哄着沈凛程,不让他生气。
可她脑子笨笨的,有很多时候根本反应不过来沈凛程是生气的。
唉,日子真难过啊。
林窈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马上要睡觉,林窈就觉得被子陷下去了一角,沈凛程带着凉意凑近她:“小没良心的,就这么睡了?你老公在外面挨冻,你可会享受。”
然后被角被掀开,有什么东西探进来,凉凉的。
沈凛程可忍不住,他在这种时候一不会委屈自己,悄悄吻她的耳垂。
林窈实在是太困了,只嘤咛了声,没睁眼,背对着他,也没说话。
沈凛程越看她越喜欢,这眼,这鼻子,这嘴,哪个不是按着他的爱好长的?他一沉,进入了个温暖的地方。
林窈这才被惊醒。她觉得沈凛程不高兴,也就顺着他点,没挣扎。她这么听话,沈凛程竟然觉得有些奇怪了,咬她的耳朵,一字一句的重复:“乖窈窈…”
屋外大雪纷飞,屋里陷入美腻的梦境。
第39章 吃掉
年关将近, 已经有人家挂出来了红灯笼。
林窈的寒假很长,有两个月。她不觉得高兴, 也不觉得难过,日子平淡如水,还得忍着沈凛程作威作福的。
临近新年, 沈凛程给公司放了年假,发奖金,一片欢天喜地的。等公司进入假期,沈凛程也彻底松懈下来, 整天窝在家里, 哪都不去,西装外套一脱,成了个两脚兽。
林窈实在是烦了他, 说寒假要去临县阿姨家住一段。沈凛程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来阿姨家有个儿子, 和林窈年纪相仿, 就断然拒绝。他搂着林窈在沙发上看电视,就是不答应:“等过几天,带你去巴厘岛玩几天?解解闷。”
能出去玩,总比憋在家里好。
这几天,一阵大雪一阵大雪的下着。满地银白, 扫干净了, 过了一夜,又堆满,物业也放手不管, 不再扫,随雪去。楼底下有一群小孩子打雪仗,声音热闹。林窈起了玩心,央着沈凛程也下去玩雪。
看她一直坚持,沈凛程也答应了。褪去“沈总”的外衣,他穿着派克衫,牛仔裤,运动鞋,人高腿长的,像个大学生。林窈穿着羊羔绒上衣,戴了顶帽,发色偏棕,还烫了羊毛卷。他们两个牵着手,就像一对普通的大学生情侣。
到了楼下,林窈蹲下去,摘下手套,攥了一团子雪,看洁白晶莹的雪花在她手掌心里团成一个球,再加一个小球,就成了个迷你版的小雪人。她正玩的开心,脖子里一凉,是沈凛程使坏,拿雪砸她。
林窈蹦起来:“好啊,你偷袭!”
一场雪战拉开帷幕。
沈凛程动作快,反应也快,常常是林窈被雪球砸。冰天雪地里,人呼出的气体成了白霜。林窈也反击,她力气小,笑个不停。这是片小公园,有几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看见沈凛程砸林窈,大喊:“你怎么能砸漂亮姐姐呢!”
沈凛程攥着雪球耀武扬威,挑了挑眉:“怎么?有意见?找你们的女朋友去。小屁孩儿。”
林窈乐了,七八岁的小男孩儿被刺激到,向沈凛程宣战:“兄弟们,他歧视我们小孩!上!”
小男孩儿攥着雪球,向沈凛程扔过去。他们力气不大,打在身上,和挠痒痒似的。沈凛程轻易躲闪,长胳膊一挥,几个大雪球飞过去。
战况激烈。
林窈躲在一边,笑得肚子疼。
她脑袋上的羊绒帽子掉下来,眼泪也笑出来了,挂在眼角,将落未落的。她光顾着幸灾乐祸,拍手叫好,看沈凛程和几个小毛孩子打雪仗。
谁知,她光顾着笑了,沈凛程扑过来就要往她脖子里送雪:“好啊,你老公被围了,你在这笑这么开心!”
林窈立即站起来,缩着脖子,笑意收敛不住:“没有!没…”
沈凛程在后面追她,看着唇红齿白的她,心中悸动。他心生一计,装作崴脚躺在雪里:“诶呦…”
林窈觉得他是装的。她离沈凛程三米远,从脖子里掏出雪来:“你怎么了?”
沈凛程躺着:“我脚崴了。”
林窈十分警惕。她伸长脖子看着沈凛程:“疼吗?哪个脚?”
沈凛程说的有鼻子有眼:“右脚,刚刚没看清楚,崴了下。诶呦,疼死了…”
林窈还是心软,忙过去扶他:“要不还是去看医生吧。”
话音未落,沈凛程就扯着林窈,让她也躺下。他翻了个身,腿压在她膝盖上。林窈在雪里气喘吁吁的,反应过来,控诉他:“你又骗我!”
沈凛程大笑不止。他胳膊撑在林窈两侧,附身盯着她,视线深黑认真:“没骗你,真崴了。”
林窈撅着嘴。
沈凛程低声:“就是想亲你一口。”
说完,就在她唇上啄了下。
小男孩儿们都惊呆了,光天化日的。他们捂住眼睛:“少儿不宜!撤。”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小公园陷入了寂静,只有落雪时的簌簌声。沈凛程加深了这个吻,在林窈唇间探索,手掌垫着她的脑袋。林窈觉得害羞,紧紧闭着眼,勾着他的脖子。
雪落无声,一切污秽都被掩盖了。
这么一闹,林窈好像有些发低烧。回了公寓,她脱掉外套钻进被窝里,喝了点药,脸上红扑扑。
沈凛程给她冲感冒冲剂:“要不去医院打两针?”
“不要。”林窈不想去医院。她十分讨厌那个地方。她闭上眼睛:“没事的,只是低烧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沈凛程在她额头上亲了下:“睡吧。”
沈凛程关上门,到书房处理一些文件。
工作时的繁琐事情太多。公司正是运营期,大大小小的事都得他决策,纵使沈凛程办事效率再高,也需要时间精力。
他的精力,全部来源于林窈。
想到林窈,沈凛程就精神亢奋。
林窈一觉睡到了天黑,肚子咕咕叫了,才起身。
出了一身汗,已经不烧了。
林窈有些口渴,喝了点温水。她隐约听见客厅里有说话声音,还有笑声。是沈凛程,还有女人的声音。林窈掀开被子,踩着拖鞋下床去,她的脑子里开始无边无际的幻想,是不是沈凛程在外面养了个女人?沈凛程终于耐不住寂寞,把女人带回家了。或者是公司里那个漂亮的秘书来送文件…
林窈想着想着,打开房门。
沈凛程的母亲沈妩月,来探望沈凛程。这几个月,沈母的精神状态好多了,早就听儿子说找了个女朋友,一直想过来看看,却没时间。今天正好有时间,恰巧林窈发烧,也没好意思叫醒她。
她这个儿子粗枝大叶,从小就不懂女孩儿的心思。看这情况,还是老样子。
沈凛程:“妈,要不把林窈叫醒。”
沈母白他一眼:“不用。姑娘发着烧呢,得好好养,不急。”
她拿出个保温盒,里面是包的肉粽:“这几天忙着衣服店那边的事儿,没来看过你。这是粽子,刚包的,晚上吃。”
沈凛程为了给沈妩月解闷儿,用她的名义开了一家服装店,就在小巷子街口。本想让沈妩月放松,谁知道她那么上心,天天忙着进货。
沈凛程大大咧咧斜倚着沙发:“妈,你别那么忙,又赚不了几个钱。您就在家里好好养老得了,我让您搬过来您也不搬。”
沈母又白他一眼:“搬过来,做你和窈窈的电灯泡?到时候不知道你怎么记恨我呢。还有,你对人家姑娘好一点,怎么平白无故就发烧了?”
她正色:“你要是喜欢,就真心待人。别光那些花里胡哨的。还有那事儿上,你得有节制,看看姑娘能不能受得住,还有该有的措施,一个都不能少,别让姑娘受伤。”
沈凛程觉得她唠叨:“知道了知道了。”
正说着,卧室门开了。林窈头发炸毛,与沈母四目相对,目瞪口呆。
沈凛程扬了扬下巴:“醒了?我妈来了。”
林窈呆滞片刻:“阿姨好。”
沈母笑眯眯的:“醒了?还难受吗?感觉怎么样?”
林窈持续呆愣:“好多了。”
沈母进了厨房:“我把这个新包的粽子给你们热热,热着吃可好吃了。”
林窈立即把沈凛程摔进卧室,把他按在床上,质问:“阿姨来了你怎么不把我叫醒?!”
她团团转:“你看看我这头发多炸毛!我怎么见人!”
沈凛程觉得无所谓:“我妈不让叫醒你。”
林窈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家里这么乱,你也不告诉我阿姨要来,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也没什么礼物…”
沈凛程拽住她的手,把林窈拉在自己腿上:“我摸摸,烧退了没有。”
摸着摸着就又要亲。
林窈推开他:“你别碰我!阿姨还在外面呢。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你。”
沈凛程觉得有意思:“得了,丑媳妇迟早得见公婆,你这么紧张干嘛?又不是没见过。”
“这不一样!”林窈欲哭无泪:“阿姨一看,没准心里想,我有多懒,多不会过日子…”
沈凛程心里洋洋得意:“没事儿,没事儿,我妈不会那么想的。她人很好。”
他低下头,痴痴的吻她的脸:“让我看看,烧退了吗…”
林窈对他怒目而视,十分令人发指。果然,他脑子里除了那事,没别的。林窈推开他:“起来你,我要换衣服去了。”
说完就一溜烟跑到了更衣室,关上门。
沈母在外面专心听着动静。沈凛程慢吞吞走出来,沈母问:“窈窈怎么样了?烧退了吗?”
沈凛程:“退了。她看见您在,有些害羞。”
沈母笑:“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不过也是,人家刚十九,还是个小孩儿呢。”
林窈换了衣服。对着镜子收拾一番。确保不会出错,她才走出来,坐在沈母旁边:“阿姨,对不起,没能出来迎接您。”
沈妩月越看林窈越喜欢。真乖。她笑道:“没事没事,把身体养好了就行。”
林窈给沈母倒茶:“您喝茶。”
沈母说好:“等过年的时候,你和阿凛都回家。阿姨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专门做给你吃。”
林窈看着她,似乎看见了林夫人的影子。她眼眶渐渐红了,点头说好。
第40章 吃掉
临近新年, 林窈越来越懒惰。前几天送走了沈母,答应她过年时回沈家。沈母一走, 沈凛程就暴露本性,说得让林窈出出汗,出了汗就好了。
林窈是出了满身汗。她愈发娇, 整个人似蚌肉里的珍珠。慢慢的打开,露出里面光洁.白.嫩的珍珠来。每次她没了力气,就会骨头酥软,全身懒洋洋的, 任人摆弄, 沈凛程最喜欢这样的她。
两个人天天腻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林窈也随沈凛程去。
这天傍晚, 两个人一起逛超市。
沈凛程买的名牌车, 每天恨不得送到洗车店里八百遍, 黑漆的车身能反光。用沈凛程的话来说,车和女人一个性质,怎么能受半点委屈呢。他搂着林窈的小细腰,走在路上。有熟识的人嘘寒问暖:“沈总,和夫人一起逛街呢?”
沈凛程点着头, 第一次那么平易近人, 脸上甚至还有笑容:“是。”
林窈朝那人笑笑,不说话,温柔漂亮。
她手小, 牵手的话,只拉着沈凛程食指。沈凛程也喜欢她这么牵着她,她的手软软的,又热乎乎的,好像牵着整个世界一般,心满意足。两个人进了超市。
很快,这个圈子里的人就都知道了,那个科技新贵沈凛程,和沈夫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恩爱的很呢。
也很少有小模特和明星,来打沈凛程的主意了。
为了逛超市,林窈还列了清单。从肉类到蔬菜,水果酸奶小零食,一个不少。
林窈最近对做饭很感兴趣。她买了肥牛卷,意面,番茄酱。挑培根的时候,肉食区的大妈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两人:“刚结婚呀?”
沈凛程率先点头,嗯了声。
林窈转头看他一眼。哪能刚结婚,她还没到结婚年龄呢。这人,真是大言不惭。林窈也没反驳,问大妈:“阿姨,这种哪个比较好呢。”
大妈的目光从两个人拉着的手指上收回,心里感慨,刚结婚,就是恩爱,她说:“这个牌子的好。肉纯,吃起来口感好。姑娘来多少?”
买了培根,购物车里的东西已经一大堆了。
林窈想着,最好再买个平底锅,煎肉时用。她认真挑选,时不时低头,眼帘低垂,嘴里念念有词,大衣里一截脖颈露出来,柔顺盘靓。真有几分过日子的小媳妇的娇羞模样。沈凛程看着心动,揉捏她的手指。
林窈不扭头:“你先别玩了,你帮我看看哪个是煎肉的?”
沈凛程微不耐烦,看着琳琅满目的平底锅:“不都一样吗?”
林窈从他的魔掌中抽出手:“哪里都一样?你看看,价格不一样,功能也不一样。”
沈凛程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畔,又看了看周围,没有人。
他低声:“过来。”
林窈一听这个词,自然而然的警惕。她立即走到一边:“不行。你快帮我看看嘛,看完了就能回家了。”
沈凛程外面穿驼色大衣,里面高领毛衣。他梳着大背头,高挺的鼻梁上一副金丝边眼镜,皮鞋锃亮。一只胳膊抄着兜,一只胳膊推车,单站在那里,风流倜傥的,让外人一看,像知识分子,又像白领阶级,哪里会有人看出里面的流氓本质。
林窈警惕,立即随便拿了个锅,放在购物车里:“行了,走吧。”
沈凛程立着不动。
林窈走过来,拉住他的手晃了晃:“走吧,阿凛。”
沈凛程这才握住她的手,朝外走。
经过卖某个东西柜台的时候,沈凛程停下,煞有介事的挑选,林窈凑过去看:“什么呀?口香糖吗?”
看见了某些字样,和奇怪的形状。林窈立即反应过来,脸红透了,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开。沈凛程看着她,笑得坏极了,拿了好几盒大号的扔进去,隔着大衣拍了拍林窈的屁股:“去结账。”
“知道了。”林窈看着购物车最上面的那个东西,真刺眼。她找东西掩盖住,到了结算台,拿出卡。
果然,收银员扫过那几盒,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打量着林窈,又看着沈凛程。有什么好看的。林窈心里诽谤,像抓着烫手的山芋一样把那几盒放在了购物车最下面。
沈凛程挑选了超市的送货□□,不用自己拿回去,有专门的人负责送到家门口。
林窈买了关东煮,捧着盒子,递给沈凛程一串肉丸子:“吃吗?”
沈凛程嫌弃摇头。
她总是喜欢吃这些垃圾食品。
不吃拉倒。林窈心里美滋滋,吃完了关东煮,又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递给沈凛程:“这个呢?吃吗?”
沈凛程摇头:“不吃,酸掉牙了都。”
林窈更高兴。这下子,两串糖葫芦都是她的了。咬完一颗,再咬另一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沾了点糖浆。
上了车,林窈心情很好,哼着小曲儿,系上安全带。
她放流行歌曲:“你怎么什么的不吃?”
沈凛程看她一眼,语气酸溜溜的:“想吃的又吃不到。”
林窈觉得有意思:“那你想吃什么呀?”
沈凛程还没系上安全带。他视线幽深,看着她。静默了会儿,忽然挤过去:“想吃你。”
林窈咯咯笑,眼睛亮晶晶的:“怪不得你吃不到呢。你这个想法就有问题。哪个大活人乐意被人吃?”
沈凛程吞掉她的话,黏黏糊糊的:“哦?是吗?”
他动作火急火燎,扯开她的贴身毛衣。
有人在放烟花,在夜空中绽开。
新年很快来了。
沈凛程带着林窈回了沈家。
其实说是沈家,也不能算的上沈家。当年沈母被骗,独自一个人,带着年幼的儿子,在最便宜的一片地方租了间出租屋,母子两人相依为命,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岁月。
如今,沈凛程身价不同。他买下了前后左右的出租屋,盖了间四合院,也算是为沈母养老。
巷子里有泥泞的雪,还有碎红纸屑,沈凛程牵着林窈的手。
有几个和沈母年纪相仿的大妈坐着板凳在路边聊天,看见沈凛程:“呀,过年回家了?可好几年长时间没见过你了。”
沈凛程:“婶子,新年好。”
大妈乐呵呵的:“阿凛现在算是有出息咯,沈妹子也能享福了。”
她视线一转,看见了林窈:“这位是你女朋友?长的真的漂亮呢。”
林窈笑得甜甜的:“婶子新年好。”
两个人进了家里。
四合院被沈母收拾的干干净净,中间种着一棵柿子树,窗明几净,窗户上贴着倒过来的福字。
沈妩月出来:“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到时候去巷子口接你们。”
沈凛程脱掉风衣:“几步路而已,我又不是不认识。”
林窈把提着的补品放在桌子上:“阿姨,这是给您带的补品。新年快乐。”
“好好。”沈母很是高兴,拉着林窈的手不放:“我早就想着,你要是能在家里住几天就好了。你是不知道,以前我就想要个女儿,可惜是个儿子。儿子有什么好的?天天打架闹事,一点都不省心。还是女儿好,听话,懂事。”
林窈被拉着坐在沙发上,沈母给她倒茶。她忙说:“阿姨,我自己来。”
沈凛程觉得不平衡:“妈,我每次都来,也没见过你给我倒茶。”
沈母白他一眼:“你给我边上呆着去。”
沈母看着林窈,林窈接过茶杯:“谢谢阿姨。”
沈母动作一顿,也是笑眯眯的:“什么时候改口?给你封个大红包,当改口费。”
林窈啊了声。
沈凛程躺在沙发上,又成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妈,说什么呢,还早呢。你这么逗她,她不好意思。”
沈母乐了:“行,不急,反正有那么一天。妈就等,等你做我的儿媳妇,最好再抱个大胖孙子。妈去厨房看看汤有没有好,你们在这儿看会儿电视。”
林窈站起身:“阿姨,我帮您吗。”
沈母挥手:“哎呀,不用。你在这儿好好休息。”
林窈只好坐下。
沈凛程看着她局局促促的小样子,光想笑。他懒洋洋的:“媳妇儿,听见妈说的话了吗?早点生个大胖小子。生下来给我妈玩。”
林窈脸红,声若蚊蝇:“还早呢。”
沈凛程:“是啊,还早呢,怎么着也得等你大学毕业以后。这么一想,我真是挠心挠肺。”
林窈慢慢看他一眼,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沈母做好了饭,让沈凛程和林窈吃。沈母做饭好吃,尤其是煲汤好喝。她炖的是乌鸡白凤丸,给林窈盛了满满一大碗:“窈窈,你得多吃点,看你瘦的。”
林窈:“谢谢阿姨。”
她拿着勺子喝汤。
沈母一脸期待:“怎么样?好喝吗?”
林窈如实回答:“好喝,很鲜美。”
沈母:“好喝你就多喝点,这一锅都是你的。”
她不停的给林窈夹菜:“这个红烧肉,我最拿手,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这个锅包肉,真是一绝,你多吃点。”
沈凛程被冷落,开口:“妈,你让她自己吃。她胃口小,吃的也少。”
沈母一听:“是吗?那我不夹了。窈窈看着哪个喜欢,就吃哪个。”
林窈忙不迭点头:“阿姨,您也吃吧。”
第41章 吃掉
一顿饭下来, 林窈的小肚子圆滚滚的。
沈母介绍,哪间屋子是给两个人收拾出来的。洗澡间在那边, 洗完澡就早点睡。
沈母作息良好,叮嘱两个人许久,不到九点就去睡了。
林窈揉着瘫倒在沙发上:“阿姨做饭真好吃。”
沈凛程瞥她一眼, 坐过来搂着她,揉着揉着肚子,性质就变了。
林窈跟在沈凛程身边也学聪明了。她挪开沈凛程的狼爪,板着脸:“你怎么还想这事呢?叫阿姨听见你也好意思。”
她打了个哈欠:“快去洗澡吧。早点睡。”
沈凛程才慢吞吞的把手放开。
林窈去浴室洗澡, 沈凛程靠着门框, 听着水哗啦啦的声音,心里痒的跟小手指在挠痒痒似的。他想着林窈,被困在床沿边, 被磨的泪珠子将落不落的模样, 不禁形神颠倒, 她在那种时候,最吸引人。
过了好久,林窈才出来。她身上带着蒸腾的热气,身上裹着大浴巾,眼睛里清澈朦胧, 睫毛上也是水汽。看见沈凛程, 林窈问:“你怎么还在这呢?不是让你回屋吗。”
沈凛程不动,直勾勾看着她。林窈太熟悉这种眼神了,连忙把他推到浴室里, 关上磨砂门:“你快去洗澡吧,都几点了。”
沈凛程才不情不愿的去洗澡。
林窈回了房间。这是沈母精心准备的房间,十分温馨,浅粉色的窗帘,米色吊灯。为了防止沈凛程做出什么事来,林窈换了睡衣,还加了层打底,反正是冬天,不热。她很了解沈凛程,简直是坏透了,别再叫阿姨听见了,多难堪。
林窈一向睡得早。沈凛程洗完了早,房间里关了灯,只留下了微微的一盏。打开门,就能看见床上的被子隆起一点,林窈面朝在外,呼吸平稳。
沈凛程没舍得打开灯,脱了睡袍,爬到床上,从后面拥住她:“睡了?”
只有林窈安静的呼吸声。
沈凛程啧了声:“小没良心的。”
他咬耳尖:“我知道你没睡,再装?”
手指往里探。
林窈立即睁开眼,压着嗓子:“你别闹了,阿姨睡得早,明天还要早起呢。”
沈凛程的吻已经落到颈子后面。他可不管什么早不早,别人听不听见的事儿。
到了一个全新环境,沈凛程动作格外兴奋,闹到最后,床单都打湿了一大片。
林窈尽量不发出声响来。
最后她也没力气了,全身酥麻,软趴趴的。
和着对他的控诉,林窈睡着了。
沈凛程给她擦干净,收拾了床单,心满意足搂着林窈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林窈两个黑眼圈格外大。
沈母看见可心疼坏了,心里直骂那个混账儿子不懂事,没个节制的。她变着法子的做补汤,过年才五天,喂的林窈足胖了一小圈。
直到两个人从四合院离开,沈母很是舍不得,拉着林窈的手:“窈窈,有时间可常来玩,阿姨等着你,给你做汤喝。”
林窈和沈母拥抱,上车。
沈凛程:“妈,你说这话,像我照顾不好她似的。”
沈母一瞪:“还不是因为你!等单独的时候我再说你。”
沈凛程降下车窗,挥了挥手:“成,我走了。不在这儿招你嫌弃。”
林窈:“阿姨再见。”
刚开出院子,林窈嘟囔:“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过年这几天,她是一点都没歇着,反而因为沈凛程精力太充足,吃了不少苦头。
沈凛程兴致勃勃的,嗯了声:“睡吧。”
在高架桥堵了会儿车,一个小时之后才到两个人住的公寓。林窈一直睡,沈凛程看她睡得香,也没叫醒,搂着她上楼回了房间,直接放到卧室。她紧闭着眼,秀气的小嘴半张半合,脸蛋泛红,一缕青丝缠在耳侧。沈凛程像看着件宝贝,给她脱掉外套,盖上被子,小心翼翼关上门。
林窈一觉睡到了天黑。
沈凛程一直在书房工作。
处理完了文件,沈凛程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他打开卧室门,把林窈喊醒,去吃饭。
林窈脑子都是懵的,眼睛睁不开:“我不饿。就是困。你去吃吧,让我睡一会儿。”
说完,就又直挺挺的倒在被窝里。
林窈一向觉多,要是不叫醒她,能连着睡一天。这时候,沈凛程就有些愧疚了,要不是他折腾的厉害,林窈也不能这么困。他在林窈脸上亲了下,出了门。
没了林窈,沈凛程的生活很是枯燥。思前想后,沈凛程打电话叫李莫出来喝酒。
小酒馆已经装修了,是个像模像样的酒吧。
调酒师得到暂时的空闲,盯着门口发呆。外面正下雪,忽然,门帘就撩开,男人走进来。他五官深邃,肩宽腿长,外套是某款新季,黑色呢绒风衣价格不菲,或许是肩头落了雪,男人摘了墨镜,看似随意的扫落肩头的雪花,他姿态随意,漆黑的眼眸打量周围,像在找人。
调酒师是个无一无靠的小零。看见这男人,他眼睛都都直了,和旁边人窃窃私语:“操,这气质。你看门口刚进来那个帅哥,看着是不是像哪个明星?极品。”
酒吧里一半以上的女人,视线若有若无看过去。
旁边的李莫嘁了声:“别想了,结婚了。”
他朝沈凛程挥手:“沈哥,这儿呢。”
沈凛程微皱着眉,大步走来。
李莫给他倒酒:“小嫂子呢?天天如胶似漆的,怎么大过年的一个人出来喝酒?”
沈凛程:“前几天累着了,在家补觉呢。”
李莫:“累着了?怎么累着了?”
沈凛程不搭话,抿了半口酒。见他不说,李莫也不再问,开玩笑似的:“天天腻在一起,不觉得腻歪?”
沈凛程面无表情,睥睨他:“你和你那女朋友怎么样了?又吵架了?”
说到这儿,李莫美滋滋的,炫耀似的晃了晃左手,中指上有枚男款戒指:“订婚了。今年夏天就结婚。”
沈凛程有些沉默。
李莫:“这还是小嫂子给我出的主意呢。我看她感动,趁热打铁,买了钻戒求婚,一下子不就答应了。”
他话收不住:“话说你和小嫂子这么甜甜蜜蜜,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沈凛程有些恍惚。
她要是穿上婚纱,肯定是全天下最漂亮的新娘子,给她买钻戒,也得买个最大的。到时候,他就天天和她腻在一起,时不时牵手去海边散步,爬山看日落,在家庭影院里看电影,想着想着,沈凛程嘴角扬起了小道弧度。
可是,沈凛程又觉得林窈现在,对他有些忽冷忽热的。
这令沈凛程十分苦恼。
他又不会轻易说出来。
隔壁卡座,也是两个哥们在喝酒,谈话声音不小:“刚刚老李发消息,和媳妇离婚了。好家伙,你是不知道俩人之前有多恩爱。这过了两三年,女方就变了,忽冷忽热的。”
“这可不科学。为什么?”
“还用说!老李心软,对他媳妇太好了,做什么都由着来。结果,他媳妇背着他,找了个野男人,离婚理由是,老李对她太好,她承受不住。你说这事儿闹的。”
沈凛程隐约听着,觉得可怕。
他低低咳嗽了声,点了根烟,夹在手里。
李莫追话:“我觉得,你和小嫂子结婚肯定早。”
沈凛程笑了笑:“她还小,得等。”
心里不自觉的猜测起来,他朝林窈求婚,林窈会答应么?一定会答应的吧。
屋外雪越下越大,李莫陪着沈凛程喝了会儿酒,不一会儿女朋友的电话就来了,催李莫赶紧回家。李莫得了便宜卖乖:“女人就是麻烦。那沈哥,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小嫂子还等着你呢。”
沈凛程应了声,缓缓吸了口烟,侧脸棱角分明。
这么一想,沈凛程单独出门的时候,林窈从来没有催过他,让他早点回家。沈凛程有些不高兴了。
那小傻子,现在正一个人睡得香呢。回去不回去没什么两样。
沈凛程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他也没呆多久,喝了几杯,有些微醉,打车回了公寓。
果然,林窈正睡着。
不知道是因为喝醉,还是别的。沈凛程连衣服都没脱,看着林窈恬静的睡颜,堵住她的嘴唇,动作很急。身上带着凉气和酒气。
林窈惊醒,一看是他:“你回来了…”
沈凛程嗯了声,要解她的衣扣。林窈立即握住他的手:“你喝酒了?赶紧去洗一洗…”
沈凛程动作很快,扯掉了一排扣子。林窈胸前的曲线隐隐露出,他伸手,把林窈的手腕压在枕头上面,语气有些凶:“我出去这么久,也不说给我发给短信…”
林窈觉得他喝醉了。她还正困着,没什么力气,实在是疲惫做那事,看准了间隙把沈凛程推下去:“阿凛,你喝醉了,你先去洗一洗,我给你泡茶…”
沈凛程被推的一个踉跄。
他站定,看着她,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我今天不太舒服。”林窈很诚恳,她一颗一颗扣子系上,掀开被子下床:“我去给你泡茶,解酒。”
沈凛程很委屈。
“不必了。”他说。说完转身就走。
林窈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脾气,她“诶”了声,想叫住沈凛程,沈凛程已经大力摔上门,走掉了。
林窈一个头两个大,明明自己很困,还得被迫下床去哄一个醉鬼。
第42章 吃掉
沈凛程在书房, 板着脸打开电脑。
他在心里倒数,三二一, 林窈就会出现。
果然,数到一,林窈来了。她先是敲了敲门, 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半个脑袋:“怎么了嘛,阿凛。”
沈凛程故作高冷,等着林窈来哄他。
林窈拿着茶杯, 把热茶放在桌子上:“阿凛, 你喝点茶水,然后快点去洗个澡。”
沈凛程冷酷的嗯了声,指尖打字飞快。
林窈猜不透他的心思,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她绕到沈凛程身边, 脚下踩着毛茸茸的兔子拖鞋, 捏住他的小手指头:“不要熬夜,早点睡。”
沈凛程又嗯了声,期待着林窈进一步的动作。他甚至想,如果林窈主动亲一亲他,那么他就原谅她。
林窈看沈凛程一直盯着电脑, 也没看她。她以为沈凛程在忙一些工作, 也不好再打扰,松开沈凛程的手:“那你乖哦,我先回去了。”
沈凛程:…
林窈转头:“记得把茶喝了。” 说完关上门。
这么就这么走了?难道他的生气表现的不够明显吗?沈凛程胸闷气短, 阴着脸灌了口茶水,烫的他舌尖一疼。
行,林窈,行。
沈凛程觉得这个晚上十分糟糕。
以至于他生着闷气在书房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天蒙蒙亮。林窈醒来的时候,沈凛程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去了公司。
林窈进浴室洗漱,心情雀跃。
昨晚她睡得很好。
沈凛程不在家,她可以偷偷吃泡面,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林窈光着脚丫,缩在沙发上。她拿着字典盖着泡面盒子,挑选影片。
公司,沈凛程一脸阴云。
项目部新做的报表被打回来两次。现在已经是第三次了。据说,沈总在办公室里发飙,脸色比窗外的乌云还要阴沉,把能骂的都骂了一遍,众人抹汗,瑟瑟发抖。
这个年轻的总裁不过二十三岁,却手腕雷霆,决策远见,很受众人信服。
平常时,这位沈总不轻易笑,也很少有这么吓人过。
公司人人自危。
沈凛程刚骂完一通,心里还是堵得慌。他划开手机,一条消息都没有。
更堵得慌。
恨不得一把摔烂了。
沈凛程坐在大班椅上,看向窗外。
他在书房坐了一整夜,林窈竟然没有发现。也没来问他,关心他。
就算是只小猫小狗,半夜没回家,主人也会去找。
更何况是人呢。
沈凛程更委屈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林窈根本不爱他。
沈凛程浓眉紧皱,死死地盯着窗外。
林窈吃完了泡面,终于想起来关心一下沈凛程。为了“毁尸灭迹”,她把泡面盒子扔到楼下的垃圾桶,一边给沈凛程发消息:“阿凛,中午回不回来呀,晚上想吃什么?”
林窈按下电梯按键。
叮咚一声,手机发来了消息。
是林窈。她字字句句,情深义重。仿佛在挽回一个生气的男人。
沈凛程觉得自己心里,好受了一点。
他等了一会儿才回复:“随便。”
书上说,不论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说出“随便”这两个字,那么一定是生气了。
但沈凛程忘了,林窈从来不看这种书。
沈凛程等着林窈回消息。他想,就算是林窈回一百字的消息,沈凛程也不会轻易心软,原谅她。
林窈拆开一袋薯片,嘎嘣嘎嘣吃着。
她看见了沈凛程发的消息。
随便就随便咯。
她没多想,打开对讲:“好的。等你回来~”
沈凛程看着林窈的语音消息陷入沉思。只有两秒,说了些什么?
他看了看,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
沈凛程把音量调到最低,贴在耳朵边。
“好的,等你回来~”林窈的声音,又软又甜,娇滴滴的,勾人的很。
沈凛程的耳朵轮廓出现了抹可疑的浅红色。
他忍不住,又重新打开语音,听了一遍。
第二遍,第三遍。沈凛程又幻想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林窈被他欺负惨了,伏着枕头,娇声喊他名字,说轻一点。
他心猿意马,恨不得立即回家见林窈,把她狠狠摁在床头。
不行,要矜持。
沈凛程心情有些好了。他大人有大量。
林窈一点都不了解沈凛程的心理路程。她吃完了几包薯片,惬意的喝酸奶。
顾雪满打电话:“阿窈,出来逛街吗?”
林窈正好觉得闷。好久都没和顾雪满出门逛街了,今天恰好沈凛程不在家。林窈兴高采烈的打扮一番,出门。
大半个寒假没见,两个小姐妹立即抱在一起。顾雪满捏了捏林窈的脸蛋:“沈凛程把你养的真好,圆乎乎的。”
顾雪满知道沈凛程创业成功,公司规模不小。她觉得沈凛程不是一般人,朝林窈说:“沈凛程这条大腿你得抱紧咯,你看人家英年才俊,又帅又有钱,不定多少女人盯着呢。”
林窈慢吞吞的点头,心里诽谤,哪个女人受得了这么粘人的大魔头?要是有,立即拱手相让。她晃了晃顾雪满的手臂:“一会儿我们去吃鸳鸯锅吧。我想吃辣的,沈凛程不让吃。”
顾雪满点头说好:“成成成,都依你。”
两个人进了商场。
采购一番,到了中午,找了一家比较有名气的火锅店。顾雪满是独生女,在家里实在无聊,提成建议:“最近流行到家附近的酒店留宿,你知道吗?”
林窈兴奋的涮毛肚,蘸了蘸堆满辣椒的碟子。她摇头:“不知道。”
顾雪满托腮看着她:“你就是太乖了。以前在家里,有父母管着。现在和沈凛程一起,被沈凛程管着。要不今天晚上大胆一回,和我去住酒店?”
林窈完全不在意顾雪满在说什么,眼里只有蘸满了红辣椒的毛肚,滋滋冒着油水。她胡乱点头:“好啊好啊。”
吃了顿心满意足的涮火锅,林窈在椅子上瘫着打饱嗝,揉着小肚子。她饭量小,不会长太胖,消化消化就没了。此时已经傍晚,林窈觉得顾雪满的提议很有意思,她也想试一试,就给沈凛程发微信:“阿凛,今天晚上我要在外面住,不回家了。”
沈凛程在会议室开会,手机静音。
也不知道想的什么,沈凛程把会议一直拖,一直拖,直到十点,才宣布散会。
顾雪满和林窈到了酒店。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口碑很好,一楼提供自助,装修豪华,是个名气不小的网红打卡地。
到了房间,两个姑娘开始闹腾。顾雪满踹掉高跟鞋:“累死老娘了,这个破高跟鞋。”
她打量着林窈,看着林窈由以前瘦不拉几没几两肉的样子,到现在前凸后翘,越来越漂亮,是个小女人。顾雪满伸手,摸了把林窈的胸前,很鼓。顾雪满诧异:“你是不是C?”
林窈觉得痒,笑着:“好像是。”
顾雪满压在她身上:“小坏蛋。我才是B呢,你就不声不响的长到C了。说,是不是沈凛程一手带大的?”
林窈撇了撇嘴:“你说他干嘛呀,大魔头,听起来就烦。”
顾雪满:“哟,是不是"日日想日"?小坏丫头。”
林窈滚到床的那一边:“不懂你说什么。”
顾雪满一副了然的模样,她仰躺在床上:“我爸妈都在国外,一年回不了多少次。家里空荡荡的,常年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个保姆。有时候,我真挺羡慕你的。”
林窈捂住顾雪满的手,声音温顺:“你不是还有我嘛。”
顾雪满这才高兴了点:“你也傻乎乎的,让你来一起住酒店你就来,也不怕我把你拐走。”
林窈和她并排躺着:“你能把我拐到哪儿?”
顾雪满看着她:“还有半年毕业。到时候估计我就出国了。”
林窈认真的看着她。
顾雪满说:“毕了业,你考哪里的大学?”
林窈:“估计是本地的。阿凛不让我走远。”
顾雪满劝她:“害,男人的话可不能全听。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酒店里灯光明亮,二十八楼,两个小姑娘各自谈着心事。
十点,沈凛程打开手机。他初步估算,林窈会至少给他打三通电话,还算少的。结果,竟然只有一条微信:“阿凛,我晚上不回家了。”
沈凛程几乎是愣住了,重复的读了几遍那句话。
不回家了?能去哪儿?沈凛程有些心慌,他紧紧盯着手机,等了整一个下午,就等来了这么半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生气的人是林窈呢,还得他哄着她。沈凛程面色阴沉,他拨打林窈的电话。
林窈正在洗澡,顾雪满去了楼下买甜点,没人听见手机铃声。
打了两遍电话,无人接听。沈凛程有些颤抖,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脑子里疯狂想着林窈能去的各个地方,怎么就不回家了?这丫头翅膀长硬了,会往外跑了?沈凛程气的青筋直冒,手恨不得捏碎手机。已经接近是十一点,她能跑到哪儿去?
一路疾驰到家,房间冰凉,空无一人。沈凛程继续拨打电话。他把秘书吼进来:“马上去查鑫源花苑的监控,无论任何代价,发到我电脑上。”
秘书:“是,沈总。”
忽的,电话接通了。是个陌生的女声:“沈凛程?林窈在洗澡呢…”
沈凛程的心疯狂坠地。
他坐到椅子上,冷汗岑岑:“她在哪?”
第43章 吃掉
顾雪满觉得奇怪, 林窈不是已经告诉他了,怎么还这么着急的打电话。她回道:“我是顾雪满, 我们一起在市中心这边的酒店里,林窈现在在洗澡,没来得及接电话。”
沈凛程脸色有些阴沉, 成,小妮子还挺会享受。他刚刚一瞬间脑海里想到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会导致他发疯。他不能没有林窈。
拎起衣服,下楼。电梯里面的数字一点一点往下走, 沈凛程的怒火就一点一点往上升。等了半天林窈来哄, 最后她倒自己去住酒店享受了。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沈凛程恨不得扒开看看。
开车踩油门,一路疾驰到酒店。沈凛程不知道房间号码,被拦在外面。他怒气冲冲, 又打电话:“我现在在酒店一楼。你出来。”
顾雪满听着他的语气不太好。因为以前认识, 她整理衣服下楼。远远看见沈凛程像尊冰山似的, 周围几米都是生人勿扰的气势。顾雪满半开玩笑:“和我在一起,你还担心窈窈出意外?”
沈凛程面无表情:“带我去她房间,你可以走了。”
他语气不容置喙。顾雪满知道这人一根筋,不免有点怂,她还想最后挡一挡:“林窈真挺好的…也没什么事。不用去楼上了。”
沈凛程睥着她。
他慢慢笑了, 眼底却冷森森的, 威胁道:“需要我和顾伯父通电话把你接回去么。”
顾雪满最怕她爸。她连忙说:“不用。”
心里念叨,窈窈,我也是没办法。
到了房间门口, 顾雪满扬了扬下巴示意:“就里面。那你们俩聊着,我先走。”
沈凛程踹了房门一脚,上锁。浴室里断断续续的水声。这是间大床房,装饰华贵,沈凛程坐在沙发上,搂着肩膀,面色凛然。
过了会儿,林窈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阿满,我洗好了。你去吧。”
她并没有看向沙发,也不知道沈凛程在。“我今天一定要早点睡,最近天天晚上睡不好觉,累都累死了。”
没有人回答,林窈疑惑回头,看见了一双阴鸷眼睛。她吓了一跳,一个激灵:“阿,阿凛,你怎么来啦?”
沈凛程的视线,从她滴水的发梢,移到她纤细的脚踝上。
他笑了下,“我不能来?”
林窈连忙摆手:“没。”
她觉得,哪里不对劲。
沈凛程唇角紧绷。他看着她:“过来。”
林窈一点都不知道他在生气。她挪过来:“今天下午我发的消息你收到了?一直没回我。”
沈凛程盯着她:“我没同意,你自己跑出来。你觉得你做的对?”
林窈嘀嘀咕咕:“我和你发消息了。”
沈凛程怄气,他扯过林窈的手腕,一把让她坐在膝盖上,和他对视:“即使你发了消息,我说同意了吗?”
林窈有些理亏。她躲躲闪闪的转移视线:“我这不是,不是好好的嘛,你也来了。”
她哭丧着脸,又强装笑容。
沈凛程一眼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他按住她的腰,一字顿一字,语气不善:“不希望我来?”
“哪有!”林窈嘟着嘴,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晃了晃:“阿凛,不要生气。我错了。”
林窈其实并不清楚自己错在哪里。但到这种时候,她主动认错,就会把这只暴虐的霸王龙制服住。这是她唯一能使用的招数了。
她眨巴着眼睛:“今天下午,我和阿满在外面逛街,她说最近流行这种,我觉得也挺有意思的,就来了。我发誓,是第一时间给你发的微信。”
“然后你没回。我以为你工作太忙,然后就忘了。”林窈可怜兮兮的挂在沈凛程的脖子上,目光真挚诚恳:“不要生气。”
沈凛程还是生气。
气她自作主张,敢撂下一句话就擅自跑出来住。
林窈看出他的小心眼儿。她撅起唇,湿濡的眼睛格外黑亮:“亲一亲?亲一亲就不生气了。”
沈凛程故作高冷,扭过头。
林窈只能伸出小手捧着沈凛程的脸,把他的脸转过来,印在沈凛程的嘴唇上,啵的一声:“亲一亲嘛,乖。”
沈凛程被她撩拨,心里冒火。他一个用力,把林窈抵在沙发上,语气含糊,吻她的脸:“下不为例。”
这个时候,林窈闭上眼任人摆弄就行了。
霸王龙不生气就不会吐火。
沈凛程动作急迫,林窈语气发娇:“诶…”
气氛旖旎的一夜,漫长又短暂。
第二天,沈凛程一早醒过来。搂着熟睡的林窈,心里回想,偶尔来住一住酒店还是蛮不错的。大床房又软又晃,合人心意。怀里的小人儿正在酣睡,实在是乖。昨天她也被折腾的够呛。
似乎感受到了沈凛程的视线。林窈半睁着眼。她在沈凛程胸膛前蹭了蹭,嘟嘟囔囔:“早啊…”
沈凛程揉她的头发:“今天,能探望你父母。”
林窈彻底睁开眼,惊喜道:“真的?不是只能每个月月末吗?”
她一笑,眼角弯弯,似同新月,整张脸都生动起来。沈凛程姿态懒散:“新年特例。联系了监狱长,送了点东西。”
林窈翻身,压在他身上虚搂着:“阿凛,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她下巴尖俏,抵在他胸膛前,发丝垂落下来,痒乎乎的。
这个动作极大程度上的取悦了沈凛程。沈凛程眼神逐渐幽暗,掴着她的腰:“再说一遍?”
林窈想起来穿衣服。她很想念父母,想早点看见他们。她往下一滚,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的厉害:“我最喜欢阿凛。”
沈凛程这才心满意足:“行了,穿衣服吧。”
林窈在他脸上印了一下,兴高采烈的去穿衣服。
阿凛说,再过半年,官司估计就结束了。有很大胜算率。她想着想着,又想到哥哥,皱了眉,半年了都没联系到哥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说国内的事。肯定是没有听说,要是听说了,哥哥会马上从国外回来的。
想到这,林窈松了口气。幸好哥哥没听说国内的事,能专心事业。不会对他产生影响。
收拾一番,两个人退房。到市场采购了礼物,到城郊监狱。
对于林家的两个人,沈凛程自始至终没有好感。他们看林窈脑子笨,任由着给她订婚,家族联姻,丝毫没有考虑过林窈的感受。这傻子,还整天乐呵呵的,哪天被父母卖了都不知道。
林窈自然不会想这么多。她乖巧的站在沈凛程旁边,挽着他的胳膊,看监狱长对着沈凛程点头哈腰的,心里焦急。过了会儿,林伯庸才被两个预警带出来。
隔着层玻璃。林窈看见林伯庸的鬓角两边长了白发,整个人更瘦,像竹竿。这和她印象里那个温文尔雅的商人一点都不同。虽说一个月前看过,似乎林伯庸以很快的速度衰老下去。林窈心里发酸。她怯怯的叫了声父亲。
林伯庸潸然泪下。但他得忍住,不能在女儿面前落泪。他扬起笑容:“窈窈,最近怎么样?”
林窈抓着话筒,右手手背抹眼泪:“我很好。阿凛对我很好。”
林伯庸无比自责。在商场沉浮半生,到最后却用这样的方式收场。他安慰:“别哭。让爸爸和沈凛程说几句话。”
对于这个年轻人,林伯庸心情十分复杂。他在林家做保镖时,表现出的是不轨意图。可到现在,照顾女儿的唯一人选竟然是他。林伯庸感慨造物弄人,表达感谢。
沈凛程听的很不耐烦。
估计再过几个月,林伯庸的官司就会结束。人是能出来,但资产流失严重。到时候,万一他出来,林窈天天往她爸妈那里跑,也很不爽。他表面意思还得做足:“知道了。伯父,我会照顾好阿窈的。”
林窈啜泣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等到两个人离开,沈凛程捏她的腰,板着脸:“怎么还哭?就知道哭。再哭,下月就不带你来了。”
林窈止不住。她没办法。紧紧攥着沈凛程的手臂,林窈眼睛红着:“不行,我得来。”
沈凛程打开车门,把人塞进去:“停,不许哭了。”
林窈拿着袖子抹眼泪。她努力停止眼泪的分泌,抽抽涕涕的,打着嗝:“不哭了。”
这副样子,柔弱又好笑。
沈凛程打开暖气。似乎有些疲惫,皱眉倚着椅子。林窈看着他:“阿凛,你是不是最近很累?”
沈凛程工作负荷重。偶尔也会烦心。他睁开眼:“过两天,我要去意大利一个星期,出差。”
他在看林窈的反应。
林窈:“出差吗?什么时候出发?”
沈凛程犹豫片刻:“大概是下周一。”
自从半年前,两个人在一起开始,他从来没有离开林窈超过三天。真像养个女儿似的。果然,林窈小幅度皱起眉头,声音甜软:“一定要去吗?”
沈凛程给她系上安全带,在她侧脸上咬了一口:“你希望我去么。”
林窈回答的很老实:“不希望。”
她表现的很理智,认真道:“但你去也没关系。工作嘛,不能破例。”
她拉住沈凛程的手:“早点回来。”
第44章 吃掉
沈凛程低低嗯了声, 也谈不上高兴。一个星期不能见林窈,多煎熬。他捏了捏林窈肉嘟嘟的脸蛋:“每天主动给我打电话, 知道吗?”
“知道了。”
林窈乖乖坐好:“开车吧。回家啦。”
沈凛程发动汽车。到了公寓。
这一次和意大利方合作的项目十分重要。竞争激烈,对方也在中国境内挑选合作者。沈凛程势在必得,清晨时离开公寓, 尽量压低声音,不把林窈吵醒。林窈知道他今天走,在沈凛程开门时醒了,光着脚跑过去在沈凛程脸上亲了一下, 睡意朦胧的叮嘱:“早点回来。”
沈凛程回吻她, 食指拢进她的发尾。长长的吻结束,两个人都有些动情。沈凛程低头,哑声:“真不想走。”
林窈脸上红扑扑的, 往外推他:“你快走吧, 不要让别人等。”
沈凛程:“等我回来。在家里乖一点。实在不行就把顾雪满叫过来陪你一起住。”
他一身高定西服, 眉眼深邃,额前用发胶定住,一副成功人士的绅士派头。林窈:“知道啦,快走吧。”
关上门,家里清净不少。林窈跑到窗户前, 看沈凛程驱车离开小区, 决定再去睡一会儿。
睡醒一觉,林窈神清气爽,翻出来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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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 阳光充足。一改前几日雾蒙蒙的下雪天气,一架飞机冲上云霄。商务座,沈凛程低头处理文件。
秘书与部门经理随行。一行人气氛凝重。这次谈合同,只能谈妥,不能出其他差错。一但谈妥,沈氏企业将在游戏领域在临海市开创新空间,利益巨大。沈凛程吩咐秘书:“联系对家公司。”
秘书早已有所准备:“已经联系上了。Lobot已经准备派人接机。”
沈凛程:“做的不错。”
秘书有些担忧:“Lobot先生的话外之意,有不少人等着排队合作。”
沈凛程看向窗外,万里高空,天气清朗。他微一笑:“急什么。对自己有点信心。”
秘书完全信服沈凛程的办事能力,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不再开口。
十个小时之后,到达意大利。国际机场,Lobot先生一行人前来迎接,与沈凛程握手:“欢迎你们,我的朋友。”
沈凛程笑容淡淡:“久等。劳烦诸位。”
Lobot先生引领一行人到了公司附近的酒店。他大概五十岁,微胖,精神很好:“沈先生真是一表人才。”
一行人开门见山,在VIP室谈合同。沈凛程:“您的眼光如此独到,沈氏将是您再临海市最好的选择。”
Lobot挥了挥手:“不着急。你们的情况我都清楚。你们中国有句话,有朋自远方来,得招待好咯。先不谈工作。”
他在中国待过五年,普通话炉火纯青。
侍应生一一上来精致菜品。
意大利讲究精致,佳肴可口。沈凛程自然欣然接受,表示感谢。一行人相谈甚欢,但仿佛是Lobot先生故意似的,并没有多提工作。
即将结束时,Lobot先生接了电话,说是有事失陪,直接让侍应生带领去楼上房间休息。
秘书很是迷茫:“他是什么意思?一直对签合同只字未提。我都懵了。总裁,这怎么办?”
沈凛程很是随意:“没事。他不着急,你着什么急?安心去休息吧。”
秘书初入职场,在她眼里,沈凛程简直像神一样。她坚信无疑,去了隔壁房间。
沈凛程处理了剩下的文件,打开手机。估算着时间,林窈那边是晚上。他没打电话,只是发了条语音消息:“我到酒店了,宝贝。”
沈凛程不在家,简直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林窈熬夜追剧,正看的发困,一条语音消息甩过来。林窈听了一遍,也用语音回他:“到了就好。好好休息~”
沈凛程揉了揉眉心。他不悦道:“你该睡觉了。”
林窈急中生智:“我是为了等你,才这么晚的。”
沈凛程的唇边溢出笑意。要是他也在家里,现在正搂着她,做某种很有意义的运动。他姑且相信:“早睡。”
林窈回他:“晚安。”
然后继续追剧。
沈凛程集中精力,冲了澡。他精力一向充沛,在床上休息几个小时,立即神清气爽。Lobot先生邀请他出去逛逛,只要两个人,其他不用跟着。
意大利风情的建筑十分漂亮,教堂有高高的十字架,石板路。沈凛程一身风衣,碎发垂落,打扮休闲。意大利人颜值都很高,从骨子里透出浪漫。Lobot先生像个导游,一一介绍。沈凛程也兴趣盎然。台伯河旁,遮阳伞下,Lobot递给沈凛程一杯饮品:“尝一尝。”
沈凛程:“很好喝。景色也十分漂亮。”
Lobot先生很得意:“这是最能体现意大利风情的一条街…唔,我妻子很喜欢来这里,每次我带她来,她都会像个小姑娘一样…唔,我们就是在这里谈恋爱的。”
“那么沈先生呢?和你一起来的那个漂亮姑娘,是你妻子么?”Lobot先生打趣。
沈凛程:“不是。我的妻子在中国。”
Lobot先生似乎对沈凛程的私事很感兴趣:“她一定很漂亮。是哪家的千金?”
沈凛程点头:“她很漂亮。我很爱她。这和她是不是千金…关系不大。”
Lobot先生赞许:“能从你眼里看出来。”
宾主尽欢,到傍晚时,回了酒店。沈凛程隐约觉得事情有了眉目。果然,Lobot先生发来简讯,明天可以签合同。
工作人员都乐疯了,这趟没白来。因为沈氏发展时间不长,根基不劳固,所以很大可能被刷下去,也没有抱多大希望。他们提出建议要庆祝,沈凛程只想在酒店里和林窈通电话,拒绝无果,无奈被众人架着去了。
小包厢里。秘书问:“总裁,Lobot先生下午的时候找你谈什么了?”
沈凛程端着杯酒:“或许他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他挑了挑眉:“我也很意外。”
项目经理:“管他呢,反正能签约。总裁,您可真绝了,签完合同要不要在意大利玩几天?”
秘书大笑:“总裁归心似箭,心不在焉,你还看不出来?”
沈凛程微笑着,很好脾气:“给你们放几天假。机票报销。”
他踱步到窗外,侧脸棱角分明,看着万家灯火,思念像是藤蔓,从心底爬出来。无奈再怎么思念林窈,最快见面也是两天之后了。他想搂着她,吻她的侧脸和眼睛,一字一句的告诉她,有多想她。
第二天,顺利签下合约。沈凛程在家珠宝店里定制了一对对戒,继而马不停蹄,搭上回国的飞机。
与此同时,临海市国际机场,男人走出人行通道。他背着个吉他,一身嘻哈风服装,带着黑口罩,只露出来一双眼睛,步伐匆匆。机场中央的大屏幕在广播娱乐新闻:“据可靠消息,国际巨星林予淮将在近几日回国,林予淮十八岁出道,三年来,已经多次提名美国莱梅尔影帝奖,至于林予淮为何在风头正盛时回国,具体原因不得而知……”
林予淮步伐很快。
站在机车门口,几年未回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变了。
拦了辆车,林予淮到林家别墅。
林予淮在国外做出来了一番成绩,已经离家太久,也不知道最近如何。林伯庸当初勃然大怒,说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竟然真的几年没有联系他。林予淮最牵挂的,还是他的妹妹,林窈。换了手机后,林予淮似乎和家人都失联。
林予淮心急如焚,终于决定回国。
林家别墅,一片安静。
出租车司机师傅多了句嘴:“小伙子,你来这里做什么?林家半年前就破产了。据说是商业案件,林氏夫妻二人落网…”
林予淮:“你说什么?”
他扯下口罩,整张脸露出来:“司机师傅,我刚从国外回来。不太看新闻。”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他,心里一惊,这小伙子长的可真帅。他又解释了几句:“莫非你是他们家的亲戚?你要是想探望,就到郊区监狱,现在正好是探望的时间。”
林予淮心情复杂。震惊,难以置信,他啮齿着:“麻烦到郊区监狱。”
林伯庸本以为,是林窈忘记说什么事,又来了一趟。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是林予淮。
林予淮都惊呆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林伯庸:“爸…”
“爸,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伯庸看着他:“你怎么从国外回来了?”
林予淮:“你们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如果不现在回来,还要瞒我多久?!”
林伯庸叹气:“多说无益…”
林予淮简直要疯了,三年没回家,一回来,竟然是这样的情况,又怎么不会难以置信。他浑身冷汗岑岑:“窈窈呢?窈窈在哪里?!”
林伯庸说了个电话号码。“这是窈窈的电话…”
他犹豫片刻:“窈窈现在和她的男朋友住在一起,很好。”
林予淮:“你们疯了?把她交给一个陌生男人?她才十九岁!”
林伯庸:“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况且,她男朋友值得托付。”
林予淮很是懊悔。他为什么不选择早点回国!“爸,我晚些再来看您。”
出门,拨打电话。
林予淮最担心的,就是林窈。
他的妹妹,性子单纯,容易受骗。他这个哥哥,真是一点都不合格。
电话拨通了,林予淮屏住呼吸。
林窈看见了陌生号码,以为是送外卖的。她开口:“喂?您好,是外卖员么?”
林予淮心里的线彻底乱了,他叹息:“窈窈,是我。是哥哥。”
林窈愣住,在沙发上,呆呆的:“哥?”
第45章 吃醋
电视机开始播放广告, 林窈如遭雷击,叫了声:“哥哥…是你吗?”
林予淮十分冷静:“是哥哥。哥从国外回来了, 今天探望了父亲。”
“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林予淮语气低,满是自责。他顿了顿,“现在, 我们找个地方见面。就在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拉面馆,还记得吗。”
林窈眼眶渐渐湿了。这半年,她经常提心吊胆,做噩梦, 梦见林予淮再也不会回来。她没办法联系他, 只能等。她点了点头,尽管林予淮看不见:“好,我知道, 哥哥, 我马上去。”
林窈穿上大衣, 戴上帽子,急匆匆下楼打车。
林予淮是对她最好的人。甚至偶尔,林伯庸和齐雅忙于工作,只有林予淮在家里照顾林窈。不论林窈提出什么问题,林予淮都会尽量满足。直到, 林予淮说要出国, 即使林窈舍不得,但没办法,还是让哥哥去了。
无论孤独还是热闹, 林窈一直思念他。
下了车,林窈远远在街角看见了林予淮。他似乎长高了,也瘦了,眉目隐着锋芒,像是曾经的哥哥,又不怎么像。她近乡情怯,不敢接近,牢牢攥着衣角。沈凛程看到林窈,先是顿了顿,飞快跑过来,把她抱了个满怀:“窈窈!”
林窈哭了:“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很想你。”
林予淮十分自责。他给林窈擦眼泪:“别哭了。外面冷,先进去再说。”
这家面馆,兄妹俩小的时候经常来。
胖胖的老板娘似乎还记得这对兄妹,招呼着客人:“来了?里面请,可好久没见你兄妹两个了,妹妹怎么还哭上了?”
林窈抹着眼睛:“没事。”
老板娘送来茶水:“妹妹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哥哥从小就是个帅哥。我的眼光,看的可真不错。”
老板娘放下茶水,就去做别的事情了。
林予淮是半个妹控。这话一点都不假。林窈受了委屈,他能把肇事者揍个半死。林窈说冷,他立马把外套脱下来。他放弃国内的一切,去国外追求梦想,唯一支持的人,只有林窈。
决定出国前的一天,林予淮和林伯庸大吵一架,半夜怄气,睡不着。那会儿林窈读初中,又乖又文静,半夜里偷偷捧着热牛奶让林予淮喝,说她永远支持哥哥。
在林窈眼里,林予淮是她的半边天。
思及此处,两个人都有些感伤。兄妹之情,血浓于水,家中又突遭变故。林予淮打破沉闷的气氛,问:“你在哪儿住?”
林窈:“我男朋友家。”
说完,她露出了一点笑意,打开手机,让林予淮看屏保,是林窈和沈凛程的合照。
林予淮有些不高兴:“你这么小,交什么男朋友?”
林窈慢慢的摇了摇头:“爸爸进监狱的那天,是他来接我回家的。除了他,没有别人来接我,甚至一句问候都没有。我没办法,跟他回了家。”
林予淮脸色才好些:“你喜欢他吗?从心里说。”
林窈轻轻嗯了声:“他人很好的。也会很喜欢哥哥的。”
林予淮把碗里的卤鸡蛋挑给林窈。每次来这里吃饭,都是如此,因为林窈喜欢吃鸡蛋。兄妹两个像是回到了以前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光,逐渐活跃起来。林予淮还是觉得林窈年纪这么小,早早和男朋友同居不好。他道:“我会在市中心买套房子,你尽早搬过来。”
林窈:“啊?这么快吗?可是,阿凛不会答应的。”
林予淮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这么呆,耳根子也软。等你读大学,交男朋友也不迟。”
林窈还是觉得犹豫。林予淮问:“他现在在哪儿?什么工作?家里几个人?”
林予淮像个操心的老父亲。林窈一一回答:“他现在在意大利出差,大概大后天回来。他有家自己的公司,家里情况有些复杂,只有他和他妈妈两个人。去年过年,我还和他一起回家了。”
林予淮对这个没见过面的妹夫没什么好感。
他看着林窈乖乖的吃完了面条,才说起计划:“我在美国那边存了点钱。足够我们以后生活了。既然你男朋友在出差,今天晚上你先回家住。我去看房,争取早点买一套,你搬出来。”
林窈:“一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林予淮:“等你上了大学,就自由了。”
林窈闷闷的应了声。
她哥哥也是一根筋,不会轻易改变想法。
林予淮回来,林窈太高兴,都没有来得及和沈凛程打电话。沈凛程坐上最近的一趟班机,马不停蹄打车,一身倦意的回了家。那傻子,没准还不知道他回来这么早,就算是给她一个惊喜。沈凛程归心似箭,拿出钥匙开门。
里面没有人。
黑漆漆的。
跑到哪里去了?
沈凛程等着,没人回来。他烦躁不堪,拿出手机,播了号码,通了。
林窈的声音甜甜的:“阿凛!我忘记给你打电话了。我哥哥从国外回来了!现在正吃饭呐。你什么时候能回国?回国之后要不要出来见一见我哥哥。”
沈凛程浓眉紧皱。哥哥?林窈是有个哥哥,一直在国外,怎么现在回来了?真不是时候。他微启薄唇:“我已经在家了。”
林窈:“是嘛?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你累不累?要是累就在家里休息…”
沈凛程:“不累。给我地址,我去接你。”
林窈报出地址,挂断电话。
她很高兴。她喜欢沈凛程,也喜欢林予淮。他们都对她很好。沈凛程会和哥哥成为朋友的。
林予淮:“谁?”
“我男朋友。他叫做沈凛程。说要过来接我。”林窈给林予淮夹菜:“哥哥,你要对阿凛好点哦。不许板着脸。”
对沈凛程这个人,虽然还没有见面,直觉告诉林予淮,他不是个好人。妹妹还那么小,即使无处可去,也不能骗她同居。万一以后变心了,妹妹怎么办?林予淮对沈凛程好感尽失,摆出大哥的姿态,等着人来。
沈凛程也很烦闷。整整四天和林窈分开,本来想赶紧见一面,搂在怀里,亲一亲,抱一抱的,回家等着他的竟然是间冰冰凉凉的空屋子。那个哥哥早不回来晚不会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他自然不高兴,油门踩到底,黑着脸去了给出地址。
把车停在巷子口,沈凛程下车,摘掉手套。老板娘老早就看见了个穿风衣的帅气男人。她乐了:“今天帅哥怎么这么多!我这小店有福了。”
“您几位呀?”老板娘问。
沈凛程环视四周:“我找人。”
林窈看见他,挥手:“阿凛!在这儿。”
林予淮与沈凛程对视片刻。林予淮打量沈凛程,看他气度不凡,冷哼了声。沈凛程见林予淮生的和林窈八分相像,多了凌厉气概,并非俗人。心里冷哼,他伸出手:“我是沈凛程。”
林予淮和他握手:“她哥,林予淮。”
两个人几乎是双方都看不上对方,针锋相对。
沈凛程坐到林窈身旁,瞥了林予淮一眼,语气有些轻讽:“怎么…您现在回国了?半年前不回来。”
这句话一针见血,林予淮脸色变了变:“那边有事离不开身。现在回来也不算晚吧。”
心里骂,操,不是什么好鸟。
林予淮扬了扬下巴,回击一般:“这些天多谢照顾我妹妹,麻烦你了。”
沈凛程似笑非笑:“怎么能叫麻烦?窈窈是我女朋友,听话的很。”
林予淮笑容逐渐冷却:“既然我回国,窈窈就不用麻烦你照顾了。我自然能照顾好自己的妹妹。”
沈凛程:“您可说笑了。这您得问问窈窈乐不乐意。”
林窈被夹在两个人中间,听的一头雾水:“你们俩说什么呢?打什么哑迷?我怎么听不懂?”
她昏头转向:“阿凛,你要吃面吗?让阿姨给你做份面吧,还有哥哥,你也别光说话,菜都凉了。”
“这家店很好吃的,我和我哥哥小时候常来。总是偷偷过来,不让爸爸妈妈知道。”
林予淮扬了扬眉毛,像对待客人似的:“你尝尝?”
他妹妹,肯定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沈凛程伸出手,搭在林窈的肩膀上,故作亲昵,看向的却是林予淮:“还不知道您是什么职业?”
林予淮:“演员。”
沈凛程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着有些眼熟呢。原来是明星。”
林予淮面无表情,盯着他放在林窈肩膀的手臂。
他沉了沉眼:“窈窈,你这男朋友,挺幽默风趣的啊。”
沈凛程也不变喜怒:“哪里,和您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两个大男人,一人一句车轱辘话,把林窈弄得晕头转向。她一心吃面条:“你们两个都不饿吗?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呀?要不我把你们的那份也吃了吧。”
沈凛程和林予淮同时朝她吼:“不行!”
林窈摸不到头脑,弱声:“不行就不行嘛,吼什么吼。”
她埋头拿着筷子挑葱花:“这碗里的葱花真多。不好吃,我得好好挑一挑。你们两个光说话也不吃饭,这是在做什么嘛。”
第46章 吃醋
林予淮和沈凛程互相看不顺眼, 一个是因为乖巧的妹妹被抢走,一个是因为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这一顿饭算是不欢而散。
林予淮需要与影视公司对接, 方便完成中国境内的巡演。他时间紧,临走之前叮嘱林窈:“哥过几天再来看你。”
顺便对沈凛程鄙夷一番。
沈凛程脸黑的很,看着埋头吃牛肉面的小女人。他问:“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林窈含糊不清:“想了。”
沈凛程:“你哥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林窈觉得惊讶:“哥哥才刚回来。你怎么就盼着他走?”
沈凛程一想到那个凭空冒出来的林予淮就心情烦躁。他搂着林窈的肩膀:“你哥什么时候出国的?”
林窈吃了两片牛肉:“三年前。哥哥想做影星, 爸爸不同意。哥哥和爸爸大吵一架,没多久说要去美国进修。爸爸停了哥哥的银行卡,哥哥也没回来。”
林窈说到这里,一阵忧愁:“哥哥看起来瘦多了, 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小时候, 对我最好的人就是他了。”
林窈转头,问沈凛程:“你喜欢哥哥吗?”
在林窈万分期待的眼神下,沈凛程僵硬的点了点头, 心里把多管闲事的林予淮骂了八百遍。
还想让林窈搬出去, 简直是做梦。
是她哥?有什么关系,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很快,林予淮的经济公司以高价签下合约,并发布新闻会。林予淮的粉丝群数众多,立即炸开了锅,当晚, 国际巨星回归登顶微博热搜。林予淮属于全能型艺人。以影星出道, 进军歌手,舞蹈等界,他肩宽腿长, 身材标准,至于长相,可奶可A,圈粉众多。粉丝上至奶奶辈,下至小学生,影响力很大。
新闻记者压抑住激动的心情,拿着话筒问林予淮回国的原因。林予淮一身制服,眉眼含笑,嗓音温柔:“为了照顾在国内的妹妹。”
闪光灯咔咔响起。
当晚,微博热搜换成#制服诱惑林予淮##绝世好哥哥林予淮##低音杀手林予淮#。
坐在电视机前的沈凛程一脸不屑。他拿起遥控,转台,怀里的林窈不高兴了:“不要换台!哥哥不是正说话呢。”
沈凛程:“对着镜头说出来的话都是假话,没一句真的。”
林窈盯着他,不相信:“你快点换回去!”
她被电视里林予淮说的话感动的眼泪汪汪,又看哥哥终于做出来了一番事业,一表人才的模样,更感动了:“我就说哥哥一定会成功的。你看我哥哥,帅不帅。”
沈凛程顶了顶后槽牙:“就那样吧。”
林窈有些自豪,白了沈凛程一眼:“哥哥读中学的时候,就有好多女生排着队送情书。他从小帅到大。你知道他什么时候最帅吗?”
沈凛程看着林窈这股劲头,心里的醋坛子被打翻在地,咬牙切齿:“什么时候?”
林窈毫不知情,笑得开心:“穿制服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
沈凛程压低了声:“你喜欢穿制服?懂这么多?”
林窈缩在沈凛程怀里,找了个合适的姿势,小奶猫似的蹭着:“我也不太清楚。这是阿满告诉我的。无论多大年龄的女人,看见帅哥穿制服,就会挪不开眼。”
沈凛程手指不老实,探进林窈的裙摆:“是么?”
林窈立即警惕,阻拦他的动作:“干什么!不行哦,我还没看完电视呢。你去书房呆着,别在这儿妨碍我看电视。”
沈凛程装作受伤模样,语气不善:“某个人哥哥来了,完全就忘了老公呢。”
林窈吻他的下巴:“你去吧。”
沈凛程从沙发上坐起来。他穿的是和林窈情侣款式的家居服,慢吞吞的走到衣帽间。林窈正看电视,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里的林予淮回忆往事:“我妹妹很乖的。小时候,我们的父母忙于工作,没时间照顾我们,我就照顾她。给她买最喜欢的草莓糖…”
林窈心里感动的冒泡:哥哥实在是太好了。他什么都没忘,什么都记得。
沈凛程系上领带。他一身黑色西服,对着镜子刮胡子,黄金腰臀比。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沈凛程慢条斯理的整理发胶,把额前碎发固定住,斯文败类型。
推开门,站在沙发后面,沈凛程面无表情。
穿上正装,明明是最正经的装扮,穿在沈凛程身上,禁欲又诱惑。
林窈听见了声音。她回头,看见沈凛程连皮鞋都穿上了。她问:“阿凛,你要去公司吗?”
沈凛程不说话,正对着林窈,居高临下凝视她的眼睛。他慢慢的,把领带扯下来,缠绕在林窈的手腕上,语气沙哑:“你不是说,喜欢制服?”
林窈愣愣的啊了一声,沈凛程猛地附身,吻她的唇,按下遥控器,关了电视机。
客厅里没了电视机的声音,很快又被别的声音代替了。
沈凛程自始至终都没脱西装,巅峰又平息,到最后,只是衣服起了点褶皱。可怜的阿窈,被欺负惨了,像只被抽干力气的洋娃娃,破碎的泪珠挂在眼角。她控诉他,捶打他的肩膀:“每次你都这样!我还正看电视呢,你这个坏人!”
她手腕上的领带松下来一点,林窈简直难以置信:“你居然还绑着我……”
沈凛程低声笑,搂着林窈去了卧室,踢上门,掩盖一室风光。
夜里,楼底下那只野母猫又跑出来了,和另一只猫撕咬在一起,叫声发春,一声高过一声,扰乱一池秋水。保安半夜出来,把母猫赶走:“一天天的就知道做这事儿!”
沈凛程禁欲太久,食髓知味,专门在林窈身上下功夫。闹得太久,直到后半夜,两个人才睡了。
林窈很不幸的,又睡到了大中午。
沈凛程已经去公司了。
林窈欲哭无泪,盯着天花板。
难道哥哥说的是对的?她应该搬出去。沈凛程简直是个大魔头。
林窈看了手机,林予淮给她拨了几个电话,没听见。林窈给林予淮打回去:“喂,哥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是不是睡到现在才起?小猪。”林予淮语气宠溺,“在过几天我就忙了,没时间去找你。趁着这几天闲,哥哥带你出去玩一玩?”
林窈说不好:“哥哥,你还是多在宿舍多休息休息。我看你很累。”
影星,哪有几个是不累的。尤其是刚刚到一个新的环境,适应变化。
林予淮觉得亏欠:“哥哥太忙了,没时间怎么陪陪你。”
林窈搂着玩偶,声音温顺:“哥~你又这么说。你能回国,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反正你也不走了,以后的时间多的是嘛。”
林予淮还想说些什么,旁边来了临时助理:“林老师,已经准备好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
今天是林予淮的专场访谈。
林窈隐隐约约听见了这边的声音,就劝他:“哥哥,你去吧,等下班了再给我通电话。你要专心工作哦。”
两个人结束通话。
林窈翻了个身,又睡了一小觉。她做了个梦,梦见爸妈出狱,哥哥把一家人接到了所大房子。一直到老。梦里,还有个青面獠牙的怪兽按着林窈的肩膀:“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人?”
林窈不解:“忘记了什么人?”
青面獠牙的怪兽变成了沈凛程,压低了声音咬她的耳朵:“小没良心的,就这么把我忘了?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林窈一下子被吓醒了。
窗帘被微风浮动,有几丝春天的气息。
寒假快结束了。春日将近。
林窈从柔软的被褥中坐起来,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她脚踝纤细,拖拉着拖鞋,打开冰箱找牛奶喝。
沈凛程精力充沛,工作效率高。提前处理干净文件。公司发展很快,世面值成倍上翻。秘书苏蔓拿着文件进办公室:“总裁,这是近期项目部初选的《山海》游戏代言人,您看哪位合适?”
《山海》是古风游戏,模拟江湖人物。代言人要综合各方面的素质。初定一位偶像小生。沈凛程不太满意,他看过定妆照,过于纤细,没几分将军气概。
沈凛程皱眉:“先放在这里。叫李经理进来。”
李莫工作时还是很认真的。沈凛程与他商议了代言人初步人选,不知不觉到了下班时间。
二十八楼,落日的余晖撒落,玻璃反射光线,气势恢宏。下了班,李莫拿下工作牌:“沈哥,喝酒去?”
沈凛程对着电脑:“不去。”
李莫嘁了声:“成成成,早点回家找小嫂子去吧。看你归心似箭这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金屋里藏了个阿娇呢。”
沈凛程不屑开口,掀起眼皮:“想加班?”
李莫一溜烟走了。
沈凛程心里想到林窈。一片柔软。她是专门属于他的沼泽,他欲罢不能,就此沦陷。驱车回家,打开门,林窈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来跳进他怀里。
沈凛程皱眉,看看林窈打扮漂亮,要出门。
看见沈凛程,林窈跑过来晃他的胳膊,撒娇似的:“阿凛,哥哥说要吃牛排。我们一起去吧。”
沈凛程静了片刻,脸上笑意消失不见。
第47章 吃醋
林窈看不出来沈凛程不高兴, 自顾自说:“哥哥最喜欢吃牛排了,到美国几乎天天吃, 也没吃腻。阿凛,你知道哪家店的牛排好吃吗?”
沈凛程后腿半步,下颚紧绷:“林窈。你忘了?我不吃牛肉。”
林窈啊了声:“呀, 我忘了。可是我已经答应哥哥了。”
沈凛程盯着她:“你去吧。”
他能理解,兄妹二人几年未见,需要联络感情。
林窈在他脸上亲了下:“阿凛,你真好。那我走了。哥哥说, 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沈凛程想伸手抓住她的袖子, 抓了个空,手僵在了半空。
沈凛程走了几步,到窗前, 看着楼下, 林窈兴高采烈, 像归家的小鸟,一下跳进林予淮怀里。林予淮笑着,摸她的头顶。
沈凛程告诉自己,没事。
汽车绝尘而去,他的心也空了一块。
屋子里空荡荡, 冰凉。
林窈忘记, 他从来不吃一口牛肉。
这很正常,沈凛程想。毕竟她哥哥是陪着她长大的,而沈凛程, 是后来出现。
他的心里好像有暗火在烧。野火燎原。
他竟然在吃林窈哥哥的醋。真是匪夷所思。
沈凛程有些疲惫,扯下领带。
这条领带,昨天还绑着某个人的手腕。
沈凛程颓然,坐在沙发上。
每个角落都充满了林窈留下的气味。
沈凛程闭上眼睛,沉默。
车里,林窈很是高兴。她问:“哥哥,昨天我在电视上看见你的采访了。你现在可是大明星呢。”
林予淮给林窈早就准备好了的温牛奶:“哥哥厉害吗?”
林窈忙不迭点头:“厉害。”
林予淮眉眼含笑,仿佛兄妹两个人小时候偷溜出去爬树,林窈往下跳,林予淮稳稳接住她,林窈笑眯眯的:“哥哥,你真厉害。”
想到沈凛程,林予淮沉了沉嘴角:“你那男朋友呢?”
林窈打量着保姆车里面的构造:“他呀,说是不喜欢吃牛肉,就没来。”
不来正好。
林予淮对这个抢走妹妹的人十分不满意。
偏偏林窈叮嘱他:“哥哥,我喜欢阿凛,所以你也要喜欢阿凛。”
林予淮咬了咬牙,心不对口:“知道了。哥哥也…很满意。”
兄妹两个来到了预订好的参餐厅。这家气氛幽静,安保严格,没有狗仔。林予淮半戴着口罩,替林窈拉开玻璃门。
林窈:“谢谢哥哥~”
侍应生上来菜品。
林予淮幼时顽皮,带着林窈东跑西跑,吃了不少苦。好在妹妹实在是太懂事,从来没有向父母告状过。林予淮回忆:“你胳膊上这道疤,还是那年下雪的时候,摔骨折,留下的。一想我就愧疚…你那会儿那么小…”
公寓,一片黑暗。沈凛程没有开灯。他黑暗里凝望窗外,眼眸深黑,看不出在想什么。实在是烦闷,沈凛程联系李莫:“出来喝酒。”
到了酒吧,沈凛程身上气压低,隐藏着冰山,能把人冻个半死。李莫察言观色,给沈凛程倒酒:“哥,您这是怎么了?和小嫂子吵架了?”
沈凛程:“没。”
他漫不经心的晃了晃酒杯,光线折射到眉骨上,两条长腿交叠,气质非凡,不少人侧目。
“林窈她哥回国了。她和她哥在外面吃饭。”
李莫:“小嫂子的哥哥?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沈凛程抬眼:“林予淮。听过这个名字么。”
李莫点头:“听过。刚还在微博上刷过他。我说长的有点眼熟呢,原来是小嫂子的哥哥。国际巨星,可不一般。”
他看出来沈凛程没那么高兴。便问:“是不是小嫂子见哥哥回来,太高兴,冷落了你?”
沈凛程眉梢微动:“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
其实心里的醋坛子早就翻江倒海了。
他慢慢的抿了半口酒,侧脸在黑暗里看不真切,有些失神:“晚上回家…林窈已经准备出门。人家哥哥妹妹两个人一起吃饭,我倒像多出来的那一个,何必自己添堵…”
李莫拍了拍沈凛程的肩膀:“害,哥,我以为出了什么事了呢。这只是暂时的,哥哥妹妹团聚,自然高兴。小嫂子可是你的人啊,你还担心这有的没的做什么。来,喝酒。”
沈凛程声音沙哑:“出去这么半天,也不见得发条消息过来。发条消息能怎么样!”
他半醉了,眼睛红红的:“你说,李莫,她是不是没有那么爱我?”
李莫哭笑不得:“哥,您这想哪里去了?您真是想多了。”
沈凛程一反往日正经紧绷的常态,有些委屈:“她总是这样…吊着我…”
这时候,手机叮咚一声,是林窈的消息:“阿凛,我和哥哥吃完饭了,要回去了。”
沈凛程看见消息,如梦方醒,高冷的对着手机:“知道了。”
李莫笑:“是小嫂子的消息吧?是不是要回去了?哥,您现在回吗?”
沈凛程摇头:“不回。不回去!”
李莫连忙要来了一杯茶水解酒,心里疑惑,这平时千杯不倒的人,怎么现在喝了这么点酒就半醉了。过了会儿,沈凛程忽然直起腰,眼睛黑洞洞,命令李莫:“你给她打电话,说我喝醉了,让她来接我。她知道这里。”
李莫抵不过他,打电话。
林窈已经被林予淮送回家里了。既然妹妹喜欢沈凛程,林予淮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吃完饭后送回了公寓。
林窈刚脱掉大衣,在家里环视四周,没人。阿凛去哪里了?
手机响起来。是李莫。他的声音有些焦急:“小嫂子,沈哥在酒吧喝醉了,动不了。您看您是不是来接一趟?直接打车来就行。”
林窈连忙又穿上大衣:“好,马上来。”
打车到了酒吧。林窈拎着包,和李莫接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呀?他怎么就喝醉了呢。”
李莫摇头:“可能是喝急了点,没缓过来。”
沈凛程安静的趴在吧台上,和平时张牙舞爪的霸道样子截然不同,像个听话的小孩。
林窈拍了拍他的脸,轻声说:“阿凛,醒一醒,你怎么了呀?还能走路吗?”
沈凛程双眼紧闭,脸上还有不自然的潮红。
“这可怎么办呀。”林窈发愁,“他那么大一坨,我背都背不动。”
李莫出主意:“这样行不,小嫂子。隔壁有家五星级酒店,挺干净的。您和沈哥开一间房,先凑合一晚上。这不是离得近,也方便。”
林窈蹙眉:“只能这样了。那麻烦你把他弄到房间。”
到了酒店,林窈开了房间,插上房卡,打开灯。
李莫气喘吁吁:“小嫂子,那您照顾着沈哥,我先走了。”
林窈看着瘫倒在沙发上的沈凛程,只觉得头疼。她忙说好:“麻烦你了李莫,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林窈关上门。
沈凛程脸上通红,喘气声音很粗。林窈脱掉他的外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她倒了一杯热水:“阿凛,你能听见吗?醒一醒,喝点热水。”
沈凛程眉头紧皱,虽然没睁开眼睛,眼角却像闪烁着泪光。他委屈极了,攥住她的手:“你是不是…是不是不爱我…”
他这样可怜,像抓住唯一能救命的稻草似的,抓着林窈。
林窈头大极了。她一小勺一小勺的喂他热水:“你想什么呐,你喝醉了。快点起来喝热水。”
沈凛程半睁开眼睛,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果然,他眼里闪着眼泪:“你说…你爱我。”
他皮肤是不自然的潮红,像只落难小动物,渴望的看着林窈。
林窈喂他热水喝:“我爱你。我很爱你。能张嘴了吗?”
沈凛程怀疑:“真的?”
林窈点头:“真的。我最爱的人就是你。来,喝水。”
沈凛程半张着嘴,嫩红的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唇畔。
他竟然开始撒酒疯:“不喝!我讨厌喝水。”
林窈无奈:“那你想怎么办!”
沈凛程不说话了。闭着眼,开始拽身上的衣服:“热。”
林窈给他解开衬衫上的扣子,露出精壮的胸膛。她尽量别开眼:“你别乱动。”
腿.间那个东西,也鼓.胀的厉害。
林窈不自然的忽略掉。
林窈拿出湿毛巾给他擦了擦额前的汗珠。沈凛程出了好多汗,碎发被打湿,平添几缕野性。
他平时要不就是张牙舞爪,要不就是一本正经,哪里这样胡闹过。沈凛程头埋在林窈的胸口,乱蹭着:“我难受…太热了。”
林窈觉得他可怜,反正也喝醉了,神智不清醒,应该不会像平时似的野性大发。一会儿给他脱了衣服,拿着被子盖上,她自己去房间里睡,他睡沙发,也没什么。
林窈又开始费力的给他脱裤子。那么长的两条腿,结实有力,简直把林窈累了个半死。只剩一条短裤了,那个东西张牙舞爪的更厉害。林窈心里暗骂他流氓,从里面房间拿出来被子,给沈凛程盖上。
沈凛程一脚把被子踹开:“不盖!”
林窈实在是累,“不盖就不盖,看你晚上会不会被冻死!”
她转身就走。
沈凛程一把扯住她的手臂。
林窈回头。
沈凛程睁着眼,眼里清明,哪里还有半点喝醉酒的模样?他微微笑着,斯文矜贵的模样:“去哪儿啊。”
林窈被他弄晕了。
正怀疑,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沈凛程结结实实压到沙发上。那个东西也蓄势待发的。
沈凛程扯掉她的袜子,气息炙热,急切可怜:“别扔下我了,好不好?”
第48章 吃醋
林窈被骗了。她瞪着水盈盈的眼睛:“你没有喝醉呀?”
沈凛程的吻落下来。密密匝匝的兜缠着。
每到这时, 林窈会很害羞。她不敢看他,一副乖巧姿态, 任人索求。弄得收不住了,脚尖抵在他胸膛上,说不要。
夜很深, 也很漫长。
林窈心里想,沈凛程简直是只大尾巴狼。居然装醉来骗她。坏蛋。事毕,她全身上下都没了骨头,软的像摊水, 香汗淋漓。沈凛程懒洋洋的, 搂着她,说她乖。
林窈背对着他:“你没醉,直接回家不就好了?还到酒店里, 浪费钱。”
沈凛程下巴搁在她的颈窝, 声音痴缠:“钱不就是给你来浪费的么。”
林窈嘁了声:“现在总会说这些话来糊弄我。”
她转过头, 义正言辞的:“你什么时候和我哥哥正式吃顿饭?你们两个应该互相认识一下,交流交流感情。”
正是磨人的二人世界,突然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名字。沈凛程有些不高兴,没表现出来:“窈窈,我不喜欢你哥哥。”
林窈:“你说什么?为什么不喜欢?”
沈凛程攥着她柔顺的发尾:“你家出事, 他明明是长子, 却一概不知,自己在国外逍遥自在。你现在和我住,我们两个如胶似漆时, 他却回来横插一脚。难道我不应该讨厌他么?”
林窈惊呆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哥哥呢?他要是提前知道,也一定会提前回来的。还有,什么叫做横插一脚?”
沈凛程磨了磨牙:“今天晚上,明明你应该陪我吃饭!你哥哥一通电话,你想都没想就跟过去了。”
林窈:“这有什么吗?我明明叫你让你一起去的,是你自己不去。”
沈凛程皱眉:“你还振振有词?你哥哥喜欢吃牛肉,你一点不迟疑,可你忘了,我最讨厌吃牛肉。”
“你想都没想。”
他拢住林窈的肩膀,语气顿了顿,眼睛漆黑,流淌着深不见底的渊水:“所以,我讨厌他,窈窈。”
林窈实在是难以理解。就为了这么个小事?她努力使自己诚恳:“我现在能见得到的,只有我哥哥这一个亲人了。你想叫我怎么办?你怎么能讨厌他?难道要和哥哥断了联系么?”
沈凛程居高临下:“我不是你的亲人,是吗?”
林窈:“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好不好?等下一次聚会时,我会记得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绝对不会弄错的。”
沈凛程冷笑着看着她:“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生气?”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我没那么小气。窈窈。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我只是觉得。”他语气一转:“你没那么爱我。”
说完,沈凛程起身穿衣服。
林窈坐起来,捂着被子:“我怎么不爱你了?爱你就应该天天围着你转,寸步不离?爱你就应该和我的家人朋友断了联系,让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么?那不是爱,那是占有。我不是你的私有品。”
沈凛程面无表情。他似乎难以置信,琢磨着从林窈嘴里溢出来的两个字,反问:“占有?”
四肢百骸都发苦。
他套上裤子:“随便你怎么想。”
林窈欲哭无泪:“阿凛,你别闹了行吗。现在大半夜的,你去哪儿?”
沈凛程生了气:“不用你管。”
林窈穿上蕾丝睡裙:“你到底要怎么办嘛。外面那么冷。你生气归生气,别跑出去。”
沈凛程静静的看着她,语气平静:“你心里没有我。”
又这样!
林窈十分无奈,忙跑过来安慰他,挽着他的胳膊,仰着下巴,眸子似闪闪的黑曜石:“阿凛!你说你不喜欢我哥哥,我都没生气,怎么你自己开始生闷气了?”
沈凛程不说话,像尊沉默的雕像。
林窈:“你刚刚装醉,把我骗的团团转,我都没说你。那你说,你到底要怎样。”
她语气温柔。哄着他。
沈凛程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心里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恼火。他拎起外套出门:“这是我的错。”
林窈有些急了。这头蛮横的霸王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一向这么霸道,幼稚。冰冷的外表下,心眼要多坏就有多坏。沈凛程走到了门口,她叉着腰:“你今天走了,以后就别回来!”
沈凛程脚步顿了顿。回眸望了她一眼,视线很深。
他头也不回的出门,关门的声音很大。
林窈拿枕头扔到门口的方向,喊:“大坏蛋,有本事你就一直别回来!”
沈凛程的气,来的快,走的慢。他曾经无数次因为小事生气,每次都是让林窈哄他。哄的团团转,哄高兴了才行。林窈身上像压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她一头扑倒在床上,扯开柔软的被子蒙住头。
这一次,她不会再心软了!
沈凛程外套的扣子系歪了两颗。他脚步有些虚浮。
他在冰冷的走廊里等了林窈半个小时,她没追出来。
沈凛程想,如果林窈立即追出来,他就勉为其难的原谅她。
过了会儿,毫无动静。沈凛程又安慰自己,如果林窈十五分钟之内追出来,那他也可以原谅她。
林窈还是没有。
沈凛程拎着大衣,来到酒店。他有些落魄,似乎瞬间冒出来了一层胡茬。
门口的接待十分有礼貌:“先生,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到您的?”
沈凛程:“没有。”
他出了酒店,干冷的风一吹,瞬间清醒。
他这是在做什么?这才几天,就让那个小傻子签着鼻子走。吵了一架,人家好端端的,自己倒心里难受成这样。再没有理智一点,和之前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有什么区别?都是被女人蒙昧了心智。
沈凛程觉得不对劲。他太爱林窈了,没她不行。难道这就是恃宠而骄?果然,美色惑人,漂亮女人都是有毒的,漂亮的小傻子更是。
沈凛程让自己清醒。保持矜贵姿态。他无处可去,打车去公司,凑合了一夜。
这次,林窈实在是哄他哄的累了,懒得哄。一觉睡到大天亮。往常这个时候,她就会给沈凛程发微信,问问他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好好工作。
今天这次,林窈改变了主意。
她穿好衣服,拎包回了公寓。
沈凛程不会在公寓。
林窈换了身衣服,缩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推测,如果自己不认软,沈凛程晚上也不会回来。
沈凛程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他像个永动机机一样,不知疲惫的旋转,会议开了一场又一场。项目经理在提心吊胆的讲自己未来定制的规划,看着这位总裁脸上阴晴不定,像在走钢丝。他继续讲,沈凛程开骂:“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自己看不出来有多烂吗?重新做!”
项目经理唯唯诺诺:“是,总裁。”
沈凛程满脸都是戾气。他双腿交叠,食指与中指夹着支金丝钢笔。推了推眼镜,他沉声问:“还有人讲吗?”
会议暂时终断。
沈凛程低头处理文件,撕掉一个又一个。他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来是在生气,却令人胆战心惊。秘书苏蔓问李莫:“沈总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不太对劲?”
李莫挥了挥手:“小点声。别说话,免得引火烧身。”
秘书点了点头:“那你说我这咖啡还送吗?总裁不会一发怒就把咖啡泼到我脸上吧。”
李莫:“你还是去送吧。你不送的话后果更惨。”
苏蔓连忙点了点头,轻轻敲了敲玻璃门:“总裁,您的咖啡。”
满地碎纸,沈凛程坐在大班椅上,背对看向窗外,背影竟然有些落寞。
苏蔓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触动逆鳞。沈凛程没回头:“放桌子上。”
苏蔓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简单收拾了地上的碎纸,刚要开门走,沈凛程忽然叫住她:“苏秘书。”
苏蔓浑身一个激灵:“总裁您有什么事要吩咐?”
沈凛程慢条斯理瞥了她一眼,开口:“你们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苏蔓呆住:“是您和夫人之间的问题么?”
沈凛程回头:“算了,你走吧。”
苏蔓疑惑,推开门。
沈凛程微叹气:“今天下午有人来找我么?”
苏蔓摇了摇头:“没有。”
她溜之大吉。
短信也不发,也不说找他。林窈的心可真硬,不怕他出什么事么?沈凛程摘掉眼镜,低头揉了揉眉心,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手腕上的腕表还是情侣款。沈凛程愈发怀疑,林窈心里真的是有他么?
他下了决心,林窈不发消息让他回家,他就不回。一直到林窈求着他回家。这是对林窈的惩罚。
当时,沈凛程还没想到,这他妈到底是在惩罚谁还说不准呢。
林窈推测的十分正确。果然,沈凛程没有回来。
林窈沉着气,不发消息,不打电话。定了分外卖,细嚼慢咽吃掉,洗澡睡觉。
第二天,沈凛程依旧没有回来。
林窈乐得自在。她太了解沈凛程了。打一个巴掌,给十颗甜枣,沈凛程都不满意。这次,林窈才懒得给甜枣。快开学,林窈准备物品。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两天下来,沈凛程万念俱灰。
他泡在酒吧里买醉,一身酒气,搂着李莫的胳膊不放:“窈窈,乖窈窈,我错了…”
不一会儿,他又说:“她就是不爱我…她的心里没有我…让我去死…”
第49章 吃掉她
和沈凛程认识了小半辈子, 李莫哪里见过这样的他?令人匪夷所思。沈凛程是无情的,以前约架时, 打人不要命,暴躁狠戾。现在做了老板,更雷厉风行, 不近人情。在小嫂子面前竟然这样软。
沈凛程心里空荡荡,边灌酒,一边嘟囔:“她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她哥一回来, 我的地位全没了…荡然无存…”沈凛程大衣被攥的皱皱巴巴, 一脸苦涩:“好啊,吵架,现在小丫头片子厉害了, 身后有靠山, 和我冷战?真厉害。”
沈凛程摔碎了酒杯:“我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李莫连忙把杯子借住:“沈哥, 您可别这样了。大男人的,就服个软。小嫂子哥哥好不容易回国,您也得试着接受,要不然以后结了婚,你和你大舅子怎么办?”
沈凛程动作顿了顿, 浓眉紧皱:“结了婚, 怎么办?”
李莫劝道:“他是小嫂子的哥哥,也是您的大舅子。您不试着和大舅子处好关系,闹矛盾算是怎么回事?”
沈凛程不管这些:“我不管!有他没我, 有我没他。”
李莫觉得沈凛程简直是个无赖。难以理解他的想法,榆木脑袋不开窍。他问:“现在也不早了,要不我和小嫂子打个电话让她来接您?”
沈凛程视线冷冷:“不!我能自己回去。”
他喝的神志不清,走路时,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踉踉跄跄,沈凛程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心里蔓延着股伤心劲儿:“我不要她管!”
李莫没办法,拨打林窈的电话。林窈刚洗完澡,坐在沙发上涂指甲油,接了电话:“喂,怎么了?”
那边声音很嘈杂。有震耳欲聋的音乐。林窈心里大概知道了什么事,轻声问:“李莫呀?是阿凛喝醉了吗?要我去接他吗?”
李莫忙不迭点头,听见林窈悦耳动听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过来:“你还不知道吧李莫,我和他吵架了,人家说不让我管。你自己随便找个地儿把他扔那里就成。”
啪嗒一声,电话被挂断。
林窈对着灯光欣赏自己新涂的红色指甲。
李莫搂着电话,呆若木鸡。这俩都是狠人。
沈凛程压抑住视线中的期待,冷声问:“她说什么了?是不是很担心我?告诉她,不用让她来!我不稀罕。我沈凛程就算是醉死在外面,也不会央求让她来接我!”
李莫尴尬:“哥,小嫂子没说要来接你。”
沈凛程沉默。
坐在吧台前,又灌了几杯酒。
人生如此苦涩。
他心里像是打翻了调料瓶,又酸又苦,怒火中烧,无处发泄。
他的乖窈窈变了,变得真狠。变成了个软刀子精。
沈凛程斜眼乜李莫,警告:“今天晚上的事,不要告诉别人。”
李莫忙不迭点头:“那是自然。”
沈凛程向后一趟,陷在沙发里昏睡,梦里全都是林窈的影子。
他在酒吧沙发上凑合了一夜。
沈凛程食不下咽,到了公司,脾气更暴躁,稍有不慎,踩中了这颗地雷,就会爆炸。秘书苏蔓苦着脸,问李莫:“总裁肯定和夫人吵架了。这几天怎么了?天天吵架。”
李莫做了个把嘴缝上拉链的动作,关上门,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已经是第三天。林窈就像是忘了沈凛程这个人似的。沈凛程已经有三天不回家,天天在公司吃泡面,跟个苦行僧似的。他下巴上冒出了层淡青色的胡茬,形若缟素,死盯着手机,留意风吹草动。可惜,林窈没给他发一条消息。
沈凛程逐渐绝望。
下班时间,员工纷纷溜之大吉,生怕沈凛程一个不高兴被留下加班。沈凛程站在落地窗前,身影落寞,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失神。心里冲动,公寓是他买的房子,怎么不能回!他为什么要惩罚自己!
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沈凛程拎起外套,到地下停车场,一路疾驰回家。停车,上楼,到了门前站定。
沈凛程动作停了停。
万一里面没人,怎么办?
他有些泄气,静默了片刻,掏出钥匙,打开门锁。
客厅里开着灯,电视机在播放综艺节目,甚至桌子上摆着一桌佳肴。
沈凛程故作高冷,将外套挂在门口。
他咳嗽了声。
林窈知道他会回来。
客厅里很暖和,林窈穿着红色真丝吊带睡裙,领口有些低,春光半泄,两条腿细直又白.嫩。她从卧室里一步一步出来,媚眼如丝,皓腕中两条镯子叮当作响,像风拂过的荷叶。
她歪着脑袋,眼含濛濛雨雾,红唇半启:“回来了?”
她似乎更漂亮,明艳动人,生生像只小狐狸精。
林窈款款走到沙发上坐下,豆蔻指尖指了指桌子:“定了一桌子外卖,没吃完。”
沈凛程目不转睛盯着她,喉结动了动。
他已经憋了三天。
沈凛程声音立即哑了,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只记得直勾勾的盯着林窈。
林窈随意撩了撩头发:“怎么光傻站着不动?”
沈凛程还有一些残存的理智,径直走进卧室换衣服。
换了衣服,他出来。
林窈不经意的趴下身,在地毯上寻找些什么,嘴里嘟囔:“遥控器去哪里了?刚刚还在呢。”
红裙与细腰交织,微微上撩,撞进眼里。
沈凛程残存的理智荡然无存,火急火燎的拥住她,上去就要亲。
林窈扒开他的脸:“做什么呀你,一回来就想着这档子事儿。你不是正生气呢吗?”
沈凛程光搂着她,骨头都酥了,哪里还记得生气。他面无表情,眼里却燃烧着火焰:“不生气,不生气。”
林窈盯着他,一本正经:“你说,谁错了。”
沈凛程:“我。我的错。我不该。”
林窈抵住他乱亲的下巴:“你身上好臭!赶紧去洗澡。”
沈凛程哪里会听。他像个刚尝出其中滋味的毛头小子,动作又快:“让我亲一亲…阿窈…”
林窈:“你不是说讨厌我哥哥么?现在还讨厌么?”
沈凛程:“不讨厌,不讨厌。”
“真的?别又骗我。”林窈哼哼唧唧的:“光在这种劲头说这种话。”
她身上很香,有股橘子味。连骨头都是软绵绵的,叫人忍不住好好疼一疼。沈凛程的理智抛到九霄云外,一个劲儿的哄她:“心肝儿,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林窈板着脸,手腕挡住他:“你一贯会说这种大话!”
沈凛程动作很快,剥掉她的肩带,露出两对圆润的肩头。他亲她,一边哄:“这次绝对是真的…我保证。”
颈子,再往下。
黑暗的卧室里,流淌着淡淡水声。
……
这种时候,林窈闭着眼睛享受就行了,不需要她动弹一根手指。有时候被弄疼了,就回头看他,水濛濛的泪眼,脸上潮红,她控诉。
沈凛程对于她的娇嗔,一向是收不住的。
事毕,林窈懒懒的缩在他怀里,嫌弃的皱眉,把他的衬衫丢在沙发脚下:“你几天没洗澡!”
这个人不是有洁癖么?能忍得住?
沈凛程吃饱喝足,也心满意足了。他低头,下巴搁在她头顶上,毛茸茸的。他的语气竟有些委屈:“你不让我回家,我没地方去。”
林窈好笑:“是你自己说不回家的。还说我?”
她稍微抬了抬眼,眼睫毛一颤一颤的,放软了声音:“阿凛,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接纳我哥哥。他人很好的。”
沈凛程只是低低嗯了声,沉默着。
林窈鼓了鼓腮帮子:“你不会是反悔了吧?”
沈凛程一下一下摸她的发尾:“没。”
他也开始怀疑自己,怎么什么醋都吃。他极轻的,在林窈耳朵边叹了声:“我只是…有些不高兴。”
沈凛程握紧林窈的小手,把玩着一根手指。她的手小巧玲珑,皮肤白皙如嫩玉。
“你哥哥什么时候有时间?或许我可以和他单独聊一聊。”
林窈抬头在他喉结处亲了下:“你真好。阿凛。”
她坐起身,伸出莲藕般的胳膊,从旁边找到睡裙,还没穿在身上,沈凛程一把拉住她的腰,按倒在沙发里。
林窈能从沈凛程漆黑的视线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胸膛震动。
她挽住他的脖子,因为动情,出了些碎汗,脸颊潮红。因为刚才,唇瓣上的口红蹭掉了一块,整个人又娇又媚,狡黠的眼睛:“干什么嘛,阿凛。”
沈凛程挠她的痒:“这还用说?”
林窈往后缩,咯咯笑:“别…痒,刚刚不是弄过了。我要去洗澡,不和你呆着。”
“刚刚…”沈凛程食髓知味:“不够。”
他抱着她,到了卧室,关上门。
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
屋外静悄悄的,夜色中,公寓楼下几株迎春花悄悄开了,嫩色的花蕊,颤颤巍巍的在风里绽开。春日的风带着些寒意,娇弱的花苞受不住打击,渐渐沁出来花蜜,空气里一股甜腻的香味,久久不散。
临海市的春天来的很快。气温回升,一切都生机盎然。林窈也开了学,很快到了高考前夕。
第50章 痴缠
按林窈的成绩, 虽然不能上重点,但还是能考取个不错的大学的。所以, 她也没有过多担心。
沈凛程想让她留在省内读大学,方便。说到这个问题时,林窈就会转移话题, 她不太想涉及。而且,她也不喜欢刻板的专业。她喜欢新奇的东西,喜欢自由。
沈凛程也没放在心上,说以后再谈。
或许会变成两个人之间的一道坎。
沈凛程终于被说服, 答应林窈尝试着接受林予淮。晚上三个人一行吃饭, 他全程板着个脸,拽不拉几的。
林予淮很怀疑他。甚至说,林予淮怀疑沈凛程是否爱自己的妹妹。但经过几个月的相处, 林予淮发现林窈不会受什么委屈, 沈凛程也算有恩于林家, 林予淮也不好多说什么。
晚餐定在一家川菜管里,包厢装修精美,中间是古风的琉璃灯,花纹落在桌上。
林予淮平时没什么时间。他好不容易得了空,只想见一见妹妹, 不太想见那位“妹夫”。沈凛程跟着来, 他眉头不见痕迹的皱了皱,手指点了下桌面:“坐吧。”
林窈穿着连衣裙,笑容灿烂:“哥哥。”
沈凛程唇角上扬, 笑容干净冷淡,算是打了招呼。
这两个人还是面和心不和。
但是好歹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林窈爱吃辣,她也能吃辣,几乎是嗜辣成命。川菜馆里的大部分菜品都是辣的,这十分合林窈的心意。但是,沈凛程不能吃。只要沾了一点辣,他就会脸红半天。
林窈拄着下巴,眼睛水润:“哥哥,我在电视里看见你拍的电影了。你演的可真好。”
林予淮笑:“因为我知道你会守着看。所以得演好些,不让我的妹妹失望。”
林窈心里为林予淮骄傲。
因为外出,林予淮穿的随意。棉麻灰白半袖,露出的手臂线条结实。虽然穿的普通,还是很招人视线。他生的骨相漂亮,气质干净,很受小姑娘追捧。林家两个兄妹,模样都不错。
听见林窈的话,沈凛程在心里冷哼一声。那个电影他看过了,演的也不过如此。
他喝了半口酒,胳膊随意的搭在林窈椅子后面,悄无声息的形成道包围圈,低声嘱咐林窈:“少吃辣椒。”
林窈辣的脸颊红红,眼尾也是红的。她倒吸着气,唇畔也微肿起来:“不嘛。”
好像是无声的邀请。
沈凛程抬头,不紧不慢看了林予淮一眼。
要是没有外人在场,他早就亲下去了。
林予淮瞥沈凛程一眼,眼神示意:“怎么不见你吃菜?吃不了辣?”
林窈抬起眼帘:“阿凛肠胃不好,不太能吃辣。”
她专门要了几道不辣的菜,给沈凛程夹了片藕片,放到盘子里:“阿凛,你吃。”
林予淮看着他的妹妹。心里总觉得不爽。
林窈绝对不能偏向某一方。她连忙也夹了片腊肠,粘着红彤彤的辣椒,放在林予淮碟子里:“哥哥,你也吃嘛,别光顾着说话。”
林予淮慢慢悠悠:“吃不了辣,算什么男人。”
沈凛程不置一词,挽起衬衫袖口,不咸不淡:“吃的了辣,也不见得是男人。”
每次和沈凛程,林予淮吃晚饭,林窈都像是打仗一样。时刻警惕着会不会有□□味,有了苗头要赶紧扑灭。她就像一只旋转的陀螺,顾了这边顾那边。好在林予淮行程忙,沈凛程工作也紧,一起吃饭的时间少之又少。
一顿饭结束,路口,林予淮拥抱林窈,嘱咐了好多话,回公司。
林窈有些舍不得。
沈凛程右臂搭着外套,目光淡淡看向她。
路灯的光线给他眉骨踱上层光线。
林窈看着林予淮的保姆车消失在街角,悄悄抹了抹眼睛,小声说:“也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了。”
她回头,看见沈凛程立在不远处。
林窈:“阿凛。回家吧。”
她牵起沈凛程的手,捏着食指,攥在掌心。
沈凛程站着没动。
看他面无表情,林窈立即明白他在等什么。
她踮起脚尖,在沈凛程的下巴上啄了下,声音软软的:“阿凛,回家嘛。”
沈凛程抬起她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路灯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
相互交叠的,重合的,痴缠的。
回了家,照例弄到很晚。
沈凛程有些异样。他不太高兴,平时还亲一亲搂一搂的,今天直入主题,没有别的话。动作很急迫,很可怜似的。
林窈眼睛睁不开,也没力睁开,就裹着被子往旁边一滚,睡着了。
沈凛程把她拉回来。
就着昏黄的灯光,沈凛程低着头,看她的鼻梁,眼睫,饱满的唇畔。
她一向很听话,没睡时是,睡着了后更是。
像只很听话的小猫,窝在主人的怀里。
沈凛程掀开被子,套上衣服,到了阳台。
夏天来了,树梢染上墨绿,在夜色里摇曳,夜空中没有星星。
沈凛程莫名的忧愁。
他一个人,坐在阳台的阴暗处,点了根烟夹在手中。烟头猩红的光点明明灭灭,没抽。
他微驼着背,肩胛骨线条消瘦,有些落寞。
很久没有这样落寞,孤独。
就好像拥有林窈,是个短暂的假象一般。
指针过了十二点。
沈凛程任由香烟燃烧,扔到脚下,踩了几脚。
夜风有些凉。
沈凛程正在凝神,身后传来阳台门被拉开的声音,有微黄的光芒。
是林窈,穿着睡裙,手里捧着个小小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还有一只黑色的小熊,憨憨的。
她小声唱着生日快乐歌,走到沈凛程面前。
光芒勾勒出她的下巴,尖尖的,又有些圆。她眼睛眨巴几下,捧着盒子蹲在沈凛程身前,和他平视。
蜡烛的光点映在她的眼睛里。
林窈笑:“阿凛,生日快乐。吹蜡烛嘛。”
过了十二点,是沈凛程的生日。除了沈母记得,没人知道。沈凛程很久没过生日。
就像在他心里,他出生的日子根本是个耻辱一样。
不值得被记得,不值得被庆祝。
因为,他没有父亲。
林窈期待的看向他,白色的吊带睡裙,漂亮的锁骨露出来。她的视线纯洁又干净,像是清澈湖水泛起的涟漪。看他没动作,林窈左手捏了捏他的小手指:“阿凛,吹蜡烛嘛,给我个面子呀。这个可是我亲手做的。”
沈凛程笑了笑:“我不过生日。”
他心里生出一点枝桠,嗓音沙哑。
林窈撇了撇嘴,跨坐在他的腿上,捧着蛋糕:“怎么不过生日?阿凛,你看看这个蛋糕嘛。草莓味的,我做了好久。”
她与他四目相对,烛光摇曳。
沈凛程心里,微微叹气。
他心里有道坎,迈不过去。
林窈看着他:“快吹蜡烛。阿凛,好阿凛。”
沈凛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好。”
他低头,吹了蜡烛。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过生日?”
“阿姨告诉我的。还告诉我你很久都没过过生日了。”
林窈有些小骄傲。她把蛋糕放在一旁,勾住沈凛程的脖子,笑眯眯的:“阿凛,你答应我,以后不这样了好吗。”
沈凛程:“怎样?”
“不许一个人躲起来伤心。”
林窈仰着小脑袋:“有什么好伤心的嘛,又不是你做错事了。”
她揉沈凛程的头发,像给一只处于叛逆期的大狼狗顺毛:“明天回阿姨家。阿姨说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林窈吻沈凛程的嘴唇,靠在他的胸膛前,听他一下一下强而有力的心跳,她直起身,捧着蛋糕,拿着小勺子抹了点奶油,抹到沈凛程脸上。
他没什么太大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嘴角边几道奶油,有些滑稽。
林窈笑出声,拿指尖抹了点奶油,还要在沈凛程右边脸颊上抹一块。
沈凛程捉住她的手腕。
他说话时声音缓慢:“让我尝一尝。”
他把林窈的指尖含进嘴里,舌尖转了转,有些粗糙的触感划过柔嫩的指腹。
温热湿濡。
林窈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想抽回手,沈凛程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一本正经的评价:“奶油有点太甜了。”
林窈哦了声,递给他个小勺子:“吃蛋糕。”
沈凛程缓缓摇了摇头:“不太想吃蛋糕…”
“那你想吃什么?”林窈觉得沈凛程很过分,她双手叉腰:“这个是我做了很久的…”
话音未落,沈凛程咬住她的唇畔厮磨。
把她按在椅子里。
他声音低哑又缠人:“想吃你…”
“诶!”林窈话未说出口,就被扛在肩膀上进了屋子里。她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袋充血,乱蹬着腿:“沈凛程!你怎么这样啊…怎么也得把蛋糕吃完吧!”
沈凛程按在她的腰窝里。
腰简直是林窈身上的开关,她立即软下来了,一骨碌爬到被窝里,要求他:“除非你把蛋糕吃完,要不然我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林窈的脸埋在被子里,义正言辞。
沈凛程忽然朝她笑了笑。
卧室的灯光下,他眉目舒展,凌厉的眉眼变得柔和,成了翩翩公子。
他把蛋糕拿了进来:“我会吃完的。”
不久之后,林窈才知道他嘴里的“吃完”是什么意思。
你吃蛋糕就吃蛋糕吧,抹在我身上做什么呀!!
沈凛程欺身而上,拉上窗帘。
蛋糕很好吃,入口即化。她也是。
沈凛程很满意。
第51章 痴迷
沈母很担心。早早关了店, 买食材回家煮饭。摆了一大桌子。
这个儿子,她从小就不放心。
也怪她自己, 太软弱,任人欺负。沈凛程从小就有阴影,叛逆乖张, 惹是生非,从不过生日。
这次阿窈说能把他带回家,沈母很是担忧。
但她也知道,沈凛程本质上并不坏。
直到巷口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沈母的心才稍微放下。
她扬起笑容, 走到门口:“阿凛,窈窈,回来了?”
沈凛程看着沈母。岁月带走了她年轻的容颜, 在她的眼角雕刻下细纹, 两鬓留下白霜。这些年她过的很辛苦。沈凛程抱住沈母, 低低叫了声:“妈。”
因为这声,沈母的眼眶立即红了。
她别过头,用袖口胡乱抹了抹脸:“来,坐吧,饭早就准备好了, 都是你和窈窈爱吃的。一年才过一次生日呢, 得开心点。”
她有些忐忑的看着沈凛程,看他的脸色。
以往的时候,只要提到过生日这三个字, 沈凛程会立即逃避。他会发怒,满身怒火,多次强调他不过生日。
沈母知道,这是他受伤后,对自己的保护。
林窈从后面蹭了蹭沈凛程的胳膊。
沈凛程脸上有了笑意:“妈,您辛苦了。”
沈母彻底松了口气,到了饭桌上给两个小辈儿夹菜:“尝尝我炖的鱼。肉可鲜了,和鱼汤一起喝。还有这个酱肘子,特地提前腌的酱,你多吃点。”
沈凛程:“妈,您也吃。”
沈母抹眼角,笑的慈祥。她看着林窈:“怎么瘦了?是不是阿凛这孩子欺负你了?要是欺负了你,就和阿姨说,阿姨揍他。”
林窈噗嗤笑着:“没。阿凛对我很好的。”
灯光下,一家人其乐融融。
有人敲门,是隔壁的王叔。他拿着自己晒的柿子饼,径直进了屋子:“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有客人?屋子里的电灯泡现在…”
沈母脸色有些不自然,挥了挥手:“我儿子在这儿呢。”
王叔脸上一红:“哎呀,阿凛,这么长时间没见,变成大人了。这位姑娘是儿媳妇?真是好福气呀。”
他把柿子饼放在桌子上,双手局促的在衣摆上擦了擦:“那,我就先走了。”
沈凛程知道王叔。以前日子不好过,多凭着邻居接济。王叔早就离婚了,一个女儿在国外,平时一个人住,和沈母年纪差不了几岁。沈凛程道:“王叔,您要不嫌弃,一起吃吧。”
王叔跟触了电似的:“不不不,我,我家里还有事儿,就走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林窈脑子鬼灵精,她看了看走出去的这位王叔,又看了看脸上红彤彤的沈母。沈母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模样像极了见到心上人的小姑娘。
林窈了然于心。她夹了块红烧肉,放在沈母碗里,亲昵道:“阿姨,您吃饭呀。”
沈母连忙:“好好好,吃饭。”
呆了会儿,该走了。
沈母一个劲儿的留:“这几天也没那么忙,你们俩就在家里住一晚上再走吧,房子都收拾干净了。”
沈凛程淡淡道:“妈,明天公司有事。林窈还得上学呢,留不了。”
沈母把冰箱里新包的饺子,包子,新鲜蔬菜,一股脑儿的打包:“那你们等等,我给你们包点东西。”
“妈,超市里都有。”沈凛程无奈:“都能买到。”
“那哪能和自己做的一样呢?”沈母白他一眼:“你给窈窈倒点水,等一会儿,很快就好。”
沈凛程懒散靠在沙发上。林窈翻看相册。
沈凛程以前家境不好,照片寥寥无几。一张满月照,一张一年级,一张高中时候打篮球。
满月照里,沈凛程的脸肉嘟嘟的,眉心点着红点像,小胳膊小腿上一截一截圆鼓鼓的肉。林窈看的直笑:“阿凛,你小时候好可爱!现在怎么长成这样了呢。”
沈凛程瞥她一眼。搂着她的肩膀。
一年级的时候,沈凛程的长相已经基本定型了,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帅哥,蛮可爱。可到了高中,直接换了个样子,面无表情对着镜头,眉眼深邃,个头高,凶巴巴的透出一股狠劲儿。穿着球衣,睥睨天下。
沈凛程点了点这张照片:“拍完这张之后,我就辍学了。”
林窈:“为什么呀。”
沈凛程:“打架,把对方打骨折进医院了。那小子是年级主任的侄子。就被开除了。”
他满脸无所谓:“本来我就不想上学。”
沈凛程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后来开公司,白手起家,趁着机会,乘风破浪。他身上总有股不羁的野性,如同烈风。
很庆幸,他成功了。
最后一张是沈母年轻时候的照片。她一身白裙,遮住了脚踝,站在盈盈的湖水旁边。湖水碧波荡漾,沈母也是。她的视线是柔软的,充满爱意,大眼睛,瓜子脸,很是动人。
林窈赞叹:“阿姨年轻的时候真好看。”
沈凛程嗯了声。
林窈阖上相册,看着沈母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她凑到沈凛程耳朵边:“一会儿,我和你说个事情。”
沈母准备了几兜子东西,放到后备箱里,叮嘱两个人常回家。沈凛程发动汽车。前几天下了点雨,巷子里未免泥泞,汽车车轮驶过,溅起了些泥点子。
沈凛程心情不太好。他看着路,不说话。
林窈从后视镜里看见沈母一直张望着这个方向,后来,那个王叔出来,安慰一般拍了拍沈母的肩膀,两个人并排着,慢慢的,走回巷子里。
林窈回头:“阿凛!”
沈凛程:“怎么了?”
林窈看了看他,没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她觉得,还是由沈母亲自说比较好。她转移话题:“没事,你好好看路。”
到了公寓,沈凛程拿着东西,开门。林窈拎着一小兜,放进冰箱里归类。
沈凛程换了家居服。他的长相随沈妩月,仔细打量时,眼尾是微翘的,潋滟多情,好看的桃花眼。他随手拧开杯可乐,咕嘟咕嘟灌进嘴里,喉结滚动。
沈凛程慢吞吞打开电视,找到林窈最爱看的综艺节目,看着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过来。”
他腿很长。坐一个林窈,绰绰有余。林窈换了睡衣,拿出几袋薯片:“你要吃黄瓜味的吗?”
沈凛程摇头:“我不吃。”
林窈哦了声,坐在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她一片一片咬着薯片,嘎嘣脆,腮帮子一鼓一鼓。沈凛程张开嘴,戳了戳她一鼓一鼓的腮帮子:“喂我。”
林窈回头:“你不是不吃?”
沈凛程两只胳膊牢牢的搂着她的腰,重复了一遍。
林窈把黄瓜味道的薯片喂给他,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沈凛程又舔了舔她的指尖。
林窈敏感的缩回手。这个人,什么回事嘛,也不嫌脏?怎么光舔别人的手指头?
两个人一起嚼薯片。过了会儿,沈凛程又戳了戳林窈的腮帮子,张了张嘴,示意林窈喂他。
林窈一脸幽怨,往后递过去。这次她有了警惕心,很快把指尖收回。沈凛程不高兴,看着她。
林窈给他拆开一包:“诺,自己吃咯。”
沈凛程懒洋洋:“懒得动。”
林窈转过头,干净的手指掐他的耳朵:“你怎么回事呀?吃东西都懒得动?你在脖子上套一张大饼,是不是都懒得低头吃呀?”
沈凛程眼底有淡淡的笑意。
林窈发现,他脾气变化很快。高兴的时候,是个拽不拉几的大爷,不高兴的时候,是个阴沉沉的大爷,总而言之不论高兴不高兴都是大爷。
林窈扭不过他,专心致志的喂他薯片吃,喂着喂着,她就觉得不对劲。
果然,不一会儿,沈凛程不吃薯片了,开始吃她。
林窈趁着还能呼吸,赶忙说:“诶…窗帘还没拉呢。”
高档小区,封闭性很好。沈凛程喃喃私语,眼底有看不明白的情绪翻涌:“没事…看不见…”
综艺节目里面嘉宾笑得很开心,沈凛程从地上摸到遥控器,降低了音量。
第二天,林窈手忙脚乱上学。
沈凛程在后面慢吞吞的:“着急做什么?”
林窈套上小裤子:“你又不会迟到!你是大老板,也没人敢说你!”
她一手撑着鞋柜,弯腰,大腿有肉,身材比例好。
沈凛程视线慢慢遍深。但他…没那么…他拎着外套和林窈的书包,到楼下买了两杯豆浆,一杯递给她,又开启了养女儿的模式:“是不是快填志愿了?填志愿的时候把表带回家。”
林窈咬着豆浆吸管,两口一个包子,不情不愿的哦了声。
到了学校,已经开始散养模式。这些人对学习不怎么上心,考的上就考,考不上就回去继承家业。五月中旬已经不再上课了,全天都是自习。
几个女生看看林窈跑进来,在位置上坐好。她们窃窃私语:“她身上那个连衣裙,这个季度最新款,很难买到的。”
“不是假的吧?是冒牌的?”
林窈打开课本,发尾低垂。她长的漂亮,又温柔礼貌,很招人嫉妒。
“不是冒牌。这个质量是仿不出来的。”女生压低声音:“那天我看见她从一辆豪车上下来…”
第52章 爱人
顾雪满大力拍了下桌子:“那是人家男朋友的车。衣服是人家哥哥买的, 你们哔哔什么呢?有本事当面说?”
每当这个时候,林窈就会用星星眼看着顾雪满。
顾雪满脾气暴躁, 她真心把林窈当朋友,最看不惯的是说闲话的女生。
教室安静片刻。
几个女生不服气:“不就说说么,谁指名道姓了?谁不知道那家出事了, 破产进监狱,一家子可怜虫。哥哥,呵,哪里来的哥哥?”
顾雪满挑了挑眉:“不相信?”
她坐在桌子上, 歪了歪脑袋:“阿窈。今天叫你哥哥来接你。”
林窈说好。
女生们觉得, 觉得林窈和顾雪满肯定是在撒谎。她们等着林窈被打脸。什么男朋友?哥哥?指不定是哪个秃顶老头呢。
女生面露嘲讽,聚在一起咯咯笑,贱兮兮的。
顾雪满咽不下这口气。林窈连忙安慰她:“好啦, 阿满, 我刚刚给哥哥发短信。他会来接我。”
顾雪满这才心情好一点。
到时候, 林予淮出来,还不把这帮小傻逼们吓个半死。
教室里空调温度适宜。顾雪满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
公司,正在拍摄新游戏《九州》的宣传照片。沈凛程亲自指导,这次签的艺人是林予淮。
林予淮影响力很大。他根本不需要降低身价来做这种游戏代言人。沈凛程也看不上林予淮来拍摄, 本想用其他人, 被李莫给说服了。李莫是这么说的:“人家是你大舅子,你和小嫂子结婚要过的头一关。你还不赶紧珍惜机会,多合作合作, 在大舅子心里留个好印象。”
沈凛程仔细思考,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
至于林予淮,他是想来看一看沈凛程的办事能力如何,值不值得妹妹终身托付。
之前听林窈说,沈凛程自己名下有公司。林予淮本以为是个小的游戏公司,没成想公司规模还不小。
沈凛程带林予淮熟悉环境:“转一转?”
林予淮挑眉:“行啊。”
两个同样惹眼的男人站在一处,似乎自成风景。
化妆师们眼睛不眨,盯着:“你说是我们总裁帅,还是影帝帅。”
一旁协助工作的苏蔓想了想,回答:“各有千秋吧。不是一个类型的。总裁就像是冰山底下的大冰块子,能把人冻死。影帝是春天来了之后融化的雪水,漂亮又温柔。”
化妆师看向苏蔓:“哟,说的不错。对影帝感兴趣?”
苏蔓连忙摇头:“不敢不敢。”
她只是妈妈粉而已。只敢远远观望。哪里敢接近?
远远看一眼都要昏古七了。
当初听说总裁要签林予淮做代言人,苏蔓差点没向沈凛程磕几个响头。
毕竟,她真的很想看“儿子”走花路。
苏蔓隐藏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缩在一角观望。
林予淮大概转了转,也稍微了解沈凛程的公司规模。沈凛程野心不小,不甘现状,敢拼一把。林予淮似乎对这位“妹夫”有些改观。
他示意:“可以开始拍摄了。”
拍摄过程很顺利。林予淮饰演一名绝处逢生的将军,领十万兵攻敌军,兵临城下,他眼神锐利,爆发力强,可塑性很高。
不得不说,沈凛程很满意出图效果。
拍摄间隙,林予淮收到了一条微信。来自“亲爱的妹妹”:“哥哥,今晚放学你能来接我吗?我同学想看一看你。”
林予淮回:“当然可以。几点?”
“六点。我在学校门口等你哟。”
林窈在顾雪满的监视下,给林予淮发送消息。
顾雪满拍了拍林窈的小脑袋:“你哥哥来了,她们看见,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林窈忙不迭点头。其实她本人并不在意那些话,清者自清。但顾雪满一向受不了林窈受委屈。
她又补充:“你就是性子软,任人拿捏。”
顾雪满心生一计,给沈凛程发微信:“你老婆在学校里被欺负了!晚上放学速来接她!”
沈凛程掏出手机,眉头紧蹙。“怎么回事。”
“你来了就知道了。”顾雪满关掉手机。
女生们还在说闲话。顾雪满回头,眼神锐利:“你们几个,放学别走,知道?”
其中有个暴发户的女儿,拽不拉几的,挑衅道:“行啊,我到要看看林窈的哥哥长什么样。”
顾雪满冷哼一声。
贺炎风凑过来:“林窈,你哥哥从国外回来了?”
林窈点头:“回来了。”
程老师走进来。他出汗多,随身拿着块手帕擦汗:“上课上课,安静。马上高考,大家沉住气,别慌。”
没有人慌,倒是他自己乱了阵脚。
人生的路有很多条,这个班的大多数人都不寄希望在考试上。
林窈低下头做题。
她有些恍惚,看着窗外。已经一年了。
热风吹过,窗台上的书本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窗外的小雏菊结出了花苞。
她沉下心,认真做题。
沈凛程收到短信后,一直心神不宁。林予淮收工离开,临走之前半开玩笑半认真说:“什么时候喝一杯?”
沈凛程:“随时可以。”
他看了眼腕表,刚好快要放学。
沈凛程叫来李莫:“你看着把照片选出来,挑选发布会时间,联系意大利那边的技术指导。”
李莫:“明白。”
沈凛程拿起车钥匙,向B中疾驰驶去。
到了学校,正好是放学时间。沈凛程开的车很低调,黑色奢华,有男生认出牌子,不住投来羡慕视线。
沈凛程停车,靠着窗,单手插在大衣兜里,腕骨干净分明。他拨打林窈的电话,显示正在通话中。
眉头皱的更紧了。
过了会儿,终于接通。林窈的声音绵柔:“喂,阿凛,有什么事吗?”
沈凛程像是吃了一剂定心丸,莫名放松下来。
他薄唇微启:“出来。”
林窈边整理书包,一只手拿着手机:“你来接我了?”
沈凛程稍微有些不耐烦。因为一整天没有见到她。他嗯了声,目光淡淡,落在门口:“你出校门就能看见我。”
林窈想说哥哥会来接她。想了想,她没说,答应:“好哦,我很快的。”
林窈看顾雪满:“是你叫阿凛来的吗?你是不知道,他和我哥哥不对头。这下可坏了。”
顾雪满不知道其中缘由:“是吗?怎么个不对头劲儿?”
林窈摇了摇头:“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这俩人互相看不上。”
那帮女生们不耐烦:“什么时候走啊?等着看你哥哥长什么样儿呢。看看是不是中年秃顶,年纪都能当爷爷了?”
林窈面色平静:“现在就可以。”
B中门前,停了两辆豪车。
一大群人围着。
两个男人,分别靠在车前。
沈凛程一身黑色高定,钻石袖扣一丝不苟,浓眉,侧脸棱角分明。腰细腿长,浓浓的禁欲气质。
林予淮带着大框墨镜。一头偏金发色,在阳光下张狂夺目。虽然看不清脸,但单看着下巴的轮廓,与喉结,十分性感。他双手抱肩,明明是懒洋洋的姿势,却不输半分。
门口有小姑娘:“卧槽,真他妈帅。这俩人在这儿打擂台呢?等女朋友?我倒要看看女朋友是谁,拯救银河系?”
小姑娘的同伴:“天,那个金头发的,怎么那么像林予淮?!”
“林予淮?你是说那个林予淮?半年前回国的那个?影帝出道?”
小姑娘发出尖叫声:“啊,是哥哥!我不会看错的!”
保安围住骚乱的人群。
林窈远远的看见了这阵仗,嘴巴能吞下一颗鸡蛋。
这俩人对着,似乎谁也不服谁。
天,早知道就不把他们叫过来了。这怎么办?
林窈一身校服,及膝格子裙,棉麻上衣,眼睛水灵,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她走的慢吞吞的。
那帮女生一起跟出来,暴发户的女儿嚼着口香糖:“你哥哥到底在哪儿啊?是不是太丑了不敢出来?还有你的男朋友…”
另一个染着红头发的扯了扯暴发户女儿衣服:“卧槽,你看。”
林予淮看见林窈,摘下墨镜。
那张近乎完美的脸,生生暴露在阳光下。
女生们惊呆了。
沈凛程也看见了林窈。他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点微笑,有些如沐春风的味道。
林予淮朝林窈挥了挥手。
两个男人朝林窈走去。
一步一步接近。
像是骑士,守护着自己的公主。
暴发户的女儿:“卧槽,我不是在做梦吧?”
红头发女生:“是林予淮诶!老天,他可真他妈帅!真人比照片里帅多了。”
林窈笑了:“哥哥!阿凛。”
暴发户女儿和红头发女生面面相觑。
林予淮和沈凛程走到林窈面前。
真正的美颜暴击。
林予淮十分绅士,搭着林窈的手背,绅士一吻:“很荣幸接您回家,我的小公主。”
沈凛程接过林窈的背包,语气宠溺:“累吗?宝贝。”
人群又发出一阵阵尖叫。
这个林窈,真是真人不露相,瞒着大家,有个影帝哥哥?!还有个霸总男朋友?!
林予淮墨镜滑落到鼻梁,一双桃花眼深邃多情,看向一旁的暴发户女儿和红头发女生,因为身高差,微微俯身,低声道:“不要欺负我妹妹哦。小朋友们。”
第53章 不能离开她
暴发户女儿恶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现在跪下认林窈做大哥, 来得及吗!?
有些抖抖瑟瑟,暴发户女儿腿发软:“好好好…的。”
林予淮轻眨着眼睫, 潋滟多情的眼睛一转,直起身,看向林窈:“哥哥和男朋友, 你选哪个?”
林窈也眨了眨眼,不假思索:“男朋友。”
林予淮轻笑一声,尾音拉长:“妹妹长大了,连哥哥都不要了。”
林窈忙哄他:“哥哥!我们认识都快二十年了。可我认识阿凛, 才不到两年。”
林予淮:“好。正好哥哥忙, 还有事。”
他搭着林窈的手,像个虔诚的信徒,放在沈凛程的手掌心里:“我家养的大白菜就这么被拱了, 真不甘心呀。”
林窈眼底笑意盈盈:“哥哥!你最好了。”
沈凛程反握住林窈的小手, 牢牢的包裹在手掌心里。
林予淮带上墨镜, 挥了挥手:“走咯。”
加长保姆车疾驰而去。
沈凛程给林窈打开副驾驶座,难得如此绅士。
林窈靠着窗户,朝顾雪满挥手:“阿满,我走了!”
顾雪满:“再见。”
在此之后,没人敢对林窈议论纷纷了。
有个影帝哥哥, 还有个开加长版玛莎拉蒂的霸总男朋友, 谁敢招惹?
沈凛程语气不咸不淡:“在学校有人欺负你?”
林窈捧着车里准备好的牛奶:“没。算不上欺负吧。”
她觉得好笑:“班上有女生说你是个秃顶老头,大腹便便的那种。”
沈凛程继续开车,不着痕迹看了林窈一眼:“怎么不告诉我?”
“也不是什么大事。”林窈眼巴巴的:“我觉得她们真无聊, 也不好好学习,天天议论别人。”
沈凛程停下车,林窈凑过去亲他:“现在好啦,没人敢再说我,也没人说你是大腹便便的老头了。”
沈凛程搂着她:“小傻瓜。”
他本来是有些不高兴的,现在被哄的闷气烟消云散。
低头啃她的唇,舌尖厮磨,有牛奶的香味。
林窈仰着头,气喘吁吁:“阿凛,我想去南方读大学。”
沈凛程目光微沉:“为什么?”
林窈舔了舔唇:“想出去看一看呀。”
沈凛程拒绝的直截了当:“不行。太远。”
林窈知道他一根筋,早就想好了B计划。“如果我不去南方读大学,也可以留在临海。前提是读A大食品科学与工程专业。”
沈凛程皱眉:“什么?”
他本来想安排林窈读一个师范专业就好,出来不论工作不工作都可以。这专业,还需要提前调查。
林窈笑了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专业啦,就是可以自己制作葡萄干。”
沈凛程的眉头挑了挑。
林窈有点不好意思,勾住沈凛程的脖子晃了晃:“你知道我喜欢吃葡萄干的吧~能自己做葡萄干,多好玩?”
沈凛程想笑,又不能笑,板着脸:“我得考虑一下。”
林窈晃他的胳膊:“你怎么考虑?阿凛,你就答应我嘛。”
沈凛程低头看着她。她刚刚喝了牛奶,饱满的唇边有白色的奶渍。他忽然压低了声音:“答应…也不是不可以。”
“今天晚上,你在上面,嗯?”
林窈很快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她瞬间脸红了:“你流氓!”
沈凛程过来亲她:“只对你一个人流氓。”
他揉了揉林窈肚子上边,低声:“今天晚上,穿红色的睡裙?我喜欢看你穿红色。”
林窈半信半疑:“然后你就会答应我?”
沈凛程点头。
林窈十分随意:“那来吧。”
沈凛程:……
因为这事,除了累,其实也蛮舒服的。林窈应对自如。
很快到了高考。
她照常发挥,分数不高不低,很稳。
沈凛程是不大乐意林窈读A大。偏理工,男生多,他家的宝贝还不得被觊觎?林窈千哄万哄,沈凛程才同意。林窈只对只一个专业感兴趣。
她更改了微信签名:“葡萄干,我的命运。”
后来,沈凛程很不爽,借助黑科技改掉了她的签名:“沈凛程,我的命运。”
葡萄干算什么?
这才顺眼。
沈凛程洋洋自得,逢人便炫耀林窈的微信签名。
林窈开学时,林氏经济漏洞一案正式结案,林伯庸与齐雅在九月份出狱。
沈凛程与林窈,林予淮,站在监狱门口接人。
林窈眼睛红肿,看见齐雅时,立即跑过去抱住她:“妈妈。”
齐雅剪了短发,状态有些疲惫,精神还是不错的。
家庭变故,她无法接受,日日在监狱里思念自己的女儿。
她抱着林窈,静静的流泪。
林予淮声音有些颤抖:“爸,妈。”
林伯庸叹了口气,他憔悴太多,已经不再意气风发。他已经服老,接受了年轻人的思想,拍了拍林予淮的肩膀:“最近怎么样?”
沈凛程看着一家人团聚,站在一旁的阴影里,一言不发。
林窈跑过来,牵着沈凛程的手:妈妈,我要向你正式介绍,我的男朋友。阿凛。”
他的手是凉的,她的手是热的。好像这么一牵,林窈就把沈凛程从孤独的泥沼中拉扯出来。
沈凛程微笑,看在林窈的面子上叫了声:“阿姨。”
此时此刻,齐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点了点头:“好,好,挺好。”
沈凛程低声嘱咐林窈:“我公司要开会。你和家人聚一聚。不着急回家。”
林窈点头。目送沈凛程的车离开。
齐雅连忙问:“他对你怎么样?窈窈?说实话。”
“如果他欺负了你,一定要告诉爸爸妈妈!”
“知道了。”
林窈笑眯眯的,牵着母亲的手:“他对我真的挺好的。”
林予淮订好了餐厅,阔别一年之久,林伯庸和齐雅很是犹豫:“我们穿成这样,会不会丢你的脸?”
林予淮:“怎么会?爸,你想的太多了。”
餐厅密闭性良好,不会有其他人打扰。林伯庸感慨到:“人生果然是不能预料。谁曾想,老了老了,进了监狱?”
齐雅叹息:“当初我劝你,不要贸然行动。现在什么都没了。”
林予淮:“说什么呢妈,你不是还有一个宝贝儿子和宝贝女儿呢?你什么都没了,那我和妹妹算什么?”
齐雅抹了抹眼角:“瞧你说的。”
“我儿子出国几年,都瘦了。成了大明星,是妈妈的骄傲。”齐雅一手拉着林窈,一手拉着林予淮:“我就知道,我的孩子都会有出息的。”
林予淮活跃气氛:“当初爸爸还说,你要是敢进娱乐圈,我就打断你的腿!”
他模拟林伯庸的神态,惟妙惟肖。
一家人乐了。
林伯庸姿态很低:“予淮,你能原谅我吗?”
林予淮搭在他的肩膀上:“爸,我明白你都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也会拼尽全力证明给您看。您说现在,我成功了吗?”
林伯庸看着帅气的儿子,也很骄傲:“成功了。”
林窈晃了晃林伯庸的胳膊,撒娇:“爸爸,我都饿了。什么时候能吃饭?”
林伯庸:“吃吧吃吧,别饿着我的乖女儿。”
齐雅:“你和你哥哥,从小就亲近。两个小鬼灵精,天天爬树下河的。那会儿我和你爸爸多忙,家里也没给人照顾。那天一回家,卧室里的棉被被烧了。我问怎么回事,你哥哥说,你饿,想吃东西,就给你烤玉米。结果差点没着火。”
“气的我打了你哥哥一顿。后来又后悔,孩子做错了什么事?那会儿我和你爸那个伤心难过的劲头,立下决心做出一番事业,至少让你们衣食无忧。”
“你们长大了,又出了意外。我和你爸爸想着给妹妹找个好归宿,谁知道被猪油蒙了心,怎么找了那样一户人家。在监狱里的时候,我就后怕呀,还好妹妹没有嫁过去,否则会受多少委屈?”
林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妈妈。”
齐雅叹气:“总觉得亏欠你们。最重要的日子,父母都不在身边。你们得多难熬?”
林窈抱住她:“妈妈,不难熬的。现在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气氛有些伤感,但依旧幸福。
沈凛程开完会。回到公寓。公寓里冰凉,黑暗。
林窈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沈凛程能预料到。刺骨的寒冷,还是把他从内到外贯穿。
没有林窈的时间里,每一分钟都是难熬的。
沈凛程掏出烟盒,立即想到林窈瞪着圆滚滚的眼睛控诉他:“不许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
沈凛程勾了勾唇角,把烟放进去。在一片黑暗里打开电视。电视循环播放着林窈最爱的综艺。
里面的人哈哈大笑。沈凛程觉得怀里空荡荡。要在平时,林窈会缩在他的怀里吃薯片,乖乖的一小团,由着他占便宜。沈凛程仰头,看着天花板。
镜子里透出寂寞的倒影。
只有他一个人。孤身一人。
沈凛程很害怕。林窈会离开他。他患得患失,常年的生活经历,都是孤身一人走过。
没有人陪他。
沈凛程拿出手机,屏幕的亮光擦亮他的眼睛。
十点十一分,林窈没回家。
沈凛程闭上眼睛。
她不会离开他的。沈凛程想。
今天是林窈父母出狱的日子,她肯定很高兴,和家人在一起时会笑,也会掉眼泪。
想到林窈,沈凛程的心底一片柔软。有羽毛轻轻划过。
第54章 送她走?
这一顿久违的团圆饭, 林家一家心情难言。
林予淮身价足够,在僻静的郊区购置了房屋, 安排两个老人养老。
纵使再不服老,林伯庸也明白,他的奋斗时代结束了。好在一双儿女都乖巧懂事。也没有什么怨言。
到了新家, 早就布置好,家具齐全,院子里依旧种植英国玫瑰。林窈思念父母已久,想着在家里留宿一晚。
齐雅自然同意, 她有所担忧:“那阿凛那边…会不会有什么事?”
林窈让她放心。
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和沈凛程通电话。
夏夜,晚饭微凉,拂过脸颊。
十一点零三, 林窈打过来电话。
沈凛程低头, 看着脚边毛茸茸的地毯。这是林窈亲自挑选的花纹。
“喂。”沈凛程嗓子有些哑。
“阿凛。”林窈的声音隔着话筒传来, 似月光照耀下粼粼的河面。她柔声道:“有没有乖乖吃饭呀?”
“吃了。”沈凛程回答的很简短。他握着手机。
林窈抬头看向月亮。月亮很圆,也很亮。
“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哦,要和妈妈一起睡。”林窈叮嘱他:“你早点休息,不要熬夜,不要抽烟。知道吗?”
那边是短暂的沉默。
林窈向沈凛程保证:“我会很快回家的。你就答应这次嘛。”
沈凛程顿了顿:“好。”
林窈对着话筒亲了几下:“你真好。”
沈凛程笑了笑, 心里想, 我一点都不好。
通话终断,沈凛程放下手机。他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冰镇啤酒,打开盖子。看着瓶身上又热气凝成的水珠。
林窈松了口气。她回屋子, 林予淮仰躺在沙发上,给林伯庸捏着肩膀:“舒服吗?”
林伯庸闭着眼:“舒服。”
父子两个穿一样的家居服,很是和谐。
齐雅在卧室里。看着相册发呆。林窈从身后拥住她:“妈妈,该睡觉了。”
在狱里这一整年,齐雅长出来许多白发。丧失了护肤品的滋润,她眼角的细纹骤增,不再年轻。
齐雅微笑着,抚摸着林窈的脊背:“和阿凛通过电话了?没闹矛盾吧?”
“没。”林窈看着镜子里的一对母女。两张脸像是从一张模子里刻出来的。她晃了晃齐雅的脖颈:“妈妈,您就放心吧,别多想。”
齐雅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我老了。”
林窈一向嘴甜:“您一点都不老。”
晚上时,林窈与齐雅睡一间屋子。母女两个说了好多话,直到夜深才睡去。
窗外水声潺潺,夏日虫鸣不断。
窗外雾蒙蒙,林窈醒的很早。林伯庸一向起的早,在院子里晨练。她收拾妥当,抱了抱他:“爸爸,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您。”
林伯庸:“快回,别耽误了你的事情。”
林窈关上院门,因为雾气,上面沾了水珠。
林窈站在路口打车回公寓,一路疾驰。到了门口,她小声掏出钥匙开门,沈凛程还在睡着。
他睡着的时候,也是皱着眉,仿佛梦里有什么烦心事。棱角分明的侧脸,因为酣睡,线条柔和了些。林窈把包放在沙发上,站在床边看着他。
沈凛程很不高兴。睡觉时只有他一个人,没东西可抱,只能搂着林窈的枕头。在梦里,林家两个长辈竟然不同意他和林窈的婚事,在结婚前夕要把林窈带走,为了防止他们两个见面,划下了一道长长银河。沈凛程勃然大怒,拔出利剑,怒目而视,冲冠一怒为红颜。
林窈想笑。看了看手表,快到上班的时间。她稍微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下,沈凛程没反应。林窈咬他的唇,小声:“阿凛,醒醒,快迟到了。”
沈凛程睁开眼睛。他的眼神迷茫。看见林窈,他以为是在梦里,一把扯过来,在怀里揉搓几下,把她的头发揉乱:“小没良心的,有了别人就忘了我,看我怎么罚你。”
因为刚睡醒,沈凛程的声音格外沙哑低沉。
他手往里探去,林窈一个激灵,捏他的耳朵,大声道:“阿凛!干什么呀你?该上班了,要迟到了!迟到没有全勤奖!”
沈凛程彻底醒了。
看见林窈,他懒洋洋的眨了眨眼,语气酸涩:“怎么舍得回来了?”
林窈撑着胳膊,讨好似的笑了笑:“因为你在家嘛。”
沈凛程刮她的鼻子:“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林窈嗯了声:“梦见什么了?”
她穿着小黑裙,领口有些低,沈凛程的视野风景极好。他嗓子又哑了些:“梦见…”
他忽然转移了话题:“迟到也会有全勤奖的。因为全勤奖是我定的…”
沈凛程翻身,扯开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
林窈打了他几下:“你真的要迟到了!”
沈凛程不管,埋头闻了闻:“我的窈窈真香…”
事实证明,X性上头的男人,除了那事,什么都不会在乎。除非着火。林窈迷迷瞪瞪的想,她本来是回家当闹钟的,怎么最后又重蹈覆辙了?吃的连渣都不剩。
沈凛程没去上班。
他搂着她,忽然很想抽根事后烟。但忍住了。
林窈闭着眼。一张小脸莹白柔嫩,乌发低垂,乖巧甜美。她从里到外都是甜的。沈凛程忽然想到,捏她的脸:“读A大能走读么?”
林窈被迫嘟起嘴巴,含糊不清道:“不知道呢…九月份才开学。”
荒唐。她要是住校,几个月回一次家,他怎么办?
沈凛程半威胁她:“到了学校,申请走读,知道?”
林窈疑惑:“A大离市中心也不近,走读干嘛?天天多麻烦。我怎么回家?”
沈凛程翻身,盯着她:“我说申请,你就申请。”
林窈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行行行。”
要是不答应,看这样子,他还得来那么几次。
难道就不会腻歪吗?
沈凛程闭着眼,掀开被子披上外套:“你睡会儿。我去公司。”
林窈翻了个身:“知道了。”
沈凛程:“不要乱跑,知道?在家里好好待着。”
他想了想,不放心:“要不你跟我去公司。”
林窈拒绝:“不行!我才不要去你那个破公司。”
沈凛程赤.裸.着上半身,密色的胸膛结实,人鱼线十分性.感,他低下头,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巴:“要是没破公司,你早睡天桥去了。”
林窈推开他,揪着被子蒙着半张脸:“知道啦。我不会出去的。”
沈凛程这才满意,大摇大摆出了卧室。
经过一年的相处。林窈发现了沈凛程的本质,就是一只粘人精。脸皮贼厚的粘人精。
这样相安无事,到了九月份。开学季。
林窈拿好证件,背上小书包。为了方便,她穿学生服,两条腿细又长。扎上马尾,脖颈修长,青春靓丽。
沈凛程倚着门框看着她。心里好酸,漂亮的丫头要离开他去上学了。心头生起来一种老父亲的感慨。他迈了几步,扯下她的头发,让她披散着,揉乱:“你散着头发好。”
林窈:“哎呀,你做什么呀!起开。”
她重新扎上头发:“快点,要迟到了。”
沈凛程嘁了声,发动汽车,很快到了A大门口。
因为是开学季,车很多。沈凛程拎着林窈的小书包,跟在她身后,一如当年。他架着金丝边眼镜,及膝驼色大衣,斯文模样,站在车边,十分矜贵。
林窈看向门口贴出来的招生简章,找到对应专业的位置。两个学长眼睛一亮,立即围过来:“小学妹需要帮助吗。”
林窈笑着:“学长好。我想问食品科学与工程专业在哪里迎新生?”
其中一个学长拍了拍脑袋:“这不就巧了吗,直系学妹呀。来,有行李吗?我帮你。”
“暂时没。我家比较近。”林窈礼貌道:“麻烦学长。”
沈凛程走的慢,跟在后面,镜片下一双眼睛黑漆。
学长看见了沈凛程,问林窈:“这位是…你哥哥?”
沈凛程挑了挑眉:“她老公。”
学长吓了一跳,看起来这个学妹像是刚成年,怎么就英年早婚了?他愣着神:“啊,这样。”
沈凛程:“这很重要么。”
学长:“不,不重要。”
沈凛程盯着他:“麻烦带路。”
学长不住的回头打量林窈与沈凛程。
沈凛程面色不爽,一手搭在林窈的肩头,像是在宣布主权。
学长后背上出了层汗,打字飞快:“卧槽,食科今年来了个仙女!”
微信群里一石激起千层浪。
“卧槽?照片?”
“是不是今天来报道的?我看见了,长的漂亮,大长腿,海军风上衣?真他妈好看。又纯又欲。”
“都别想了,有主了。她男朋友送来的。玛莎拉蒂呢。”
沈凛程紧皱眉头,打量四周。
怎么都是男生?
临海市分区算是工科校区,男生多。沈凛程觉得自己额头青烟直冒,虎视眈眈看向每一个人,总觉得他们落在林窈身上的视线都有不纯洁目的。
早知道不让她选这个专业了。
沈凛程越走越快。
林窈追上他:“阿凛!一会儿新生要开会,你就先回去吧。”
沈凛程的视线在林窈温吞的脸蛋上流连片刻。
他哦了声,把书包递给她。
第55章 舍不得
沈凛程问学工办老师:“能办走读么。”
学工办老师推了推眼镜:“按理说能。”
沈凛程扬了扬下巴, 有些不耐烦:“给她办一个。”
林窈:“不行!等等,我不办走读。”
沈凛程盯着她, 磨了磨牙:“你不办走读?”
林窈狠了狠心:“不办!”
学工办老师敲了敲桌子:“你们两个听谁的?”
沈凛程:“我。”
林窈弱弱的:“我。”
学工办老师:“你们在一边商量商量,别耽误别人报名。”
沈凛程揪着林窈的手腕,到了人少的角落。他眸色中隐隐怒气:“你怎么回事?”
林窈撇了撇嘴:“阿凛, 我已经留在临海读大学了。我退一步,你就不能退一步么。一周回一次家,足够了。”
沈凛程眉头能打结:“一周回一次?”
“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林窈?”他提高音量,直呼她的大名。
沈凛程怒火值徒然升高:“这是你的计划, 是么?你有没有想过我!”
林窈:“怎么没有想过嘛, 我也是为了你好。”
她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为了让你安心工作…”
沈凛程气的想笑:“为了我?”
“你倒是心思缜密,林窈。我之前怎么不知道呢。”
林窈气势很弱,偷偷牵他的手, 大眼睛黑白分明:“阿凛, 你就答应我嘛。走读的大学算什么大学?”
沈凛程一把挥开。他在生气, 气的是林窈竟然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不告诉他。
“你确定你能住下去?”
沈凛程换了姿态,像是胸有成竹的谈判家:“在家里,佣人照顾,你衣食无忧。大学可是半个小社会,你能靠自己?不被别人欺负?”
听他这么说, 林窈有些不高兴。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又不是米虫。难道离开他就活不了了?
“没试过又怎么知道呢。”林窈不甘示弱:“我已经决定了。你答应就答应,不答应我也不会改。”
她态度坚决,像只战斗中的大白鹅, 雄赳赳气昂昂。
沈凛程阴沉着脸:“好,好得很!”
他转身而去,走到学工办处,“刚刚那个叫林窈的学生,办住宿。”
学工办老师:“你是她的…”
“她老公!”沈凛程耐心消失殆尽,他不相信林窈离开他能生活下去。
静了静,沈凛程走到林窈面前,面无表情:“真决定了?现在后悔也来得及。”
林窈摇了摇头:“不后悔。”
沈凛程笑着说:“行。送你去宿舍,看看宿舍环境怎么样。”
到了六号楼,林窈住五楼,四人间,上床下桌。
已经有两个小姑娘来了,一个扎两个马尾辫叫孙思雨,一个短发,叫霍彤。
宿舍里有些灰尘,两个人刚刚清扫过。
林窈向她们打招呼:“你们好,我是林窈。”
马尾辫:“我是孙思雨。”
短发女生:“霍彤。”
宿舍不大不小,四张床,下面分别是桌子。沈凛程满脸嫌弃,他没什么闲心听女生在这里自我介绍,所以没进屋。林窈笑着:“不好意思呀,我男朋友脾气不太好。你们先聊。”
沈凛程掏出烟来,点上:“看见那屋子了么?潮汽重,长虫子。热水还要自己打,你能受得了?”
林窈:“别人能住,我也能住。”
沈凛程:“行,合着你早就算好了。那你就在这儿住吧,别哪天哭着鼻子回去求我。”
林窈:“不会的。”
她握住沈凛程的手:“你总要让我尝试一下新生活。”
沈凛程冷笑着。离开他就是新生活咯。
他把烟蒂点上,打火机出了问题,只能擦出火星。越来越烦,狠狠扔在脚底碾灭,他依旧冷笑:“别后悔。”
就这样,林窈开始了大学的住宿生活。
沈凛程差司机送来了行李,生活用品,还有黑卡。
回公司,沈凛程干什么都不顺利。他问司机:“她说什么了?”
司机反应片刻,犹豫:“夫人说,谢谢您,黑卡就不用了。”
沈凛程捏着眉心,挥手示意司机离开。
司机如释重负。心想夫人还挺有情趣,两地分居过日子?
沈凛程简直气的半死。这种心情,像极了把女儿养大,到最后却什么都留不住。他打开电脑,冷静处理文件。
孙思雨问林窈:“刚刚你男朋友,挺帅的。怎么认识的?”
林窈帮着她收拾阳台上的杂物。她想了想:“挺复杂的。”
“你男朋友不是学生吧?”
“不是。已经工作了。”
最后宿舍只来了三个人。孙思雨,林窈,霍彤,还有一张床是空的。三个女生正式认识,只有林窈是本地人。
林窈收拾妥当,给林父林母打电话报平安,给林予淮也通了电话。她翻看微信,点进沈凛程的聊天框。
想了想,没有发消息。
林窈从家里带来两盆仙人掌,放在阳台上,浇了点水。第二天才正式开学,晚上没事,三个女生一起外出觅食。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熄灯睡觉。林窈很新奇,这是她第一次住宿,心里隐隐兴奋。
她睡不着,隐隐约约听见了啜泣声音。
林窈吓了一跳,小声:“思雨,是你吗?”
孙思雨睡她对头,拿纸巾擦了擦鼻子:“是我。我有点想家。”
霍彤也没睡着:“我也是。”
林窈尝试着安慰:“没事的。总要迈出第一步嘛。”她拿着纸巾递给孙思雨:“我从家里带了点特产,你们要不要吃?”
孙思雨鼻音很浓:“不用了,谢谢你。”
月光照射进来,学校静谧。三个女生各怀心事。
夜里,沈凛程孤枕难眠,伤心苦涩。拿出手机,空荡荡的微信。
他闭上眼睛,担心林窈在宿舍睡的如何,会不会踢被子着凉。伸出胳膊摸了摸旁边,本来应该睡着她,现在空无一人。沈凛程自嘲一笑,想林窈的心可真狠。说住宿就住宿,没有半分留恋。
他凝神静气,冷静想,倒要看看林窈能住多久。
第二天,正式开学。到教学楼开班会。选了班长,副班长,以及别的职位。这个专业简称食科,属于工科,男女比例大概二比一。每个人自我介绍,大概两节课就结束了。辅导员详细讲解了未来两周军训的情况。
林窈自我介绍时,无数人投来视线。男生们蠢蠢欲动。她穿的干净,脸上粉黛未施,淡雅安静,说话时温柔礼貌,很容易赢得好感。末了,有胆子大的男生喊:“林同学有男朋友吗?”
林窈笑:“有。”
男生起哄,诶呦着。
林窈有些羞涩,弯腰:“以后的日子,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男生:“一定的呀。”
下了课,三个女生结伴去吃饭。食堂二楼,人不算太多。孙思雨觉得林窈有气质,家境肯定也不错。问她时,林窈如实回答:“我小时候出过事。受过刺激,有后遗症。简单点说就是脑子笨。后来…家里又出了点事,才遇见现在的男朋友的。”
霍彤:“是吗?你很聪明的。看不出来呀。”
林窈耸了耸肩:“或许吧。可能是越来越好的?”
孙思雨嗯了声:“阿窈,你很聪明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小声加了句:“你男朋友也很帅,和你简直天造地设。”
几个女生说笑着,吃完饭回宿舍。
为期十天的军训正式开始。A大在这方面毫不手软,严格要求,偏偏这几天赶上了秋老虎,太阳大的很,站了一个上午的军姿,昏倒了好几个女生。
来自南方的总教官拿着个小喇叭在操场上巡逻:“有些同学,不要这么娇气。要接受磨练!军训的目的是军事化训练,强身健体…”
林窈穿着海蓝色的军训服,戴着帽子。她骨架小,脸也小,像个小孩儿。站了一上午,明显体力不支。林窈打开保温杯喝热水,从包里拿出三瓶养乐多分了:“今天真的好热呀。”
孙思雨:“是啊。我以为临海市挨着海,会凉快些,没想到紫外线这么强。”
林窈拿小扇子扇风,扇出来的风都是热乎乎的。她皮肤白,晒的泛红了,汗珠挂在腮边。
没过一会儿,教练吹哨子,集合。
市中心写字楼二十八层,沈凛程看向窗外,听着司机报备:“A大开始军训了,这么热的天,一点都不含糊,都站在太阳底下晒,我看见小夫人脸通红,汗珠子连着串往下流。”
沈凛程皱眉,没回头。
她那么娇气,能受得了么。
沈凛程:“我知道了,你先去。”
一想到她穿着军训服在阳光下暴晒的模样,沈凛程有些心疼。
他拿出手机,放在桌上,又拿起来。
这是她自愿的。
沈凛程放平心态,重新工作。
林窈喝了温水,觉得好了很多。一天下来,站的连胃口都没了,灰头土脸的回了宿舍。
孙思雨拿出几个姨妈巾,让她们垫在鞋里,吸汗。她瘫倒在床上:“天啊…好累啊…”
林窈从来没有这样累过。十八岁之前,她生活在林家的温暖中,十八岁后,她又在沈凛程庇护下。虽然累,但是还挺充实的。
本来计划着和沈凛程通电话,回了宿舍实在是太累,洗一洗就睡了。
沈凛程驾车,漫无目的的在主城区梭巡。
作者有话要说: 大声告诉我!你们番外想看什么!
第56章 无声邀请
一排路灯连成线, 街灯明亮,似点点繁星。
手机毫无动静。现在是九点半, 估计累的不轻,早就睡了。
沈凛程看向窗外,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 一下一下。
他是自私的,面对林窈,总想把她留在家里。
可沈凛程也知道,这对林窈并不公平。
林窈像只云雀, 总有一天要飞到芦苇丛中。
手机叮咚一声推送消息, 《九州》发布会引起众多关注。因为林予淮加盟合作,有年度爆款的趋势。
这在意料之中。沈凛程拨打林予淮的电话。
私人号码,没几个人知道。林予淮刚赶完通告, 一看是着位妹夫, 乐了, 讽刺他:“妹妹去上学,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沈凛程单刀直入:“出来喝一杯?”
林予淮:“好啊。”
因为林予淮公众人物的身份,沈凛程定了一家酒馆,环境清幽。
林予淮带着鸭舌帽, 衣着简单。经纪人嘱托了一些话, 关上门。林予淮脱掉外套,里面是灰白色线衫,瘫倒在沙发上:“累死了。”
沈凛程拿着酒杯, 懒洋洋的:“累就辞掉工作咯。”
林予淮摘下墨镜,笑了:“家里只有我一个劳动力。我不养家谁养家?”
沈凛程:“你在国外没通网?出事了半年之后才回来,心够大的。”
听出来了他语气里的嘲讽,林予淮不想多做解释,耸了耸肩:“当时全封闭训练…是我的错,不提也罢。”
林予淮喝了口酒:“怎么舍得让我妹妹住校了?”
沈凛程眸色淡淡:“她自己愿意。我强迫不了。”
林予淮坐直身体,认真问道:“真想和她共度余生?”
“我乐意至极。”沈凛程微叹了口气:“怕她不愿意。”
林予淮挑眉,和他碰杯:“那我就单方面认了你这个妹夫。叫声大哥听听?”
沈凛程嗤笑:“林先生,你和我是同龄人。”
林予淮撩了把头发:“没劲。”
他吊儿郎当的,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我妹妹又听话又漂亮,怎么就被你这头大尾巴狼给叼走了呢。”
沈凛程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听话。”
听话的话,也不会自己下决心住校,把他一个人扔在公寓里。
林予淮:“她被宠惯了,想体验体验生活,也正常。”
他神色认真:“我把阿窈交给你,希望你能够遵守承诺,照顾好她。”
沈凛程和他碰杯,两个男人沉默不语。
夜色漫长。沈凛程独自回公寓,和衣而睡。
第二天,林窈觉得头重脚轻。军训时,教官似乎总是盯着她,还向同学们说林窈的姿势标准,要向她学习。教官这么一说,林窈就不好意思了,努力站好姿势,连着休息,又暴晒了一个上午。
中场休息时,林窈感觉不太舒服。她半眨着眼,靠在孙思雨肩膀上:“思雨,我有点不太舒服。”
孙思雨:“怎么了?”
她摸了摸林窈的额头,有些烫。
没有犹豫,孙思雨立即向教官请假:“王教官,林窈发烧了。”
教官一看是这个好学生,也没怀疑,让孙思雨带着林窈去了医务室。
A大林荫路上,林窈:“麻烦你了思雨,还带着我来医务室。”
她昏昏沉沉,强迫着打起精神。
孙思雨笑了笑:“哪里的话嘛。就这么一小截路,又不远。不耽误事的。”
林窈脸上泛红,嘴唇惨白,美人染病,楚楚可怜。看的孙思雨保护欲爆棚。她们两个到了医务室,孙思雨扶着林窈躺下,问医生:“我同学好像发烧了。”
医生拿出听诊器:“刚军训呀?这两天太热,中暑的人不少。”
医生让林窈夹着体温计:“五分钟以后叫我。”
“好的。谢谢您。”林窈道谢,看向孙思雨:“思雨,要不然你先去吧?我能行的。”
孙思雨:“也行。到时候你就回宿舍休息吧。”
林窈点头:“好。”
孙思雨回到训练场。医生拿出体温计,一看:“三十九度呢,发高烧了。必须打吊瓶。”
林窈闭着眼睛,缩在枕头里,太阳穴好像有小锤子在敲。
她嗯了声:“麻烦您了。”
医生给她扎上针,吊水。最近流感多发,怕是有流感,医生为了以防万一,对林窈说:“同学,联系你的家人。打完吊牌如果还不退烧的话就去医院。”
林窈很疲惫。明明她听见医生说话了,却全身酸软无力,动弹不得。医生看她状态太差,找到她的手机,看了学生证上的姓名,拨打一号联系人:“喂,您好,是林窈的家长吗?”
沈凛程刚刚结束会议。看见来电,沈凛程憋着一股气,都三天了,终于主动打了一通电话。他接起来,正想训斥林窈几句,没想到是个陌生人。
听见林窈的名字,沈凛程的心头瞬间紧绷起来。他站起身:“好,我马上到。”
这傻子,永远照顾不好自己。说不让她住宿,还和自己憋气。沈凛程用最快的速度赶往A大,一路上心头的火越烧越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谈什么住宿?
可是看见林窈闭着眼睛,虚弱的模样,沈凛程心里的火气烟消云散,只剩下了心疼。
医生道:“打完这瓶吊水就带她去医院,检查是中暑还是流感。”
沈凛程道谢,坐在椅子上,看着林窈。
三天不见,她似乎瘦了点,脸颊的肉少了。林窈安静的闭着眼睛,呼吸绵长,瓷白的手腕上,因为扎着针,有些发青。
沈凛程的心,逐渐被细线缠绕住,丝丝缕缕,攥紧了,以至于难以呼吸。他微垂下眼睫,慢慢的,搭在林窈的额头上,向下轻轻抚摸,像是温柔陷阱。
一瓶水很快吊完。林窈身体疲惫,被沈凛程抱出医务室。
上课时间,人不多。偶尔几个人回头打量。
沈凛程把林窈放在副驾驶座上,调整座椅。
他疾驰回家,找来私人医生。
诊断结果没什么大事,只是热感冒引起的伤风,按时吃药就能好。
沈凛程看着林窈安静的睡颜,心里焦虑,问医生:“真没事?”
私人医生点头:“真的。她只是身体弱,不会有大碍的。好好修养就好。”
沈凛程示意私人医生可以离开。静静守在她身旁。
沈凛程解开一颗纽扣,白衬平整没有褶皱。
他附身,轻轻吻在林窈额头前:“阿窈,睁开眼。”
林窈以为自己在做梦。她看向他,看了看房间:“阿凛。”
嗓子是哑的,不怎么好受。
沈凛程贴了贴她的脸颊:“好些了没?还难受吗?”
林窈摇头:“好多了。”
她迷茫的打量周围:“你怎么接我回来了呀…只向教官请了半天的假。”
这句话,无异于压在骆驼上的最后一棵稻草。沈凛程压抑住胸膛的怒气,冷静道:“再不接你回来,你想在那里病死?林窈,我之前倒没发现,你这样坚强,坚强到生病不说?”
他手臂上青筋匮张,显示着浓浓怒气。
林窈仔细思索:“也没什么的,就体温比平时高了一些…我这不是没事嘛。”
沈凛程眸色深沉:“你只不过恃宠而骄。”
林窈眨巴着眼,装成一副可怜模样:“阿凛,我想喝点水。”
沈凛程给她倒水。
他满腔的火气无处发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今天晚上不许回学校。”
林窈:“我……”
沈凛程:“在我改掉你个人信息之前,闭上嘴。”
改掉个人信息等同于向A大申请走读。
林窈哦了声,捏着被角,两只可爱的手指头蜷缩在一起。她看着沈凛程,知道他在生气。不过是生了一场小病,至于这样吗。
沈凛程坐到椅子上,袖口上摆,一截手腕线条分明。他摘下眼镜,看向她:“晚上想吃什么?”
林窈:“想喝汤。”
沈凛程紧皱的眉头有一丝松懈。他整理袖口,叫佣人准备晚餐。期间一直板着脸,没再和林窈说一句话。
厨房里的厨师都是请来的,手艺高超。做出来的汤鲜美可口,林窈一连喝了两碗。隔着餐桌,沈凛程坐在对面,不咸不淡:“还喝么?”
林窈打了个小小的饱嗝,揉了揉肚子:“不喝了。饱啦。”
“你怎么不吃?”
“没心情。”沈凛程合上报纸,声音冷淡:“喝了就回去睡觉。”
林窈:“你不睡吗?”
她两只手搭在下巴上,皓腕凝雪,整个人如同春天的嫩荷,水灵灵的。
沈凛程移开视线:“我还有工作。”
林窈说好,看着沈凛程去了书房。
沈凛程关上书房门。
他是在生气,十分生气。气她生病自作主张,也气她不注意休息。
文件上的字都成了乱码。
睡了一个下午,打了两个吊瓶,林窈觉得自己满血复活。她进浴室,泡了热水澡,擦玫瑰花瓣味道的沐浴露。
九点,林窈半躺在床上玩消消乐。
玩了一会儿,眼皮子打架。林窈进书房,先敲了敲门,探出半个脑袋问沈凛程:“阿凛,来睡觉嘛。”
她穿吊带真丝睡裙,腰窝隐隐可见,小腿长直细白,乌溜溜的眼珠子看向他。声音有些媚,似同某件事的无声邀请。
第57章 求婚
沈凛程盯着手里的文件, 声音不咸不淡:“你先睡。”
林窈:“我一个人睡不着。”
她扣手指头:“难道你这几天,一点都不想我吗?”
沈凛程没回答。
林窈吐了吐舌头, 关上门,一溜烟回了卧室。
她照镜子,仔细打量自己。明明没有晒黑, 胸也没有变小,屁.股.蛮.翘,怎么没有吸引力了呢。
拍了拍脸颊,林窈裹上被子。
不到一会儿, 林窈听见了门打开的声音。柔软的床榻陷进去一角。
沈凛程关灯, 只留了一盏小夜灯,散发着幽幽光芒。他躺在床的另一侧,离林窈有些距离。
林窈半睁开眼, 看着他。他侧脸笼罩在朦胧的光影里, 鼻梁高挺, 薄唇,耳垂前有颗小痣。林窈回想他们刚刚认识时,他桀骜恣睢,野性不训。而现在,却会隐藏情绪, 捉摸不透。
林窈在被褥里面的手, 慢慢的牵住他的手。
沈凛程的声音平静:“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林窈立即缩回手。
他情绪不高。林窈说了声晚安。转过身。
即将睡着的时候,林窈被湿濡的触感弄醒了。
她梦见小时候妈妈带她去澡堂子里搓澡, 搓澡的阿姨先按摩,从上到下,有力气大的,也有力气小的。这个阿姨似乎力气太大,有些疼。林窈哼哼唧唧:“轻点。”
搓着搓着,裙子就被撩开了。
洗澡为什么会有裙子?
林窈清醒过来,睁开眼,就和沈凛程的视线对上。
他在上方,居高临下撑着胳膊。眼里有火焰在烧。
林窈身上被撩拨,她闭上眼睛。
混乱的一场。
弄到最后,床单又湿了。
沈凛程毫不满足,一次又一次。
林窈迷迷糊糊,弓着背,咬住下唇,尽量不发出声音来。她想,还是向教官请两天的假吧…明天肯定起不来床。
清晨的光芒照射进房间,被欧式的格子窗户分割成菱形。
林窈像是被人形锁子给上了锁,动弹不得。
她不想睁开眼,关了手机上的闹钟,哼哼唧唧:“你有没有帮我请假…”
沈凛程也搂着她,闭着眼:“没。”
“要请自己请。”
林窈:“你!”
沈凛程:“昨天晚上,是你自己招惹的。”
林窈:“你又这样!”
沈凛程:“怎样?”
林窈泄气。向辅导员和教官发微信。好在是新生,要求不算严格,都准假了,叮嘱林窈好好在家里休息。
沈凛程语气很奇怪:“某些人都大学生了,自己还照顾不好自己,站个军姿都能发烧。”
林窈知道他说的是她。
她气呼呼的,推搡沈凛程的胳臂:“你离我远点,别搂着我。”
沈凛程不松开手,一大早上就不老实,乱蹭着:“某些人都大学生了,缺乏生活自理能力,还嚷嚷着住宿。心里每个半斤八两的。”
林窈觉得不对劲:“你起开,哎呀,别弄了…”
“是,我比不上你!”林窈知道沈凛程在冷嘲热讽,她又不傻,能听得出来。说她生活能力差,是事实,但谁不是锻练出来的?因为她住宿,磨磨唧唧的生气。林窈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不就是因为干不了这种事!他一贯想这种东西。
林窈让自己硬气起来,把那个万恶之源推开。“你别老这样,我的腰还酸呢…”
沈凛程握住她胡乱挣扎的胳膊,压低声音,忽然开口:“窈窈,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视线认真,深黑的眸子凝视她。
林窈:“你疯啦?我还是个孩子呢!”
她胡乱的踹脚:“要生你自己生。”
沈凛程拽住她的脚腕,低低笑了声:“窈窈,别动。”
他搂住她:“不闹了。”
“我只是单纯的不高兴…你不顾一切的去学校住宿,抛下我一个人。小没良心的…”他语气越来越低,最后吻在她的唇畔,地上呢喃:“我很想你。”
林窈撇嘴。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你不用去公司?”
天天赖家里。也不嫌无聊。
沈凛程的手摩挲着:“着急做什么?乖,别动。”
他的眼里重新染上情绪,搂着她到窗台边的软榻上。
他让她背对着,在细白瓷般的脖颈上落下细密的吻。
林窈害怕掉下去:“你做什么呀!”
沈凛程:“你不知道?当然是…”
“做快乐的事啊。”
简直一个斯文败类。
最后累的林窈实在是没力气了,汗淋淋,伏在榻子前喘息。
他居然还有力气。
两个人闹了一通。林窈一心想着回学校,沈凛程一心想着拦住她。
沈凛程衬衫半解,语气慵懒:“晚上有个拍卖会。你和我一起。”
林窈腰酸背痛的。想都没想:“不想动。”
沈凛程慢慢悠悠:“不想住宿了?直说。何必用这种方式?”
林窈:“你!”
窗外的栀子花随着香气漂浮进来,暖风醉人。沈凛程打上领结,灵活的指尖一转。他看着林窈:“让我抱着你换衣服?”
林窈气鼓鼓:“不用!”
沈凛程不紧不慢:“先去会所挑身衣服,美白。看你,黑的都成炭了。”
林窈莫名其妙受到了歧视,照镜子:“很黑吗?”
“关上灯都看不见你在哪里。”沈凛程愈发洋洋自得:“除了我,谁能看的上你?”
林窈不搭理他,自顾自穿上衣服。
到了会所,沈凛程拎着兔子一样拎着她,丢给人搭理。做了全身美白,挑了身海蓝色的渐变仙女裙,领口有些低,弧度正好。
林窈对着镜子,一对珍珠圆肩。她本生的美,颈子白皙,坠着颗蓝宝石,整个人被温柔浪潮包裹,在灯下,仙女裙闪着稀碎的星芒。
沈凛程看了她半响,伸出胳膊让她搂住:“走吧。”
林窈穿着漂亮裙子,心情自然好。她跟在沈凛程身后,进了会所:“是什么拍卖会呀?”
沈凛程:“到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会场,拍卖即将进行。
第一件是副画,很有名气。第二件,第三件…不外乎是文物,都以高价拍卖。
主持人拿着小锤子:“一千二百万一次,一千二百万两次…”
林窈有些百无聊赖。
终于,最后一件上场了。
是一对戒指。意大利品牌独创,全世界独一无二。无疑,戒指是本次拍卖的重中之重,人们打起精神。
意大利设计师说,人的命运类似与行星。在浩瀚的夜空中散发温柔的光芒,有的明亮,有的低暗。遇见一颗星,像是遇见一个人。在宇宙的庞然背景下,十足可贵,称之为Ti Amo。
戒指款式简单,是两颗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投出一片星空的阴影。
林窈眼巴巴的:“好漂亮啊。”
沈凛程坐在位置上,两条长腿交叠。他示意一旁待拍,不断加价。
竞争激烈,一旁的大帽檐女士似乎在叫板,拿着牌子紧咬不放。
“好,现在追价已经到了七千万。…”
人们窃窃私语,明显超出了预料价格。大帽檐女士看了沈凛程几眼,继续举牌子。
“沈总?”
“继续。”
林窈听着价格,胆战心惊的。她凑到沈凛程耳边,小声说:“也太不值当了点,要不就别拍了。”
她掐着嗓子,偷偷摸摸问他:“你有那么多钱吗。”
沈凛程摸她的脑袋:“有。”
他轻笑一声:“大不了没钱,把你抵在这儿。”
“八千五百万一次…两次…”
林窈蜷了蜷手指,听着肉疼。一对戒指而已…
最终,沈凛程以将近九千万价格,买下对戒。
大帽檐女士在结束后找到沈凛程,摘下帽子,十分礼貌:“先生您好。我是临海市艺术展览馆总监,关于刚才拿枚对戒,您能否礼让一步?至于私人物品,做为展览品才拥有更高的艺术价值。”
沈凛程揽过林窈,挑了挑眉:“我想,这枚戒指在我这里,有更高的意义。”
大帽檐女士不解。
沈凛程一字顿一字的:“我要向我的妻子求婚。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您说不是么?”
大帽檐女士若有所思,听见沈凛程这样说,不再阻拦:“那么您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林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他拍下这么一对戒指就是为了求婚?!林窈心乱如麻,他瞒的可真好,但这戒指太贵了,她戴着得多有心理压力…知道了沈凛程要求婚之后,林窈完全慌乱,再也不伶牙俐齿。结婚…多遥远的事情,她能成功做一个妻子么。
林窈低着头,心里一阵高兴,一阵难过的。苦涩与甜蜜交织,她失神,看着灯光下沈凛程棱角分明的侧脸,咬了咬唇。
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凛程没转头,捏了捏她的手:“怎么?傻了?”
林窈啮齿:“没……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呀。”
她觉得说这句话有点智障似的。谁求婚之前会告诉对方?她低头看着鞋尖,忽然变得娇羞起来,恨不得找个扇子挡住羞红的脸颊,就连握着的手也出了点汗。
沈凛程停下脚步。
会所外面,是一个小花园。
在花丛中间,他眼睛含笑,认真的看着她,单膝下跪:“那么,我的公主。”
灯光与烟花同时绽放,湖面上点点青荷,水波反射着粼粼光华。
沈凛程的声音,一下一下的,落在林窈耳朵里:“你愿意嫁给我么?”
第58章 结婚
“无论我贫困或富有。”沈凛程垂了垂眼, 侧脸被华光勾的分明,他语气认真:“你是否愿意陪在我身边, 一生一世?”
林窈看着他,脖颈柔顺低垂。
沈凛程把戒指缓缓套在林窈的手指尖。
他站起身,因为身高差, 低下头,吻她的唇。
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湖畔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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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林窈毕业, 二人举行婚礼。婚礼十分盛大几乎集齐半城名族, 除去周家。
结婚后,林窈也没闲着,找了份文职的工作。沈凛程笑话她:“当初执意要去做葡萄干, 要不把你送到那边去种葡萄?”
林窈在厨房做意大利面。她轻哼了声:“你舍得?”
沈凛程老实巴交的走到林窈身后, 轻轻拥着她:“舍不得。”
蜜月期间, 两个人去了巴黎。
在秋叶缤纷的时节,走在香榭丽舍大街上。林窈穿着平底鞋,和沈凛程同一色系的风衣。她踩着落叶,捡起来一片,透过阳光打量。沈凛程跟在后面, 牵她的手, 两个人走的很慢。
塞纳河畔湿润的风拂过脸颊,温柔舒缓。沈凛程与林窈学着法国情侣热吻,夕阳的余晖剪下影子。到最后, 林窈把脸埋在沈凛程胸口,气喘吁吁,心里甜蜜粘稠。
酒店舒适高档,侍应生颜值很高,用生疏的中文向两个人打招呼。林窈多看了几眼,朝沈凛程耳语:“法国小哥好帅呀。”
电梯叮咚一声,金色的酒店长廊刻满浮雕。沈凛程揽过林窈的腰,进房间,把她抵在门前,压低了语气:“不准看。”
林窈推开他:“你这个醋瓶子。”
她脱掉大衣,裙摆下的细腰盈盈一握。先跳到柔软的天鹅绒大床上滚了几圈,露出截莹白小腿。林窈看向他:“我要去洗澡。”
沈凛程握住林窈的脚踝,抱着她进浴室。
“诶?”林窈抵住他:“你可不能耍赖。”
沈凛程眸色渐深,啪嗒一声上了锁。
热气缭绕,一切都消失在潺潺水声里。人间极乐不过尔尔,沈凛程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奥秘。昏黄灯光下,她像只可口的水蜜桃,引诱小贼采摘。
沈凛程想,他不是贼,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就要做些应该做的事情。
第二天,两个人谁都没能起来床。
计划理所当然的延迟。
清晨的街道,雾气弥漫在塞纳河畔上方,远处的天空依稀能看见一轮近乎透明的弯月。沈凛程搂着她,低声在耳边蹭了蹭:“该起床了。”
林窈半睁开眼:“都怪你…弄那么晚。”
他满身的力气都是哪里来的?明明玩了一整天,已经很累了。
沈凛程不动弹:“乖乖,你好香…”
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似的。
林窈也懒得管他。
金发碧眼的青年骑着自行车穿过街道,在街角处的花店里买了一捧沾着露珠的鸢尾花,放进车篓。
一天开始了。
蜜月在巴黎游玩了半个月,两个人才回家。
结婚之后,沈母时不时的来照顾家务,林窈婉拒,抵不过老人一片心意。沈母每次来,都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通通放进冰箱里叮嘱两个人记得吃。
林窈忽然想起来,那位王叔叔。沈母一个人在家里,也不太放心。晚上时,林窈和沈凛程说了这件事,沈凛程一心想着那事,根本没往心里去。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林窈决定回家一趟。
林窈没和沈妩月提前打招呼,沈母看见两个人有些惊讶:“哎呀,你们怎么也没说一声就回来了?”
果然,那位王叔正在和沈母一起吃饭。
沈母摸了摸发角,解释道:“你王叔也不会做饭,我就喊他来吃饭了。你们吃过了没?”
王叔是位退休的大学教授,服装得体,鼻梁上一副老花镜。他也有些局促的站起身,无助的和沈母对视。
林窈连忙挥了挥手:“妈,王叔叔,我和阿凛吃过了。你们吃吧。”
沈凛程把补品放到沙发上,沉默不语。
沈母诶了声,看了看王叔:“没事,你吃吧。”
王叔看了看沈凛程,发现他脸色不太好,更加局促起来。
林窈偷偷拽了拽沈凛程的衣角,扯着他到了屋子外面:“阿姨年纪大了,平时一个人在家。有个人陪着也挺好的。”
沈凛程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嗯了声。
“我以前就知道了。”
沈凛程漆黑的眼底闪过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林窈慢慢握住他的手,试探着问:“你不高兴呀?”
沈凛程:“不是。”
不是不高兴。是心里隐隐难受。沈妩月为了照顾这个家付出了太多。他还在上初中时,一次回家,王叔刚修好了水龙头,沈母微微笑着,给他擦去额头前的汗珠。
沈母早些时候遇人不淑,很少露出笑容。但此时此刻,她的笑容分明是幸福的。
读初中的沈凛程满身戾气,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样。
如今他明白了。
林窈摩挲他的手指,两个人的指尖轻点在一起。
沈母端来茶水,摆在茶几上。她思索片刻,犹豫着捏着衣角:“阿凛,窈窈,我有件事情…”
林窈握住沈母的手:“我知道。妈。是您和王叔叔的事情吧。”
沈母的脸上漂浮出一丝红韵,像是回到了十八岁。王叔也局促的站起来,动作略有些僵硬:“阿凛。你都知道了?”
沈凛程点头:“王叔,我明白。您对我母亲挺好的。我没什么意见。”
王叔和沈母都悄悄红了眼角,互相看了一眼。
“他自己一个人过惯了,我自己一个人也过习惯了。最近你们都稳定下来,我就想说一说这件事。”沈母揉了揉眼:“我们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就是单纯想有个伴。”
林窈端起茶水,轻抿了口。
沈凛程:“妈,您这些年也够辛苦的。和王叔去别的地方转转吧,旅旅游,放松心情。”
林窈也觉得合适。
回去的路上,沈凛程沉默不言。
到了公寓,林窈吻他:“阿凛,怎么了嘛?觉得你不怎么高兴。”
沈凛程把林窈抵在鞋柜前,强迫她仰着头。
“没事……”他气息不匀,手覆盖在某处,探进她的内衫里:“我很高兴…”
林窈哼哼唧唧的,回应他。
自从度蜜月回来,这些天她一直不怎么舒服,胃里难受。
林窈一着凉就会胃里难受,也没多想,趴着枕头翻看企业招聘的报纸。沈凛程打开灯,踢了踢她屁股:“过来给我系领带。”
“哦。”林窈哼唧着:“工作真难找。”
她仰着头,下巴尖俏,一张小脸在沈凛程的滋润下白里透红的。给沈凛程打上领结,林窈重新趴到床上。
沈凛程嗤笑:“我缺个秘书,你要不要来?”
林窈:“我才不呢。”
到他的公司,指不定他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沈凛程拿起车钥匙:“晚上有个会,可能会回来晚点。”
林窈:“那给你留饭么?”
沈凛程:“不用,你先睡。”
沈凛程去上班。公寓十分安静,光渗进来。
林窈有些困,睡了一觉。傍晚林伯庸给她打电话,叫林窈回家吃饭。
“喂,爸爸。怎么啦?”
“晚上回家吃饭吧,乖女。”林伯庸拿着电话,“你妈妈炖的肘子,把阿凛也叫上。”
林窈睡得迷迷糊糊:“他啊…有会。晚上回不来。”
“没事,我自己回去。”
闲来无事,林窈换了衣服,披上外套,打车到郊区。
林伯庸出狱后,过上了简单的养老生活。要不就是喝茶,下棋,要不就是遛遛狗,清净自然。林窈回了家,倒在沙发上:“我饿啦,妈妈。”
齐雅笑着把小瓷碗端上来:“去,洗洗手来吃饭。”
林窈洗了手,拿干净毛巾擦干水分,夹了一块肉闻了闻:“好香呀…我最喜欢吃的猪肘子…”
放进嘴里,肘子肉入口即化,香糯可人,吃着吃着,林窈觉得不对劲。
有点反胃。
她冲到洗手间里,狂吐起来。
“怎么了?”齐雅拿毛巾擦手,拍林窈的背。她心里一动,“傻孩子,什么时候开始的反胃?”
林窈昏天黑地的。她喝了口热水:“前几天…我一直以为是着凉了胃不好…”
齐雅心里有了数。她毕竟是过来人。连忙带林窈去了医院。
林窈持续迷茫:“怎么来妇产科了…不是要去内科吗…”
她忍着胃里一阵阵反酸,坐在长椅上,靠着齐雅的肩膀。
林伯庸挂上号码,医生叫林窈进去检查。
林窈脱掉外套,躺到床上。女医生看着显示器,推了推眼镜:“你老公来了没?”
“没有,和爸妈一起来的。”林窈:“医生,我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回答:“怀孕五周,初期。妊娠反应严不严重?”
林窈根本没想到。她摸了摸尚为平坦的小腹:“只是偶尔反酸水…别的没什么…”
医生扶林窈起来:“恭喜你,要做母亲了。”
林窈迷迷瞪瞪的出了门。齐雅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又看了看检测报告:“傻孩子,一个多月了都不知道。”
“还愣着做什么?快告诉阿凛吧。”
林窈这才反应过来。
她肚子里有了小豆子!
她摸出手机,拨打沈凛程的电话。
正好会议中断休息。沈凛程走到廊里,接电话:“怎么了?”
林窈的声音很弱:“阿凛…”
怎么还有哭腔呢?沈凛程的心立即紧绷起来,“怎么了?你在哪里?给我发位置。”
林窈吸了吸鼻子:“阿凛,刚刚我到医院做检查…”
她话音未落,沈凛程问:“哪家医院?”
“我没生病。我怀孕了。”
沈凛程呆若木鸡。
第59章 得逞
沈氏企业的员工都觉得老板这些日子很不正常。刚刚还在会议室满面阴云, 接了一通电话之后,又说会议结束, 提前下班。拎起车钥匙下楼,不见踪影。
秘书苏蔓和李莫在休息室喝咖啡:“这怎么回事?”
李莫耸肩:“陷入爱情的男人罢了。”
苏蔓:“看着也是。”
沈凛程到了市中心第一医院,找到林窈所在的楼层。看见她就抱起来转了几圈, 在脸上狂亲。
齐雅对沈凛程有些愧疚。她和林伯庸悄悄回了家。留两个年轻人独处。林窈捶打他的肩膀:“你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沈凛程满脸都是喜悦,浓眉上挑,一脸得意洋洋:“心肝儿, 我只是太高兴了。”
他把林窈放到椅子上, 附身凝视她,在额前落下一吻:“谢谢我的小公主。”
林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搂着他的腰:“先回家吧。”
“好,回家。”
沈凛程一路问林窈想吃点什么, 想喝点什么, 问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他一脸认真:“要不去医院住?”
林窈:“我又不是病人, 去什么医院。”
晚上,沈凛程趴在林窈的肚子前,支楞着耳朵:“这里面有我的小豆豆。我要做爸爸了。是吗?乖乖?”
这模样要多幼稚就有多幼稚。和男人成熟稳重的样子丝毫不同。林窈靠着沙发:“医生说还没成型呢,你说了他也听不见。”
沈凛程还趴在原地。他穿着家居服,几丝碎发垂到眉骨, 满眼都是温柔:“小豆豆听得见。”
林窈索性让他趴着, 她按下遥控器,打开电视机。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沈凛程问:“孕妇是不是不能嗑瓜子?”
林窈想一脚把他踹开。
当晚,林窈发了一条朋友圈, 配图是B超单子。林予淮竟然是秒赞:“什么?!?!我要做舅舅了!?”
一大堆人点赞祝福。
苏蔓:“恭喜夫人。”
李莫:“恭喜小嫂子。”
顾雪满:“天!我要做干妈了!”
贺炎风:“天!我要做干爹了!”
沈凛程统一回复:“想要孩子玩自己去生。”
林予淮:“罗里吧嗦。照顾好我妹妹,否则拿你是问。”
沈凛程晚上一直呈兴奋状态,兴奋到睡不着觉。三更半夜到书房翻字典,诗经,查名字。
第二天五点不到,林窈起床上厕所。沈凛程顶着两个黑眼圈兴高采烈的从书房出来:“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是女儿!是女儿!大眼睛,小嘴巴,脸蛋圆滚滚的。你都不知道有多可爱。”
林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去卫生间。
很幸运,运气反应没那么强烈。临近生产期,沈凛程愈发惴惴不安,经常半夜惊醒,第一件事就是摸一摸林窈的位置有没有人。
他有些委屈:“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嫁给别人了。带着我的宝宝。”
林窈困的迷离:“你想什么呢……”
沈凛程小心翼翼的避开林窈的肚子,脸往那边凑:“亲一亲…你身上好香…”
林窈困的没办法。她嗜睡,任由沈凛程胡作非为。
终于,到了生产那一天。
所有人都在病房外等着。
沈母,王叔,林父林母,几个老人坐在长椅上。
沈凛程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眼睛通红。
林予淮拍了拍他的肩:“没事。”
过了许久,医生出来:“恭喜。”
还没说是男是女,林窈被推出来。沈凛程没有看宝宝,第一时间疾步走到林窈跟前问:“窈窈,疼吗?”
林窈有些虚弱。沈凛程握住她的手,声音颤抖:“辛苦我的窈窈了。”
他眼眶渐渐蓄满了泪,一个大男人生生红了眼眶。
林窈声音有些虚弱:“傻不傻。”
医生说:“恭喜这位父亲。是龙凤胎。两个宝宝都很健康。”
老人们高高兴兴的去看孩子了。
沈凛程陪着林窈去了病房。他端着小米粥:“现在饿不饿?”
林窈摇了摇头:“不饿。”
她生产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没受多大苦,但也不好受。护士抱着两个小宝宝来和妈妈亲近一下,两个小宝宝闭着眼,小嘴慢慢动着,林窈的泪立即下来了。
她全身被母性光辉所笼罩,至今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孩子。林窈亲了亲左边的小团子,又亲了亲右边的小团子。护士小姐姐让沈凛程看宝宝,沈凛程草草看了几眼,又开始对林窈嘘寒问暖。
护士把刚出生的小婴儿抱到了保温箱里。小宝宝软软的一团,全身带着奶香,皮肤皱皱巴巴的,很可爱。
从被推出手术室来开始,林窈就没听见沈凛程说关于宝宝的事情。
他好像也没有太激动,只是看了两眼就不看了。
冷不丁的,沈凛程蹦出来一句:“刚出生的小孩儿长的真丑。”
沈母笑:“越长越好看。比你出生的时候好看多了。”
沈凛程担心林窈,一连几天没去公司。接下来一个月里,有两个老人轮着照顾。林窈被养的白白胖胖,俩小孩儿也是白白胖胖的。
男孩名字叫沈遇,女孩名字叫沈菀。男孩儿是哥哥,女孩儿是妹妹。哥哥长的比妹妹快,吃奶也多,脾气烈,一个疏忽就会哇哇大哭。妹妹就安静多了,不喝奶的时候,安安静静的打量着世界。
和所有的新生母亲一样,林窈心里激动,伤感,时而迷茫,复杂的情绪交织。她觉得身体发生了变化,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少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明显的变化就是胸前,一直涨的慌。
沈母说这是必经的过程,必要时可以请医生来。这个问题不太好意思说出口,林窈也没说。沈凛程成了奶爸,天天光搂着他的宝贝闺女在客厅里转悠。小沈菀也喜欢她爸爸,只要一抱起来就会咯咯笑。
傍晚时,林予淮抽空来探望自己的妹妹,顺便看了看小侄子和小侄女儿。林予淮最近转型期,空闲时间不多。他喜欢小孩儿,尤其是妹妹的小孩儿。每次来都给侄子侄女儿带好大几兜礼物。
沈凛程看着林予淮,不免得意洋洋:“这可是我女儿。漂亮吧?”
林予淮还是孤家寡人一位。他反击:“这还是我侄女儿呢。”
他低头,神色温柔:“菀菀喜不喜欢舅舅?”
才几个月的小孩儿根本不会说话。沈菀的眼睛水灵灵的,黑白分明。因为是龙凤胎,所有用得上的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哥哥是蓝色的,妹妹是粉色的。
沈凛程嗤笑:“赶紧找个老婆生个娃,才像话。天天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满世界巡演,像什么样?”
林窈穿着素麻裙子,身材丰盈。她帮腔:“对呀,哥哥,你赶快找个女朋友吧。爸妈都想着你呢。工作总忙不完。”
冲了奶粉,一个小娃娃一杯,安静搂着喝。林窈在两个小孩儿脸上各亲了一下,大人才张罗着吃饭。
林予淮:“工作忙,公司抽不开身。一大帮子人都等着我养活呢。”
林窈给他夹了一只大虾:“哥,都说你和那个女演员,叫什么苏荷的,是一对儿。是真的吗?”
林予淮:“不是。炒的cp。因为新剧宣传。”
林窈又问:“那个影后呢?说你俩一起去了国外玩,还被拍到照片了。”
林予淮无奈的看着妹妹:“吃你的饭吧。别八卦。”
沈凛程剥好了虾放到林窈盘子里:“少吃点虾,多喝乌鸡汤。”
林窈嘟着嘴:“你也吃,阿凛。”
她本来以为哥哥的婚姻大事会有进程,现在看来还是老样子。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送走了林予淮,有保姆来刷碗,收拾餐桌。沈凛程抱着他的宝贝女儿来回走,放进婴儿车里讲故事。林窈就去看儿子,小男娃不是哭就是闹,一天天的最闹腾,林窈哄着哄了好久才慢慢睡着。
胸口慢慢的涨了,有些潮乎乎的。沈凛程正哄着女儿,林窈也没告诉他,自己拿着工具消毒,到了浴室里。按理来说,她可以自己拿工具把.乳.汁排出,放进冰箱冷藏。
林窈恢复很快。因为被照顾的很好,身材没什么变化,那个地方好像更大了一圈。涨的难受,林窈解开上衣的扣子,摆弄着工具。
沈凛程把女儿哄睡着,到了卧室,没人。
浴室里亮着灯,却没有水声。沈凛程敲了敲门:“媳妇儿,你在里面?”
林窈觉得有些不舒服,咬唇回答他:“在呢。你要是想洗澡,就再等一会儿。我马上。”
沈凛程听出来了她声音的异常。
他拧了拧门把手,是锁着的。
“开门。”沈凛程沉声。
“你等一等……嘶…”
有些胀痛,林窈收了工具,把白色的汁液倒在密封袋里。她系上纽扣,开了门:“进去吧。”
沈凛程挡着她的路。
他低头,打量着林窈的神色。因为刚才弄了哪里,没穿内衣,透过衬衫有挺.翘.饱.满.的弧度,打湿了一点。
里面的樱桃红色,颤颤巍巍的。
林窈微弯着腰,推他:“怎么不进去呀?”
沈凛程:“刚刚怎么了?”
林窈揉了揉胸口:“刚刚挤了点…有些不舒服。我把这个放到冰箱里去。”
沈凛程哑了嗓子:“不舒服啊。”
“怎么不叫我?”
林窈:“叫你做什么,你也不会。”
“我会…”沈凛程慢慢的向上探,嗓音更低:“让你舒服。”
第60章 婚后(结局)
林窈的那里, 简直是个温柔乡,又香又软。她推开他的脑袋:“你少弄点, 孩子都不够的。”
两个水蜜桃似的,在灯光下皮白水多,沈凛程最爱吃水蜜桃, 他随手关上门:“不是有奶粉…”
“诶,别…孩子快醒了。”
“有保姆的吗不是,你操什么心。”
林窈和沈凛程正式奔向甜蜜婚后生活。
孩子长的很快。沈遇简直是个小魔头,脾气暴躁。稍有不顺心就大哭, 要不就是和大人冷战。和哥哥比, 妹妹沈菀简直是个小天使,会甜甜的喊爸爸和妈妈。三岁时,小沈菀穿着红裙子, 小皮鞋, 脸蛋圆滚滚, 大眼睛占了一大半。每天都很乖。
等到再大一些,沈遇五岁。眉眼简直和沈凛程一模一样,缩小版。每次穿着小西服,小皮鞋,已经会保护妹妹了。沈遇很聪明, 在幼稚园里学的很快。妹妹就笨笨的, 经常对着作业本咬笔头。
沈凛程白天处理工作,晚上时会看着两个小宝宝写作业。书房里,填了两个并排的书桌, 沈遇和沈菀并排坐,五岁的沈遇满脸嫌弃的擦了擦沈菀脸上的口水,教她数学题。
“这道题错了。一加一不等于三。”沈遇的小手拿着橡皮擦掉答案。
“为什么错了呀?”沈菀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沈遇冷静的回答:“一加一等于二。你伸出你的手指头来,数一数等于几?”
沈菀伸出小肉手,认真数着:“一,三…”
“是一、二。”沈遇纠正她:“一二三四,老师刚教过,你就忘了?笨蛋。”
沈菀皱着小脸:“我不是笨蛋。”
沈遇开始自己做题,不理妹妹。
沈菀看着哥哥。他一直都很聪明,还总是说自己笨。笨怎么了?她揉了揉眼睛,控诉哥哥:“我不是笨蛋!”
沈凛程开门进来,看见两个小孩儿不认真写作业。沈菀见到爸爸进来,立即哭着扑到爸爸的怀里,委屈巴巴的:“爸爸,哥哥说我是笨蛋…”
沈凛程一把抱起女儿,举高,满脸宠溺:“我的宝贝女儿…哥哥那是逗你玩的。”
沈菀撅着小嘴不说话了。沈凛程把小公主抱着,到书桌前,教她写作业。沈凛程擦掉沈菀脸上挂着的泪珠子:“怎么这么委屈呀?不哭了?嗯?”
沈菀伸着胳膊搂住爸爸的脖子:“爸爸,哥哥总是欺负我。”
“那是哥哥在教你数学题。”沈凛程安抚宝贝女儿:“来,哪道题不会?爸爸教你。”
沈遇在小书桌前坐的笔直,心里想妹妹这个小笨蛋。只会求助爸爸。
林窈端着两杯热牛奶进来,分别放在两张小书桌上。她坐在沈遇旁边,摸了摸他的炸毛脑袋:“有什么不会的?宝贝?”
“没有。”沈遇摊开作业本:“我写好了,妈妈。你检查一边,看看有什么问题没。”
林窈说好,把作业本接过来。幼稚园的作业她还是可以分辨对错的。她合上作业本:“没什么问题了,宝贝真乖。”
沈遇面无表情的:“谢谢妈妈,我去玩游戏了。”
林窈:“诶,把牛奶喝了。”
沈遇快速打开门跑到游戏室。关上门。
沈凛程:“别管他了,不喝拉倒。”
对儿子沈凛程随随便便,对女儿简直是捧在手掌心里的宝贝。沈凛程拿着小勺子喂女儿,时不时给她擦擦嘴角。整个一女儿奴。
小沈遇很早熟。才五岁,他就懂得了一定的人生哲理。他爱干净,每天亲手整理自己的衣服,不让别人碰一下。连亲亲抱抱这些事情,他也不和别的小孩一样,很少撒娇。
沈凛程从国外出差回来。他下了车,小沈菀眨巴着眼睛飞扑过去,跳到沈凛程怀里:“爸爸!你回来啦?”
沈凛程在女儿肉嘟嘟的脸颊旁亲了亲,看向林窈。
他的妻子,一袭白裙,站在夕阳的剪影中,笑得温柔,仿佛依旧十八岁。
小沈遇则是皱着眉,严肃脸:“爸爸。”
沈凛程把礼物递给他,是一件珍藏版赛车模型。小沈遇仰起头接过来,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谢谢爸爸。”
妹妹眨了眨眼:“爸爸,我的礼物呢?”
沈凛程把礼盒放在桌上:“回房间拆开吧。”
扎着两个小丸子头的小女孩儿蹦蹦跳跳的到了屋子里,后面跟着十分稳重的哥哥。
沈菀关上门,兴高采烈的跳到了小床上,拆开礼物盒,里面是一只做成小奶猫样子的玩偶。雪白的皮毛,碧滢滢的圆眼睛。妹妹对猫过敏,但她又很喜欢,看见这个玩偶更像是看见宝贝了一样。
“哥哥!你看,可爱不可爱?”
哥哥根本没抬头,摆弄着他的汽车模型:“可爱。”
小沈遇放下模型,觉得无聊。他要推门出去,听见了爸爸妈妈细细碎碎的说话声音。
妈妈有些惊慌:“哎呀,别…孩子还在呢。”
爸爸压低了声音:“不是在屋里呢?都拆礼物呢。”
小沈遇偷偷的把门打开了一道小缝。
他又听见爸爸说:“这么久,一点都没想我?”
妈妈的声音格外柔软:“没想…哎呀,你别乱碰!”
小沈遇好奇爸爸妈妈在干什么。透过那条小小的缝隙,他看见爸爸把妈妈压在沙发上,慢慢的咬她的嘴。
天哪,爸爸竟然咬人。难道妈妈不疼吗?怪不得妈妈会叫。
小沈遇急得在房间里转圈。他记得外婆说过,要是爸爸欺负了妈妈,他做为小小的男子汉,一定要保护妈妈。他该怎么办?
客厅里又隐约传来了说话声。
爸爸好像是咬累了,气喘吁吁的:“孩子都在房间里,你怕什么?”
他拍了拍妈妈的屁股。
妈妈慢慢的整理着发丝从沙发上坐起来,脸上红透了:“我去做饭。”
“诶。”爸爸又把妈妈按下去:“有王嫂呢,你着什么急?别走。”
“你还说!一会儿被人瞧见了怎么办?…唔…”
“那晚上?这次可不许跑。”
小沈遇心里想,就是现在!
他很大声的咳嗽了两声,拧开门。
林窈一把推开沈凛程。
她从沙发上起身,碎碎念着:“我去做饭。宝贝想吃什么?”
妈妈真可怜,被咬了却不能说出口。
小沈遇叉着腰:“妈妈!你脸怎么这么红?”
林窈笑了笑:“因为…因为家里太热了。”
哥哥皱了皱眉头:“我怎么不热?”
林窈走到厨房,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准备晚饭。
沈凛程大摇大摆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找了个科幻动画片,问沈遇:“小孩儿,看电视么?”
哥哥冷哼一声,坐在沙发旁边。
毕竟还是个五岁的小孩儿,很快看电视就入迷了。沈凛程走到厨房。
林窈扎了个低马尾,围着草莓围裙。
“需要帮忙洗碗么?”沈凛程话这么说,走到琉璃台前从后面拥住林窈的腰,埋头:“心肝儿…你好香。”
林窈:“哎呀不要。”
她看了看门外:“刚刚差点让儿子看见。看见了怎么办?怎么解释?你这要教坏小孩儿的。”
沈凛程懒洋洋的:“不是没看见么。”
“看见了也成。”沈凛程竟然还有些许得意:“有利小孩儿以后找媳妇。”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林窈恨不得踢他一脚:“都当爸爸的人了。儿子才六岁。”
沈凛程低着头,眉眼深邃。他身上的白衬衫一丝不苟,慢条斯理取下手腕上腕表,又蹭了蹭她的脖子:“好了老婆。你别动手了,围裙给我。”
一集动画片结束,饭也做好了。
一家四口坐在餐桌前。哥哥和爸爸大眼瞪小眼。
阿遇猛然想起,好像因为动画片,他忘记了个重要的东西。
爸爸的话浮现到脑海。
晚上。
什么?晚上他还要打妈妈?!
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小阿遇暗自下定决心。
吃饭的时候,爸爸给妈妈剥虾,还亲自喂给她。
表面工作做这么好,心里一定有鬼。
小阿遇决定要第一时间掌握证据。妹妹看向他:“哥哥,我也想吃虾。”
阿遇开始冷静剥虾,放到妹妹的小碟子里。
晚上,林窈哄两个宝宝睡觉。
灯光暖融,她拿着一本故事书靠在床头:“今天讲小兔子还是小老虎呀?”
妹妹口齿不清的:“小兔纸。”
哥哥一脸严肃,忽然问:“妈妈,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林窈愣了愣:“什么事?”
哥哥冷静道:“真的没有?妈妈,做人不能委屈自己。”
林窈看着这个聪明过了劲儿的儿子一脸懵。
哥哥下巴埋进被窝里:“没事。你讲吧。”
讲着讲着,妹妹睡着了。哥哥也睡着了。妹妹是真睡着了,哥哥是装的。
林窈轻手轻脚放下故事书,在两个小孩儿肉嘟嘟的脸上各亲了一下,关上门。
哥哥睁开眼睛。黑暗里,小男孩儿的眼睛亮晶晶的。
电视上说,遇见问题要冷静。
哥哥决定静观其变,爸爸妈妈现在肯定在洗澡,再待一会儿。
浴室里有水声,沈凛程的声音像是带了水雾:“老婆,浴室里没沐浴露了。”
林窈坐在梳妆台前擦脸:“在柜子第二格。”
“找不着。”沈凛程一贯是懒洋洋,赤着胳膊看着门:“老婆…找不到…”
“知道了。”林窈拿了一瓶新的,把门开了一条缝,伸手递进去。
然后,她就被扯进了浴室。
水雾朦胧。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啦谢谢小可爱的一路陪伴高甜番外持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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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文,预收古言《眉间朱砂》
惑人妖精X禁欲世子
大燕世子顾昀心硬如石,杀人如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几年前惊鸿一瞥,顾凛瞧见了尚书家小女幼岚。少女花容月貌,柳腰袅袅,芙蓉面上一双眼,带着怯意。
顾昀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狭长丹凤眼中风流肆意,慢条斯理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想不想跟了我?”
幼岚吓得直摇头,泪珠子往外冒。
世子收了脸上的笑,冷脸挑起她的下巴:“可是我喜欢你,这怎么办呢?”
过了几年,江幼岚被人陷害扫地出门,流离失所。下暴雨的夜晚,她无处可去,转身看见男人撑着一柄骨伞立在雨中望着他,眉目深沉隐藏着暗火:“过来。”
【强取豪夺把女主当做命的偏执男主X不敢惹事总是想逃的妖精女主】
……………预收幻言《菟丝花觉醒后(穿书)》……………
阿蔓穿书了。
穿成各个言情小说中为了男主放弃一切的卑微女主。
女主甘愿为男主献出一切,可却被男主当做替身/炮灰/路人甲,受到无尽的嘲讽/冷眼/一片真心碎成渣。
①花瓶秘书X冷血总裁
总裁肆无忌惮的挥霍秘书的痴迷与仰慕,没想到有一天可怜巴巴的秘书会主动提出离开…
②可怜小跟班X校霸
粘在身后的小跟班朝别人笑,校霸慌了神…
④十八线小演员X影帝
③王爷X下堂妻
⑤皇子X女将军
⑥……未定
各个世界里的阿蔓醒悟,男主开始追妻火葬场。
系统大声哔哔:“拒绝追妻火葬场!”
阿蔓随声附和:“虐死男主!”
(敲黑板)反追妻火葬场,男主可能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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