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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奸犯科》全集

作者:仍琅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xxqishu.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楔子

年终岁尾,学校里的庆祝活动出奇的多,整个下午,实验一号大楼里冷冷清清,静得连窗外的风声都清晰入耳。

曾予尔抬腕看眼表,三点十分。

这会儿,带她做实验的王学姐大概还在大礼堂排练元旦晚会,连电话也不接,恐怕早把她在实验室这码子事给忘记。

远处的天空像被一层厚厚的灰尘笼罩住,逐渐阴暗下来,仿佛沉沉地压在她的胸口,曾予尔觉得没有继续傻等的必要了,将实验室打扫干净,检查一遍所有的仪器开关和水龙头阀门,挽起黑色垃圾袋的封口,锁上门,又确认一遍才离开。

垃圾袋里装的都是实验后用的废料,沉的要命,曾予尔把袋子拖到楼下扔进垃圾箱的时候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寒风吹过,她结结实实打个冷战。

出校门就是公交车站,等了不到五分钟,天空飘起大朵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她的肩头和发丝。

冬日飞雪的景色美是美,但快零下二十度的天气也不是开玩笑的,曾予尔的睫毛上染了一排白色的霜,鼻子和脸颊冻得通红,脚也麻木发疼,在站牌下面像个孩子似的双手捂嘴巴呵着哈气,原地蹦蹦跳跳。

咔呲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刹车声,一辆黑色商务车在松软的雪地里划出两道清晰的车辙,最终在停在了她的脚边,打里面探出个脑袋:曾小姐,上车吧。

曾予尔弯下腰,对司机老杨扯个笑:我坐公交就行。

老杨长了一对夸张的八字眉,露出面对曾予尔时一贯的您别为难我的表情:段先生临时改了约您见面的地点,您还是先上车吧。

您,您,您,曾予尔最听不得老杨这么叫她,她过完农历年才二十一,老杨都五十几了,每次他称呼她您,曾予尔就纠正一次,可老杨仍然屡教不改。

今天她索性不再计较,他是段先生的司机,有什么理由听一个外人的话?用手掸了掸身上细碎的雪片,曾予尔矮身钻进车子里。

车在击剑俱乐部门前停下,曾予尔把包和外套都交给老杨保管。

穿着橘黄色运动衫的前台一听有人来找段先生,立刻打电话叫员工亲自接她。

电梯里,曾予尔问同样穿着橘黄色运动T恤和白色短裙的长腿女孩:段先生以前经常来这里吗?

长腿女孩妆容整洁而精致,微笑时浓密的睫毛会合在一起,毛茸茸的,说不出来的甜美,十分养眼,虽然她知道那扇

子似的睫毛是粘上去的。

段先生和顾先生每个星期都会来两到三次,我现在带您去的就是他们专用的VIP训练室。

哦,谢谢。曾予尔点着头,突然有些懂了只要自己和段先生扯上一点关系,不管对方的年龄多大,她都是别人口中的您。

对了。长腿女孩想起什么,补充道,以前有位Kelly小姐也经常来。

仍琅《作奸犯科》晋.江原创网独家发表

推开训练室沉重厚实的门,灰蓝色的剑道上,各持一柄剑的两个人正在激烈的刺探与交锋之中。

其中一人微微偏头,似乎透过金属面罩望过来一眼,略有些分神,另一个人便趁机迅速用剑尖直刺中他的胸口。

滴,尖锐刺耳的鸣报声响起来,两人退回原来的位置,手里握着剑向对手敬礼,动作潇洒利落,击剑是项绅士的运动,即使两个相互较量的剑客是亲兄弟这个步骤也不能省略。

先摘下面罩和手线的是获胜那人顾语声。

顾语声回头看眼门口不安立着的女孩,对对手意味深长挑下嘴角,用面罩敲了敲他的胸口:你输了。

段景修随后将面罩缓缓取下,汗水顺鬓角和眉骨跌落,眸中除了不甘,还闪过一丝被戳破后的慌乱。

曾予尔见过顾语声许多次,依然有几分窘迫。

顾语声经过她的身边,出于礼貌,向她伸出手:你好。

曾予尔低沉着头,怯怯地只握了一下他并拢的指尖。

顾语声温和的声音里带着些与之不太匹配的调侃意味:我弟弟等你很久了。

接着,曾予尔的视野里换了另一双裹着白色击剑袜的腿,有只修长温热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她被迫和他幽沉的双眼紧紧相对。

怎么这么晚?

曾予尔目光越过他,随便找个东西看,详尽地解释原因:我来的算早了,带我做实验的学姐把我忘在实验室里,我等她来着。

男人并不买账,但也放下了手,摘掉另只手套,一边追问,一边走出训练室:真的是学姐?还是那个姓佟的?

曾予尔眉角微沉,扭过脸:信不信随你的便。

回答她的是阵模糊难辨的哼笑:小鱼儿,你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是我最近把你宠坏了吗?

她一转身,想反驳几句,男人已经进了更衣室,曾予尔实在猜不透他方才那笑声到底是怒是喜。

从俱乐部里出来,段景修带她来到的是一间位于全市最繁华街区的公寓,崭新的,第21层,120-140几坪的样子,精装修过,三面朝阳,曾予尔想,白天的时候一定亮堂极了。

曾予尔站在宽阔地落地窗前俯瞰着外面的雪夜长街,不远处商场楼顶的白色射灯来回旋转,这间公寓最大特点大概就在于它所在的位置,华逸集团他的老巢,就在隔条街上。

段景修脱掉大衣,两条坚实的手臂从后面紧紧环住她的腰,愈加炙热的气息洒满她的颈间。

喜欢吗?

为什么……不在别墅了?

因为这里是送给你的。段景修拉着她的手在房子里的起居室、卧室、厨房里大致转一圈,有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同?

曾予尔咬了咬唇:装潢有点……怪……

怪?段景修浓黑的眉峰忽地皱起,薄唇的弧度却微上弯,那表情甚难捉摸。

在她还揣度他心思的时候,段景修像提小兔子一样,扣住她的后颈和侧腰,把她抱高一点,低头吻住她,娴熟地浅浅在她口腔里翻弄,曾予尔早已熟悉他的肆无忌惮,不过,在陌生的环境里还是有些吃不消,双手抓住他的绒线衫,难受地呜呜叫了两声。

段景修放开她,闭着眼,挺直的鼻梁擦过她的脸颊,嘴里喃喃:小鱼儿,你不是挺聪明的吗?退了你那鱼缸一样的出租屋,从现在开始这房子就是你的了,我先去洗个澡,你一定知道该怎么报答我。

曾予尔在他拿着浴袍进了浴室后,把眼下的景致默默扫了一遍,段景修难道真的想把她当鱼养?

整间房,沙发,落地窗帘,地毯,装饰用的壁画和花瓶,但凡可以有颜色的家居设备上都采用了深浅不一错落有致的蓝为主色调,其他暖色只作为点缀,让她如置身在一片人工制造的浩瀚海洋。

报答?

曾予尔抱紧双臂埋起头,也驱散不走周身的凉意。

段景修,你这和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

仍琅《作奸犯科》晋.江原创网独家发表

浴室里雾气腾腾,段景修闲适地躺在浴缸里,发和眉睫都沾上晶亮的水珠,竟然把他冷硬坚毅的线条显得柔和些,曾予尔走近,打开浴袍衣襟,坐进他的身边,温热的水流漫过胸口,不禁腹诽,如果这是单独送给她的公寓,为什么要弄了个双人浴缸?!

段景修把右手臂和右腿都丢在她身上,出声命

令:按按。

曾予尔听话地在按摩起来,十只手指切轻且重在他的肌肉上收紧、按动。

过几天,我要放假了。

段景修阖着的双眼没打开,呼吸均匀,貌似她把他伺候得很舒服。嗯,我知道。我昨天已经让我哥的秘书给你在‘华逸’安排个寒假实习的位置,到时候你直接去人事部报到。

曾予尔垂下眼睫,没有应答,手也犹豫着停住。

段景修终于缓缓张开眼,转过头,被水汽氤氲的黑色眼瞳里充满不耐。

那个,我……我想……她迟疑,战战兢兢不敢开口,也开不了口,因为下一秒她的眼前一黑,水花四溅,段景修拖住她的腰,将她压在身下,双唇再被毫无缝隙的堵住。

过了不知多久,他把她从水里捞出来,推向透着冰凉水汽的瓷砖壁上,双臂架着她的腿弯,以一向凶悍的架势猛刺入她的体内。

曾予尔急促地喘息,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在他不留余地的侵占下奄奄一息。

她看着对面镜子里两条赤.裸纠缠的身躯,热烫的眼泪大颗地涌出,都落在了段景修的肩膀。

她的泪水永远得不到段景修的怜惜,只会刺激他变本加厉地耸动,曾予尔在不停摇曳中向上攀着,手指对准镜子里的位置,摸过他右后肩上那块陈旧的刺青Kelly,一瞬间,心中酸楚翻腾,而段景修身体也是一僵,微颤了下,然后低吼着用力顶入。

曾予尔猝不及防地惨叫,咬住他的肩膀,指甲在那几个英文字母上狠狠划过……

作者有话要说:《心痒难耐》系列文,新坑娇弱,求撒花求收藏啥米的~~~动动手指把我带回收藏夹~~

惹火的番外于下个礼拜更新完,全力主更《作奸犯科》~~~~

狂人

半年前。

天光大亮,晨曦中的鼓楼在富有现代感设计的校园里显得陈旧而沧桑,大钟敲完第七下,A大三食堂迎来一天第一波熙熙攘攘的人潮。

贴着主食俩字的窗口前排起长龙,周围太吵,轮到曾予尔,她大声对舀粥的师傅喊:一碗小米粥!

师傅瞥她一眼,女孩个子不高,看上去瘦瘦弱弱,可每次喊话都是中气十足,雷霆万钧,好像少给她盛一点,她就会翻脸似的,食堂师傅每天见的学生多了去了,却对这丫头印象尤为深刻。

师傅非常够意思地盛了满满的一碗,曾予尔心满意足,端着餐盘小心翼翼挑头,一路蛇形穿过几个堵在过道的男生,坐到离电视最近的位置上。

屏幕里的女主持正在播报早间新闻:近日,我市连续发生几起名车被水弹袭击事件,据受害车主称,水弹是由嫌疑人由高空掷下,正砸中车顶,虽对车身和事主身体没有造成大的损害,但车主明确表示,一旦‘水弹狂人’落网,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下面请看前方记者发来的报道。

曾予尔聚精会神仰头盯着电视机,不自觉蹙紧眉头,咬住手里的羹匙,一脸凝重,画面切换的间隙,一个人影矗立在她面前,逆着光,身形高大如神祗。

神祗发声教训她:吃饭也这么不专心!

曾予尔把咬着的羹匙吐出来,忙低头,整理心底的惊慌,磕磕绊绊说:佟、佟、佟老师,你怎么、也到三食堂吃饭了?

哦。佟亦前一秒还是一派严师的模样,这一秒就笑容可掬地坐到她对面,点点餐盘中的一份绿油油的凉拌海带丝,都说三食堂的这个做的最好吃,慕名而来。

曾予尔局促地回一句是挺好吃。,也没心思看电视了,埋头狼吞虎咽。

佟亦是她的指导教师,三十一岁,今年刚评上副教授职称,成为大学里最年轻的几位副教授之一。

下学期她这届即将进入大三,很多学生已经陆陆续续进实验室帮助导师做课题,顺便从中选取一部分作为自己的毕业设计内容。

一个月前,曾予尔在选择指导教师的表格里填的其实是院长蓝教授的名字,但蓝教授是学院里的大忙人,三天两头就到外省开会,做学术交流,一票的硕士博士都带不过来,更何况本科生?

而佟亦正是蓝教授的得意门生,曾予尔和几个同学顺理成章被分配在他的手下干活儿。

在实验室里跟着忙了两个周末,曾予尔和佟亦的对话次数

寥寥可数,充其量算半生熟。

佟亦吃了口海带丝,满意地点头:味道确实不错。你今天第一节有课?。

曾予尔低头喝粥,含糊回答:没有。

过了会儿,佟亦看着她深埋的发顶,含笑自语道:刚才错怪你了,看来你是挺专心的。

曾予尔噎了噎,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啊?

佟亦煞有介事:自从我来了,你就一直只顾着吃啊,好像我不存在一样,如果打扰到你,我换到另张桌子去也行。

佟老师,我……曾予尔急欲解释,心跳猛然加快,声音都颤悠起来,脸颊一阵阵的热,有点语无伦次,我没有,我就是,就是平时习惯自己一个人吃饭了……不好意思……

佟亦一怔,他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这女孩竟然当真了,无奈微微一笑:我和你开玩笑的,没关系,食不言寝不语,继续吃饭吧。

曾予尔快无地自容,在佟亦面前,她总是紧张得说不出话,眼神掠过电视机里还在报导的新闻,曾予尔的额头泌出一层冷汗,无措地用手背擦擦。

佟亦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皱起眉峰,语气颇有些愤慨:这种报复社会的人,十个有八个是心理有疾病,不去医院看病不说,还跑出来到处伤害无辜,这水弹现在是只砸中车子,没伤到人,但保证不了下一颗还丢那么准,如果有一天受害者是他的家人,看他心里有什么滋味。

曾予尔听得浑身麻木,指尖冰凉,差点夺门而逃,佟亦叫了她一声:怎么了?你不舒服?

她惯性地想要回答没有,想了想,腾地从座位上起身,咬着苍白的唇低下头,像小孩子承认错误似地:佟老师,我肚子突然有点疼,先回寝室了。

说完,端着餐盘一溜烟地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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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盛夏,校园里鸟鸣花香,处处生机盎然,可曾予尔却觉得那迎面吹来的暖风里像夹杂着一根根尖锐的针,直接刺中她的血肉……

有病,有病……她是不是真的该去看心理医生?曾予尔呆呆望着自己的双手,懊恼、后悔、愧疚……一瞬间齐聚心口,如被千斤重担沉沉压着,喘不过气来。

恍恍惚惚,曾予尔已经回到自己所在的寝室楼。

今天是星期五,一整天只有下午一节专业课,但寝室里有位室友在第一节还要上户外选修,一早便匆匆起床,

她眠浅,无奈也跟着爬起来。

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她猜其他室友这个时间大概也都去吃早饭了,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快进寝室时却发现门居然是打开的。

一个女人和楼下的管理大妈正在寝室里说话,而那女人的声音异常耳熟。

尔尔,你吃饭回来啦。

三个月不见,邹慧也就是曾予尔的妈妈脸色似乎比以前更滋润更白嫩了,衣着的品味也有很大提高,但见到她时的表情却变得越来越虚伪。

曾予尔板着张脸,没有一丝见到母亲时的兴奋和亲昵,把饭卡和钱包扔在床铺上,冷冷说:你来干嘛?

管理大妈瞧着情势不对,打了声招呼就把寝室门关上,先行离开。

邹慧被女儿的态度逼的有些窘迫:我……从闪亮亮的手包里拿出一沓人民币,放在桌子上,我今天下午要出国,大概有一个月不能回来,我算了算,你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放暑假,这是你的零花钱。

曾予尔瞧了眼那厚度,估量不出这沓人民币的总值。

我不要。她极快而简短地拒绝,尔后转头直直看她,冷声强调,我不要那个人的钱!你拿走!

邹慧眼圈微酸,把钱塞进她手里:尔尔,你不要跟妈妈耍脾气了,听话,好不好?

这钱根本不是你的,你和那个人的关系好到他可以为你花钱的程度,但我还没有!曾予尔抖开邹慧的手,三步两步站到窗台的前,目光向楼下一扫,寝室楼门口的老柳树下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辆黑色轿车,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开着,旁边倚个戴黑色墨镜的男人。

邹慧一时沉默,哑口无言,曾予尔忍着胸腔的震颤,眼泪在圆圈里打转。

气氛稍稍缓和,邹慧把钱收起来,女儿的脾气她知道,外表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骨气却硬得很,这些钱如果留下来,她可能宁愿一气之下都烧光,也不会自己花掉。

我给你爸打过电话了,他答应我,七八月份他会让黎欣搬出去住,暑假你就回家去吧。

家?曾予尔擦了擦眼角,居然咯咯苦笑出声,听的邹慧心如刀绞,我还有家吗,在你和爸爸同时瞒着我背叛那个家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家了。

邹慧最终还是在和女儿闹翻摊牌的三个月后哭了出来,可精美的妆容还是完好无损地挂在她的脸颊上,曾予尔心中又是凄凉一片,她的妈妈自从跟了暴发户,活的真是不一样了啊,连化妆品都用高档

的了。

邹慧在曾予尔的寝室里梨花带雨,手机忽然响起来:嗯,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让肃年送我去过去……

曾予尔面无表情,貌似很平静,其实恨得牙齿都要被她咬碎:有人找你?那你快走吧,别忘了也把你的钱带走。

邹慧迟迟不动,眼圈通红,把以前家里的门钥匙递给她:尔尔……

你不走吗?那我走了!曾予尔拿开她的手,头也不回打开寝室门,大步跑出去。

吃完早饭的室友刚好要推门进来,惊叫了声:哎呀,曾予尔,喂喂,你干嘛去啊?看到寝室里的邹慧,更为惊讶,欸?这不是阿姨吗?

邹慧把钥匙放在桌子上,擦干眼泪:麻烦你们把这个给尔尔。

曾予尔站在宿舍楼外面的拐角,眼里噙着满满的泪水,眼睁睁看邹慧上了那辆轿车,开车的男人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泪,嘴唇翕张,似乎在安慰她,邹慧却反而哭的更凶了。

那人很年轻,应该不是暴发户,多半是暴发户的儿子。

等车子绝尘而去,曾予尔握紧拳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白色塑料袋,略有些迟疑,恰时,身后开来一部出租,她咬咬牙,拦下,钻了进去,对司机说:跟着前面那辆私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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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朋友今天在‘帝国’有个生日聚会,我准备好份礼物要送给他,一会儿再送您去我爸那里,您看行吗?

正在征得邹慧同意的是林肃年,她新任丈夫林海的儿子。

邹慧把刚才哀伤的情绪收起来,慈爱对他笑笑:行。我在车里等你。

车在帝国休闲会所门前停下来,林肃年从后备箱里小心翼翼拿出一柄从意大利带回来精制佩剑,打算送给今天的正主A市最大商业集团‘华逸’的二公子段景修。

现场气氛热络无比,光影缤纷交错,摇滚乐震耳欲聋,能到段景修生日宴的人地位在这个城市里都不一般,他回国时间不长,却引来无数蜂拥,这个生日宴更是一个打开他与市里各路人脉的契机。

段景修点了颗烟,找个安静点包间将林肃年的礼物拆开,非常满意地收下剑,并且留他喝一杯。

林肃年有些扫兴:未来继母还在楼下等着。

段景修眉间微沉,拈着烟蒂最后深深吸口,玩味笑着,端了杯香槟,轻抿:

林老板精力不错,给你换多少个继母了?

林肃年摊手:算了,女人随他换,等于又拯救了一个家庭。

段景修不屑地扯嘴角,包间里的灯光明灭摇曳中,凛冽的双目闪过一丝寒光:拯救?破坏更确切一点。

那些女人都是自愿的,就算是她们的家庭被破坏也是她们自作自受。林肃年两面三刀地说着话,邹慧打电话来催。

段景修放下酒杯:阿姨既然来了,我下去打个招呼才算礼貌。

然而段景修方一迈出休闲会所的大楼门口,两只用白色塑料袋装满水制成的简易水弹先后从天而降,一只正好四分五裂地砸在段景修的脚边,而另一只不偏不倚砸在不远处林肃年的车顶……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路过的童鞋留个言啥米的,我迫切知道乃们的想法。。。最好登陆留言,将来可以送积分~~~~~

小鱼儿的家庭状况其实现实生活中很常见的,这章只是交代一点,后面还有。

她的作法有些极端,请勿模仿。。。。。。

晋江抽搐啊。。还我章节啊!!!!

欲擒

震耳的警报声和女人的尖叫一同爆发,曾予尔抛完水弹便背过身,躲在停车位正上方帝国国际休闲会所的金色巨型字牌后面。

她大口喘着气,浑身瑟抖,头顶日光灼灼,却无法阻止背后冒出一层层冷汗。

没有像每一次那样作案后就疯了似的撒腿跑,这次,曾予尔心中莫名产生一种赴死的孤勇和快感。

如果她这个祸害整座城市名牌豪车的水弹狂人被邹慧和暴发户的儿子当场抓到,邹慧那张漂亮风情的脸上会扭成怎样的图案?会心疼吗,会后悔自己当初外遇吗?会不会自责心痛?会继续留在她的身边做她的妈妈,而不是去做暴发户的新老婆吗?

楼下女人的抽泣声逐渐清晰,夹杂着窸窸窣窣的议论,大概邹慧已经从车里出来,周围人正在安慰她。

曾予尔握紧栏杆,旋转半个身子,动作谨小慎微地探出一个脑袋尖。

哪知,她贼溜溜的眼神正不安地寻着邹慧的身影,无意间却对上一双阴鸷而锐利的眸,那是一个身穿白色运动衫的男人,他侧仰着头,角度刚好朝向这边,只短暂的相视,曾予尔的神经就像被什么狠狠蛰了一下,毒液非常之快地渗入血中,女性天生敏感的直觉不会错,她被他发现了……

行凶二十几天,这是第一次……

曾予尔大脑一片片的白芒,第一反应便是跑!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她的余光瞟到楼下那个身影也快速闪过,与她向一个方向移动。

她所在的是帝国三楼的露台,根据这些日子在不同高级建筑物里穿梭时摸出的门道,如果她跑的速度快点,经过安全通道混进会所内部,应该还有脱身的方法,她的衣着和身材资质都相当平庸,外表没有显著的特点,只要再稍加掩饰,想成功逃掉一点也不难。

曾予尔一边逃跑,一边把发绳从马尾拿下来,随意披散开,头帘拨弄到可以盖住脸的位置,路过一条长长露天的走廊,眼看就要进入她之前观察地形所找到的那个安全通道,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已经从对面迎上,而且,显然来人应该不止一个。

慌乱间她只能选择原路折回,难道这次真的要被抓现形?

曾予尔这么想着,一转身,真正的走投无路,一堵白色的肉墙矗立在面前。

她茫然地缓缓抬起眼皮,再次于光影交错中与那双黑眸的视线重合,接连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

时间的横轴如被刹那切断,一切都停滞下来,她站在断点处,惊恐地抬头望着他。

男人五官立体深刻,冷峻的脸上带些被西方人雕琢过的痕迹,尤其是略高的眉骨和那双微微深陷的眼窝,暴露了隐藏在他身上与众不同的基因。

他一动不动

地站着,薄唇挑起无情的弧度,犹如一尊高贵凛然的雕塑立在她的逃生之路。

曾予尔仓惶地躲着他锋锐的视线,一步步被迫倒退。

她知道,他就是发现水弹狂人的那人。

帝国是华逸集团名下的一间豪华休闲会所,自从段景修从国外回来,顾语声就把这间会所交给他打理。

他没想到,这个有胆量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水弹狂人竟然是个女人,不,也许只能叫她女孩。

段景修打量她一番,从吓得面无血色的脸颊到她被汗水沁湿的白色t恤衫,由于质地轻薄,胸衣的形状已经隐隐现出。

曾予尔咬着唇,眼中流露出怯色和仓惶,身后一大批赶来的保安已经近在咫尺,段景修望过去,眯了眯眼睛,忽然,迅速又利落地拽住她胸口的衣襟向身边拉过,再伸手往侧一推,曾予尔便摇摇晃晃地跌进露天走廊旁一个黑洞洞的仓库内。

等她缓过神来,才从沾满灰尘的地面上爬起,蹭到薄薄的门板后,半蹲着侧耳倾听。

段先生!

保安部经理侯大帅拿着对讲机第一个抵达,刚才在楼下段景修发现水弹狂人,侯大帅便立即带着一队训练有素的保安迅速转移三楼来。

段景修还能从空气中隐约嗅到那女孩擦过身边时留下的淡淡气息,清新中带点甜,却不腻。

侯大帅见他脸色平静,似乎还有短暂的怔愣,应该是没有逮到水弹狂人,陪着小心道:段先生,‘水弹狂人’应该还没跑出会所,我们到露台去看看。

说着,带四五个人越过他,朝露台走去,段景修侧身,正站在仓库门前,微微沉眉,把侯大帅唤回:等等,我刚才去过露台,没有什么线索,你先去派人把守各个出口,如果发现穿白色衣服行迹可疑的人,立刻把她带到我面前。

侯大帅点头答应,拿着对讲机开始布置保安人员严守整个帝国,唯恐放走一只苍蝇。

曾予尔不敢发出一点声儿,呼吸都是轻的。

这个段先生应该是会所里一个不小的头目,可为什么他要一边包庇她,一边还堵死了她的退路?

很快地,她听见邹慧带着哭腔的抽噎由远及近:没关系,我没关系,就是吓着了,‘帝国’的段先生正在帮忙抓那个变态,希望这次能把她绳之以法!

说到气愤时,邹慧禁不住全身颤抖。

曾予尔像被谁抽了一掌,脸上热辣辣地疼,一手捂紧嘴巴,一手撑着,瘫软在地,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飞尘之下泥泞不堪,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大笑话,被亲生妈妈骂做变态的人,这个世界上一定不多吧。

邹慧其实在和林海讲电话,委屈地抹了抹眼角,

把手机递给段景修:麻烦您接一下。

很抱歉林老板,林太太在‘帝国’受到了惊吓,我责无旁贷,您放心,‘水弹狂人’既然已经落到了我的手里,我就尽一下好市民的责任,送她一程。

说话的是那位段先生,声音平直不带波澜,字正腔圆,她印象里混血儿操着ABC口音才算正常。曾予尔实在不明白段先生的意图,但以她现在的处境,根本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

段景修结束了和林海的通话,侯大帅带着人在三楼巡视之后,过来低声汇报:段先生,没有发现。

继续找。找不到的话,明天等着查收解雇信。

侯大帅愣住,噎下喉头,声音发涩:是!

段景修将手机还给邹慧:林太太,如果今天‘水弹狂人’从‘帝国’溜走,是我的人无能,您可以选择马上报警,让警方和媒体介入。

林肃年的目光在继母和有些怒意的段景修之间梭巡,皱皱眉,低声劝仍在落泪的邹慧:邹姨,要不算了吧,今天是Patrick的生日,我们只是路过送份礼物来。而且现在‘海宁’和‘华逸’也正好有生意在谈,没有必要闹到这个份上。

邹慧跟了林海这么久,其实并不清楚他公司的生意运作,担心事情闹上新闻,对海宁与大集团的合作有影响,点点头作罢。

林肃年清清嗓子说:您下午还要上飞机,别耽误了,‘水弹狂人’能猖狂这么久,警察都拿她没辙,更何况我们普通人。

邹慧擦干泪痕,疲惫地揉太阳穴:肃年,我有些累,这里交给你,我想先回你爸爸的公司。

段景修找了两个人护送邹慧离开,让侯大帅把楼下围观的人都驱散,另外继续把持会所各个可以通行的出口,凡是再进入会所的人必须验明其身份。

曾予尔还颤颤巍巍地听着,直到几个人的脚步和议论渐渐减弱、消失,她深深叹口气,在仓库里借着门缝的微光,找了张破旧的沙发坐下来。

她方才亲耳听到段先生说要牢牢守住所有出入口,不放过任何一个白上衣的可疑人,曾予尔低头看看自己一身脏污,这么贸然出去,肯定会被会所的保安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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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厅里依然人声鼎沸,帝国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王国,来到这里的人只为了摘掉虚伪的面具,露出一副本恶的面目,耗尽每一分钟寻欢作乐、恣意纵情。

侍应生引着段景修和林肃年到一处宽阔却安静的豪华私人包间,挑高二层的位置,偌大透明的玻璃墙下一片笙歌。

段景修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伏特加,倒了两杯,包间内虽然开着足够

强的冷气,他还是向里面习惯性加了三块冰,递给林肃年一杯。

浓烈的辛辣划过喉头,林肃年舒快地吐口气:刚才谢谢你,不然那个女人把事情闹大,媒体又要拿‘海宁’和‘华逸’的合作大做文章。

不客气。段景修从玻璃墙移步到沙发旁,坐下,晃了晃酒杯,冰块在里面哗啦作响,你继母还算识相,不像有野心、胡搅蛮缠的女人,你也不必担心有一天她干涉你爸的公司,这样不是很好?

林肃年低笑,摇了摇头:Pat,你了解的女人太少,她这边答应不报警,好像很大方,回去不知道怎么跟我爸诉委屈,我爸现在被迷惑了眼,能干出什么事来我都猜不到。就拿结婚来说,知道吗,他们是隐婚,快一年了,三个月前那女人才和家里闹崩,今天去看她女儿,还被硬赶了出来。女人这个物种,最会用柔弱的外表欺骗男人。用手指指着外面左右逢源的几位千金和名模,你看,她们哪个简单?我不相信你还邀请了她们来。

段景修挑下嘴角:人都到了,我不能赶走她们就是了。

所以说,女人,她们主动犯贱贴上来,你就可以随便玩,各取所需,公平公正。

段景修从沙发中起来,与林肃年一同站在玻璃墙前,放眼向下望,一手放进侧兜,另一手端着酒杯抿一口,皱着眉头没应声。

林肃年做出个投降的姿势:抱歉,就当我没说过,好吗?你是这样,你大哥也是,这大概是你们顾家的基因决定的。

段景修仍然沉默,神色不明地轻哼一声。

林肃年托着下巴,突然侧身好奇地问道:对了,你真的看见那个‘水弹狂人’?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又抽了。。。。

艾玛总算补全了。。。今晚更新《惹火》番外篇四,下周之内会完结,全力更新这篇~~~

拜托妹纸们不要霸王我。。。好伤心啊,我是米有留言会死星人啊。。。

改名成《作奸犯科》,虽然有点邪恶,但也算点题了,一个作奸,一个犯科~~~

没有人好奇。。。顾语声和暗黑修是兄弟但不同姓咩。。。嗷嗷嗷。。。

故纵

随着门缝透进来的光线逐渐暗淡,曽予尔用力压住胃部,还是没能阻止里面发出的咕咕声。

自从早晨出来,一天没吃饭,她饿得头晕眼花。

拿出手机,已经八点多,夜幕降临,会所里即将迎来一天之中最繁忙的时段,也是她逃出帝国的好时机

曽予尔这么前前后后的盘算,手机屏幕忽地亮了起来,是寝室长师丹丹,也就是早上起来上户外选修课的那位。

曽予尔,你还好吗,我听她们说你自从早上出来就一直没回来,用我帮忙吗?

曽予尔望了眼仓库的门,思索着怎么回答,师丹丹又说:晚上校纪检部要来查寝,你还是早点回来吧,你在哪里,如果不方便,我可以打车去接你。

当初大伙一致选师丹丹做寝室长,就是因为她比寝室里其他同学都年长,家里有一个妹妹,平时很会照顾人,和班长和辅导员又是同乡,平时学院里有个什么小道消息,突击卫生检查,放假讯息,她们寝室总是第一个知道,有时候一些晚会的多余限票,也只有师丹丹才能得到。

总之,师丹丹在学生会里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在大学学院这个小社会非常混的开,寝室里谁有病有灾有麻烦,她都自告奋勇,像个大家长一样,孜孜不倦地看管着她们几个。

曽予尔这三个月里情绪大变,半夜经常到阳台偷偷流眼泪,师丹丹会下床出来小声安慰她,还问她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变故,或者受了谁的委屈之类。

曽予尔耻于向别人提起自己现在的家庭状况,每次都避开不谈,师丹丹似乎很擅长读懂每个人的情绪,也不多问。

曽予尔拿着手机有些鼻酸,感激说:不用了,丹丹姐,我一会儿就回去,如果查寝的时候我没来得及回到学校……麻烦你帮我挡一下。

师丹丹回答爽快:好,没问题。

曽予尔松了一大口气,手机屏幕的光黯淡下来的一刹那,忽而觉得自己的人生也跟着陷入一片阴冷无望的黑暗。

哒哒哒的脚步震着耳膜,一声比一声清晰,沉稳而有力量,曽予尔仓惶地向后退,点着脚尖躲在破沙发的背后,蹲下,全身绷紧,心跳随着愈近的紧逼变得紊乱。

来人推开门,徘徊了一阵,用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语气:出来,我知道你还没走。

曽予尔自欺欺人地咬紧牙,双手堵住耳朵,装作没听见,把身体蜷缩在一起。

段景修绕过沙发,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蹲在地上,瑟瑟地抖,不仔细看仿佛要湮没进黑夜之中,就像她这个所谓的水弹狂人,其实并不是人们从新闻报道中所猜测的那般狡猾猥琐,只是个素面朝天扔到大街上转身就找不

到的普通女孩。

曽予尔缓缓侧头,男人被拉长的影子就停在她的脚边。

敌不动,我不动,她闭紧眼睛仍然抱一丝希望。



身子一空,曽予尔被人拉着衣领拎起来,对方太高了,力气大得可怕,她下意识地挥舞双臂,四处乱打,似乎也没碰到他分毫,反而,她越是激烈的踢打,喉咙被自己的衣裳勒得越疼。

放开我,放开我,咳咳。

她体会到了一种垂死挣扎的感觉,像这样的,明知道做水弹狂人总有被发现、被唾弃的一天,她还是一而再地选择冒险犯案,即使想尽了办法逃之夭夭,也终躲不过现在这个结果。

不想离开这儿吗?

男人的一句话让她停止了所有动作,在漆黑里寻找可以与他交流的视线,大喘着气:想想,你,你真的肯放过我?

他轻哼,像是故意捉弄水弹狂人,倏忽松手,曽予尔不知是惊吓还是惊喜过度,脚下没站稳,身子歪歪斜斜靠在他手臂上。

夜风从露天走廊里吹进来,借着游动的空气,段景修又闻到那股清甜的香味,本来想推开她,却垂下沉静的眸子低头看着,扯了扯嘴角:除非你想像这样赖在我身上不起来。

啊曽予尔低低地抽口气,立刻弹起,慌张地连声又道歉又保证,对不起,对不起,段先生,我离开这里以后,一定不会再出来作案了,‘水弹狂人’……会从此消失,你放过我这一次吧,千万别……报警。

段景修皱皱眉,眼神在她挥动双手时微微颤动的胸口扫过,压下嘴角,语气有些莫名的急躁,咬着牙再次提她的衣领逼近:你听着,如果我想报警,你认为你现在还会在我眼前跟我讨价还价?

黑夜与白月光影影绰绰交织的空间里,这男人就像一头会随时会露出獠牙的野兽,让原就怯生的曽予尔更加恐惧,连头发梢都跟着战栗:我没有……

段景修深吸口气,耐着性子,从身后拿出一件他的蓝色polo衫,丢在她身上:换了,我在外面等。

说完,利落一转身,走出仓库。

皓月当空,段景修面朝外,双手抓着栏杆深深吸气,不禁骂了句脏话,他到底是有多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仍琅《作奸犯科》晋江原创网独家发表

曽予尔只是把他的大衣服罩在外面,所以出来的很快,段景修目光掠过,没说话,走在前面带路。

穿过安全通道来到会所大堂,之前一直故作镇定的曽予尔开始冒汗,浑身冷热交加,因为热,更因为做贼心虚被吓的。

段景修停下脚,后面那个人果真撞上来,他稍踉跄一

步,站定回头,阴沉着脸:一会儿有人问起,我会说你是我从‘豪森’带来的员工,记住了吗?

曽予尔低头答应:记住了。

段景修动作颇自然地抬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教训:‘豪森’的员工不会像你这样垂头丧气,你这副模样,不用有人来揭穿你,你看起来就像个作奸犯科的劳改。

曽予尔一听那轻蔑的口气,咬嘴唇不甘地抬眼瞪他,牙床磨了磨:请问段先生,‘豪森’是个什么地方?

段景修冷漠地哼,没回答她的话,嘴角动了动:别这么看着我,我现在在帮你。

走入电梯,一个年纪大概四十出头,身穿制服经理模样的人也随着进来,点头哈腰地打招呼:段先生。

嗯。段景修微微颔首。

曽予尔遵照男人的指示,一直挺胸抬头地站在他身后,虽然她心里其实七上八下,紧张得要死,大脑一片空白。

经理大概看她的打扮不像客人,更不像会在段先生身边走动的人,在快到一楼的时候问了她一句:你是哪个部门的,怎么没见过你?

我……

她是我下午从‘豪森’带来的小妹。段景修神色如常。

小妹?曽予尔嘀咕,不是员工吗?难道他们这些休闲场所的管理人员喜欢叫员工小妹?

经理看她的眼神突然凌厉,之后又迷茫地看向男人:段先生……我下午刚刚培训过‘豪森’所有的陪练,没见过这个人。

豪森是间刚开放不久的高尔夫休闲俱乐部,华逸旗下今年最大的工程,最近正好招聘了一批从校园里走出的社会新鲜人,这位经理正是负责对他们进行业务培训。

段景修明显的不耐烦,转过身来,低头平静地面向经理,经理个头不高,气场即刻被压倒。

他问得寡淡而缓慢,却有让人生畏的本事:于经理,是不是我带个女人来会所也要经过你的批准,‘帝国’究竟是你的,还是我的?

于经理原地愣怔,电梯已经到了,腿却迈不开似的。

需要要我证明给你看吗?段景修咄咄逼人。

于经理不知如何是好,为难说:段先生,您别误会,我只是按照顾老先生的意思,在特殊的情况下,好比现在,为您做个提醒,没有别的

段先生流露出不屑的神情,眼前这状况,他根本不至于为了她和这位于经理针锋相对,可以见得他们原来的关系似乎并不友好。

曽予尔眼睛转着,听的云里雾里,一边猜,一边乱分析,当看见段景修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她有些发懵,更是愕然。

她还带着疑问和惶恐的眼神无辜看着他,下一秒,嘴巴已经被这

个人狠狠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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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到学校大门,左在后座的曽予尔沉默了一路,终于出声:在这停车。

老杨继续淡定地打着方向盘。

曽予尔转过脸,带泪的双眼望向身旁的段景修:你,你让他停车!

段景修虽然没有像老杨一样无视她,但比无视更可恶的是他故意和她作对:找到第六宿舍楼再在楼下停车。

你……曽予尔伸出食指指控,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眶发酸,她有什么资格指控帝国的未来所有人,何况,她还有把柄在他手里。

段景修嫌恶地拨开她的手指,蹙起浓黑的眉:别对我指手画脚!

曽予尔的眼泪噼里啪啦砸下,手摸过嘴唇,想起在电梯里的一幕,才了悟到,比作为水弹狂人当场被逮到现行更痛苦的,是这种为了逃脱罪责而必须承受的羞辱。

段景修冷静下来后,老杨已经把车开到了她的宿舍门口,见她推开车门就向外冲,段景修叫住:喂,我那么做是为了帮你。

曽予尔没回头,后背僵了僵。

而且……那根本不算一个吻,只是碰你一下,你可以当做,你只是亲了一下玻璃窗。

真会说风凉话!曽予尔暗自咬牙切齿:我可以走了吗?段先生?

段景修仍旧没怎么理她,顾自说:你不用担心,这个圈子更新换代会快,今天发生的事,明天就没有人会再记得你。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了~~~花捏花捏~~~要日更了~~~周五之前要写到三万,啊啊啊啊

这篇的那啥气息也是挺浓的,不过,要努力地嗅才行,呃呃呃~~~

噩梦【小修文】

浓热而陌生的男性气息突然而来灌满鼻腔,紧接着一块柔软随之压上她发白的嘴唇,唇齿相撞,她疼,十分疼,睫毛细微地颤抖,眼神无措,身子僵硬,可对面那一双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就近在咫尺,冷冷地逼视着她。

恍惚中,她仿佛在那波平静下面又看到了耻笑,看到了幸灾乐祸,看到了狰狞的威胁

曾予尔,曾予尔……醒醒……

曽予尔满额头是虚汗,抓紧被子,隐忍着嘶吼出来:啊,走开,走开腾地从床上直起身,喘息急促。

你还好吧……

她转头,看见了错愕站在床边的大毛、二毛,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做了噩梦,深深吐口气,平定呼吸,多希望段先生在电梯里强吻她真的是一个噩梦……

寝室住着四个女生,师丹丹,毛小雨,曽予尔和毛宁,当然,此毛宁非彼毛宁,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点爱好唱歌。

因为四个人里毛小雨和毛宁恰好都姓毛,师丹丹就给她俩起个绰号,大毛,二毛,叫起来顺口,还不容易搞混,毛宁个头大,年纪也长,自然是大毛,毛小雨曾经做过多次反抗,宁愿叫小毛,也不叫二毛,大伙故意逗她,口径一致,偏偏二毛二毛地打趣,时间一久,她也习以为常了。

二毛,拿杯水去。师丹丹也围过来。

二毛从桌上拿起曽予尔的杯子,向里面接满水,递到曽予尔的手上:喝点吧,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刚才一直喊‘放过我,走开’啊什么的。

曽予尔脸色惨白,用手背擦了擦额头,含糊其辞说:啊,是啊,我做噩梦了,梦见有人拿着刀不停追杀我。

大毛故意绕过邹慧昨天来过的话题,给她台阶下:一定是最近你跟着佟亦做实验,压力太大了,放心吧,佟亦那么风度翩翩,一定会让你顺利毕业,说不定还给你个优秀毕业论文推荐什么的。

二毛跟着对呀对呀地附和。

师丹丹一身整齐的打扮,想了会儿,问曽予尔:快到八点半了,你今天还去实验室吗,如果不舒服,我替你向佟老师请假。

曽予尔把水杯给二毛,看了眼手表:去。

天朗气清,校园里洋溢着纯净的气息和昨晚会所的浑浊形成极大的对比,像是置身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曽予尔和师丹丹在三食堂吃完早饭,便向实验一号大楼走去,星期六,路上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大

多数都是周末还在忙碌的研究生。

方才的早间新闻里没有报道水弹狂人再次出手的消息,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这次真的险象环生、侥幸逃脱了?

师丹丹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试探问:你昨天回来的时候,心情好像很糟糕。

曽予尔目光闪烁:嗯。

是……因为你妈妈昨天早上来过吗?

曽予尔突然有种强烈的倾诉欲,但她知道,师丹丹也许是个非常称职的寝室长,却并不是合适倾心交谈的人选。

如果她的周围真的存在一个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她也不会走上做水弹狂人这条路。

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

难道跟着佟老师做实验真的让你的压力很大?其实蓝教授带的一部分本科生也分给乐正老师了,要不我陪你向佟老师说一说?换到乐正老师的实验室,或者……让佟老师把你做实验的时间向后推迟几个月?

师丹丹表现得有点过于热心,这让曽予尔不觉地戒备起来。

换指导教师当然行不通,连向佟亦提出这个建议都愚蠢极了,两位导师都得罪不说,以后更别指望有好日子过。

她的情绪虽然有时不受控制,但还不至于脑袋不清楚。

师丹丹关怀的目光此时在曽予尔眼里像蒙了一层看不清的雾,她勉强应付笑了下:不用了,佟老师这边虽然比较忙,不过,据说乐正老师那边也不轻松,既然都一样,我就不折腾了。

也是。师丹丹点点头,观察曽予尔的神情,急忙站在她的面前挥手说,曽予尔,你没误会我吧?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担心你,你看你最近总是无缘无故地逃课失踪,学分已经被扣了不少,现在马上就期末,复习紧张,每个周末还来做实验,压力确实很大。

曽予尔扬起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皱起眉头,脱离了养育自己二十年的父母和原本安定的生活,她的日子该怎么继续?她还能不能回到正常的人生轨道?

她迷茫,还有些胆怯,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一定不能再犯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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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饭是佟亦请客,在学校附近一个口碑非常好的餐厅,如果赶上饭点,大概要排二十几分钟的队才会有位置,还好今天是周六,学生的吃饭时间本来就比较分散,加上他们几个坐在座位里真正开始点菜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

r>让两个女生先点吧。佟亦笑眯眯把菜单递给曽予尔。

曽予尔以前嫌麻烦不愿意排队,很少在这里吃饭,唯一的一次还是大一刚入学的那天晚上邹慧和曾耀华带她来的,那个时候,一家三口还围着热腾腾的饭菜其乐融融,她想不到,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她的家庭分崩离析,父母在很快的时间内另觅佳人,而她,从此便孤零零地存在这个世界上。

悲从中来,她愣愣地发呆,师丹丹见状接过了菜单:她有点不舒服,我先点吧。

席间,曽予尔埋头吃饭,一句话也没说,而师丹丹和另位大三的学长聊得很起劲,两人还要找个时间痛饮一回。

话题绕到了暑假,师丹丹自荐,说要留在学校里帮佟亦的忙,不回家了。

佟亦感慨:其他人一听说暑假我要留他们在这里做实验,逃得比兔子还快,像你这样的学生真是越来越少。

师丹丹笑盈盈:我家离学校太远,坐火车要二十几个小时,折腾一趟别提多累,真的,比在实验室干两天活都累。

学长哈哈大笑: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在实验室更辛苦?

师丹丹嗔着瞪了一眼:你懒呗,这还用说!哪有我觉悟高?

你觉悟高,那你怎么不出家当尼姑啊?

喂喂,积点口德,你说,哪家尼姑庵敢收我这样的徒弟?那她们领导不直接下台了?

佟亦喝了口饮料,也跟着无奈笑起来。

曽予尔小心翼翼将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越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想找个借口先走,却正好对上了佟亦的视线。

佟亦借这个契机,看着她问:曽予尔,你暑假有什么打算?

我?我……曽予尔一愣,看了看身边的师丹丹和学长,竟结巴起来,暑假去哪里?这个问题她还没来的及想,我……我也不知道。

学长是个没心没肺的,挠挠头:不知道?暑假去哪里都不知道?哈哈,其实你也像我一样不想留下来做实验,可以说要回家的,佟老师不会为难你,毕竟你是女生,哈哈。

师丹丹应和地咯咯笑两声。

佟亦却目光探究等待曽予尔的反应。

曽予尔握着筷子,埋下头,想了阵:我真的还没想好,总之不打算回家了。

佟亦认可地点头:你是想做暑假工?其实还有两年你们就毕业了,有必要提前接触下社会,到时

候找工作也不至于一下子适应不了。

师丹丹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拿出手机,一边翻电话簿,一边兴高采烈说:对了,我怎么忘了,曽予尔,你要是需要帮忙就找我,我在大一的时候认识几个兼职中介,人都不错,绝对不是骗子,如果你想找份暑期工,我让她们帮你留意。你等等,我找找。

丹丹姐,那个……我还没决定。曽予尔瞄了眼佟亦,虽然不想让他失望,但更不想欺骗他,我还没决定做不做兼职……

啊?师丹丹放下手机,夸张地瞪大眼睛看她,然后,注意力落在了佟亦的身上。

佟亦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尴尬或者失望,他认真思考半响,转而,神色焕发,建议道:既然你还没决定暑假的安排,要不,你考虑下,和师丹丹一样留在学校帮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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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走出餐厅已经快四点,佟亦看看天边的落日,挽起衬衫袖口,笑着对他们三个说:好吧,看在你们马上就要进入考试周的份上,今晚就不用去实验室了,回去好好复习,尤其是……曽予尔

曽予尔打个机灵,从小到大她的成绩不是最好,但也不差,很少被老师这样亲口点名。

曽予尔,我记得,我代蓝教授上的那两堂病理学课你好像都不在,如果不是故意躲着我,就是你习惯性逃课,注意了啊,要是笔试分数太低,你给实验室干多少活也是没用,我非常铁面无私!

佟亦板着脸,眼睛却弯弯的,像在笑,又像在警告,曽予尔心里偷偷地想不管他怎么样的表情,都很好看。

那两节病理课,她当然不是故意躲着他,她甚至恨不得蓝教授所有的课都由他代,只是,那两次恰好都是水弹狂人在外出没的日子。

师丹丹在一旁沉默,不时看眼被佟亦温柔注视着的曽予尔,笑容悄悄收起,眼中一片凉薄。

正当佟亦把曽予尔和师丹丹送到宿舍楼门口,一辆车飞驰而过,在他们告别的时候,一点点倒退回来,自里面下来个人,匆匆赶上曽予尔和师丹丹的脚步,横在两人面前。

你谁啊?师丹丹上下打量来人。

男人又高又壮,戴着墨镜,头发短粗,黑色短袖,黑色长裤,带点外地口音:你们谁姓曾?

师丹丹见过不少大场面,可面对这么个凶神恶煞的

男人,也不免害怕:你干什么?

男人不跟她废话:你姓曾?

师丹丹立刻摇头否认:不,不,不是。

男人转头过来,看向曽予尔:那就是你了?

他的口音很特别,曽予尔记得极为清楚,昨天在帝国里带头搜水弹狂人的就是他!

师丹丹见佟亦还没走远,便大声地紧张叫了起来:佟老师,佟老师!

佟亦应声向身后望,快步折回,疾声厉色:你干什么的?这里是学校!

男人面不改色,直挺挺地站着,伸出一只手,对曽予尔做了个请的手势:曾小姐,段先生想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jj抽的。。更新一天了前台都不显示。。。希望这章能顺利显示

段段,,,好吧,暂时这么叫他,要开始扑到计划了吗。小鱼儿已经心有所属,哦买噶,加油吧。。

花花~~~

邀请

打开后车门,段先生果然端坐在另一边,目光漫不经心略及她,薄唇微启:上车。

冷清的声音仿佛带着寒气,让人战战兢兢,曾予尔回头看了眼正在张望的师丹丹和佟亦,直了直腰板,鼓起勇气拒绝:段先生,你有什么事可不可以在这里说清楚?或者,请你下车,我们找个地方说?

男人的眸底沉了下来,酝酿着危险的讯息,从身侧慢条斯理拿出一个档案袋,视线移开,对她不屑一看的样子。

你似乎很喜欢和别人谈条件,不过,在那之前,你最好应该想一想,你是不是真的有资格和我谈?他淡淡瞥回一眼,嘴角似乎还带着一抹可恨的笑,咬字清晰,曾予尔。

你调查我?曾予尔愤怒中再把头钻回车里,看见他亮出的正是写着自己名字的档案,想都没想,伸手去夺,你,你怎么会有我的档案?还给我!

段景修轻松一躲,身子稳如磐石,反而是曾予尔急于抢夺,险些大头朝下摔倒。

你的名字很特别,曾予尔,鱼儿……段景修无视她的惶急,兴致盎然地重新上下打量她,她正以一个令男人想入非非的姿势双手撑着车座半跪在他的面前,微微敞开的衣领里,是片光泽的肌肤,还有那两处小巧饱满的隆起也在他的眼前若隐若现,他颇有深意地喃喃,……鱼儿,小、鱼儿……

曾予尔姿态狼狈,咬唇瞪着他,那眼神好像在控诉:出尔反尔,你个骗子!

段景修不以为意,继续笑着威胁:小鱼儿,你说,如果你的档案上多了一条危害公共安全罪,这所大学还会不会继续保留你的档案?

你……曾予尔伸手指他,想起之前他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又急忙缩回去,心里暗骂:真卑鄙!

段景修替她惋惜似的摇摇头:据我了解,所有的大学应该都不会,所以,我先替你保存着,至于最后到底会送去哪里……

曾予尔彻底瘫软下来,垂头乖乖坐到他的身边,双手攥着自己短裤的边缘:你到底……想怎么样?

段景修收起逗弄的神情,吩咐司机:老杨,开车。

佟亦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尾巴,找出曾予尔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彩铃响了很久通话才被她接起。

佟老师……

曾予尔,立刻回答我!那些是什么人?你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

<

br>曾予尔感觉身边的几个男人正像悬挂在高处角落里的电子眼,时时刻刻地监控她,竭力忍住自己颤抖的声线:

不,不是,那些人是我……我表哥的朋友,他们来接我去见他,不是什么麻烦,我和打个招呼,很快就会回到学校。

佟亦沉默了很久,确认道:真的?

真的。曾予尔咬紧嘴唇,压抑住向他求助的冲动,后视镜里,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再见,佟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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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语,首先打破僵局的是坐在副驾驶的侯大帅:段先生……回头看眼曾予尔,迟疑了下。

段景修仍在闭目养神,长长的睫毛合着,沉声:说。

有记者到会所说要采访您?

哪家报纸?

……是电视台的记者。侯大帅小心地补一句,‘都市最前线’。

曾予尔自从上车一直木着脸,面朝车窗,听罢,猛一转头,都市最前线是追踪报道水弹狂人的一档栏目,还曾经在节目中请过两位专家分析嫌疑人的犯罪心理和动机。

段景修睁开眼,哼笑:采访我?不管他们有什么问题,让他们直接去采访于经理。

侯大帅点头答应:是。

曾予尔悄悄舒口气,惊得发白的脸上也终于显现出一点血色,段景修把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不由自主勾起嘴角。

当车驶出市里,开往一片人烟稀少的高级别墅区,曾予尔心中打怵,这位段先生气势压人,每和他说一句话她都要万般当心,可如果再不问清楚,实在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段、段先生,你要带我去哪里?

段景修面无他色:着急了?

曾予尔窘迫:……不是。可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放心,我答应过保守你的秘密,绝对不会反悔,我只是想让你帮个忙,如果你不是曾予尔,我也不会请你来这一趟。

曾予尔越听越困惑:什么意思?

段景修再次把档案袋拿起来,像逗宠物一样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不想物归原位?

曾予尔嘴唇微张,渴望地伸出手,段景修仿佛在同她做一个怎么都玩不厌的游戏,和刚才一样,把拿着档案袋的手慢慢移开,她理所当然扑了个空。

段景修噙着笑,

挑了挑眉:嗯?

曾予尔满目悲愤,恨恨直视他,对峙一番,却也知道无路可退,只能泄气说:想。

想的话……他看着她的眼神刹那转了意味,变得暧昧且粘滞,欺身压近,左手撑在车窗,用右手的食指尖点了下那不加粉饰的唇,他还记得这瓣唇上清甜的让人欲罢不能的味道,抬眼对上她恐惧迷茫的眸,心生一股快意,貌似一本正经地警告,那就闭上你的小嘴巴,乖乖等着,到了地方,你自然知道。

曾予尔懵懂之间仿佛再次置身昨晚不断循环的噩梦,两只手剧烈抖起来,想碰他的身体,让他不要再靠近,却不敢碰,空空地撑住他的肩膀。

我知道了,段先生,你别这么对我,我不出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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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经过段景修的亲身警示,不再多说一个字,磨磨蹭蹭下车之后,火红的晚霞布满天边,黑夜即将来临,她心中哀凉,如果昨天扔完水弹的时候立刻逃走,没有东张西望地想看邹慧的反应,她是不是就不会落到现在任人摆布的困境。

跟着段景修进入别墅,一位身穿深蓝色制服样貌身材都像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女人迎向她,不,应该是迎向段先生。

段先生。美女笑容款款。

嗯。段景修转身,提着曾予尔肩膀的衣料,把她从身后拉进来,用你所有能用到的方法,把她变个能出去见人的样子。

曾予尔暗暗翻白眼,腹诽道,难道她现在在外面见到的都是鬼吗?

美女上上下下瞧了她几眼,似乎有点为难:段先生,您给我多长时间?

明天下午四点之前。不过今天晚上我要先看成果。

美女擦了把额头的汗:……好!您稍等!

曾予尔被美女领进二楼的一间客房,落座下来,美女不知从哪里变出挂满小礼服洋装的三整排衣架,拿出一套工具箱一样的化妆包,一边观察她,一边热情地自我介绍:我姓苏,全名苏咏瑶,大家都叫我瑶瑶,段先生的秘书,不过,其实我就是一摆设,段先生像现在这样有用到我的地方真是少之又少,所以,麻烦曾小姐多多配合我,不然我会失业的。

曾予尔听的稀里糊涂,这么漂亮又高挑的秘书,段先生怎么舍得她失业?但看她一副拜托,拜托的样子,便随口答应:哦。

>太好了!您放心,我一定会让您脱胎换骨!美女秘书兴奋得紧,突然托起下巴,垂眸思考,等等,那个,曾小姐,我还需要几个帮手,请求支援!

得到曾予尔的首肯,苏咏瑶说动就动,一通电话,三五个人迅速从隔壁客房转移过来,分别负责帮她挑选礼服,鞋子,讨论妆容方案。

曾予尔换了二十几件洋装,最后苏咏瑶在她穿了件领口堪堪现出锁骨的无袖小洋装时,满意地点头喊停。

喂,才露这个程度,会不会太保守?其中一个帮手和她咬耳朵。

苏咏瑶摇头:不会,段先生交代过了,不让曾小姐走性感路线。

另个帮手从另一侧围也过来,继续咬:那白色会不会显的她的脸色更惨白?

苏咏瑶像后退几步,从远处眯着眼看曾予尔,皱眉犹豫道:有点哈。不过没关系,一会儿化妆可以补救。向曾予尔洋溢起甜美可人的笑,曾小姐,您觉得这件洋装怎么样?

曾予尔换衣服换得头晕眼花,恨不得立刻就这样出去,问那个人究竟打的什么鬼算盘。

随便吧,就这件了,好吗?

苏咏瑶打个响指:Bingo,就它了!

接下来,几个人经过协商,一致觉得她的腿很漂亮,应该适当露出来,所以把本来及膝的下摆修修剪剪变成短裙,然后从工具箱里拿出大罐小罐,大刷小刷,大笔小笔,在她脸上一阵涂涂抹抹,画来画去,还有两个人专门负责摆弄她的头发,设计与之相搭配发型……

前后忙碌了三个半小时,最后,妆容淡雅清丽,梳着可爱盘发,一身纯白简洁小洋装的曾予尔终于站在了段景修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改错字

更新了~~~我肿么赶脚有越写越狗血的趋势~~挠头~~

作者真的不想坑,不想坑啊啊啊啊~~~撒花撒花啊~~

好吧,小鱼儿被揪到辫子,各种被调戏的日子已经开始了~~

意图

两人面对面站着,这场景理应当像某个电影里的情节那样发展:二世子见到出身卑微的灰姑娘着上华美瑰丽的衣裙,微微张着唇,露出惊为天人的表情,然后呆呆的痴迷说:你真美!

段景修不得不承认,曾予尔经过苏咏瑶的改造确实比她素颜的时候漂亮了许多,但她充其量算个会吸引男人目光小家碧玉,并不是艳惊四座的那种。

所以,他只是短暂地怔了下,很快便掩饰过去,对比她的衣裳和外貌,其实她受了委屈还不甘地偷转眼珠想辙的表情更有趣一些。

段景修看向苏咏瑶,点头微笑:还不错,明天就按照这样,原封不动再为她打扮一遍。

苏咏瑶信心大增,握拳道:请段先生放心,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段景修的目光还肆无忌惮在曾予尔身上往返流连,忽然话锋一转:苏秘书,希望你以后背集团的标语也能像背广告词一样流利。

苏咏瑶虎躯一震,指尖抖了抖:是,是……

自从新老板接替顾语声之后,他们这些小员工的日子真是越来越难熬,上司老总一个比一个难伺候,就说这位段先生吧,似乎是个比顾语声还禁欲守戒的极品,由于老板鲜近女色,她这个挂牌秘书平时连个老板的面都见不到,恐怕将来有一天工作也会不保。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换回原来的衣服了?曾予尔不习惯穿这么短的裙子,双腿交叠,遮遮掩掩。

段景修随她的动作望过去,好一会儿,身子转向餐厅:先去餐厅吃饭,过后司机会送你回学校。

曾予尔一听可以离开,精神奕奕,连忙摇手拒绝好意:段先生,谢谢你的邀请,我吃过了……吃的还很饱。

段景修垂眸,慵懒地看着她,一步步迈过来,动作优雅却骇人,不似威胁,更胜威胁:真的?

曾予尔脸上陡然色变:真的。被逼后退,提着一口气,补充道,不过……还……还可以再吃点。

段先生的吃相可以入围全球十佳,让人不禁竖大拇指赞叹,曾予尔拢了拢自己盘子里被切得狼藉一片的牛排,开始风卷残云的吃配菜,西兰花,生菜叶,胡萝卜……然后静坐。

再美味的食物现在在她嘴里都如同嚼蜡,她只想赶快逃离段先生眼神的控制范围。

段景修放下刀叉,抬眉,语气颇温和地问:吃完了吗?

嗯。

老杨,送她回学校。

老杨在一旁规规矩矩答应:是。

曾予尔从座位里起身,高跟鞋还在脚上,走路不太稳,恍惚着纳闷,段先生就这么轻易放她走,会不会还有后招?到了门口她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低声问老杨:我想上楼换回

我自己的衣服和鞋,可以吗?

这个……

老杨考虑的工夫,她的耳后吹来阴风阵阵:不、可、以。

一字一顿,轻佻暗昧。

曾予尔后背泛起一层小小的颗粒,跳着躲开一步,手捂被他吹过的耳朵,恼羞成怒:那是我的衣服!为什么不能?

苏秘书,把曾小姐的衣服和鞋子拿下来。

段景修没有宽宏大量的意思,好像打算让她难堪到底。

苏咏瑶目瞪口呆地回想刚才老板调戏小女生的画面,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段景修不耐烦回头:苏秘书,看来你明天是不想上班了。

不是不是。我马上去。苏咏瑶连声答应,蹬蹬蹬踏着高跟鞋小跑回楼上,整理好曾予尔的衣服和鞋子,放到她的手里,耳语道,保重。

从曾予尔第一眼看到段先生,就知道这人非同寻常,栽到他手里,她不得不认命,总不能眼巴巴让他把自己供出来。

帝国之前不在她行凶范围之列,地形没有勘探清楚就贸然行事,显然是导致她现在惨状的最大原因。

除了段先生这个人证可以指控她破坏公共安全罪,帝国那么高档的会所里面一定还有视频证据,证明她曾经在外面鬼鬼祟祟出没徘徊过,总之,人证物证俱在,她的行政犯罪行为成立已是板上钉钉、铁证如山。

要么你就穿着这件裙子回学校,要么你可以选择在车里换,老杨素质很高,不会偷看的,你自己决定。

说完,段景修一个转身,上楼。

曾予尔瞪着那背影,做个鬼脸,三下两下踢掉她无法驾驭的高跟鞋,踩上帆布鞋便走出别墅。

进了寝室,免不了被室友一番盘问,可这里最安静的竟然是目睹她被段先生带走整个过程的师丹丹。

天呐!大毛惊呼,曾予尔,你坐南瓜车回来的吗?

曾予尔不语,把高跟鞋扔在地上,疲惫地爬上床。

二毛仰头,摸了一把她的裙边:尔尔,你今天从实验室回来去哪里了?这裙子在哪买的,质感相当的……相当的……贵。

我……嗯……这个不是我的,明天穿过就要物归原主。

大毛、二毛面面相觑:啊?

大毛:你难道是像我一样,跟学生会借演出服?没见到过质量这么好的啊。

二毛:尔尔,你也要参加院里的毕业生欢送晚会?一点都没跟我们提,真不够意思。

曾予尔扶额叹息,这才是她真正的社会圈子同学、老师、室友,上课、做实验、在自习室里备考、参加学生会的活动,而不是和帝国喜怒无常的段先生斗智斗勇!

以她在这样单纯而干净的校园里积累的生活经验,根本无法猜到段先生究

竟有何图谋,于是,她只能不解气骂道:这衣服的主人将来已经肯定是抠门死的!

星期日醒来的早上,外面仍然阳光明媚,和曾予尔凄冷的心境极为不相符。

邹慧和曾耀华没有再打电话来,反而是在接近午夜时分手机里收到了来自佟亦的短信,曾予尔揉了揉被晨曦刺痛的眼睛,把短信调出来又回味一遍。

【你还好吗?不知道你睡了没有,如果没睡,请震我一声。】

曾予尔不想再让无辜的人替她担心,真的在电话被拨通后响过一声就挂断。

大概五分钟,才收到了佟亦的第二条,似乎他是考虑了很久才发出:【今天你表哥的人有没有为难你?有,震一声,没有,震两声。】

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和无形的电磁波,曾予尔还是抑制不住和佟亦通短信的激动,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得剧烈无比,扑通扑通,响彻耳际。

这次,等到第二声结束她才挂断。

表哥……说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来圆的道理她懂,不知道这次段先生愚弄完她之后,是不是真的会信守诺言放过她……

在曾予尔被倦意笼罩,昏昏欲睡的时候,佟亦的第三条过来了:【我说的暑假安排,你会考虑吗?会,一声,不会,两声。】

曾予尔清醒几分,叹口气,望着棚顶发呆,和她头对头睡着的二毛翻了个身,说句不清不楚的梦话,呼吸重新均匀起来。

手指在佟老师三个字上画个圈,曾予尔傻傻地笑出来。

这周的风波过去,正像她对段先生保证的,水弹狂人会从此在这座城市和媒体上彻底消失,从前那个遵纪守法、连迟到逃课都不敢的曾予尔会回来。



第一声响到一半,对方猝不及防接起来:喂?曾予尔?

曾予尔吓了一跳,慌乱之中差点挂线:佟……

嘘,你寝室熄灯了吧?

嗯。

那你听我说就行了。低沉磁性的声音,很动听。

好。曾予尔用的是气音,沙沙哑哑的。

佟亦低低一笑:刚才第一声没结束,我就接了……其实是有点怕第二声响起……

曾予尔端着手机,一股奇异的兴奋冲破大脑,她不安地翻了个,最后居然坐了起来,一时哑口。

佟亦也像同样很紧张,迟疑了下:那……第二声……

曾予尔在这边赶紧摇头,摇完了才发现他根本看不到。

含着笑,她咬口殷红的唇悄声说:……没有第二声,我会认真考虑的。

两人来来回回又聊了几句,才道再见,曾予尔反复翻看那几条短信息,心满意足睡去。

而床对面的师丹丹拿出手机,惨白的光线下,那张脸上总是温柔体贴的表情不复存在。

十二点四十五分。

睡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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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还记得昨天下车之前,老杨告诉她的话:段先生很没耐心,最不喜欢别人迟到,所以,你明天十点半之前必须坐上我的车,知道吗?

她拉开帘子,师丹丹的床铺已经空了,昨晚她向佟亦请了假,师丹丹大概是看她睡的熟,才没有叫醒她一起去实验室。

简单洗漱完,曾予尔换好衣服,在寝室里随便吃了点土司面包和火腿,等老杨来接她,空隙的时间,她把期末考试要用的练习册拿出来瞧几眼,做个考试周的复习计划。

再一抬头,十点多,老杨没等来,却等回了师丹丹。

诶?丹丹姐,你怎么回寝室了?落下什么东西吗?

师丹丹笑容灿烂:没有,佟老师陪蓝教授去校里接待一个什么交流团队,要我帮忙,我回来喝口水,稍微打扮一下再去。

曾予尔转回头:哦。

师丹丹倒了杯橙汁,喝一大口,来到曾予尔的桌子旁边,半倚着:你要是不请假就好了,佟老师也会让你去的,你今天穿的这么漂亮。

曾予尔低头看一眼自己露出大片皮肤的洋装,苦笑了声:没关系,以我的能力本来也去不了那种场合。

没有啊,我觉得你一定可以,就是没赶上,下次吧,我第一个告诉你。师丹丹一手拍她的肩,另只拿着橙汁的手状似无意轻轻一偏,小半杯的橙汁顺流而下,哗啦地,都淌在了曾予尔的白色洋装上……

作者有话要说:改错字

好吧,这位姐姐真小人,假君子啊。。。艾玛~~

江湖险恶,赶紧看清吧,小鱼儿~~~

佟亦也挺有竞争力的吧,看谁先吃到咯。。

重逢

曾予尔被老杨接到别墅,一打开门,苏咏瑶看到她肩膀和领口的位置染上橙色果汁渍,倒吸一口气:……这?

对不起啊,我不小心弄上的,我已经最大努力把它擦干净了。曾予尔真心觉得抱歉,祈祷段先生千万别跟她计较,关键是这洋装她着实赔不起。

刚从高尔夫球场回来的段景修从起居室里出来,一身休闲服饰,还未精心打理的头发有些松散,反倒显得他有几分亲和,不再那么冷峻得像尊雕塑,但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她完全毁掉了形象以后,面部线条复又绷紧。

曾予尔、苏咏瑶和老杨都不敢说话,气氛诡异地沉寂着。

段景修在盯她看过三分钟后,发话:你该做个解释。



她还没开始辩解,段景修皱了皱眉,截断话头,声音里发酵着即将爆发的怒气: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我解释过了……我是喝橙汁的时候,不小心洒到衣服上的。

段景修轻哼,仿佛在嘲笑:你喝橙汁的时候?

……嗯。

曾予尔也知道自己的谎言拙略,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除了一条道跑到黑她还能怎么办。

段景修兴致盎然:我给你一杯橙汁,你再喝到肩膀上一次,让我见识见识,好吗?

曾予尔在隐忍边缘徘徊,下了一把重注,选择制敌先胜:段先生!你不应该一味指责我,如果不是你昨天晚上一定要我穿这件洋装回学校,我也不会把它弄的这么脏,归根究底……你也有责任!

义正言辞完,曾予尔吃力地噎了下喉咙,背后冷汗涔涔。

段景修怔了怔,眉峰微蹙,目光威慑,像把她凌迟一千遍都不解气。

忽地,一串悠扬的钢琴曲从角落响起,苏咏瑶蹑手蹑脚离开眼下这对峙的场面,去找段景修的手机,双手递给他。

段景修一看来电,眉间的结节倏尔打开,面上现出一抹罕见的慌乱,拿着手机离开,回头瞥眼曾予尔:苏秘书,麻烦你再帮她选一件。

好。苏咏瑶忙不迭答应,把曾予尔带回昨天那间客房。

刚刚坐下,昨天那几个帮手从围了过来,叽叽喳喳不停询问,聒噪得让人头痛,苏咏瑶大吼一声:安静,安静!现在开始干活!听到没有?!

大家忙的热火朝天,曾予尔恹恹地坐在床上,听之任之。



咏瑶这次没有让她再每件都试一遍,也没太多犹豫,从衣架上拿了件颜色跳跃亮眼的粉红色抹胸洋装。

成,曾小姐,其实昨天我就想说,这件最适合您,但老板的意思我不敢忤逆,就替你挑了那件。

曾予尔挠头发,嘴巴大张:你……确定?

苏咏瑶坚定地点头:确定。

今天的动作比昨晚的速度更快,她被推到段景修面前之前还苦苦哀求苏咏瑶给她件披肩穿。

苏咏瑶遗憾地摊摊手,扶她的肩膀,帮她转到面向段景修的位置,对着脾气难以捉摸的老板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段先生,您还满意吗?

然后,逃之夭夭。

段景修此时一身黑色正装,虽然色调略显沉闷保守,但他这个人就好像会在黑暗之中熠熠闪耀的钻石一样,让人想看不敢看,看了又移不开视线。

曾予尔低着头,迟迟没有听到段先生作何评价,开始四处神游,眼珠乱转。

原来那不是她的错觉,刺痛她眼睛的正是他的镶钻袖扣,即使她什么都不懂,也看得出那对小小的东西做工精良、价值不菲,绝不是她这种穷学生能企及的。

段景修用食指慢慢支开她靠近袖子的额头,冷言冷语,表情却有些窘迫:看完了吗?

曾予尔穿了这一身,脚底下还绑着不知道多少公分的高跟鞋细带,不知不觉地昂首挺胸,收起穿廉价货时的大喇喇。

看完了。

之后,段景修便没与她多说一个字,甩开她几步先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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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段先生在一起不要多说废话,这是曾予尔这几天学到的,老杨把车开到城市另一端的别墅区时,曾予尔记得她是极力提起精神的,可恍恍惚惚还是睡了一会儿,一睁开眼,段先生正在以俾睨众生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段先生,到翡翠山庄了。

老杨的话让她猛然惊醒,曾予尔像被水母狠狠蜇了一下,双手盖在胸前,从段先生的腿上惊叫着蹦起来:我段先生,我不是故意睡着的,对不起。

段景修忍了又忍,从裤子侧兜里拿出张格子手帕,在自己腿上蹭了蹭,随手扔掉,打开车门,迅速闪出去。

刚才这一路,这丫头睡的可真熟,被粉色薄纱裹紧的酥软就那么实实称称地压在他的腿上,

飘来荡去,碾压挤磨,他的神经不受控制地被这疯狂的触感一条条拉紧。

他如被油煎火烤,她的唇边居然还带着甜甜的笑容,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美梦?!

虚火上升,段景修某处发热,这么多年了,真特么当他是圣人吗?

面前的翡翠山庄里其中有一幢别墅的主人是海宁的老总林海,而今天其实是林海和邹慧举行新婚宴的日子。

他看了眼自己的袖扣,心头像被扎满荆棘的手掌紧紧攥住,疼得冷汗直流。

在这样不得不重聚的场合,利恩娜,我对你绝望的留恋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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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恩娜是林海从法国特邀请来的甜点师,因为邹慧尤其青睐她在国际上所创立的品牌,每每吃到,都赞不绝口。

林海最近本来打算带着邹慧去旅行,就当为他们一年前没有任何见证人的婚礼做为补偿,顺便光临利恩娜在法国的甜点店,亲口品尝正宗的法式甜点,却没想到邹慧在回到海宁的半路遇到水弹狂人事件,临时决定将婚宴改为在翡翠山庄的这处别墅举行。

段景修自从方才接到利恩娜的电话,心绪难以平静,她的声音将那残酷的记忆生拉硬扯地拖出脑海,一遍遍鞭挞。

她总是这么自私,从来不顾及她每次出现即使只对他说了句我回来了对不起,我要走了时,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感受。

没错,利恩娜一直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曾予尔歪歪扭扭跟在段景修身后,想让他慢点:段先生

他的气焰根本不像来参加婚宴:闭嘴,你只要点头就好。

曾予尔再后面白了他一眼,管住嘴巴。

别墅外宽敞柔软的草皮上,每隔十几步就有一处供宾客自助餐饮的圆桌,周围三三两两围着西装革履手端香槟的客人。

曾予尔越看越茫然,段先生时不时和迎上来的人打招呼,脚步却没停,似乎他是有目标地打算见一个人。

Pat。身后传来一声甜软的呼唤,仿若带着馨香。

段景修身形微滞,放在高脚杯的手指慢慢收拢,还未回身,曾予尔已经笨拙地先转过来。

利恩娜精美的脸庞有惊讶闪过,而当段景修也同样转身对她扯出一丝敷衍的苦笑,她便即刻收回那点与她气质不协调的情绪,完美地展颜:

Pat,好久不见了。

好久,是多久?不过一年半而已,只是这一年半,他们之间变得比从前更加遥远。

利恩娜不经意地瞟向他身边的女孩,女孩样貌很年轻,挡不住的朝气蓬勃,懵懵懂懂的神情在她眼里应该还是个小孩子。

她低了下头,似乎在整理凌乱的心:这位是……Pat,你不向我介绍一下吗?

段景修整张脸的血管神经快要崩裂,涩然说:这是,我的女伴,曾予尔。

利恩娜的笑容无可挑剔,伸出手:你好,曾……

女,女伴?曾予尔思量着这个词的含义,无动于衷,段景修用请柬戳了一下她的腰,曾予尔短促一叫啊身子不稳,扭回头看,什么?

段景修咬牙:打招呼。

曾予尔愣愣地反应过来,缩着肩膀,别扭地扯嘴角笑:曽予尔,你好。

曾小姐真可爱,天真无邪,年轻漂亮,怪不得Pat喜欢。

Pat?曾予尔小声嘟哝,用询问的眼神请示段景修:要不要立刻否认?

段景修笑着揽住曾予尔裸.露在外的肩膀,大手来回摩挲,嘲弄的意味非常浓:是啊,你知道,我吃东西就是喜欢像她这样新鲜嫩滑的。另只手从圆桌上拿一块她甜点屋的招牌榛果cheese蛋糕,轻咬一口,你做的甜点口感也越来越有这种特点了,很美味。

利恩娜的表情犹如被冰封,尴尬得无以复加。

一位她从法国带回来的小助手,从别墅的厨房后门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用法语叫她:老板,林先生请您过去一下。

利恩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样想感谢这位助手,强撑着对段景修和曾予尔再挤出一个笑,告别道:你们继续品尝,我有事,先走开了,再见。

说完,笑容瞬间湮没进夜色中,狼狈又仓惶地逃开。

作者有话要说:改主角名字的错字。

还有一更,艾玛,刚又更新《惹火》了,我这么勤快,撒花花,收藏咯~~

【捉虫】

男二,女二都出来晃悠了~~~~嗷嗷嗷嗷嗷~~~

条件

唔,这些甜点都是她做的吗?曾予尔望着女糕点师奔走的背影,摸不到头脑,隐约察觉出来他俩有点猫腻。

段景修把cheese蛋糕扔在桌上:怎么?你想吃?

曾予尔很识相:不是。

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她肩膀光滑柔嫩的肌肤之上,段景修倏尔触电一般地松开,默默加快脚步走开。

又被甩掉的曾予尔在平地都走不稳,何况现在是在草地上,她像小马过河似的,提着裙角,在后面踉踉跄跄地追:段先生,你等我一下行吗?

殊不知段景修这个时候听不进去半个字,阔步向前,恨不得想离这个女人越远越好。

来到别墅门口,段景修礼貌地出示请柬,侍应带着他和从后面赶上来的曾予尔进入旁厅,林海和一袭淡绿色纱裙的邹慧正在招待宾客。

正厅布置成同样用白色花瓣铺满的海洋,绿色则作为点缀,整体风格清新雅致,毫不庸俗,曾予尔觉得这女主人的品味好像出奇地符合她的审美观。

她不禁低声一遍遍慨叹,也不算白来一趟,就当开阔眼了。

段景修笑容得体,向两位主人迎上去,握手:林老板,林太太,恭喜。

林海之前接到华逸集团送的巨型花篮,署名是顾长计的大儿子顾语声,并未想到今天亲自来参加婚宴的竟是顾长计另一个来路不明的儿子段景修。

寒暄一番,段景修谦恭有礼,俯首问邹慧:林太太是不是还为前几天在‘帝国’的事而心里有些芥蒂?

邹慧想起前天落在车顶的巨响,脸色又有些发白,哀怨地看着林海,林海便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说:我太太表示过,她已经不会再介意那天发生的事,既然段先生保证‘水弹狂人’走不出帝国,早晚会将她绳之以法,我们就敬候佳音了。

段景修保持唇边的弧度,微微鞠躬:多谢林太太的理解,没有马上报警,不然‘帝国’又要陷入一轮舆论危机,您知道,那些记者总是不负责任捕风捉影,多谢您!‘水弹狂人’一向狡猾,我和整个‘帝国’一定会尽力而为,一旦有了她的踪影,到时候我会第一个通知林太太,这样您就可以安心了。

邹慧面露难色,说谢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林海向她提过,段景修年纪轻轻,接手华逸庞大的商业版图中休闲娱乐这块不到一年,却锋芒锐煞、城府颇深,最

近几个月,更是活跃在房地产界,最近华逸瞄准了海宁在城南即将开发的一块地皮,为寻进一步的强强合作,段景修这般前来的目的恐怕不那么简单。

她刚刚正式成为林太太,担心自己给林海甚至海宁带来麻烦,落人把柄,务必谨言慎行。

段景修见邹慧对他仍然呈戒备姿态,后退几步:请您稍等,为了弥补‘水弹狂人’对您的惊吓,我为您带了个礼物。

曾予尔在大厅里转来转去,段先生如愿以偿把她甩掉,不知道他还想怎么样。

段景修远远看到那抹粉红色的身影在四处茫然地徘徊,想叫她,觉得失礼,便走过去。

她背对着他,孩子气地跺了跺脚,口中随意骂了句:该死的,怎么不去死呢?!

他将落在她肩膀上的手停滞在空中,旋即一个转身,出现在她面前,曾予尔吓得差点向后跌倒:段,段先生,你怎么……

你让谁去死呢?

那个……

段景修欣赏了一会儿她惊恐的模样,冷声说:带你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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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看见邹慧和另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的一刹那,开始惶恐失措地向后退,寻找离开别墅的出路。

那还是她妈妈吗?

那个整天在曾耀华和她的面前自怨自艾的女人,现在变得此般明丽耀眼,端庄得犹如一个天生丽质的贵妇人。

她终于像她抱怨过那些话一样,真的嫁给一个身价无可估量的大老板,不用再窝在几十平米的小公寓里为她和曾耀华洗洗涮涮,伺候他们两人的起居饮食,不用再守着每个月那点微薄的工资精打细算,无望地生活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包围之中。

她如愿以偿得到一个成功男人的赏识,一大把年纪,竟嫁入豪门,成为豪门阔太太,这个世界真是戏剧,上帝真擅长捉弄人。

曾予尔眼中噙满泪水,往日的画面依稀在水光中浮现,她恨自己为什么还没有忘记她的家庭已经散架了,她的妈妈和爸爸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人悄悄分享,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

物是人非,她为什么还不能清楚地认识到?

曾予尔想飞快地逃离,却被一只凉凉的手轻拉了回去:不许走!

她怒视他:你知道我是她的女儿,所以才带我来?

段景修不否认:能够见到你的

母亲不好吗?

曾予尔像个小野兽,咬紧牙齿,恨极地死死盯着他,压低声音: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决定?见到我的母亲?你知道我是她的女儿,不可能不知道那个老头子不是我爸爸!你松手,不然我叫‘非礼’了!

我要是不松呢?段景修额头青筋暴跳,视线冷凝,像一道阴光劈到曾予尔涨红的脸颊,我相信现在正在看着我们的每一个人都想知道‘水弹狂人’究竟是谁?你妈妈那天可是被你的水弹吓坏了,她一直想把‘水弹狂人’送进警察手里

别说了!曾予尔打断他邪恶的戏谑,擦了擦眼角,胸前剧烈起伏,冷静地理清思路之后,声音逐渐软下来,……我可以答应你去见她,但你也必须答应我,把我的档案归还到学校,还有……在我面前销毁我的作案证据,不然她梗直后颈,猛力撞了一下他的额头,在他面前挥舞稚嫩的爪牙,你别以为我不懂法律,你包庇窝藏我这个‘水弹狂人’,一样是犯罪!我只是个学生,你呢,你是……你是……总之,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段景修摸着额头,生生的疼,一个小不点,力道倒是挺足,她口中呼出的气息扑鼻而来,甜腻、醉人,他竟然有些微的眩晕,一定是被她撞的!

你跟我谈条件?

曾予尔扬起脖子:怎么地?!就谈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针锋相对引来宾客的围观,身后一个女人的抽泣声灌入耳朵。

尔尔邹慧梨花带雨,站在人群里望着她,似乎是怕她厌恶,不敢靠近,只伸出手,没有走过来。

曾予尔眼底酸涩,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

段景修大方迈步到邹慧面前:林太太,曾小姐是来参加您的婚宴的。

邹慧不可置信,睫毛上挂了一排晶莹的泪珠,握着他的手,激动得浑身颤抖:真的吗?

段景修拍拍她的手背,点头微笑。

邹慧跑过去,一把抱住她,将她按进怀里,无法抑制地抽噎出来:尔尔,谢谢你,谢谢你能来,妈妈很高兴,很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改错字

艾玛,终于修完完呐,《惹火烧身》番外还有两篇就完结咯,全力日更这篇~~~~~

这文算个挑战,希望琅琅可以跨越这道坎,继续在码字这条大路狂奔下去~~~嗷嗷~~~

小鱼儿炸毛了,顶你个脑瓜门呀~~~

用日更诱惑乃们撒花花喽~~~~

对峙

段景修将邹慧的女儿带到婚宴现场是林海所没有料到的,做法如此昭然,林海对这个年轻人又多了分警惕和忧心,但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这是他的婚宴现场,而且华逸和海宁在合约问题上还在接洽,一旦合作,双方都将是利益的最终获得者。

娇妻哭的一塌糊涂,林海有些心疼,也许段景修正是看中他对邹慧的重视,才亲手把她的女儿作为礼物送来。

林海拍了拍邹慧的肩膀,递给她一块纸巾,柔声说:带尔尔到楼上去吧,这里交给我。

邹慧泪眼朦胧凝视他,饱含感激,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曾予尔的手朝旋转楼梯走去。

曾予尔亦步亦趋,转身之前侧睨了段先生一眼,他竟还对她笑了一下,貌似和煦如阳,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其中森冷的温度。

邹慧把她带到的应该是间客房,却非常宽敞,快有她整个家大了,小阳台外的视野极佳,翡翠山庄位于半山腰,缀着星星点点火光的葱郁山林落入眼内,如同置身于古老的童话。

曾予尔在阳台边站会儿,回头问邹慧:我可以打开这个门吗?

邹慧笑了笑,温柔贤淑:可以。

曾予尔就那么倚着栏杆远眺,很久,都没有进来的意思,仿佛刻意躲避她,邹慧迫不得已说:尔尔,进来坐吧,山里夜风凉。

不了,我想自己待着。

邹慧心尖一痛,站起来,强颜欢笑道:饿了吧,我叫人送些吃的上来,离开席大概还有一段时间。

穿上这件紧身洋装之后,曾予尔就在苏咏瑶的一再警告下,没吃过一点东西,现在不饿才怪。

邹慧见她没拒绝,便出门唤厨房的人端来几盘点心。

小巧却造型精美的抹茶蛋糕一块块排列在盘子里,清香柔软,入口即融,是曾予尔从来没吃过的高档品,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啊,连这么小个细节都是精致非凡。

母女俩默默吃着,邹慧左右思量,才试探问:尔尔,你和段景修是怎么认识的?

段景修,曾予尔是在昨天老杨送她回学校的时候,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他的全名。

偶然认识的,没什么交情。曾予尔不想进一步回答这个问题,她和段景修之前并没有套好词,万一邹慧和暴发户发现他们口供不一,估计会有麻烦。

邹慧想继续追问,但看女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只劝告说:林……你林伯伯说过,段景修

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你跟他不要走的太近,他那种男人不适合你。

曾予尔放下蛋糕,冷冷笑:什么人适合我,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操心!

尔尔,妈妈是担心你,段景修回到中国之前的背景非常神秘复杂,你林伯伯还曾经找人查过他,可是

别左一个‘你林伯伯’右一个‘你林伯伯’的,行吗?和我谈论你老公,你不是存心让我恶心吗?

邹慧一下子被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过半响,捂着胸口,声音扭曲着变了调:尔尔,我知道你还不肯原谅我,但无论我和谁结婚,你始终是我的女儿,我所说的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好……

曾予尔一刻都不想再坐在这里看邹慧表演下去。

明知道她不会原谅,为什么还要坚持那么做?

山珍海味、荣华富贵真的比亲生女儿还重要,这几个月曾予尔想了成千上万遍,她想不通,也懒的再想,大局已定,她只有接受的份。

你做好你的豪门阔太太就够了,就当我不存在,真的,反正你们都找到自己的真爱,成立自己的家庭了,我是什么?多余的东西!

字字锥心,邹慧胸口闷疼,痛苦地锁紧眉毛,绕过桌子过来抱她,失声哭道:尔尔,你不是多余的,不是,不是……别这么说,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这么说,我很伤心……

伤心?曾予尔僵在邹慧怀里一动不动,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原来独属于妈妈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自然的香水味。

伤心?在这场家庭的战争中,谁最伤心?难道不是她这个孩子吗?她再也不能肆意地抱着爸爸妈妈撒娇,再也没有一家人围在饭桌旁共享天伦的时刻,一切温馨的画面永远不会重新上演,只有零星的片段散留在回忆中……

每每想起,都有种快窒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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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修和林海随意聊了没多久,便提及海宁在城南的开发计划,并表示出华逸欲拿下这块地的决心。

林海称还要再做慎重的考量才能最后的决定。

和这种老狐狸较量,越是拐弯抹角,越容易着他的道,段景修索性开门见山:林老板,‘华逸’实力强大,相信所有来参加您婚宴的每个人都知晓,当然,也包括您本人……而另一个与‘华逸’竞争的企业,并不是外界传言中的那么玄,我了解过,

只是一家普通的机械零件制造厂。

林海捧着酒杯,深深一笑:愿闻其详。

谢谢林老板。不瞒您说,这次前来除了祝福您和林太太白头偕老,我也想代表‘华逸’向您表达出诚意。转让金的问题您大可不用担心,既然‘华逸’真诚愿意与您和您的公司合作,我们有专业的法律团队和会计师,自然会给出一个让‘海宁’满意的数字段景修抿口香槟,语风微变,如与老友开玩笑般,不过……也要合理的范围之内。

林海端着杯大笑起来,拍段景修的肩膀:段先生,我怎么觉得您似乎比您的律师团队更擅长谈判啊,哈哈。这样吧,我也请您放心声音一沉,城南那块地的开发权除了‘华逸’不会其他任何竞争对手。

段景修微笑颔首,表示谢意,两人款然举杯。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一饮而尽。

之前海宁咬着这块地不松口,正是因为有消息称另外的合作商与华逸在转让金方面存在激烈竞争,而海宁也从进行未正面表态。

段景修找人仔细调查一番,所谓另外不过是个幌子、空壳,无非是海宁想借此提高转让金数目的一种间接手段。

今天这样一来,林海假若考虑到公司今后朝更好的发展,和华逸合作已如骑虎难下,不同意也得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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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肃年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宴席已经开始,林海和邹慧在正上座,正向到来的宾客举杯敬酒。

他的身边带着个女伴,拉丁混血,一进门,便吸引了无数目光。

与他父亲喜欢温婉的传统中国美女不一样,林肃年比较重口,偏爱混拉丁血脉的美女,够奔放,够热情,床上销魂,床下勾人,他认为情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而不是像段景修身边的那个没熟透的丫头似的。

林海致完感谢词,与邹慧共同念遍婚礼誓词,请在座各位见证他们两位的爱情,大厅里掌声雷动,复又恢复一派热闹沸腾的景象。

餐桌边,段景修一边有条不紊挪动手里的刀叉,一边对林肃年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

林肃年又瞟了一眼脸色不佳的曾予尔:我也没想到你会参加我爸的婚宴……而且还带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女伴听不太懂中文,插嘴道:你们在说什么?

林肃年自从知道那女孩竟是邹慧的女儿,烦躁之极。说你的胸很大!

女伴嗔一声,身子磨蹭过来,手爬到他的大腿西裤内侧,诱惑地抚摸,和他耳语,林肃年开怀,用力拧了下她的丰臀。

这个动作恰好被林海看到,视线和父亲的相撞,他才收敛一点,把女伴推开些。

段景修无奈勾下嘴角,一转头,看到曾予尔盘子里的东西被她切的乱七八糟,她却目光呆滞,似乎一口都没吃过。

怎么?不合胃口?

曾予尔没反应,只懒懒地眨了下眼。

成为豪门太太的女儿,反而不会讲话了?

曾予尔抬头,目视前方,故意无视他:段先生,你不是总让我闭嘴吗?现在我一句话都不说,你却没完没了的。

啪地,段景修放下刀叉,眉梢抽了抽,墨黑的眼珠盯着她。

曾予尔不以为意,施施然开始吃盘子里的食物,边吃还边咕哝:就那玩意儿吧,还没我们学校后街的麻辣烫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晚上还有一更。。【改错字】

暑假过了,真是冷啊冷,直哆嗦啊。。。

是写的太糟糕了吗?为嘛米有留言。。。。桑心。。

体谅小鱼儿吧,二十年的家庭啊,就那么破裂了。。艾玛~~~抚摸~~~不过既已现实,唯一的出路只只能是让自己解脱。。她慢慢长大吧,,恩恩。。。

好吧,留言多的话,琅琅会量力加更。。。遁走。。

落水

晚餐过后,宾客陆续转移到别墅外,音乐声在空旷的山间回响,灯光从大厅一侧的玻璃幕墙透射到露天泳池边,所及之处,明光璀璨,如同白昼。

邹慧回房间换了另一件喜气洋洋的大红色晚礼服,林海邀请她跳了第一曲华尔兹,整个现场随即活跃起来,衣香鬓影,翩翩起舞,曾予尔被那在人群中穿梭的红色晃的眼睛疼,悄悄避开,沿着泳池边找个黑暗的角落蹲下来。

不情愿待在这里?

有个声音从身后飘荡出来,曾予尔吓得蹦起:谁在那儿?

那人慢慢走近,光打在他的脸上,现出容貌,曾予尔下意识埋头,是暴发户的儿子,也是段景修的朋友林肃年,还有……他的女伴。

曾予尔没反应过来,他们在这黑洞洞的地方鬼鬼祟祟地干嘛?

宝贝,去吧,找Patrick陪你跳舞。

拉丁美女打了林肃年胸口一下:他会喜欢我这样的舞伴吗?

林肃年耸耸肩:你试试喽。

拉丁美女扭着腰走了,林肃年点颗烟,深吸两口才说:刚刚我说的话对吗?你不情愿参加我爸和你妈的婚宴?

曾予尔望着泳池上的波光粼粼:没错,我不想来。

林肃年转身,看向她:那……是Patrick逼你的?

曾予尔沉默。

你不说,我当你是默认了。林肃年吐口烟圈,夜风吹拂,掠过曾予尔的脸上,她忍不住地轻咳,如果不是你的意愿,那情况还好办些,Patrick只是想和‘海宁’谈生意才把你带来,现在他如了愿,你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自然不会再找你麻烦……但是,你,最好也自觉点,别再踏入我们林家半步。

曾予尔不屑笑了声:放心,过了今晚,就算你们请我来,我也不会来。

林肃年似乎对她刮目相看,撇下嘴角,又警告说:那最好。记住,林家的东西你们母女觊觎不来,不是我瞧不起你们,你家有你妈一个人在人前晃悠就够丢人现眼的了,再添个小的

你说谁丢人现眼?曾予尔厉声打断,邹慧再不好,也是她的妈妈,听到侮辱的话,她咬紧牙齿,实在忍无可忍,你们有钱人都这样吗?

什么?林肃年握了握拳头。

有钱了不起?有钱就可以这么不尊重人?你以为谁都会为了你们家的财产就丢掉尊严?我也请你记住,我宁愿在外面饿死,也不会要你爸爸的一分

钱!

曾予尔说完转身快步走,思及之前邹慧来学校送钱,林肃年还在楼下等,一副虚伪的面目在一旁劝慰,其实,那时他心里不一定怎么辱骂这个继母。

还有……她丢水弹的时候,为什么角度不再偏点?为什么不是砸在段景修的脚边,而是正好砸在林肃年的头上呢?

曾予尔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略有些失神,林肃年从后面大步追上来,伸手去抓她的肩膀:你给我站住!别以为有Patrick做靠山

他的力气还没用的很大,只是随便扯了一下,谁知她身子轻的可以,一步没迈稳就踏到了泳池边的台子上。

曾予尔穿着高跟鞋,泳池旁本来就很滑,脚腕一歪,眼前翻天地覆,接着陷入一片冰凉的黑暗……

段景修立在泳池另一边的宾客里头,与几位顾长计的老交情寒暄,落水声传进耳朵里时,那抹粉色于远处跳跃进眼中,影影绰绰的,还看到了林肃年也在对面。

他扔下酒杯,冲破人群,向这边奔了过来,曾予尔在水中困难地挣扎,浮浮沉沉,每蹬上来一下,便口齿模糊地惨叫救命!,而林肃年则抱胸冷静地站着,仿佛在欣赏一场好戏。

段景修脱掉西装外套和皮鞋,跃入泳池,快速游过去,把她拉起:曾予尔!曾予尔!

曾予尔不停挥动手臂和双腿,希望通过呼救获得一线生机。

小时候曾予尔跟着邹慧在海边学游泳,曾经因为腿抽筋差点送了命,自那以后,她对池塘、泳池、海洋这类能湮没她的地方充满恐惧。

感觉到有人游过来,她奋力抓住他的手臂,手指牢牢扣紧,大口喘息:救命!而那两条生嫩的腿还在用力蹬水……

曾予尔,你冷静点!段景修双手拥住她的腰,让她直立起来,拨开她眼前的碎发,你看清了没有,这是浅水池!

曾予尔胸口起伏,浑身湿透,吓得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站在她对面的是同样一身湿漉漉、脸色狼狈的段先生,两人的胸口贴在一起,手臂也紧紧缠着,池水堪堪没过她的胸部下沿。

还未平静的水波一簇簇打在身体上,曾予尔愕然中说不出话,水滴从头顶流下,光影中,眼前的景象有些诡异得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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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泳池出来,段景修把脱掉的西装从池边抖了抖,披在曾予尔身上,握了

一下她的肩膀:没事了。

曾予尔抱着身子,瑟瑟缩缩,抬头在围观的宾客中寻找邹慧的身影,然而,很久之后才看见她大惊失色地赶过来。

她的惊恐还没缓过来,眼神愣愣的,邹慧从一个女人手里接过来一块白色浴巾,赶紧为她擦去脸上的水渍:怎么回事?怎么……你怎么会掉到水里?

曾予尔浑身发抖,看着在眼前忙活的邹慧,懵懂嚅嗫道:我想回家……说出来这无助的话之后,却发现自己悲哀至极,她没有家,要回哪里去?

邹慧听清了,但也只能假装没听见,心疼地一边擦她已经乱掉头发,一边向屋子里引,担心眼前的状况让客人看了笑话。

尔尔,先别说话,妈妈带你洗个热水澡,别怕,乖。

我不……曾予尔原地不动,像是突然清醒,既然段先生已经利用完她,如愿以偿了,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离开?她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一秒。

尔尔,先进房里,别耍脾气了。邹慧神色慌张劝道,回头望了一眼丈夫林海,而林海正在目光冷厉地看着岸边方才袖手旁观的林肃年。

曾予尔低声哭噎:妈,我没有耍脾气。

邹慧几乎在乞求了:尔尔……再听妈妈一次话,别再这儿……

那……那你再疼我一次,好吗?最后一次。曾予尔声音虚弱,已经分不清现在脸上布满的究竟是泪水还是泳池里的水,我不想再回到那个房子里,很不想,这里也许真的是你的世界,但不是我的。我想……走……

脚步尽管虚浮,曾予尔还是迈开了,身子摇晃着,在讶异声中离开与邹慧擦肩而过,她喝了几口泳池的水,胃里有些恶心,一步步朝着有光的地方挪去,只要找到别墅的门,对面就是大门,然后她就可以离开。

这种迅速辨别方向,寻找出口逃脱的方法,在这二十多天里,水弹狂人已经轻车熟路了。

邹慧在后面追了几步,惨然喊道:尔尔……她的女儿却没有一丝犹豫似的,一直没回头。

林海从后面搂住她肩膀:别担心,会有人安全送她下山。

曾予尔踩着高跟鞋,步履缓慢,歪歪扭扭,身上披着段景修的外套,她双手交叉,将外套裹紧一些,山里的风真凉,像要毫不留情地穿破骨肉。

她走了很久,似乎还没走出翡翠山庄别墅区,到底是因为翡翠山庄太大,还是她已经迷路?正当她为方向苦恼

,她低头看见了自己被昏黄车灯拉长的影子,没一会儿,车就在她身边停下来,车门由里面的人直接推开。

上来,我带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改错字】

补全。胃有点疼,先滚下去休息了,本来想明天再补全,想想算了,既然码出来了就更吧。

这个不消停的夜晚总算要过去了~~~不过,似乎今夜还有一个大JQ......

走光

车子行驶进市里,窗外霓虹璀璨,美轮美奂,曽予尔还抖的发慌,不受控制地轻颤。

段先生尽管浑身湿透,仍是保持笔挺傲然的坐姿,这点,曽予尔打心眼里佩服。

段景修和她偷偷睨过来的眼神对上,两人都有点吃惊,迅速收回。响久,他皱着眉头,刻意偏过脸,不去看她露在外的白皙的腿和双脚,面向窗外,先打破沉默,开口:很冷?

曽予尔眼神空荡,点点头。嗯。

老杨,把空调再调高一点。

老杨从容答应,车内温度渐渐升高,曽予尔暖和了些,眼皮变得格外沉重,昏昏欲睡。

一路无话,曽予尔迷迷糊糊知道段先生又把她带回原来那间别墅。

进了门,老杨打开灯,小声问段景修:段先生,今晚是留曾小姐在别墅……还是送她回学校?

段景修脸色发沉,眉峰蹙了蹙,:什么意思?

老杨嘿然:这么晚了,曾小姐的宿舍已经关了也说不定。

段景修犹豫下,拨曽予尔的肩膀:上午你去的那间客房旁是浴室,你先去洗个澡。

曽予尔唇色渐白,脑袋里只有一个字冷,听到段先生的声音,她浑浑噩噩地也没管他说的是什么就答应了。

你听清楚我说的话没有?段景修又确认,把她扳正过来,手指触碰到那暴露在空气中发烫的皮肤,下意识蜷缩。

见她双睫微合,脑袋垂着,奄奄一息的样子,身体失去他的支撑便要摔倒似的,而别墅里常驻的唯一女性保姆付嫂,今晚也回家陪孙子去了,段景修回过头,向老杨使了个询问的眼色。

老杨摊手:段先生,我是个粗人。

段景修愁眉不展,无奈之下,握着她肩膀的双手沿着那彰显女性柔美的线条一点点摸索、下移,曲起双膝,躬身,一条手臂放在她的腋窝下,另一只穿过她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迈上楼梯。

临走前对老杨说:你可以下班了。

段景修将她扶进浴室,在浴缸里放满热水,手放进去搅了一下,试探水温,却好像把自己一向理智的神经也搅乱了。

曽予尔坐在马桶盖上,因为没力气,像只可爱的小青蛙一样,劈着腿,手肘支撑在分开的膝盖上,两个手掌托着下巴,眼皮半开半合,眸色迷蒙地看着他在眼前打转忙碌,嘴里还念念叨叨。

段景修想,她一定不知道,在这样暧昧的气氛下

,她把自己这样的姿势呈现在一个禁欲多年的男人面前,是多么的危险。

曽予尔,剩下的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这里有干净的浴巾,还有一件我的衬衫,你先穿这个在隔壁客房休息一晚,明天一早,老杨会送你回学校。

曽予尔眨眨眼,然后不屈不挠直视他。

都沦落到这种地步,她还不忘宣示自己的倔强,段景修淡淡瞥过,打开浴室门要出去,却听身后飘来一个古怪的声音: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段景修背后僵直,停下脚,沙哑道:你想多了。

你的心里一定在说我‘活该!你们这些人就该这种命。’之类的。我敢保证,你一定在幸灾乐祸!就算你在救我的时候,大概也在冷笑‘深水池、浅水池都分不清楚,害我变得和你一样狼狈,真是个废物,你不丢人现眼,谁丢人现眼!’。

……段景修握着浴室的磨砂拉门把手回头,想要为自己辩驳,才发现,她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跟她计较简直浪费精力,我没那么想过,不管你信不信。

说完,摔上门,他有点生气,毫无置疑的,任何一个人被无理指责都会生气,不过,他没想到,自己会克制不住变得跟她一样幼稚地表现出这点可笑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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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修在主卧的浴室里洗完澡,吹干头发,经过客房门外,发现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推开房门,床铺仍然维持着原来整齐干净的模样,而旁边的浴室门也停留在他临走时用力摔后微微敞开的位置。

曽予尔则依旧坐在浴室马桶盖上,只不过,她没有再自言自语,而是低着头一动不动。

早知道她这么难搞,就应该让老杨把她扔进酒店,她爱怎么样都与自己无关。

喂,你自己不动手,是不是想让我插手?段景修蹲在她的脚边,循循善诱。

曽予尔咕哝:冷。

段景修放掉冷水,又重新接满热水。

真是自作自受!不知道说她,还是说自己。

曽予尔被水声吵醒,头很疼,眼前的影像模糊,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搭上段景修的肩膀:段先生,你内疚了?

他的眼神忽然暗下来,那两块半遮半掩折磨他快一个晚上的柔软印进眼底,引诱出越发闪动的光。段景修穿着薄薄棉T恤和长裤,她身上的热度仿佛全部被

度了过来,应该烧的不轻。

内疚?他做过比这还恶劣十倍百倍的事,也从来没有内疚过……何况现在?

你到底你要不要洗澡?

要……

好,这是你说的,醒了之后,别指责我没问过你。

段景修绕到她的身侧,轻而易举找到洋装的拉链,像拆礼物一般拉开拉链,年轻雪白又炽热诱人的身体随着手下拆封的动作,渐渐现出它最原始的美丽。

最开始,段景修隐约料到今晚留曽予尔在别墅里会有意外的事会发生,没想到他真的那样做了。

以前所有见过她的女人都恨不得不穿衣服,今晚他却亲手去脱一个女人的衣服?!

由于身体虚弱,失去平衡,曽予尔的头咕咚一声靠在了他的肩膀,唇里呼出的空气一口一口吹在他的耳背。

段景修手臂上的肌肉一下子绷紧,危险地意识到,他的某个部位好像在起了微妙的变化……

身上湿湿黏黏的衣服被褪去,曽予尔终于舒服了一些,肚子饿、头晕还很冷,脑袋里混沌不堪,甚至做起噩梦,她梦见深不见底的海水即将把她湮没,她大声求救,纤弱的四肢拼命划水……

然而,事实上,她挥动的手臂牵动了胸前,已经和段景修坚实的胸肌细细摩擦起来。

洋装落到脚踝,胸贴不翼而飞,段景修接触到的是她真真切切的柔软……

足足僵硬了大概三分多钟,他才缓过神,什么东西先是在身体上爆炸,火花四溅,然后轰然跑到脑袋里,把那仅剩的一点坚持和执着毁得四分五裂!

他推开她火热赤.裸的身体,视线下移,把眼下所及的风光一览无余,勾起手指,索性也除掉那最后的一小块布,将她放进浴缸。

曽予尔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帮她洗头发,擦身子,温柔地撩着热水,直到那两只滚热的掌在她胸口和小腹揉了很多泡泡,还是反反复复不肯罢手,她才觉得有点不对劲,畏缩身子:妈,好了吧?快点洗呗,想睡觉。

段景修抽了抽嘴角,一脸僵硬,她居然把他当成她妈妈?!

不知道是怎么忍过来的,段景修大脑木然,动作机械,给曽予尔换了自己干净的衬衫,趁兽性未全部暴露,仓促地收拾起即将喷薄的那啥冲动,刚才在浴室里情难自禁吃了她不少豆腐,段景修自认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像顾语声一样在

男女关系上原则性很强的男人,所以趁人之危只是顷刻间就可以决定的事。

泡过澡后的曽予尔恢复了些脸色,神情也安逸下来,她向床边翻个身,嘟了嘟唇:妈,你抱着我睡,好不好?我好久都没抱你了……

段景修扯嘴角苦笑,被当做妈的感觉很糟糕!把从抽屉里找出治疗伤风感冒的冲剂散在热水杯里,叫她起来:曽予尔,起来,吃药!

嗯……她乖乖接过杯子,眯着眼睛,一骨碌喝光。

他刚想着,妈的威力还挺大,居然这么听话?!咳咳曽予尔剧烈咳嗽几声,可能是喝的太急,她呛着了,顺带还吐出几口感冒灵冲剂。

浅棕色的液体沿着她嘴角的滑下,曽予尔咳得难受,如梦初醒般拍着胸脯:什么东西啊,味道这么怪?伸舌头舔下饱满晶莹的唇。

段景修盯着她粉色的舌尖,直感自己肾上腺素飙升,牙齿咬的直响,不禁想象起把它拖进嘴里时香滑的口感。

上次在电梯里的吻浅尝辄止,他虽然不肯承认,但他确实意犹未尽,现在,仅存的一点抑制力被冲动焚烧一光,他把水杯抢下来,右手抹了下残留的冲剂,握住她的下巴:别浪费了!

然后,箍住她的后颈,低头狠狠吻下来。

几近蛮横的吻让曽予尔彻底清醒,呜呜叫着,四肢踢打,而他却纹丝不动,手指轻轻一掰,撬开她的齿关,他的舌尖迅速溜进小小的嘴巴里,嗯,味道有点出乎意料,又苦又甜,却很滑,他忽然觉得有趣,激烈的侵占逐渐转变成戏弄般的游弋。

曽予尔从来不知道两个人的亲吻竟然可以这样?!

陌生的感官严重影响了本就混沌的思维,她有气无力,踢打变成了毫无威胁的挠痒痒……

作者有话要说:【改错字】

文案改了,也严重剧透咯,男主还是个处。。喵呜,小鱼儿小心额,吃到你骨头都不剩。。

那个啥,这文是顺序,以前习惯写插叙,这回有点把握不好,罗嗦了。。。嗷嗷嗷。。

还有,琅琅又忍不住各种自暴自弃,你们快告诉我:不要坑文,不要坑文,这样真的不好~~~~

住院

如果不是隔壁主卧响起的钢琴曲手机铃声,段景修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放开她的唇时,同样也大喘着气,脸色涨红,额头冒出汗滴。

然而,前一刻,他还在享受逗弄小鱼儿的乐趣中,下一刻,所有兴致就都被浇熄。

段景修从曽予尔身上起身,回去卧室,接通来电,声音带着被欲望操纵的沙哑:喂?

女人静静听着他凌乱的呼吸,很久后,只是说:天亮我就要上飞机了,你来送我吗?

段景修啪地挂断,面对着卧室外沉静的夜景,深埋许久的无力感再次涌出心扉。

被吻的七荤八素的曽予尔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早,明亮的阳光闯进眼缝,她下意识用手掌遮挡,当惊诧地发觉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昨晚的片段也一块块地被重新拼凑起来。

段先生又她强吻?!还特么是传说中的舌吻?!

或是……发了与以前相同的噩梦?!

随即,曽予尔发现一个更令人崩溃的事实,她的身上除了一件宽大的男式衬衫,几乎一丝.不挂……昨晚,他到底还对她干了什么……

床头闹表上的数字显示为7:23,曽予尔欲哭无泪,缺席每周一的升旗仪式,恐怕过两天她又要收到一张违纪通报条了。

七点半的时候,有人敲门,曽予尔用毯子把自己裹得像只木乃伊才打开一个门缝,外面站着的不是段先生,而是一个保姆样子的人。

见她有防备,付嫂露出和蔼的笑容,说:姑娘啊,这是段先生让我帮您准备的衣服,您先换上,一会儿老杨就送您回学校了,绝对不耽误您上课。

一句话里数不清的您,曽予尔挠了挠蓬乱的头发,一边答应,一边接过来,然后再把门死死关上。

她自欺欺人地想,也许帮她换衣服的根本不是段先生,而是这个保姆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样,先回学校,今天上午第二节是佟亦的专业实验课,如果再逃,她真的没脸暑假还留在他身边晃悠了。

然而,她还没走出这幢别墅,只下了两节楼梯,咚地,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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曽予尔也不知道老杨是怎么联系到佟亦,她再清醒,佟亦已经守在她的身边。

你终于醒了,想喝点水吗?

曽予尔张了张嘴,要说话,可嗓子干涩得要命,不好意思地抿唇点头。

佟亦摸下水杯的杯壁,温柔一笑:有点凉了,你等等。转身快步走出病房。

曽予尔左右寻看,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病得躺在医院的病房里,瞥一眼站在床尾的老杨,她勉强坐起上半身,左手臂和手肘包着一层纱布,里面传来刺痛

,可能是在别墅里摔倒时擦伤的,她疼的倒抽口气,嘶哑说:谢谢你,老杨。是你把我送进医院的吧?

老杨的八字眉眉梢耷拉下来:我是按段先生指示做事,您要谢就谢段先生吧。

曽予尔扯了扯嘴角,满满的讥讽,一张苍白疲惫的脸冷下来,她今天这副狼狈相都是拜他所赐,还谢他?她恨不得瞄准他的脑袋砸一颗水弹!

过了会儿,佟亦端着杯温水进来,递给她:刚才医生来过,确诊你感染了轻度肺炎,摔倒的时候还碰到头部,在这儿至少还要再观察两天,不过,放心,学校那边我会帮你和辅导员请假。

曽予尔抿口水,喉咙舒畅一点:佟老师,麻烦你了。

别客气,我是你的指导老师,你生病,我来照顾一下是应该的。佟亦握了一下她的手,很温热的触摸,带着呵护和小心,别想那么多,先把身体养好,过几天的考试才能正常参加,不然,你得等下学期开学和补考的学生一起考试了。

曽予尔差点忘记佟亦始终是位老师,他的工作就是敦促学生学习,有点怯怯地说:我一定尽力参加所有的考试……争取不挂科。

佟亦看着她,笑的有些无奈:不用这么怕,我只是把最糟糕的情况设想到,如果身体真的撑不来的话,你也不要勉强,这个假期我会帮你,让你一次过关!

曽予尔低头,绞着手指害羞道:谢谢佟老师。

唉,总谢谢来,谢谢去的,要不等你的病康复,多替我分担点实验,那我也谢你了。佟亦笑意款款和她讲条件,这样吧,一学分一个部分的实验,怎么样?当然,实验数据和后期的数据分析也要整理出来。

啊?

怎么啦,觉得不公平?

不是……很公平……

可是你的脸上明明就写着‘大人欺负小孩’!

曽予尔又当真了,连忙挥了挥受伤的手臂:没有没有,佟老师,我没有……

哈哈。佟亦攥住她的手腕,缓缓拿下来,放在床边,微笑轻声说,小心点,我是开玩笑的。

……

两个人在病房里越聊越开心,多数时候是佟亦把曽予尔逗得肩膀一抖一抖地笑,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的疼好像一瞬间都忘的一干二净。

欢乐轻松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门口传来的一阵男人大声的轻咳,暂告一段落。

看来没什么大伤。段景修双手插兜,声音冷得让人心底发寒,曽予尔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段先生掐着她的下巴,双眼充斥一股怒气和隐忍相互糅合的东西,然后……吻了她。

不是发梦,是绝对真实的,他真的趁人之危强吻她!

方才俩人有说

有笑、其乐融融的画面不经意刺痛了段景修的眼,显然这位老师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本来经过昨晚,他想放了这只畏水的鱼,不过,在对上曽予尔似乎想要剜死他的眼神后,他又来了兴趣。

段景修极为大方自然而闲适地问:怎么这么看着我,小鱼儿?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曽予尔牙齿搓得咯吱咯吱想,真想扑上去咬死他,但一转头遇到了佟亦不解的目光,她开始心虚冒冷汗:佟老师,这是我表哥的朋友,段先生。

佟亦想了想,有些了然,起身与段景修握手:你好,我是佟亦,曽予尔的指导教师。

段景修:你好,我是……

曽予尔霍地从病床上蹦下来,拖鞋都没穿,立刻抢过话:表哥的朋友,段景修。

段景修压了压嘴角,似笑非笑望向她:你之前说过一遍了,小鱼儿。你在生病,别忘了穿鞋,再着凉,你表哥会找我麻烦的。

曽予尔想不通段先生为什么配合她,总之不会是好事,说不定又要借此向她威胁。她愣愣的,站在原地,脚底下的冰凉一点都感受不到。

嘿,小鱼儿,回床上去。段景修轻松自在地唤她,笑容越发明朗。

曽予尔瞅眼佟亦,犹豫着退步坐到床沿,就看段景修忽然矮身拾起拖鞋,蹲到她的腿边,握住她的一只脚。

你干什么?曽予尔全身戒备。

段景修对她意味不明笑了笑:不干什么,给你穿鞋。

曽予尔反射性向后躲,段景修捉着她的脚背不放,还用食指搔了一下她嫩嫩的脚心,直至曽予尔乖觉下来,把拖鞋给她穿上,才罢手。

穿鞋闹剧过了几秒,佟亦的眼神明显不对,曽予尔看出来了,却无从解释,开口对段景修下逐客令:段先生与我们普通人不一样,平时有很多生意要忙,是吧?

段景修含笑点点头:没错,你一说,我想起来,下午四点之前我还有个会要开,司机我带走了,你们先聊。

曽予尔总算长舒口气,没想到他临走时含糊地留下一句:你住院所有的费用之后可以报个数目给我,我会负责,就当是……

他的谢谢你,也是补偿你没有说出口,佟亦便接过话:是这样,段先生,我查过曽予尔的记录,她大一入学的时候买过学校的保险,所以她住院的医药费学校会负责百分之六十。

曽予尔确实也担心住院零零碎碎的费用会花去她原就少得可怜的积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真的吗,佟老师?

当然是真的。不过医院这边要先垫付,我已经出过了。见曽予尔急急地要说什么,佟亦亲昵地嘘了声,你要是想还我的话,等学校那边的手续办妥的吧



嗯。曽予尔双手抱在胸前,眼里溢满感激的光,……真的谢谢,帮你做实验做的毕业都没问题。

段景修在一旁冷眼看,如果刚进门时他撞见的场景只是让他一时兴起产生继续逗弄曽予尔的兴趣,但现在,这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却真实地令他浑身不自在。

小鱼儿,还早着……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艾玛,段先生不知道自己已经吃醋啦。。。

纠缠

之后的三天,曾予尔都在医院病房度过,日常生活由寝室里的师丹丹、大毛、二毛负责轮流照顾,佟亦也每天至少过来一次。

因为是夏天,出院的时候,她手臂上的擦伤还没痊愈,伤口有些反复,医生再三叮嘱她,每隔一天就要到医院或者诊所换一次药。

除了洗澡非常不方便外,曾予尔对这几个伤根本没太在意,加上还要备考,她早就把换药这码子事忘的一干二净。

那天下午有科高学分的科目要考,曾予尔从凌晨五点就开始啃书,等自习室一开,她就随着复习学生的大部队一拥而入,直到快中午十二点才出来。

夏日的阳光灼热刺眼,树上蝉鸣阵阵,这些日子,虽然貌似平静无波,每天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但她只要一有空暇时间想到段先生之前答应她的条件还没有兑现,心里就忐忑起来。

曾予尔正出神,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干嘛,晒太阳呢?

是刚从实验一号大楼里出来的佟亦,笑容就犹如头顶这夏日的阳光般灿烂。

曾予尔害羞地回了一个微笑:正准备去吃午饭。

佟亦向学校后面小吃一条街的方向摆了摆头:一起吧,我请客。

曾予尔不好意思总让佟亦破费,何况医药费报销的事多亏了他帮忙。

佟老师,给我个机会让我请你一次吧……

佟亦托着下巴,做思考状:那你打算请我吃什么呢?

唔……曾予尔总是惦记请佟亦吃饭,却还没决定要请他去哪家吃,也不好意思问他有哪些喜好。

看吧,你还没想好。那就下次再说,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地方。佟亦想拉她的手臂催促一下,瞧见她手肘后的白色纱布,才想起来她的伤口今天该换药,曾予尔这个人,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是个心思缜密、考虑周全的女孩儿,但要稀里糊涂起来也真是要命,佟亦语气有些责备,曾予尔,你又忘记今天换药了吧。

曾予尔一拍脑袋:哎呀。

佟亦不禁失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还打,再打几下,你更糊涂。,等你考完这科,我陪你去校医院换。

曾予尔咬着唇,脸颊染上绯红,看得佟亦心情大好。

寝室里的大毛二毛常常形影不离,那会儿两人已经一起去吃食堂了,师丹丹本来是打算找曾予尔解决午饭,却在拿着手机准备拨号的时候,在教学楼门口看见了这一幕。

师丹丹并不震

惊,因为这几天佟亦对曾予尔表现出的关心早就超出正常师生关系的范围。

失落的情绪再次将她湮没,她是佟亦带的所有本科生里最出色的,也是在学院里的名声最响当当的,为什么到头来,她没有得到他的亲睐,反而是曾予尔那种平凡无奇的人入了他的眼?

考试进行的很顺利,曾予尔一出考场便给佟亦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好在楼下见,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人同时在等着她。

嗨,曾小姐,你不认识我了吗?

曾予尔迷茫的视线已经对上了苏咏瑶身后不远的佟亦,她握紧了拳,该来的还是会来,段先生沉不住气了,始终比她早动一步。

佟亦走过来:你朋友?

……曾予尔喉咙一噎:是啊。

苏咏瑶和佟亦礼貌地互相介绍了下,然后把她拉到一边,眼睛微眯,像只小狐狸:呀,你的导师好帅,好年轻啊,我最喜欢这种类型的帅哥,做派沉稳,学历高,有见识,笑容还很阳光,啊……他有没有女朋友?喜欢什么类型的?

曾予尔嘴巴差点歪掉,她和佟亦只说过一两句话,竟能看出他这么多优点?

她心里有点酸酸的:不知道。

那你改天帮我问问呗。苏咏瑶搂着她的肩膀,塞给她一张名片,对佟亦回眸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再耽搁一下、一会儿就好。

曾予尔不情愿地点点头,转而绷起脸色看她:是……段先生让你来找我的吗?

是啊,他说有重要的东西交给你,问你还要不要,要的话呢,就让我把您带到别墅去,不要的话,他

怎么样?曾予尔又回想起那晚在别墅的遭遇,气得唇发抖。

苏咏瑶拍她肩膀,轻声安慰:别这么紧张,曾小姐,不要的话,段先生说他会自己留作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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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用个借口把佟亦那边搪塞过去,她坐上苏咏瑶的车上时,尽量对佟亦表现出自己是跟一个高中同学出去轻松的,而不是变相被押往一个可怕的牢笼。

别墅里只有上次见到的那个付嫂,空荡荡,再没有其他人,付嫂把她引进段先生的书房,为她倒了杯茶:段先生刚才打来电话,说临时有些急事,可能回来晚一些,您在这儿稍等一下,饿了的话可以随时叫我,我为您准备。

曾予尔经历了上次,这回十足

警惕,茶都不敢喝,何况吃饭?再说,她宁愿饿肚子,也不愿意再欠段先生任何东西。

之后,付嫂来唤她几次,曾予尔都面不改色,婉言拒绝。

昏昏欲睡挺到了十点多,她终于听到外面有些响动,转眼的工夫,段先生就立在书房门边,西装外套和里面的马甲都大大敞开,衬衫上面两个扣子也随意开着,手里拿一个方方扁扁的金属酒瓶,额前的发好像被风吹的很凌乱,眉头高皱,眼色迷离,像个从电影里走出的旧时代的西方贵族公子哥。

我以为你不会来。段景修走进书房,咚,把门摔上。

曾予尔倏地从沙发里站起身,怀里紧紧抱着包,不想与他多做纠缠,也不想和他废话:我的档案呢,你是不是归还给学校了?还有我进出‘帝国’的监控,快给我!

段景修眼神锁着她恐惧的样子,神秘莫测地笑了笑,又灌了一口酒,向曾予尔身后的文件橱慢慢踱过来:呵,你怕?怕我吃你?

曾予尔以为他又要乱来,拔腿就跑,却感手腕一紧,身体被一股强大到无法反击的力量拉回去,黑影随后风驰电掣地覆了上来。



段景修双臂支撑在书橱门上,把她困在自己控制的空间,向那不知是因为惶恐还是害羞而现出两团红晕的脸颊喷了口酒气:跑什么?小鱼儿,不打算要你的东西了吗,我今天特意请你来,是为了一起兑现我们之前达成一致的条件。我们双方之间很平等,不要搞的我好像在逼你似的。

即使对方明显已经喝醉,曾予尔也知道她如何都辩解不过他,便知趣作罢,她只想拿回自己把柄,然后全部销毁掉,口舌之能在这种关键时候还是不要逞了。

好,那你倒是去拿答应还给我的东西啊!

段景修纹丝不动,一语不发,静静垂眼盯着她,异常凌厉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的每寸皮肤都剥开。但,转瞬的,曾予尔在那墨黑的瞳孔里面又看到了满满的戏谑和嘲弄。

他唇边亦带着笑,忽然俯脸过来,吓得曾予尔脑袋无意中向后敲了下玻璃窗,哗啦哗啦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起来,但他统统都没理,只是把炙热而带着浓郁酒香的风吹进她敏感的耳蜗:小鱼儿,现在我想给你也无能无力,你正好挡在里面放有你‘罪证’的门之前,你教教我,我该怎么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之前漠漠童鞋提出的bug,艾玛,作者写了这么多章都没发现女主的姓居然一直是这个曽字,我百度了一下,虽然它俩应该都可以做姓的,但是,我最开始用的就是曾,后面变成曽有点违和啊,我也有点这方面的强迫症,所以一次性都改了,琅琅为此对亲们造成的阅读不便表示歉意,再次谢谢漠漠童鞋,╭(╯3╰)╮】

表霸王嘛~~~~琅琅给发船票额,尊的~~~

侵犯

段景修履行诺言,从书房角落里取出一个锃亮的不锈钢的垃圾桶,放在他主卧的阳台上,和曾予尔迎风站着,把几章碟片扔进里面之前被她伸手一挡。

等等,我还要检查一下。

段景修拐着弯儿地长长嗯一声:你不相信我?

曾予尔轻哼,撇过脸,不去看他,好像在说:信你才怪!

好。我倒要看你怎么折腾。

曾予尔把碟片从段景修手中抢过来,放进卧室的DVD机里,电视屏幕真的出现自己在帝国后门徘徊的影像,后面几张分别是位于会所其他不同角落的监控所记录下的画面。

段景修倚在阳台栏杆吹风,转回身,余光瞟见曾予尔正把一张光碟向垫在膝盖上,试图用两手使力掰断,可她的动作笨拙得可以,力气也不够,看起来很有卓别林喜剧的效果,他轻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嘿,让它帮你。

曾予尔瘪着嘴,不甘愿地抬起头,磨磨蹭蹭将碟片还给他。

哗啦哗啦,金属相碰撞发出刺耳声,段景修将酒瓶里剩下的酒全部淋在上面,从马甲侧兜缓缓拿出一把古铜色打火机,借莹白的月光凝神望着,拇指摩挲那表面的花纹,眼神复杂难辨,不舍、挣扎、怀恋,哀戚似乎都在他脸上匆匆一次闪过。

曾予尔见他莫名其妙迟迟不动,催促道:还不点燃吗?

段景修像根没生命的木棒,默声不答,在曾予尔想再提醒他时,嘭,一簇熊熊火焰随着他扔打火机的动作一下子窜了上来!

与利恩娜在机场告别那天,段景修下定决心,这是最后一次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她今后的生命如何发展,将来与什么样的人共度余生,这些问题与他再没有关系,他不情愿,也不甘心继续做她爱情里的配角。

然而,就在几个小时前,他意外地又接到了她的电话。

利恩娜告诉他,她下个礼拜即将与一个法国专业甜品摄影师开始第三段婚姻旅程。

段景修先是为她越来越草率的婚姻哭笑不得,再是与她向他宣布前两段的时候一样,送上涩然酸楚的祝福。

火光将段景修墨黑的瞳仁照亮,泛起炙热的幽光,烈焰焚烧曾予尔罪证光碟的同时,也焚烧掉那只利恩娜当年亲手为他雕刻的打火机。

十五年疯狂而无望的执着,全部化为最后的力气,将她从自己的未来除掉。

我先去里面休息,这里全都交给你,你总

放心了吧。段景修的语气黏黏的,刻意绕至曾予尔身边,探头向她的耳边呼了口气,唇边挑一抹放肆的笑,不过,你声音小点,把我吵醒了,有你受的。

曾予尔看着他优哉游哉离开的背影原地跺脚,算了,她这辈子对讨厌与醉鬼讲话!

酒精燃尽后,光碟被烧焦缩成一团团黑色的东西,曾予尔把它们一个个捡出来,想把证据的尸体也打包带走,做到真正的无迹可查她才安心。

手在垃圾桶里摸着摸着,指尖碰到一块硬硬的还在发烫的物什,原来是段先生扔掉的那只打火机,即使经过方才猛烈的烧灼,表面的图案只染上一层怪异的颜色,并没怎么受损,隐约看得出轮廓,曾予尔拿到光下颠来倒去仔细观察了几遍,好像是……一个人的侧脸……

打开阳台门,向卧室望了一眼,段先生居然还衣冠完好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踮脚走近,把打火机轻轻放在床头,然后,四处寻找自己的包包,她记得包里面好像还有制作水弹剩的白色塑料袋,正好派上用场用来装证物尸体。

曾予尔向耳后掖了掖碎发,心中焦躁,刚才明明顺手放在这附近的,包包不可能自己长腿跑掉,目光一扫,包包带子正压在段先生身下。

心里暗暗哀嚎,她丝毫不想靠近他,但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探手去拽,一下,两下,三下……

怎么压得这么死?这人猪一样沉的啊!

段先生……曾予尔一边拽,一边气息不稳地小声唤,段先生,你可不可以翻个身,让我把包拿出来啊?段先生……

曾予尔真真切切记得,在与他角力的过程中,她一直警惕地与段先生保持一定的距离,手臂抻得老长,也不敢整个身体都靠近,就怕像上几次一样,他再对自己动手动脚,可为什么、为什么状况还是发生了?!



当她在惊喘中平定呼吸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仰躺在床上已被段先生翻在了身下。

两人紧紧对看一会儿,曾予尔开始后知后觉地挣扎,可惜毫无用处,她的手腕被段景修扣在耳侧,双腿被他压在膝盖下,好似一座牢笼将她囚禁在里面。

放开我!你又要干什么?你这个流氓!下流!

段景修没理她,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眼瞳微微一眯,有几分调笑:记不记得你留在这里的那天晚上,是谁帮你洗澡,换衣服的?嗯?小鱼儿?这么快就

忘恩负义了?

曾予尔咬唇不说话,偏过脸颊,鼻子酸痛,一滴眼泪滑进棉绒的枕头里。

段景修俯身靠近她的耳侧,咬了下她小小薄薄的耳垂:别哭……小鱼儿,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身体真的很美?很让人着迷?

灼热的气体萦绕在脖颈处,那微痛的噬咬让曾予尔浑身莫名一颤,太过生涩的身心,她还什么都不懂,但也察觉出这动作和话语中的含义,心里生出巨大的耻辱。

曾予尔怕得要命,同时也觉得羞耻无比,身子被禁锢着,颤抖得越发可怜,一点挣扎的力量也使不出。

段先生,你放过我吧,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别这样对我……

她泪光盈盈,断断续续又求了他几句。

段景修能清晰感受到她的恐惧和脆弱,她抖得像筛子般,仿佛灵魂都快抖出了窍,他本来没有理由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但奇怪地,他就是舍不得放手,眼睛好像黏在她身上一样,如同一个在沙漠中行进的旅人,饥渴难耐,炙热沸腾,一种原始欲望的冲动在闻到她身上香甜的气息大概开始已经酝酿。

他不管不顾,依旧扣紧她的身体,脸颊微微下滑,来到她的锁骨处,伸舌一舔,她无措地扭着躲,大声惊叫:不要

下一秒,她被他堵住了唇,呼救被噎回嗓子里。

舌尖在她口中肆意席卷,没有章法,乱搅一气,曾予尔被他死死箍身下,全身绷紧到极致,肢体相碰相接,很疼,很沉,喘不过气,感觉快要死了,但,这些还远远没有结束。

手腕一松,曾予尔眼睛一亮,立即拍打身上的男人,却只见他支起身子,双手摸到她胸前,重重地按揉两下,咔哧,她的棉质帽衫的一排小扣子飞绷开来……

段景修急速地大喘,整个人悬在她上方,唇微张,盯着那两处娇柔,再抬眼看去曾予尔煞白的脸和惊愕的表情,手指从起伏的柔软向上摸,最后放在白色胸衣带子,微微一拽,两点红晕跳入眼帘,曾予尔不可置信傻楞了片刻,开始惊呼着挥手捶打。

可他的力气何其大,扼住她两只红痕斑斑手臂的同时,低头含住了一颗粉红的果子,柔软,清甜,带着羞涩的颜色和味道,在他齿端唇间挺立起来。

曾予尔像是被一道响雷劈过一样,陌生的电流窜过脑海,身体瞬地僵直,她垂下长睫,眼泪悄声无息地滚落,亲眼看

见段景修大口在她胸前吞咽,吸允,发出似在享受的闷哼,换到另一面的时候,还带出缕缕银丝,淫.靡至极。

她渐渐似乎忘记了反抗挣动,合上双眼,牙齿咬住下唇,绝望,她的人生就要这样绝望下去吗?

段景修在酒精与欲望的一同作祟下,沦陷在更深的激情里,她无措之中微微拱起的胸部和腰身,激发他更想要继续下去的欲望,大手纵情揉捏她,唇沿着美好的线条向下,来到她的腰腹,细细地啄吻。

见她似在逐渐接受,段景修默默勾起唇角,不停吸嘬她腰间的皮肤,留下幽红的吻痕,放开束缚她的手,去解她短裤的纽扣。

曾予尔发出一声难耐的长吟,终于一个激灵,回过神,迅速发狠地曲起一条腿,不偏不倚正好撞在段景修的眼眶上



啊段景修痴迷中猝不及防挨了这一下,捂着左眼惨叫,从她身上跌下去。

曾予尔大口喘息、吐气,顺手从床边操起她的包包,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来了那么大的力气,疯了似的把包砸在他的头上,她的包有好几个装饰用的银色金属扣,净重量已经很沉,这沉甸甸地再连续敲了他几下,段景修已快倒地不起。

她慌张地退后几步,差点跌倒,一面盯着段景修的动作,一面从地上捡起那几团烧焦的光碟,扔进包包,匆匆掩了衣襟就跌跌撞撞向外跑……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没吃成,还被揍了。。。喵呜,乌卡卡~~~

嘿嘿嘿。。。别望了撒花呀,乃们的花花是琅琅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

过渡

从别墅仓惶逃走后接下来的半个月,段先生没有再来打扰曾予尔的生活,可有关那晚的噩梦却总是在她即将忘记的时候不断上演。

邹慧最后还是兴高采烈地和林海去国外旅行。前一天晚上打来电话来问她暑假打算怎么度过,曾予尔把帮助导师完成实验的理由搬出来,邹慧在电话那端长长舒了口气,心情似乎豁然开朗,还问她想不想要什么礼物。

曾予尔隔着电话苦笑,没再说话,挂断。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心情和邹慧讨论任何有关她现在的豪门阔太生活,因为那些都与自己无关,她不屑觊觎,也正如林肃年说的,她觊觎不起。

暑假开始的第二天,曾予尔和师丹丹在寝室收拾行李,准备从本科生宿舍搬到集中安置暑假留校生的另一幢公寓,佟亦很是热心地过来帮忙。

佟老师,你总算来了啊!师丹丹见到佟亦笑容儒雅温柔,抱着手臂出现在门口,顿时欢欣雀跃,快进来帮忙!你看我的东西越收拾越多,再没有个人帮我,我都快崩溃了

佟亦无奈摇头:看你说的,我不来,你这家算搬不成了?

师丹丹点着脚尖,跨过堆堆叠叠的行李,把佟亦拉进来:快点干活吧,就等你了。

佟亦失笑:好啊,我算看出来,你是故意找借口使唤我的吧,平时在实验室里,你们都任我大呼小叫,现在,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师丹丹低着头努了努唇,小声赌气说:所以说嘛,以后要对我好点。

佟亦向四周望,目光搜索着另一个女孩的身影,无所谓地笑笑:是啊,确实要对你们好一点。对了,曾予尔人呢?

你们……她刚刚明明说的是我,师丹丹心一沉,爱搭不理:不知道,她从这学期一开学就一直神神秘秘的。

佟亦微皱眉,有些担忧,语重心长:丹丹,虽然我是你们的导师,但毕竟年龄有差距,也不如你们女同学心细,有很多顾及不到的地方,你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平时要多互相照顾。

师丹丹心不在焉,点头敷衍,忽而听见耳畔有熟悉的脚步声,便立即笑逐颜开:佟老师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你承认,你和我们之间有代沟?嘻嘻……

好啊,师丹丹……佟亦气急,手指点着她,随手从床边拿了一个空的文件夹,轻轻叩两下她的脑壳,狡猾,你可真会给我下套!

师丹丹装痛,捂着头揉:哎呀……是你自己说的嘛,还怪人家!

曾予尔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寝室里传来两人愉快的笑声,脚步停顿下来,心口涩涩的,过了很久,才鼓足一口勇气,装作若无其事走进去。

曾予尔,你回来了!师丹丹兴奋

地指了指佟亦,佟老师来帮我们搬家啦,尽情使唤他吧。

佟亦认命的样子摊摊手:好吧,随你们差遣!

曾予尔勉强挤出一丝笑,回头看一眼她床边简单的行李:佟老师帮丹丹姐搬就可以了,我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包,自己就能搞定,嗯,刚才从宿舍大妈那里拿了新公寓的钥匙,先过去那边看看情况,一会儿见。

说着便拉起行李箱的拉杆,拎起包,很知趣地想要逃开这格格不入。

哎佟亦拦下她,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轻轻拾起她的手臂,柔声说,你的擦伤没好,还不能太用力,我来帮你抬。

曾予尔瞥见他背后脸色逐渐变差的师丹丹,别扭地挣开:真的不用,一点都不沉。

佟亦见她食古不化,只好语气强硬一些:我特地过来做你的……不,是你们女生的……苦力,曾予尔,你是不是想让我这个自告奋勇的男老师难堪?

曾予尔一时无语。

师丹丹松开紧涩的表情,笑容满面过来解围:算了吧,曾予尔,你就让佟老师出点力吧,不然怎么体现出他的男子汉气概呢,哈哈,是吧,佟老师?

佟亦责怪看她一眼:行了,你最会调侃我了。

最后佟亦到底是不再让曾予尔多想,接过她手中的拉杆,将行李箱拖出寝室,到楼梯口,一气呵成抬起下了四层楼。

曾予尔低头看一眼自己手肘上刚刚长出粉色肉芽的伤口,深深叹气。

那晚在别墅里和段景修拼命厮打逃脱出来,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肢体麻木,已经感受不到疼痛,等她经过一番波折回到宿舍,才发现原来伤口已经崩裂,鲜血从手肘流到了手腕,像一条血红的蚯蚓爬行在手臂上,而她的肩膀、胸口和大腿上也是红迹斑斑,惨不忍睹。

她拿起毛巾用力擦在段景修肆意吻过的地方,却无法将那些羞人的画面从脑海中抹掉,是的,怎么用力,都无能无力。

洗完澡,曾予尔怕吵醒室友,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脚发抖,眼泪已经流干了,孤寂的黑夜里,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羞耻感紧紧将她包裹。

之后曾予尔连续几天不敢出门,药也没换,外加考试周压力大,还常常发恶梦导致失眠,一个多礼拜过去了,考试虽然顺利全部结束,她却高烧不退,炎症复发。

佟亦再见到她时,她面无血色还伪装出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佟亦为自己这些天忙于监考批卷,而对她疏忽感到懊悔,心疼不已,押着她去诊所连续挂了好五天的吊瓶。

而这些,曾予尔没有对室友和邹慧提过半句,一直自己隐忍承受。

佟亦在诊所陪她挂水时问:曾予尔,你是忍者

神龟吗?为什么什么事都要自己扛着?你都二十岁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如果我今天没有发现你在发烧,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曾予尔倔强地攥了攥手指:我不想麻烦别人,欠别人的人情。

佟亦认真凝视她说:真遗憾,那你现在欠我的了。

这回,她又欠他一次,真不知道以后要用什么方式还。

手机铃声响起,将曾予尔的思绪拉回,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迟疑着接起:喂?

尔尔?

曾予尔手无意中一抖,她的手机早在邹慧和林海的婚宴上报废,现在用的是大毛的一部旧手机,而且号码也换了,可二叔曾耀全居然还是这么快打听到了她的新号。

是二叔?

是啊,尔尔,二叔是有件关于你爸爸房子的事必须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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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的东西着实不多,整理的也很快,而师丹丹那边的工程还是非常的浩大。

佟亦在一旁夸张的一边大口喝水,一边吹着电风扇。

给,辛苦你了。曾予尔又打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佟亦看着她,弯了弯嘴角:谢谢。还是你比较有人性,不像有个人,逮到机会往死了使唤我。

正埋在大包小包里的师丹丹猛然回头:喂,你说谁呢?

佟亦也较劲:说谁谁知道!

曾予尔坐进书桌旁的椅子里,听他们两个斗嘴,有时候,她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面对佟亦像师丹丹面对佟亦时那样,把自己真实活泼的一面展现给他?而不是像现在,每天苦大仇深地皱着眉头,笑容也罕见得可怜。

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她本就僵硬的笑慢慢消失,总有些事,会在生活即将平静下来时悄然发生,扼杀她短暂的安宁和快乐。

又过了一天,佟亦提议带她们两个人出去玩,就当过暑假,然后从下个礼拜起,整天留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的日子就要开始了。

师丹丹自是欢呼应和,和佟亦先是有商有量,后来竟然发展到要用吵的,曾予尔拄着下巴,若有所思,兴致不是很高。

诶,曾予尔,你说个吧,想去哪里玩?佟亦列了几个目的地,海洋馆,植物园,天柱山野外烧烤……

师丹丹在拿着海洋馆的宣传小册子,争取曾予尔这关键一票:海洋馆吧,曾予尔,上次和二班一起出去玩,我们不是烧烤过了吗?还有啊,植物园什么的最没创意了!我们是学什么专业的,整天鼓捣植物真菌啊病毒啊还不嫌闷?!还要去植物园?!佟老师,您真有创意。

说罢,两个人又开始争论。

曾予尔咬着吸管,随手翻了翻蓝色的宣

传小册子,咕哝:海洋……

她是个陆生陆长的,而她的妈妈邹慧却从小在海边长大。

可她的印象里,邹慧只带她回去她老家一次,还兴高采烈地带着她一起在海里玩水,踏浪,学游泳,捡贝壳,虽然这欢声笑语的一切最后以一场意外告终。

十二岁的那年夏天,邹慧为了参加她父母的葬礼,孤身一人回往老家,那是第二次,也是曾予尔印象里的最后一次,同时也是那些天,曾予尔第一次发现,父亲曾耀华有了外遇。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过渡,明天持续更新~~~

这本里,作者不想再像以前的几部里或多或少都黑化了男二,佟老师是个不错的男银咯~~

而小鱼儿成为水弹狂人也不是一天两天就促成。。。

下章段先生再出来溜达吧。。恩恩。。被揍得像熊猫了,不知道好点米有~~

偶然

三个人下午备了点零食和饮料,便向目的地海洋馆进发。

所有的费用都是佟亦负责,包括车费,门票,餐饮,还有师丹丹跳脚要买的巨型气球和海豚玩偶,佟亦都一一答应,曾予尔走在后,眼前是他俩说说笑笑的背影,由衷觉得自己这只电灯泡当得真是大白天都能晃瞎了人眼。

来到海豚表演馆,曾予尔坐在最里面,中间隔着十分活跃的师丹丹,最外是佟亦。

池中,两只海豚在训练师的口哨下,摇摆着欢快跃出,在高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再齐齐落下,动作同步,如同形影。

师丹丹拿着气球激动地站起身和观众一起拍手叫好,拉佟亦的衣袖:佟老师,你怎么不起来鼓掌?快点快点!

不用了。佟亦挥手,侧头看着曾予尔,远远地对她笑一下,似乎在缓解尴尬。

师丹丹摆头来回瞧了瞧两人,噗通沉沉地坐进座位,语气有些责难:曾予尔,你还好吧?兴致不太高似的,别这样扫兴啊。忽然趴在她肩膀上,小声耳语,这些都是佟老师花钱,你不配合就算了,怎么还给人家撂脸子?

曾予尔双手放在膝盖上,低下头:对不起,你们先看着,我要去趟洗手间。

师丹丹叹口气,曲起腿,给她让路。

曾予尔经过佟亦的时候,听见他急切问:去哪儿?

出去一下。曾予尔回答的心不在焉,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压抑挤得透不过气来,加快脚步离开。

表演馆是露天的,曾予尔当然没有去什么洗手间,而是来到坐席的最顶层,午后的阳光十分充足,晒在背后暖洋洋的,享受难得的轻松而独自的空间。

经过这几天与佟亦和师丹丹之间的磨合,曾予尔开始质问自己,她还能对师丹丹和佟亦之间的暧昧视而不见多久?与她这种总是扫兴的人生活在一起一定很累吧?

曾予尔双手拄在看台栏杆上,高处视野宽阔,空气清新,台下的景致一览无余,包括师丹丹正附在佟亦耳边说着什么好笑的悄悄话,两人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也许她之前感受到的仅仅是一个错觉,佟亦对每个女生都很温柔耐心,关怀备至,何况她和师丹丹,一个是被蓝教授指派给他的,一个是从一开始填表格选导师时就注明他名字的,谁亲谁疏,一早已被确定。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最终确定被分在佟亦实验室,师丹丹还很亲昵揽她肩膀地对她说:以后我们就都是为佟老师干活,别担心,我是佟老师‘亲生的’,以后他要是刁难你,我帮你出气!

曾予尔迅速将目光移开,注意力集中在海豚表演上,心中认定了一个事实:他们才更像在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而她,始终不是。

叮铃铃,一个里面装着两颗铃铛的空心橡胶球滚到她的脚边,曾予尔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只是个玩具,她蹲下来捡起来,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跑到她跟前:姐姐,这个是我的,你能还给我吗?

曾予尔从包包里拿出纸巾,在球的表面仔细擦一遍,递给她:干净了,还给你。

小女孩梳着齐耳的短发,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甜甜地对她笑:谢谢姐姐!

曾予尔用手背蹭了蹭小女孩的脸:真乖,不用谢。

急促的高跟鞋声忽而从身后传到耳边,曾予尔回过头,栗色大卷发的拉丁美女上气不接下气地小跑到两人面前,操着怪异中文口音:夏夏!夏夏,你怎么跑的……这么快?

小女孩调皮地冲他伸舌头做鬼脸:是你跑的太慢了!

拉丁美女抚着破涛汹涌的胸口,挥挥手:过来,快到auntie这里来……

小女孩怀里抱着球,仰头望曾予尔:姐姐,你陪我玩球,好吗?

拉丁美女脸色发窘:夏夏,回来,auntie也会玩球啊。说着做了几个幅度很大的接球和拍球的动作,你看!我也会啊!快回来吧!

曾予尔愣愣的,尔后忍不住发笑,异国美女会不会玩球不得而知,不过她胸前的两颗球倒是很惹人眼球。

哎,你是谁?拉丁美女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向上拉了拉抹胸连身裙,瞪着曾予尔,夏夏,你认识她吗?

夏夏点点头,很肯定道:认识。

曾予尔看着小女孩,来不及错愕,对面由远及近走过来两个男人让她的喉间一滞,起身要逃走。

曾予尔林肃年轻松几个跨步,将她拦下,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呦,这是谁?差点没认出来,原来你把肉都裹进去,这么倒胃口啊,啧啧。

拉丁美女一脸迷茫像,像得了失忆症:亲爱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我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林肃年伸手一勾,扣住拉丁美女的小蛮腰:宝贝,还记不记得那晚在翡翠山庄的落汤鸭?

拉丁美女听不太懂:‘落汤鸭’?嗯,我只听过‘落汤鸡’。

林肃年挑着眉看曾予尔,充满轻蔑,撇了撇嘴角,继续嘲弄:你不觉得她那晚在水里的大叫声特别像鸭子吗,宝贝儿?

哦拉丁美女明白过来,随即跟着林肃年开怀大笑。

曾予尔似乎听到自己血液逆流的翻滚声,强忍着怒火,从他的身侧越过,却听林肃年在后面说:见到我连个招呼都不打,你妈怎么教你的?

曾予尔脚步顿下,攥紧拳头,折回:林肃年,你嘴巴放干净点!我还想问,你妈

是怎么教你的?

林肃年不是第一次被这丫头噎得哑口无言,脸上方才半调笑的表情消失一空,再一转头,曾予尔竟然已经将他甩掉。

林肃年有点野蛮地推开拉丁美女,快步追上:你再说一遍?

曾予尔反而笑了,容色凄然:一遍?说多少遍我都无所谓?你看,这里是看台最顶层,你是不是也想像上次在泳池边一样,把我从这里推下去?你敢吗?敢吗?

林肃年竟被她的连声质问逼退两步,惊愕已经形容不出他现在的感受。

曾予尔像被魔障层层笼罩,见他退步,便更上前一步,指着看台下面:你看,如果有东西从这里摔下去,一定四分五裂,分不出样貌,到时候不是‘落汤鸭’,而是‘粉身碎骨’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你敢吗?

林肃年扶住栏杆,他本就有些恐高,被这么一说,在灼热的阳光下感到一丝眩晕,大声骂道:你这个精神病!

是啊,我是精神病,可你嘲笑精神病,觉得自己很能耐?很高尚?

你林肃年咬着牙,后牙槽磨的直响,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现在对我这么说话。知道吗?昨天你那个什么亲戚,好像是……啊,对了,二叔。你二叔打电话到‘海宁’,要我帮你把你爸爸的房子从他姘头手里夺回来,我本来善心大发,想施舍点帮助给你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曾予尔,我看你能逞能到什么时候?你爸爸连间旧房子都不打算留给你,你妈呢,跟我爸在国外逍遥自在,早把你忘的一干二净,我很感兴趣,你最后是回过头来像你妈一样耗在我们林家?还是真的自己在外面等死?

林肃年把最后一个死字咬得很紧,然后搂着拉丁美女离开看台,路过段景修身边:不好意思,Pat,看来我们不能再陪你侄女看海豚表演了,回见。还有,我和曾予尔之间,算我们的家事,你随意看看就好。

段景修动了动下颚,并没回应,他戴着墨镜,眼神被遮盖,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曾予尔只觉得烈日炎炎下,冷得每寸皮肤都像结了一层霜,动弹不得。

姐姐你哭了……顾夏拉了拉她的衣角。

曾予尔才恍惚着摸了下自己的脸,垂眼一看,冰凉的眼泪沾了慢慢一手。

顾夏

小女孩抱着球,应答:叔叔

对面一直矗立的高大男人唤出小女孩的名字,曾予尔才如大梦初醒,浑身战栗,虽然硕大的墨镜已经快遮挡住他大半张脸,但他那慑人的声音不停在她的噩梦里重播,怎能不记忆犹新?

她像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仓皇慌乱,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她知道,他一定在紧紧盯着

她的一举一动,曾予尔警惕地一步步后退,用了最后一点力气逃出他的视线。

顾夏是顾语声的女儿,今年四岁,和顾语声的前妻住在一起,每个周末和暑假,是父女俩共叙天伦的时候,而今天顾语声恰巧应邀去外地参加一个剪裁仪式,便把宝贝女儿交给段景修照顾。

叔叔你为什么把姐姐吓哭了?她之前都没哭。顾夏撅了撅嘴,摆弄怀里的球,自言自语地,那个大屁股auntie一点也不会玩球,我想让姐姐陪我玩会儿呢。

段景修拿出手机打给在商务车里一边玩游戏一边待命的苏咏瑶:给你三分钟,到海豚表演馆的看台上来,最顶层。

段景修蹲下,握着顾夏的小手,露出温柔而坚定的微笑:夏夏,叔叔答应你,过两天再让这个姐姐陪你玩球,好吗?

顾夏眨眨大眼睛:真的?

段景修嘴角一弯: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

艾玛~~~这转折的一章终于更新出来了。。。从昨天下午一直磨蹭到现在。。

求抚摸~~~乃们在玩,作者在码字。还不撒花咩~~嘤嘤~~~~~~~~

拿去修理的笔记本回来呐,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码字了。。。喵呜

好吧。。。我希望可以二更,但我先要整理好电脑里的东东~~~

再出

曾予尔生怕段景修阴魂不散,头也不敢回,从侧楼梯一口气下了两层,头脑一热,急中生智,没有接着走下楼梯,而是又拐进看台区,找个角落躲了起来。

心跳如擂鼓般在脑际轰鸣,直到逐渐被四周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所淹没,曾予尔才平定呼吸,冷静几分。

阴暗的角落斜对过是看台两侧的另一扇门,她站起身,小心翼翼环顾四周,推开,阳光扑面而来。

表演馆是半弧形设计,两侧和中间各有步行的楼梯,现在她已经从东侧转移到了西侧,还故意在下第二层的时候绕一个弯,段先生应该没那么容易抓到她。

试探着向前走两步,曾予尔扶栏杆向下看,两个人的身影从眼底下闪过,她仍在颤抖发麻的手不觉中向包里摸去,碰到触感熟悉的塑料袋,用力一攥……

十二岁那年,邹慧工作了快十几年的银行实行政策改革,减员势在必行,而第一批减员目标就定在像邹慧这种人缘一般也没什么家庭背景的员工。

两个月后,邹慧下岗了,情绪十分低落,每天自怨自艾,而这时,曾耀华所工作的学校也恰巧将本来属于他的推荐名额临时撤销替换上别人。

两人同时面临事业的巨大危机,本就紧张的夫妻关系变得岌岌可危,整个家时时刻刻弥漫着危险的气息,仿佛只要一点火星,战役一触即发。

曾予尔那时虽然年龄还很小,但已懂得在大人们都很心烦的时候,不要惹是生非。

可几天之后战事还是爆发了,导火索仅仅是邹慧晚饭做的有点硬。

曾予尔记得曾耀华把满满一碗饭用力摔在地上,白瓷碗化作一块块碎片崩开,其中有一块正好擦过她的额头,她只感觉到了一点刺痛,血迹便蜿蜒着延鼻梁流到了嘴边。

曾耀华正大声数落邹慧下岗之后在家整天无所事事,让他一个人养活这个家,而邹慧吵着吵着,也委屈地大哭起来。

没人理睬曾予尔,直到她拽着邹慧的衣角小声说:妈妈,我流血了。两人才住嘴,邹慧吓得一声惊叫,哭得更加凶猛,几乎是在嘶喊,曾耀华也大惊失色。

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快去拿钱包,上医院!曾耀华吼了邹慧一句,立刻背起曾予尔去了最近的人民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曾予尔的大半张脸已经淹没在血中,邹慧和曾耀华脸色发白,在急诊室门口还互相埋怨,里面为她缝针的两个小护士一个给她缝针,一个向她竖起大拇指:你真勇敢,一句疼都没喊。

曾予尔何止没喊疼,连眼泪都忍着没掉,为的只是避免父母再因为她而争吵。

回到家,曾予尔额头缠着纱布乖乖回房间,躺到床上,闭眼睛睡觉,曾耀华蹲在

一旁,看着女儿宁愿忍痛也没有抱怨的模样,追悔莫及,眼中泛着泪光,摸她的头连声说对不起。

曾予尔睁开眼,泪水滑进发鬓,哽咽求道:爸爸,别和妈妈吵架了,好吗?

曾耀华慌忙地擦干眼角,点头不语。

折腾完这一晚,曾耀华和邹慧暂时相安无事了大概半个月,邹慧接到父亲猝然病逝的消息,伤心欲绝,准备长途跋涉回乡送父亲最后一程,曾耀华却怎么都不肯陪同,原因是曾予尔要参加暑假补习班,不然开学会被同班同学落下,他也要给学生补课赚钱,两人为此又大吵一架。

曾予尔终于知道,父母的关系并没有她受伤就得到缓和,而是降至另一个冰点。

邹慧独自启程的第三天,曾耀华把她送进暑假补习班,课程为期三周,每天六个小时,分上下午,曾耀华每天都按时给她足够的零花钱,让她和同学们在补习班附近一起吃午饭。

有一天,曾予尔早上粗心,落下一份下午英语课老师要讲解的卷子,便骑着自行车大汗淋漓赶回家。

本来以为曾耀华出去给学生补习,中午也没在家,曾予尔用钥匙打开门,却发现门口的防滑垫上放着一男一女两双鞋子。

那双不属于她妈妈的黑色细跟女鞋,曾予尔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愣怔着回到自己房间,在书桌上飞快找到卷子,临走前瞥眼另外一间紧紧闭着的房门,风一样跑了出去。

之后,直到邹慧回家,曾予尔没有主动再跟曾耀华说过一句话,看他时的表情也变得很嫌恶,反而是曾耀华总是一脸歉疚地欲言又止。

邹慧从家乡奔丧回来,曾耀华积极托人为她重新找份会计的工作,邹慧的哀思和痛苦终于有了寄托,夫妻两个因此产生的摩擦也逐渐减少,家里又重新和睦起来。

曾予尔将水龙头关好,沿着袋口挤出一点水,手指熟练一绕,系紧,一颗简易水弹制成了。

深深闭眼,脑子里又浮现起那双摆在她家门口的女士高跟鞋细跟,黑色,尖头,胃里开始剧烈地翻腾。

曾予尔以为,当年被女儿撞破丑事的曾耀华可以痛改前非,没想到三个月前,这双高跟鞋的主人又一次霸占了她的家。

曾予尔不再是那个十二岁没有胆量做反抗的小女孩,当然不能示弱,当着曾耀华的面,拽着黎欣的衣服,抬手就抽黎欣一个巴掌:你凭什么住在我家?死不要脸的!

曾耀华一声喝住她:曾予尔!闭嘴!

耀华黎欣捂着一边脸,低声劝道,算了,她还是个孩子。

曾予尔全身战栗,来回梭巡黎欣和曾耀华,牙齿打着颤说:你们真让我恶心!

你这个孩子,越来越不

像话,我是你爸爸!曾耀华气的火冒三丈,把她的包狠狠丢给她,指着大门,大声厉色骂道,看我恶心?好,那你就滚吧,和你妈一样,滚出这个家!

曾予尔从洗手间出来,回头看向不远处的缓步台,加快脚步跑上楼去,又来到看台顶层。

包里面沉甸甸放着两颗水弹,她摸出一颗,在手里掂量,沿着栏杆一边走,一边探头等待林肃年从表演馆里出来。

二叔曾耀全前几天打给她电话,告诉她,曾耀华要将以前他们一家三口的老房子和爷爷奶奶走时留下来的那套四十几坪的小居室都卖掉,去买一间位于市中心价格相当昂贵的房子当做他二婚的新房,并且接受黎欣怂恿,把新房房产证上的名字改成黎欣。

二叔当然不乐意,因为爷爷奶奶的房子他也有份,怎么能随便落到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手里?

考虑到自己的利益,二叔可能才以曾予尔做借口,去找邹慧,帮她争取一部分曾耀华的财产。

而现在,她妈妈邹慧跟林海在国外旅行,哪里有闲情逸致理曾家这些破烂事儿?

曾予尔越想越气,握着栏杆的那只手上的指甲抠下栏杆上的油漆,还是找不到一个让他狠狠发泄的出口,终于,林肃年搂着拉丁美女出现在眼下,窝在心里那团怨恨的火也随着她的回忆煽得更旺。

人在发怒的时候,脑子里几乎是空白的,五官里除了观察用的眼睛,其他似乎也被全部封闭,她想的,只剩下如何把水弹准确地丢掷到林肃年的头上!

他们走路的动作在曾予尔眼中一点点精确分解,她捉住机会,从包里拿出一颗水弹,神经绷紧,好似下一秒就会被一股力量痛快地拉断!

她一定是疯了,或者真的病态了,这一刻,她非常期待,期待听见林肃年一声惨叫后心里的舒快和愉悦!

水弹狂人即将重见天日,她的右腕却被热钳一般的大手及时地牢牢扼住!

曾予尔忽然猛烈地哆嗦起来,直感她的侧腰间被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握进手中。

她大口喘息,不敢置信地木讷讷回头看,段景修仍然带着墨镜,唇线抿直,整个身体将还在剧烈颤抖的她笼罩进怀里,手顺势滑到她的手背,盖上,毫无痕迹地把水她的弹塞回包里。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小鱼儿?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大姨妈造访,作者昨天还陪盆友逛街,结果自己毫无收获。。。嘤嘤~~~

小鱼儿差点又要犯错呐~~~段先生又抓到她把柄了。。。啊啊啊啊啊

撞破

段景修一路拖着她的手,力道蛮横霸道,曾予尔想不去记起那晚他在别墅里侵犯自己时的模样都难,但这只是她害怕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在段景修把她的水弹塞回包里的一刹那,被怒火灼烧的曾予尔已经有几分清醒,悔意和后怕将她席卷进另一个挣扎不出的漩涡。

把她带进男洗手间,光线变暗,段景修摘下墨镜,将两颗水弹从她的包里取出来,亲手在她面前毁掉。

知不知道刚才那是什么地方?他一脸平静,弹了弹指尖的水珠,把手放在烘手机下面,你随时可能被人送进公安局,也随时可能被仗义的路人暴打一顿,如果林肃年真的受伤了,你还会被控告故意伤人。

曾予尔闭了闭眼,喘息不匀:我知道。

……你每次都是这样明知故犯?段景修微微沉吟,忽而回身,看见她沁低了头,泪水直接掉落在地面。

他走过去,抬起她的下巴,那睫毛上湿漉漉的,让人有种想去吻干它的冲动。

曾予尔倔强地头一偏:是,每次都是,明知道做‘水弹狂人’早晚会毁了我,我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行凶。不过,这次你要失望了,你已经威胁不到我,段先生是想报警,还是直接告诉林肃年‘水弹狂人’要教训他,都随你的便,总之……总之……

她断断续续地结舌,段景修低低一笑,呼了口气,吹开她额头上的留海:总之……什么?

曾予尔像只受惊的小鹿,慌乱地整理好头发,眼神又无辜又充满愤懑地瞪:够了,请你自重,段先生!

段景修充耳不闻,身子后倾,长腿支着靠在洗手台边沿,颇有暗示意味地上下打量她。

曾予尔揪着衣角,只在心里暗暗骂:流氓,看什么看!

段景修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长指灵活,熟练地把玩几次,另手摸出烟盒,点燃一支,在她跟前默默吸起来。

曾予尔注意到,他已经换了一个完全崭新的银色暗花打火机,玲珑精致,比原来的那个看起来高档很多倍。

小鱼儿,我如果想报警,就不会两次三番帮你、救你,还允许你和我谈条件,恐怕这个时候你早就被学校开除,进了拘留所,退一步说,就算林太太找律师为你打官司,你的牢饭也吃定了。

曾予尔咬唇,无言以对,用眼角瞥了一下段景修:那你现在又什么意思?

段景掐断烟头,走近,把最后一口香烟吐出来: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你要自暴自弃我阻止

不了,但最好别浪费我之前为你扔出去的钱。

曾予尔一头雾水,被呛的咳嗽:什么钱……咳,我哪里欠过你的钱,那几件衣服你没跟我说要我付钱!

段景修轻笑,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摇头:你之前在‘帝国’扔完那颗水弹,为什么媒体上一点风声都没有?你就没怀疑过?

曾予尔当然怀疑过,这是个信息发达的时代,哪有那么多的侥幸?

是你做的手脚?

段景修挑嘴角,笑的十分牵强:曾予尔,我那么做是在帮你,你是不是应该换一个词用?

……

‘帝国’不仅客人多,人群层面也很广,如果不是动了一笔钱,根本不可能堵住那些靠消息吃饭的记者。

曾予尔不知道段景修究竟又再盘算什么,也没精力去猜:你现在和说这些是让我还钱吗?

段景修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冷哼:除了去找林太太,否则,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还不起。话锋一转,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别让我的钱白白砸进去,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做个普通学生,只要你遵照当初你所做的保证我放你一马,你就不会让‘水弹狂人’再出现,那么,我就不会去计较。

曾予尔想了会儿,将信将疑:没了?

段景修欺身压过来,带着烟草味道的暖风吹在她后颈,语调暧昧:原来你是还想有什么……

曾予尔的颈间泛起一层小小的颗粒,身体每缩一下,段景修就故意向她衣领里撩口气。

她不敢抬头,不敢动,手里抓紧包,心一横,想着,段景修若是再敢碰她,她还会像那晚一样,用包狠狠砸向他的脑袋,绝不手软!忽然,门口传来异动,段景修警觉地回头,追到门口,却撞到一个正好进来解手的男人,等他出来洗手间站在走廊里张望,蹲墙角的人已经消失无影了。

曾予尔见有男人进来,连忙用包捂住脸跑出男洗手间,却被段景修一把拽住包包带。

还干什么?流氓

段景修两眼一亮,垂头抓起凶器:上次……你是不是就是用这个包打我的?

曾予尔战战兢兢地看了眼他方才被墨镜遮住的地方,果真被伤的不轻,半个多月过去了他的眼角处居然还有淤伤,仔细看,眉梢也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曾予尔惯性的做贼心虚,虽然是他侵犯自己在先。

是不是?他气的脸发红,连声逼问。

是……可是……我为了保护自己……曾予尔撇过脸,转身就跑,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受羞辱的明明是她,要逃走的反而也是她?!

回来!段景修快步追上,两人撕扯着到了走廊拐角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战况十分混乱,曾予尔手脚并用,使出最大的力气挣脱,居然被他用巧劲一翻,她低呼一声,背靠着身后精壮的胸膛,落进他的怀里。

想一走了之?段景修毫不客气地咬她的耳廓。

她的那点小力气,于他面前相当于蚍蜉撼树,在别墅那晚是他喝醉了,才让可口的美味反来把他暴打一顿,这次他清醒着,非常清醒!

曾予尔额头的汗冒出来,恐惧和气愤交加,更不知所措:不然,你想怎么样……段景修!你刚刚才说只要我不再做‘水弹’

你们……在……干什么?师丹丹瞪大眼睛,指着角落里扭成一团的两人,偏头看向一旁的佟亦,嘴角似笑非笑地扯了扯。

曾予尔脑际轰隆一声炸开,神情呆滞,快要忘记反应,而佟亦的惊愕和不满那么明显地写在脸上,眉间埋藏着隐隐的怒意,尴尬的场面一直僵持着直到师丹丹干笑说: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曾予尔搭在段景修小臂上的手无力滑下,佟亦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给她的生活带来希望和欢乐的人,然而,他的阳光和温暖对她这个总躲藏在阴暗角落里做恶事的人来说,太过奢侈,她要不起。

段景修面色自如,松开曾予尔,锐利的眸光一扫,定在师丹丹身上,端看半响。

师丹丹被瞧得浑身不安,眨了眨眼睛躲避:这位是……曾予尔,这位是你男朋友?从来没听你提过……

曾予尔迈开段景修几步,低着头,压抑眼泪:不是!

佟亦双手插兜,方才绷紧的脸色也放开一些,悠悠开口:段先生是曾予尔表哥的朋友,对吧,曾予尔?

曾予尔脑子里一片一片的空白,佟亦撞破她和段景修之间如此暧昧的拉扯,怎么可能不去猜测他们的关系?

我先回学校去了。

经过佟亦身边,被他拉住手臂:我跟你一起回去。

师丹丹忙说:那我自己在这儿还有什么看的呀,我也回去!

曾予尔没再顾及段景修,快步离开,反而是佟亦和师丹丹各怀心事地回看头他一眼。

等等三人走出几米,段景修从地上捡起一课黑色的塑料质地的东西,追上师

丹丹,拍她的肩膀,指向她怀里海豚绒毛玩具的鼻子,笑得温和无害,好像是它的鼻子掉了。

师丹丹眼底荡过一阵惊慌,接过来笑笑说:哦……哦,好像是,奇怪,怎么无缘无故地就掉了,可能是质量有点差,谢谢段先生。

客气了。你和小鱼儿是同学?

师丹丹似乎还没有走出状况,手心冒汗,被塑料物件咯得有些疼:小鱼儿?啊,是……是啊,我们住在同一个寝室。

段景修戴上墨镜,眼神被完好地隐匿,薄唇拉出一道笑意:那麻烦你平时多照顾她了。

仍琅《作奸犯科》晋.江原创网独家发表

到了宿舍门口,天边泛起鲜艳的橘红色,师丹丹兴致勃勃和佟亦在路上讨论晚饭的内容,佟亦随声附和,问到曾予尔,她想说没有胃口,根本吃不下,但她至始至终都并不是故意要去做那个扫兴的人,所以,还是微笑说:随便吧,你们商量就行了,我都可以的。

晚餐的气氛很诡异,平日幽默风趣的佟亦变得惜字如金,曾予尔一如既往强颜欢笑,不变的是师丹丹的活跃。

把她们送到宿舍门口,佟亦目送两人的背影,最终,在曾予尔扶着扶手准备上楼的时候,佟亦敲打玻璃门,深吸口气:曾予尔,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先出来。

夏末的蝉鸣依旧不休,在枝桠里树干上欢快地高歌,暑假留校的学生不多,小路上此时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昏黄的灯光下散步。

我知道那位段先生不是你表哥的朋友,是吗?

佟亦问的很平静,竟然让曾予尔蓦然松口气,他到底还是猜到了,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猜到,她在走廊角落差点脱口而出的她就是水弹狂人的事实。

曾予尔脚下顿了顿,默会儿,才答:嗯。

他其实……是你继兄的朋友,对不对?

继兄?佟亦的这个答案让她有些始料未及,曾予尔自嘲一笑,是啊,法律上算来,林肃年确实是她的继兄,而段景修自然是继兄的朋友,你是……怎么知道的?

上次你进医院,段景修的司机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他们仿佛不觉地越走越慢。

曾予尔在回忆里搜寻出来那天佟亦和段景修第一次碰面的场景,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其实是不得已才骗你的。

佟亦点头:我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被别人触碰的弱点

,我不会因为你隐瞒你家里的私事就去怪你。他的语气忽然急切起来,也很忐忑,我只是单纯想知道,段景修是不是在追你?你……你喜欢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见谅见谅,正在写几个人关系转折的突破口,所以要好好斟酌一下。。。更新慢了,sorry~~~

过了这段,应该就顺起来了~~~~

段先生这个角色尊的是亦正亦邪,希望小鱼儿和大家都慢慢喜欢上他,(*^__^*)嘻嘻……

埋伏【修文】

假期里,三个学生食堂关闭,只开放一间教师食堂,佟亦精心准备好早餐,拨了快捷键,电话接通。

小懒猪,再晚几分钟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啊。我要饿死了。佟亦故意嚼了两口,做出点声响给信号那端的人听。

曾予尔正在穿外套,看了眼手表,八点十五,今天起得着实有些晚,都怪昨晚佟亦在黑漆漆阴森森的实验室里给她讲鬼故事,害得她一晚上都睡不踏实。

你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嗯,给我留份麻油黄瓜就行了……曾予尔蹬凉鞋的动作一顿,佟老师,你有买麻油黄瓜吧?

佟亦扫一眼桌上大大小小的碟子,敛了敛眉峰:……买了……那个,你慢慢走,我再去盛碗汤……

麻油小黄瓜,曾予尔最爱吃的小菜,他怎么这么糊涂给忘了,佟亦挂断电话,立刻就去排队,等曾予尔到的时候,他有点难堪地端着小碟子坐到对面。

买到了?曾予尔双手放在桌上,满足之色溢于言表,快点快点,馋死了。

佟亦见她每天早上只要一碗清粥配小菜就能吃的这么开心,心里五味杂陈。

曾予尔和他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或者说他曾经有意追求过的女人,都不一样,她对生活的态度似乎永远都是淡淡的,简单、温和,容易知足,真正相处起来时很自在,但她这样的性格也有对自己不利的地方,比如她有时就好像一团随时会飘走的云,捉摸不到,更难以掌握在手里控制。

半个月前,佟亦在海洋馆里撞破曾予尔和段景修拉扯的那天晚上,直接询问他俩的关系,曾予尔听罢,惊惶不安,过了许久,她微微启唇,眸中的雾气越来越重,支吾着无法回答,似乎有许多难言之隐。

佟亦在灯光摇曳的仲夏夜里,为她抹去眼角的湿润,轻轻抱她的肩膀:别哭,不想说就不说,有我在,现在没有人可以逼你,也没有人再能够伤害你。

之后,每天在实验室里打转的忙碌日子开始了,他们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多,几乎共进每一餐,虽然最开始有师丹丹在,三人宴无可避免,但最近几天师丹丹有位老乡远道而来拜访,终于打破了僵局,两人独处时的气氛顿时微妙几分。

其他实验室里的更有甚者,一遇到他俩一起成双成对出现在校园内外,便吹起口哨,开着玩笑,说他老牛吃嫩草,佟亦并不介意,只是有些担心曾予尔面子薄,一时难以应对狼烟四起的关注。

曾予尔习惯走在他的左后侧,他没考虑太多,自然而然地把手伸向后

面的位置,碰到她的手,拉住,放进自己的白大褂兜里面。他们嘴上没把门的,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

曾予尔没有挣扎,手心热热的,像一块烙铁,在他大大的掌心里烙上印记,慢慢地,那温度循环漫到了心口,舒畅,满足。

思绪被拉到当下,佟亦诧异:你不怪我?以为她怎么也会像一般的女生一样,撒娇几句。

曾予尔把沾着鲜黄色辣椒和麻油的黄瓜块淹进粥,舀起一匙,放进嘴里,津津有味:怪你什么?忘记买麻油小黄瓜?

佟亦耸肩:是啊。

曾予尔抿唇一笑: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你请我吃早餐都快一个假期了,是我该不好意思。

佟亦歪头欣赏一会儿她脸红害羞的模样,笑笑说:吃吧。我下午要陪蓝教授去开会,可能不能陪你吃晚饭了。

曾予尔应声,没什么怨言。

佟亦想起他们有批实验数据要在下午做记录,便把两张磁卡一起放在饭桌上:这是无菌室的磁卡钥匙,这个是我的饭卡。

曾予尔被粥呛了一下,当然不是因为饭卡,佟亦的饭卡经常被她和师丹丹霸占,而是因为全院里只有少数几个导师和博士研究生才有的磁卡钥匙:佟老师,这个,给我会不会有点……我只是个本科生。

佟亦语调轻松:我还以为是什么,你跟着进出无菌室也有段日子了,记得密码吗?

曾予尔转转眼睛,熟练地说出一串数字。

佟亦笑着调侃:那……除了你要自己一个人测量五个恒温箱里一百多只培养皿里的菌丝直径,并把它们记录下来,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曾予尔张了张嘴,方反应过来,比佟亦让他保存极为重要的磁卡钥匙更要命的是,需要一个人完成以前三个人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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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曾予尔从实验大楼里出来后去了小吃一条街吃碗馄饨面,回到在宿舍门口,看见了佟亦摇摇晃晃有些不稳的身影。

佟老师?她上前试探叫一声。

佟亦作为蓝教授的得意门生,代表院里的年轻老师接待领导,喝了不少酒,还好他酒量不错,能撑到她宿舍,再见她一面。

累吗?今天下午?佟亦眼神飘忽,手撑着墙面不让自己的身子倾斜。

曾予尔心里暖融融的,摇摇头,举目看他:你不是让乐正老师实验室里的翁师姐来帮我的忙了吗?其实也没用多

长时间,我量完直径之后,把实验室打扫一遍,还用你的电脑上了会儿网,话说,实验室的外网就是比寝室的校园网快好多啊……

她的喋喋不休灌进佟亦耳朵里变成另一种诱人的调子,他呆呆垂下脸,无意识地朝她的方向靠了过去,迷蒙的瞳色将曾予尔笼罩,终于,佟亦赫然向前迈了一步,暮色曈昽里,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酒气萦绕,柔软的触感就在唇边,他微一用力,舌尖要抵开她的齿关。

曾予尔的话淹没在两人相接的唇齿间,两手僵硬地握成拳,佟亦的吻来的太突然,就像这些没有水弹狂人、没有段先生的快乐日子,虚幻得太不真实。

她用力想去忘记,却无可避免又想起段景修那夜强吻她的场景,一样是酒味酣然,一样的霸道强势,不容反抗。

佟亦情难自控,伸手抱住她的腰,正要把这个吻深入,舌尖传来刺痛。



曾予尔大喘着推开他,面颊发烫,低头四下环顾,手忙脚乱把磁卡钥匙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佟亦:佟,佟老师,我差点忘了把磁卡钥匙还你。

佟亦努力睁开眼,让自己清醒,接过来后,又恍惚着推回去:这个……还是先放在你那里吧,这几天下午可能还会有饭局,你带我保管。

哦。曾予尔心慌意乱傻傻楞了楞,打算收回的手一把被佟亦握住,拽着她向他的怀里扯去。

曾予尔对男女肢体过近接触还有些莫名的恐惧,更没想到要和佟亦发展的这么快。

从佟亦给她第一个拥抱开始,她懵懵懂懂地似乎了解到了佟亦对她的感情,可她心目中的恋情,应该是循序渐进的,交心的,温柔的,而不应该这样操之过急。



嘘让我仔细听听,你的心跳是不是告诉我,你也喜欢我?

那个,我……

刚才我弄疼你了吗,对不起,我有点喝醉了,改天吧,我再赎罪。

……

曾予尔把佟亦扶出校门,他站在路口挥手让她回去,他自己能找到家。

她不放心,站在原地打算等他安全上了出租车再离开,忽然,身后被车灯照得大亮,曾予尔回头用手挡了一下,一辆看车子从黑暗里窜出来,像头发怒的野兽咆哮着冲向佟亦所在的路口,曾予尔大声惊叫着跑过去。

车子最终只是与踉跄着的佟亦擦身而过,奇怪的是,开车的司机差点肇事,却似乎没有一

点减速刹车的意思,车子带着怒意,朝笔直的大道奔啸而去。

佟亦也是吓的一身冷汗,怔怔地缓不过神,曾予尔跑道他身边,拉他手臂:你有没有事?

没……虚惊一场。佟亦抬手轻触她的脸,笑着安抚,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

吓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司机,万一……

佟亦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尔尔,你有没有觉得那辆车很眼熟?

曾予尔对车子的名称和型号一向没什么研究,在她眼里,车长的都差不多:对不起,我记不起来了。

佟亦站在的路口路灯明亮,即使他醉意甚浓,经过刚才生死交接的一刹,也立刻清醒了过来,他隐约记得那车的车型和车牌号,迟疑一瞬,说:我没记错的话,这车好像是……那位段先生的。

曾予尔回到寝室,师丹丹一个人坐在床边,她打开灯,被吓一跳:丹丹姐,你怎么不开灯?

师丹丹犹豫了下,笑颜灿烂地绽放:没什么,我刚到,陪老乡玩的太累了,就直接坐了会儿。最近几天我不在,你一个人应付佟老师,很辛苦吧。

没有。他人很好。

曾予尔还在为佟亦的那句话而胆战心惊,嗓子眼里堵着一口气,无法吐出来,段景修已经消失了半个月,为什么又莫名其面出现在她身边制造事端?

师丹丹思忖片刻,问道:曾予尔……你和佟老师是在谈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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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三人行的日子卷土重来,师丹丹和两人一起吃完早饭,向佟亦请假,说是送老乡去车站,告个别。

佟亦欣然应允。

中午师丹丹赶着饭点准时回来,兴致很高地要请佟亦和曾予尔吃顿大餐,三个人来到市里有名的自助餐厅,由于中午正值高峰期,他们和几个上班族邻座坐在同一个长桌周围。

师丹丹带动气氛的功力高明,一桌子人迅速热络起来,连带着曾予尔也放开很多,也许这就是她到哪里都受欢迎的秘诀。

佟亦和曾予尔并排坐在师丹丹对面,前些天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亲密被或多或少地掩饰起来。但师丹丹不是瞎子,她把佟亦对曾予尔关怀备至的眼神都看的一清二楚。

丹丹姐,你还要这个黑森林蛋糕吗,我和佟老师帮你也带一块。

师丹丹愣愣扫着两人一同起身时的默契,终是递上餐盘,微笑:

好,我也要一块。

昨晚,曾予尔回答的模棱两可,没承认,也没否认,但她在漆黑的寝室里透过玻璃看到的楼下发生的那一幕已经把答案再明显化不过了,不过,是曾予尔自己说的,佟亦还没有正式向她表示过,那证明,他们之间一切都可能再有变数。

曾予尔和佟亦肩并肩有说有笑地回来,餐厅里的悬挂电视机被服务员打开,频道停在卫视台的午间新闻。

最新消息,曾在我市猖狂作案长达一个月左右之久的‘水弹狂人’今日上午再次行凶,此次,被害者竟是一名年过六十的拾荒老人,老人被水弹袭击之后,被送到我市第一人民医院,现多名医护人员正对老人紧急救治,下面请看前方记者发来的报道。

啪曾予尔的手僵在空中,钢制刀叉从手中猛然跌落,电视屏幕上底端一条红底白字的新闻标题极为醒目:水弹狂人再次猖獗,致六旬拾荒老人陷入重度昏迷。

水弹狂人?另外一个水弹狂人?

她整个上午都在实验室里,几乎与佟亦形影不离,怎会分.身去作案?

是谁在cos水弹狂人?或者,是谁在陷害她?

作者有话要说:【再修一遍文】

喵呜~~明天作奸犯科要入v了,当日三更,次日两更,之后应该是日更,剧情和琅琅都要爆发了有木有?

v之后,作者的各种节操可能又要开始掉一地了。。乃们有个心理准备先~~~

照例还是要啰嗦一下:登陆留言的同学,打正二分呀,只要够字数的,琅琅通通都会送积分的,长评据说可以免费看四五章~~~喵呜~~~最后,希望大家都能够支持正版、支持作者~~~~鞠躬~~~~~

作奸犯科

下午实验数据测量一结束,曾予尔就打车到了帝国休闲会所。

这个世界上除了段景修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是水弹狂人,而且,昨晚他来过学校,还差点撞伤佟亦。

巧合?她不相信,以段景修狡猾阴测的脾气,除了一时冲动开车撞人,一定还会找些更狠、更隐藏的途径来胁迫她。

进了大门,前台小姐问她的尊姓大名,曾予尔难免紧张,深吸口气:我姓曾。我要见段先生。

前台小姐眼里有东西扇了扇,不放过一点细节地打量她一遍:我帮您把线接到段先生的秘书一下,请您稍等。

曾予尔被那股从中午开始一直不上不下的气噎得胸口很疼。

好。

前台小姐拨了电话,和对方讲几句,抱歉地说:对不起,曾小姐,段先生现在不在‘帝国’,不过,苏秘书马上会下来接待您,您可以先到休息厅再等一下。

高级会所的服务着实很周到细致,漂亮的前台小姐从里面绕了出来,把她引进大厅一侧明亮舒适的禁烟休息区:您请坐,曾小姐,喝咖啡吗?

曾予尔挺直脊背,浑身不自在,屁股仅坐了沙发边沿的一条线:不用了,谢谢你。

前台小姐走了不久,苏咏瑶就匆匆找到她:段先生昨天上午刚刚从美国回来,您找他有什么事?我可以带口信。

我……曾予尔豁然明了,原来她和段景修这段时间能够相安无事,竟是因为他去出国公干。

苏咏瑶回头,神色肃穆地张望了一下会所正门:曾小姐,顾先生要到了,有什么事您尽快告诉我吧。

曾予尔嚅嗫:顾先生?

苏咏瑶急迫地抹了把汗:是啊,‘华逸’总裁的大公子顾语声。段先生从美国回来接手‘帝国’之后,没有特别重要的事要宣布,顾先生很少再亲自过来。

曾予尔权衡轻重,连忙说:那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段先生回来,我的事……必须和段先生……当面谈。

苏咏瑶有点纳闷,但也没多言,出去等着接待顾语声。

两分钟过后,曾予尔隔着休息区的玻璃隔断看见了顾语声的庐山真面目,既然两人是兄弟,面貌上总该有些相似的地方,可她几乎在顾语声脸上找不出与段景修同出一个血脉的痕迹,一个姓顾,一个姓段,已经很奇怪了,居然皮相也有这么巨大的差距,难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曾予尔转个身,满脑子问号坐

回沙发里,忽而嘲笑自己,这种豪门家族里的花边新闻娱乐杂志上多的是,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当下最令她崩溃的是自己满身的社会新闻。

她恹恹地弓了弓身子,双肩塌下,脸埋进手心,半响,头顶传来个声音,磁性悦耳,似乎有种天生的温润气质。

你好,苏秘书说,你有事必须当面见Pat?

曾予尔抬头一看,那声音的主人是顾语声,受宠若惊,从沙发里弹起,垂头想了想,最后用力地点下头:嗯。

Pat现在在医院,不方便联系,我会让我的秘书另找方式告诉他,你不忙的话再等一下。

医院?曾予尔脸色一变,他生病了?

其实她真正想知道的是他死了没?

顾语声从容微笑:他很好,他只是去看望我们病危住院的父亲,你可以放心。

曾予尔看着顾语声远走的挺拔背影,细细回味他的话,心情复杂,像一簇乱生的荆棘,有点疼,却宁愿被刺得血肉模糊也要挣扎开。

等到大概四点多,段景修来到休息禁烟区,大庭广众地公然点了颗烟,烟圈徐徐攀升,在她的头上方被他吹开:你来的比我想象的要快。

四周不断有人从她身边散开,曾予尔愤然起身,被烟呛的咳嗽几声:段先生,咳咳,这是禁烟区,请你尊重一下别人!

段景修好笑地直直望着她,微一侧身,对休息区外的苏咏瑶说:请曾小姐上楼。

曾予尔跟着苏咏瑶身后,来到属于段景修的密闭空间,只觉得偌大的豪华办公间,却将她压的喘不过气。

我中午看到新闻了。段景修面向洁净澄明的落地窗,背对着她,语气捉摸不定。

曾予尔鼓起勇气,虽然她怕得已然手脚冰凉。

是你吗?‘水弹狂人’是不是你找人伪装的?上次在海洋馆被你阻止以后,我没再作案过,新闻里的那个人也不是我,我……我整个上午都在学校里的实验室,怎么可能去

我知道不是你。段景修转回身,眼神锐利,但你来找我对质,似乎有点可笑,我既然当初窝藏过你、阻止过你,也遵守承诺没把你这个真正的‘水弹狂人’曝光,为什么还去陷害你?

曾予尔低下头,是啊,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昨晚有可能看见她和佟亦在宿舍楼下拥吻就反过来报复她?

可是,真的是她自作多情?还是他怒气冲冲去撞佟亦纯

属巧合?

你昨晚……有没有去过我学校?

段景修走近,把阳光踩在脚下,面容藏进阴影,她越来越看不清他的脸,或者是不敢看,直到他把她逼到门旁边的沙发里。

段景修,你别再靠过来,不然我打开门

段景修一手撑着沙发背,一手勾她下颌,玩味一笑,露出一排森森白牙:想威胁我?小鱼儿,你还太嫩了。

曾予尔双手拉紧衣襟,浑身抖得可怕,连睫毛也簌簌,眼角崩出恐惧和惊惶的泪:别,别过来

段景修扯过她的一只手,掰开她的食指,抵在自己侧腰。

曾予尔几乎要尖叫,感受到他粗粝的掌带着她的手指在他的胸口和小腹游移,然后靠近她的耳垂,音色沙哑,沉静笃定说:小鱼儿,就算有几只枪同时放在这里、这里、这里,也威胁不到我,何况你的这点小把戏。

曾予尔忘记反应,浑身僵硬,她的那根如同被冰冻的食指,一动不动地还停留在他的腹上,即使隔着衬衫,她也能戳到那指尖之下的坚实和贲张。

无疑的,他说的这些她都信。

段景修有一张酷似西方人的脸,无意中就给他打了个暴力的标签,而且,邹慧也曾经向她提过,段景修回到中国之前的身份异常神秘,顶尖的私家侦探都查不到他的背景,可见这个人有多复杂、难以揣度。

而她,籍籍无名的穷学生,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你……你只要告诉我,那究竟是你指使的吗?

段景修见她终于识相,放开她,支起身体,轻笑一声:是,不是,你会怎么做?

经过方才力量悬殊的对峙,曾予尔的底气一下子跑光。

是啊,就算是他,她能怎么做?她被轻薄、被威胁、受林肃年的羞辱,整日提心吊胆,结果到头来,还是逃不掉同样的命运。

从她第一天做水弹狂人她就应该料到会有今天的结果,早就该坦然接受了。

我会……自首?一旦自首,后果是多重的,恐怕不止她自己,还有她的学校,邹慧和她的新任丈夫,曾耀华的工作,佟亦,都会背互联网和媒体的攻击所波及。

她站在悬崖端困窘不堪,几近崩溃,段景修却闲适地坐下来,条理清晰说:其实也没关系,假如你真的去自首,就算警方把这次水弹袭击老人的元凶套在你身上,你不是也有你的导师做时

间证人?

曾予尔手指绞在一起,她并不想让佟亦知道,原来他喜欢的人其实是他嘴里的精神病、心理变态。

俄而,段景修语风急促一转,像真的在为她担忧似的:不过,你们是恋人,不知道警察和法官到底相不相信。

曾予尔终于肯定,昨天在校园外路口与她和佟亦擦肩的就是段景修。

你不要再去伤害佟老师,他什么都不知道。

段景修深陷进沙发,点了颗烟:你又来了,小鱼儿,所有决定只能我做主,听懂了吗?

曾予尔犹如被逼上末路,胸口被什么勒得痛到极致,双拳紧握,猛一起身,回头含泪怒视:段景修!你……你想玩弄我,就冲我一个来,别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

段景修面无表情,沉下眉,银色的打火机突然窜出火苗,在他指间翻转跳动。

你好像很爱他。

曾予尔斗着胆甩下一句话:我爱不爱不关你的事!便逃也似的拉开办公室沉重的门,却听见段景修的声波逐渐被挡在狭小的门缝后面,曾予尔蓦然蹲下脚步,打了个冷颤。

他说:曾予尔,也许知道你是‘水弹狂人’的不止我一个。

曾予尔刚走,苏咏瑶忐忑地深吸口气,敲门进来:段先生,顾先生还在会议室等您。

段景修没有出声,办公室里诡异地沉默着。

苏咏瑶提着小心脏,小声问:您、您就让曾小姐那么走了吗?

段景修脸上有了异动,食指和中指夹着,向她亮出一张蓝色的磁卡:她还会再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改下标题

【前天不显示重发】一更,还要赶剩下两更,今天应该会开艘船出海,咳咳,船员们,准备了没?

等等,船长还有个请求,别忘了撒花呀撒花~~~~

作奸犯科

曾予尔一夜没睡好,段景修所暗示的另外一个很有可能就是冒充她作案的人,可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真相没有直接报警,而是模仿她的手法再去犯案?

夜里,佟亦打来电话,问候她晚安,曾予尔仓促地敷衍几句便挂掉。

她咬紧嘴唇,不敢再对佟亦多说下去,她希望在他心中,自己仍然是他单纯的学生曾予尔,而不是危害社会的水弹狂人。

令人焦躁的不止这一件,第二天,当三个人一起站在无菌室的门前,等顶着一对熊猫眼的曾予尔拿出磁卡钥匙开门,曾予尔翻遍了整个包,还有帽衫的口袋,才发现无比珍贵的无菌室磁卡钥匙竟然被她……弄丢了。

真的不见了吗?师丹丹焦急地帮她一起找,两人把曾予尔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也没看到那张蓝色的磁卡。

曾予尔的逞强仿佛在那一瞬全线崩溃,为什么连老天爷都来跟这么渺小的她作对。

她身心俱疲,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哭声极低、极压抑,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这大概可能就是俗话说的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师丹丹准备蹲下来安慰,镇定的佟亦却先了一步,笑着拍握了握她的肩膀:嘿,小傻瓜,钥匙丢了而已,不用哭得这么伤心,过来……又不是全学院只有一张磁卡钥匙,别多想,我去乐正老师那里借一下。

佟亦察觉得到,她身上一定还发生了别事,不单单是丢掉磁卡钥匙这一件,才让她这样失态,顺势把她揽在怀抱里,佟亦也顾不得还有个第三者在身边,边哄小孩似的轻拍她的背,边想解决办法。

师丹丹僵在原地,两人依偎的画面何其温馨啊,可她目光里的温度一点点冰冷下来。

佟亦的实验室与乐正老师的实验室公用一间无菌室,只分配了三张磁卡钥匙,分别在乐正老师和他带的研究生翁师姐、还有佟亦手里。现在,丢了一张,正好平均分配。

佟亦这样安慰曾予尔。

曾予尔平静下来后,越想头越痛,一个可怕的念头窜进脑海,难道是她昨天去找段景修对质时,把放在帽衫兜里的磁卡钥匙落在了他的会所?

浑浑噩噩、担惊受怕地又过了两天,她几次萌生去找段景修把钥匙要回来的想法,但又一次次被自己扼杀。

佟亦见她整天神情恍惚,掉了个培养皿就一惊一乍,实验操作也频频失误,拖慢了整体的实验进度,最后连刷试管和实验仪器这种最简单的活儿,她也干的一塌

糊涂,尤其怪的是,她会经常看着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柱发呆,水漫出了水池,洒了一身才有所察觉……

佟亦见情势刻不容缓,当天的实验结束后,找她单独吃顿饭,认真谈一次:尔尔,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不管你把我看做是你的老师,或者……朋友,我都愿意帮你分担。

曾予尔突破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屏障,也不知从何说起。

他们还落座五分钟,曾予尔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是:丹丹姐。

曾予尔,寝室楼下有位先生找你,姓段……

曾予尔深深闭眼,手里拿着的菜单掉落下来,难不成是来送磁卡钥匙?

她挂断电话就起身要回去,佟亦看出蹊跷,拉住她的手腕,眼色晦暗不明:是谁?

……我以后跟你解释。

佟亦并没打算轻易放她走,她说完这话,手腕还是被紧紧拉着。段景修?是吗?

曾予尔咬了咬唇,无奈默认。

段先生,是吧?师丹丹试着攀谈。

段景修脸色沉郁,仿佛要吃人,微微瞟她一眼,锋利得如同要将人剖开。

他所答非所问:请问你三天前的上午在哪里,在做什么?

师丹丹色变,眼神躲躲闪闪:不知道段先生为什么这么问,我……三天前?我有点记不起来了。

我随口问的,三天前,那个‘水弹狂人’的新闻发生地点是‘齐百’商厦。

师丹丹惊喘一声:啊。对啊。我想起来了,好像是齐百商厦,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段景修拿出烟盒,向她示意。

师丹丹得体地微笑点头。我不介意。

段景修随即点燃,悠然吸了起来:你别紧张,我不是记者,也不是警察。‘齐百’商厦是我大哥所有,最近那则消息让他很头疼,我随便问下。

师丹丹暗暗惊愕于段先生的来历,曾予尔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结识到这种站在金字塔尖的小开?也敢肯定,他这么问的目的绝对不是随便而已,而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哦。我那天我送老乡去车站,八点就到了,之后直接回学校,和曾予尔、佟老师到自助餐厅吃饭大概才中午十二点。‘齐百’商厦在城南,我们学校在城东,车站位于城北,彼此间的距离都很远,而且我是外乡人,过去快两年了,对这个城市的路还不太熟悉,怎么算也没时间作案。段先生难道真的来怀疑我?

师丹丹用的是开玩笑的语调,段景修眼角撇出让人生畏的暗光,而后,也同样轻松地笑了下:原来你那天什么时间和谁做哪些事、这三个地点所在的位置,你都了解得这么清楚,刚才为什么还说忘记了?

师丹丹眉角动了动,瞬地哑口。

段景修掐断烟头,转身,师丹丹在后面缓会儿,拿着手机追上去,仍然冷静而有礼地问:段先生,方便留下您的电话吗?曾予尔回来,我让她打给您。

她一定不会主动打给我。段景修虽这么说,还是接过手机,输入一串数字,这是我秘书的号码,你有什么事想找我谈,可以先打给她,预约时间。

师丹丹被窥破心事,面上有些惶急,很快调整过来,可正当她要做些掩饰,段先生的车已经疾驰而走。

预约时间?真是典型的双重标准啊,他有时间特意来找曾予尔,别人见他却要预约时间。

曾予尔到了寝室,发现段景修已经走了,而和佟亦的交谈也被就此打断。

她原地不停徘徊,心底越来越惊惶,他到底还要怎么样?这样的日子什么是个尽头?

他留下什么话没有?曾予尔问。

没有。师丹丹耸耸肩,貌似不经意的,其实意有所指,对了,我们一起去吃自助餐那天下午,你是去找这位段先生了吗?你的磁卡钥匙会不会刚巧落在他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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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菌室分里外两间,里面的一间是做严格无菌操作的无菌操作间,还需要另一套磁卡钥匙与密码,而外面那间的是五台恒温箱,两台自动干热灭菌锅,还有几台大型的其他实验仪器,都是去年实验室从国外最新引进,价格相当的昂贵,所以配备了比较先进的磁卡钥匙,里面的无菌操作间还除了密码和磁卡,需要特殊的指纹印证。

在第二天佟亦打开无菌室的门,曾予尔跟随进去,看见无菌室外间满地的狼藉,理智几乎快被怒火焚烧干净!

实验台上的试管架和玻璃器皿通通被砸得粉碎,零星的有几个棕色瓶的有机溶剂留在架子上,恒温箱里,他们辛苦了一个假期的实验成果也被人全部挖了出来,横七竖八地散了一地。

庆幸的是,那几台贵的吓死人的仪器没什么损失。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师丹丹的惊叫把正好路过的蓝教授引了来,之后,可想而知,佟

亦理所当然受了处罚,毕竟他时磁卡钥匙的持有人。

中午,三人将无菌室打扫干净,面对空荡荡的恒温箱呆怔。

佟亦想法还算乐观:还好,恒温箱里只有我们实验室的培养皿,不然连累乐正老师的实验室,就太过意不去了。

师丹丹垂头坐在实验台上:多多少少都有连累吧,他们的仪器也摔了不少,都要实验员去现买,不过最幸运的,是无菌操作间没受遭破坏,不然,卖了我们三个恐怕也陪不起。

佟亦抱臂分析:无菌操作间有指纹识别,如果真的能不着痕迹地进去,元凶很快会被锁定,做这事的人一定没那么傻。

到底是谁呢,这么做什么目的啊,砸实验室?变态吧!师丹丹怒气十足,唉,真是倒霉。

对不起,都怪我粗心大意,才连累大家。曾予尔沉默许久,说话的时候已带了哭腔,把白大褂和橡胶手套胡乱地扯下来:我知道是谁做的!

她一溜烟闪了出门外,佟亦差点反应不及,也追上去,拉住她:曾予尔,你刚才说什么?你知道……实验室被谁

佟老师,是我弄丢了磁卡钥匙,害得你被蓝教授责怪,对不起……曾予尔眼圈红肿,嘴唇发白,剧烈地抖,清泪顺脸颊流下:我知道,那个人,我已经猜到了,但我一直逃避,现在我不会了,我这就去找他!

曾予尔甩开佟亦,几个快步,先一步进了即将要关闭的电梯门,咔,他们被冰冷的钢铁隔绝开。

他从来不知道曾予尔的原来力气这么大,跑的这么快,竟然就这样被她落在后面。

曾予尔到了帝国,正是阳光明媚的午后,可对她来说,这个和段景修结识的地方就犹如一个阴冷无情把她逼上绝路的地狱。

曾小姐?您……真的来了?苏咏瑶见曾予尔满脸泪痕,眼神木然,果真印证了段先生的话,来到帝国找他,连忙拨通他的电话通报。

挂断,苏咏瑶照例一字不落的传达:段先生说,如果您想见他,就让我把带您高尔夫球场去陪他打场球。

阳光把草皮烤的发烫,曾予尔由苏咏瑶带着,换了一套大方的运动装,戴上球帽,来到段景修所在的高尔夫球场。

段景修半躺在休闲椅上,见她走过来,摘掉了墨镜,没等她誓死一搏地义正言辞,他拿出两根高尔夫球杆,递给她一只,向她身后的方向用眼神指了一下。

曾予尔回头,竟是林海和邹慧。

你真卑鄙!曾予尔用球帽的帽檐遮住通红的双眼,低声骂道。

段景修不以为意:先打球,之后,我随便你怎么骂我。

曾予尔几乎视他为终生仇人一样地瞪。

邹慧关切问起曾予尔眼睛为什么红红的,曾予尔揉了揉酸胀的眼眶:长针眼了。

尔尔,不用生气,我知道你爸爸要卖掉房子给黎欣当新房的打算,放心,别怕,妈妈会为你争取到底。邹慧和段景修相视,互点了一下头,段先生决定,他会让‘华逸’法律部里最出色的律师墨兆锡出面为你打这场官司,我一定不会允许黎欣抢不走本来属于你的东西。

林海和段景修比拼几杆,便坐下来一边天南地北地聊天,一边饮红酒,而邹慧一直努力照顾曾予尔的情绪,心疼地把她拥进怀里。

尔尔,你瘦了……妈妈为你从国外带了很多礼物,一起邮寄到你学校了,大概明后天就能到,你记得签收。

曾予尔的思绪根本无法集中,每一秒都是炼火煎熬,而她像只快被烧成灰烬的木头人,讷讷点头:你玩的开心就好,其实不用怎么管我。

别这样说……尔尔,妈妈不想看到你这样……

曾予尔烦躁地闭上眼:对不起,妈,我已经这样了。

林海和邹慧先行离开,一眼望不到边的草皮上只剩下她和段景修两个人,硕大的阳伞下面,两人并排半倚着。

段景修把磁卡钥匙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我昨天亲自请都请不来,你今天自动送上门,让我猜猜,肯定发生了什么,对吧?

曾予尔从躺椅里坐直:你把我妈和我爸都参合进来,是想怎么利用我?你直接说,我也许会考虑配合你,我们也能够互利互惠。

段景修缓缓起身,偏头饶有兴致看她:呵,小鱼儿什么时候这么开窍了?

曾予尔咽了咽,极力忍着: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再连累佟老师。

佟老师?又是那个姓佟的?段景修手一撇,磁卡钥匙在空中打着旋,被扔出很远。

你曾予尔刚想去拿,身子偏了下,没有够到钥匙,反而眼睁睁看着段景修丢掉磁卡,快然后而准地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压到身下。

我不知道你的佟老师又发生什么事,但我要明确告诉你,我没那么无聊、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对付佟亦,与其在他身上浪费精力,还不如拿来……逗

逗你……

段景修说着就用手指搔了搔她的下巴。

曾予尔闭上眼,厌恶地推,叫道:走开!

啧,刚才是谁说肯配合我来着?

……曾予尔抿紧唇。

段景修把手放在了她柔软的腰间,来回摩挲:小鱼儿,‘水弹狂人’最近过的貌似不太好,腰都细了。

曾予尔无意识扭动的身体一下子僵直,睁圆眼: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次的交易,用的还是最原始的筹码。

可是你那天在海洋馆说过,只要我不再做‘水弹狂人’,你就放过我……你这个人为什么出尔反尔?你这次是不是还想利用我从林海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段景修扣住她的颈,让她不能乱动,嗅了嗅她颈间的馨香:不关林海的事,不关任何人的事,只有你和我。

曾予尔用尽力气挣,无奈丝毫不能动,大腿微一抬开,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块硬硬热热的东西:……

段景修闷哼了声,撑起手臂,露出几分孩子气的羞愤表情,他脸倏尔一沉,低头用力含住她的唇:我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修bug

二更。。三更在哪里。。。艾玛。。十一点到十二点吧。我立刻滚走~~~对了,米有修文,我更完之后,好好修一修细节,喵呜~~~~

作奸犯科

段景修给她一天考虑时间,当然也让她用这一天时间和佟亦做个了断,以后全心全意跟着他。

你这么肯定,我会答应你?曾予尔问他。

段景修掀开她的留海,额头上那条被碎碗片划破后留下的浅浅伤疤露了出来,他蹙了蹙眉,轻吻一下:因为你知道,如果你‘水弹狂人’身份一旦被揭穿,受大众和舆论审判的不止你一个人,还有你的母亲林太太,你的恋人导师佟亦,而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和‘华逸’的名字从你的关系谱除去。客观来说,你单枪匹马斗根本不过整个‘华逸’集团。主观上,你害怕把自己的阴暗暴露人前,你怕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但你最怕的是,连累到除了你自己外的其他无辜人。对不对,小鱼儿?如果你有天什么都不在乎了,我也拿你没办法。

曾予尔坐在段景修车子里的后车座,再回忆了一遍他说的话,差不多每个字都可以点中她的死穴。

送曾予尔到宿舍楼下,段景修跟着她的脚步一同下车:明天下午五点,司机会来接你,你考虑清楚。附在她耳侧,声音陡然降低,染上一丝笑意,别怀疑我,小鱼儿,我说到做到。

自从明确知道段景修做这一系列动作的目的原来是为了得到她,曾予尔反而坦然起来,最起码,她的安逸不用再以别人的牺牲为代价。

我知道了。曾予尔低头答应,声音细如蚊蚋。

段景修有些不满地掰过她的下巴,重重吻了下去,或者,应该说像野兽一般啃咬几口……她的味道让人不知不觉地沉沦,想更深更深,甚至深到她的血肉里、身体里。

曾予尔气息紊乱,竭尽所能地呼吸,他却无情地把她的空气都夺走,丝毫不留。

宿舍楼下真的不是情侣吻别的好地方,因为当曾予尔半推半就地接受段景修的吻后,一转身,看见了佟亦和师丹丹,他们的表情和那天在海洋表演馆看见她和段景修拉扯时愕然的表情完全一样,只是这次,佟亦先做出了反应。

曾予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离开来,接着便看见段景修用单只手接住了佟亦挥来的拳头,另只手压住他的手肘,巧劲一掰,佟亦反被擒住。

师丹丹像只炸毛的小猫,踏着高跟鞋,跑过来连连捶打段景修结实的手臂:你放开他,放开!

段景修不为所动。

段景修!曾予尔站回他身侧,压了压自己起伏的胸口,你答应过我什么?是不是都没开始,你就

想反悔?

段景修的眼神定在她身上,霍地,两手一松,把佟亦推了出去。

好。我给你机会对他说明白我们的关系。

段景修的车子绝尘而去,佟亦拉着曾予尔走离宿舍,越走越远,直到灯光都快到了尽头。

别走了,佟老师,我代他对你道歉。

佟亦一向书生形象,方才暴跳如雷完全不在自己控制之中。

曾予尔,你告诉我,我刚才看见的是什么,段景修在吻你?他避过了重点,即使有双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段景修在强吻,但最令人吃惊的是,曾经推拒过他的曾予尔却没有过多的反抗,就算有,也是假模假式,欲拒还迎。

曾予尔不敢抬头。我正好想跟你谈谈。

佟亦的戾气越积越深,连连点头:好,谈,谈吧,谈什么?你今天下午告诉我要去找的人就是他?是他毁了我们在一起一个假期的实验成果?

不是……曾予尔百口莫辩,虽然她一度就快相信,搞破坏的人一定就是段景修,只有他拿了那把多余的磁卡钥匙,不是他还能有谁?

可他说的不无道理,段景修并不知道实验室密码,锁也没遭到其他破坏,实验台上所有试剂都被砸光,只有几瓶有毒的有机溶剂完好无损,显而易见,凶手是大概是熟知实验室里仪器和试剂,很有可能是熟人犯案。

你答应他对我要说的是什么?佟亦等不下去,宁愿她快刀斩乱麻。

曾予尔迎着夜风,抬头看他说:佟老师,对不起,这个暑假,我不能继续帮你做实验了。开学之后,也麻烦你为我安排另一个学姐。他……不高兴我们在一起太亲密。

佟亦苦苦哼笑,第一次尝到被耍弄的滋味,过半响:曾予尔,你如果是他的女朋友,那这段时间,我们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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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曾予尔懒床,清晨的阳光洒了满地,她出神看着,忽然意识到,原来这段时间以来照耀着她人生的阳光已从她的指缝溜走。

在昨晚佟亦没有得到她的答案,而甩袖而去的时候,彻彻底底地错失了。

师丹丹一大早出去,一整天都没回来,曾予尔看看表,留了张字条,然后从里到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四点五十五分时坐上了司机老杨开到她宿舍楼下的车。

到了别墅,曾予尔偷偷擦干眼角的泪痕,行尸走肉般来到段景修跟前。

r>与曾予尔沮丧无望的样子大相径庭,段景修荣光焕发,精神百倍,短发似乎经过精细的修剪,下巴也干净光洁,经过他身边,曾予尔的鼻端被一种淡淡的烟草混合薄荷的味道所萦绕。

他从沙发上起身,笑着用食指挑起她的下颚:我喜欢守时的女人。

被段景修称之为女人,曾予尔打了个颤,她从没想到过,自己要以这种方式从女孩过渡为女人。

晚餐吃的毫无胃口,提心吊胆,因为一脸狼性的段景修就坐在她的对面,每一对视,那直勾勾红果果的目光似乎在他心底已经把她的衣物通通都除去,目的昭然若揭。

怎么?难以下咽,吃的这么难受?段景修放下刀叉,抱手臂端坐,如果你现在吃饱了,我们可以去做些别的。

曾予尔端起酒杯,灌一大口香槟,脸皱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故意倒他胃口,然而她只听见段景修似乎在鄙视她无理取闹的轻笑声。

半杯香槟下去,她脸色涨红,似乎要滴出血来,摇着脖颈:不是,很好吃,我想再多吃一会儿。说完埋头大快朵颐。

段景修看着她的发顶,觉得好笑,用眼神示意付嫂端下她的餐具。

曾予尔一把抓住,嘴里被塞的鼓鼓的,咕哝:等等,我还没吃饱,为什么拿走了?

付嫂温柔说:曾小姐,您下次来,我为您做更好吃的菜点。

下次?曾予尔欲哭无泪,摇头:不,不……我只吃这次的,今天的!

段景修略微摆了下头,付嫂松开白瓷盘子,回去厨房。

曾予尔心底大舒一口气,可还没等她这口气喘匀,刀叉上反射出的光亮渐渐暗淡,被阴影笼罩得密不透风。

段景修拉她手臂,把人从座位里捞出来,反身压住,双臂环进她的腰。

曾予尔来不及惊呼,湿湿热热的气体从后颈一点点移到她的耳垂,陌生的刺激,让她战栗起来。

段景修深深嗅着,伸舌刮弄她的耳廓:没吃饱吗?乖,小鱼儿,一会儿我来喂饱你。

曾予尔对他的话懵懵懂懂,恍惚中被抱起,上了楼,她记得,那间是他的主卧,一进门,她就被拖进浴室。

段景修先走进玻璃门,打开花洒,温暖的水流一点点变烫,门外的曾予尔瑟抖着,拉紧衣襟,她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却也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向浴室门退步出去,结果当然是段景修发现,把她直接塞到水流下面,一贯横行霸道地强

吻。

温水冲刷着两人,身体的线条逐渐在薄薄的衣料下面清晰显现,随即她的T恤和胸衣裂成碎片,被丢出淋浴间的玻璃门。

曾予尔双臂环胸,背过身去,周身被温热的水蒸气笼着,她却止不住那来自心底的凉意。

水流停下,段景修还衣着完整,只是几近透明,大手在她沾着水珠的光裸背上游走,光滑的触感,让人心神颤动。

他动作小心拂去她身上的水,拨开她的头发,缱绻地从她的颈一路沿着背脊沟向下啄吻,像品尝一块味道香甜的糕点,为什么是糕点,不是别的?段景修一边吻,一边问自己,他一直以为自己除了对利恩娜不会再对另个女人有如此强烈的情.欲,可这些天来,他却时时刻刻地想要把这个女孩压在身下。

他早已忘记唇齿间的女孩其实是水弹狂人,她只是一个让他恋恋不舍,想好好欺负一下的美味。

放松点。段景修感觉到她极致地蜷缩着,故作轻松,去解开自己和她的裤扣,褪掉彼此间的束缚,用火硬顶着她的臀缝,手伸到前面摸到了香香软软的美好。

曾予尔啊地一声惨叫:不要蹲下来。

段景修从后面使力提起,手却没离开,轻轻捻揉,咬口她的肩膀,声音里笑意浓重:第一次?

他心里暗笑,这还用问?这么青涩的反应在他吻她胸部的那晚后,谁都不会比他更清楚。

曾予尔的唇都快被她要出血滴,陌生的触碰让她羞愤难当。

段景修扳过她的下颚,狠狠吸嘬她的两片唇瓣,恨不得把她整个嘴巴都吞吃下咽。

呜她除了能发出这种近似呜咽的哭声,什么声音都被他堵回嗓子眼。

曾予尔忽而凌空而起,被翻转过来面对着他,她不敢看,只能死死闭着眼睛。

他托着她的双腿在浴室里游荡,耳边有男人沉闷的哼声,下面被硬物顶戳的异样越来越明显,可能是喝过酒的关系,她的思绪乱作一团,闭眼抓他的肩膀无助地嘤嘤哭泣,昏昏沉沉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事。

身子一凉,曾予尔终于肯睁开一条眼缝,发现自己出了浴室,被放到大床里,目光掠及,不挂一丝的除了她,当然还有近在咫尺的段景修。

段景修一定不会让他的美味知道,他刚才正在浴室里摩拳擦掌,磨刀霍霍,想找个合适的地方,高举刀叉,吃掉她!可他这个食客试了几次,口水流了一地,美味已到唇边,却怎么都嚼不到嘴里。

他把她压到墙上,双腿支撑,试着顶进去,很冒险的姿势,他像个探险的孩子,也只是想尝试一下,最后额头都冒汗了,缕缕滑开,没成功;

把她放在地上,抬起她的一条腿,劲腰一挺,曾予尔捂着脸大声痛哭,太紧了,这个体位很难借力,还是进不去,好吧,换!

第三次,他吻她的锁骨,一手握着自己的事物磨着她楚楚可怜的腿心,一手抱她的腰,让她的全部重量集中在自己身上,曾予尔终于有了反应,温暖的湿润丝丝溢出,可她不知怎么突然挣扎起来,段景修在国外的时候曾经听说过有一对情侣做.爱时喜欢使用这个姿势,一次意外,男子粗心,导致女友还夹着他的弟弟就从他身上突然滑下,结果,男子的命根子被当场折断……段景修被情潮折磨的汗水里多了一丝冷汗。

折腾一遭,他把曾予尔置在柔软的大床中,打开她的腿,压上去,还是选择了用最原始最普遍的姿势。

作者有话要说:处.男,处.女,初夜什么的真的好难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折腾吧~~~

作奸犯科

两人满身满脸湿哒哒,有水,有汗,有泪,段景修从旁边扯了一条毛巾过来,盖在她的头发上,温柔轻缓地擦。

曾予尔的视野再次陷入黑暗,这样也好,免得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她双臂交叉,试着蜷起腿,脱离那下面炙热的抵触。

别动!段景修两只湿漉漉的手压住她的腿根,向两侧分开更大,曾予尔身下沁凉,羞辱至极,小声呜咽,起身想要向后躲。

段景修眼色一暗,掐她的腰,把她整个拖到床中央,枕头被空了下来,拿起两个一并塞到她的腰下。

让你这么不老实!

曾予尔被强势地摆弄,起初还反抗着蹬了几下,可男人没有给她一点拒绝的余地,攥着她的双腿抬高分开,在脚踝上留下残酷的红痕。

她的双腿软软的,喘息中,认命地把手臂也放开,她遵从,只要这些痛都快些结束。等他玩腻了她,厌恶了她,或者,自己真的有一天可以像他说的那样什么都不在乎,那她就自由了,就算面临牢狱之灾,到时候也会坦然接受。

擦完她的头发,段景修将毛巾揭开,她的眼睛和唇都有些红肿,当然,眼睛是她哭的,唇是他吻的,指尖从她额头的旧伤疤划过,带着罕有的怜惜,滑到鼻尖,小小的鼻翼紧张而越发可怜地翕张,段景修最后点点在她的唇,倾身张口吮吻,勾出她的舌,缠绕起舞。

曾予尔双手抓紧床单,即使与段景修这样狂乱痴缠地亲吻并不是第一次,但她还是不得要领,被男人全权引导。

吻下滑,从下巴到了颈,再到锁骨,细细索索地啃咬。

曾予尔的手下正用力,床单隆起褶皱,段景修看见,低声笑,咬着她细腻光滑的皮肤,两只手同时在她身上摩挲游走。

小鱼儿,不想说点什么吗?

她的眉形似乎浑然而成,没有经过细致的修饰,仍然整齐漂亮,他热滚滚的手每触碰到她一下,她就难耐地蹙眉尖,那不加掩饰的情动模样仿佛有种无与伦比的魔力,驱使他想要疯狂地闯进她的身体,和她一起在欲海里沉醉不休。

疼,嗯……曾予尔想要说的只有一个字,声音冒出的一刹那,她才发觉自己上当了,□破口而出,不受控制,啊

她刚刚意识到被骗,段景修捧起她的左胸,重重吮了口上面的红樱桃,另一手不停抓揉,抬眼看她:你的,货真价实。

他经历过不少女人晃着两颗人造的球在他面前妖娆扭

动,带着他的手抚摸,揉压,媚眼如丝,肆意地引诱,那手感和真正的胸部真是天差地别。

段景修沉了口气,她的,又滑又软,弹性十足,刚好填满他的手掌,那浅色的晕圈好像在害羞,在他用舌尖反复逗了几次,才肯傲娇地挺立起来,任他尽情品尝。

曾予尔听不太清楚他的话,迷迷蒙蒙地继续抓床单,断续地哼嘤,理智和魂魄如同被那人一同吸走。

段景修尝够了,唇离开,曾予尔大喘着,终于松了口气,睫毛濡湿,带着水汽,白皙的胸口上上下下地起伏,抬起瘫软身子,居然惊愕地看见,段景修的吻慢慢顺着她的胸腹来到她的腿根,留下一片滑腻腻的证据。

她的腰臀被垫高,他很容易就将那块美丽的风景一览无余,探头用唇舌试探,曾予尔哭叫起来:不求你了,别这样,求你了……

她越挣扎,越哭泣,越痛苦,他就越想知道,这些是不是她真实的一面,他现在所做的是不是触到她最致命的底线。

段景修做了相反的动作,大大扯开她的双腿,从腿内侧轻咬慢舔,不疾不徐,享受她的颤抖和甜蜜,直到隐秘娇羞的腿心。

曾予尔像濒临死亡了,扭动和推拒都改变不了段景修手下的力度,大概他是存心想要她受尽侮辱,才这样对她,可那奇怪的酸麻和细痒从脚尖升起,随着他舔吻的速度和力道的加快,一点点汇聚到了腹部,越升越高,难以控制,莫名的空虚让她不禁生涩地挪动纤腰,胸口弓起一道柔美的弧度,在他的掌心下无意识地蹭。

一股热流冲出屏障,于此同时,她四肢都陡然酸麻舒快起来,不受控制地抽搐,大脑有短暂的缺氧当机几秒钟,脆弱的神经悉数崩断。

段景修从下面抬头,起身伏在赤.裸的女人身上,一手握着她的下颚:小鱼儿,是不是很舒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曾予尔的泪水已流干,迷蒙的眼对上段景修高高在上、志在必得的目光,真是讽刺,她竟然让强迫她上床的人送至了人生中第一个那啥高.潮。

段景修半跪起身,终于找好位置,手指抚摸,不放过她小小的点,捻着,压着,曾予尔陷入新一重折磨,低声哼,那里瑟瑟颤动,然后,就感觉那硕大热烫的事物瞬间填充了进去。

疼,被侵占的疼痛,二十几年从未开拓的处子之身如今被异物猝然撑开,不疼就是怪事了,不过,似乎没想象中的疼。

有了充足的前戏,她的

痛楚其实缓解很多,而真正疼的,是呆在里面无法动弹的段先生。

段景修突然拉起她的手臂,把人搂在怀中,别扭地调整位置,不得不承认,他此刻有些手忙脚乱,本来想用来帮助他深入的枕头现在有点碍事,抽出来,丢掉,让她就这么与自己面对面嵌合着彼此坐在一起。

曾予尔不敢动,一动就敏感得浑身酸胀,气力抽空。

抱我。段景修同样的隐忍难耐,凝视近在眼前神智迷乱的曾予尔,勾了勾唇,喘息浓重地低喘。

曾予尔被他一只手拖着臀,自己又不想靠近他,无着无落,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脚撑着床面不知所措地动了动,一不小心看到那狰狞可怕的淫.靡处,立刻皱起眉,咬唇转移视线。

段景修注意到,故意把手放在结合处,揉按她一下,曾予尔双腿颤抖,痛苦地嘤咛出声,羞愤地瞪他。

段景修的额头鬓角已泌出汗滴,孩子恶作剧似的,嘴角噙着笑,捏她的下巴,离他极近:小鱼儿,好奇吗?我们连着的,你一低头就看见了,我在你的身体里。

曾予尔闭眼猛烈摇头:不要。

怕什么?

不……

她躲着他的牵制和束缚,反而让刺激了他,段景修耐性耗光,按着她的腰奋力耸动起来。

紧致的包裹,极致的冲撞,段景修深喘几口,然后再把她托举按下,起起落落,在腿根上不停荡漾,美好,炙热,激烈地摩擦,他所要追寻的一切,征服的一切,如同全都在她的身体里,他无止境地奔跑,冲刺,为之癫狂……

曾予尔听见了肉体拍击发出的诡谲声音,哼叫已不受她所控,她挠他的背,指甲深陷,但他不为所动,再次将曾予尔放倒在床上,牢牢锁住她,重重地顶戳,仿佛要把她撞飞,速度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有失控的趋势,低吼着,狂喘着,像只咆哮的老虎,让生灵生畏。

最后几记全力的深顶,曾予尔已经快要失去知觉,直感到段景修硬实的手臂一把抱起她,两个已被汗水浸湿、满身红透的人,一同在难以置信的巨大快.感中剧烈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修完了,买过的童鞋可以重看,晋江不会多扣点数哒。

艾玛,赶脚这章修了好久,为毛才多出五百字额,喵呜。。。那个啥,预报一下,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会甜甜的,嗷嗷,作者虐无能有木有???!!!】

字数少点,以免被举报。影响后面阅读。。。

这个尺度会不会带张黄腰带?

明天再来修下下,似乎不够惨烈,可能会更精细一点。。嗯嗯。。。第一次过了就好办了,呃呃呃,初夜灰常难写,要花花拉。。

作奸犯科

以前在寝室里,大毛二毛也曾经窝在床铺里偷偷看过香港那啥片,曾予尔兴致勃勃爬上大毛的床跟着看完后半段,可电影结束的时候,却觉得十分无聊,什么都没看懂。

整张影片,一男一女半遮半掩地抱在一起,女人嗯嗯啊啊地乱叫,男人闷哼着腰部耸动,然后女人一声尖叫,片子就差不多完了。

曾予尔从来不知道,原来要经历这么多的细节,才算做.爱。

再醒来,确切来说是凌晨时分,夏天,天亮的早,曾予尔借着纱帘投进来的微光,挪动麻木酸软的身子去找可以显示时间的东西。

腰被男人坚实的手臂圈禁,她还是逼着自己目视前方,不去看他赤.裸的身体,而下面某个地方仿佛被灼烧,一动,火辣辣地疼。

段景修不满地在身后一哼:干什么?

曾予尔手臂僵直,多希望他说的是梦话啊。

卫生间?他追问,没等曾予尔回答,段景修极困倦地皱皱眉,松开手臂,侧翻身转过去,背对她,睡梦中也没忘了严词威胁,别妄想偷跑,你没有衣服穿!

曾予尔把被子向上拉一拉,盖住胸前,是,衣服被他撕烂了,除了裸奔,她无法离开这幢别墅。

索性不再动,曾予尔抱着枕头像床边挪了挪,试着入睡。

过了会儿,段景修一个翻身,再把她压到身下,含糊问:回来了?

他的睫毛很长,像把小刷子似的浓密,在晨曦中洒下一片阴影,孩子气十足,这怎么是白日盛气凌人的段先生?

曾予尔装傻:是,是啊。

嗯,还算老实。再睡会儿。如在梦境中呓语,他按住她的头,放在自己胸口,手臂霸道地箍住她的腰,很快便睡去。

经过昨晚陌生而欢愉的鏖战,段景修累极,却异常享受这种拥抱一个人、埋在一个人体内的感觉,炙热粘腻,温暖舒畅,好像二十几年来身体里的空缺终于有了填补。

曾予尔蜷了蜷腿,连续几天哭红的眼睛接触到破晓的阳光,有些痛,她懒懒地闭上眼,想缓一缓等待眼睛适应光线,可这一等,就一直等到段景修将她吻醒。

呜呼吸被野蛮掠夺,曾予尔猛然睁大眼,你

段景修握着她光裸的双肩,先是猛烈地啃,感觉到她的拒绝,力度慢慢放缓,最后笑着放开,眼睛里溢满逗弄的兴致,欢快地问好:早安。

曾予尔虽然内心气愤,但也不敢过分表现:我什么时候能走?

段景修耸耸肩:随时,不过……你要去哪里?

我回学校。

她回答的飞快,没有迟疑,显然是早就想好的,段景修沉下脸色,目不转睛,如同高高在上的判官,逼视她,等她改口。

时间静止,两人彼此考验着对方的耐心。

曾予尔没曾想,到头来竟是她胜利了,因为,段景修不会儿就松弛了目光,隔着被子从她身上起来,默默走去浴室。

当然,是不着寸屡地。

曾予尔该看的,不该看的,都不小心看到了。她倒吸口气,骂自己愚蠢的同时,扯上被子把头整个蒙住。

付嫂敲门,大概是送衣服,段景修隔着浴室门,让她直接进来。

曾予尔一听,藏得更严实,付嫂看见雪白被子里隆起的形状,掩着嘴,摇头低笑一声,说了句段先生,我出去了便没再多言。

十分钟后,曾予尔先换好付嫂送来的连衣裙,蹑手蹑脚走到浴室门前,刚要张口说话,段景修裸着上身,湿淋淋地出现在眼前。

曾予尔快步逃走。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段景修拽她的手臂,微一用力就把她甩到床上,横着眉毛命令道,看着我换衣服!难道我这么入不了你的眼?

曾予尔身下的疼痛还没缓解,根本没力气向他反抗,她被掐着下巴,不看也得看,不禁腹诽,还有强迫别人看自己裸体的,这人是不是有暴露癖啊。

段景修旋好领口最后一只纽,大好的心情或多或少遭到些破坏,她虽然一直看着他的所有动作,眼神却至始至终空洞而无神:回去学校,然后呢?

曾予尔也早想出了答案:然后……搬走。

搬走?段景修的手指在付嫂送来的外套中划过,选了件淡灰色的西装,挺拔的双肩忽而张弛,便套上了身,搬去哪里?

……我还没想好,不过,那是我的自由。

段景修挑了挑眉,对她的说辞似乎感到不屑,轻哼:自由?

曾予尔一噎:你什么意思?你那天不是答应过我,就算……我以后跟着你,你也不会干涉我在学校的生活吗?

段景修过来按她的肩膀,语气很耐心,甚至对她柔情蜜意地笑了一下:别紧张,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要搬家,一个人肯定很辛苦,老杨可以去帮你。

曾予尔舒口气,却听他又说:不过,是搬到我这里来。

仍琅《作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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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寝室桌上的字条原封不动,曾予尔感到很奇怪,门正好被师丹丹慌张推开时,她还拿着手里的字条。

师丹丹微笑自如:诶?这么早就醒了啊。

曾予尔惊疑,若有所思看着师丹丹一身和昨天早晨离开时一样的装扮,可为什么妆容卸的这样干净?难道她昨晚也在是外面过夜?

曾予尔呆立不动,师丹丹似乎觉得瞒不过,笑容有些尴尬,看看自己,羞赧地低头掖了掖鬓角:我……我昨天在朋友那里睡了一晚,让你担心了吧。

曾予尔攥紧拳头,纸条埋进手心。没有。我……

师丹丹突然惊奇说:你的裙子新买的?很好看!不过,我们一会儿要去实验室把之前做的快点重新做一遍,不然佟老师刚刚评上副教授,整出这档子事这次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你……还是别穿裙子了,不方便。

曾予尔站在窗边向下一望,佟亦果然在楼下等着,不过,是等谁呢?不可能还在等她?

佟老师在楼下等我们呢,我和他……恰好遇到的,你别误会。师丹丹换了见红色t恤和牛仔裤,卷发扎起,走过来站在她对面,牵起她的手,尔尔,我可不可以也像佟老师一样这么叫你?

曾予尔恍惚着点点头:当然可以。

你和我妹妹一样大,其实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的。

嗯。

我不是想对你和佟老师指手画脚,就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佟老师是个好人,既然你和段先生已经在一起了,那……师丹丹欲言又止,谁都看得出来,那位段先生和我们这种普通人很不同,或者说,不是惹得起的……

我明白。曾予尔抬头看着她的眼睛,我和佟老师谈过了,今天开始到开学前,我不会再去实验室,还得麻烦你帮他再做一遍,我知道之前的无菌室被砸的事我有责任

也不能全怪你。师丹丹接过话,担心她还去找佟亦谈,忙说,放心吧,还有剩下半个月,我会全力以赴帮他的。

师丹丹步履欢快下了楼,挽上佟亦的手臂,佟亦环顾左右,再向楼上她们的寝室窗口看去,不自在地抽出:别这样。

那你想我怎么样?师丹丹原地站定,哀怨地望着他,话里有哭腔,把昨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佟亦用力闭上眼:丹丹,你别再提这件事了。

师丹丹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走:佟亦,

我不明白,你是不想让我向你提,还是向曾予尔提?你以为她自己不会猜?

猜什么?佟亦皱着眉,甩开,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和曾予尔,除了师生没有别的任何关系。

那昨晚

佟亦沉沉气息,眼神定定看她:丹丹,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到实验室来了。

曾予尔没勇气看佟亦和师丹丹的在一起欢笑的画面,所以在师丹丹离开时,挪着酸痛难忍的腰开始整理自己少的可怜的衣物。

她拿起手机,拨出了佟亦的号码,想问他什么呢?总不能真的直接问:他们昨晚是不是在一起过夜?他和师丹丹是不是已经睡了?

可她有什么资格、以什么身份问?

老杨的车随后到,本来曾予尔还想方设法去与段景修抗争到底,自己在附近先找个出租屋然后再搬出去。

但现在,她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行李和衣服,风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寝室,把钥匙交给楼下大妈,上了车。

曾小姐,只有这么多?

嗯。曾予尔随意一应,呆呆看着宿舍门前的老树,碎裂的阳光洒在脸颊,斑斑驳驳,就像这个夏天的记忆一样,温暖柔和,却被风一吹,便转瞬即逝。

佟亦曾经在这里吻过她,拥抱过她,每天晚上送她上楼,说告别的话,他从不避嫌,还会亲密地先拉住她的手,以一种很缠绵不舍的方式,暗示着他内心的想法,曾予尔从来都懂,只是羞于表达,然而,事到如今,他们似乎连喜欢对方都没真正说出口,已分道扬镳。

别墅外,老杨帮忙把旅行箱和一个整理包搬出后备箱,段景修打开门走出来,双手插兜,漫不经心。

搬到卧室。

等等曾予尔把付嫂准备的那件裙子脱下,换了一件看起来非常寒酸的格子棉质开衫和牛仔七分裤,脚上的银白色平底细带凉鞋倒是一百年都不变,埋进人群里就会立刻消失的那种装扮,为什么是卧室?哪间卧室?放在客房就行了,老杨。

老杨耷拉下八字眉,看着两人,表情十分为难。

段景修抱着手臂,立在她面前,高大颀长的身躯挡住了她眼底大半的阳光。

他是我的司机,每个月的薪水我来发,你说他听谁的?

曾予尔无话可说,谁让她请不起司机?

段景修吃过午饭,便让老杨备车车门,曾予尔在别墅里无所事事,上网找租房信息。

出租屋既要离学校近,房租又要划算,最

重要的是能快些交房,她不想以后的半个月里每天都提心吊胆地面对段景修。

夜深入睡之前,她还在书房的电脑前面孜孜不倦收集信息,不知不觉竟趴在键盘上就睡着了。

她被抱进浴室里洗澡时,才彻底清醒,段景修双手揉着她还留着红痕的胸口,亲了亲她的睫毛:你告诉我,你是在等我。

曾予尔被摆弄,无意识地□,她想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句自欺欺人!,但她不想找苦受,便诺诺说:我太困了。

言外之意不是等你,只是太困了,所以睡在书房。

段景修把她从水中捞起,用大浴巾擦干,手顺着她的脊背,捏一下浑圆,来到前面的缝隙:这儿还疼?

曾予尔仍然采用装瞎政策,眼睛像河蚌一样紧紧闭合,双腿夹紧,痛苦地点头:很疼,求你今晚不要,不要……再了,好吗?

小鱼儿,知道我整个下午做什么去了吗?

曾予尔摇头,扭着腰,躲避他的手。不知道。

段景修开始吻她的锁骨,移到胸前。

去看望那个被‘水弹狂人’砸伤的拾荒老人,代表‘华逸’公开道歉并且把一笔大额赔偿金送上。

曾予尔发狠似的,用力抓他发根,不觉中仰头,弓起脊背,呼吸凌乱。

我……我不是‘水弹狂人’,我没做过,没有……

段景修抱起她的腰,从浴室里出来,回到卧室,把她扔进深陷的床中,压在她的身后,用自己的硕大磨她,试探她,并未进入,暗夜里低笑道:小鱼儿,记住了,我只对你怜香惜玉,你现在可以你欠我的,但等你好了之后,要加倍还回。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了,见谅啊。。

小狗死了很难过,集中不了注意力,尤其一回到家里看到它的窝和它的小玩具,眼泪一直流。

调整心情中,尽力不再影响更新。。。mua~~~~~~~~

对了,忘记感谢苕的手榴弹,真心感谢,会加油更新的。。。谢谢~~~

作奸犯科

时光匆匆,转眼到了金秋送爽的季节,院里迎来返校热潮,再过几天,一张张新鲜面孔就如同鲜嫩的枝桠,青涩懵懂、朝气蓬勃,蔓延至古老校园里各个角落。

原来的宿舍开放后,曾予尔回去一趟想和大毛二毛聚一聚,顺便告诉她们自己在学校附近已经租了间单身公寓,以后她的床和柜子她们可以随意使用。

两人一听,有些兴奋,也有些失落。

二毛托着下巴,惆怅道:怎么一个暑假回来,你就要搬出去啊?以后咱们寝室就成单人寝了。

曾予尔收拾桌子上的书、资料、文具放进整理箱里,惊讶地回头看她:怎么会?不是还有丹丹姐和大毛陪你吗?

二毛白大毛一眼,样子悻悻:非也非也,大毛同学其实和你一样,早就动了抛弃我单独搬出去住的念头。丹丹姐呢,整天忙里忙外的,参加各种比赛啊活动啊什么的,哪有时间理我?唉,只有我一个是大闲人啊!

曾予尔把讶然的目光从二毛身上移到大毛身上:大毛,你也要搬走?你找到房子了吗?

还没有。不过估计也快了。我在市里的快餐店找了一份工作,每天晚上工作五个小时,从学校到快餐店来回往返最少一个多小时,太浪费时间了,所以,嗯……我也是不得已才出去住的。大毛双眼突然一亮,从桌子上跳下来,手臂搭在曾予尔的肩膀,对了,曾予尔,你租的哪里?要不,你也加入我们?我和其他两个正想再找一个女生合租一间大屋,算来算去,租金还过的去。你考虑下?

曾予尔低头,转回身继续向整理箱里扔书:不好意思,大毛,我……前天和房东签完租赁合同,恐怕不行了。

大毛遗憾地耸耸肩,而二毛顿时觉得,未来两年里,她的生命一片孤寂:唉……大毛是因为打工才自己租房,曾予尔啊,你因为什么啊?

她为什么?

如果没有段景修的骚扰,也没有面对师丹丹每每提及佟亦时彻骨的酸楚,她当然不愿意花这份冤枉钱,更不愿意脱离人群,她仍然希望自己可以过回正常人的生活。

忘掉水弹狂人,忘掉和佟亦之间的暧昧,也忘掉段景修给她带来的无可躲避的痛。

可是,事实不尽如人意。

曾予尔费了好大的劲,把寝室剩下的衣物鞋子和教科书参考资料搬进新屋,段景修已经在小公寓里窗前等她了。

你怎么进来的?见到公寓门开着,曾予尔以为是

房东大姐过来,哪知竟是他,拿起电话就要拨给房东。

段景修这些日子已经大体熟悉了曾予尔的脾气,整个一顽固派,有时候冲动易怒,暴躁得像头狮子;有时候又让人觉得她脆弱不堪,就像玻璃杯,一不小心就会破碎;但更多的,他最喜欢她在自己身体底下软成一滩春水,却还隐忍挣扎的小模样。

段景修一脸冷峻,走过来把她的手机抢下,扔进上下铺的床位里:别却埋怨房东,是我告诉她,我是你男朋友,她才让我进来。

曾予尔哀哀叹气,回身把门关上,她千躲万躲,还是被段景修察觉到自己最近几天要搬家的打算,附近住的基本都是A大的大学生,她可不想让熟人撞见她和陌生男人共处一室的场景。

你来干什么?我之前说过我会搬的,你也答应了,难不成你……说话不算话?

段景修环视一圈这四十坪左右的小屋子和凌乱的一地杂物,挽起袖口,忽而靠近她的鼻尖,嘴角挑起一抹熟悉的弧度:小鱼儿,我和你一样,答应别人的事绝不会反悔。所以……我只是来帮你整理新家的。

房东说过,这间旧公寓处于整个走廊的最尽头,冬冷夏热,已经闲置了大半年,现在的孩子找房子都挑剔的很,环境不舒适的不住,位置不好的不住,隔音差的不住,房租贵的不住……总之,她为了能够顺利把公寓租出去,义无反顾把房价一降再降,最后被曾予尔捡个便宜。

灰尘飞舞,曾予尔戴上口罩,把窗子打开,小小一间公寓顷刻被夕阳的橘黄色光影笼罩,秋风清凉,吹开她额前的留海,露出那道细细浅浅的疤痕。

这是西厢房啊,看不到日出,可以看夕阳也不错。

要吗?曾予尔的声音被白口罩拢着,有点发闷,好心地也递给满脸汗水的段景修一个。

这么小,我能戴得进去吗?段景修扫了一眼,应景地装作被灰尘呛得咳嗽两声,嘴虽然硬,却还是接过,遭来曾予尔的一记白眼。

原来的屋子里没有床,只有一张上下铺,上面放杂物,下面铺上被褥。

对面墙角摆着一张木文理的写字台,曾予尔猜,上个租客八成也是个爱读书的学生,所以留下了两个很笨重的书架,呆呆地镶在墙上。

她把自己的资料和爱书都塞进去,段景修厚重且带着压迫感的身子靠过来,摘了口罩,贴着她的背,手放在她的腰上,动作亲密而自然,像一对相处已久的老夫妻。

他认真辨别书脊上面的汉字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一划过,嚅嗫道:《试验设计与数据分析》?《分子生物学》?《德语课》?《红楼梦杀人事件》?《子夜》?呵,你读书范围的跳跃还挺广。

曾予尔听出他语气里的另一种意味,转回身,把口罩也摘了:这几本书……你都知道写的什么吗?

她听苏咏瑶八卦过,段景修从小在美国南加州跟着他的母亲长大,他的母亲正是美国艺术圈里屈指可数而颇具名声的华人雕刻艺术家段怡心。母子两个常年旅居海外,直到一年多以前,顾长计因为脑中风紧急入院,段景修的身世才复出水面,而他私生子的身份在他们所谓上流的圈子里几乎无人不晓。

段景修从来不与自己谈他的过去或者家人,那似乎是他的禁忌话题。

这点,他们俩很像,每当她接到邹慧的电话而觉得十分生活无力时,甚至能在他的眼里或多或少看到一丝同情的成分。

段景修的中文好的出奇,也不像其他ABC有发音和认字的问题,只有在表达上有时会有点蹩脚和单一,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简单的交流。

因为他们交流的方式多数时间不需要说话,只需要身体的反应。

他回答得很诚实,反而倒是问出这话来的她到底是有多荒唐?!

当然不可能都看过!段景修心虚地瞟了眼,浑不在意,最多算听说。

曾予尔扳回一成:那你没资格嘲笑我。这些书,有的,我只是还没时间看。她指的其实是《德语课》和《子夜》那两本大一时文学选修课的老师建议阅读的小说,不过,你可能连这里面的字都认不全。

……

曾予尔见他第一次被气得无语,优哉游哉地:是中国人,就要好好学习汉字哈。

苏咏瑶的八卦信息永远都是残缺不全,只有一半,关于段景修身世的另一半真相是他并不是像他人揣测的那样,与母亲相依为命,直到她功成名就。正相反,他曾经被当年在圈子里籍籍无名的段怡心无情遗弃过,直到十五岁的时候,终于混出些眉目的母亲才把他重新从孤儿院里接出来,带在身边,抚养成人。

段景修学习的中文其实都是有赖于那个南加州由华人捐款资助的孤儿院。

被送到这间孤儿院里的孩子大多是亚裔,中国人占绝大部分,其次是泰国人和马来人,孤儿院里修女也多是漂流在异国的华人女子,每天唱诗结束后,修女会带领他们一起背唐诗,教汉字,如何使用成语,段景修每天生活在这样

的环境里,中文程度当然不在话下。

曾予尔得意地绕过他,想要挂上口罩继续整理书桌,段景修拉住她的手臂,扯掉彼此耳朵上的口罩线绳,捧起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唇齿绞磨,他含含糊糊说:小鱼儿,要不,你来教我?

凌乱的床铺,还没整理干净,段景修压住她的双腿,便把自己送了进去。

窗帘曾予尔用力砸在他的肩膀,不敢喊大声,因为房东说过,这栋公寓楼的隔音实在不怎么样。

段景修退出,关窗,拉窗帘,踢开脚下的杂物,把她扑到身子底下,一气呵成。

咯吱咯吱,铁床响得太恐怖,曾予尔眼前一阵阵眩晕,房间收拾一半就发生状况,她就知道,他哪会那么容易控制自己的欲望。

曾予尔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话惹到了段景修,他真像个残暴的吸血鬼,一边占有,还要一边吸干她的血。

两人和以往一样,在厮打纠缠和身体极致的亲密中达到巅峰,因为陌生的地点,极乐来的快且排山倒海,一身舒畅散去之后,汗水夹杂脏脏的灰尘,曾予尔觉得他俩的皮肤上简直可以和泥了。

推开他,曾予尔怒气冲冲跑去浴室冲澡,段景修整理好衣服和裤子,拉开曾予尔的被子,躺进去。

他试过很多遍,忘记那个女人,可每当回忆触碰到了她的影子,让他一度绝望和疼痛的爱就会无比清晰起来。

没有人比段景修更清楚,为什么利恩娜成为甜点师。

利恩娜小时候是个小偷,专门偷吃厨房里的甜食,照顾他们饮食的张修女非常严苛,每次逮到她的时候,都气的牙齿打颤,痛罚她三天不许再碰糖果,直到利恩娜十五岁,她偷甜食早已形成习惯,但,不同的是,没有人再约束她,因为张修女在那年去世了。

利恩娜离开孤儿院的夏天,她二十岁,他十三岁。

她告诉他:Pat,我要走了,有个男人说他很爱我,他说他将来要带我遨游世界,我们会结婚,生子……我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利恩娜从来不乏追随者,段景修知道,他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以向她学习汉语为交换条件,每次陪她偷甜食的傻小子,永远不可能把他当真正的男人看待。

她要的男人,应该出类拔萃,体格健硕,还要懂女人浪漫,说尽甜言蜜语。

Pat,你不想对我说什么吗?利恩娜在转身前的一瞬,趴在他的耳朵上说,你上次陪我偷来的黄油蛋卷

和草莓蛋糕放在老地方,你记得拿出来吃啊……我走了,你也要好好练习汉语,将来去找你的妈妈。多谢你这么多年每次‘作案’的相陪,我真的……真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更新晚了,我的拖延症啊。。啊啊啊啊。。

这几段的内容可能节奏比较慢,主要写两人相处的过程,还有小鱼儿内心的变化,段段的挣扎与觉悟。。。也比较温馨啦。。。

作奸犯科

开学伊始,曾予尔的课程表被安排的满满当当,除了每天四节大课,她还报了两科专业选修课赚学分,晚自习一直上到夜里九点半,才披星戴月地穿过阴森静谧的校园回到单身公寓。

学生的生活充实而忙碌,曾予尔用这种一举两得的方式麻木自己,然而每当被老杨接到段景修在城郊的别墅,所有的无助和恐慌又会卷土重来。

曾予尔总是试图揣测,段景修对她的新鲜感会保持多久?一个月?三个月?半年?

或者明天就把她甩了,从此遗忘在角落也说不定……

这个月的例假来的很及时,曾予尔一早从卫生间出来,手机正好铃声大作。

喂?

段景修的性致总是来的很随意,只要曾予尔身体方便,地点安全,他那东西似乎随时都可以雄赳赳、气昂昂地叫嚣。

我……不行。他一亲自打来电话准没好事,曾予尔言简意赅,和他也不必绕弯子,更不必含羞带怯,我来那个了,最近几天都不行。

……对面一阵沉默,语气颇为懊恼,那什么时候可以?

曾予尔把手机夹在颈窝里,打开窗子通通风,深深吸一口气,嘴角上弯。

至少一个星期。

啪手机被挂断。

这几天,曾予尔虽然被经期所带来的不适折磨得没力气,但心情却大大好转,欲求不满的段先生仿佛销声匿迹,从来没存在过,她依然过着在教师、食堂、公寓、图书馆之间徘徊的四点一线的生活。

大毛知道曾予尔也想赚点外快,便替她留意了一下,昨天晚上,她所在快餐店的经理表示想为他上初二的女儿找数学补习老师,正好顺便问问曾予尔有没有意愿。

你初中数学怎么样?大毛吃饭一向狼吞虎咽、速战速决,非常豪迈,别小瞧我们经理,每个月的月薪奖金他拿到手软欸,还有他老婆自己开了家幼儿园,女中强人,总之是小康之家吧,收入还不错。如果不是我从小到大数学烂的要死,我早就上了。

曾予尔嘴里嚼着馒头,两眼冒光,决定抓住这个既可以赚钱,又可以有借口搪塞段景修的好机遇,虽然她的数学也不怎么样,但应该算过得去……初中,还应付得来吧。

聊什么呢?师丹丹捧着餐盘坐到曾予尔身边,面对大毛,笑眯眯地,好久没看见你们俩了啊,二毛呢?你们最近不在,她搞不好另求新欢了哦。

她确实很久没和师丹丹碰面,主

要因为经历过上个多事的暑假,曾予尔需要彻底与佟亦脱离开来,不想有再多瓜葛。

曾予尔刚要寒暄几句,大毛拉长脸抢白道:二毛上室外选修课没回来,所以没有和我们一起吃饭,不知道你从哪里看出来她另求新欢。

师丹丹手里握着筷子,愕然一会儿,花容失色,无措地看看曾予尔,又看看大毛:我开玩笑的,大毛,你怎么这么认真?

大毛继续扒饭,直来直去:对不起,我一向很容易当真的,不像有些人,什么人什么事都能拿来开玩笑。捧臭脚的人很多,但真遗憾,我不是。

师丹丹从座位上起身,强硬的态度也不含糊:大毛,我记得我好想没得罪你吧,怎么说我们都是一个寝室的,因为一句玩笑话,你至于吗?不愿意让我坐这儿,你直说,指桑骂槐地找碴,真是……

师丹丹气得说不出话,餐盘都没来得及端,转身就小跑着离开座位。

曾予尔简直傻眼,平时大毛和师丹丹之间不算亲密无间,但也至少相处和睦吧,怎么突然就针锋相对了?

丹丹姐曾予尔在后面叫了声,师丹丹大概没听见,越跑越急。

大毛隔着桌子按住她的肩膀,阻止:曾予尔,你别管了。

曾予尔坐下来,茫茫然:你们到底怎么了?丹丹姐也就是开玩笑啊。

大毛摸着下颌,若有所思看了曾予尔一会儿,叹口气:你啊,离师丹丹远点,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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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半有节专业选修课,曾予尔吃完晚饭接到了段景修的电话,她反应过来,突然头痛欲裂。

原来一个星期这么快就过去了,也难怪,熟话说,快乐的日子总是让人忘记时间的存在,这现在大概就是她的心声。

我要上选修课,上完课,然后自习,十二月份我要考英语六级……我英语很差的,必须抓紧时间用功。

段景修在帝国的高级包间里透过玻璃窗望着楼下,帝国人声鼎沸的时间未到,顾客尚还稀稀零零。

英语六级很难考?段景修微微侧身,问站在门口待命的苏咏瑶。

苏咏瑶惊了下,左右思量:段先生,还蛮难考的。

段景修压下嘴角,蹙了蹙眉头:什么时候考?

每年的六月和十二月。

他转回身,太阳穴烦躁得突突直跳,沉默许

久,忽而闷笑,搞得一旁的苏咏瑶手足无措:段先生……

不关你的事,你先出去。段景修对苏咏瑶说完,拿起手机,沉下眉,阴测测的声音钻进了曾予尔的耳朵,小鱼儿,换我教教你吧。一定事半功倍。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曾予尔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什么借口不好找,居然说考六级?!她忘记段景修就是个现成的从美利坚走出来的大活人吗?

更猝不及防的事接连发生,晚上那节本来是由蓝教授上的选修课,临时换成佟亦来代课。

由于是选修,上课的同学不多,学校他们安排在位于教学楼拐角的小型教室,坐满了也就不到五十个人,曾予尔一进门,挑了个第四排正对讲台的位置,当佟亦拿着书本站到她的正对面,想躲他,此时此刻也无处遁形。

好在佟亦也没有对她表现出什么异常,课程进行的很顺利,只是她的耳边会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师丹丹也选了这门课,两人之前在走廊上遇见,曾予尔还是和往常一样,简单地同她打招呼。

虽然她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违和。

中午大毛的一番话彻底颠覆了她对师丹丹的印象,她至今还不敢相信那些传得遍布整个学院的风言风语都是出自师丹丹的口。

其实,曾予尔已经习惯有人议论她和佟亦,因为两人在暑假那会儿确实暧昧不清,许多老师和研究生都是亲眼见过他俩出双入对,曾予尔见怪不怪了,她搬出宿舍也只是希冀耳根能清静些,并不妄想她和佟亦的秘密能保持多久。

可她不曾想,原来自己在同学们的心里早已经被妖魔化了。

大毛痛心疾首地看着她:曾予尔,你知道我不是喜欢八卦的人,那些谣言我听听就罢了,但我实在看不过去,师丹丹趁着你不在学校和同学联系不多,一面和你好像很要好似的,一面在背后捅你一刀。我自己也曾经是受害者,我不会骗你,更没必要挑拨你们。

曾予尔静静听着,眉头揪成一个结。

大毛挣扎一翻,终于低声说:上个学期,我到夜店跳舞赚钱的事也被传得满城风雨,辅导员还私下找过我谈话,其实我只去过一次,陪朋友做show,顺便捞点钱而已。

曾予尔愕然:夜店?

是不是像帝国一样鱼龙混杂的地方?

是啊。大毛摊摊手,你看,连你都不知道,其他班、其他寝室的人怎么会知道?

而且这件事我只告诉过师丹丹和二毛,二毛每天都和我混在一起,其他班的同学她都不熟,连传播谣言的途径都没有,而且,有个男生亲口对我说,是师丹丹第一个把这个消息传到男生寝室那边,弄得他们那个时候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夜店的陪酒小姐似的。

曾予尔有些接受无能:啊……

我搬出去除了上班方便,也有师丹丹的原因,我实在受不了她那副虚伪的面孔,别人好欺负,我毛宁可不是软柿子任她捏,大不了同归于尽,谁怕谁,我现在就是懒得和她对着干,还有两年,她要是还在外面嘚啵嘚啵,我就以牙还牙!大毛说到激动处,气得撸起袖子,差点掀桌。

大毛说的别人大概就是自己,曾予尔没想到看似平和亲密的女生关系底下原来杀机一片。

第一小节结束的时候,她包包里手机的嗡嗡振动声打破了小教室里的宁静,大家的注意力毫不客气地纷纷投来。

曾予尔做贼似的拿起手机,打算到外面去听,经过讲桌前面,余光和佟亦的视线短暂交汇,心中登时酸痛难忍,匆匆小跑出了教室。

可以想象,她方才的举动又会给教室里的人带来多少谈资。

还没下课,什么事?

我现在在你家楼下,给你十分钟,赶快回来。

曾予尔说不出的烦躁,胆子也大起来,居然大声顶撞了对方:我说了,我在上课!你能不能不要总像命令你秘书一样命令我?

说完了,她似乎能听见听筒里传来的咬牙声。

段景修攥紧手指,看着黝黑的夜空,却异常沉静说:好。我在你学校等你。

第二小节课曾予尔完全心不在焉,生怕段景修在外面等得不耐烦,发起疯来把她从教室里抓走,那有关她为了吊小开把佟亦甩了的流言更加不胫而走了。

大毛告诉她,前些天她亲耳听见师丹丹是这么对隔壁寝室的女生说:曾予尔闯的祸都让佟老师背黑锅,她自己倒好,独善其身,开学这么久连实验室也不去,不过,谁让人家有大靠山,左手小开,右手教授,一般女生谁有这功夫?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也。。

吸血鬼段先生又来了~~~嗷嗷嗷。。。

话说,现实中若是真的遇到师丹丹这种人,就算绕道还是会被黑。。。过会儿改下前面几章的bug哈。。

误会

下课铃一响,便有几个拿着书本的女生重重围上佟亦的身边,询问方才课程里的题目,其中也有师丹丹。

曾予尔瞥了佟亦一眼,逃也似的离开教室,连个招呼也没打,随人群下了楼。

她和佟亦,也许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注定只能站在彼此的对岸,看得见,却永远到不了。

九月份的秋夜,空气中还有一丝热度的残留,曾予尔远远就看见平时老杨开的那辆黑色商务车停在道边,在一簇簇橘黄色的路灯下略显突兀。

她埋头走过去,引擎轰鸣,车子被启动。

它的主人大概已经把他的耐性耗尽了。曾予尔想。

有她在的时候,段景修似乎很少亲自开车,她也很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这样忐忑不安地寻他表情的起伏。

其实……你真的不用亲自接我。让老杨来就行了。

段景修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目光放回前方的路况:你是不是想道歉?

曾予尔暗哧了声,转过头,一言不发。

看来刚才在电话里的语气并没有惹恼他,不然她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曾予尔心里还在为师丹丹在外造谣的事而感到恨恼,大毛说她总把人想的太善良了,看人不能单看表面,不然会吃大亏,尤其是师丹丹这种里外不一的人,她再和师丹丹继续交往下去,恐怕有一天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曾予尔想起这个暑假发生的一连串的事,后背直冒冷汗。

砸无菌室的人会不会就是师丹丹?为了让她心有愧疚,彻底离开佟亦,所以才这么做?

刚出事的时候,曾予尔也怀疑过师丹丹,思来想去,觉得是自己小人之心了,他们一起为暑假的实验付出那么多的努力,怎么舍得让三个人共同的劳动成果付之一炬?

现在看,什么事的发生俱有可能。

她苦思冥想的工夫,段景修把她带到了帝国。

自从那次她独闯龙潭虎穴来找段景修,她好像再也没来过,这是第一次。

礼貌有加的服务生也让曾予尔享受到了人生第一次和段景修一样的非人待遇,从她进门,就不断有人点头哈腰,她怯怯生生跟在段景修身后一个个回礼,而他始终身材笔挺,西装上连条褶皱都没出现过。

最后到达的是一间富丽堂皇的私人包间,隔音效果令人赞叹,曾予尔迈进去,顿时轻松许多,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坐吧。段景修把厚重的包间门关上,手暧昧地摸上她的腰。

曾予尔方放开的心弦再次被拉紧,猛回头一看,眼神警惕,段景修回手扣上金色的锁扣,低头吻她的留海一下:怕什么?这是我的地方,随便你检查,没有监视器的。

曾予尔当真想找遍包间里的每个角落,大

步向里面走,被那扇直接可以看到楼下整个夜场的玻璃窗吓得退回来,段景修却笑着把她揽进怀里,推推搡搡,两人跌倒在灰紫色的天鹅绒沙发里,皮肤接触到直感尚好的绒面,没有疼,很舒服,曾予尔从他的吻里挣扎出一丝力气,一边哭一边叫:段景修!你住手!

段景修不听不顾,衔着她的唇,手顺到她的大腿里侧,轻轻刮蹭。

曾予尔惊愕地起上半身,羞愤的泪水溢出,眼睛盯着窗外舞池里纵情欢愉的男男女女,弓起膝盖,朝男人顶去。

段景修有过一次经验,这次轻易躲开,手用力一掰,把她的两条腿向着窗子大大分开,脸上被征服的欲望和邪恶所埋没。

他的脾气阴晴不定、难以捉摸,从她遇见他的第一天,第一个场景,她就应该知道,在这场不公平的交易中,她无疑是最大的输家。

她所期望的,他一点都不会如她愿,反而会加倍折磨她,糟蹋她。

曾予尔双手去捂身下,疯了一样哭号,觉得自己就像个被□的妓.女,此刻,让她死是最好的结局。

段景修置于她的腿间,欺身压住她乱挥的手臂:曾予尔!

你这个混蛋!段景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糟践我,你会有报应的,你不得好死!曾予尔眼里冒出凶恶的光,还未等段景修说话,扑到他的肩膀上,揪住他的耳朵狠狠咬了下去,感到一丝血腥从牙缝里冒出,她全身都麻木了,不知道是被自己的举动吓的,还是已经心灰意冷。

她的这个动作必定会遭到段景修更加无情的报复,被他在大庭广众地强.奸完了,她还会若无其事地活下去吗?

呵。

曾予尔的嘴角竟然挂上一抹诡异的笑,眼神逐渐呆滞,放平身子瘫在沙发里,嘴边还留着他的血,好像一朵生长在死亡之路的彼岸花,美丽而妖冶地绽放。

段景修把软成一滩泥的女人拽了起来,一手拎着她的领子,一手捂耳朵,大吼:你他妈真是条食人鱼!

你说这里没有监控,却让百十来号人观看现场直播,还指望我变成美人鱼应和你?呸,混蛋,你做梦!曾予尔磨牙,瞄准他的左耳朵,嗓子眼有点痒。

吸血鬼,她现在才是一只吸血鬼。

段景修浓眉狠狠蹙起来,指着那扇大窗:这扇落地窗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你当我是曝露狂吗,喜欢把自己的私人空间展示给别人看?

他又骂了句什么,把还在怔愣着的曾予尔再次推倒在沙发里,啃噬她颈间露出的肌肤,这次她没有挣动,只哼了两声,血快淹没了他的整个耳朵,滴答滴答淌在她的胸口。

除了疼,妈的,还是疼,段景修看见她那一双惊惶懵懂的

眼睛,不知怎的,性致豁然熄灭。

我……我不信。曾予尔呢喃,脑子里一阵阵嗡嗡作响,似乎在给自己的见识短浅找台阶下。

段景修吸口气,起身,把染了血的衬衫脱下来,丢掉,直接穿上浅棕色的夹克,精壮性感的胸膛大方地裸着。

拿出电话,拨给谁,不一会儿,有个服务生小姐便上来把曾予尔从正楼梯带她走到楼下的夜场。

躁动的鼓点和频闪的灯光将她引领到另一个恣情纵意的世界,舞池中央扭动纤腰的女郎,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的DJ,互相蹭在一起的陌生男女……她的一身土掉渣的装束是多么的不和谐,在这里,她才是异类。

曾予尔咽了咽喉咙,抬头向楼上方方正正的大幕看去,果然那里像面镜子一样,映出的是楼下火热非凡的影像,并不是包间里的场景。

段先生请您先回家。服务生小姐把她送出夜场后,如斯说。

曾予尔看看时间,公交车早没了,附近的地铁站也不熟,拢了拢衣襟,她决定破费点打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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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兆锡按时到帝国找到二老板的时候,却没在包间里看见女当事人,只有敞着衣襟、耳朵缠着雪白纱布的段景修。

段景修使了个眼色,为他包扎完成的服务生起身出去。

墨兆锡把文件包放下来,眼睛一瞟,就看见了沙发上触目惊心的滴滴血渍,看来这位曾小姐的战斗力很强啊。

段先生,不是有位曾小姐?林太太提供的资料我已经都整理好了,如果曾小姐方便,我觉得起诉之前有必要和她事先打个招呼。

段景修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抱起手臂,闭口不答。

今晚本来是接曾予尔到帝国,让墨兆锡跟她讲明如起诉黎欣唆使曾耀华变卖老房子的事,结果竟被那丫头反咬一口。

我大哥说你以前参加过世界杯攀岩比赛?是个厉害角色?

墨兆锡收起文件,眼角跳了跳,他又有点分不清,哪只眼跳灾,哪只眼跳财了。

段先生,您不是要现在去俱乐部吧。

段景修耸耸肩,起身把车钥匙丢给他:你开车。我不介意多找几个人。

午夜十二点,空荡的攀岩俱乐部里响起咯吱咯吱刺耳的绳索声,墨兆锡曾经接受过系统的训练,攀登起俱乐部内部的器具更是毫不费事,先一步到达了顶端。

等段景修大汗淋漓地仰躺在冰凉的峰顶,那股灼烧在身体里欲望才随着汗水流淌出去。

一串铃声从更衣室传过来,墨兆锡玩命地又原路折回,段景修坐起身,苦笑,果真如顾语声所说,这家伙沿着绳索下去的速度

确实比坐升降梯还快。

他是生手,当然还是选择坐升降梯下去。

更衣室里,墨兆锡已经换完了衣服。

段景修问:你老婆?

是啊。墨兆锡顿一顿,嘴角上翘,补充一句,还有儿子。

老婆,儿子?

段景修从来没想过要让这两种人出现在他将来的生活里,或许从利恩娜一次又一次地结婚开始,或许是段怡心被传是破坏顾长计家庭的第三者开始,他对婚姻没什么好印象。

有了家,就等于有了束缚,他最厌恶做事拖泥带水。

然而,被段怡心带到纽约之后,一切都变了,他重新有了家,但却形同虚设。有时,他也想不明白,他的母亲当初可以抛弃他,等他长大成人又何必回头领养他?这不是很讽刺?

段怡心曾说过,她那么做是想给他一个家,但她不知道,段景修对这个字真是又爱又恨。

作者有话要说:段先生又被咬了~~~

墨墨出来跑龙套了,喵呜~~

那个啥,作者真是被盗文逼疯了,下章可是也有可能采用防盗章节进行防盗。

请大家理解,除了情非得已,不会采用这么冒险的方法。。。

下章开始,会一次更新两章,然后第一章是正常的,第二章是作者以前的一个旧文发上来,大概3000+,用来占位,可以买,也可以先不买,再更新的时候会替换上来。。买过的童鞋也不用担心,内容只会多,不会少,晋江系统是不允许的。

疯狂

四岁那年,感染上小儿流脑的段景修被母亲亲手遗弃在陌生国度的孤儿院门前,幸好当时孤儿院的修女发现他,经过及时救治,才为他捡回一条命,但之后的每一季流行感冒,身体孱弱的段景修都逃不掉。

孤儿院的孩子太多,修女顾不过来,每次生病都是他一个人与死神的殊死搏斗,他习惯孤单,也习惯顽强,没有成人的安慰和保护,他也勉勉强强地活了下去。

他少言寡语,食欲不佳,比同龄的孩子瘦弱一倍,才四五岁,眼窝就深深凹陷,把一双带着母亲血统的大眼显得更加恐怖,他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小老头儿。

孤儿院的孩子们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单纯可怜,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遗弃,也许正因为这样,大多数的孩子害怕被群体孤立。

他们分帮结派,甚至有人提出,任何人不准靠近Patrick,否则老大会将其驱逐出帮派。

男孩视他为懦夫,女孩离他远远的,不敢靠近他,就连修女们纷纷怀疑他是不是有自闭症,直到利恩娜送给他一块小小的栗子蛋糕,段景修接受了,并且说了谢谢,修女们才松口气。

那时利恩娜已经十二三岁,是传说中老大的老大的其中一个女友,孤儿院内外没有人敢欺负她。

她说,她把他当成弟弟,而且每次接到爸爸妈妈的礼物时都会与他一起分享。

Pat,这个送给你了,你藏好,千万别让那些人发现。

Pat,我今天是来教你中文的,你要认真学哦。

Pat,‘妈妈’今天来看我,我偷偷向她要顶棒球帽,看,哈哈,是给你的。我知道你的被那些臭小子踩烂了,不要紧,以后等我离开孤儿院赚钱了,我送你十顶,不,一百顶。

Pat,我忍不住了,我想吃草莓派,还想吃巧克力松饼……我将来一定要成为一名甜点师!

……

墨兆锡轻咳一声,段景修回过神,恍惚地看着窗外静谧的夜色。

段先生,曾小姐的案子还继续吗?

段景修换衣服,虽然他上身只有一件夹克。继续。

要不我找个时间单独和她谈?

墨兆锡想快刀斩乱麻,半夜攀岩的感觉很糟糕,有这精力回家抱着甘小擎一起做运动多好。

段景修看他诚恳的样子,思索着这个可能性,莫名其妙地就脱口而出:你不是结婚有老婆孩子了吗?

墨兆锡嘴角僵住,而后笑了笑,指自己的耳朵,传授追女孩经:段先生要是想自己搞定曾小姐的话,安全起见,下次最好戴上头套,当然,最重要的是掌握好方法。要么,抓住时机,速战速决;要么,潜移默化,前后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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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曾予尔由大毛介绍来到快餐店经理的家。

经理姓谢,脾气和蔼,笑容可掬,反而是身为幼儿园园长的谢太太看上去比较严厉,坐下来就问她初中数学的课程掌握的怎么样。

曾予尔张口想说其实可以吧,我要先看看题目。

大毛倒是比她都有十倍的信心,拍胸脯保证:放心吧,谢太太,曾予尔的数学是我认识同学里学的最好的了,初中,没问题!

谢太太的眼神缓和几分,把她引到女儿屏屏的书房。

曾予尔第一次在两个人的交往中扮演主动的角色,她把以往自己身上的框框架架拿掉,就算是伪饰,也要做出镇定成熟的模样,这份工作一定要努力争取到。

和屏屏接触下来,她惊喜地发现,屏屏和小时候的她很像,努力刻苦都不缺,成绩却偏偏总徘徊在上游的尾巴,问她哪里不会,她说都会,可做起题来,应用公式定理的能力差那么一点。

这节课上的比较生涩,曾予尔没打算从第一节开始就收钱,只是让屏屏适应下自己的讲题方式。

晚上,谢经理送曾予尔回家,透露说:屏屏很喜欢你,但是啊,现在做家长的都不容易,我和太太需要商量下,下周再通知你,行吗?

曾予尔觉得没什么可挑剔的,点头答应。

回到家照常洗澡,做英语六级的习题,平平静静地过了两天,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看了下写字台上的闹钟,注意力刚集中了才不到半个小时,门被咚咚砸响。

那人一边拍门,一边大喊:曾予尔,开门!开门!

搬来公寓不久,段景修曾经半夜三更地闯进来过两三次,每次都恨不得整幢公寓都知道他大驾光临似的。

曾予尔不想再看见邻居捂着嘴偷笑的样子,挪开椅子,踢踢踏踏地跑去打开门。

毫无意外,门外站着的是一身酒气的段景修。

没错了,诡异的地方就在这里,她咬了他的耳朵,他怎么可能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地教训她?

而最另曾予尔惊愕诧异的,是他身上的穿着,居然还保持着两天前她作案后模样,浅棕色的夹克,赤.裸的胸口,还有……血渍斑斑的耳朵。



段景修使力推开门,霸道无比,就差螃蟹一样横着走了,比在自己家都来去自如。

你什么你?让我进去洗个澡,没看见我什么样子?

曾予尔迫于无奈,关上门后去开热水器,平时为了省电,她只有在洗澡的时候才会打开,水都是现加热现用,所以段景修想要冲掉这一身脏污的话,还需在外面候一会儿。

你先坐床上,我给你处理

一下伤口。曾予尔翻箱倒柜地找医药包,她在别墅受伤的时候,还剩了点碘酒和云南白药,应该够用。

段景修随意脱了夹克,扔到上铺:把纱布拆了就行,这点小伤口不用小题大做。

曾予尔把棉签、纱布、碘酒、云南白药排排队一一摆好,拨了拨他的肩膀:转过来点,先消毒。

我说过不用了,你以为我像你们女人一样怕留疤?段景修酒气熏天,为了躲她的手指,从下铺坐起来,咚,额头正好磕在了支撑床板的铁梁上,整个人立刻炸毛,你这什么床,再撞几次就要人命了!

曾予尔拿着棉签,看段景修气急败坏,忽而想笑,心里想,报应吧,居然来的这么快。

让你骄狂暴戾,让你对我打压欺榨,活该!

段景修揉着额头,咬牙看她:曾予尔,你心里在笑,对不对?我现在的这副样子难道不是拜你所赐?

曾予尔手指抖了抖,沉心静气地对醉鬼说:段先生,你如果坐在那里不乱动,就不会撞到额头。

段景修定睛看着她疏离浅淡的眉眼,极力克制欲望。

这两天,他用尽方法发泄在身子里头翻滚着的燥郁和冲动,那种疯狂就像一颗深埋了二十七年全然苏醒的萌芽,破土而出,以令人恐惧的速度滋长,无药可救。

过去,他对性不可能没有过需求,但,也许是因为利恩娜在他心里占据的地位太深刻长久、太与众不同,他无比偏执于爱和性的统一,养成了在他人眼中古怪的洁癖,所以,在即使不知道要为等待利恩娜的回头付出多久的情况下,他依然肯为她吃了那么多年的素。

可一旦开荤,后果不堪设想。

昨晚,段景修在帝国包间里自斟自饮,恰好遇见林肃年。

林肃年问:你待见那丫头,我不明白。你段景修随便一个招呼,什么女人不蜂拥而上,偏要那个不识好歹的精神病?

段景修沉默许久,或许没错,如果他对利恩娜的心已经死了,只是对曾予尔的身体痴迷,那其他比她更诱人的女人一定也可以安抚自己。

第一次破例,段景修让不相干的女人进了他的私人空间,泄那股蠢蠢欲动的邪火。

女人身材丰满,皮肤莹白细腻,赤.裸着身躯跪到他双腿之间,放开他的事物,迫不及待摆弄起来,她的技术很娴熟,知道怎样讨好男人,一边享受地呻吟,一边弄出吱吱的口水吞咽声。

段景修倒吸口气,咬紧牙根,如过去一样压制喉咙中震颤带来的异响。

女人十分卖力,他的血液跟着沸腾,心却那么冷,甚至有点反胃。

他最终推开她,扣上皮带,来到了曾予尔的公寓。

忍着气和疼,一直忍到曾予尔把他的伤

口清理好心情放松,段景修长臂一挥,把床上摊放的东西掀到地上。

段曾予尔看眼满地狼藉,愕然不已。

然而,接下来,他还是不允许她反抗、质疑、声讨、愤怒,也不顾耳朵上两天未处理的伤口,把她困到身下,抬起她的腰,撕掉碍事的睡裤,隔着小裤在她的小腹和耻骨间流连、放肆地吻舔。

你曾予尔的双腿瞬间僵硬得可怕,手去拍打他的肩膀,整间屋子里弥漫起碘酒的刺激气味,她被呛得晕晕的,心疼起那些急救包里被打散的药物和纱布,段景修……关灯……关灯。

段景修在打横抱起她从床铺里出来时,又撞上了上铺的床板,不过这次他疼的不是额头,而是后脑勺。

他压抑地低吼一声,皱紧眉,是真的发怒了,腾出手用力锤了几下铁,气咻咻地:再撞我一下试试!

曾予尔为保持平衡,双臂环着他的颈,竟然还有心情讽刺道:不是它撞你,是你撞它。

她知道,她占上风不过是片刻的事,很快段景修就会全部讨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替换上来了哈。。。这俩人和谐的沟通方式还是比较起作用的。。恩恩

债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短,晚上如果能写出来,争取再有一更。。

段景修极少表现出这种无理暴躁的情绪,像个霸占地盘的小孩儿,亟待在自己的所有物刻上的标签、打下烙印。

他素来是深不可测、高不可攀而又十分危险的,他有浓密的眉,深邃凌厉的眸,结实的胸口,蓄满让人畏惧力量的劲腰,一下一下,好像永远无法停止地带着她摇晃。

他的国度另曾予尔难以触碰,当然,她也不愿去触碰。

在水流的冲刷下,段景修握紧纤细颤抖的腰肢,进入温热紧致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身体,变回那个主宰她在情海里挣扎的王者。

曾予尔用力攀着,黑色的发散乱,脸上的红润被水晕开,像朵在雨中含羞绽放的花。

其实她很美,只是她不知道。他是第一个发现并得到她的人,这足够让任何一个男人心神荡漾。

段景修含住她的唇,吞咽彼此纠缠的水物,嘴里又甜又绵密,双手拖住,身下快速而恣意地进出那温暖销.魂的隐秘处。

曾予尔视线迷乱,甚至有些难以睁开,对上他在欲望中沉醉的眼,双腿紧紧一夹,两人便同时战栗起来。

一次过了,曾予尔像个树袋熊懒哒哒地盘结在段景修的身上,从浴室回到床里。

段景修搂着她的身子,见她昏昏欲睡,还捏着鼻子扇味儿,便起身把碘酒和药都拾起来放在走廊外,打开窗子透气。

月光如水,洒在她光滑的手臂和肩胛上,泛起星星点点的幽光。

段景修回到狭窄的单人床铺里,环着她的腰身,秋风吹动,米白色的窗帘翩翩起舞,他到现在仍不敢相信有一天,自己身上的温暖居然要靠一个羸弱的女孩来维持。

她的呼吸浅浅的,仿佛一点惊扰,她就会像随时醒过来。

小鱼儿……

他在温柔缱绻或者逗弄她时喜欢这么叫她,曾予尔习惯了,拱拱身子,翻身过去,理所当然地被他拉回。

曾予尔认为自己绞尽脑汁想出的很多理由,其实是千篇一律:我很困。明天要上课。

他捧着她的脸,拨开她额头上厚厚留海,露出拿道疤,用拇指摩挲:几岁留下的?

曾予尔忽然就安静下来,陷入沉思,响久: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段景修牵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受伤的右耳,微微刺痛,感觉到她颤抖地瑟缩一下,他反而按得更用力,低笑一声,将来这里可能也会留一道疤。可能到我死也不会消失。

莫名其妙

。曾予尔被他攥着手指盖在伤口上,仿佛可以触到那狰狞的肉芽,可就算他不疼,她的手指也很疼,放开,很疼。

他置之不理,推开她的五指,整个覆盖在上面:只有疼,才会让人记得。

曾予尔支起身来,胸前立即风光无限,想抽回手:段景修,我是说我疼,不是你疼!

他听罢,笑着松开,却附上她的身,俯首吻住柔软的娇蕊,力道从舔变成了啃噬,慢慢上至了她的锁骨和侧颈,然后……是耳垂,合齿轻咬。

他真想就从这小小的耳朵开始,把她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手在她滑腻的身体上摸索,到了她上次受伤的手肘位置:你这里也会留一个吗?我们算不算扯平了?

曾予尔颤声纠正:不是一个,是一片。

你的意思是,你要再我身上弄出‘很多个’伤疤才能与你的‘一片’对等?

看不出来段景修是这样一个连这么小的细节都要算清的人,曾予尔快被他的理论绕晕,随意答道:嗯。

狡猾的舌尖带着热气突然探进她的耳蜗里,曾予尔低低地□,他们之间从来不对等,她也不希冀他认真对待伤疤对等的说法,她只担心他存心报复,以耳朵还耳朵。

曾予尔喏声求饶:不要……段先生,段先生能这么小气。

不,不是‘段先生’,小鱼儿,从今天以后,你再叫我一次‘段先生’,我就狠狠要你一次。

为了增加这句话的可信性,段景修慢条斯理顶开她的膝盖,却猝然埋身进去。

……段,段……曾予尔的睡意全部散去,酸涨将软绵的身体充实起来,弓着腰,抓他的手臂,做出妥协,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段景修悬高在她的上空:Patrick,或者……Pat。

Patrick,Patrick……曾予尔机械地重复几遍。

腰部强悍地开始耸动,段景修吻她的额头上的伤疤:嗯,发音还不错。

嗯……曾予尔咬唇,不想再出任何声音了。

自从那天,段景修几乎每隔一天都要声势浩大地移驾到她的公寓。

谢经理和谢太太最终决定请曾予尔做屏屏的家教,除了数学,屏屏有时还拿不明白的物理题和英语题过来问她,她也不拒绝。

一来二去,有时候,时间从本来就该下课的八点不知不觉拖到了晚上九点多,而这多余的一个小时,曾予尔对谢太太

明说,她不会多收钱,能帮到屏屏最重要。

谢太太有些不好意思,让她晚上直接到谢家吃晚饭,别去食堂吃了,曾予尔几次推脱,后来谢太太就亲自开车来接。

曾予尔愈发不安,其实她在谢家耗时间也是有私心的。

段景修来到公寓的频率越来越密集,回到公寓后,如果他在,想要安安稳稳学习,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他会变着法儿的骚扰她,逗弄她,僵持到最后,不过是再双双滚到那张狭小的床上。

快到月末的一天,屏屏月考成绩突飞猛进,谢太太做了一桌好菜请她和大毛来吃晚饭,曾予尔应邀,在饭桌上还喝了点小酒,她的酒量不佳,半杯下去已微醺。

大毛酒量远远在她之上,再三应允谢太太和谢经理会把曾予尔送到家,到了楼下,大毛接到一通来电,讲着讲着,脸上红得不像话。

男生?曾予尔眯着眼睛,嗯?

大毛挂断,昂首挺胸:是啊,不行啊?我也是有本钱的,谈恋爱天经地义啊。

曾予尔醉醺醺地拍拍她的肩膀,想到自己的处境,苦笑了下。

你干嘛这副表情?大毛是个特立独行很有主见的女孩,本不会听风就是雨,但身边有个二毛,想不知道曾予尔的八卦都难,你都有男朋友了呀。

曾予尔双眼发直,想辩驳,段景修哪是男朋友,那是债主。

转眼,曾予尔把大毛目送走之后,就看见心情不错的债主就讨上门了。

密蜜

单身公寓里就这点好,空间小,利用率大,段景修躺在她的小破床上就可以把曾予尔在公寓里的所有小动作一览无余。

他手肘支在床头,侧卧的姿势,手里摆弄一副扑克,目光却始终在她的背后流连。

纤细的腰,幽香涔涔的发,摇摇欲坠的身子……喝醉了酒竟还逞能做习题,他倒要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曾予尔不是傻瓜,知道自己现在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对方虎视眈眈,磨刀霍霍,目标就是将她生吞活剥。

她手里拿着笔,十几分钟过去了,才看了两行阅读理解,头疼的像要炸开,晕晕的,想吐还吐不出来。

段景修下床,从衣橱里拿出之前带过来的浴巾和他习惯用的意大利品牌的男士香波,他有洁癖,不仅在感情上,后来连生活习惯也不免沾染。

他来到她身后,手搁在她绷直的腰间,烫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含笑说:我先去洗澡。

不知道是不是饮过酒的原因,在他触到她的那刻,曾予尔觉得自己快被一股烫人的火焰烧成灰烬。

段景修从浴室出来,半裸着继续倚在床上玩牌,期间,曾予尔回头试探几次,在对上他眼睛的前一秒,会警觉地立刻把头扭回去。

你怎么还不睡?

段景修挑了下眉毛:你不会以为我来你这里,就是为了睡觉吧。

……

他利落地收了扑克,放进精致的盒子。当然是做完再睡。

……

曾予尔没处生气,更无话可说,手中的笔握紧几分。

段景修不得不承认,面对曾予尔百般的隐忍,他就像个幼稚的小屁孩,喜欢惹怒她,或者惹她难过。

他得寸进尺地趿着拖鞋过来抢走她的习题册:做了这么久还没做完,我看看,到底有多难?

曾予尔惊一跳,眉头一皱,拍案而起:还给我!

不给段景修手掌抵着她的额头,将她远远推开。

曾予尔哪有他的力气大,挥着手臂怎么抓都是徒劳,根本碰不到他。

好,不做英语了,我可以做别的科目。又不是只有一本习题册,跟这个存心看她好戏的人拧什么?

曾予尔从书架中抽出另一本,坐进椅子里不折不挠埋头看。可能是刚才力气用的太大,她头晕起来,密密麻麻的小字顿时化成了一团团黑雾。

被抱进熟悉且温热的胸口,曾予尔恢复了意识,然后,没多久身子就在被子底下

变得光溜溜的。

小声一点。周围已经暗了下来,曾予尔压抑着喘息,推拒他的肩膀,会被邻居听到。

段景修按住她的腰臀,扯开两天软绵的腿,温柔地去抚摸那泌着湿润的地方,手指在下面试探着开拓,咬了口她带着酒气的唇。听到什么?

……声音。曾予尔的语气里带了卑微的求饶之意。

这么多次的结合,本该是男欢女爱的时刻,她却仍是惧怕他每次强悍而侵略性的掠夺。

段景修埋在她颈间低低地笑。

嗯。曾予尔瑟抖了下,手无措的乱挥,抓住床头的铁栏,段景修熟悉她做好准备的讯号,慢慢挤了进去,扶着她的肩膀和腰部剧烈动起来。

铁床每次都要经受这样的考验,嘎吱嘎吱,曾予尔昏昏沉沉地异想天开:会不会有一天他们这样做着爱,上铺的床板就会塌下来?然后正好砸在段景修脑袋上,那她就可以彻底离开他了。

陈年铁床的质量要比她想象的好很多,怎么折腾,它都只会发出点声响抗议,依旧坚强地承受两人激烈的冲力。

她的眼角有泪溅出,段景修拉起她的双腿抬高,想跪着,一时尽情,竟然忘了他头上有床板这么个东西。

咚一声,这是段景修第三次撞上床板,他个子高,狭小的地方根本没施展空间另外的姿势,好兴致突然被中断,他气急败坏地揉了揉发顶,却隐约听见身下一直予取予求的人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段景修满额头是汗,气咻咻地伏身贴近,将人从床上抱起,身体还连接着,曾予尔的眼前天旋地转,闭眼抱住他的肩膀猝不及防叫了一声。又干什么!

一沉,段景修双手轻易将她托的很稳,坐进写字台旁边的椅子里,调整好位置用力向上颠了颠,艰难出声:这里还没有试过。

曾予尔在从前的欢爱中表现最多的就是她的泪水和软弱,现在发了酒疯居然敢在做的途中就嘲笑他?!

段景修这么想着,抬眼看见曾予尔眼里蒙霜,正在不知如何是好地握他的肩膀,长发飘荡,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

他嘴角挑了一抹笑,小小的公寓里回响起男人暧昧煽情的□。

嗯……小鱼儿,别这么紧……

曾予尔竭力控制住,生怕两人情不自禁制造的巨响会惹来邻居的不满,没想到刚才似乎还在同样压抑的段景修竟故意发出声音让她难堪。

她慌乱地腾出一只手去盖住他

的嘴巴,额前的发因为段景修一直激烈的折磨被打湿,脸颊也是红的要命:你……不许出声!小点声。

她的反应如了他的意,一口吸住她的手指,轻轻磨咬,顺势用两只手扣住她的,牢固地反剪在她身后,身子底下仍然奋力挺动。

曾予尔更加手忙脚乱,也顾不得咬唇,视野里不停地上下颠簸,就像行走在坑坑洼洼的小路,待到她实在捱不了,失控地叫了出来。

啊,慢点,慢点……

嗯……小鱼儿,很好听,继续……段景修腰下用力,椅子下的转轮也跟着动起来,一蹭一蹭地转圈。

曾予尔气愤,无奈,身体里跳动着陌生而强大的感官欲.望,将她几近吞灭,一股酸慰随着段景修越来越快速地抽挺攀爬到小腹,接着从头到脚都触电一般酥软得一塌糊涂,而段景修埋在她的胸前,一口口气地倒抽,不一会儿可怕的低吼声声震着胸腔。

曾予尔思虑颇多的脑袋里还担心这么羞人私密的声儿被邻居悉数听去,心一横,额头抵着他,就探头寻他的唇吻了下去……

声音消弭在相互吮吻的唇齿间,段景修错愕地在黑暗里张开眼,不是错觉,这是曾予尔第一次主动献吻,虽然目的只是单纯为了堵住他的嘴巴。

曾予尔从半梦半醒中醒来的时候,四肢张开,趴在段景修袒露的胸口,他的毛发很重,每当曾予尔的嘴唇被他的胸毛骚得直痒,睡不着觉,总会想起大毛指着杂志封面上的国外男模说有胸毛的男人好man好sexy的场景。

其实男人的胸毛看似很性感,但对于他的伴侣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段景修握了握她摸着他胸口还在发烫的手:干什么,勾引我还来一次?

曾予尔缩了缩,抬起脸,用另只手拨开他的胸毛:快要进我嘴里了。我想把它捋顺。

他不再反对,任她摆弄,响久,带着她摸到他从下腹蔓延到肚脐的一戳毛茸茸,理直气壮地甩出一句:把这里也弄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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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实验室见佟亦,实属迫不得已,升入大三之后,基础学科渐渐退出舞台,课表上大多都是由学院里的教授或教授上的专业课。

那天,温度骤降,北方的秋天怪异的很,随着一股寒流的来袭,昨天还秋高气爽,阳光普照,今天就迅速变脸,风雨交加,甚至飘起零星的雪花。

偏偏这样的天气,佟亦让曾予尔来到实验室,把他带的研究生王缇介绍给她。

电话是他亲自打的,并不客套:你今天下课到实验室来一趟,王缇也在这儿,以后你就跟着她完成毕业设计。

曾予尔的心提到嗓子眼,佟亦那边告诉她见面的时间便挂断。

风尘仆仆地赶到实验室,门却紧锁着,曾予尔拿出手机拨通佟亦的号码:佟老师?我现在在实验室门口了,怎么没人?

你再等下。

实验室和无菌室是斜对面,等了大概五分钟,无菌室的门被打开,里面陆陆续续有同学出来,目光遇到她,都别有颜色。

佟亦又交代了几句,同学散开。她没记错的话,这些人都是蓝教授和他带的本科生,零零索索,加上专科的大概有快二十个人。

曾予尔心里不是滋味,现在她是彻底被孤立了吗?连在无菌室开个小会佟亦都不算她的份?

佟亦打开实验室,把她引进来:王缇刚才临时告诉我,学生会里有个创业活动她要参加,不能来了。

哦……曾予尔忐忑应着,其实他刚才在电话里大可以打发她走,何必让彼此见面之后那么尴尬?

佟亦拉出一张椅子,缓缓坐下,沉吟道:其实除了关于你的实验,我也有点别的事想和你谈谈。

曾予尔拽着大衣边角,呆呆点头。

好。佟亦见她抵触的情绪不大,坦然说,你现在真的在外面自己租房子住?那不是和所有同学都切断生活联系了吗?

曾予尔不大同意,其实即使是住在宿舍里,她和班里其他的同学交情也不深,何况,她有大毛二毛两个朋友就足够了。

我是自己租了房子,但是和室友之间没有切断联系,我们好好的。

佟亦不解地皱眉:可是师丹丹说,你现在不回她电话,上课时也不理她,她很难过,也担心是不是因为她得罪了毛宁,所以你迁怒于她了?

曾予尔终于见识到什么招数是反咬一口。

你是因为师丹丹对你说的这些话,才刻意找个机会这么质问我的吗?

佟亦听懂了她的意思,沉了沉气,终于凝视她的眼睛定然说:曾予尔,我是为了你。

接下来,佟亦所有的话都站在他教师的立场变得顺理成章了。

你才大三,以我对你的了解,我想不出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让你脱离同学和老师自己出去住?我承认,你感情的私事我管

不了太多,但我是你的指导教师,有责任提醒你趁着年轻,你要珍惜现在的时光,不要为了一些浮华,浪费你的青春,或者付出你的身……尔尔……佟亦耐心劝道,想到之前传的漫天风雨,无意中呢喃出她的名字时,心里也是一惊。

曾予尔听着,头像被念了紧箍咒一样,勒得一阵阵刺痛。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佟老师。

她攒足了力气,夺门逃出生天。

多说无益,难道她要告诉他,她并不是像传言中的趋炎附势、爱钱贪财才跟小开在一起,而只是为了帮她保住水弹狂人的真实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啥,琅琅两三天没更,原因是。。。卡文了~~~~~~~~~~卡的好销魂~~~~

现在写出来了,证明后面的情节差不多捋顺了~~~~艾玛~~~

乱况

天黑的早,曾予尔去学校后面的小吃一条街买了一份汤汁滚烫的蘑菇米线,准备拎回公寓凑合吃一顿。

她的心情还停留在刚才佟亦谆谆教导的实验室里,一路上魂不守舍,脑子里纷纷乱乱,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孤独艰难地前行。

从学校到公寓大概要走十五分钟才能到,小吃店老板给的浓汤很够分量,她的手指装米线的塑料袋勒出痕迹,麻麻的,还有点疼。

雨夹雪还在下,路面异常湿滑,走到公寓路口的时候,一辆自行车从巷子里面图案然冲出,看到正好在转角走过来的曾予尔,来不及躲闪,车把歪歪扭扭地就刮蹭到她。



手臂一疼,咣当,两人一车一袋米线,齐齐摔到地上。

骑自行车的明显也是个动作鲁莽的学生,起身扶曾予尔,抱歉地连声说对不起。

她的状况狼狈极了,米色的外套和牛仔裤溅上一片黑色的脏泥水和米线汤汁,右手手背感觉到一阵针扎的刺痛,大抵是烫伤了,不过,表面看上去并无大碍。

曾予尔出了名的不怕疼,伤到没什么,最可惜的是冒着雨雪辛苦买来的晚饭就这么报销掉。

男生似乎是赶着上课,动作急急地,抹着脸上的雨水。

她爬起来摇头说没事,她方才转弯的时候没有看路,她也有责任,便让那人先走了。

回到公寓后,把脏衣服换下来,扔进浴室的洗衣筐里,曾予尔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对着浴室里的镜子直直发愣。

光洁镜面中的女人头发和脸都半湿着,一双眼睛迷茫呆板,眼尾缀着一滴黑色的泥,像一只哭泣着没有生命的小丑娃娃。

手背上传来痛感,曾予尔低头一眼,被米线汤汁淋到的部位已经红了一片,拧开水龙头,让冷水一遍遍冲刷,身体也跟着越来越冷,直到冰凉麻木。

熟悉的音乐声响起,段景修总算自觉一点,不再惊天动地地拍门,而是规规矩矩地按门铃。

曾予尔打开房门,让路,从旁边的鞋柜里拿出拖鞋给他换:变天了,下次你来记得带双暖点的拖鞋。

嗯。段景修刚进门就发现她头发湿漉漉的像刚洗过,搂她的腰,凑上去闻了闻,洗完澡了?我以为今天会在楼下等久一点。

她转了半个圈,颇熟练的轻巧躲开,一边说,一边向浴室里钻:……我今天晚上没有课,天气不好就先回来了。

她太明显的脸色不好,段

景修把她拽回来,抬手执起她的下巴,握在手里,左右仔细看看:怎么了?你还没洗澡?

曾予尔木讷地点头,指着发顶:这是刚才在外面淋湿的。先让我去洗洗,行吗?

段景修没多问,放她去浴室。

曾予尔洗完澡发现被烫伤的地方起了一大块透明的水泡,狰狞地闪着亮亮的光,她挤出点牙膏,在上面抹了抹,以前看电视里说这样可以消炎,省的她再冒雨雪去买烫伤膏。

出来的时候,段景修还是一身西装革履端坐着等她,如果是往日,他早已经换上舒适的运动衫,惬意地躺在床上,要么玩平板电脑,要么自己一个人玩牌,等她洗干干净净地侍寝。

曾予尔奇怪地瞥他一眼: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过来。段景修用眼神示意她坐到身边。

曾予尔听话地走过去,把手妥帖地藏在身后。

是佟亦缠你,还是你对他不死心?男人冷起一张面孔,把她的手机放在两人之间,屏幕上保存的页面是三通佟亦的未接来电。

曾予尔用没受伤的左手把手机拿起来,又撂下,一语不发,她问自己,为什么这个罪魁祸首总是能站在制高点若无其事地来俯瞰她、戳痛她的伤口。

时间一秒一秒地走过,似乎考虑了很久,段景修突然扳过她的肩膀,眼中的光除了有段先生之前的凌厉无情,还掺着些复杂的情绪。

他沉下声:曾予尔,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

曾予尔也看着他,脱口而出:如果我说,都不是呢?

这答案显然不是他想要的,段景修的脸上立刻就染上怒意,蹙起眉头:那是什么?

曾予尔从床上来到书桌旁,把手机迅速关掉,啪地摔在桌上:段先生,这样总行了吗?

你什么意思?敷衍我?段景修随后跟了过来,猛拉住她,两人又是离的那般亲密的近距离,但段景修仍然处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他固定住她的下巴,阴测测地盯着她,声音一点点冷凝,低沉,却力度强劲地敲打她的耳膜,曾予尔,你难道不知道你每天在和谁上床?你晚上在我身下叫的欢实,是不是因为想着你的‘佟老师’?

她手上的烫伤被弄疼,倒吸口气,竭力忍着不出声,而对方越来越用力,低头就狠戾地吻下来,不,也许那不是吻,而是疯狂地撕咬。

她疼,真实地感觉到手上的疼和嘴唇上的疼,她的痛觉神经似乎瞬间被唤醒

,从实验室出来一直强忍的泪水簌簌流下来,手臂乱挥,而段景修的力气她永远抵挡不过一分钟。

他扣住她的手腕一抱,将曾予尔拔地而起,抛到床上。

即使知道是场必输的战役,曾予尔也没有放弃同样残暴的踢打,只是随后,她明白过来,她长这么大,段景修是她第一个与其过招最多的打架对象,而在这之前,她根本没有发觉,女性在这方面远远不如打娘胎里出生就好战的男性有觉悟,她惯用的每招每式,在这一场对决中通通被段景修一一化解。

比如用膝盖顶要害,比如用牙齿咬耳朵。

段景修扯开自己的西装和衬衫,俯身向两边掰开她的双腿压在身下,上边扼住她的下颌,轻松将她制伏。伸手去扒她的裤子,雪白的纤腰露出来,他摆弄她,俯首吸允,把薄薄的睡裤和小裤毫不留情一起拽下来,曾予尔一个战栗,全身绷紧,长长地痛苦地哼了一声,试图转过身去。

段景修索性直接从后面掀起她的衣襟,当握住那彰显年轻诱惑的胸口,他像只被嫉妒杀红眼的嗜血猛兽,露出尖锐无比的獠牙,一口一口啃噬她背上的皮肤,一手按住她的腰,一手把两颗香软拢在中间,重重地挤捏,拨弄红缨。

曾予尔瞬地瘫软,捂着脸额头抵着墙壁嘤嘤哭泣。

段景修忽然拽起她的领子,扳过她,额头死死相抵,呼出的气息大口地互相交换:现在知道你是谁的女人了吗?还不知道的话,别急,我等下就告诉你!怒意和欲望像燎原的火焰烧得段景修理智全无,他的手指热烫,解开皮带,西裤褪到大腿处,放出剑拔弩张的事物,抵在两瓣浑圆之间,咬她的耳垂:曾予尔,如果你的佟老师知道你除了是‘水弹狂人’,还被我里里外外地玩个遍,你说,他还会要你吗?嗯?

曾予尔已经躲到了墙角,无处可去,手臂缩在胸前紧紧抱着,全身发抖,呜咽的声音磨着段景修的最后的耐心。

他拉开她的手臂,向后反折,腰下借力一挺,她太过干涩,段景修接连撞了几下根本进不去。曾予尔只觉得一辈子的痛都集中在此刻的身下,短促微弱地□了一声,手被他绞缠,她只能试图蜷着躯干,让自己不那么痛。

段景修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一面拽着她的手,一边抬高她的臀,对准位置,猛地刺入,她忍不住哭叫出来,额头冷汗涔涔。

段景修也被夹得不好过,寸步难行,这种没有润滑的摩擦让两人同时痛的

无以复加,他虚伏在她的背上,拉起她的手,想要动一动,缓解疼痛和干涩的压迫感,才发现曾予尔的右手手背上涂了一片白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喘息着,碰了碰那块地方。

疼,疼,疼……曾予尔昏昏沉沉地□,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发出了声音,段景修把她弄成最耻辱的姿势,用最残忍的力度将她贯穿,他这样折磨她还不够,居然要来亲手撕裂她的伤口。

段景修移开手指,不再碰,却在又看见她的手肘和胯骨上也有成片的淤青,与两人平时做.爱时留下的那种星星点点的印记大相径庭,这赫然是摔倒或者被车撞到时留下的伤痕。

怎么弄的?他厉声质问。

曾予尔只抽着气,满脸冰凉的泪水,不再说话。

与方才的阴森威胁的气息不同,他现在真的是失控地勃然大怒:我在问你,这是怎么弄伤的?谁弄的?

曾予尔仿佛被唤回了意识,脸仍朝下,声音闷在被褥中:刚才被米线汤烫的。

米线?段景修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也没心情追问她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轻轻松开她的手腕,低吼着托稳她的腰退出。

曾予尔虚弱无力,瘫软地躺进被子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跳动的腿间,复又触了下她的胯骨,声音柔和下来:那这里呢?

被自行车的把手撞的。

段景修又一次睖睁:自行车?从哪里来的自行车?骑车的人你人不认识?有没有车牌号?

曾予尔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他,不耐说:忘记了。

段景修扣上皮带,气得咬牙切齿:谎话编的不错,小鱼儿。

我没有说谎。

那我刚进门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段景修想起那三通佟亦的电话,是因为和佟亦有关?对不对?

曾予尔闭上眼:不是。

叮两人正焦灼对峙,门铃再次响起,曾予尔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她的公寓地址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而这里除了段景修也只有大毛二毛来过。

可无论是谁,见到段景修和她在一起的暧昧画面,都会尴尬不已。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想要起来,但有人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段……你,你回来!

段景修光裸着精壮的上身,胸前和手臂还有几道曾予尔划出的红泱泱的杰作,他故意缓了几步,才把门打开,门外站的果然是

满脸雨雪愕然愣住的佟亦。

……曾予尔不在?

段景修敞开门,仿佛在热烈欢迎他的到来,轻松笑说:在,不过她有点累,正在床上休息。外面雪那么大,进来坐一下吗,佟老师?

佟亦的脸色一瞬间难看到极点,充溢在胸间的担忧全部转变成冷漠:她的电话打不通,我是来告诉她,明天下午下课再去一趟实验室,我有话要问她。

段景修抱手臂,诚挚地点头:放心,我会转告她的。

曾予尔贴着墙壁,身体滑落在地,心头所剩无几的希望随着佟亦铿锵离开的脚步声,一点点被踏平,碾碎,磨成粉末。

段景修双手插兜,站在曾予尔面前,居高临下俯瞰她。

怎么,情人走了,你舍不得?你以为他会不介意你刚刚跟我上过床,舍身冲进来救你?

她缓缓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像只可怜的兔子,声音微弱,不知道是因为她真的没力气还是刻意放低了姿态:段景修,你已经得到了我的身体,为什么一定要毁了我?世界上那么多的女人,你想要任何一个来伺候你,都会比我如你的意。我现在什么都没了,父母、喜欢的人、名声,最后一样,就是我不想辍学,我已经读大三了,在我没做‘水弹狂人’以前,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这个大学我会读不完。可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还能撑多久?她起身爬到床上,缩成一团,无神地直直看着地面,‘水弹狂人’也许真的该接受最后法律的处罚了,段景修,我自首,法官会轻判我一些吗?

段景修拳头攥紧,手背青筋暴露,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他捞起地上狼藉的衬衫和西装,一语不发,转身离开。

曾予尔在听见门被摔的震耳欲聋,室内重新归于死一般的寂静,终于确认段景修暂且放过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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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曾予尔还是去公寓附近的药店买了一个新的急救包,因为昨天和段景修厮打的过程中,水泡被戳破,皮也撕裂绽开,露出里面红色鲜嫩的肉,诊所的护士建议她包扎一下,不然弄不好,将来可能会留疤。

其实留疤对曾予尔来说不算什么新鲜事,谁的身上能永远完美无损呢?只是年轻的时候,皮肤组织生长旺盛,疤痕会很快会被新长的皮肤悄悄抹掉,然而,年龄越大,身体机能一天天在耗损,那些疤痕就不再那么容易在岁月中消失,而是深深地刻

在那里,铭记着一段段疼痛和愈合的经历。

下午,曾予尔在实验室里见到了带她做实验的学姐王缇,却没看见佟亦的踪影。

她自嘲,像这样多好,彼此不见面,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纠结和留恋,各自生活在各自的世界。

王缇介绍自己时,觉得很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比较迷糊,神经大条,以前也没带过本科生,而且我本科学的不是这个专业,可能有好多实验操作和数据处理的部分,你要比我懂的多呢,所以,咱们其实互相学习吧。

曾予尔最开始以为学姐只是谦虚,没想到,她一点都没在客气的。

王缇研二,也是刚进实验室不久,懂的真的不比她多多少,曾予尔不厚道的认为,论起实验器材操作的熟练程度,王缇可能确实不如她。

佟亦为她安排这样一位半瓶油的学姐,用意何在?

她现在就开始为毕业设计和论文发愁了。

时光的车轮仍在前进,转眼间,她和王缇在实验室里风风火火从一点点查阅文献资料摸索着设计实验,到一起购买药品,再到安排和分配好时间和任务,已经半个多月。

这没有段景修、没有佟亦、也没有师丹丹掺和的半个多月,除了教室、实验室、公寓,就是谢经理的家,曾予尔过的异常平静且充实,经过那晚的炼狱,她好像又再次获得了新生。

曾予尔靠在写字台前,拿起日历把每周的周四和周日圈出来,这些天是她负责完成实验的日子。

想着,王缇的电话打进来:曾予尔?你明天一早有课吗?

曾予尔拿出课表对了下:有,在一教北区。

正好,我也在北区,你下第一小节课的时候在三楼正厅等我吧,我把钥匙给你,你下午自己去实验室就行了,然后晚上昨晚路过我宿舍楼下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下楼取。

曾予尔连声答应。

王缇其实只是在某些情况下神经大条,多数时候她还是相当细心谨慎的。

大概她是听说了曾予尔曾经在暑假期间弄丢过无菌室的磁卡钥匙,导致佟亦实验室重大损失的传闻,所以王缇对这把钥匙的保管格外小心。曾予尔每次进实验室都要特意去王缇那里取,然后实验做完了,再立刻还回去。

曾予尔起初心里还有点不舒服,但后来想想也就放开了,毕竟,谁也没权利要求他人无限制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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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咏瑶这半个月过的非常糟糕,她怀疑自己马上就要因为神经衰弱、心力衰竭而战死沙场了。

段景修每天脸黑得像包公,脾气像吃了炸药,无论是华逸的集团大会还是会所里小到芝麻丁点的汇报会,他一个接一个不要命地参加。会议结束后,要求苏咏瑶必须当天晚上就把几个重要会议的记录整理好Email给他。

因为帝国会所是华逸娱乐产业里运营最成熟的实业,经验老道的于经理完全可以独挡一面,段景修最后便决定去年轻的豪森高尔夫球场了解当下出现的比较多也比较棘手的问题,后来,他听苏咏瑶提起总公司在例会上已经组建了城南新型娱乐城雏形规划团队,他便亲自来到集团听取他们的第一期进度报告。

苏咏瑶从来没见过走马上任了一年的段先生这么拼命地投身工作,他手下能人众多,那些经理都不是吃干饭的,他这个当华逸二太子爷,除了重大决策,他大可坐享其成。

连日超负荷的工作,让苏咏瑶萌生了辞职的想法,终于等到段景修对她说,他要去击剑运动中心放松一下,给她放半天假,她才跑来A大来找曾予尔求救。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更新来了~~~我不会告诉乃们我还有一万多字米有写呃呃呃呃呃呃呃~~~~

艾玛,救命~~~

彼此

曾予尔上完下午的两节课,很意外地接到苏咏瑶的电话,她有直觉,段景修的秘书突然来袭,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她试图用做实验没有时间的理由抵挡一下,奈何苏咏瑶锲而不舍,最要命的是,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十分沙哑凄凉,像是受过什么残忍的虐待。

曾予尔推闪不了,只好让她等自己做完实验,两人再见面。

苏咏瑶在学校外面的快餐店等的实在无聊,便一路打听,来到曾予尔所在学院的实验大楼。

喂,曾小姐,我现在在你楼下啊,你是在五楼忙吗?

还穿着白大褂、带着橡胶手套忙忙碌碌的曾予尔吓一大跳,过了两分钟,苏咏瑶笑眯眯地出现在实验室门口。

曾予尔请苏咏瑶在实验室门外等下,她还需要做个收尾的工作就可以离开了。

苏咏瑶答应,百无聊赖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经过其中一间实验室的门口,不经意听到里面的声音提及一个熟悉的名字。

作为活跃在一位脾气变幻莫测的老板身边的女秘书,苏咏瑶拥有极为细腻而敏感的神经,所以,当听到段景修这三个字,她蓦地停下脚步,躲在门后,毅然决然地决定偷听。

段景修?没听过这个名字,有来头?

孤陋寡闻!‘帝国’你不知道?门前一水天价名车的那个休闲会所,网友还偷拍过照片发在网上。对了,你不是本地人,可能不知道。那个,那个,齐百商厦你总知道吧,我们上个礼拜逛街的时候还去了。

哦哦,知道知道。

这两间其实是同时隶属于同一个集团的,也就是说,曾予尔现在的男朋友是集团小开、富二代、钻石王老五,懂了吧?大家都这么传的,谁知道呢,谁也没见过。

欸,你们说,曾予尔是怎么勾搭上人家有钱人的啊,像我们这样的,恐怕一辈子连见都没有机会见到。

得,你是不是想讨教讨教?也勾引个小开爬上你的床?

里面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应该不止两个人,嘈杂的很,苏咏瑶贴更近,想要听的仔细些。

诶诶,不瞒你们说,如果不是听说她把佟老师甩了,跟有钱人同居,两年多,我压根都没注意过这个人。

可不是嘛,佟老师真可怜,我其实一直很喜欢他啊,他怎么就喜欢曾予尔那样的呢,品味太low了吧。

low只是一方面,我就是觉得吧,曾予尔这种心机重的女生好可怕,表面上好像对谁都挺冷漠,其实,咳咳,那只是对女生,私下里对男人是有特殊手段对付的,你说可不可怕?搞不好,哪天就用点‘特殊手段’把你男朋友抢走。

敢抢我男朋友?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大巴掌抽不死她!

哈哈

所有女生哄堂大笑。

苏咏瑶听的心里极不舒服,怎么说,曾予尔也算她半个朋友,半个老板女朋友,她有种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冲动。

瑶瑶?苏咏瑶激烈的思想斗争没做完,一身轻松的曾予尔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走吧,请你吃晚饭。

饭桌上,苏咏瑶默默把刚才听到的和此行的目的做了个联想发挥,一针见血地问道:您和段先生分开是因为承受不住学校里的谣言,或者,压力?

曾予尔呼口气说:你来,是想和我叙旧,还是谈段……

苏咏瑶大惊小怪地瞪大眼看着她,曾予尔以为她要说当然是叙旧啊,没想到,她说的是:当然是为了段先生啊,他最近像抽陀螺一样,把留在他身边的几个人抽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还要不分白天黑夜地不停打转。苏咏瑶滔滔不绝把段景修这半个月的变态表现一一做了陈述,最后痛苦地抚摸自己的脸,你看看我,我觉得这半个月,我生生老了十几岁欸,黑眼圈,鱼尾纹什么的通通跑出来,再不找你把段先生的根本问题解决掉,我和另外几个同事恐怕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曾予尔被苏咏瑶夸张的表述逗得露出难得的笑靥,但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能解决什么?

苏咏瑶断言:您只要和段先生重归于好,我们就都活过来了。

重归于好?

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他好不容易才放过她,再回头不是自己向火坑里面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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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语声只知道墨兆锡是个极限运动的好手,没想到,戴上面罩,执起剑,他也可以与自己过招几个回合。

鸣报声在训练室里连续几次先后响起,第二场结束,墨兆锡暂时落后三剑,门被推开,来人手里握着一柄他以前在国外时最惯用的剑,戴上手套:介不介意来个三人循环赛?

墨兆锡先摘掉金属面罩,夹在腋下:我有个执行性更高的提议,不如你们直接战兄弟情义赛,怎么样?

段景修耸耸肩,一切随意的模样:OK,反正我们很久都没痛痛快快较量了。

顾语声当然没理由拒绝,两人同时站在剑道上,持剑互相行礼,便开始激烈的刺探与交锋。

段景修最近三个月疏忽练习,剑拿得很沉,不够灵活,注意力又有些难以集中,加上顾语声身经百战,心理战术异常强大,善于窥破对手的弱点,僵持几剑,即使他已察觉到顾语声明显放弃了几次进攻的机会,可最后他还是敌不过,败下阵来。

做你的对手,我是不是在自取其辱?休息室里,

段景修额前的发已被汗水染湿,低头颓然坐着,想到什么,比了个手势,你刚才故意让我两剑。

顾语声亲手把剑安置好,递给助理,转回身来,摇头笑了笑:好像是你无心应战在先,否则,你不一定没胜数。

段景修弱点被戳中,含糊想说什么,又觉得如果和同样存在精神洁癖、离婚后到现在仍然单身的顾语声谈论起女人这个话题,实在很滑稽。

这个时候,顾语声却像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说:大不了下次你把这两剑还给我。

段景修也无奈笑起来:这样吧,你只要保证,以后不管我状态怎么样,不再刻意让我就好。

那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还是不能保证下次你会集中精力来和我对剑,而是继续像现在这样为某件事困扰,一直心不在焉?顾语声见他在剑上滑动的手蓦然顿下来,便接着说,其实我很好奇,这个改变我弟弟生活的人到底是谁?

段景修下颚动了动,没回答。

换好衣服的墨兆锡从更衣室里出来,和顾语声对视了下,抱手臂:这个,如果是女人或者法律方面的问题,可以找我帮忙

墨兆锡在整个华逸集团的各个子公司都拥有众多粉丝是个不争的事实。段景修斜睨一眼,继续擦剑:不用。

上次我告诉你的,真没起作用?墨兆锡不可思议,那两招泡妞伎俩是他毕生绝学,虽然它们只在自己老婆身上试验过,但效果应该不差啊。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半响,段景修低下头,仍然继续沉默地擦剑。

墨兆锡叹口气,自语道:好吧,如果起作用,就不是现在这个状况了。

回到别墅躺在床上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片,段景修静静数着自己的呼吸,一声一声,夜寂静得让人心里空荡荡,他第一次体会到如此寞落的滋味,竟然比十几年前利恩娜甩手离开孤儿院时,更让他不能自已,似乎,不管自己做了什么样努力,曾予尔的影子还是阴魂不散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徘徊。

段景修用超负荷的工作塞满时间表,只因为他的脑子一旦停下来休息,一种折磨人发疯的思虑就会无孔不入带给他情绪上的烦躁。

他霍地起身,不让自己闲下来,拿着车钥匙下楼,开往暌违已久的顾宅。

下午他和顾语声分道扬镳之前,顾语声说:我也许应该感谢那个女孩,不然,你怎么会在我面前表现出这么一面。

段景修自认和顾语声的兄弟关系很微妙,一年多以前,顾长计突然中风入院的消息轰动一时,华逸江山面临换主这一不可避免的局势,外界正风传顾长计遗产分配的问题,身在美国的段怡心得知,整整一

个礼拜无法安枕,最后决定与段景修一同回到中国探望。

那时,顾长计昏迷不醒,医生已向顾语声下了病危通知单,段怡心最后只能告知顾语声,其实他和段景修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与大多数家族争产风云导致头破血流的套路不同,华逸是以一种平和到诡异的方式来解决看似血腥的家产纷争。

在确认顾长计脱离危险以后,顾语声就把本来属于自己的实业帝国双手奉上给段景修打理,并且有意把华逸娱乐产业这块整个分给他,作为今后两兄弟平分华逸的预热。

这个过程似乎过于顺利,使本来就疑云重重的财产分割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总有人在背后猜测,顾语声此番做法是否真的另有目的,或者使的是破釜沉舟的计策来请段景修入瓮?

大概是兄弟血脉相连,这些猜忌,段景修并未有过,与传言正相反的是,顾语声会经常以他跟随顾长计在商场上累积下来的丰厚经验和他身后庞大的团队给段景修一些重大决策上的提示。

而且当年父母之间发生的事,他们默契地也一直避忌不谈,毕竟上代的恩怨和他俩都没有关系,两兄弟之间一直且远且近,似兄弟,也像朋友。

哪一面?段景修不禁好奇。

顾语声声音温润:我的意思是,她让我终于看到一个为感情受到困扰的弟弟,这很难得,因为我们在不同的环境里长大,我错过你生命中的很多重要的部分,其实有时想起来,真的很遗憾。

两个七尺男儿之间突然变得这么感性,气氛实在太奇怪了。

顾语声若有所思,深吸一口气:对了,你有时间的话,就来家里探望下爸爸,他很想念你。

段景修这晚到了顾宅,顾语声果然也在,两人十分耐心和思绪不太清晰的顾长计鸡同鸭讲地聊了很久,安排父亲休息,顾语声取了几瓶红酒到阁楼喝个痛快,直到天亮。

当红日跳出天边,酒瓶反射的光一缕缕砸在脸颊上,段景修才明白顾语声话里遗憾的意思,也是在那天早上他才知道,原来,他和顾语声竟然还有个同胞弟弟顾润生,只是大概两年多以前,20岁的顾润生莫名失踪了,至今仍然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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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苏咏瑶的苦苦相求,曾予尔考虑了整整一个晚上,还是不愿见他所谓求情的这一面。

但再过两天的下午,她竟然在刚一出教室门就见到了在一群穷酸学生中间显得那么突兀的段景修。

大毛和二毛随着后面的人流也从教室里出来,顺曾予尔的目光看去,张大嘴,脱口而出:他怎么来了?

曾予尔

当下没有察觉,只想着自己为什么还不消失?!

议论纷纭,一簇簇目光强力扫射,有惊讶,有艳羡,还有不可置信,曾予尔想埋头逃走,或者装作看不见。

曾予尔¬

她似乎很久都没听到这个人叫她的名字,可能是怕的,也可能是他的声音触动了她某部分不好的回忆,曾予尔的心尖跟着无端地一哆嗦,身体僵住,被逼无奈转回身:……好久不见。

段景修看着她,竭力克制内心的恶魔,以免忘记自己之前所作的努力把她压到墙上狠狠地啃。

那个……大毛在两人之间划了一下,嘿嘿,那个,尔尔,我和二毛先去吃晚饭了哈,你就陪,呃……陪这位先生吧,我们先撤退。

喂曾予尔来不及叫他们,这两根毛两人已经逃之夭夭。

苏秘书告诉我,你很想见我?

曾予尔紧盯自己鞋尖:你稍微想一下就知道,她的话是经过自己加工的。

段景修用了十倍于往日的耐心,噎了噎:好,那你亲口说说,你想表达什么?

陆续有平时不是很熟的同学上来打招呼,段景修礼貌地给予每个人微笑,相比他的泰然之下,她的笑容实在太不自然。

另外找个方便的地方说。

作者有话要说:琅琅可能是有点低血糖,今天早上起来各种晕,心慌慌,现在还米有缓过来,不知道中午之前还能不能更新,我尽力哈,为了不进小黑屋啊啊啊啊啊。。。可能先发防盗章节,随后替换。

那个啥,惹火烧身番外我上周真的写了,但是没攒够一章。。。有精力一定会更的。。。

二更

作者有话要说:替换完,我都要佩服自己了,,,艾玛~~~

段景修不置可否,曾予尔总算松口气,一路上想来想去,第一不能的就是回到公寓里,于是她随便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小餐馆,叫了两碗馄饨面,坐下来。

你凑合吃吧。我收入有限。曾予尔语气极冷漠,拿了副消毒筷子递给他。其实现在她用的零花钱一部分来自以前存下的小金库,一部分来自做家教的收益,是真的快捉襟见肘了。

段景修点着头,接过来筷子的同时,把她的右手拽到眼前,翻到手背的位置:上次的烫伤痊愈了吗?

曾予尔本来以为段景修会动手动脚,想跟他角逐较量到底,却发现他的力道其实用的很小,她完全可以慢慢地抽回来:差不多。

段景修皱皱眉,声线放低:腰上的淤青还在吗?

嗯……曾予尔敷衍地应一声,消失很久了。

彼此尴尬地沉默,段景修人高马大,小饭馆的餐桌有点矮,多等了一会儿的工夫,他腿就有点酸了,不停来回交换放在餐桌下面的腿。

曾予尔做好心理建设,鼓足勇气把话题扯到桌面上来说:前几天……苏秘书说,你最近很忙?有很多会要开。

段景修松开眉间,轻笑:还有呢?说我不折手段折磨他们了?

段先生……曾予尔的您已经送到舌尖,对上他凌厉凄冷的眼,便又迅速吞了回去,声音低低地换个称呼,Patrick,你不会把我们的之间的事算到别人头上,对吗?你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段景修压了压嘴角,冷冷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倾身,像个故意斗气的孩子:不对,我其实就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典型的。

他呼出的热气,刚刚好扑到她的脸上,薄薄的一层,非常痒,曾予尔撇过脸,煞白的脸上染了丝可疑的红晕。

他抱胸,向后靠去,慵懒地垂着眼皮,给人一种他很悠然的姿态,其实饭馆椅子的靠背又狭小又非常低矮,硌得他背后十分不舒服:小鱼儿,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曾予尔抬眼瞅了瞅,接着别脸。

就是你总为别人考虑太多,如果你根本不去在意我员工死活的话,你就不用再那么勉强地面对我了。对了,你请我只吃一碗馄饨?我吃不饱怎么办?还有,我想吃……那个,米线,是这个东西吧?我还没吃过。

你……曾予尔气得头晕,撂下筷子蹭地站起来,段先生,你说的太对了,我为什么要去管别人的死活,员工是你的,累跑他们,失去他们,祸害你自己的身体,都是你的事,与

我无关……还有,请你吃馄饨真的已经算很破费了,不然以我的饭量,这儿一碗馄饨我可以吃两餐。

她跑去前台,对收款的服务员气势汹汹说:六号桌的两碗馄饨打包带走。

正好打里面端出来两碗是他俩的,曾予尔指挥服务员打包,看也不看段景修臭到极难看的脸,走出饭馆。

回到公寓,曾予尔吃了半碗黄瓜馄饨,看见飘着几根香菜的清汤上面漾出一圈圈涟漪,她知道,那是自己快要走投无路的眼泪。

收拾好碗筷,她翻出刚放暑假时邹慧寄来的几样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丝巾、钱夹、包包、真丝睡衣,饰物,高跟鞋,都是女孩子非常喜欢的东西,经过简单整理归类,她草草估算一下它们的总价值是否能够再撑一个月,可惜的是所有商品的价签都被邹慧处理掉了,否则她可以卖个更高的价。

累的满头大汗,曾予尔倒在床上,如果段景修以后真的不再来烦她,她是不是应该等这一季度过去就搬回宿舍住,这样会省下来一大笔开支,虽然要面对师丹丹等一大堆问题,但也总好过每天吃流食吧。

她正拿出笔记本前前后后地算,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是二叔的名字。

曾耀全的语气急迫,波澜起伏:尔尔,你爸爸出事了!

曾予尔挂断电话,慌张的手直颤,她拿着手机第一个打给了邹慧,而邹慧显然是比她早一步知道。

尔尔,你别多问了,这是大人们的事,你好好在学校上学。也不知道你二叔和二婶怎么想的,一出事点破事儿就告诉你,他们再给你打电话,你别再接了。听话,知道吗?

邹慧这么对她嘱托完,就匆匆挂断,八成是已经向家里赶了。

曾耀全的转述一向都比事实夸张个四五成,曾予尔是知道的,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去担心曾耀华现在的状况。

其实邹慧说的没错,这确实是曾家的破烂事儿,曾予尔想,如果邹慧不是考虑到她,作为曾耀华的前妻,邹慧根本没必要去理曾耀华的腿断没断,黎欣的前夫有没有被曾耀华打死,曾耀华需要赔给黎欣前夫多少医药费。

邹慧现在是阔太身份,再出面处理前夫的事,倘若被林海所在的交际圈子知道,是多么的失礼。

曾予尔明白邹慧这么做的道理,她无非是不希望曾家来通过曾予尔转而间接向邹慧借钱,如果是那样,她索性直接出面解决好了,让曾予尔安安心心念书。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当曾予尔

坐的士来到医院,就看见曾耀华的病房里被黎欣前夫家凶神恶煞的家人堵得水泄不通。

里面还传来一阵阵粗鄙不堪的吵闹声,此起彼伏。

医药费,妈的,赔医药费!操着别人家的娘们,还他妈打人,你想被凿死,还是想蹲大狱,妈的,跟老子说一声,老子送你一程!

滚出去!黎欣已经和你哥早离婚了,这里是医院,滚出去!发出咆哮声的曾耀华,他捂着一条打了石膏的腿,吼得满脸涨红,面目狰狞,曾予尔差点就认不出来那就是她的爸爸,太陌生了,陌生到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充满眼眶,脚步迈不动。

你他妈放狗屁!你早就和黎欣搞破鞋了,你以为别人都是瞎子,看不着?方圆几百里,你问谁不知道你们那点烂事儿?你他妈还为人师表呢,狗屁吧!几个男人大声骂,震耳欲聋。

一个微弱的女声插口道:这样吧,医药费我们可以负责先垫付,具体赔偿的款项,我们等你们的律师传票,这样总可以吗?这里是医院,请你们先离开,不要把事情扩大,那对大家都不好。

什么狗屁律师传票,你谁呀,先拿出来五万,我大哥脑袋被他拿啤酒瓶子砸了,现在还昏迷不醒,插一身的管子,如果真成植物人了,护理费你们管多少年?带头人不依不饶,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曾予尔隔着人群,隐隐约约看到说话的女人旁边站着的是邹慧,这位应该是邹慧带来的律师。

我是曾耀华先生的代表律师,这是我的名片。我会和你们先去付一部分医药费,之后的赔款,你们可以到法院起诉,得到相应的赔偿。

带头人含含糊糊道:什么到法院起诉?你直接给我就得了呗。

律师字正腔圆:对不起,我的当事人要求走法律程序。

带头人一脸凶神恶煞,指着曾耀华,狠狠啐了一口:妈的,看你他妈能搞什么花样,打死我哥你就得偿命!还他妈走法律程序,要走就走吧,操!

一行人横行霸道走出病房,躲在病房外的其他病人和曾予尔才敢慢慢回来。

邹慧和律师跟着那些人去付医药费,病床上只有仿佛一夜之间就苍老许多的曾耀华,不知道那么着急通知她和邹慧的曾耀全和二婶,还有事件的源头黎欣,现在都吓到哪里去了。

天已经全黑了,曾耀华一条腿被高高吊着,在看到床尾站着的曾予尔,一下子老泪纵横。

尔尔,你怎么来了,你妈

不是告诉你别过来吗?

曾予尔说不出话,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她大概已经快有大半年没见到曾耀华,没想到一重逢,竟然是这种场面。

黎欣和势力的二叔一家在这种关键时刻丢下他一个人,到头来也只有和他生活了二十几年曾经遭他嫌弃的邹慧和女儿肯过来管他,救济他,肯为他出大笔的钱赔偿损失。

在曾耀华把她赶出家门的一刻,曾予尔无疑是恨他的,恨不得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这个爸爸,从此以后誓死也再也不踏进那个肮脏的家一步,然而,看到他受到这所谓的报应,曾予尔心里除了痛苦,难过,没有一点爽快,她把恨的矛头转向了自己,如果她当初再坚持一点,泼辣一点,闹的黎欣进不了她的家门,是不是今天的悲剧都不会上演?

这晚,邹慧付钱请了一个护工负责照顾曾耀华,把曾予尔再送回学校,母女俩路上除了流泪,没说什么话。

让我上去看看吗?出租车开到曾予尔公寓的楼下,邹慧问她,她木讷地点点头,两人先后进门,邹慧看到那桌上覆盖着保鲜膜的半碗馄饨上还贴着写着明天日期标签,心里酸痛得无以复加。

尔尔,这是你明天的饭?为什么今天不都吃了?这才几个馄饨?

曾予尔摇摇头,声音很欢快地说:我吃饱了,扔了怪可惜的,就明天接着吃呗。她迈到床边,连忙把邹慧送的礼物都塞进原来的包裹箱里,收起计算器和小笔记本,徒劳地解释说,我就是没事拿出来看看。

你想卖了妈妈送给你礼物?

邹慧沉沉叹口气,以前她还总夸曾予尔又做生意当大管家的头脑,她从小就会自己理财,平时她和曾耀华给她的领用钱,曾予尔从来不乱花,一部分存起来,一部分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过了些日子,如果学校里有跳骚市场或者以物易物的大会,她再用旧物换成新东西或者零花钱。

她有自己的存款,邹慧知道,但一个孩子能存多少钱,大概这几个月独立的生活早把她的小金库耗光了,尽管这样,曾予尔还是没有打电话向她伸手要钱。

邹慧擦着眼泪,把曾予尔揽在怀里,哽咽道:尔尔……别那么固执了好吗,妈妈给你钱,你先收着,等你以后有工作了再还我还不行吗,妈妈……舍不得看见你过的这么苦……都是妈妈害了你……

那晚,邹慧陪她到很晚,曾予尔在她怀里都昏昏沉沉睡着了,她才打车离开。

一开灯,枕头边赫然放着一小沓人民币,曾予尔数了一下,五千块,邹

慧知道她一定不会收一大笔,所以给她一个不算多也不算少数目,如果除去已经花掉的房租,最起码够这个冬天,她不用再靠喝汤水和喝粥渡过了。

之后的两天里,曾予尔有一天是去谢经理家做家教,有一天是做实验,到了医院以后,探病的时间已经过了,病房里全都熄了灯,曾予尔白天又没有充足的时间,只能打电话给曾耀华。

自从邹慧付完那几万块钱,黎欣前夫那边也消停一阵子,期间有几个警察过来病房例行问话,做了笔录。

黎欣还是没有出现,曾耀华说她的手机已经连续关机两三天了,包括他打她前夫的那天。

曾予尔问他要拿黎欣怎么办,曾耀华坚持掘地三尺也要把黎欣揪出来,让她说个明白,她到底有没有和她前夫离婚。

曾予尔讪讪挂断电话,心中一片片地苦,真是比黄连还苦,不知道邹慧听到他的话会作何感想。

这几天,平时总和大毛二毛坐在一起的曾予尔,每节课几乎都坐在后排的角落里溜号,下课铃一响,就马不停蹄地赶下一节,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最近校园里发生的一系列事变。

直到她到实验室做实验的时候,遇到两个不太熟悉的大概也是刚进实验室的研二学姐正在八卦,才知道,原来学校社区论坛前两天发生了件大事,还是关系到整个学院乃至学校里的大红人师丹丹的。

她听到的是这样的,虽然不知道是经过几张嘴的传播演变而来。

师丹丹不知道得罪了哪个计算机高手,这个人可以破除学校的各种有关局域网的限制,有关计算机的名词她听不太懂,总之就是有人把她之前正式交往过的、暧昧过的男性友人亲密照都放在了学校论坛上,而且出现在了首页最显眼的位置,最最悬的是,学校管理网站的老师查到上传照片的地址竟是那间总机房。

机房重地,根本不可能有闲杂人等轻易进去,几乎可以肯定的只有一种可能黑客入侵,还是一个师丹丹得罪了的黑客。

计划

段景修中午从‘豪森’开完会回来,不出所料,遇见了找到帝国的师丹丹。

身后的苏咏瑶看了眼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把行程表给段景修过目:段先生,下午,您在总公司还有个关于城南娱乐城开发计划的会议要开。

段景修点头:去安排一下餐厅,两个位置,招待这位女士。说完,仿若满脸泪痕的师丹丹根本并不存在一样,双手插兜,向办公室走去。

段景修!师丹丹用力地抽泣,转身追上,展开手臂横在他面前,是不是你?一定是你!

段景修无动于衷,侧脸对苏咏瑶说:让侯大帅上来。

是,段先生。苏咏瑶领命,踏着高跟鞋去自己的座位叫保安。

师丹丹望着段景修远走的背影,咬牙说:段景修,你不在乎曾予尔了吗?我知道她的秘密,也可以让她随时变得和我现在一样声名狼藉!

段景修脚步微顿,回过头来,双目沉沉看着她,一声冷笑:就凭你,敢威胁我?你可以试试看,到时候谁的下场更凄惨一些。

师丹丹在指领下先到了苏咏瑶订好的餐厅,过了十分钟,段景修如约坐到对面。

自知不是眼前这位段先生的对手,师丹丹不敢再放肆,瑟瑟抖抖地握着手边精致的餐巾,试探说:段先生为了曾予尔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对付我,没考虑过有一天我也会把曾予尔的光荣事迹也发布到互联网上?

段景修从西装的马甲侧兜里拿出打火机,在手里把玩,慵懒地瞥过她,漫不经心却又用十分笃定的语气:你不敢。另外,你也没有证据。

师丹丹剖白道:证据?你一定还记得在海洋馆的那次,我亲耳听见曾予尔承认自己是‘水弹狂人’,这还不算证据?只要我作证,即使没有真凭实据,也够曾予尔受了!

段景修听罢,回头示意不远处的苏咏瑶,苏咏瑶从文件包里拿出一张光碟递给他。

师丹丹,你始终是个学生,斗不过我,识相一点就少找麻烦,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在学校里散播曾予尔的谣言,我保证,我会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现在你经历的,不过是开始。

啪他将光碟扔在桌面上,收起打火机,利落起身,走出餐厅。

师丹丹回到寝室,把碟片放进了笔记本的光驱,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女人鬼鬼祟祟潜入齐百商厦天台的画面,右上角的时间显示的正是水弹狂人销声匿迹很久以后再次作案的那天也是水

弹造成路人重伤的唯一一次。

而这个水弹狂人非曾予尔,而是她,是她师丹丹。

段景修居然有她作案伤人的证据,只要将这段影片放上网,或者交给警方,就算之前的几起案件不是她做的,她也百口莫辩。

令师丹丹焦头烂额的不止学校论坛里她与男生们的暧昧照,而是佟亦对她开始越来越冷淡,甚至不再亲自带她,把她分给了他手下的某个研究生。

不知道佟亦现在对水弹狂人了解究竟有多少?

段景修坐在宽敞舒适的商务车里休息,苏咏瑶发了一封email给佟亦,信件的内容是师丹丹散播曾予尔谣言的真相。

大功告成!就这么告诉佟教授其实还是便宜了师丹丹。

段景修揉了下眉心,迟疑着,想要开口说什么,被苏咏瑶抢白:段先生是不是想问我曾小姐最近有没有打电话过来?

他还没回答,苏咏瑶摊摊手,遗憾说:其实没有。不过,她的好朋友毛宁打来向我确认过学校论坛里发布的照片是不是和您有关,看来曾小姐最近为她爸爸住院的事,忙得无暇顾及学校这边。察觉到段景修侧脸的线条变得越来越紧绷,苏咏瑶赶紧将话题急转弯,嗯……段先生,曾小姐一定还没有发现您正在暗中帮她,等她发现了,自然就会主动来找您。

段景修哼了一声,像是在和谁赌气,复又闭上眼睛。

苏咏瑶抹了把汗,进入学校论坛上传师丹丹的照片对她这个拥有计算机专业和文秘专业双硕士学位的优秀毕业生,根本不在话下,只是她从来没做过真正的黑客,这次体验无疑是新鲜又刺激的,她不介意下次师丹丹在出什么阴招,自己还用这个办法对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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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丹丹大概连续三天没有上课,躲在寝室里不出门,所谓墙倒众人推,她的照片能那么轻易的落到段景修手里也和她得罪过不少人有关系,只是那些人平时知道她的手段,不愿意招惹她,而如今,有段景修做撑腰,什么牛鬼蛇神就统统跑出来,比如大毛诸如此类。

二毛在前几天也搬到隔壁寝室,相对于之前离开的曾予尔,她现在是真真被室友孤立出来。

曾予尔观察一整天,在实验室里也特意留意了一下,仍是没见到师丹丹,第二天中午便打电话给大毛二毛,约她们一起吃饭。

最近师丹丹还好吗?



毛和二毛对视了一眼,说:你现在还是不知道呢?

知道什么?曾予尔一头雾水。

二毛冲动,差点脱口而出,大毛踢了下她的小腿及时阻止,问曾予尔:尔尔,你是在同情师丹丹吗,别忘了,她之前怎么在大家面前抹黑你的。

曾予尔沉默下来,用叉子扎着自己碗里的面条:我知道这种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滋味。但就算这样,她也应该来上课吧,不然旷课超过五次,她就得不到这学期的没有学分。

大毛翻了个白眼,教训起曾予尔:你呀,曾予尔,总是替别人着想,你也先想想自己,好吗?放心吧,她脸皮厚着呢,有办法摆平。她又不止认识我们这些人,还有男生啊,别的班级的同学,总之,人家交友广泛,根本不用我们来操心。

果然如大毛所言,曾予尔在当天下午的实验课上就看见了有点憔悴的师丹丹,两人对视一眼,师丹丹面无表情,与她擦身而过。

这是下午的最后一节,曾予尔在食堂随便吃完晚饭便匆匆赶回实验室,不曾料到,竟撞上师丹丹和佟亦在实验室里闹掰的场景。

师丹丹抓着他的衬衫,姿态卑微地抬头仰望他,声音哽咽:你对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佟亦?你是不是要抛弃我?

佟亦的声线冷冽,是曾予尔从来没听过的,他的动作很大,把师丹丹扯开:丹丹,你还是记不住?我们从来没开始过!

没开始?师丹丹不可置信,那……那晚算什么?我和你……

佟亦不耐烦地打断:那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师丹丹,你睁眼睛看清楚,我不是和你暧昧的那些小男孩,男女之事,我比你懂的多得多,就算我喝醉了,我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难道我还不知道吗?别再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看在师生一场的份上,我不计较,你现在马上出去!

师丹丹一边点头,一边惨笑:你甩掉我的真正理由是不是因为曾予尔?嗯?

佟亦略微犹豫,坐下来平静说:不应该吗?你在她背后搞了那么多小动作,我是不是该双手双脚地赞成?

师丹丹轻轻拽住他的衣角:佟亦,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之前我为了想和你在一起才骗你说我们那晚发生了关系,你原谅我好不好?可是我说的有关曾予尔的都是事实,曾予尔确实在和段景修同居,而且她……

够了,闭嘴!佟亦勃然大怒。

师丹丹滔滔不绝,愤恨道:你知道论坛上的照

片是谁上传的吗?是段景修!他为了帮曾予尔出气,就来报复我,你还不肯承认他们之间亲密的关系,还对你自己抱希望

闭嘴,我让你闭嘴,你没听到?佟亦怒火难遏,失手把师丹丹推到地上,出去!

师丹丹狼狈地起身,捂着脸跑出去,在走出门的一刻,看见了门口的曾予尔。

曾予尔低着头,不知该什么,手指缴在一起。

师丹丹带着哭腔凄凄道:为什么?曾予尔,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你那边?

本来打算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曾予尔没办法这个时候面对佟亦,从楼梯上一步一顿慢慢走下来,满腹的心事和踌躇。

黑客入侵校园网是段景修找人做的?为了帮她出口气?可他怎么知道在学校散播谣言的是师丹丹?她从来没跟他提过……

她叹口气,颓然坐在寂静的楼梯蹬上,只有一种可能,那天苏咏瑶在别的实验室门口听到了风言风语,回去告诉段景修之后,他又找到大毛二毛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才用这么个办法对付师丹丹。

她是应该去感谢他吗?可她并没让他帮自己,何况现在的状况一点都不比之前好。

曾予尔把钥匙还给王缇,对她抱歉,说自己有急事要去趟医院照顾爸爸,王缇自然没说什么,拿着钥匙准备去实验室帮她完成实验。

她只是撒了个谎,其实,她是担心和佟亦之间尴尬或者不明不白地继续纠缠,到了医院才发现,原来曾耀华这边真的有了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前几天写多了,有点伤元气,现在正在过渡中。。。估计后来几天会日更咯。

好吧,加快速度让俩人鱼水和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让佟亦彻底甩了师丹丹应该对她伤害是最大的。。点头

善人

尔尔,你怎么来了?曾耀华的半条腿搭在床沿,仍然行动不便,一手抓着久未谋面的黎欣,一手握着铁质床头,那动作应该是在阻止黎欣离开。

爸。曾予尔胃里一阵阵翻腾,上前几步,声音哽咽在喉头里,无论如何也再发不出声。

曾耀华见女儿在,缓缓松开手。

黎欣趁机拾起地上的行李包,另只手叉腰看着曾予尔:你不是一直不想让我做你后妈吗,这不是正好,我要走,你爸不让,你劝劝你爸吧。

曾耀华被黎欣的态度触怒,指着她,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你这个贱女人,我是为了你才打伤了张志阳,现在我出事了,你撒腿就跑,你还是不是人!

黎欣也不示弱,把行李包一扔,反倒理直气壮:曾耀华,我对你仁至义尽了!是我让你动手打他的吗?!是我让你把他打成植物人了吗?!都是你自己干的,别赖在我头上!我跟你这么多年,我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得到!连给我买个房子也不利索,好了,现在你打伤人,又住院又赔钱,倒想到我了,我傻啊我,还跟你在一起?反正,邹慧不是傍个大款吗,你现在老婆女儿也都齐全了,你找她们给你钱!

你曾耀华气结,满脸涨红,眉角和眼睛还有紫青色的瘀痕,怒气仿佛牵动了他的神经,曾耀华扶着额头痛苦地皱眉。

曾予尔站在原地,头晕晕的,又开始恍惚。

快十年了吧,她爸爸和这个女人保持龌龊肮脏的关系竟然快十年了,她有些不可置信,这些年,自己是怎么一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容忍父亲的出轨,一面看着母亲为岌岌可危的家庭而落泪伤神、日夜憔悴?

她很累,这可耻又可悲的秘密压在心头上十年,曾予尔每每想起,那反胃和眩晕的感觉都是如此真实。

她想挣脱,原来她学生时代每天刻苦学习到深夜都是为了挣脱,挣脱这个名存实亡的家,挣脱每一寸束缚在心头上的疼痛。

就算将来考上大学一个人凄苦地流浪在外也是好的,这也许注定就是她的结局。

身上的凄冷一点点蔓延,曾予尔竟然冷笑了起来。

如今,她亲眼看见罪魁祸首与曾耀华闹到要分道扬镳的下场,是不是该痛快一点?解恨一点?这似乎比抛水弹、砸名车更让人心情愉悦!

黎欣闪开曾耀华的手,看了眼嘴角挂着诡异笑容的曾予尔,想躲都来不及的样子。

我和张志阳、和你、你们都没关系了,这事儿怎么算

责任都不在我,你们该找谁找谁去!

曾予尔一脸冰霜,语调低沉,咬牙说:那你还不快走?

你以为我想留这儿吗?我巴不得马上就走!是你爸非拉着我!黎欣提防地盯着曾予尔,拿起行李包一秒也不愿多留地离开。

黎欣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曾耀华疲惫地瘫坐在床上。尔尔,不能让她走。

曾予尔攥紧手指:那你什么意思?让我走?

曾耀华讶异地抬起头看她,眼里流露出满满的无奈,他已经快五十岁,教师也做过二十几年了,平时只有他严厉地教训别人的份,哪会想到有一天这样被女儿质问的时候。

尔尔……曾耀华抹把脸,张家人今天又来要钱了,之前张志阳带着他矿上的那些工人三番五次地先到学校找我的茬,我是不得已啊,那天太冲动了一时失手才打伤他,如果没有黎欣这个证人,爸爸恐怕不仅要吃官司,还可能坐牢啊。

学校里没有其他证人吗?非黎欣不行了?曾予尔苦笑,句句咄咄逼人,还是你不甘心黎欣在关键时刻离开你?上次那个律师不是说你要走法律程序的吗,现在为什么又怕上庭?

曾耀华支支吾吾,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曾予尔每教训曾耀华一句,心尖就酸疼一下,他到底不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他是她爸爸,她再冷血,也不可能置之不理或者幸灾乐祸。

病房里沉默下来,间或有其他病床的家属来回进出,不知过了多久,曾予尔面对窗子坐到病床上,眼神无法聚焦,空空地望着外面的夜色,怅惘地淡声说:张家的人要多少损失赔偿?

曾耀华怔愣了一下,好像仍然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们说过几天会找律师来和我谈。

我妈之前请的律师呢?

你妈……你妈那边,算了,她有自己的新生活,她已经帮我付了我的住院费,我哪还好意思再找她。我明天就给房产中心的人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把咱家……咱家旧房子卖了。

曾予尔揉了揉太阳穴,她差点忘记了,邹慧那边还要对林海有所交代,曾耀华的伤势虽然不重,但这些天住院费医药费凑在一起也不会是个小数目,林海有没有包容这件事的器量她无从知晓,但看林肃年的嘴脸,他们暴发户一家不像省油的灯。

可是房子卖了,你住哪儿?还有你现在这个样子,以后谁来照顾你?

曾耀华狠狠锤了下病

床,破罐破摔地说:尔尔,你别管了,安心上你的学。过几天看张家那边要多少钱,如果多到我承受不了,就让他们告我,能怎么样,坐牢就坐牢!

曾予尔沉沉闭眼,双肩塌了下来。

她的脑海里浮现一个可怕的想法。

没错,当曾耀华说起赔款的时候,她就想到那个人了。

段景修,也许他可以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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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坐地铁回到学校,一路上,眼前影影绰绰的,她的心思全都放在明天怎么对段景修开口。

是去帝国找他,还是打电话给他,或者……找苏咏瑶?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把那个名字从通讯簿里调出来,又按回去,再调出来,再按回去……如此往复直到它突然地大肆叫喊。

曾予尔手一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佟亦的名字,呼吸提到了嗓子眼,甚至比方才更加紧张。

刺耳的铃声还在咆哮,曾予尔迟疑着接起来:喂?

尔尔?佟亦的声音很温柔。

她呆了呆,抿唇道:……什么事,佟老师?

睡了?

没有。

那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曾予尔屏住气息,轻轻地嗯以作回应。

之前……对不起……尔尔,你能原谅我吗?

曾予尔开始后悔接这通电话,她否定不了自己和段景修不清白的关系,也问不出口他到底要她原谅什么?

没有把他们之间的感情坚持下去?还是他不应该听信谣言来中伤她?

其实,如果是外人,任何一个人都会相信师丹丹所说,所以,他没必要自责。

嗯。曾予尔含糊地应,转而,冰凉的眼泪溢出眼角,她伪装没有听到佟亦同样急促而压抑的呼吸,沙哑地说,佟老师,很晚了,再见。

第二天傍晚,曾予尔终于下定决心,在从谢经理家做完家教后直接去帝国找段景修面谈,她明明知道这个无异于羊入虎口的做法危险性有多高,但她根本想不到还有别的方法来解决他们一家面对的困境。

她在帝国富丽堂皇的门口向上仰望很多次,深呼吸做了很多次,还是冒着秋风原地跺脚,踌躇不前。

帝国的水平缓步台做的比一般的商厦和酒店都要高出许多,让人不觉就产生一种

卑微的心态,段景修这样的人物是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直到离开他后,站在他的脚下,曾予尔才有了更深的体会。

当段景修和另一个男人并肩从帝国走出,曾予尔吓得退了一步,左右看看,她第一反应竟然很没种地选择逃之夭夭。

只是,才跑出几步,就被那个曾经围堵过她的侯大帅拦住了。

段景修绕到她的面前,表情是惯常的冰冷和凛冽。既然是来求我,为什么还看到我,还转头就逃?

曾予尔看向别处,发现段景修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嘴角噙着无害的微笑,微微眯眸,像是恍然大悟地打量她。

视线短暂交汇,曾予尔的脸颊莫名其妙地发烫,真想问:你干嘛这么看我?

咳。段景修轻咳,迈步挡在两人之间,扯过她的手臂,命令道,先上车再说。

商务车里,座椅的位置稍稍变换了下,男人转过来面对她和段景修,分别给两人一份文件,有条不紊说:这是曾耀华案件中伤者张志阳所花销的最基本的医药费、住院费、后期的护理费,以及因丧失劳动能力的赔偿等等,算下来,大概至少有二十万,另外的部分要看对方律师怎样再提出索赔,还有张志阳本人身体的恢复情况,我们到时只能随机应变,估计案子尘埃落定,最后只能比这个数字多,不会比这个数字少,但曾先生所说的那户现在在他名下的四十平方的旧房子市值最多十五六万左右,另外一个小居室大概也只有这个价钱。

曾予尔听罢手脚冰凉,不住地抖,曾耀华的案子恐怕一定要闹上法庭了,她无措地看看段景修,段景修抱了一下她的肩膀,才柔声介绍说:这是‘华逸’法律部经理墨兆锡,我已经正式委托他跟进你爸爸的案子。放心,他会尽全力帮你。

曾予尔愣愣地点头,嘴唇发白,身子还不住地颤巍巍,问墨兆锡:我爸会坐牢吗?

墨兆锡坦白讲:如果对方不同意私了,一定要追究曾先生的刑事责任,他们是有这个权利的。

曾予尔艰难地噎了噎,眼泪挂在睫毛上,可能是这几天秋燥加上睡眠缺乏的原因,嗓子干涩得冒火一样疼。

墨兆锡看眼在一旁随着她的情绪而脸色起伏不定的段景修,轻松地劝道:曾小姐,其实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如果对方提出诉讼,这个过程非常冗长繁琐,他们在考虑到自身尽力保持自身损失最小的状况下,会慎重选择自诉。不过,就算真的发生,大多程序我

和‘华逸’的法律团队都会代劳,你只要一定坚强镇定一些,别让段先生跟着担心就好。

曾予尔才反应过来,微微偏头,别扭地向段景修道谢:谢谢你。

段景修叹口气,呼吸离的近了,目光难掩的焦灼和炙热,空气似乎都蒸腾起来,随意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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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之后,曾予尔的生活依旧充满了惴惴不安,一是担心段景修以此来向她肆无忌惮地索要什么,二是曾耀华的案子墨兆锡到底能不能处理妥当。

大概又过了一个礼拜,苏咏瑶打电话给她,让她到医院和段景修还有张家人见面。

张家人的代表律师与墨兆锡互相表示立场过后,见曾耀华的女儿原来有个如此阔绰、后台坚实的男朋友,便如实将自身处境并不像想象中那样优势的情况告诉张家人。

墨兆锡三天前已从医院方面了解到,原来,张志阳已经苏醒过来一段时间,现在病情稳定,意识清醒,只是他们家人贪得无厌,知道邹慧的现任丈夫是大老板,想从邹慧那里多讹诈些赔偿,才一再恐吓曾耀华。

张家人这边松了口,同意私了,剩下钱的事就好办很多。

那天,曾耀华顺利出院,邹慧大概有所顾忌,没有亲自到,段景修无视掉曾予尔的推辞,亲自把他送回家。曾耀华一路上对段景修都快感激涕零,恨不得把这个笑容可掬的金龟婿赶紧揣进兜里。

回来的路上,曾予尔和段景修并排坐在最后座。他双腿交叠,目视前方,保持高傲的坐姿,咖啡色的系带皮鞋时尚又优雅,他给曾予尔印象总是可以在一瞬间颠覆神秘,沉静,迷人,暴戾,霸道,孩子气,谁能把这几个词安放在同一个人身上?

可这个人偏偏就是她认识的段景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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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曾予尔的公寓前面,车子停下,静默的气氛被段景修打破,老杨非常识相地下车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闭塞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俩。

你爸的房子,你不用担心会落到别人名下了。段景修忽然很想吸烟,虽然他严禁任何人在他的车里吸,除了他自己。

曾予尔手指卷着大衣的衣角,疑惑地远远从后视镜里看他,巧的是,居然也遇到了段景修试探的视线

。这么算来,他们之间的物理距离大概有四个从后座到后视镜的长度。

什么……意思?

她磕磕绊绊地,段景修面无表情拿了一份合约出来,放到她的腿上:这是你爸爸和我签的合同。他的房子其实是卖给了我,至于价钱,按照所有他即将赔偿给张志阳的款项来定。

曾予尔震惊地转头看向他,不再只是从后视镜里望着:也就是说,我爸要赔偿的钱,都是你来……

嗯。他还是漫不经心地答应,两天腿互换了下位置,轻松惬意地搭着,你又欠我一笔,小鱼儿。

我知道……我……等我毕业之后,我赚了钱,都会还给你。曾予尔说的战战兢兢,她比谁都清楚,段景修其实更想要她以另外一种方式还债。

话音刚落,她便眼睁睁看着段景修宽阔有力的肩膀向她压过来:你欠我的,除了钱,还有什么?你知道么?

曾予尔用双手抵着,呼吸凌乱:不,不知道……

不知道?他越压越低,眉眼就近在咫尺,熟悉至极的热气一波一波扑到皮肤上,躁动不安的因子正在彼此之间欢快地跳跃。

知道,知道,人情……我欠你人情。我会还……曾予尔颤抖得厉害,那晚段景修近乎残暴侮辱地占有她而带来的锥心疼痛再一次清晰起来,而她,除了蚍蜉撼树似的反抗,根本无力挣脱,曾予尔如同陷入不绝的噩梦一般苦不堪言,脸一刹就白了,虚汗从额角渗出,求你……别再那样,很疼。

不知过了多久,她浑身绷直,由指尖到脚尖,而身上沉重的气压竟意外散开,曾予尔从惊惶中缓过神,只听啪一声,段景修已经甩上车门,疾步向远处走去……

曾予尔回到公寓,打开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里面装着的是曾耀华和段景修达成买卖房屋双方的房契,顺便掉到床上的还有一个红色的房产证,和她的身份证。

前些天墨兆锡曾特地让助手来学校取过身份证,曾予尔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用以办理房产证,因为……那上面赫然写着的是她曾予尔的名字。

曾予尔久久都不敢相信手里这两样东西的真实性。

她是不是该在那几个形容段景修的词汇里加一个善人?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下下。前台不显示啊啊啊啊啊啊。。晋江乃就没有一天不抽的吗吗吗吗吗??抽抽抽。。明天再上来看吧,碎觉去了先~~~

墨墨又出来客串了,这个角色似乎就是来给每一本的男主造成醋醋的压力的。。。

艾玛,更了这么多,我捂脸要下花花~~~

心欲

作者有话要说:改章节名哈,在后面加了一点点,还有六七千字啊啊啊啊啊。。。码字机附体中~~~

碎了碎了。。。明天继续开。。一写甜蜜情节就慢下来,提速提速提速~~~~

十一月末的星期天,雪花纷扬飘落,气温骤降,曾予尔被手机的闹铃叫醒,裹着薄被哆哆嗦嗦从被窝里钻出来,下床打开电磁炉煮水。

购物袋里只剩下一袋荞麦面和一点豆芽菜和菠菜,好吧,星期日接着吃面条,她站在厨台旁边开始盘算一天的行程:上午回趟家看望完曾耀华,她就带着小棉垫和书本找个暖活活自习室里藏一个下午,然后天黑了逼不得已再回来。现在自习室大部分的空座都被大四考研的学长学姐们满满占着,她这种游击队员只能见缝插针了。

曾予尔深吸口气,戴上橡胶手套,匆匆把菜摘一摘然后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水冰凉冰凉的,寒意隔着手套沁到手指,麻麻的疼。为了省钱,一个月前她决定不缴纳今年的取暖费,凑合着过完十二月份,等放假了她就退房回家住,明年开春是否租这间房再议。

房东得知曾予尔不打算出供暖的钱,态度很是不满,她倒不担心这丫头会不会被冻死,她担心的只是自己房子的水管会不会冻裂……

下完面条,曾予尔把锅滕出来,简单刷刷,再把从超市里买的猪骨头清洗一下。

被冻的实在受不了了,她连忙跑回床边把手塞进窝里暖一暖,过一会儿出来接着弄她的大骨汤。

曾耀华的腿刚刚拆完石膏,她上网查过,现在吃些高营养的补钙食物是最好的时期,这道大骨汤还是她现学现卖的,上次曾耀华喝过说味道相当不错,趁个周末,曾予尔又跑到市里的大型超市买了几块回来熬。

汤的配料很清淡,她摘了五片菠菜把洗好的骨头放里面,电磁炉调到小火,剩下的就等着先喷喷的大骨汤出炉了。

曾予尔一边吃着煮烂的面条,一边听英文歌,寒冷的冬日,窗子上结了一层窗花,本来就只有下午才能洒进来的阳光稀薄得更加可怜,她往被子里缩一缩,蓦然想起来一句话冬天都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叮铃铃公寓的电铃声响起。

曾予尔抓起放在上铺的棉衣披在肩上去开门,这个时间有可能来她公寓里捣乱的,除了二毛,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出乎曾予尔的意料,毫不客气闯进门的竟是……段景修,除去之前因为佟亦的几通电话而闹掰暂时分开的那段时间,他是第一次上来。

段景修身上裹着剪裁极为合身的黑色羊绒外套,即使是在大雪纷飞的寒冬仍可以把他几乎完美的身形勾勒得淋漓尽致。

可他的语气向来都不那么完美

:怎么这么慢?

风带着刺骨的寒意灌入小小的屋子,曾予尔打了冷战,迅速把门掩上:你……你怎么来了?

段景修在公寓里打一圈转,鼻子凑到电磁炉上的小锅旁,嗅了嗅从锅边溢出来的袅袅香气。给你爸爸做的?

曾予尔大大深吸口气,木讷地点头。

嗯……你这副表情是不是不欢迎我?段景修熟门熟路从她的写字台底下拉出椅子,主人一样坐下来,那架势反而显得她像个拘谨的客人。

不是……他现在对曾予尔来说,不仅是她曾经的男人,更是她目前为止最大的债主,于是,曾予尔四下巡视一遭,也没发现有什么体面的东西适合招呼他,只能十分小心翼翼地倒了杯热水,放在他手里,冷吗?先喝点水,那个,我没想到,你这么早来,我……还没整理房间……呵呵。

段景修目光扫到她凌乱的床铺上,眼底暗涌起来,黑夜里她柔软销魂的身体、迷离柔媚的眼神,彼此口中溢出的□、激情无度的碰撞、紧紧相拥时传递的炙热温度……是的,他热了,黝黑的瞳仁也一同灼灼燃烧,掺杂再明显不过的欲望……

他那表情曾予尔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浑身僵硬,拉紧衣襟,一步一蹭,站过去用身子挡住被子,干笑了几声。

段景修忽地站起身,两三步就迈到她的面前,眼底下的女孩果然如惊弓之鸟瑟缩了下,他得逞地挑起唇角,缓缓从背后拿出一个黑色的系着粉丝带的礼盒,向她一递:这个,是送给你的。

曾予尔的手悬在空中,想了想,还是接过来,段先生送的礼物估计还没有人轻易敢把拒绝两个字说出口。

黑色磨砂礼盒表面点缀着烁烁闪动的亮粉,曾予尔只是用手指触摸,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一定价值不菲,至少,是她这种徘徊在窘困边缘的人不曾奢望的。

……这到底是什么啊?

方才身体的热度慢慢降了下来,段景修觉得周身凉飕飕,虽然他身上还穿着自认为保暖功能不错的羊绒外套。他仔细打量了下曾予尔,真不知道她穿着这件旧旧的棉衣是怎么在这里生活的。

曾予尔把礼盒放到床上,打开,将里面的同样黑色配粉红的镂空布片拎出来,翻过来调过去地观察,等终于醒悟到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了回去,呆呆地瞪大眼睛。

后背渗出冷汗,这算……明摆着的暗示?

<

br>段景修却不以为意,仿佛她的身体本就该是他的所有物。

他把曾予尔从下铺里捞出,微微躬身,单手将那件镂空薄纱性感睡衣扯了出来,手臂环住她被棉衣包裹的腰身,探头吻她的脸颊:你就不冷吗?

……不冷。

不冷?你这间公寓是西厢房,位置又是最靠里面,现在的温度最多超不过十五度,还说不冷?

段景修握住她的肩头,微微一用力,曾予尔便软软地转过来,面对他。

她理应当对段景修的触碰是熟悉的,不,是很熟悉,也料到这样一天迟早会发生,她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逼自己接受现实,可为什么一被他这样盯梢似的看着,还是紧张得要命,心像是要从胸口里蹦出来一样,她恍惚地挠挠头:我,我习惯了,真的习惯了……啊你干什么?!

段景修没等她解释完,手潇洒利落地一挥,扯下她的棉衣,敞开自己衣襟的双排扣把她牢牢锁在自己胸前。

唔……段,段……曾予尔不安地大力挣,可惜向前是坚实的胸肌,向后是紧箍的手臂,她四窜无门,到处都萦绕着段景修的气息。

段景修立起右手的食指放在她的唇上,眉眼也跟着靠近,顶她的额头:嘘别紧张,小鱼儿,没煮熟,我还不会吃了你……刚才,你叫我什么?你是不是忘记我们之间曾经的约定了?

段……曾予尔咬咬唇,想起来之前所谓的约定,脸像被炭火烤熟一样红透,连忙改口说,Pat,Patrick……

段景修暂时放过她,手放在她的臀后不停画圈,轻轻一掐,牙齿磨咬她的耳垂:嗯。以后永远这么听话多好,我也能省不少工夫做别事了。

曾予尔不堪其骚扰,不争气地低叫了一声,反应过来那话里的意思,立刻在他怀里像只不服输的小鱼,奋力地上下扑腾,左右扭动……不过,最后,挣着挣着,直到感觉身体真的比刚才披棉衣时暖了,才彻底安分下来。

两人坐进床,暧昧火热的指数迅速上升,段景修让她靠进自己怀里,摸进被子里面:这里面挺暖的。有什么东西?

曾予尔像看外星人一样举目看他:……电热毯。

……还不错。你平时都躲在这里面?

曾予尔垂头无奈说:嗯。段……那个,我还没吃完早饭。

段景修一进门就看到那碗烂掉的面,不由心疼,她的生活质量可以再差一点,那他就有借口直接把她弄到自己身边了。

炖好汤,送到你爸爸那里,我带你回别墅去吃饭,好不好?

曾予尔腹诽,恐怕就是真的不好也得说好。

耳边是诺拉琼斯磁性而忧伤的歌声,有只手一下一下跟随蓝调慵懒的节奏顺着她的头发,紧挨着她的这具身体温热结实,不似电热毯那样热得让人口干舌燥,也不像热水袋一样让人醒来之后有种抱着尸体睡了一觉的错觉……不出意外,他是恒温的。

曾予尔这个冬天从来没这样暖和过,女人性阴凉,男人性阳刚,每个女人其实都是天生惧冷,现在她忽而贪恋起他身上的暖融,一刻,温柔的段景修就算多存在一刻也好。

困了?段景修的手穿过她的发丝,用手背抚向她的脸。

曾予尔的眼睫轻阖,懒懒地点头。嗯。

他吻她长长的不加修饰的睫毛:乖,小鱼儿,睡吧。

大骨汤炖好,段景修笨手笨脚把汤转移到一旁放着的洗干净的保温杯里,这个过程中他难免会弄出些声响,曾予尔揉着眼睛醒来这一幕就映入了眼帘段景修不仅倒掉她的面,还嫌弃地把购物袋里可怜的菜也扔进垃圾桶,嘴里喋喋不休地嘟囔:这是人吃的吗?

段……曾予尔懊恼地坐在床里恹恹凄嚎一声,摇脑袋,Patrick,别扔!

你平时就吃这个?段景修虽然不是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出身,但从小接受西方教育的他非常不能理解曾予尔这么糟蹋身体的行为,什么都别说了,以后不许吃这个!明天我让付嫂买好食材送过来。

她想辩驳,还没来得及开口已被段景修用嘴巴野蛮地堵了回去,唇瓣狠狠厮磨,她守住牙关,不得已哼着含糊答应:知道了,知道了!

曾予尔梳洗完毕从浴室出来,只见段景修手里拿着那件连重点部位也不舍得遮一下的性感睡衣若有所思。

她当做没看见,把大骨汤拿到手里,背对他说:那个,我好了,你也快点。

段景修从后面围过来,把那集薄纱、蕾丝、镂空、黑色与桃红、几乎所有性感元素一身的睡衣在她眼前晃了晃,语声欢快地调笑:你总有一天要穿给我看的,不过……吻自然而然落到她的侧颈,以你家里现在这个温度,我还真舍不得让你穿,冻坏了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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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耀华一见这次是段景修亲自陪曾予尔看他,兴奋是自然

的,可深谙就算拿出最好的烟酒来招待,也根本够不上人家的品位。

趁女儿进厨房热汤的空荡,曾耀华踱步过来:尔尔,你和段先生去约会吧,别耗在我这里,去去,快走吧,这汤热好了我自己会弄。

曾予尔转转眼睛:爸,没关系,我们也没打算约会什么的,看你喝完汤,我再走。

曾耀华把她直往外推:我还没残疾,哪需要你看着喝汤?



段先生帮了我们这么多,你别那么冷淡。像人家做这么多理所当然似的。你也不小了,该懂点事,只要他不是有家庭,对你来说是个多好的归宿。

扯太远了吧。曾予尔无奈苦笑,把围裙摘下来,挂到墙上的挂钩,点头:那我先走了,汤记得都喝光,炖了一个上午的。

行了,行了,走吧。曾耀华连声催。

她爸爸大概巴不得她嫁进豪门,这样欠段景修的一切就一笔勾销了。

被曾耀华赶出门,曾予尔坐在段景修的副驾驶里很尴尬。

因为……她饿了,而段景修似乎并没有像之前和她说好的那样带她去吃饭!

我们现在去哪里啊?她灰着脸硬头皮问。

正好遇到红灯,段景修的小手指一下下敲打方向盘,心情似乎很愉快:待会儿就知道了。

车最后停在了齐百商厦的地下停车库。

苏咏瑶正站得笔直在电梯门口等两人。段先生。

带曾小姐选几件外衣,嗯……保暖度要好、简洁大方。段景修扶着下巴,似乎还是不太放心,记得要适合她的,别太夸张。

苏咏瑶打包票:您放120颗心吧。便领着曾予尔到五层和六层女装区去挑选。

一个半小时后,曾予尔饿的要瘫掉了,在穿衣镜前转得头晕眼花,苏咏瑶才打算放过她。

见两人战绩颇丰,段景修相当满意,只是当事人把约定忘的一干二净,虚弱无力地抗议:段先生,你答应我的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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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烛光晚餐一点也不浪漫,曾予尔饿的前胸贴后背,不顾形象地快狼吞虎咽,一边吃还一边夸:付嫂,你做菜越来越棒,我都不愿意离开餐桌了。

段景修神色不明,唇抿得直直的。

哪里哪里,只要曾小姐喜欢就好,这些其实都是遵照段先生的

吩咐。付嫂谦虚,把功劳都推给段景修,段先生之前十分留意您口味的偏好,方才让我特地为您准备的。

哦。曾予尔懊恼地埋下头,刚才在路上,她一直都没给他好脸色看。她猜,段景修这辈子大概都没有受过谁这么多的白眼,都说酒壮怂人胆,她是饿昏了头连拔老虎屁股毛这种蠢事都敢干啊。

很久没有在段景修的地盘留宿,曾予尔拿着浴袍先到主卧熟悉了下,这情景好像又回到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夜,生涩又激烈的第一夜……

洗过澡,曾予尔从段景修的衣帽间里随意拿出一件衬衫穿身上,然后躺在床上看电视,屏幕里正在上演剧集大结局男女主角结婚的场景,曾予尔无法集中注意力,神游起来,当她结婚那一天,新郎会是谁?他会不会介意她的初夜在某个夜晚、在这张床上献给了另一个男人?

目光一瞟,曾予尔在床头灯下发现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物什,拿起来一瞧,煞是眼熟是那只被她从焚烧光碟的垃圾桶捡里出来的旧打火机?

段景修居然还留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值钱的古董?可如果真的值钱,他干嘛要烧毁?

曾予尔把玩一会儿就有些困了,把打火机放到原来的位置,昏昏欲睡起来。

再有意识,是感受到段景修在一边从后面解她胸前的扣子,一边缠绵不休地吻她。

唔……被翻转过来,曾予尔仰头承接他的唇和饥渴的啃咬,嘴里支支吾吾,轻点,轻点……

段景修所有的感知力都集中在自己下腹的冲动,他迫不及待,一秒都忍下去,衬衫解到一半,他便咬开最后几颗,挺耸的柔软和平坦光滑的小腹一并落入他的视线。

他闭眼狠狠吻住,盖章似的先吮出一个印记,然后再一寸寸向上品尝舔.舐。曾予尔的呼吸急促起来,带着缕缕湿润的唇舌来到她胸口的位置。

热气喷洒,彼此的皮肤如此亲密地相连,互相摩擦,曾予尔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咚咚咚地敲打自己心房。眩晕的感觉袭来,她本能地微微含胸,段景修正在啃咬她的锁骨,忽然嘴唇下移,出其不意吻住手中绵软上的顶端,舌尖在上绕啊绕,时不时用轻咬、吸允交替折磨,那小小的果子很久才含羞带怯地立起来。

曾予尔哼出声,麻酥一瞬间窜遍全身,脚趾也不由自主蜷起。而段景修一面在她胸前卖着力,一面托起她的腰背,让她把胸挺高,能够喂食他嘴里更多,另一只手似乎在犹豫,也在试

探,反反复复在她腰间地梭巡,从小腹,挪到后面的臀瓣,然后一下子钻进小裤里去。

段景修用手指反复勾挑,脆弱的干涩的蕊心不肯为他绽放。他想要她,疯魔了似的,仅存的理智停留在她因惧怕而在眼眶中闪烁了泪水,他之前告诉过自己,不能让她以后每次做的时候都像小红帽遇到大灰狼般地防备他。

疼?他粗喘问,声音嘶哑得自己都快辨认不出来,食指指尖试探进一点,弯曲指节,滚热的汗滴落在她的胸前,烫得她一颤,段景修的头发是湿的,蹭到了曾予尔的唇边,疼惜舔吻,现在还疼?

曾予尔眼睛睁不开,遇见他的唇舌,吱唔着慌乱点头:嗯……有点。

段景修啃口她的下巴,半跪下去,凑到她神秘的腿间,两指分开紧闭的外缘,舌尖探出,轻抵到小豆子上去。

情爱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了,一定要低调啊~~~

曾予尔的脑袋里像有什么突然炸开,她抓着床单,断断续续地□出来,用力睁大眼,眼皮却出奇的沉,所有敏感的神经都聚焦在那一处,头顶的水晶吊灯在夜里散着诡异而妖冶的光芒,她腰身难耐地扭,随着他疯狂的翻搅和吸嘬,曾予尔彻底被情潮掀翻,掉入欲望的海洋。

她本能地挣扎,疾声呼喊,仍无法阻止对他的渴求,酥.麻的快感一丝丝爬遍了全身的知觉。

难受……难受……她哽咽,无意识地叫,触电般无法控制的痉挛带她上了巅峰,平缓下来,她大口喘息,胸前一起一伏,红樱在上颤颤地抖,更刺激了段景修的占有欲。

他的脸再出现在面前,她的腿已经被大大地支开,压在胸前,他进入她终于泌出芬芳花液的温暖身体,借着润滑一点点向里压,眼睛一刻不落地盯着她:……小鱼儿,还难受吗?

曾予尔唇微张,除了微弱地哼嘤,根本没有心思和他交流。

她握紧他的肩膀,急促地喘,被酸胀占据的身子开始前前后后地晃动,他的火烫深入浅出,力道十足,手臂上的肌肉贲张,一下一下,沉重扎实,像要把她撞散架子。

曾予尔咬着唇,手下乱摸,也许是他压抑太久,那脖颈上的血管在指尖的触摸下都突出分明,似乎能听见血液在脉络里狂啸奔腾的声音。

彼此身上都冒出了激情的汗水,粘腻湿滑,粉红的肢体痴痴缠绕,段景修的速度和力量渐渐放缓,喘息声也低下来,抱着她的背,变频、变花样、变方向地磨,异常有耐心。

曾予尔直感那里麻痒难当,有潺潺温热流出,她不害怕承受痛楚,只怕这种无着无落又无边无尽的渴求,她的双腿有气无力地任由段景修压成各种角度,腰肢不住地扭:难……嗯,难受……

他狠狠上顶她的凸点,曾予尔惊恐地失叫:啊

还难受吗?段景修抹去她眼角的泪,下面摩擦的力度偷偷减弱。

曾予尔之前蜷在胸口的双臂张开,紧紧环他的肩膀,委屈地嘤嘤哭起来。

求我,小鱼儿,求我狠狠要你……

曾予尔咬着唇,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她就算死了也不会说出那种可耻的话。

好……你不说,我现在非常有耐心。段景修不疾不徐,轻抽轻弄,再突然暴烈,将她高高地抛,再按下。

曾予尔一直停留在不上不下的位置,段景修忽然而来的猛烈,让她真正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求,求你了……她趴着他的肩膀,声音细细的,求你了……给她一个痛快的死法。

求我什么?段景修托着她的一颗圆润,大口啃咬,不时逗弄着软尖,口齿模糊不清,嗯?

曾予尔仰起头,腰背绷直,合紧双眼:求你……要我。

段景修这才满意,双手掐着她的腰,不遗余力冲撞起来,越来越快,曾予尔被折腾得几乎快没有意识,神经麻木,大汗淋漓,激烈的节奏停下来的时候,她的耳边回荡起段景修低沉的吼声。

仿佛置身软绵绵的云雾里,她一点力气都无,身子一空,是他抽了出去,热流的猛地喷洒在她的腿根。随之的还有性感无比的□声,大概任何一个女人听了都为之沉迷。

段景修用纸巾擦去彼此身上的残留物,曾予尔已经沉沉地睡着了,他低低地笑,把她搂进怀中,夜色无边,暗昧无尽。

曾予尔生涩了有阵子的身体哪禁得起这番折腾,第二天一早,她保持着昨天入睡的姿势动也不愿动。

你不上课了么?小鱼儿?段景修向她的耳朵里吹风。

她赶蚊子似的用手扇扇,脸埋进枕头里,吱唔道:我动不了了。

段景修挑了下嘴角,隔着被子揉她身后的隆起,一掐,撩起她耳侧的碎发,吻在小而圆润的耳垂上:我走了,你有事再打给我,知道吗?

曾予尔懒得点头,随便一哼,等到他的气息和重量从背上挪走,她才挣扎着睁开眼睛,确定昨晚的一切原来都不是梦。

快到期末,课程陆陆续续结束,只有几门重要科目做最后的收尾,曾予尔的时间闲了下来,公寓太冷,她多数时候在自习室里流窜,距离英语六级还有三个星期,而研究生考试也剩下最后一个月的冲刺,这段时间大家好像都在自己的未来拼命。

曾予尔这天下午比较倒霉,连续进了五间自习室都没有空座,她从教学楼里悻悻地出来,准备回家,遇见了很久都没打过招呼的师丹丹。

还是像往常在教室遇到时一样,曾予尔没想与她多做交流,擦肩而过时却听她凉凉说:曾予尔,恭喜你了,这是你的……

曾予尔一头雾水,回过头来,看见师丹丹手里拿着两张素雅的奖状大二学期的奖学金和优秀学生奖。

师丹丹抱着手臂,霍然露出熟悉的笑,如同她们之间根本没有过节,是她太小气一直耿耿于怀。

我刚从院办出来,这是我从辅导员那里拿来的,想交佟老师,然后让他再给

你。

曾予尔接过来:谢谢……直接给我行了。

师丹丹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松开手,补充说:奖学金会直接打到学校发的银联卡上,到时候去取就行了。

嗯。曾予尔把奖状卷起来放进包里,想掉头走,她做不到像师丹丹那么虚伪,和一个专在人背后捅刀子的人假装热络。

曾予尔师丹丹叫住她,两人远远地回头对看一眼,曾予尔分明看她笑得别有用意,你真的应该感谢佟老师的推荐,如果不是他,每个班只有两个名额的‘优秀学生奖’怎么可能是你的?奖金虽然不多吧,但以你现在的状况总比没有好。

师丹丹说完就踏着高跟直筒靴耀武扬威地转身走掉,满眼银白的雪地里,曾予尔身子摇晃,上前追了几步:师丹丹

师丹丹停脚,抱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曾予尔这个人看起来整天冷着张脸,神神秘秘,难以接近,其实很容易看穿,如果不是忌惮着段景修,毁掉曾予尔对她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她师丹丹长这么大,还遇到过敢和她明着作对的女生,曾予尔今天若是跟她闹掰,她就是第一个。

我想对你说个事我和佟亦现在除了师生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已经划清界限。还有……这个奖项,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推荐给我的,如果你觉得不公平,可以向导员反应,请他调查佟老师也好,请他找我谈话也好,总之,就算我家里的情况现在再窘迫,我也不会为了这点钱去霸占其他同学的名额,我没有厚的脸皮,请你不要对别人乱说。

曾予尔对师丹丹说完这番话,就打电话给佟亦,她要知道事情的原委,不能像以前一样,沉默地纵容丹丹乱造谣言。

佟亦刚好在实验室,曾予尔敲门进来,把那两张奖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他扫了一眼,两人一同陷入沉默,周围的气氛便瞬地僵滞。

只不过一段时间不见,她就瘦了一大圈,这快一个月的时间理,曾予尔每每看见他,都躲得老远,生怕自己叨扰她的生活,现在主动来见他,居然为了两张根本没有必要纠缠的两张奖状,佟亦不禁苦笑:想问什么就说吧。

曾予尔声音艰涩:师丹丹说,是你推荐我得这个‘优秀学生奖’的?

佟亦不置可否:是,我有向你们导员提过,你有什么疑问?

曾予尔手指抠着办公桌一角,直视他的眼睛:我……佟老师,我觉得我没

什么资格得这个奖,上学期我几乎每天都旷课,还迟到早退,不按时点名,缺席升旗仪式,几乎所有的违纪行为我都犯过,通报条也收到好几张,院里的学生会组织的活动也没有积极响应……

所以你的意思是……佟亦端坐,面目严肃,我推荐你得这个奖是有别的目的?

曾予尔局促起来,尽力让声音有条不紊地:佟老师,这个奖也许真的不算什么,小到没有人会留意,但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有人用这样的小事

中伤你……佟亦接过话来,皱皱眉,我知道,之前的谣言是师丹丹传出去的。对不起,这件事我确实欠考虑,但是,我也是考量到你和师丹丹之前自愿利用暑假时间来帮助实验室完成实验才推荐你。

曾予尔更加恍然,她和师丹丹一同在实验室帮忙,她得到推荐而师丹丹没有,这足以构成师丹丹愤愤不平的理由。

那……为什么不是师丹丹?她究竟应不应该接受?若是不接受,会不会连累佟亦?

佟亦站起身来,无奈一笑:你认为我会推荐师丹丹吗?

曾予尔和他对看一眼,佟亦生硬的语气那么陌生疏离,目光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前一段时间,师丹丹那个事件的热度还没过,更何况,据我所知她的品行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我身为她的指导教师,不可能明知道不妥还要推荐她。佟亦穿上大衣,语气平静,推了推曾予尔的肩膀,这样吧,如果你认为问题在我,我陪你一起去向你们导员说明,你可以申请拒绝接受。

曾予尔原地不动,仿佛有什么粘在脚下,让她迈不出这一步。佟亦低头看她的表情,发现她竟然已经无声地哭了。

佟亦反而欣慰起来,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问:其实你最担心的,是这件事影响到我,对不对?

曾予尔擦了下眼泪,不做声。

你还……在乎我?佟亦的语气不太确定,转而把她肩膀扳过来,逼她抬头,看着我,我不管你和段景修在一起是什么原因,你现在心里还放不下

佟老师,你误会了。曾予尔打断,挣开向侧迈了一步躲开,我只是,只是不想再被卷进谣言里,和你……没有关系。

佟亦凄然笑了:尔尔,你骗得了所有人,骗不了你自己。等你想明白了,随时找我,不管这个奖项还是我们……之间。

天朦朦胧胧快渐黑,公寓附近就有建设银行,她查了下银行卡里的数

目,虽然两项奖金加起来才不到一千五百块,但对她来说足够花一阵子了。

回到公寓,曾予尔简单整理书本准备去谢经理家做家教,意外地在窗边发现了一件陌生的家用电器空调,她吓的退后几步,警惕地四下梭巡,她家被硬闯了吗,她进门的时候虽然一直心不在焉,但也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原来是公寓的气温不再像以前那么低,连北墙上的挂着的一层霜花也融化掉,淌了一地的水,留下浅浅的水渍。

曾予尔坐在床上,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段景修,不过拖了很久,她还是先打给房东。

房东这次的语气不错,简直像变了个人,说:啊呀,是你男朋友给你换的啊,你说你,有这么个男朋友,干嘛差那点取暖费啊,让他给你交啊,傻孩子,这样的男人多体贴,有责任心……巴拉巴拉……

自从入冬,曾予尔不必再哆哆嗦嗦地窝在电热毯上,第一次把被子折起来。室温升高,她心中的寒气也被驱散一些。

高贵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有河蟹出没。。慎重哈。

那个啥,其实上章是河蟹过的了。各种原因,没有贴,作者找个机会贴回去额。。呃呃呃

补课结束,谢经理打算开车送她回公寓,曾予尔婉拒。

在来的路上曾予尔已经反复思量着,是不是至少应该要对段景修表示一下感谢,之前曾耀华出了那档子事,如果没有他和墨兆锡,根本不可能解决的这么顺利。两件事加起来,也算个道谢的好理由了吧。

别墅里只有付嫂一个人,段景修还没有回来。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不声不响地上门来找他,以前大多是老杨听从指领接她来这里。

曾予尔把外套了付嫂,愣愣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昏暗中,她自省,是的,她一定是头脑发热了,才会主动送上门来。

手机铃声打破寂静。曾予尔心头一颤,是段景修。

他的口气有些怪,像是喝醉了:你在哪?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家吗?

曾予尔顿了下:我……你现在在哪?

你说呢?段景修探头望着她那小公寓的窗口,上身疲惫地伏在方向盘上,你家的窗子是黑的。

哦……曾予尔暗自拍脑袋,犹豫很久,泄气地坦白,我……在别墅。其实我是谢谢你的

洗好了等我。他飞快地说完,嘟嘟嘟的声响就从听筒中传了过来,曾予尔扯扯嘴角,哀嚎一声,这算什么?她真的单纯要谢谢他而已,只是觉得在电话里说可能不够真心实意,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从学校附近的公寓到别墅,差不多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的车程,这个时间足够用来洗好了。

曾予尔从浴室出来,隐隐约约听见付嫂说:段先生,曾小姐一直在等您。

行了。你去休息吧。段景修似乎很累,声音里充满倦意,曾予尔心底小小庆幸了下。

不多时,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近,房间的灯已经大亮,曾予尔手忙脚乱地想上床躺着装睡,想了想,还是决定打开门。

你回来了。曾予尔有些局促,不前不后正好堵在门口,那姿势与其说是迎接,不如说更像防备。

段景修没说话,合身将她一抱,脸藏进她幽香的发间,脚踢上门,踉踉跄跄地一起跌进柔软的床铺里。

吻徐徐落了下来,在她的肩膀了侧颈,曾予尔有些摸不着头脑,在混沌的意识里找到一丝清明:怎……怎么了?

他还是不说话,反而堵住她的唇,也不让她说话,然后拥着她来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手轻车熟路从抚摸她胸前的两块到她的腰,最后手指一勾,剥掉那挡在腿间的小裤。

段景修不声不响地一个翻身,她的腿也被扯开。

灯还开着,曾予尔额角冒出了汗,下意识用手挡,被他扣住,不等她再做出什么反抗的行为就衔住那块娇柔。

她的腰身以一个高难度的状态折着,段景修低低沁

头,温柔缱绻而又耐心地让花圃滋润起来,那简直不像往日的他。

曾予尔忽而惊喘,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胸口挺立,再熟悉不过的酥痒袭过身体每一处,而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越来越空虚,只能重复地求饶道:好了,好了……

段景修叹息一声,抬起头,唇微张倾身吻她,唇舌绞缠,曾予尔晕晕乎乎,接下来,直感像被一个人的舌头从嘴巴折磨到脚。

隐秘的那处已泛滥成灾,段景修手扶着高昂的炙热,用力挺进。

抱的严丝合缝,他冲撞起来,在她身上不断耸动,曾予尔如同飘摇的小船,在飓风下悠悠荡荡。

到了风口浪尖的最高端,段景修喘息不定,终于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小鱼儿,我想射在里面。

曾予尔连忙摇头,眼睛也湿漉漉的:不行不行

段景修已经濒临爆发,似控制不住,双手支在她身子两侧,悬在上方低吼着加速地抽动,曾予尔被晃的头晕,不禁后悔,完了,为什么方才不在浴室里拿个套出来?

在她以为这次一定逃不过吃事后药的时候,段景修却在紧要关头抽身离去,终是没有倾囊相授。

曾予尔刚刚松了口气,段景修不知打什么主意,把她翻了过去,大家伙借着那还热烫的粘稠又塞了回去。

啊她被他严严实实地压着,再次被充实,丝毫挣脱不了。

这个交叠的姿势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一动不动,两个人的激情早平静了下来,段景修一面是累极了,一面是留恋她身体里的温度不愿离开,而曾予尔是不敢动,怕换来另一番激战。

她将睡未睡的时候,段景修把她从床里抱出来,走进浴室,放好水,一起躺进浴缸里。

安顿好了位置,他抬高她的腿,再次深入,手臂也紧紧箍着她的肩膀,曾予尔察觉出异样,疑惑地撅嘴看着他,四目相对,她在他漆黑的眸中看见一个全然陌生的自己脸色红扑扑,眼神迷蒙,像是喝醉了。

曾予尔的心里在进行激烈的斗争,似乎是为了缓解此刻的尴尬,她问: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段景修微微提了一下嘴角,把她的头按在胸口,心跳声清晰可闻。

问你个问题,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曾予尔’……‘送给你’的意思吗?

曾予尔莫名恍惚,这个话题发生在他们之间,似乎很怪异,但对家庭已经四分五裂的她来说,更是伤感。

嗯……我妈妈在生我之前,还怀了个孩子,不过那个孩子在三个月的时候意外滑掉了,医生也说我妈再孕挺困难的,没想到过了不到一年,就又有了我,他们说我是上天带给他们最珍贵的礼物,就取了这个名字。曾予尔自嘲笑笑

,可是,后来,当年的‘礼物’已经不再珍贵,变成了累赘、拖油瓶,也许没有我,他们早就各自寻找新的生活,新的伴侣。无论早晚,结果其实都是一样的他们最终都抛弃了我……

段景修今晚格外的沉默,慢慢捋着她的头发,拨开她的留海,指尖轻蹭那条细细的疤:这个是……

小时候有一次他们吵架留下的。

很疼?

曾予尔耸耸肩,把留海放下来,拨了拨:都多久了,忘记了啊。

段景修轻笑,幽幽说:你可以这么快把肉体上的疼痛忘记,大概是因为,疼痛已经蔓延到心里。

曾予尔闭上眼,心口疼了起来,大概真的是这样。

那你呢?她忽而来了精神,虽然她以前对这些豪门恩怨并不感兴趣,毕竟离自己都太远了。

众所周知,顾语声是顾长计的正牌大公子,而段景修姓段,苏咏瑶还跟她八卦过他迷离的不曾提过一言一语的身世,知道段景修其实在顾长计去年大病入院的时候才真正认祖归宗。

知道我的英文名释义是什么吗?段景修低头看着她。

Patrick?

嗯。

曾予尔茫然摇头。

段景修神色晦暗下来,苦笑:是‘高贵的父亲之子’。

弱点

曾予尔没有去看段景修的表情,却隔着他的胸腔里的震颤里听得出他的低落和悲哀,还有那种子女对父母长期积压而来的怨怼。

同病相怜。曾予尔觉得这个词比较适合现在的她和段景修。因为她强烈接收到了这个貌似冷酷而神秘的男人与自己曾经相似的情绪,不,可能是她仍然正在经历的情绪。

原来他们不过都是曾被父母抛弃的、孤单无助的小孩。

水波一圈圈漾开,他的左手手掌在她手臂上滑动,久久没接着向下说,曾予尔也不催促,躺在他胸前等。

高贵?终于,段景修苦苦地笑一声,语气凉薄,他给我起这个名字居然是为了强调自己高贵?多讽刺,高贵……高贵的人却没有高贵的品格,再自诩有什么用,难道他就那样想证明其他人卑贱吗?

曾予尔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像每个豪门里都有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发生。

她是局外人,不便多问,就算问了,段景修大概也不会回答,索性沉默下去。

段景修皱眉,身下一动,曾予尔难过地低叫一声,委屈说:你出去一下啊……太难受了。

他忽而低笑,连着她,在水里翻个身,曾予尔以为他终于肯结束这场摆出这么怪异姿态的倾诉,可是,没想到段景修只是在托着她的时候,短暂地拿出几秒,等把她放到另一面,他无比娴熟地摸了摸她腿间的柔软,便又挤了进去,而且……他的那东西似乎也发生了些可怕的变化。

你……曾予尔红着脸瞪大眼睛,恨不得消失在他戏谑的目光中。

段景修锁住她的腰身,意识全部集中在下腹,本能地想往里进一点,再靠近一点,再温暖一点,不觉之中已经大动了起来。

水面被激起层层波浪,越来越凶猛,崩了曾予尔一脸的水花。这厮居然还一边喘,一边无辜地辩白道:你不是让我出去‘一下’吗?我这不又进来了?

曾予尔欲哭无泪,她的那里快被弄得麻木,甚至产生微微的刺痛,几遭过来,她只能无助地抱着他的脖颈断断续续地呜咽求饶。

慢点,慢点……轻点,轻点……

不过,她再怎样哀求,他也不会如她所愿真的慢一点、轻一点。

激荡的节奏平复下来,曾予尔捱过一阵阵让人失控的眩晕,慢慢滑向她怀里的段景修在剧烈的颤抖中紧紧将她拥抱住。

我刚才……很害怕段景修的嘴唇擦着她的锁骨,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声线微微扭曲地嚅嗫,害怕这个我这一生最痛恨的人,就那么……死了……

曾予尔仰头望着浴室上方不规则形状的顶灯,光晕在她的眼里留下一束晶亮,她微微眯起眼睛,抚摸他的发,抱住他的

头小声说:别怕。

空气静默,除了他们的呼吸和偶尔跌宕的水声,浴室里空荡荡,似有遥远的回音。

知道为什么我在国外那么多年忽然回到他的身边吗?他的声音沙哑,似乎在问她话,却用了一种不容揣测的语气,意思差不多是我命令你听我说。

曾予尔在段景修面前早就学会了识时务,配合着摇头。

他自嘲地一笑,悲从中来,脸上肌肉细微地动了动。……与所有人想的一样,我是为了……顾长计的巨额遗产才留在中国。

……曾予尔惊愕不已,并不是为了他话里的内容私生子夺产,而是因为之前深不可测的段先生如此坦白的态度。

感受到她身体细微的变化和紊乱的呼吸,他收紧手臂,仿佛怕她跑了。

段景修摸透曾予尔的性子,本该对她有所顾忌,竟鬼使神差地更加坚定地说:我回来,是为了等我的亲生父亲病情恶化加重,撒手人寰,然后继承他庞大的财产和实业。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曾予尔咽了咽嗓子。段景修一直在用这个理由逼不情愿的自己留在亲生父亲身边?!

段景修抬起头,握住她的下巴,紧紧逼视:自欺欺人,我知道,你心里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不是……

不是?我母亲回美国,而我却在中国打理‘华逸’,就是为了亲眼看到当初欺骗我母亲、后来还抛弃我们的这个男人,一点一点被病魔和内疚折磨得死掉!了结我二十几年对他的怨恨!段景修语速极快地说完,胸口像是有什么突然炸裂开,全部悉数爆发,眉宇之间,怒气充盈。

曾予尔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段景修非常可怕。

紧张的氛围缓冲一下,他忽然眉头紧皱:但是……当在我刚才看顾语声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的时候,我……

曾予尔垂下长长的睫毛:你很悲伤……

段景修愣了愣,懊恼又矛盾,是的,悲伤,没有丝毫报仇的快意,只有满满的让人措手不及的悲伤。被段怡心抛弃的孤儿院后,爱、友情、亲情、怜悯、悲伤,这些对一个以生存为目标的人来说根本不需要,他要学会的是如何更顽强而绝情地活到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这是不是人之常情吗?曾予尔大胆地捧起他的脸,凝视那双悲伤的眼睛,尽力让自己看上去充满说服力,任何一个人不可能在父亲病危的时刻诅咒他死,血脉相连,你会难过不舍都是在情理之中的。就像我自己,我也曾经恨过我爸妈,一想到他们自私地抛弃我,去寻找各自的快乐,我的爸爸成为了别人的爸爸,妈妈成了别人妈妈,我的恨一定不会比你少,所以我才成了

曾予尔顿了一下,跳过水弹狂人这四个字,接着说:但是,在我看见我爸爸被别人打伤时……却没办法置之不理。

段景修抚了抚她的额头,意味深长说:小鱼儿,是你弱点太多,心太软。

曾予尔不满地和他对视了一眼,之前培养的浓情蜜意咻咻地跑光,虽然他说的她无从反驳。

对话结束,水凉了,彼此间也有些尴尬。

我有点冷。哗啦啦,曾予尔推开他,抱自己的肩膀。

段景修的薄唇凑过来,用仍很蹩脚的中文调笑道:冷?我的浴室会让你冷?那你家里的温度你是怎么忍受的?

曾予尔皱皱鼻子,不太高兴的小模样:不知道!我就冷!

段景修哭笑不得,吻她额前的伤疤,又爱怜地摸过,忽然记得来,大概是因为这条疤,她才不管什么时候,总是梳着厚厚的留海。

他忽然问: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可怕?

唔,曾经有。曾予尔用手指在水面画圈,实话实说。

你的意思是,现在不怕了?为什么?

曾予尔压了下嘴角,没有看他,淡淡说:因为你也有弱点。

……

冲洗一遍,段景修去给她拿件换洗的衣服,衣帽间有一个小小的角落专门挂着她的各种内衣,那是之前他逼她留宿别墅时准备的,他的手指在上一一划过,想了想,随意从放置衬衫的抽屉里拿出一件。

曾予尔不习惯不穿衣服睡觉,但其实穿上也没用,因为最后还是会被剥掉。

从浴室出来,她落进他牢牢的禁锢,今晚段景修格外粘人,曾予尔已经知道了原因,便不再反抗,随他去。

你爸爸现在的状况稳定了吗?躺下之后,两人合身抱着,曾予尔试探问。

段景修点点头,回手把床头灯关掉,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他的表情也从她的眼中一下子隐去。

为什么关灯?

……

为了掩饰他此刻的脆弱?曾予尔无奈得想笑,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唔,那我睡了。

段景修叹口气,把她扳到面对自己的位置,有气无力:从晚上六点进手术室一直到十点,医生才确认……他脱离危险。

曾予尔轻触他的下巴,柔声说:伯父一定会平安的。嗯……我能做些什么呢?

段景修捉起她的手整个覆在他的脸颊,重重地蹭,胡茬刮的她手心有点痒。

什么都不用做,这样就好,别离开我……

也许他不需要安慰,也许在这种别人无法体会的患得患失中,再怎样的安慰都是徒劳无功,他只需要她身体的温暖和无时无刻的陪伴。

下午,段景修算准了曾予尔下课的时间,打算约她出来吃饭,顾语声的秘书却

在这时告诉他顾长计下午在家里失足跌倒,再次中风入院,情况危急。

段景修立即赶到医院,几位专家经过初步抢救进行紧急会诊,便把一份病危通知下达到他和顾语声手里。

长达四个小时的手术结束,顾长计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主刀随后出来,表示手术非常成功,焦虑不安的两兄弟这才终于松口气。

从医院里出来,段景修开着车漫无目的地绕城转,等停下来,才发现他已经在曾予尔公寓楼下。

之前和段怡心一起第一次回国探望昏迷中的顾长计时,他还那样冷漠,一遍遍提醒自己是为遗产而留下来,而不是为了心中对顾长计一直无法解开的心结。

一年多转瞬即逝,顾长计病情好转,段景修每个星期会回到老宅去跟他聊天,泄恨一般顾自讲着这些年在国外漂泊无依、为了活下去甚至出生入死的经历。

有一次,保姆告诉他,顾长计每天都在等着他去看望,纵横商场几十年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口齿不清地指着小时候他的照片兴奋地一遍遍喊小Pat、小Pat,然后痛到深处,又伤心地老泪纵横。

段景修问自己,是不是在这短暂的一年里,他已经原谅他抛弃妻子的父亲了?

世界上没有谁是真正的圣人,像曾予尔所说,他也是有弱点的,最起码他现在明确知道,除了躺在病床里的年迈父亲,另一个就是此刻蜷缩在他怀里的女孩小鱼儿。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下细节】

终于更新了,捋顺情节中,艾玛~~~小鱼儿耍小性子了有木有。。下面要撒狗血了嘿,预报一下~~~

作者也反省了下,发现这文的狗血特多。。我是怎么了,下本争取摆脱狗血模式~~~~嗷嗷嗷~~

鱼儿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那个。。。一起补了太多字。耽误时间了,sorry。。替换上了哈,先买的童鞋不用担心作者骗钱,之后十分钟到二十分钟左右就会替换上来的,今天字数写冒头了,所以替换晚一些,很抱歉。

不过多出来的字数,晋江市不会另算点数的。

以后大家看到有英明名字的章节,可以先不要买。

这其实是作者在令人失望的大环境中的无奈之举,请体谅,表给琅琅负分。。真的很伤的~~~码字不易啊~~~填坑不易啊啊啊啊啊~~~

后来的几天,段景修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忙,只有在午夜才会来到她的公寓,有时候曾予尔都睡下了,就感觉一个硬邦邦的身体带着寒气从后面潜进她的被子里,将她拥进怀,然后……上下其手。

英语六级考试临近,曾予尔和谢经理打过招呼,十二月份的家教暂停,全力为考试准备。

试前的每分每秒都珍贵起来,可段景修偏偏不让她休息充分,曾予尔第二天清早一边洗漱一边对着镜子抱怨,可最令人气愤的是,那罪魁祸首还躺在被子里睡大觉,根本听不到!

有一晚,曾予尔要赶一份病理学镜下解剖图的作业,本来应该实验课上完成的,许是这几天又复习又应付段景修有些累,她竟然在那么吵闹的课堂上睡着,等她醒来,别说画图,连做切片观察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大毛把自己的作业本给了她:哎呀,大家都差不多啦,你照着画不就得了。

傍晚,曾予尔对比大毛的作业本正照猫画虎,段景修破天荒地在七点多就进了门。

以前每每段景修大驾光临,曾予尔还要客客气气见外地寒暄一下,而现在,她如果忙起来基本将他直接忽视。

你这画的这是什么?段景修脱掉外套,好奇地挑了下眉。

哦。曾予尔滕出空来,快速看他一眼,镜下解剖图。很快就弄完了。

曾予尔的很快耗光了段景修的耐心,他已经洗完澡,仰面朝天躺了十分钟,她居然还沁个脑袋在那里画个没完没了。这图到底是有多复杂?平日里,只有别人等他的份,还没有几个人敢让他洗干净躺床上还要等这么久。

你真是太‘快’了。他半倚着故意说。

啊?曾予尔应一声,他的话她只听到一半太快了,默默咕哝一句,哦,你速度真的是挺快的。

等等,说一个男人快,似乎并不是称赞。可是,她指的是洗澡啊洗澡。

待她反应过来,段景修已经一脸黑压压地站在身后,曾予尔咽着喉咙,想稍稍做个解释,段景修把她从椅子里捞出来:今天就让你感受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很快!

这晚,曾予尔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抵死缠绵,也肯定,段景修和快男这两个字是不可能联系到在一起的。

第二天,曾予尔扶着腰,在浴室里数着昨天晚上段景修胸前和脖颈留下的吻痕,懊恼得直拍额头,幸好现在是冬天……

她再一抬头,浴室的镜子里出现一张好像在抓脏的脸,他来到身后,手在她胸前肆意游移,摸到那一颗颗红印,眸子霍地发亮。

我看过你的课程表了,你今天早上不是没课?起来这么早干什么?

曾予尔长吁口

气,忽然感觉腰际有什么硬硬的热热的在摩擦,她觉得不舒服,目光不经意向那里一扫,一包鼓起的东西撞入眼帘,她的脸刷地红透,咬牙说:自习课!

然后把他赶出去,门甩上。

她每天早上趁他熟睡时便偷偷溜掉,怕的正是这人精力过旺,从早上开始就要把她折腾的浑身酸软,下不来床,那接下来的一天她该怎么过?

段景修不紧不慢地回到她的写字台旁,嘴角噙着笑,他有很多方法对付她,不急在这一时,难道她还能一天都闷在卫生间里不出来?

十五分钟后,曾予尔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拉开浴室拉门,一转身,看到了段景修正在翻她的作业本。

喂。

她快步走过来,脸上不知是因为被热水蒸的,还是被刚才的擦枪走火吓的,红润仍然未褪,真想让人咬上几大口。

段景修都猜错了,曾予尔是担心他看到自己画的图才觉得不好意思,额,因为她已经连续三节课得的都是B。

段景修抬高手,不让她够到,嬉笑说:看一下,能少块肉?

曾予尔气得把毛巾扔到桌上,跳起来够:还给我!

啊,让我看看你昨天到底在画什么东西……段景修随便翻着,翻到一页的时候动作一顿,笑容敛下来,深深看她一眼,把带着佟亦签名批注的那页摊在她的面前,冷声说,这就是你不愿意让我看的原因?

曾予尔想要把作业本抽回去,可惜还是被段景修闪过。

他只是代了一节课,你乱说什么!而且又不是给我一个人打分。

段景修双臂抱胸,有理有据:可他给你打了你所有作业里的最高分。

曾予尔气得呼哧呼哧喘气,段景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的啊。

那怎么样?说明我这页画的好!

什么?这页是什么?越看越想女人的……下.体!这是段景修最生气的地方,不知道她画的到底是什么器官,佟亦居然给她Aplus?!那分明就是一个女人下.体的缩略图突出的两瓣娇嫩处分开来,上面带着细微的褶皱,中间是用黑点代替暗色的地方……

你……你真无聊!这是在显微镜下看到的,它长什么样子我就画成什么样子!曾予尔的发梢还坠着水珠,赌气地扑上来抢。

段景修已怒过中烧,方才本来只是想逗逗她,可当看到佟亦两个字,他就如鲠在喉。

接下来的几秒钟,曾予尔愕然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作业本被他当场一页页撕掉!

时间如同停滞,曾予尔眼圈一瞬发红,恨恨望向他,蹲下来默默把碎片拾起,不让自己抽泣出声,一言不发地继续做着接下来要出门的事,仿佛屋子里根本没有他这个

人。

状况一直僵持到曾予尔挑衣服穿,段景修挡在她面前。

曾予尔向一边躲。

段景修深吸口气,松开脸色,拉住她的胳膊:……Sorry。蹙紧眉峰,复再强调,我不随便道歉的。

曾予尔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眼睛通红,直盯盯瞪着他:段景修!那是因为你总是觉得自己做的对!你从来不尊重我,不顾我的感受,我说什么你都当做是我欺骗你的谎话……因为你自己的胡思乱想、猜忌、怀疑,你就……你知不知道这本作业我明天要交的,你知不知道这关系到我期末考试的成绩?

曾予尔越说越激动,用力推开他,委屈地忍着胸腔闷闷的疼向外跑。

她对段景修来说究竟算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玩物?感兴趣的时候叫过来逗一逗,玩厌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再拿她撒气?是,她不过是一个被二世子玩弄的女学生,还妄想要什么尊重?从他不折手段得到自己开始,他就从来没尊重过她!

段景修原地楞了几秒,当然不能让她这么走掉,大步追回,拉住她的手放在胸口:去哪?

曾予尔撇着头,面无表情冷冷说:你把我的作业撕了,我当然是要重新完成一份!放开我!

是我错段景修赶在她抽离手指之前接过话道歉,见她似乎略有迟疑,吐了口气,问,你的作业本呢?

曾予尔侧脸,将不理政策执行到底。

段景修探过头来,观察她的表情,泄气地讨好说:我帮你……我帮你画,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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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越来越猜不透段先生的性格,也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困惑,她和他这样每天耗在一起到底为了什么?为了还债,为了等段景修觉得她付出的足以抵消她家的那两套老房子的钱?还是等到他玩厌她的那一天?

她站在写字台旁边这么想着,段景修已经临摹完第一张图,歪了一下作业本,让她看:满意吗?

曾予尔把他画的与大毛的还有之前被撕毁的对比了一下,好像这三张画里面只有段景修这张最干净整洁而且细节都恰到好处。

她撇了撇嘴角,没有把她的惊讶表现出来,应付地点点头:嗯。

段景修微笑,似乎对临摹镜下细胞图感兴趣起来,接着头也没抬地一口气画了三四张。

曾予尔下楼买了午饭,担心段景修对食物要求太高,特地选择餐馆里单价最高的饭菜买回来。

可不知是对方画的太投入,还是嫌弃小餐馆里食物不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还把汤汁弄到了胸前的睡衣上。

苏咏瑶说过,段先生从头到

脚的全部衣物都是在意大利工厂量身订制的,连内裤都有他自己独一无二的尺寸,所以,想必这睡衣也是价值连城。

要不,她拿去干洗?干洗男人的睡衣?恐怕又要遭来邻居的非议了。

你把衣服脱下来一下,脏了。曾予尔指着他胸前那一块。

段景修停下笔,抬头看着她,墨色的眼瞳染上笑意,黑的深不见底。

他的里面什么都没穿,曾予尔第一次在青天白日下看到他赤.裸的上身,有些不自在。

我去给你取件新的,嗯,这件怎么办?以前都是付嫂来公寓取段景修的衣服回去处理,顺便每次再拿些新的过来,这样周而复始,除了几件段景修似乎特别偏爱的,几乎没有重复的样式。

段景修耸耸肩:随便吧。语风一顿,你……不会介意帮我洗一下吧。

……不会。曾予尔低头答应完了,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一会儿,意外地看到他肩膀上有一块青蓝色的东西,好奇地歪着头慢慢踱步到他的背后,才发现原来他的右肩上刺了一块儿刺青Kelly,一个女孩的英文名。

曾予尔收拾好碗筷,给段景修拿了件干净整洁的衬衫,整个下午坐在床上看着段景修的背影心不在焉,Kelly是谁?前女友?她忽然记起在林海和邹慧婚礼上见到那个漂亮的甜点师,她是Kelly吗?

夜幕降临,段景修伸展手臂,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回头把一个崭新的作业本递到她的面前:还在生气吗?

曾予尔抬眼,接过来,来回不可置信地翻,整整十二幅解剖图,他临摹了整整一天,终于全部完成,甚至比之前她画的精细多了。

她愕然得说不出话,没有大喜过望,而是心口酸酸的,被一股难言的情愫充斥:你是不是学过绘画啊?

段景修看看自己的手,若有所思:小的时候跟着……别人学过一些。

你的手……曾予尔从床上起身,拨开他宽大的手掌望了望,指尖有不知道从哪里弄的细小的伤口,这……

段景修无所谓笑笑,抽回去,迎面抱住她的腰,额头互相抵着:告诉我,还生气吗?是不是还认为我不顾你的感受?不尊重你?嗯?

曾予尔撅了撅嘴,小声地抽搭。

总是怀疑你和佟亦……是我不对,但,你们每天都见面,我不担心、不怀疑是不可能的。我说过,我不轻易向别人道歉,是因为我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嘴上说对不起,而是怎么弥补,把对别人的伤害减少到最低。

曾予尔没好气说:是么?我以为你是天生霸道的人。

自从看到那刺青,她的胸口就像压了一颗巨石,为什么以前那么多次的赤诚相

见她从来没留意过他肩膀上居然刺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曾予尔很轻,段景修手臂一用力就把她打横抱起来,坐进椅子里,供认不讳道:如果你那么为我定义,我也不反对,因为我只对……我认为值得的人才会那么做,就像你……

说着他撩起她的衣襟,手钻进去,另只手压着她的背,让她倾身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曾予尔从最开始的被操纵,到后来的被蛊惑,渐渐抱住他的颈,辗转吸允他的唇瓣,胸前白皙的傲挺逐渐暴露在他的面前,他紧视她,眼里燃烧着骇人的渴望,无所顾忌地把新完成的作业本用力扔到桌上,抓住她的一只乳满满放进嘴里,舔.舐允弄起来,曾予尔一声嘤咛,熟悉的酥.痒浑身乱窜,背向后躲,他用手臂紧紧箍住,放出腰下暴胀的事物,扯掉她的裤子,一鼓作气对准挤了进去。

曾予尔蜷缩着身子,他仍然不肯放过她的柔软,下边彻彻底底地深入,上边被抛的很高。水泽声混合吞咽与呻吟,女人难以抑制的短促的叫声,让一室陷入迷乱与旖旎。

不是第一次被放到椅子里做,但,是第一次用这么别扭的姿势,她的双腿并拢,放在一侧,段景修拖着她的臀,上上下下地颠弄,口里的热气呼在她胸前的红樱。

用新鲜的姿势在大亮的灯光下,曾予尔体会到了另一种刺激而亢奋,迷蒙的眼看向掩好的窗帘,心下一松,转头看着男人脸上沉醉惑人的表情,眼底涌出酸楚,伸手解开他的衬衫,手指探进去,一点点剥开,无比认真的端详他健硕而蓄满力量的身体,最后忙忙碌碌地用力撕扯!

段景修不免惊愕,下一刻嘴角满意地上弯,却看曾予尔出其不意地吻上他的肩膀,一下下吸嘬,手摸到了他后肩上的刺青,模糊说: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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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模仿老师的笔记给自己批改了十几张作业,最后壮着胆子把作业本上交给课代表。

下课大毛和二毛过来无不讶异地问她:诶,你那本完全就是新的啊。

曾予尔向周围扫了一圈,心虚地磕磕巴巴:呃,没,没有啊,就是原来那本。

原来这么容易被看出来,万一真的被发现,会不会倒扣她的学分?

出了第一教学楼,二毛揪着曾予尔的衣袖,把倚着那辆显眼的黑色商务车、站在学校小路最显眼的位置上的段景修指给她看,好吧,他的目的一定就是为了显眼!

视线交汇,曾予尔躲了一下。

昨晚,段景修并没回答她Kelly是谁,而是沉默地加速结束那场也许会酣畅淋漓的欢爱。

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告

诉她,段景修一定还对Kelly怀有一丝留恋的残念,不然他不会等到两人刚刚做过安静下来后,就选择迅速起身离开她的身边。

听到门被锁上,曾予尔起身拉开窗帘,心中霍然如被掏空,月光冰凉,见证了他们夜夜在身体上的契合,可这种感情始终无法见到更加温暖的阳光,像是蒸馏的水汽,转身的瞬间,已经无声无息地消逝。

曾予尔站在原地不动,段景修掐断叼在唇边的香烟,扔进拐角处金属色的垃圾箱,走过来。

二毛杵杵曾予尔,小声说:你男朋友过来了。

大毛向来敏感,猜到这俩人可能是闹别扭,对二毛使了个眼色:那个,二毛,我知道有家水煮鱼特好吃,我们今天中午去吃吧,怎么样?

哦哦。二毛准确接收,两人在段景修没走过来之前先闪身逃掉。

曾予尔阻止都来不及,追出去两步,恰好被段景修横着的胳膊阻拦。

段景修和声细语问:作业交上去了吗,顺利吗?

曾予尔卷着被冻通红的手指:唔……不知道,到现在为止应该还没发现那本作业有问题。

段景修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耐心对待曾予尔这个小家伙,也想不通为什么每次看到她的可怜样,都心有不忍。他握住她的手,揣进羊绒大衣的侧兜里:你的意思是,我还是有可能成为导致你期末成绩很糟糕的元凶,对不对?

曾予尔听不进去段景修的话,随着他的脚步先上车。

她昨晚辗转难眠,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现在她不再担心作业作假被惩罚,而只是迫切想知道那个地位重要到可以刻进他身体的女人会是谁。

老杨不在,还是只有她和段景修,车子启动,穿过校园和车水马龙的市街区,来到帝国一间十分安静的温泉包间。

服务生接过她的大衣,不会儿便先端来一套紫砂茶具,低头面带训练有素地微笑耐心沏茶,茶的清香幽甜溢满鼻间,阳光透进来照在脸上,让舒服的想冬眠。

服务生出去后,段景修做了个手势:不知道你喜欢喝哪种,先尝尝龙井。

曾予尔听他客气的语气,也拘谨起来:你……你不用刻意带我来你的地方。

段景修只是淡淡地笑着看她。

曾予尔尝一口,苦中带甘,茶香流连,应当是上等的好茶。

还不错?段景修问,眸底在阳光下更加明亮,让人睁不开眼。

曾予尔点点头,嘴角渗出笑意,有个画面浮现在眼前,低头涩然说:这个味道让我想起我小的时候,爸爸经常喝的茶,因为每天要上课嗓子经常发紧,他把烟戒掉了,用喝茶来代替,这个味道挺像的。

段景修唇边含笑,拿起手机,拨通

供销部经理的电话:确定这批,具体数字你和于经理商量决定,之后报给苏秘书。

曾予尔满脸吃惊,他却毫无压力地低头细细尝,忽然抬头笑眯眯说:你的品位还不错。

茶快凉了,两人默默相看,一直未讲话,直到段景修让苏咏瑶把她连夜从弗洛伦萨工厂现取回来的礼物送到两人面前。

过来。段景修目光温柔,声音也柔软得令曾予尔无法拒绝,她起身来到男人面前,他捧起她的脸轻吻了一下,转过去。

曾予尔心如擂鼓,忐忑地缓慢转身,段景修把盒子里的蓝宝石吊坠取出来,挂在她白而柔滑的颈间,握着她的肩膀再让她面对自己,满意点头:很适合你。

曾予尔用手摸了摸,仍有些反应不及,鼓鼓腮帮,跑去从自己包里拿出小镜子,一睹吊坠的真面目。

只一眼,曾予尔就被它深深吸引,代表尊贵忧郁的蓝宝石嵌在镂空设计的铂金外缘内,呈现的是3D立体效果,设计巧妙,做工精密完美,她的目光甚至无法从这上移开,不解地看向段景修。

仔细看,这是什么?他指着铂金外圈的图案,笑得格外温暖迷人。

是……小鱼?

是啊,你总算找到自己了。

宁愿

收到吊坠的三天里,曾予尔只有在段景修送给她的那天象征性地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老杨把她从别墅送到学校的路途中,她便悄悄摘了下来。

阳光下,蓝宝石映衬铂金闪着迷离醉人的光,微微眯眸,绮丽的色彩撞入眼瞳,让人如同置身在光影的世界中,美得那么不真实。

多漂亮的东西,可惜美好的事物永远不属于她。

她将它好好保管,妥善收藏,等着有一天再还给段景修。

曾予尔知道,也许这么不识相的做法会触怒段先生,但怎么也没想到,这天因为这个吊坠来找她的竟是段景修的母亲段怡心。

和段怡心并排坐在车后座,曾予尔还没有从恍惚中回过神,手脚都不知摆在哪里好。

曾小姐,别紧张,我只是请你去喝杯咖啡聊聊天。

段怡心有着一张立体精致的脸,黑色的发黑色的瞳仁,皮肤白皙,笑的时候眼角有几条浅浅的鱼尾纹,曾予尔想,段景修的混血儿血统一定是来自他的母亲身上。

尽管听得出段怡心的语气在尽力和善,也挡不住她眼神中的锐利和洞穿力,这大概就是曾予尔从见到她的那一瞬就心生怯怯的地方。

曾予尔牵强地点点头,不明就里。

聊天?据她所知,段怡心现在应该在美国修身养性,而不是飞跃太平洋来到异国接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去聊天?

两人落座在咖啡店里一个角落,段怡心把紫貂披肩动作轻盈地拿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她半响,开门见山说:Patrick没有向我提过你,是我自己找来的,你刚才在车上是不是想问我这个问题?

曾予尔手里握紧咖啡杯:我……是的。

段怡心一笑,目光柔和:真是个单纯的孩子。Patrick喜欢上你,我真的很讶异。

单纯?孩子?对她来说,似乎并不像夸奖。

段怡心维持着笑容:不知道曾小姐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哦,我听说……你母亲是‘海宁’老板林先生的新婚太太?

曾予尔眼神闪烁,顿几秒,涩涩扯了个笑:嗯。我爸爸妈妈不到一年前离婚了,妈妈嫁给林先生,爸爸还在原来的单位工作。

段怡心边听,边喝口咖啡,点头称赞说:我欣赏你的坦白……我也希望你能对我坦白更多。你爱Patrick吗?

曾予尔愣了愣,第一个让她面对她和段景修之间感情瓜葛的不是段景修,不是自己,竟然是段怡心?

爱?她对段景修是爱吗?她在他身边,不是怕、就是恨,会有爱吗……她答不上来。

段怡心见她神色怅惘,缓缓眯起眼睛看向远方,仿佛想起了遥远的往事,沉声说:自从我把Patric

k从孤儿院接出来,他对我不但没有小时候那般的依赖和信任,反而更加生疏。十几年过去了,有些事,他宁愿永远藏在心里,也不会把它暴露出来向任何人坦诚,他越长大,越成熟,越有自己的个性和主见,我就会觉得我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我这个母亲当的很失败,我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

曾予尔抬眼望向段怡心,发现她鬓角有几根斑白的发丝,忽然心生不忍。其实他只是……大概心里有些执着的放不下的东西,不过,您别担心,我相信他慢慢会走出来

段怡心眉梢一挑:你好像很了解他。

也,也不是……曾予尔原本是想安慰,这才发现是被带的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

别紧张。段怡心拍拍她的手,仿佛在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们平辈人可以互相了解、互相倾诉,是最好不过的了,作为母亲,我只希望他能活的轻松一些。

曾予尔木讷地应声,总觉得段怡心特意来找她的目的一定没有这么平和和简单。

咖啡快凉透,曾予尔喝掉最后一口,思量着该不该告辞,却看段怡心的目光掠过她的颈间,然后让一直跟在她左右的女助手拿过来几张图铺在她面前。

这是我在他书房发现的,你能看的出来是什么吗?

曾予尔拿起一张图纸,低头仔细辨别,然后惊愕得接连拿起第二张、第三张……是那条蓝宝石吊坠的设计图。

Patrick跟着我学雕刻大概五年的时间,他一直表现的没什么兴趣,更不想接手我在美国的工作室,我并不想勉强他。我尊重他的选择。段怡心苦笑地拿起一张,其实我早就发现,他小时候应该在哪里学过美术,而且在我的工作室时,对金属雕纂工艺也很投入,他不想继续学下去,只是因为我是做这行的。他五岁的时候,我被逼无奈抛弃过他,他长大后就要事事和我作对。唉,男人有的时候真像个任性的小孩,不管他们年龄有多大,他们永远霸道蛮横,凭借自己的感官做事,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曾予尔摸了摸颈间,再划向胸口,平复紊乱的心跳,段怡心的话听起来虽然简短,却包含了关于段景修的很多信息,让她一时有点接受困难。

首先第一个,段景修小时候应该曾在美国的孤儿院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这期间他学会了画画,所以才能一天之内为她临摹出那么精美的解剖图。

之前他说过,顾长计欺骗段怡心,还抛弃了他们母子俩,这样看,他和段怡心相依为命不久,便遭遇到了母亲的二次抛弃,所以,现在对段怡心他也心存芥蒂,无法释怀。

第二

个,蓝宝石吊坠的鱼形外缘是由段景修一手设计,这些反反复复修改画稿就是证据,最后才有了段景修亲手佩戴在她颈间的那个样子层层海浪环抱着海蓝色的蓝宝石,一只小鱼跃出浪花,正合蓝宝石有个相接的地方,将宝石固定,如同小鱼深情的亲吻。

他说,小鱼是她,曾予尔撅了撅嘴,没说话。

段景修再指着宝石问,这个是谁?她脑袋里明净,但是偏偏不答,他也不勉强,只是将灼热而濡湿的舌尖喂进她的嘴巴里。

那天夜里,曾予尔戴着那只吊坠,任由他牢牢箍住自己,在他怀抱里浮浮沉沉,到了极乐处,眼前星光璀璨,身体的重量如同消失,果真如一条畅游的小鱼欢快地跃出海面,只是,她想亲吻那高高在上、神秘而优雅的蓝宝石,心中却忽然莫名的悲凉。

曾予尔握紧拳,又从头至尾看一遍画稿,想象着他在昏暗的灯光下认真改稿的模样,再无法遏制心尖的悸动。

段怡心观察她的反应,眼底渐深,而后,终于提了口气,神色不明说:曾小姐,Pat的父亲今天出院,这些天,他作为顾长计的儿子,承受的压力非常大,你们如果再见面,戴上这只吊坠吧,我相信Pat看见你戴着它会放松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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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怡心从美国回来的很唐突,段景修到了医院发现她和她的助理已经站在顾长计的病房外,不禁诧异,但好像也在预料之中。

段景修走到母亲身边,双手插兜:你飞过来,我可以去接你的。

段怡心侧脸望着儿子一笑,目光里尽是慈爱:我有Judy照顾,没关系。

段景修点头答应:嗯。那就好。

母子两个再无话,一如这十几年,除了重要的事宜,很少有更深的交流。

他们目光一起越过病房的玻璃窗口看向里面。长久的沉默过去,段怡心面色担忧,忽然问:最近……Kelly有没有来找过你?

段景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好端端地,她为什么要来找我?

不,她不好。她……最近出了点状况。段怡心退后了几步,眼前闪过方才那女孩眼中噙着感动的眼泪的画面,心情矛盾,她离婚了。

段景修苦笑,喉头发紧,像有一只手扼住他的喉咙,用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太阳穴。

段怡心叹气:唉。本来我也以为她这回会找到自己的幸福,可当我去参加婚礼的时候,我意识到,她并不幸福。上个月,我在皇后区遇见她,才知道她回到美国给自己放假,而且已经和Pascal离婚了。

段景修仍然目视前方,皱紧

眉峰:那都是她自己的决定,和我们没有关系。

可是

妈,你来到中国是是来看望爸爸的,还是为了对我说这些与我无关紧要的话。

段怡心拿出十足的耐心,倘若十年的孤儿院生活给当年那个五岁小男孩的心房镀了一层厚厚的铠甲,那他唯一的罩门就是利恩娜Kelly。Pat,Kelly是无关紧要的人吗?你在孤儿院的时候是谁真心对待你?你被那些黑帮的人拉去做坏事,是谁救了你摆脱他们?还有,她……

往事随着段怡心的有意提醒,一幕幕浮现,段景修闭上眼睛,令人发疯的冲动沸腾上头顶,他下颚动了动,目光尖锐,回头看向母亲:你到底想说什么?

段怡心哑然,深吸口气,坚定回视他:如果可以,别再和曾予尔来往了。

段景修眉梢一动,笑了笑:这是我和她的事,就像我和Kelly之间,你都不必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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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修没有等顾长计做完检查出院,告诉顾语声的秘书自己不会到场后,便回到‘帝国’。

办公间被空荡和死寂充斥,他点了颗烟,吞吞吐吐,让呛辣的烟灌进肺里。

他应该料到段怡心回来不可能单单为了看望他父亲,因为在事发当晚,段景修就让苏咏瑶通知了段怡心顾长计那时已经脱离了危险。

而前几天顾长计意外脑中风再次入院的消息被搬上新闻,他这个私生子是否会继承华逸、将会继承多少遗产、是否会成为最大赢家、之后华逸高层是否变天,都成了圈中焦点。

究竟是谁自私自利,所谓上流,不过是追名逐利,为了钱和利,爱人之间可以决裂欺骗,亲人之间可以反目成仇,互相利用……所以,现在,他的身份是自己达到利益的工具,当然,同时也是别人的工具,她是他的母亲,一切无可厚非……

思虑被苏咏瑶的电话打断:段先生,侯大帅正在门外,说有事想要见您。

让他进来。

侯大帅是侦查连的退伍兵,家里有个正在上小学的女儿,还有一对老父母要赡养,可谓上有老下有小。段景修重用侯大帅,是因为他一向需要的就是这种靠得住、而且有明显软肋可以随时控制的人做事。

段先生,您让我查的那几个人最近有点眉目了。

段景修按熄烟头,沙发椅里起身出来:说。

谢寅手里有批人前两个月把利小姐丈夫在迈阿密的摄影工作室破坏掉了,而且……

段景修沉眉:而且什么?

留了两包可卡因。

段景修压了压嘴角,用可卡因栽

赃,确实是谢寅的做事风格。现在状况怎么样?

案子还存在疑点,迈阿密那边还在调查,仍在保释期间内。

侯大帅出去之后,段景修心绪难以平静,把20岁的利恩娜带出孤儿院的正是谢虎谢寅的堂弟,迈阿密一个小黑帮的首领。

利恩娜离开不久,12岁的段景修觉得像被世界孤立,利恩娜走了一个月后,他找了个刺青师傅在肩膀上刺了她的名字,仍然挡不住如狂的思念。

绝望无助之下,他每天放学后,开始跟着利恩娜从前的黑帮男友手下做事。

收账、看场子、教训不守规矩的小辈……这些人有自己的生存空间、地盘和规矩,只要各个帮派之间不越矩,不惹是生非,便大可相安无事。

12岁到15岁,段景修的人生完全被颠覆,即使最开始明明知道踏上这一条路就将越陷越深,他却执意地走下去,十五岁的段景修,做事够狠、够果断、最主要的是懂审时度势,在帮会首领换人的时候,顺理成章被提拔,成为一个小头目。最开始他也不明白混到今天究竟为了什么,直到时隔三年,他终于见到了已是谢寅情妇的利恩娜,他才明白,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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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从咖啡店回到公寓,已经是下午,她随意扯掉大衣,躺在床上,看着床板发呆,想到之前段景修不适应上下铺总是做到一半的时候撞到头,咬牙切齿地大吼她换床,曾予尔噗嗤地笑出来。

段景修说过公寓里的环境太糟糕,潮湿阴冷,人住久了都会发霉,让她去别墅常住,她随意地敷衍,说上学不方便;他说过给她换一张宽一点、舒服一点的软床,她说睡不惯,容易失眠,坚决不答应;他给她一张自己的附属卡,让她不必为了省钱一点都不打扮,她严词拒绝,说自己不想做他的菟丝子;段景修不管出于爱面子或者真心实意,提过很多类似的要求,曾予尔考虑都没考虑过,一一sayno。

霍然觉得,之前那个霸道蛮横的段景修已经改变了太多,虽然他的态度依然很跋扈很霸道,但没有再刻意在身体上伤害过她。

也许那个大骂他不尊重人的人,其实有时候也很不尊重他。

正在这时,手机里跳出一条短信我想见你,八点半,准时到帝国十二楼的夜场来。,发信人是段景修。

三天的冷战,总该有个结束,现在对方给台阶下,曾予尔也想看看他是什么态度,是解释他和Kelly之间的关系,还是想继续这么僵持下去?

在穿衣镜前,曾予尔磨蹭了大概两个小时,这才精心打扮好,临走前,她忽然

想到那颗他设计的蓝宝石吊坠,便折回去,匆匆忙忙地把它从抽屉里拿出来,戴在颈间,在镜子前反复照了照,这才满意地出门。

十二楼的夜场,段景修有着巨幅玻璃墙的豪华包间所在的夜场,她记得。

大衣和包包被侍应生保管之后,她身上只剩下钱包和手机两样东西。不知道段景修究竟有什么安排?她呆呆地坐在吧台边向舞池张望,等着接受下一个指示。

你好,要杯喝的吗?我请客。有个带着礼帽的男人坐到了她身边,一边随音乐的节奏点着脑袋,一边扯出一个过度热情的笑问她。

曾予尔闻到一股奇怪的刺鼻的麝香味,有点头晕,小心地打量他一下,警惕性十足,微微侧身:不用了。谢谢。

男人饶有兴致看着她,瞟过她的蓝宝石吊坠,轻佻说:你的项链很漂亮啊,是不是男朋友送的?

曾予尔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过身,摆弄手机,一副不理人的姿态:谢谢……

等她再转身的时候,男人已经消失了。曾予尔等的也有些不耐烦,拿起手机,从高脚凳上下来,想找个安静的角落打给段景修。

洗手间的附近丝毫不比里面夜场的热闹程度差,三三两两成对地鸳鸯一点不避嫌,各自叫的欢快堵在出口做不雅动作。

她绕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位置,只能去楼梯间了。

手机忽然大亮,垂头一看,是段景修,曾予尔接起来。

喂?

听筒里赫然传来对方急促而严厉的警告:曾予尔,你去哪里了?马上回到吧台旁,快点!听见没有?

曾予尔深喘口气,气得吹起出门之前梳得整整齐齐的留海:段景修,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你让我来的,现在我人都到了,你为什么还不现身?指挥别人你是不是唔

啪嗒,手机被摔到了墙角,通话那边的人还在徒劳的呼喊:曾予尔?曾予尔!回答我!

曾予尔刚要迈出楼梯间,进入热闹的夜场中,直感颈和腰同时被一股巨大到无法反抗力量勒住,不断地将她瘦弱的身体向后拖,嘴巴随即被严严实实堵上一块白毛巾,她惊恐地瞪大眼,用尽浑身力气挣脱身后那人,想大声呼救,却无能为力,逐渐地,不过十几秒,她的视野里模糊起来,只有手机被甩到黑暗的角落以后发出的一闪一闪的光,然而,很快也消失在眼缝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更新上来。。这段有点复杂有木有。。答案会逐章揭晓。。。段和利之间,小鱼儿和段先生之间,还是妈妈的目的

~~~

段先生是混过的,虽然不是啥米大腕,但赶脚这样也稍微真实一点点。。。呃呃呃。。。

对呐。。以后看到英文名做章节名的章节。。可以先不要买。。。不出意外基本都是防盗章节。

还是老话,买了也没关系,我会很快替换,而且至少都会比原来多出几百字,不会多扣点数。有的时候也可能千字或者更多,就当是弥补大家的感情损失吧。。另外明天更新惹火烧身的番外,敬请期待~~~

幕后

段景修透过包间玻璃窗无意间看到一个女人频频向他的方向看过来已经觉得很奇怪,定睛一看,才发觉那人竟是鲜少打扮的曾予尔,现在化了淡淡的妆,穿上之前苏咏瑶带她买的黑色蕾丝小洋装,踩着小巧的短靴,表情却一贯的拘谨和戒备,他差点认不出来。

侯大帅走进包间:段先生,您找我?

段景修一双眼紧紧锁着曾予尔的举动,向不远处一瞟,就见有一个男人有所不轨地忘着她,甚至坐到她身边搭讪。

段景修指着那个戴礼帽的人,问侯大帅:那人你见过吗?

男人似乎故意用礼貌遮住面容,侯大帅上前一步探头望去,说:段先生,是以前一个看场子的。半年前,有一次他对一个喝醉的小女孩在楼梯间里动手动脚,您和顾先生撞见,立即把他辞退了。

段景修还记得这个人,说是汽修厂的员工,其实是街头混混一个。

他没接手帝国之前,顾语声很少有多余的精力亲自打理会所的大小事务,几乎全权交给于经理,而于经理虽然管理经验丰富,但对付这些根本不讲道理的人也是心有怯懦、毫无办法,只得做出让步,那段时间便有些流氓混混专门借看场子为由在帝国里肆意妄为。

曾予尔似乎等的不耐烦,向他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便拿着手机离开座位,而那个戴礼帽的人也鬼鬼祟祟尾随过去。

段景修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之后到楼梯间的时候,只在墙角里发现已经被踩烂的手机,曾予尔已经消失无影。

事件发生的似乎比想象中的严重很多,段景修险些方寸大乱,猜想竟然真的发生了。他沿着楼梯间向下追,侯大帅跟在后面,见况不妙,立刻让保安守住会所各个出口。

这边侯大帅的对讲机突然响了:A区3号电梯的监视器信号消失……他们好像直接下了地下停车库!

侯大帅集结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围堵停在车库口,一辆白色面包车不顾层层阻拦,反而加速马力冲向出口,引擎的巨大咆哮声让众人惊恐失色,纷纷向两边躲闪,白色的车影从身边呼啸而过。

侯大帅站在巷口拿着对讲机眼见车子隐隐消失在帝国的后巷,咬牙切齿地垂丧,一辆黑色商务车伴随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他的脚边。

段景修推开车门:上车!

侯大帅跃身而进,关上车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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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从昏睡中醒来,身子随着车子向前行进摇摇晃晃,双眼被遮上黑布条,双手死死反绑,腿和膝盖则被用胶带缠住,她用尽力气挣了挣,却始终无法动弹



哥,小妞好像醒了。

身旁的男人说完一动,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是麝香,有点类似跌打扭伤时在伤处贴的那种膏药,曾予尔背后冒凉汗,想起那个跟她搭讪的戴礼帽的男人。

开车的人从后视镜里望一眼,把嘴里带着火星的烟头拿出来,扔到外面:妈的,让他们跟上了!操的!回头看了麝香男和曾予尔的身形一眼,心生一计,对麝香男吼道,快点!你把这小妞的衣服给我扒下来!

身两旁的麝香男和另一个同伙如同捡到个大便宜,淫.笑两声,色迷迷搓着掌,脏手便向曾予尔的肩膀抓去:哈哈,谢谢大哥让我们先尝!

曾予尔仍没有从昏迷中完全清醒,脑袋还混沌着,感到有几只嶙峋冰凉的手指向她□在外的颈上袭来,那麝香也跟随逼近。

她本能地一边把身子向后退,一边激烈地用绑着的腿向两边踢踹,哭叫道:不要滚开!滚开!你、你是谁?要干什么

另个声音极粗的男人抬手狠狠抽了她一个巴掌,怒吼倒:妈的,闭嘴,我要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先他妈伺候老子舒服了!

曾予尔惊恐失叫着从座位了跌下来,耳朵被打得嗡嗡作响,低声地啜泣,不敢相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头深深低着蜷缩在角落,全身发抖:不要,不要,不要

她不懂,自己究竟有什么可被绑架的,要财没有,要色……帝国夜场里比她漂亮惹火的女人到处都是,自动送上门的相信不会少,根本没必要大费周折地绑架。

麝香味再次慢慢靠近,麝香男摸一把她的脸:哎呦,小妞,皮真滑,怪不得那么拽呢,你别怕啊,乖一点,哥哥让你也舒服,听我的啊。

咔咔咔,她听见了皮带扣摩擦时发出的悚人的金属声,曾予尔缩紧四肢,大脑呈现一片片空白,意识虚浮,只能用尽力气大声尖叫嘶吼:救命!救命

曾予尔几近绝望,试图跪起身用头撞向正依靠着的车门,如果她今晚被这两个绑匪流氓糟蹋,她宁愿去死!

后座闹的鸡飞狗跳,开车的男人听到段景修的名字赫然盛怒,脏话连连,随手拿了本成.人杂志摔在了麝香男身上:操的!我让你扒她衣服不是让你干.她!后面越跟越紧了!你他妈能不能麻利点?

大哥被打的麝香男揉着脑袋,不干她,为什么扒她衣服?

大哥气得目露凶光:让你扒,你就扒。你他妈的……我是不是做什么还得等你放个屁,老子才能做?!

不是不是……

后面的两人憋闷地对看一眼,心里暗骂几句,系上皮带,把曾予尔从地上拖了上来,拉开她

身上长袖黑蕾丝洋装后的拉链。

曾予尔全身绷紧,躲着令人作呕的触碰,一阵阵不可遏制地战栗起来。别碰我,滚

之前扇她耳光的壮男人扯住她的头发,手又高高举起,暴怒吼道:小贱.货,找打!

眼看手就要落下,大哥狠狠扔过来一条毛巾,大声喝道:都他妈安静点!堵上她的嘴!

稍壮点的男人接过来,按照命令把毛巾塞进曾予尔口中。

大哥指着麝香男:你,换上她的裙子丝袜还有鞋,你瘦,个儿也不高,差不多能穿进去,一会儿,黑子,你把他拖到我们之前找好的仓库,演的像点,把他们引进去库房就反锁大门,然后你们把衣服找个地方烧了,赶紧脱身,听懂没有?

大哥麝香男有些犹豫,从车座底下拽出来一个黑色四四方方的盒子,拳头敲了敲,用这么费脑筋吗,直接把他们引进去得了,反正我们有家伙!

你他娘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们的目的不是杀他们!把这个妞交给财神爷就行了!妈的,猪脑子!真捅出篓子来,惹了那个‘帝国’的那人,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大哥骂完,两人似乎肯定了大哥的说法,不再对她乱动手动脚,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曾予尔全身只剩下一件肉色马甲式的连身内衣裤蜷缩在车座角落。

之前那两人已经准备完毕,咚,门被摔上,引擎正要再次发动的时候,麝香男复折回,摘下她脖子上的蓝宝石吊坠:这个不能忘!不然你男朋友怎么相信啊?

不不曾予尔挣扎着含糊地叫道,还给我!

男朋友?难道在后面跟着他们的是段景修?

她终于知道,他们只是受雇绑架,幕后主谋还没有出现,可究竟她得罪了谁,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见她?

她这些年明着树敌的就只有师丹丹和黎欣。以她对师丹丹的了解,师丹丹不过是个工薪阶层家庭出身的学生,怎么可能钱财神爷?黎欣更不用说,固定工作都没有。

曾予尔看不到、耳朵因为刚才那一巴掌还听得不太清楚,嘴巴也被堵住,她蹲在车里的脚踏垫上一点点挪到门的位置,用力撞,弄出点声响对段景修求救:段景修段景修救我

可惜车子猛然向相反的方向一冲,受惯性作用,她咚地栽倒,光裸的肩膀、手臂和腿上生生的疼,擦出了细小的伤口。

大哥哼笑:丫头,别白费力气了,落到我手里,你休想跑得掉!

曾予尔不知所措,只能噎声哭,她真的逃不掉了吗,究竟是谁出钱绑架她?段景修……他能来救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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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转载

车子停到一处废旧的机械制造厂的仓库前,段景修和侯大帅一同飞快下车,跟着那两人追进仓库。

男人拖着曾予尔的身子踉踉跄跄,边走边警惕地回头看,快到尽头的一间仓库时,两人的速度突然快了起来,而曾予尔也像配合着另一个人的脚步,动作笨拙地迈着步子小跑。

段景修察觉事有蹊跷,本来借着仓库里的微弱的灯光看见蓝宝石的光亮,他已经无比确定,被强掳着的就是曾予尔,可现在为了确认,他加速跨过几个大步上前,靠近他们一些,向她的脚上望去,曾予尔竟然有大半只后脚跟都露在高跟鞋外面……

一个可怕的设想重重痛击一下他的心口,身体里像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炸开,段景修攥紧拳,手臂上的肌肉迅速贲起,忽然一个纵身,从后面抓住两人的肩膀,闪电一般快而精准地向两人的太阳穴处一边一个毫无余地的肘击,两人刚刚拿出腰间的武器便哀叫一声倒地。

太阳穴是人体致命处,假扮曾予尔的男人直接倒地半昏迷,而另一个挣扎着躺在地上艰难地蠕动。

一股似乎长久都未曾爆发的狠戾轰然释放,段景修走到曾予尔身边,扯掉他脖子上的蓝宝石吊坠,揣进胸前的口袋,居高临下照他的肚子用力踢了一脚,把枪踢到侯大帅的方向,转身再钳制住其中一个稍显健壮的男人,抬手狠狠补了两拳,男人痛苦地哀嚎,捂住渗出血水的嘴巴。

段景修夺过他手里的手枪,枪口抵在他的下颚,咬牙沉声说:你们要把人要带到哪里?说!不然……咔嚓,他立起枪身,熟练地上膛,将冰凉的金属放在男人颤抖的喉管。

不、不……段先生,我们只是拿钱做事……有个、有个谢先生出500万绑那个女孩。我、我真的不知道大哥要在哪里和谢先生交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是谢寅在背后动手脚。谢寅在什么地方落脚?

我……我不知道,他明天才会从美国飞过来。

你老大今天会带她去哪里!现在……段景修把枪口更压进他的皮肤里几分,威胁道,……知道了吗?

男人举起颤抖的双手,磕磕绊绊求饶:知道,知道……距这里两公里还有一间这样的仓库,大哥大概会带她到那里等着交人。

段景修沉了沉眉,手握着枪柄一挥,留了些力,男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他迅速起身离开,把枪别在腰间:这里交给你了。我去找那间仓库。

……是。侯大帅看着两个昏倒的混混,在原地足足惊诧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段先生才是各种高手,自己退伍兵的身手压根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

,怪不得顾先生都有保镖,段先生却只有个年迈的司机和个弱不禁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下细节】有多少童鞋还是单的捏。。嗷嗷嗷。。下章段段出现,今晚没写出来~~~~~

我在想,剩下的两个小时是写惹火烧身的番外特别版,还是接着让段段救小鱼儿啊啊啊啊

共难

曾予尔脚步虚浮,冻得全身不停地抖,被男人扯进一间漆黑的仓库,机油的恶心味道充满鼻腔,她的脚也还光着,地上不时有木屑、现塑料泡沫和金属零件出现,硌的脚底针扎一样生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定时炸弹上。

唔……一不小心,左脚脚趾传来锥心的刺痛,她痛呼出声,拽拽大哥的袖子,似乎能感到潺潺热流已从那里流淌出来,黏黏的,带着血腥。

大哥不耐烦吼:又怎么了?

唔……痛……曾予尔用力摇头,指着脚,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大哥手电晃过去,看到那一排白白嫩嫩的脚趾快被血渍淹没,不解恨地骂句:女人真他妈事多!

大哥把她放在原地,拿着手电筒看看周围状况,随后推开一间空置的库房门,回手用力将她一拽,把还受着伤的曾予尔推进仓库里散发着霉味的棉垫子里,指她鼻子:老实呆着,别动!听见没有!

眼泪从黑布下面滑了出来,曾予尔咬着毛巾用力点头。

大哥的脚步声慢慢变小直到消失,曾予尔逐渐松了口气,脚趾上的伤口无情牵扯着痛觉神经,汗水大颗大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段景修,你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已经被那两个绑匪困在另间仓库里?还是……我还能不能再看你一眼……

泪水流的更凶,不停冲刷着她绝望的心,她不知道身在眼下这个处境到底还能做什么?等死?还是在心里一遍遍祈祷段景修平安无事赶过来救她?

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又很快地再次传来,曾予尔全身戒备,心脏剧烈跳动,头发根甚至都像立了起来。

她绷着神经等了大概有半分钟之久,可那人并没有直接到她所在的仓库,反而不断有嘎吱嘎吱沉重的门声接连响起,像在逐个仓库试探,而大哥手里那只高照明度的手电光亮也没有扫过来。

她心头一抖,血液兴奋得一瞬间冲上头顶,勉强忍痛并腿站起来,没有方向,但她大概能听得出哪边是门和走廊,冒着险,曾予尔用身子蹭墙面,一只脚跳了几步,竭尽全力地发出唔唔唔地低叫。

脚步声微微一停,来人似在仔细聆听,然后很快便朝她的方向快速移动,曾予尔浑身不由自主战栗起来,无力沿墙面瘫倒,眼泪一波波溢出眼睑。

来了吗?

段景修循着细微的信号,小心翼翼端着枪,经过仓库门前,借着窗外的月光才从黑暗中分辨出女人的身形。

他愕然定住脚步,动作利落收起枪,蹲下,把她嘴里的毛巾取出来,拆开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和手腕与膝盖上的胶带。

曾予尔的身上只留了件连身内衣,几乎每个能动的地方都被胶带缠着绑着,浑身上下仍在不停

颤抖,睫毛扑簌簌地闪动,如同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蝉翼。

段景修从帝国追出来得太过匆忙,身上只着一件衬衫,连针织开衫都没有,他撕开衬衫扣子,脱下来,用两只袖子系在她纤弱的腰间,遮挡那暴露在外的嫩白腿根,而后,双臂一合,把她拢进胸前。

她的恐惧和无助那么清晰地通过身体的接触传递到他的心口,他亦疼的无以复加。

段景修深深吻她的发顶,颤声嚅嗫:乖,小鱼儿,别害怕,我带你出去……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曾予尔软软地把脸埋在他赤.裸的胸前,忍不住痛哭,手指抠着他肩膀上结识的肌肉,发出小声的啜泣。

这里的温热让她感觉到了二十一年来任何人都不曾给予她的一份安全和踏实,曾予尔不敢想,一分钟前还绝望等死的她,现在居然还能满怀希望地期待被他永永远远这般放在胸前安置着。

听觉有些恢复,曾予尔机敏地听到另个人的脚步声已经进了,刺眼的强光摇晃着靠近,她红肿的双眼在黑夜中仓皇搜索他的目光:有人来了。怎么办?

他单手揽住她的肩膀,身体斜靠在墙面,比个噤声的手势:嘘

段景修是从仓库后面大门旁一个窗口跳进来的,离这间库房非常近,所以他才能在那位大哥返回车里的时候,赶在他前面找到曾予尔。

他揽起曾予尔的腰,用力向上一抬,让她的重量大部分加在自己身上,欲携着她离开仓库。

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和绑匪头子火拼,而是不让曾予尔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至于这三个绑匪和谢寅,回到帝国他自然找方法对付。

嗯曾予尔抱住他,低低呻吟,脚趾上的痛意难忍。

段景修停下,眉峰之间重峦叠嶂。怎么了?哪里疼?

曾予尔垂着脸,咬唇摇头。

他执起她的下巴,双目沉沉:到底

曾予尔动了动伤到的脚趾,还是刺刺麻麻的疼,是真的无法再承受压力,便如实地喏喏答道:脚……好像被木屑扎伤了。

段景修向外望一眼,半蹲下,四下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不见五指,他稍稍转身,借着月亮的清辉从她腰间的衬衫撕下一角,分开她的脚趾,想快速缠住她的伤口,曾予尔却疼得直抽气,冷汗连连。

段景修听见,实在不忍下手,一摸,手指也被扎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原来伤到她脚趾的木屑似乎还留在肉里。

曾予尔深吸口气:嗯……别管我了,快走吧。

段景修心头愈痛,身子半蹲,后背微微弓起,转过去,向她示意:上来!

……

小鱼儿,听话,快点上来!

情况危急,

曾予尔看着他宽阔的腰背,不再有半秒犹豫,俯身覆了上去,脸深深埋向他的颈窝。

段景修握住她的腿根,向上一颠,把她托稳,偏过脸吻一口她的脸颊。

这种生死关头,曾予尔不懂,他怎么还有心情调戏她?!随后,段景修又笑了笑,用听不出是戏谑还是认真的声音说:一会儿有什么意外,记得,用腿缠紧我的腰,就像我每次要你时那样用力,知道吗?

曾予尔羞得脸上袭过一波热潮,撅着嘴,小拳头砸了他肩头一下。

段景修说做便做,陡然送开手,曾予尔应激,担心自己滑下去,双腿死死缠住他的腰,手臂也用力攀他的肩膀。

段景修的手向后伸,拍拍她的屁股,称赞道:做得不错。

曾予尔心有余悸,低低怪责地说:谢谢。

他们的话音似乎引来了大哥的怀疑,手电的光亮越来越强,段景修在两人之前交流时已经把枪拿在手中,上好膛。

走了小鱼儿,低下头!段景修背着她,快速从这间库房转移到对面的一间,手中端枪。

大哥手电的白光陡然一滞,大吼:谁?黑子、爆头?是你俩?操!过来连个屁都不放?

段景修借着光向回望去,再越过大概四间库房的距离就到了后面的大门,必须转移大哥的注意力,然后把曾予尔送出窗口。

大哥一点没怀疑他们之前的计划,一边走一边拨弄手机屏幕,找他两个兄弟的号码。

趁这个机会,段景修微微蹲□说:小鱼儿,随便捡块能弄出声音的东西。

曾予尔应声,双手在四周漆黑的地上摸索,拾起一块圆圆的拳头大小的金属零件,让送到他手边:这个行吗?

段景修笑着点头:扔不扔得动?

曾予尔把零件在手掌里颠了颠,东西大虽大,却不沉,大概是空心的,肯定说:能!

好,我让你扔的时候,你就按照我说的方向,远远地把它扔出去,记住了吗?

曾予尔心里100个害怕,可是,此时但凡有一分信任,她也愿意放心交给他。嗯。

老大很快发现哪里不对劲,两个小弟都没回电话,那边一阵阵忙音,他笔直地朝这边跑了过来,而此刻,段景修背着曾予尔已挨着墙角悄悄快步挪动。

仓库地处郊外,走廊里有许多废料和未处理的垃圾,踩上去哗啦哗啦,在寂静的夜里,声音颇大,耳旁还有呼啸的北风从窗缝中灌进来是发出的尖锐刺耳声,各种杂音糅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干扰。

等大哥发现仓库里已空的时候,段景修已经背着曾予尔来到后门所在的一间空旷的大库房前。

站住,段景修,我知道是你,把她留下,

我就不开枪!大哥已拎着手电追过来,咔嚓,咔嚓,枪准备就绪。

段景修听得出来,他手里的家伙火力应该不小,而自己的这个也许根本不是对手。

他背着曾予尔闪身躲进左手边的最后一间,松开托着她的手,把枪放在下巴的位置,警惕回身,向对面右边的长廊的一望:小鱼儿,向你的右手边,扔!

曾予尔双腿盘着他,手扶着他的肩膀,用力最大的力,把金属零件朝那黑洞洞的地方一扔。

咣当咣当空心金属越滚越远,老大的注意力果然成功被吸引了过去,气极地向长廊里一边走,一边连开三枪:别动!妈的!开枪干.死你!

而这边,段景修的背上挂着曾予尔,顺利进入了最后一间库房,关上沉重的库房门,落锁。

段景修的电话适时振动起来,是侯大帅:段先生,有兄弟查到,黑高最近走私了一批火力极强的枪械!他手里的家伙很危险!

他们的头就是黑高?

是,以前也在‘帝国’看过场子,您来之后,他们就统统被赶走了。段先生,您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在途中,您和曾小姐再撑几分钟,我们马上到!

段景修把曾予尔放下来,把她扶到窗口,对电话说:你们也一定要当心。

曾予尔想起之前麝香男从车坐底下抽出来一个似乎很沉的盒子,还得意洋洋地说里面有家伙。

等等他们的枪好像在面包车的车座下面。我记得那个绑我的人再车里面说过的。

段景修一怔,转而,眸光一亮,望着她:车座下面?你确定?

曾予尔点头:确定。

段景修嘴角微微一挑,志在必得一笑:侯大帅,你听见了?

是,段先生!

电话挂断,大仓库的门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子弹撞击金属门的巨大声响。

段景修回头看,时间已快来不及,推着曾予尔的双腿越过窗口,低声交待:你从这里先出去,找到我的车,在里面躲着,手机给你,随时和侯大帅联系,他们到了,让他们去车里取了武器再进仓库。知道了吗,快走!

曾予尔双手颤颤接过手机,他的面容被自己眼眶的热泪模糊,她有些懵了,愣愣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留下来?

段景修在月光的清辉下也深深凝视她,抬手她的手,垂头吻她的颤抖手指,想说句什么,却哽咽在喉,只催促道:去吧。

你、你呢……曾予尔声线震颤,这诀别一样的恋恋不舍,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段景修一瞬冷下面容,双眉英挺,眼神也锋锐起来,曾予尔仿佛又看到了刚刚相识时那个冷冽无情的段先生。

不用担心我,

我有办法脱身。走!

最后,一个用力,把她从窗前推下。

黑高自知被声东击西玩弄,心情坏到极处,本来他只想绑那丫头换点钱,不想多生事端,可段景修把他当猴耍,彻底惹毛了他,连续三枪过后,哗啦,锁被打穿,一脚下去,仓库门被踹开。

黑高用手电在仓库里大致扫了一圈,居然空无一人,忽然发现后门的旁边的窗是破掉的,想着,八.九不离十,这两人已经从这里逃了。

妈的!黑高恶狠狠骂一句,立起枪,放松戒备,大步走向窗口,双手支撑窗台,准备跃过追出去。

可不知哪里突然窜出一个身影,从后面将他拽了下来

段景修用膝盖连续击在他的肚子上,握着他那只扛枪的手臂反剪在身后,倾身一压,双腿顶住黑高的背,试图让枪脱离他的控制。

黑高人高马大,和段景修不分上下,身体也有些底子,挺身欲起,段景修拿住自己的枪柄,狠狠砸向他的后颈,黑高哀嚎着抽搐两下便不再动。

方才段景修制服黑高,力气已有些耗损,刚跪起身,一面用枪指着他,一面从地上站了起来,躬身,想要捡起黑高的枪。

不料,黑高并未完全昏过去,黑暗中,眼睛陡然瞪大,握紧枪柄急速便把枪口同时对准了他。

黑高阴森笑着,从地上缓缓爬起来:段先生,没想到你也有被我的枪口对准的一天!我要谢谢你的小女朋友,让我有报仇的机会!

段景修的枪口仍旧指着他,并未畏惧,反而多了几分从容,微笑道:别客气。不过……就算她给你机会,你也不敢开枪。

黑高再被激怒,手颤悠几下:段先生,你别忘了,你现在在谁的枪口下,妈的,我可以随时让你的脑袋开花!一年多前,你把我们兄弟赶尽杀绝,今天我不教训你,我他妈跟你姓!

你可以试试。段景修将枪口的位置微微一调,对准他的眉心,冷笑,我们是谁第一个倒下!

仓库内的两人紧紧对峙,而曾予尔一直躲在窗口下面不远处,没有离开。

她托着痛得麻了的左脚,站起身,悄悄探头向里,看见了此景。

曾予尔心脏隆隆隆地狂跳,低头解开腰间的衬衫穿上,胸口有些异样,手摸进去,将物件拿出来一看,是她的蓝宝石项链,一刹,她心中不知是悲是喜,忍着呜咽,亲吻宝石,再把项链放回原处,在心口处祈祷一般按了按。

不能再耽误时间,曾予尔大大喘口气,闭着眼睛,被一股誓死的孤勇驱使,捡起一块大石头,猛地,全靠用右腿的支撑爬回窗台!

窗外一个黑影越过,黑高一分神,想也没想,枪口便指过去。

砰,砰连续两声枪响响彻耳际,一声是黑高射向从窗外跃进来的影子,一声段景修射向黑高的手臂。

啊黑高嚎叫一声,手臂失力一抖,枪重重掉到地上。

段景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她怎么跑了回来?

跪到蜷成一团的曾予尔身边,段景修将她扶起,她为什么那么傻,裹着他的衬衫就……他一边在她身上仓皇寻找枪伤,一边呼唤她的名字。

小鱼儿……醒醒、醒醒

曾予尔只觉得浑身哪里都痛,尤其是之前受伤的脚,她微微在他胸口拱了一下:段先生,别碰我了,我好痛

子弹打偏了。

曾予尔几乎是翻滚着跳进来,枪法再高超的枪手打移动着的目标都有相当大的难度,何况黑高是逆光开枪,而段景修是迎着光,瞄准他的手臂就果断扣动扳机,命中率自然不能想比。

段景修哭笑不得,低头捧起她的脸,雨点般纷乱而密集的吻落在她有些脏污的脸颊和额头,堵在胸腔的话冲口而出:小鱼儿……我爱你……爱你、爱你……我这么爱你,以后我不允许你再这样……伤害你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精修完了】恢复原来的样子了。。谢谢大伙儿的体谅和陪伴,最重要的是乃们的包容和支持,真的很感谢。。。

琅琅鞠躬。。

段先生吓到了有木有,说真心话了有木有(作者知道乃们等了好久的)。。小鱼儿其实也蛮勇猛的~~~~点头~~~

其实这段还有个转折。。呃呃呃~~~~

受伤

曾予尔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烧着了一样烫烫的,他慌乱的吻拨动她涩然的心弦,奏出一首欢快的歌,那清晰的疼痛似乎也变得淡一些,所以,这世上,情话真的是最好的麻醉药吗?

加入帮派的那些日子,段景修每次回想仍然记忆犹新,弱小单薄的他在那个地方经历了从男孩成长为男人的所有转变。

他还记得,第一个星期,他跟着老大到一个赌场看场,被一群恶霸打断左腿;13岁,帮派内讧,他替被诬陷中饱私囊的老大挨了一枪,三个脚趾神经断掉,至今仍然毫无知觉;15岁,江山易主,身为老大心腹的他被提拔当成帮派中年纪最小的头目。

然而,段景修小小年纪已伤痕累累,跟着帮派的人出生入死、枪林弹雨无数次。他学会残忍无情,学会明哲保身,学会断人后路,学会如何掌控别人的弱点让他死心塌地为你利用。

他一生中最惊险、活得最艰难的时光都集中在混帮派的时候,然而从没有哪一刻让他像刚才那样恐惧,甚至差点失去了一向那么擅长的控制大局的能力。

他目光灼灼,眉头拧得紧紧的。曾予尔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生气,气她违背了他的命令。

我不是让你在车里等着吗?

曾予尔委屈:我的脚很疼,走不到了……而且,我、我也不想让你一个留在这里,那样,就算我真的平安无事,我心里也会自责。

其实,段景修更多的是心疼,他怒其不争地看她许久,才缓和一下眼神,欲打横抱起她,手臂穿过她的腿弯。余光向对面一看,月光下,黑高手臂留下的血蜿蜒流淌,已到了脚边,只见而他左手端着枪,面色狰狞,眼睛因为疼痛已经无法睁开。

段景修……别动!否则妈的我杀了你!

段景修眉角微动,忽而平心静气:黑高,省点力气,杀了我,你不仅一点好处也得不到,还会被判死刑,这么做值得吗?

黑高仰头哈哈大笑:怎么没有好处?你的小女朋友不是回来救你来了吗,只要把你杀了,再把她送到要她的那人那里,我就能拿到一大笔钱,离开中国,到时候,什么狗屁法律都吃.屎去吧。

段景修把曾予尔从地上抱起,慢慢走到他的身边,淡然说:你带着钱逃走,原来是打算让你的两个兄弟替你扛这个黑锅?

黑高有所犹豫:你想怎么样?

段景修轻笑:放心,死不了。

黑高对他的态度有点发懵,自己的枪口就正对着段景修的侧腰,段景修却一点畏惧都无,谢寅在视频电话里警告过他,段景修并非善类,让他万事小心为上,果然如此。

段景修,你就真的不怕我开枪吗?

段景修眼神蔑视

,提起嘴角,似笑非笑:怕但我有能力承担后果。和你不一样。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段景修,你以为我不敢?黑高怒目而视,握紧枪柄,手臂陡然发抖,枪伤疼得他额头冒冷汗,枪口一偏。

砰黑高的枪突然走火,猝不及防射出最后一枚子弹。

而黑高两眼一翻倒地不起,额头上流出鲜红着血液。

段景修讶然于眼前的突发状况,再看向曾予尔,她的手里正拿着带着血渍的石头瑟瑟发抖,眼睛里全是惊惶恐惧:我、我怕他真的开枪打到你,万一来不及……他会不会……死?

段景修无奈地笑,吻她的额头轻声安慰她道:乖,没事了、没事了。

曾予尔把石头丢掉,猛然抱住段景修的后腰,手无意间摸到一片滑腻,手指尖互相摩擦,触感有些让人害怕,放在鼻端闻了闻,曾予尔惊叫出声:你流血了……

曾予尔沿着段景修刚才把她抱起来的这一路望过去,除了黑高的血,竟还有一条长长细细的血迹。她从窗口奋不顾身跳进来时太害怕,也惊惧着自己就这么死掉,听见他说爱她,心中更是一直无法平静,却忽略掉原来段景修在那之前就已受伤。

他身上唯一的衬衫给了她,之前赤膊与黑高搏斗,难免会有擦伤,这个仓库荒废已久,地上狼藉一片,有各种各样的废料,段景修感受到了那阵刺痛,一直强忍下来,不让黑高察觉自己的伤势,不曾想这小小的伤口,血却不断地流。

曾予尔松开手,心急如焚地拍他的胸口,眼泪大颗地滴出,烫着他的手臂:段景修,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段景修依言松手,转过身去,一条两个指节长的伤口出现在他后腰脊柱的右侧,旁边坠着笔直的血痕。

曾予尔把衬衫立刻脱了下来,沿着衬衫拼接的地方试图用牙咬开,大概是衬衫质量太好,要么就是她力气小,牙齿不够尖锐,怎么也无法像段景修之前那样把衬衫轻而易举撕开。

小鱼儿,别弄了,我没事,我背你出去。

段景修转过身来,仔细听,已带起了深喘声,曾予尔懊恼地放弃衬衫,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凉凉的月光下,周身仿佛也冰了起来,虽然他声音的底气依旧很足,但并不难听出,段景修是在极力地控制。

他流了那么多的血,她居然还任由他耗费体力地抱她!

方才和黑高对峙,怪不得他要用话刺激黑高主动放弃,而不是直接用武力。

不行!要先想办法帮你止血……曾予尔焦灼着,低头看向自己马甲式内衣,脸色一松,忽然有了主意,她咬了咬唇,手向后伸,解开位于胸线下面的马甲暗扣,将收

身的马甲布料卷成一条弹力十足的绷带,从段景修的身前绕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段景修感到腰间一紧,不禁好奇,转过身来,看见曾予尔手臂上搭着衬衫,布满大大小小伤口的身体上只有两件堪堪蔽体的内衣裤,而她正用力勒住他的那条刺痛来源处。

临时绷带。曾予尔在冷凉的月光底下,忽然撞见他瞳里的火光,垂下头,不许你这么看我……

害羞吗,什么样的你我没看过。段景修撑出个笑,久久抱住她,身子稍摇晃,险些跌倒,他想趁着他还有力,还清醒着,要先保证她的安全,便说,小鱼儿,到我的背上来,我们可以撑到走出这间仓库。

曾予尔擦了擦浑浊的眼泪,摇着头:我们等侯大帅来好吗,你看看你自己,你一个人走路已经不稳了……反正黑高被我砸成这样……

段景修沉眉,考虑着走到了黑高的身边,踢了踢他,没有反应,把枪捡起,打开弹膛,是空的:那颗子弹是最后一发。

曾予尔舒口气,指着窗口下的墙面:要不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

段景修点头,把手枪卡在腰上,与她相扶走过去,坐下来,静静地靠着彼此,月光洒进,带着冷冽的气温,照在近在两人之间咫尺的距离。

你冷吗?

曾予尔把衬衫铺开,盖在他的肩膀,被段景修挡了回去:小傻瓜,我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男人流了好多血也会……

段景修把她揽在怀里,让她躺在自己胸口,用单薄的衬衫遮住赤.裸的身体,即使北风呼啸,一寸寸刮在皮肤上,像要吹裂开一般,他的心中仍能在这赤诚的触碰中生出炙热:怕我失血过多死掉吗?

不会的。曾予尔哽咽,让他再背过身,摸向他后腰处,被段景修攥住手,她的眸子里溢满了悲伤的泪,不解看他,以为他故意遮掩伤口上的异样,为什么?

段景修疲惫地闭了闭眼,他顾忌的是Kelly名字的刺青。小鱼儿,让我吻你一下。

曾予尔对上他黑沉沉的双眼,轻轻阖上眼皮,双臂缠住他,重新靠在他的胸前,款款吻住他的唇。

月夜寂然,缠绵的吻融化了冰雪、黑暗、坚冷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换完。。先滚去休息。。今天有点少哈,惹火烧身那边更了八千多啊啊啊啊啊。。写的有点累了,剧情也有点拉不回来,适应一下,见谅见谅,明天会更肥一点的。。。。

三千五字起,客官请加码,六千封顶啊啊啊啊啊,一次加250哈。。。艾玛。。这数字~~~

最想

五分钟后,侯大帅带着人和枪械从大门进来,黑高迷迷糊糊又醒了,虽然曾予尔方才的确是使出全力用石头砸他,但杀伤力并不大,只是将黑高打晕,不足以致命。

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老杨一路疾驰回到了市里,段景修让侯大帅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张绒毯子给曾予尔,到了医院时,她和半昏迷的段景修被一同送进急诊室。

曾予尔的中脚趾扎了一块旧木屑,浑身上下遍布小擦伤,护士处理完,她出了一身的虚汗,脸色惨白,周身弥漫着药水的味道。

隔着帘子一对护士的对话声钻进耳朵。

欸?看见隔壁一个穿着内衣内裤被送进来的女孩吗,满身是伤,不知道在哪里弄的啊。

不会是被那个了吧。

哎哎,别乱说,那倒没有。唉,真可怜,让她通知家人来接她,她一个劲摇头,什么都不说。

可能外地的吧,现在这种女孩多去了……谁知道是干什么的……

……

曾予尔狠狠闭眼,急诊室棚顶的灯刺亮,晃得眼睛痛,她揩掉眼角的泪,躺在病床昏睡过去。

苏咏瑶赶来,看见她的样子花容失色地吓得大叫了一声,然后慌慌张张给她穿上一件干净宽大的棉睡袍。医生说,她的伤都是皮外伤,不打紧,随时可以出院回家,但如果伤口有感染的现象要及时回医院复诊。

医生,和我一起送来的那个人伤势怎么样?和段景修分开已经两个多小时,不知道他现在伤情如何,曾予尔心急如焚。

医生一板一眼告诉她,段景修那边的状况也已经平稳,幸好伤口没有波及到重要器官,经过及时的输血和伤口缝合,现在正在病房里休息,需要留院观察三天。

曾予尔终于松口气,问道: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医生犹豫,见她眼里掺着血丝,一脸担忧,勉强点头说:好吧,先跟护士打个招呼,注意不要打扰患者休息。

苏咏瑶目送医生离开,便看见曾予尔之前上药时的痛苦表情换做了满满的欣慰,心中有些酸酸的,想着曾予尔若是真的见了在段先生病房里的某个人,恐怕情况会尴尬,便提议道:曾小姐,您看您的伤……要不我先陪您回家换件衣服再来看段先生吧。

曾予尔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很狼狈,但她只要在病房外面看到他一眼就好,知道他平安就好。

苏咏瑶终是硬着头皮带曾予尔去了位于医院住院部最东侧的单人病房,一边走,一边想办法拖延时间,因为住在这条走廊的病人非富即贵,苏咏瑶扶着行动不便的曾予尔走的极慢,还不忘说几个从办公室里听来的这些豪门中的八卦。

曾予尔听得很投入,但该发生的

始终要发生,到了段景修的病房门前,曾予尔不太灵活的脚步蓦然顿下,退了回去。

曾苏咏瑶扶住她。

曾予尔低头看着地面半响,平复心跳,走廊里很静,她的耳边却隆隆作响。

动作僵硬地从门前旁边探头,向套间病房里的休息室看一眼确认顾语声、段怡心、还有……阔别半年已久的利恩娜,她还是那么漂亮得无可挑剔,温柔如水般的女人,真心让人嫉妒。

即使段景修已确定无生命危险,利恩娜样子还是很焦急也有些疲惫,一身端庄素雅的黑裙,盘发松松的挂在脑后,随性而自然,嘴里咬着手指骨节,伏在里间病房门上的窗子边,眼神专一,注视着里面躺着的男人,默默垂泪。

曾予尔相信,利恩娜此刻的挂念和难过一定不比她少。

休息室里,段怡心坐在沙发上魂不守舍,助理在一旁劝慰,顾语声则是矗立在窗前,眉头紧锁,眺望深夜。

那是他们的世界,他们是段景修最亲密的家人、爱人,而她呢,她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该怎么介绍自己?她没有一个身份像利恩娜一样站下他们之间。

曾予尔回身靠在墙上,四周的空气凝滞,一股酸涩却冲到鼻腔,身上每个角落的疼痛又愈渐清晰,麻醉药的作用这么快就消失了吗?

转身离开的每一步都疼的无法呼吸,她清楚自己没有资格和利恩娜博弈,或者,她只是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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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凌晨四点,苏咏瑶和她告别后,曾予尔饿得前胸贴后背,自己煮了碗方便面吃,汤汁散出热气腾腾的浓香,馋得她口水直流。

一整个晚上与绑匪的生死搏斗,像做了一场惊险的梦,梦里有惊恐、有绝望、有狂喜、也有感动和心痛……在阎王爷面前溜达了一圈,刚刚回到人间,她竟然就有这么好的胃口在厨台旁大吃特吃方便面。

这番场景,大概段景修见了,又该不解地用那双眼睛盯着她,然后找些莫名其妙、蛮横无理的借口把剩下的面处理掉。

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他总是私自用各种方式处理她的垃圾食品,有时像个小孩,用抢的,有时像个啰嗦的长辈,用念叨的……

曾予尔不自觉地想到了段景修,想到了此时在利恩娜注视下段景修,如果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他会有怎样的反应,会不会后悔今晚所为她冒险做的一切?

第二天,曾予尔翻箱倒柜,找到院办的电话号码,向导员请了假,最近接连几门学科都已结课,甚至有些小科目已经开始考试,导员这边自然也放松了限制,准她半个月的假,曾予尔请

大毛帮她取假条,然后上课之前给老师过目一下,方便做记录。

大毛正好在院办帮导员做事,知道曾予尔受了伤,说是上完课要和二毛一起来看她,顺便把今天上午刚刚结课的那科的考试重点拿过去。

曾予尔看着今天的阳光不错,正午时分,外面还算暖和,便穿着宽大的雪地靴,一拐一拐地下楼,提前几分钟下来接她们。

意外地,她没等到大毛二毛,却等来了老杨。

老杨探头:曾小姐,上车吧。段先生让我接您到别墅。

曾予尔想不通段景修的心思。

上次他在林海和邹慧的结婚晚宴上偶然遇见利恩娜,他那么不寻常的反应已经证明利恩娜在他心中仍占有相当大的位置,这次,在这么危急的时刻再遇见她,也许该……

曾予尔冻得端肩膀:我有朋友一会儿要到,我今天不去了,你就这么原话对段先生说。

老杨根本没打算放弃,脸色不好地着急解释道:曾小姐……段先生其实刚醒来不久……他发现你不在,发了很大的脾气,除了顾先生的秘书,几乎所有人都被骂了一顿,脾气十分、非常、以及相当的暴躁。上车吧……

曾予尔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她预想的应该是比之前逼他说出刺青名字的主人时不辞而别的那晚更严重的情况。比如,冷落她、不愿面对她之类的……

如果不是昨天段怡心告诉她,其实,甜点师利恩娜就是Kelly,而Kelly现在常年旅居海外不会轻易来到中国,曾予尔也没有信心去帝国见段景修,更不会发生昨晚那么惊天动地的事。

可现在Kelly回到他的身边,格局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为什么发脾气?

老杨无奈地抬着八字眉:曾小姐,拜托您了,您先上车,上车了,我再告诉您。

坐上开往别墅的车之前,曾予尔给大毛二毛写了个字条贴在门口,她的手机昨晚报废掉,也没有记住大毛的手机号码,只好用这种土办法。

路上,老杨转述,因为段先生醒来发现他们没有把曾予尔带回别墅,就那么让受伤的她一个人待在医院没人照顾、没人保护,一个晚上过去,现在人又搞不见,大发雷霆,把几个人骂得狗血淋头,甚至以下个星期通通领薪水的美式口音严重威胁他们。苏咏瑶到了别墅之后自然也逃不过如此命运,不过她带来个好消息,那就是曾小姐昨晚已安安全全、冷冷静静地回家了。

老杨虽奉命过来接人,却不敢抱怨太多,说完了事实经过便沉默下来。

曾予尔知道当中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试探问:Kelly小姐不在他身边吗?

Ke

lly小姐?老杨眼睛溜溜,深思一翻,摇头,没有。

她似乎懂了,也许,段景修根本就没有见到利恩娜……不然,她怎么会在去见段景修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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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门紧闭,老杨掺着曾予尔上楼来到,付嫂正好从里面出来,看见她,大大松口气,随后小心翼翼地提醒:幸好您来了,不过,段先生还在气头上……您也小心一点啊。我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哦。曾予尔抿了抿唇,忽而想到昨晚医生的话,问付嫂,医生不是让他留院观察三天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付嫂无奈得直摇头:是啊,可段先生不答应,这不,顾老先生的私人医生都来了,担心发生什么急事,还在楼下待命呢。

曾予尔把门带上,脚步极慢地蹭到床前,段景修背对着门的方向侧卧,应该是为了避免压到他右面腰上的伤口。

绕到他面前,微微探头,不知所措说:我……我来了。

段景修睁开眼,不发一语,肃杀的目光箭一般射了过来,曾予尔悚得一退,差点站不稳。

曾予尔,为什么在我受伤的时候不留在我的身边?你站都站不稳,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回家?是不是回你那个鱼缸一样的家比我更重要?!他问这话的时候,语气和声音都非常严肃,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怒意,但仔细听起来,内容却有些孩子气。

曾予尔垂下睫毛,手指互相绕着,瘪起嘴巴,心很乱,无法做出抉择解释,就意味着她要告诉他,他喜欢的女人来到中国了,为了探望他的伤情而来,若昨晚没有看到利恩娜,她怎么可能舍得离开?可不解释,就逃不过他一番追根究底的严厉质问。

第一颗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段景修挺直的眉峰垮下来,叹口气,看她唇角还有浅浅的伤口,不知道昨天那几个畜生在绑她的那段期间有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心登时软下来,向她招手,声儿也温柔得不像话:好了好了,小鱼儿,不要哭了……过来我这里。

曾予尔抬眸看他,带着泪水的睫毛不解地忽闪了几下,更加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段景修向大床的另一边动了动,腾出一条空区:过来啊,没听到我说什么?昨天晚上你还挺聪明的……

曾予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定浑身上下包裹得很严实,才慢慢躺了下去。

面对面,呼吸想闻,他搂住她的腰,曾予尔闷哼一声,手臂上的伤还疼着。

疼?

嗯。

他倍加小心地放轻力度,亲吻她近在咫尺的睫毛,道歉:对不起

。脚呢,好点没有?

段景修的眉眼溢着柔情,曾予尔差点就以为自己不认识他。

木屑取出去了,医生说没伤到神经,是皮外伤,过几天伤口愈合就能正常跑跳。

段景修看着她嫣红的嘴唇在眼前张合,再联想昨夜种种,一时情难自控,轻手轻脚抱着她的背让她靠近自己,吻住她,薄唇间含着她的,辗转难分,像小动物一样舔吻她带着血腥咸咸味的嘴角,浓黑的两条眉之间压出不安的皱褶,咕咕哝哝如同最私密的呓语:为什么……小鱼儿,你为什么没有留下来……知不知道,我醒来没看见你有多担心?我以为你又被……我很担心。

我……她无可遏制地慌张,爱情让人变得自私,她闭上眼睛,决定撒谎,隐瞒昨天看到的一切,我看到你病房门口有那么多人照顾你、等你,你应该不需要多我一个在你一旁……

他摇头,将吻深入,相接的嘴唇都快压变了形,他用力吸允着她的唇瓣含糊道:你难道不知道,那些人都不是我想见的,我睁开眼睛第一个最渴望看见的就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替换完了。。。昨天偷懒了。。。自抽三百鞭~~~~

小修了一下下哈。。。

文还有十万多完结。。。我可以说,还有两三个大高潮没有写到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琅琅,勤劳起来啊。欢迎鞭打琅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本下本。。。大纲在筹备。。。。先跟大伙打个招呼。。。征求意见问问大家想看啥。。。

《心痒难耐》顾语声,白纯伪萝莉压到禁欲叔,是不是很热血沸腾???!!!

甘信,甄美好,文名暂保密双胞胎小包子文。。咩哈哈,很萌很可爱有木有??!!!

婚恋萧一笑滴。。。有小小的虐

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琅琅招待大姨妈中。。。嘤嘤。。。

赶脚这章挺甜的。有木有~~~~腻歪啥的果真不写就各种手生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章剧情快进~~~~

曾予尔很想完全投入这个吻,可是,她还来不及做出一丁点回应,呼吸已被急速地掠夺,她的脸憋得红红的,除了用手去推他的肩膀,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既不碰到两人的伤又能避免擦抢走火。

有只大手撩起她毛衫的底部,钻了进去,曾予尔敏感得紧,仿佛能感觉出那上清晰的掌纹烙在她的腹上腰间。

不要……她轻轻咬口他的唇,低下头,试图藏在他的肩窝里,别、别这样……影响你的伤恢复……

段景修还是温温柔柔地笑,唇探过去吻她的脸颊,一脸真诚的关切:过来,我是想看看你伤的怎么样?

曾予尔不会傻到相信他的话,红着脸把衣襟扯了下来:我没事,都说了,是小擦伤。唔……你的呢?我也想看下。

我的段景修拉长声音,故意捉弄她,吻上她的耳垂,两手又爬回宽宽大大的毛衫里,探索着小心滑动,我的在后背。你乖乖地别动,不然伤口很容易崩裂,到时候就严重了……嗯,让我看你的。

你……唔,不……动情的呻吟破口而出,曾予尔撕着他胸口的衣料推挡,身子也在床上不安蹭着向后躲,却抵不住他缠腻的折磨,也担心真的不小心让他的伤口崩裂,小声地妥协,我要先看你的,然后,我、我再让你看……

段景修弯起嘴角,动作停下来,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你确定?

在段先生面前说出的话,怎么还有收回来的可能?曾予尔只好点头。嗯。

好。这个交易似乎非常公平……他说做就做,微微侧身,俯身趴在床上,把棉质宽松的衣衫掀起来,指着那被白色纱布覆盖的地方。

曾予尔半坐起身,凑了过去,昨晚他的鲜血从伤口里溢出的触感仿佛仍留在指尖,她不禁想去碰一碰,又赶紧缩回了手,眼底泪花充盈:疼……疼吗?

段景修回头看她,清浅一笑:不疼。

骗我,那么长一条伤口,怎么可能不疼?除非你是木头人!曾予尔对上他的眼神,仿佛在他黑沉沉的瞳孔里面看到过去的她和眼前的段景修一样,嘴硬。

段景修把脸沁到枕头里,无奈说:小鱼儿,疼,当然会疼,但……你不是想看见我在你面前痛哭流涕吧。

曾予尔咬了咬下唇,终于破涕为笑,看着他,颇认真地:其实,你可以的。

段景修放下衣服,侧身,手肘撑着头,无声端看她许久,强调道:我、是个男人!

我知道。意识到那两束灼灼而来的目光,她立刻收回了表情,干嘛这么看我?

他抬手动作极慢地压下她的肩膀,曾予尔服帖躺下,被覆上。

段景修悬在她

的正上方,眉宇深沉,指尖划着她的唇形:你很少那么笑……不,是对我很少那么笑。

曾予尔稍作回忆一下,他们之间真的很少有像这样轻松的氛围,两人似乎总是针锋相对。

他是她的死对头,他霸占她,捏着她的弱点玩弄她,她无疑是恨段景修的,怎么可能对他笑?即使后来他曾鼎力帮助过她和她的一家人,但她对这个男人的控制也只有认命,从来心不甘、情不愿。

可从什么时候起,这种极致的恨变成……爱情?

她如何都忘记不了昨夜段景修说的那些个爱你的时候,自己心跳的有多快,快到当她也想告诉他我爱你,却被狂乱的心跳压出的一口气噎在嗓子眼。

段景修挑她的下巴,逗猫似的挠了挠:小鱼儿,笑一个,像刚才一样,再笑一个。

她倒是想笑,偏偏嘴角僵硬得紧。呵呵。

不是这样。段景修面上深沉无害,手却第三次伸进她的衣服里,不过这次,他直接搔她肋骨上的痒痒肉,是这样……

曾予尔差点弹身而起,哈哈大笑,身子左扭右拱的不老实,眼前忽然一黑,被铺天盖地的啄吻瞬地笼罩,她承接他全部的热情,吻愈加炙热,欲望的焰越烧越旺。

理智及时拉扯住她:不行,你的伤

曾予尔不敢大动,但也不能让他继续恣意,她只是伤到脚,也许不影响什么,可他伤的那个部位,貌似相当的危险……

段景修已经把她的上身脱了个精光,拢着她的胸口,缩紧瞳孔,盯着她的脸颊,舔了嫣红一口:放心吧,没伤到肾,不影响男性的正常功能。

可是你……不能急,段景修……至少也要等到我们两个都……曾予尔又急中生智,缩了缩腿,哎呀!脚好疼!你弄疼我了,段景修,不要再闹。

哪知段景修快速且淡定地将她转个身,提起她手上的右腿,虎口卡着裤腰,整只手滑进她的臀缝,一边褪下遮掩的布料,一边把她的左腿捞出来,小裤和打底裤转眼就都挂在她的右脚脚踝。

啊曾予尔挣扎已经来不及,羞得捂住脸。想着,算了,由他吧,可段景修出乎意料住了手。

她腿上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擦伤撞痛了他的眼眶,莹白的皮肤上点缀的一块块红色药水,异常刺目。

段景修的手指贴着她小腿上移,缓缓绕过那些伤患,逐渐,用唇代替,他怜惜地、集中注意力集中地、一毫厘一毫厘在她伤痕累累的腿上亲吻,如同严守训诫的教徒在虔诚膜拜。

醉人的麻.酥让曾予尔乱了心神,抓握床单,绷紧每条神经。

他的动作很轻,曾予尔并未觉得疼,只是痒得

要命,当他的手指摸到她微湿的腿间,她下意识夹住。唔……

段景修用愈加缠绵的吻融化她的紧张和不适,他的唇瓣在她背上滑行,落到圆润的耳垂,最后嘬上她软绵的乳,曾予尔已没有能力反抗,合紧的双腿放松开来,手臂抱住他的脖颈。

他的另一只手从后面绕道她的胸前,将两块一起握在手里,指肚推捻小小的突出,在她下边肆虐的手也没有停下,大举攻占她的腿心。

小鱼儿……他唤她。

唔?曾予尔回头,他的舌尖递了上来,她颤抖地含允,你要……当心些。

段景修捏了一下她:我不做什么,你不用多担心……我先让快乐,然后你要真心笑给我看,好不好?

曾予尔被猛烈的快感搅得思维混乱,咬着嘴唇摇头:我……我刚才是真心的,是真心的。你相信我。

段景修细细碎碎像她锁骨和胸口咬去:我相信你……你身体的反应。

埋在两条腿间的手指加速拨揉着小珠,酸胀的快感从小腹蔓延到指尖,曾予尔抓紧他的发,在极致处无可遏制地抽搐几下,大脑停滞片刻,陷入疲劳空白的状态。

她在段景修怀里醒转,掀开被子一看,全身上下居然还是光着的?!眼珠不经意地瞟,曾予尔立刻满脸黑线把被子盖回原位。

天,她看什么了,看见什么了段先生的裤子也不翼而飞?!

但他上身穿的别提多干净整洁,好像方才什么都发生一样,还另套了一件针织衫。

越来越不禁折腾。他点她鼻尖,你看,你睡到天都快黑了。

曾予尔的脸颊薄上红光:是你太……

嘘,小鱼儿,你答应过我什么?

曾予尔深吸口气,乖乖仰起脸,嘿嘿嘿地干笑,段景修的表情告诉她,他相当不满意。

曾予尔垮下脸,撅了撅嘴巴,要转过身:要不,你去找个模特对你露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我……我这辈子恐怕就这副模样了。

哎好、好。段景修耐心十足,抱着她的肩头,把人拉回来,牢牢锁在自己身前,吻她的脸颊、下巴、鼻尖,宠溺说,我现在不勉强你,反正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段景修的手正习惯性地放在她的胸上,咚咚咚地敲门声打散空气里的暧昧和粘滞。

曾予尔短促叫了声,被子一拉,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藏起来。

段景修索性配合她掖好被角:谁?

门外付嫂应声:段先生,您要的东西,我拿来了。

嗯。进来吧。

付嫂端着托盘,里面放着昨晚两人曾经一起披盖的衬衫,虽然已经染上血迹,而且破的不成样子,他还是亲口吩咐

付嫂拿到卧室。

段景修在胸兜里摸出吊坠,挂在指头上,嘴角自然而然漾出一条好看的弧度,幸好还在。

付嫂把脏衬衫收拾好,临走前笑说:段先生,能让您这么高兴的恐怕就只有曾小姐了。

卧室门关上,曾予尔从被子下爬出来,脸憋的比刚才更红。

曾予尔大喘着,里面的空气着实不怎么好,最……最尴尬的是她还要面对段先生赤.裸着的下.身!

段景修别有意味地挑嘴角:怎么?知道往第一时间往里面钻,还会害羞?

曾予尔辩驳不过他,只好用打的,出拳之时,段景修把吊坠放在她面前,她的小拳头慢慢收回,张开,作势接住吊坠。

段景修却摇着头不答应,眼神专注锐利,有种别样的魅力:你看,蓝宝石这里掉了一块,还有这儿,托垫凹陷进去,立体做工到底还是很难十全十美,构型容易遭到损坏。这样吧,我找人

曾予尔拽着胸前的被子,起身趁段景修不注意把吊坠够下来:不,我要这个就行。

段景修不解地看她:可是……蓝宝石缺了一个角了。小鱼儿,乖,我以后再送你别的,比如……

曾予尔笑着耸耸肩:没关系,我有这个就足够了,完美的蓝宝石有了瑕疵,它才是更加独一无二的。

段景修在心里说:它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的。

但看见她脸上绽开的明媚笑容,也就不再和她争辩,随她去。

曾予尔拿着蓝宝石吊坠爱不释手,过了会儿,遗憾地说:唔,搭扣坏了,你还是先找人把搭扣修好吧。

段景修接过来,若有所思:你好像觉得这个吊坠还不错?知道吗?那天我以为你根本不喜欢它,一直勉强应付我。

曾予尔心里一阵苦,坦白:那天……我确实不喜欢它。不过,昨天下午,你妈妈亲自把你的设计图稿拿到学校给我看,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吊坠是你的作品,你花了那么多的心思……

段景修目光一滞,凝聚在她的脸上:你说,我妈把我的设计图稿拿给你看?

是啊。曾予尔不明白他眼中的光为什么越加的幽暗,怎么了?

段景修紧张追问:她还对你说过什么?

曾予尔鼓起脸:她说……你喜欢我,还劝我,等到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一定要戴着它,其实前几天,我一直把吊坠放在礼盒里。

所以,你来‘帝国’找我的时候,就特意

曾予尔点点头,语气有点不满地打断:你还说?段景修,是你发短信息支使我到十二楼的夜场,还要我准时?!你呢?我在等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段景修骤然皱紧了眉头,毫无疑问,这是个

设计周详的圈套,戴着蓝宝石吊坠的女人就是黑高他们绑架的对象。如果不是他昨晚心情太糟糕推掉了饭局,心血来潮来到夜场的包间里喝酒,恐怕,曾予尔此时已被带到了谢寅面前。

他后怕地收紧手臂,用冒出胡茬的下巴蹭她,她哀叫:唔,好疼,你在想什么呢?对了,你受伤……故意忽略掉那个那人的名字,唔,阿姨……为什么没有来看你?

段景修抬起她的下巴,深深看着:小鱼儿,你相信我吗?

嗯。曾予尔几乎不假思索。

那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我妈说我喜欢你是真的,说这个吊坠是我设计,甚至……总之,这点也千真万确,但,她所说的祝福我们,是假的。如果以后,她再对你透露什么,你不要一味地信她,记得要先和我确认,这样我们之间才不会再有误会和伤害发生。

曾予尔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不过,隐隐对段怡心不喜欢她的这个事实有所认知,昨晚Kelly的影子又噩梦般的出现在眼前,段景修才刚刚出事,她为什么能那样快地赶过来?很显然,段怡心骗了她,也许Kelly现在就在A市。

摸着他的衣服的纽扣,曾予尔暗暗思忖,为什么,以前很喜欢裸上身的段景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保守?

她垂下睫毛,喏喏说: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因为某件事、某个人对我说谎呢?我是不是就被你们骗得团团转了?

养伤

作者有话要说:换上来了。。。先让他们在甜蜜一会儿。。。就写长了。。。容我想想细节哈,推进剧情~~~

段景修确定曾予尔已经睡着,轻吻她的留海,睡梦中的人到底只是小女孩,不满地拨开他的嘴巴,抱着被子负气转过身,不会儿平稳清浅的呼吸再次传来。

卧室陷入一片黑暗,段景修关门前再看了一眼床上的身影,才从房内走出。

侯大帅从后面迎上来,压低声音:段先生,人带来了。

段景修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由侯大帅引到一楼一间狭窄的杂物房。

灯光从门缝中陡然泄入,被绑在椅子上的黑高应激地闭上眼,痛苦呻吟一声。

段景修使个眼色,对侯大帅说:你先出去,我自己来问他。

侯大帅称是,掩好门,段景修从杂物中找了一把手电,推开开关,煞白的光直射进黑高没有适应光亮的眼瞳,引来一阵凄嚎和咒骂。

啊段景修,你有什么阴招损招,尽管拿出来,老子怕你,就他妈在金城街白混七年!

段景修执着手电,对准黑高的眼睛,把光强调大,缓慢却阴测地一笑:继续骂,再不骂没机会了。

黑高左右偏过脸躲,段景修闲适地站在原地调角度,一直把那一束光定在他脸上。

妈的!关上手电!

段景修默不作声,情况一直这样对峙,直到黑高不觉地哀嚎出声音来,他低头看了眼时间,过去十五分钟。

黑高的双眼已被强光刺得留下眼泪,被死死绑着的四肢不断挣动,椅子四角和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想起方才曾予尔腿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段景修目光倏尔暗沉,缓步走过来,按着椅背,抓住黑高头发向后一拽,黑高被迫仰起头,后颈卡在椅背。段景修用手电向黑高被红血丝充盈的白眼仁直直对准下去,黑高的整张脸呈现一种极致的狰狞,如同在暗夜中垂死挣扎的鬼魅,不甘而恐惧地嚎叫。

段景修线条绷紧的手臂一曳,手电的金属外壳打在黑高的眼眶,再一个反手,剧痛接连落在他的嘴角和两腮,黑高不禁痛呼,头晕晕沉沉间,又被拽着卡回椅背的端缘。

悬在头顶上方的男人出手狠戾精准,让人痛到极点,却伤不到要害,黑高心中明净,若是段景修刚才挥过来的方向再偏一个公分,他的眼睛恐怕就废了。

还不服,是不是?我的女人你居然都有胆子碰?段景修的声音愈发阴沉,转而充满嘲讽,你在金城街混七年?呵,我十二岁在南加州混的时候你还没出道!你敢绑我的女人,就应该料到会有什么下场!请问,你的兄弟不是除了那两个废物就没有了吧,到底还会不会有人救你出去?

帝国位于金城街最豪华地段,曾经被默认为黑高的地盘,众所周知,娱乐休闲场所鱼龙混杂,一些灰色地带警

察管制起来又麻烦、又兴师动众,还不见得有什么效果,但,惹是生非的人遇见他们这些看场子的,往往会卖个面子,立刻消停下去。

在华逸忽然变天而段景修还没接手帝国的空档里,黑高一干人等有机会再在帝国更加肆意妄为。

可当段景修全权接过会所之后,帝国就明确表示,不容任何人再来巡守,把黑高的兄弟通通撵走。

黑高本是怒意冲冲,打算聚集人手报复之前,有人说段景修回到中国之前的背景异常神秘,更有甚者警告过他千万不要惹上这个人,他才做出让步,没有动手,但心里始终憋着一股气,不服!

手臂的枪伤和嘴角的新伤一起有涌出血滴,掉落在地板上,黑高疼的兹兹抽气,眼冒金星。

段、段、段景修……只要我能从这里出去,就、就绝对不会放过你

侯大帅敲门进来,在段景修耳边低声讲几句,段景修听着,脸色微变,点点头示意侯大帅出去。

他把手电扔在一边,打开灯,挑挑眉梢,似笑非笑的表情:黑高,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可是我遗憾地告诉你,你的兄弟们并不是,我能找到仓库多亏了他们,还有,听说……你最近在帮你兄弟带孩子?女孩?六岁多?好像是叫彤彤?你不在这几天,她会很害怕,不如让我女朋友陪陪你的侄女怎么样?我猜一下,要不是你真的够义气,替兄弟养女儿,要不……彤彤根本就不是你的侄女。居然有女人肯为你生孩子?

黑高的脸立刻急的煞白,撕着嗓子大吼骂道,甚至带了哭腔:妈的,你敢动彤彤一下,我、我

别妄想威胁我。段景修逼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我知道,孩子是最无辜的,你只要肯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没人会动她一根汗毛。

黑高双唇抽搐,说不出话,眼睛不安地转,一直在挣扎的身体也僵直着,一动不动。

你和谢寅原本定在今晚碰面,为什么到现在他还没有在仓库出现?

黑高露出惊讶的神色,段景修看了他一眼,平静说:你的兄弟早已经把你出卖了,现在我的人埋伏在仓库,只要我能抓住谢寅,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黑高咬紧牙,暗骂一句,想了半响,开始坦白:我和谢寅只是用视频电话谈过,安排我们绑架你女朋友的接头人其实另有其人,昨天下午的时候,我们收到消息,她让我们准时到‘帝国’十二楼的夜场,见到戴蓝宝石吊坠的单身年轻女人就绑回来,今天午夜在仓库交人。

接头人是男是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个接头人很可能就是他母亲段怡心,但下

意识里,段景修宁愿自己的所有直觉都是错的。

我们是用短消息联系,是男是女我也不知道,也不在乎,到时候有钱拿就行了。黑高声音一沉,目光呆滞,我本来想用这笔钱送彤彤出国念书。留在我身边,她早晚都会有危险,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只要你不伤害她。

段景修嘴角动了动:我答应过的,就不会反悔。

黑高木讷地点头,想起什么:我记得谢寅说过,接头人现在也很需要钱,必须趁她没改主意之前,把戴蓝宝石项链的女人带到他面前。我想打听一下那个接头人靠不靠得住,他让我不要问太多,对我没好处。谢寅今天没有按时到仓库,一定是收了谁的风声,而且,那个人就在你身边。

段景修从杂物房里出来,吩咐侯大帅按之前的原计划照办,把黑高和他两个手下连同他们走私的枪支一起低调送往当地公安部门。

侯大帅犹豫着欲离开之时,段景修想了想,叫住他:等等,查一查黑高女儿的母亲,把孩子送到她那里去,如果事情有别的变化,记得告诉我。

侯大帅:段先生,就这么便宜了他们?谢寅那边……

段景修沉声:谢寅今晚不会出现了,让兄弟们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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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室,曾予尔仍乖乖地背对他侧身躺着,他倾身揽过她的腰陷入自己怀中,手从她腋下穿过去,放在她的胸口揉捏,两个人像勺子一样近紧紧扣在一起。

唔……曾予尔低低哼了声,合着眼皮责怪道,干嘛?好难受啊……

被吵醒了吗?

曾予尔吱唔:那个人叫的那么惨,听不见也挺难的。

……段景修有点后悔在别墅里贸然处理黑高,这些残忍的边缘的事包括她被绑架,本来都不应该发生在她的身上,无论段怡心的目的是什么,终归是他连累了她。

曾予尔在黑夜里睁开双眼,声线里的颤意段景修听的很清晰。你……他,你没有杀了他吧,或者

段景修无奈打断:小鱼儿,杀一个傀儡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那就好。曾予尔松口气,抚了抚胸前,顺便把男人的大手拿开,可下一秒,魔爪不甘心地又覆了上来,不过力道轻柔了些。

段景修贴着她的耳朵说:我以为你会让我狠狠教训他。

我是担心你教训过火了,到时候你如果真的背上条人命该怎么办?在中国,杀人越货是要偿命的。曾予尔想想就后怕,这种电影情节里才会发生的情节,她无法想象竟然就摊到了自己和段景修身上,关于这次绑架,她不想多问,相信大概没有

人能比他处理这些事情更得心应手,也担心自己的追问为他徒增烦恼。夹在她和段怡心之间,段景修心中一定矛盾至极。

静默几秒,段景修沉吟:小鱼儿,你会怪我吗?

怪你什么?

我让侯大帅隐瞒他们绑架你的事实,只是用他们走私枪械的理由送到

曾予尔回头,蜻蜓点水碰了下他的嘴唇,微笑摇摇头:我明白,一旦绑架的事或者你受伤的事被媒体知道,整个‘华逸’都会被推倒风口浪尖,你已经帮我教训过他们,这就够了,况且,我自己也不是一个干净的人,如果……

段景修听见她微弱卑微的声音,心被狠狠揪了一下,舔她幼滑的耳垂和脖颈:小鱼儿,别乱想,只要我在,没人可以伤害到你。不过,有个条件以后你也像现在这样听话,好不好?

曾予尔的手盖在他的手背上:以后……你想过吗,我们的以后会维持多久?你,唔……明天就喜欢上别的女孩也不说定。

段景修低低笑,一手握着她的胸,另一首捏了把她滑腻的屁股:会吃醋了,我是不是该高兴?

曾予尔矢口否认:……我才没有。

真的没有?好。那就留在我这里,至少到陪我养好伤。

曾予尔心跳的厉害,从段景修关上房门离开她身后的时候,已睡意全无,自从那天夜里他独自一声不响地从身边消失,之后几天都没有动静,将她一个人冷落,她总觉得有一天那样的情景还会重新上演,段景修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她,再也不会回来。

这仿佛成了她的噩梦,让一向睡眠不错的曾予尔常常无故地堕入恐慌。

嗯?段景修在她耳边催促,沉沉地闷哼,虽一如既往带着逼迫和强势,也有点撒娇的意味在里面,答应我?

她磨不过他,喏喏:唔,我来之前跟导员请完半个月的假,也拜托大毛帮我拿了假条。

他听了,亲密而快速地一下下啄吻她的肩膀,弄得她痒得咯咯笑,段景修把她的脸掰了过来,吸啄那被他蹂躏得红艳的唇瓣:半个月,我明天问问医生,半个月后我的恢复状况是不是能够让我的女人心甘情愿留下来。

曾予尔皱皱眉,没听懂:我是走是留跟医生有什么关系啊?

是是,跟医生没关系。他引着她的手像沿着下腹的毛发一路摸了下去,和它有关系。我总不能让你无期限地等着。

谁等着?我没那么着急。曾予尔羞得脸和身子一起发热,再说,就算你不提出来,我也打算留下的。

嗯?真的?这么乖?段景修暂且放过她,松开手,曾予尔得了空间,一下就抽回去,把脸埋起来,点点头,你也

别多想,我是想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来的。

段景修并不在乎她口头上的拒绝,刚刚欣喜了一会儿,却又听曾予尔小声义正言辞说:还有啊,我过段时间要考试了,需要复习,你白天没事就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别来打扰我学习。

抚慰

想要在段先生的干扰下还能每天坚持复习五个半小时,曾予尔已经觉得是一个相当大的奇迹。

为了保持正常的作息,按照计划做考前的最后冲刺,曾予尔提出了几项措施。

第一个,和段景修分房睡,结果如预期一样,不仅惨遭对方强烈的反对,还惹了自己两个晚上在床上不得安宁;第二个,她决定每天上下午分别把自己锁在书房三个小时做习题,结果段先生却用处理公事的理由硬性闯入,然后坐在她对面双手合十一直端看,美名其曰监督,结果直接导致曾同学心不在焉,复习效率严重缩水;第三个……

曾予尔只是想了两个办法,就觉得是真的折腾不起了,她每想一个主意,段景修总有招数破解,索性让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谁让人家受伤了?还是个非常任性的伤者!嗯,好在她抗干扰能力强。

第五天,段景修的伤口拆线,曾予尔想趁着这段时间和付嫂出去走走,就算去菜市场采购都好,整天闷在别墅里面对段先生的脸,她压力很大。

十二月初,空气中的寒意一天比一天强烈,曾予尔跟着付嫂只是走了几步路已经冻得牙打颤。

她和段景修都有伤在身,这几天付嫂做的菜十分清淡,端着晚饭到卧室里的时候,段景修正合眼半趴着休息。

我知道你醒着。曾予尔把粥和清汤放在一边,来到床头,好,你再闹别扭不吃,我就自己吃了啊。

段景修闻言睁开眼,定定看着她,一脸不爽。曾予尔有时候真不明白,明明是他比她大了六七岁,自己怎么还要像个妈妈一样每天必须哄着他,他才肯吃东西。

曾予尔喝着粥,再舀了一勺汤配着里面的竹笋,一口咬了下去,津津有味地咂砸嘴:啊,段景修,知道住在这里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吗?

段景修斜睨着她,还在为拆线之后不见她的踪影而憋一股气。他那时趴在床上疼的流汗,确定医生和护士已经出去,下意识扭着脖子四处寻找曾予尔,却只见顾语声在他床边摇头笑,然后告诉他,曾予尔跟着付嫂出去买菜,让他别找了。

见段景修双眼冒火不说话,曾予尔笑眯眯地坐到床边,拿起另一碗粥,舀一勺,递到他嘴边:那就是不用再为每顿饭吃什么发愁了,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那束带着呲呲火星的目光倏尔柔和下来,曾予尔小声叹口气,接着说:以前,我爸总是嫌我妈做菜不好吃,因

为一顿饭,他可以吵的不可开交,然后一整晚冷战,要么不理我和我妈,要么拎着外套出门,不知道去哪里。甚至有段时间我很害怕待在家里的饭桌旁,宁愿自己用零花钱买面包什么的在我的房间里填饱肚子,那样就不用出去我爸和我妈的脸色吃饭……付嫂做这些很好吃,我也想跟她学习一下,到我回公寓的那天

好了,好了。段景修黑着脸打断,侧过身来,伤口隐隐作痛,他倒抽口气,垂眸看了眼她手里的粥,微微张开嘴,啊

曾予尔给他一个这才乖的眼神,微微一笑,把勺子送进去,偏偏到了他嘴边又被他躲过。

等等,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没有让你看我的脸色吧。

曾予尔抬着的手臂都快酸了:你说呢?

段景修回想起她第一次留在别墅吃晚餐时的惶恐、慌张在他眼中甚至很可笑的表情,原来她不仅仅是面对他这样,对一个生活在家庭重压下二十年的女孩,那样的表现几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段景修低头,把勺子里的粥喝掉,含糊说:以后不会再有人那么对你了。

可是他才答应,曾予尔欣慰地送上第二羹匙时,他就反悔地摇摇头。

曾予尔不耐烦撇撇唇:段先生,又怎么了?

段景修的视线落在她刚刚喝过的那碗粥,语气坚定:我要你那碗。不,是我们不要分开吃,要一起吃,懂了没?就是你一口、我一口的那种。

曾予尔啼笑皆非地望会儿让人捉摸不透的段先生,点点头,终是端起自己的粥,用同一个勺子,喂他一口,再自己吃一口,如此循环,在彼此的含笑的眼神中吃完晚饭。

段景修的伤口这些天不能沾水,本来顾语声请了一个男护工过来帮忙,被他果断拒绝,理由很简单,他有洁癖,除了逼不得已,不允许任何人看光他的身体,更何况为他擦身,再说有个活色生香的女人在身边,还要什么护工?

离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曾予尔晚上也忙起来,在书房里做完习题回到卧室,段景修趴在床上,还在等她为他擦身子。

哎呀,原来这么晚了。她连忙到浴室里换好衣服,拉开门要出来的时候,段先生半敞着浴袍的衣襟走进来。

今天在这里吧,伤口合的差不多,冲澡应该没什么问题。

曾予尔脚上的伤虽然也好了大半,不过还是不宜长时间泡在水里,她抬头看段先生仿佛在恶作

剧的表情,真想说:既然伤口好的差不多,那你就自己洗呗。

但她还是忍住了。

解开他浴袍的带子,将其除去,露出底下修健的线条。

曾予尔心无旁骛,抬起受伤的脚,把花洒打开,水流温热起来,便一点点细心地帮他冲洗起来。

她的手像每天一样,在他身上轻轻地按摩揉擦,不轻不重的力度,挠得人心痒痒,挠得段景修身不由己发出的信号。

曾予尔装作看不见,故意让他转过去,仰头擦他的背,可总有转过来的时候吧,她心里紧张,手都开始抖了。

段景修不觉把手放在那里,她会装,他也会,优哉游哉地:喂,再向上一点。

曾予尔额头冒汗,脸被水汽熏得通红,她就一只脚支撑着,还怎么向上,这厮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真是……你就是不会蹲下来一点吗?

好啊。段景修回答的很是痛快,曲下腿,半蹲着,顺便给我按摩下肩膀。

嗯。他矮下来,她不用再抻着手臂,舒服了不少,两只手在他结实的肩膀上一下一下按,本来挺温馨轻松和惬意个事,在感觉他的手肘随她的节奏也一下下不停撞到她腿上,曾予尔好奇心作祟,探头看过去的时候,一切都破灭了。



还装看不见?

……我、我没有装,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忽然站起身面对她,嘴角带着一抹可疑的笑,握着她无处安放的手,把她圈在角落,那剑拔弩张的事物大喇喇地支在他修劲的双腿间,而他的另只手……正在上面撮弄。

男人喉间溢出性感的闷哼:唔,这样总看见了吧。

……

曾予尔闭着眼睛,别过脸,太色.情了这人,不可理喻!不过,她再熟视无睹,段先生也不会管那么多,直接就把那只小手盖了上去,带着她滑动,挂着水珠的高大身躯随着淋浴间里暧昧的火热气氛一步步逼近。

我想你了,小鱼儿,怎么办?

曾予尔蜷在他的胸前,手里他的热度骇人,触感更是她从没指尖感受过的,而他炙热的气息同时在耳际不疾不徐地吐出来。

她热,热得像要自燃了。

你……你,每天都看见我,还想什么啊,骗人!

段景修吻她敏.感的颈,引得怀里的女人一阵反射性瑟缩,而

他长指一拽,将她身上浴袍带子解开,手背沿着如丝的皮肤向下,探向那块只属于他的美丽桃源。

我想你的这儿。

唔……曾予尔被一阵似致命一般的电流突袭,腿一下子要软下去,双眼迷离,对上他同样微有些涣散的目光,扭着腰抗议拿走啊,我没那么……那么想你。

他挑眉,没再犹豫,用两只手指牢牢占据她,刮弄起来:小鱼儿,不知道吗,说谎话会变成比诺曹的。他吻她的鼻尖,舌头舔了舔,指上很快也有了湿热。

曾予尔觉悟到今晚恐怕难免一通折腾,只好拿出别的理由:段……现在还不行,你的伤呢?

他松开她的手,就那么把她从地上竖着抱起:我的伤,我心里比谁都清楚。

曾予尔还是担心,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推开他的头,深深喘息,脸像烧着一般,低头说:这样吧,我给你弄……然后,等你全好了,医生也点头的时候,再……嗯,行吗?

段景修勉强地答应,侧身,转脸又嬉笑把她拽进怀里,头埋在她的胸前,大口啃,无法安分的手从她臀缝掠到前面,捻弄丝丝柔软……

曾予尔模仿着他之前的动作,在那上缓缓攒动。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样的互相抚慰也是这么累,可无论怎样,她始终都不是段景修的对手,自己同样置身在水深火热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熟悉久违的酸慰袭遍全身,而她手抖都快弄酸了,他这才在她胸前闷哼着释放。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曾予尔的技术终于有了点进步,可恶的是她已经很努力,段先生却每次都意犹未尽的模样,半夜里接着缠她,诱哄她,折磨她……直到曾予尔的假期结束,医生还是但笑不语地摇头,段先生彻底恐慌了。

作者有话要说:挺甜的吧,甜的吧。。。应要求甜了啊。。恩恩~~~~段先生闹脾气就是一个小孩来的。。。噗噗

转折酝酿中~~~~

晋江貌似又抽了,前台总是不显示,已经替换完了哈~~~~

得失

傍晚,曾予尔在书房收拾回公寓的包,段景修悄悄走过来,从后面用手臂圈住她的腰身。

真的要回去住?我还……他暗示性地在她耳旁吐气,我们还……你确定你要留下我一个人吗?

曾予尔缩了下肩膀,手里却没停,嘴巴也没停:就算我在,你好像也是经常自己一个人的,而且,我还有很多事没处理,明天是病假最后一天,我要先去导员那里销假,再去实验室看看,本来应该我和学姐一起完成的活儿,一直是她在做,再拖着,我脸皮也太厚了,还有啊,后天还有一门考试,虽然是开卷的,我也得提前复习一下吧……唔……这么一想

好了……段景修下巴一沉,卡在她的肩膀,口气悻悻的:全世界只有你小鱼儿最忙。

曾予尔转过身来,浅笑着推开他的手:只是两天而已。

真的两天?我还以为你又打算躲回你的鱼缸。

曾予尔努了努唇:我的家才不是鱼缸!

段景修忍不住吻上去,对着她的唇又咬又吸,手臂也缠上来,托起她的臀,一使力把她放在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旁边相连的书柜也跟着地动山摇晃了一番。

轻点!你的伤财刚刚好!曾予尔坐在费了好大劲才挣脱开一点,喘息不匀,不安地瞟向书房门口。

段景修知道她担心什么:放心吧,没有我打的招呼,他们不会随便上来。

唔,我知道,但是……她低头,脸颊泛起红晕,无奈地眼睁睁看着段景修的手分开她的双腿,然后他就那样大大方方地站在中间。

缠缠腻腻地吻了会儿,段景修开始得寸进尺,掀起薄薄的衣襟在里面乱摸乱揉,曾予尔绷不住笑出来,身子向后缩,他故意板起脸低喝:不许躲!

曾予尔心想着,让他占几下便宜吧,反正医生说过,以他现在的恢复情况,还不能行那啥事。

两个人都折腾出汗累得气喘吁吁了,段景修才罢休,让付嫂拿了件东西送上来搭扣修好的蓝宝石吊坠。

在为她佩戴扣上搭扣的之前,段景修从后面探头,向她最后确认一遍:你确定要戴一条有瑕疵的蓝宝石吗?

女人对首饰的热衷和苛求都是从段怡心和利恩娜那里体会到的,她们是一类人,能结识、最后发展成为师徒关系似乎都是命中注定的事。

可是,曾予尔到底是与她们不尽相同。

她只是呆呆地点头,把吊坠放在手中,手指摸弄那个缺口:完美无缺的东西不适合我。

第二天,老杨把曾予尔先送到公寓,她整理好包包,再把她送进校园。

十二月的冬天,满眼萧瑟。

曾予尔从车里出来,让老杨先回去,老杨颇为难,说是段先生再三

嘱咐,要他的车全天候做曾予尔的代步工具。

曾予尔争执不过他,便随他便。

她的脚落地已经没那么疼,不过,之前一直以为它会像之前几天频繁换药时那样疼,大概就是这种潜意识让她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按照原计划办完所有的事,曾予尔从实验室出来正好是中午,刚一出电梯,段景修为她准备的手机叫起来,她仿佛能看到他不甘寂寞的脸。

中午去哪里吃饭?

曾予尔走出实验一号大楼,寒风把她的大衣帽子吹起来,几乎忘掉自己的脚趾受伤,快步钻进了再熟悉不过的黑色商务车:准备请老杨在我们学校附近吃顿好的,他跟着我跑半天了。

段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变相威胁说:你问问老杨,他是要你的额外红利,还是要他的工作?

曾予尔气哼,想顶撞他几句,一张口,段景修那边好整以暇悠悠道来:我订了餐厅,把手机给老杨,我给他讲。

老杨接过手机,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是……是,段先生,放心吧,曾小姐整个上午都很安全,没什么状况发生。

挂断之后,老杨知会曾予尔一声便开车向段景修指定的餐厅前往。

中午正是人潮高涨的时间,餐厅人满为患,曾予尔在门口先下车,老杨掉头去另找停车位。

心情难得如此激动,曾予尔仔细回想一下,这似乎是第一次段景修带着如同被包养一样的她正大光明出来用餐,想到这儿,她顶着寒风,停下脚步看看自己有哪里不妥,不要影响到他才好。

只不过是一低头、一抬头的工夫,两个身影从餐厅的正门先后快步出来,掠过她的眼底。

曾予尔本来心中忐忑,根本没精力去多留意那两个貌似不相干的路人,但那个梦魇般的名字在耳边回响,她的脚步猛然顿下。

好像有人把一顶巨大沉重的钟罩在她的头上,毫不留情地、出其不意地敲,嗡嗡嗡

那是段景修的声音,他喊着Kel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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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ly!

利恩娜紧紧握着手里的包,匆匆疾走中终于停下来。

段景修靠近她身后,沉淀在脑海里的回忆忽然涌出。

利恩娜喜欢黑色,一年四季的衣服鞋子大多都是黑色。与她故意武装起来的冷酷外表截然相反的,她却有着甜美的长相,身上总是萦绕着一种甜甜的香味,让人不禁会想到糖果、蛋糕……

他那么多次想靠近她,她却始终无法忽视他们之间的阻隔,走不出那一步。

他爱利恩娜,也恨她,倘若他真的一丝机会没有,她就不该给自己希望

,可她偏偏在他每次心灰意冷决定放手时,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幻象。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段景修走上前,将她肩膀转过来,为什么躲我?

利恩娜慌张地推了推脸上硕大的黑色墨镜,笑的十分牵强:别这样,Patrick。我才刚刚到。

段景修拿开手,放进裤兜里。

冬日的寒风猎猎刮着,气氛一阵静默,终于,他试图穿过墨镜探究她的眼神,说:你不回答我,是因为我妈?她也来了对不对?

利恩娜一直低垂的头微微抬起,替段怡心辩解道:老师回来也是想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Patrick,你答应过我,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无论发生过什么,你都不会怪她。

没错,我答应过你,无论她过去怎样伤害我,她毕竟是我的母亲,我不会与她计较,但是段景修狠狠蹙眉,转身面向车水马龙的街上,留给利恩娜一个坚毅的侧面,她伤害了另一个人,一个无辜的人,而且对我来说也很重要的人……我不能再坐视不理。

风把他的发吹起,利恩娜在冬天的薄雾里怔怔看着他的侧脸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她的男孩终是长大了,他的情绪再也不会跟随她的喜怒哀乐而变换。

他有了自己认为很重要的人,那是个除她以外的女人。

这一天还是到了,她从段景修生命里绝对的女主角变成了女配角,乃至路人。

一股浓浓的失落将她从头到脚笼罩,利恩娜,他从来都不是你的男孩。

利恩娜很久说不出话,段景修望向她:不要紧,你不说,我也知道去哪里找她,她要的无非是钱,对我开不了口,只能去找顾语声,我倒要问问她看,为什么二十几年过去了,她还是这么自私!

说完,便要离开,大步走开,身后,利恩娜的喊声传来:Pat,不要这样说你妈妈!她也是用心良苦……她是爱你的。

段景修回身,默了阵,看着她问:有地方落脚吗?

他的声音缓缓低沉下来,磁性温柔,利恩娜明确了自己的心情是不舍,深深地,难以割舍。

她想点头,不知怎的,改变了主意,换成摇头。

黑色墨镜随她的动作微微下滑,段景修目光一暗,恰好在她眼角的地方看见了一块青紫色的伤痕。

利恩娜也有所察觉,手慌张地立即将墨镜重新按回脸上,可她的力气哪能敌得过段景修,他一用力,便扯掉了墨镜。

入眼的一瞬,段景修呆住了,利恩娜的左眼眼眶淤青,眼白中布满血丝,眉骨有条长长的擦伤,伤口似乎没有经过处理,上面还结着痂。

是谁?段景修把墨镜摔倒地上,抓着她的肩膀摇

晃,是谁!告诉我!是谁打你!

Pat,很疼,疼利恩娜低声痛呼。他握着她的位置正是谢寅掐过的,现在还在酸痛。

段景修自知有些失控弄痛了她,双手弹开。

你……是被谢寅伤的?告诉我!是不是!

谢寅,迈阿密众多黑帮中少数几个华人首领之一,段景修十五岁被老大从南加州派去与他合作在两地黑市倒卖古币的生意,没想到第一次会面,他居然看见了一别三年的倚在谢寅身边的利恩娜。

利恩娜随谢虎离开孤儿院,与他一起投靠谢寅。没想到仅半年后,在一次帮派火拼中,谢虎就送了命,而利恩娜也丢失了唯一的依靠。

谢寅怜香惜玉,其实早在谢虎带她来时就对她倾心不已,堂弟意外送命,他趁机把她收入怀中,让她做他的女人。

利恩娜摇着头,掩面啜泣,段景修得到了她的默认,怒发冲冠,拿起手机打给侯大帅,让他准备私人飞机,全然忘记他此行出来的目的,只是陪曾予尔吃一顿午餐。

利恩娜拉住他的衣袖,哭求道:不要!Pat,你知道他是什么人!我们斗不过他,算了,Pat,只要你没事,我受多少委屈都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了,这段有点不好写,旧情什么的果然出来了~~~~~喵呜。激烈起来吧~~~~

不知道我说清楚没这段,有个信息。

段妈和kelly是亦师亦友那种关系,所以,对于绑架事件kelly袒护段妈。(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立场,现在作者站在小鱼儿的立场说话)。

如果

利恩娜的眼泪一滴滴从眼眶滑落,他还是这么在乎她,是不是?也许他们之间还来得及?

模糊的光影中,一个女孩的身影在路口转角处快速闪过,利恩娜心下一沉,合起双臂,从后面猛地抱住段景修的腰,身子贴在他的背上。

她从来都知道段景修爱她,爱她胜过一切,她应该有自信让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他的心里,而那个取代她的人,不过只是暂时的,是男人不甘寂寞的消遣。二十多年,她不相信他可以轻易将她从记忆中抹去。

段景修的身体因为利恩娜拥抱的冲力陡然僵直。

Pat!我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失去你……算我求你,求你……不要再惹谢寅,好吗?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你如果出了事,我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求你……

她的手臂紧紧箍着,仿佛他此去真的是白白送命。

段景修握着她冰凉的手指从他腰间松开,转过身,定睛看她被泪水淹没的脸颊。

他回忆起来,他们从前似乎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刻那是不到一年前,他在中国刚刚落稳脚跟不久,第二次婚姻失败的利恩娜也是与今天的状况如出一辙般地突然闯回他的生活。

她冒着丝丝细雨,拖着所有的家当站在他的别墅前,泪就像春天的雨,淅淅沥沥,怎么也流不完。

利恩娜看见他眼中的留恋和迟疑,激动得全身发抖,仰头渴求地望着他,话断断续续的,有些语无伦次:你一直爱我,Pat,是不是?以前是我不对,一次次伤害你,错过你……我不是一个好女人,也许根本不值得你爱,可是……我……这次从谢寅那里冒险逃出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我只有你,Pat,只有你……你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吗,南加州的孤儿院里……你经常帮我去厨房偷南瓜饼和奶油蛋糕,有好几次差点被修女抓到,后来我教你写汉字、说汉语,你学的那么认真,脸却总是红红的,后来连脖子和耳朵都红了,我离开那天晚上,我经过你房间的时候听见你在偷偷地哭……还有,当初在迈阿密,你为了救我,替他运毒……这些,你都还记得吗?

她细数着他们刻骨铭心的点滴和过去,无力地慢慢靠在段景修的胸口,抓着他的衣袖失声痛哭,路边的行人本是行色匆匆也被这场景吸引了目光。

后来曾予尔总是想,如果她不曾在段先生的地盘犯科恰好被他撞个正着,如果自己没有那样畏惧身份被拆穿而一路被段先生威逼成为他的女人,如果她没有抱着虚无缥缈到几乎为零的希望傻傻爱上他,也许,她会像那些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的路人一样,真心祝福他们。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曾予尔掩着唇,躲在转角的墙边,亲眼看见段景修的手臂一点一点抬起,搂住利恩娜的腰,似乎在安慰她,然后握着她的肩膀,四目久久相对,额头亲昵地抵在一起。

好一对痴男怨女啊,多美好的画面,可到了曾予尔眼底,便化作一颗颗锋锐的针刺进骨血,和他肩膀上的刺青一样,成为一个永远破解不掉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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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自己打车回学校,一路上哭哭笑笑,脑袋里一会儿被和段景修在一起的所有记忆充斥得满满当当,一会儿又死死抓着衣襟,仿佛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心口那里变得空荡荡。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的手在抖,当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是王缇的名字,不是段景修,她反而舒了口气。

王缇很少用这么亢奋的声音对她说话:曾予尔,你是不是学过美术啊?你的实验课作业本是我批改的哦,说真的,完成水准太高了。对了,忘记跟你说,我现在在帮蓝教授编写下学期的实验报告册查资料,还要做实验,每天忙的晕头转向,前几天蓝教授还说呢,要是他带的研究生会美术能把解剖图和症状图画的更精细些,那就两全其美了。

眼泪来的汹涌,出其不意,曾予尔感受着脸上的湿凉,很久才轻轻抹去。

实验课的作业吗,其实是出自段景修之手。

为什么刚刚尝试着把他这个人从生命里剔除,有关他的东西偏偏又跑了出来?

信号另一端的王缇终于发觉有什么不对劲:曾予尔,你在听吗?我说这么多,其实是想你来实验室帮忙画几张图,机会难得啊,很有可能被放进报告册里做插图,以后我们学院的学弟学妹们就都用这本新版的报告册,你的图说不定会流芳百世呢!

王缇语气很夸张,曾予尔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可是,我画的……

哎呀,别谦虚了!你吃饭了吗?干脆我请你吃吧。

不,不用曾予尔的思绪终于平静下来,看来王缇说的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真的要她去画报告册的插图?!

跟我客气什么啊,我们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一起做实验,将来的日子还长着,你快来吧。

我……曾予尔的手放在肚子和胃搓了搓,忙过一整个上午,老杨载她去餐厅的路上,她确实饥肠辘辘,可现在怎么可能有胃口吃午饭?犹豫着,谎话便从嘴角溜出去,学姐,吃过了。

王缇语速轻快:吃过了啊,没关系,那我改天再请你,哈哈,要是赶上蓝教授请客就更痛快,蓝教授最喜欢付账啦……那就一点半吧,还是老时间,实验室见!

曾予

尔就这样还神情恍惚着被王缇催压回到实验室。

令人惊讶的是,当她走进实验室里时,才发现只有佟亦在。

她深吸口气,敲几下门,佟亦从电脑面前回头,露出礼貌的微笑:你来了,坐。

嗯,王缇学姐不在?曾予尔的眼神在实验室里快速搜了一圈,我是来找她的。

佟亦见她鼻子眼睛都泛着红,看起来是哭过。

他扶着转椅,转过身来,视线灼烈,看她低垂的眉眼:你还好吗?我听说你请了半个月的假,如果身体还没有恢复,可以先回去休息,画图的事没有那么急,我和王缇说一下就好。

曾予尔木楞地摇头,鼻子微酸:不用了,佟老师,我很好,您不用我为我操心,也不用帮我。

佟亦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担心那些闲言碎语,他便不再纠缠,温文尔雅地笑道:好,那你随便坐吧,王缇去无菌室了,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回来。

曾予尔别扭地坐下,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舒服,只想逃离、逃离,逃离压抑的空气,一分一秒都彷如煎熬,让她透不过气。

她没有按时到餐厅,段景修还是一丝动静都没有,她果然是把自己看太重了么?

以前她在段先生的眼里是个无聊时逗弄的宠物,而现在,充其量也不过是他曾稍加疼爱过的宠物。

他是主宰,仍然可以想来就来,说走就走。

可之前他在那间旧仓库里面对生死一线说出的爱你呢?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怜悯?

似乎一时间,那些她过去逃避的问题和怀疑通通浮现出来,塞得她头痛。

曾予尔思绪飘离,王缇终于风风火火地回来。

一进门,见到佟亦和曾予尔一起并排坐着,虽然不是面对面,但对两人的事有所耳闻的王缇笑容不觉有些僵硬:佟老师也在啊。

佟亦微笑,点点头。

他和学生向来亲近,没有距离感,两人就着试验设计的事互相调侃几句,佟亦站起身,绕到文件柜前,拿出两本资料,换下白大褂:你们忙吧,我去免疫室一趟,你呀,王缇,走的时候一定记得锁门。

遵命!佟老师走好!

佟亦笑着摇头,身影消失在实验室门口。

王缇兴高采烈目送佟亦离开,转头说:曾予尔,走,跟我一起去蓝教授那儿开会,我记得你的指导教师也是蓝教授吧,多多接触一下,对你以后毕业啊,考研啊,都有好处的。

曾予尔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要是王缇真的一激动把她推倒蓝教授面前去画什么插图,她才有口难辩。

学姐……其实,作业里的解剖图不是我画的……

王缇张大嘴:啊?

我的作业被不小心被撕坏了,我找人……帮忙临

摹的。

唔,是这样啊……

王缇的表情先是惊讶,再是深深的失望,曾予尔都看在眼底,更加坐立难安,好在王缇也不是较真的人,还反过来安慰她几句,让她先回去。

可临走前,王缇突然又喜出望外地问道:那是谁帮你忙的?是你班里的同学吗?你介绍给我,我去联系,放心啦,你实验课作业本的事我会保密的!

曾予尔无言以对,牵起嘴角苦苦一笑。

从实验一号大楼里出来,头顶飘飘洒洒有雪花落下,曾予尔漫无目的在校园里闲逛,仰起头,脸颊承接冰凉的雪,却让滚热的泪水停留在眼眶中。

就这么面朝天呆呆走着,脚下突然一滑,一双大手恰时扶住她的手臂,把她从近地面提起来。

男人抬手拂去她留海和发顶上的雪片,动作和声音都很温柔。

尔尔?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快去码下一章哈,本来该昨天发的,实在太困了。。。

段段和K之间,一直是从小到大相互依靠和信任的关系。。可能比爱情更加复杂。。

沟壑

作者有话要说:

修一修、改错字,再去睡觉。。。

终于更了。。。艾玛。。。

曾予尔想,大概自己这些天在段景修的别墅过得太悠哉,养尊处优惯了,骨头关节变得不听使唤,好好地走个路都能崴脚,而且还疼的不轻。

佟亦把她扶到公寓楼门口,曾予尔用手阻拦他一下。

我可以自己上去,你就送到这儿吧。

佟亦摇摇头,没有和她多做僵持,一矮身一把将她抱起,稍微侧点身,免得她的头撞到墙,缓步走上楼梯。

曾予尔头晕目眩地被佟亦放进床铺,看他在公寓的橱柜里翻找出来水壶,拧了拧眉,回头问:你这段时间是不是都没回来过?

曾予尔将视线移向窗外,点点头。

屋子里陷入沉默,只有哗啦啦单调的水声,按开水壶开关,佟亦立在床边也怔怔看着窗外的纷扬的落雪。

水烧开,他倒了半杯,小心翼翼放在床铺旁边的小桌子上,开口劝道:身体不好就多休息几天。实验室不缺你一个,王缇的实验还有其他同学帮忙。

曾予尔接过水杯的时候,他不当心碰到了她的手背,冰凉凉,让人忍不住想要握住,给予她温暖。

我知道了,谢谢。她低下头,快速抽了回去,目光依旧不看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佟亦把写字台前的转椅抽出来,面向她的床,坐下。

放不方便让我看看你的脚?如果严重的话,我带你去医院。

曾予尔反射性缩下腿,低眉拒绝说:我真的没事,你……你去忙吧,佟老师,我家里有急救包,我自己可以处理,不麻烦你了。

佟亦深叹口气,悬空的双手本来是想探向她,检查一下她的伤,听罢之后,只能泄气地放下。

那好吧。佟亦双手插兜,站起身。他从来拿她没办法,是因为不想逼迫勉强她,但有时候,她这种性格就必须用刀子架在她脖子上的硬方法,她才肯说实话。佟亦从大衣兜里拿出手机,随意翻看电话簿,目光掠向她说,你和我之间毕竟只是师生关系,你防着我,我明白。那我打电话让段景修过来看你,总行了吗?

不,不用!曾予尔放下水杯,抬身挪到他身边,欲夺过他的手机。

佟亦一躲,向她亮出屏幕,原来他只是进入了一个游戏的界面。我根本没有他的号码。

曾予尔舒口气,捂着脸颓然坐下。

佟亦忽然捉住她的双肩,用力摇,仿佛要把她摇醒:尔尔,告诉我,你和段景修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么半个多月你是不是在他家里养伤吗,怎么你一回来就失神落魄的?我从毛宁那里听说你扎伤了脚,想立刻赶过来来看你,但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我不知道怎么找你,只能每天下班到你的公寓附近转转,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

……不要说了……佟老师,求你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那么优秀,很多女孩喜欢你,你为什么

我也不想佟亦打断她,苦笑着松开手,尔尔,我也不想,但感情有时候我也无法控制。你呢,你问问自己,你真的认为你和段景修那样的人能走到最后吗?他太复杂、狡猾,你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曾予尔扶着额,大概是刚才在校园里吹风太久,头突然难忍地痛起来。

佟亦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躁,他并无恶意,是太过不忍看见不懂得保护自己的曾予尔被段景修这样的公子哥糟蹋玩弄。

他蹲下来,拉下她的手,拢在他的掌心:看着我,尔尔,我知道你不情愿和段景修在一起,但我不会再追问这中间究竟是什么原因,我只希望,如果你们现在真的分开了,答应我,要坚强,不要那么傻为了他伤害自己,那么做不值得……你现在还喜不喜欢我不要紧,我想让你知道,你并不是孤单,我会在你身后支持你、帮你。

曾予尔脸上挂满泪痕,用力抽回手,他们之间朦胧的爱情已经在她决定向段景修妥协时结束了,他该有自己的生活,她不能再去耽误他的感情。

佟老师……

佟亦立起右手的食指放在她的唇上,温柔而苦涩地笑了笑:嘘别跟老师顶嘴,做个乖学生,我不会害你,我想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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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亦离开时差不多三点半,帮曾予尔右脚的扭伤做了冰敷,又下楼买好晚饭,他才安心地准备离开。

按时吃晚饭,记得要热一下。明天上午有门考试,虽然是开卷的,也别马虎。佟亦苦口婆心交代完,关上房门。

转身的一瞬,欣然翘起唇角,心情明亮几分。

可刚下至二楼,与正急冲冲上来的男人打了个照面,两人几乎同时停下脚步。

段景修让顾语声的秘书给利恩娜安排了一个住处,便陪同她一起回到酒店退房,把行李也搬通通过去。

想起曾予尔这边是多亏老杨的提醒,他懊恼不堪,在电话里解释不清,索性直接来到她的公寓。

一路,段景修想了很多理由去为自己的临时失约开脱,也担心,她不声不响地就离开餐厅,是不是因为看见了什么。

对于曾予尔怄气的方式,他有过种种假设,也试想过,倘若他们两个今天真大吵起来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但和佟亦在她的公寓楼梯间里擦身而过绝对不包括在其中。

他攥紧拳,压着口气,转身,看见佟亦也同样回过头来。

你来干什么?

佟亦彬彬有礼,而目光却同样

沉着而锐利。

请段先生不要把我和曾予尔的关系往龌龊的方向上想,她脚受伤了,我来看她而已。

我龌龊?段景修闻言轻笑,下了几步台阶,站到佟亦正对面,视线齐平,上下打量他,老师不应该在教室里教书育人的吗?为什么青天白日又跑到我女友的单身公寓?不会是单独授课吧。

胸口燃烧的怒气差点不受控制,佟亦咬牙压抑下去,绷紧嘴角:段先生,你怎么说我不要紧,但是,假如你真的把尔尔当成你的女友,请你尊重一下她。我和她现在最多算朋友。

佟亦嘴里的尔尔听在段景修的耳里,格外刺痛。

好个朋友,朋友会为了单独见她,说这种拙劣的谎话?她的伤几天前就已经康复了,我不知道你还来到底想看什么?

佟亦摇头,牙齿要紧,拳头蠢蠢欲动,曾予尔垂泪的样子蓦然浮于眼前,最后,他松开眉头和拳,扯了扯嘴角,说:段景修,为什么你已经得到她,却不珍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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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曾予尔正望着床板发呆,想着,也许她真的该换个床,或者,干脆快点搬回家去住。

家?对了,就算和段先生的感情帐理清楚,她还另欠他二十几万的人民币,距离毕业还有一年半,她要还多久才能还清呢?

段景修走进来,曾予尔背过身,额头贴到冰凉的墙面。

她感觉到他脱去了大衣,坐在床上,床铺咯吱叫一声。

我刚才遇见佟亦了。

曾予尔应声:嗯。

他接着固执追问:是不是你刚刚和老朋友叙过旧,就不想再见我了,对吗?

曾予尔想冷笑,明明该她质问他的,不是吗,怎么反过来被质问了?

她坐起身,回头怒视,一时口不择言:段景修,你知道吗,你很无聊!

段景修没有像往常一样,与她打打闹闹争论不休,就这么目不转睛看着她,仿佛要透过她澈然的双眼去印证什么。

小鱼儿,老杨说已经送你到了餐厅,后来你去了哪里?

曾予尔偏过脸,声音比外面的天气都要寒冷,还有丝漫不经心。

被学姐临时叫回实验室。对不起,我想告诉你一声,发现手机没电了。

她明明昨天才拿到手机,付嫂早为她充好电,这么快没电?段景修像被人狠狠抽了一个巴掌。

他宁愿曾予尔为了他突然失约而雷霆大怒,也不愿听见她说和佟亦一样拙劣的谎话。

你不用说对不起,应该我说。我也失约了。对不起。

曾予尔用力噎着喉间的抽噎,居然失笑:段先生不是不轻易向别人道

歉的吗?前些天,你已经说过很多次,足够了,再多,我承受不起。

段景修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身边:小鱼儿,这么怪声怪气说话的样子不适合你,你到底有什么怨气?为了我?还是还在为了你和佟亦之间惋惜?

曾予尔被他攥得直疼,使力甩开,段景修却仍然习惯性以暴制暴,右手紧紧握着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脸直视他。

与他无关,段景修,与他无关!曾予尔眼圈一红,抓着他淡灰色的开衫袖子拼命扯。

段景修眼里也是一片猩红:真的无关?那是什么?



一遍遍急促响起的手机铃声将曾予尔的话堵回嘴里,段景修把她的手甩开,他发起狂来,力气一向不小,曾予尔被推得差点趴在床上,脚腕上刚刚舒缓的痛楚再次袭来。

喂?他喘息急促,怒气和厮打竟然让他额头冒出虚汗。

利恩娜迟疑说:是我……

怎么了?段景修下意识瞥回床上的曾予尔一眼。

明显不耐烦的语气让利恩娜心中瞬的沉落。没什么?我现在在你家,老师也在。

拉扯

段景修挂断通话,周围的空气再次归于沉静。

曾予尔仍然无声侧身躺着,他走过去,轻轻坐到床沿,望见她手腕上留下的红痕,悔意倏忽堵在心口。

他发誓不再让她受伤,为什么到头来再伤害她的居然是自己?

不是只有女人才会嫉恨,每次见到佟亦,段景修都会想起那个微风徐徐的夏夜他来学校找曾予尔,却意外撞见她被佟亦搂着强吻的一幕。

段景修探手过去,想触碰她一下,被曾予尔快速躲开。

他疲惫地用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又撒娇一般地靠近她的身体,见她没有抵抗,便抬起手臂环住她的腰,脸也慢慢蹭过来,吻她的侧颈,绵绵细语:对不起,弄疼你了,对不起。

她像失魂的木偶一样,一动不动,一滴热烫的液体落到他的手背,是她的眼泪。

左肋骤然疼了一下,段景修深深叹气,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直面自己,唇划过她的嘴角,要吻她。

曾予尔的脑海中回放起他方才用同样的亲昵、同样的温柔对待过哭成泪人的利恩娜,眼眶酸痛,在他要吻到她的前一刻,用力偏头,挣脱开,男人猝不及防扑了个空。

她抹干泪:我明天有考试,还一点都没复习,你回去吧。

段景修蹙紧眉头,收回手臂,起身穿上还带着凉意的大衣。我妈刚从美国回来,我必须问清楚她之前做过的事。

曾予尔只是点头,没有太过惊讶,段怡心说过,Kelly和她是亲密的师徒关系,现在既然Kelly都出现了,他妈妈再回来也是情理之中。

段景修双手插兜,对她的顽固和冷漠没有丝毫办法。小鱼儿,你难道不想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曾予尔望了眼书架,明天考试科目的参考书果然在书架里,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扭伤脚,她随便从床头小桌子上拿起一本书:就算弄清楚也不能怎么样,不是吗?你在行处理这种事,我什么都不懂,不好插手。

说完,她便不再看他,哗啦啦的翻书声似乎在催促他不要打扰她学习,快些离开。

段景修也真的没多留半刻,招呼都没打,转身气势汹汹地走掉。

门被摔得很响,震耳欲聋。

他还是那个霸道无情、决不妥协的段先生,曾予尔放下书,看着窗外灰色的天,泪水流干,心已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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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修回到别墅,脸色十分糟糕,利恩娜迎了上来,劝他说:Pat,不要顶撞老师。

他面无表情,把外套递给付嫂:我有分寸。

利恩娜握了握他的手臂,不再多言,去偏厅和付嫂准备晚饭的食材。

段怡心正在翻看一本雕塑艺术品的厚画册,段景修站在她的面前挡住光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段怡心睨他一眼,扣上画册的硬质封面,问我为什么协助谢寅绑架曾予尔。

段景修冷着脸,坐到一侧的单人沙发,点了颗烟,叼在嘴里。

段怡心:Pat,你真的要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用这种态度质问我?

段景修掐断烟,缓缓说:我很想知道,你既然拿了我的设计图给曾予尔看,就应该清楚我很喜欢她,为什么还是决定帮谢寅绑架她?你工作室最近有麻烦,你想得一笔快钱,我理解,但你有没有一瞬间考虑过我的感受?

段怡心哑口无言。

短信是你趁我在公司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发给曾予尔,骗她到‘帝国’夜场,不知道是对你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我那天晚上刚好也在。抱歉,让你的计划泡汤了。

段怡心的目的和手段被一一揭穿,无从辩驳,便口苦婆心说:Pat,你和曾予尔只是玩玩的,对吗?你不可能会喜欢那种女孩,她什么身家背景你一定比我清楚,中国有句古话叫‘门当户对’,你将来要分得‘华逸’的半壁江山,有很多女人让你选择,何必在她身上花那么多心思?

段景修冷笑: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接受‘华逸’?

段怡心怔愣一下,站起来,有些歇斯底里地叫道:你说什么?!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段景修叠起双腿,毫不在意又慵懒的样子看得段怡心火冒三丈。

Patrick!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那些是你爸爸给你的财产,他欠你,‘华逸’是你应得的!

段景修扯扯嘴角:妈,我只是说‘可能’、‘不一定’,您不必这么害怕。

顾长计第一次中风出院以后,便找了墨兆锡和几位圈内资深律师为华逸旗下企业今后的股权分配、和他本人所有的固定财产做了遗嘱公正,里面条款分明,接受遗嘱的人当中连跟随顾长计多年的司机都有份,恰恰没有段怡心。

而段景修就算是私生子,在法律上仍然有继承顾长计财产的权利。

提到要放弃顾长计遗嘱中的巨额财产,段怡心难免惊惶,段景修这点心知肚明。

段景修不慌不忙也从沙发里起身,让付嫂为他准备几套换洗的衣物。

进门时,付嫂就悄悄告诉他,段怡心已经把行李收拾好,打算在别墅里常住,而且也得知曾予尔最近一段时间在这里养伤,恐怕一时半刻不打算回美国。

利恩娜在偏厅把他们母子的对话几乎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见段景修要离开,匆匆赶到他身边。

Pat

段景修应声转身。

利恩娜努力笑的灿烂些,其实以前就算他们之间的窗户纸不曾捅破,她见到他,总会感到一切苦痛都烟消云散,可如今,她知道,自己笑的很勉强,甚至有些讨好的意味。

我做了你爱吃的香草饼,还和付嫂一起学了几道中国菜,你留下来吃完晚饭再走,好吗?

段景修略有迟疑,付嫂手臂里挂了几件套装走过来,他眼神示意付嫂把衣服先送进车里,所答非所问对利恩娜说:如果你住不惯那套公寓,也可以住在这里。

利恩娜拽住他的袖口:那你呢?

段景修忽然想起曾予尔的那套狭窄残旧的小公寓,但很快又打消掉这个念头。

不用在意我,有什么事,你记得直接打给我,或者我的秘书。

利恩娜不知说什么好,失望地松开手。

变了,到底还是有些东西变了。

段景修马上出门前,利恩娜叫住他,快步回去把刚出炉不久的香草饼用精致的纸盒包起来,放在他的手心,笑靥温柔:记得吗,你在大学的时候,每个星期天你回来,我都做给你吃,转眼之间过去这么多年了……

仿佛陷入记忆的河流之中,两人同时沉默。

最后,段景修道了句谢谢,拿着她做的甜点便头也没回地离开别墅。

她望着他远走的背影,不知道他们的回忆能否战胜他对曾予尔一时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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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考完试,曾予尔拖着不适的右脚,走的很慢,落在的所有同学的后面,最后一个走出考场。

师丹丹刚从另一个考场出来,路过她身边:昨天才看到你好好的去院办销假,这今天怎么了?瞅着伤的好像还不轻?博同情的戏不用演的这么足,佟老师又不监考。

曾予尔不想理她,扶着墙面继续走她的路。

师丹丹也识趣,见她不搭理自己,哼地一声,撂下一句:看来有人这场雪又是不打算扫了,有人撑腰真好。然后顾自地捧着书、踏着高跟鞋穿过人群,越过她先走。

曾予尔胸口憋着股气,下定决心,就算一会儿站在冰天雪地里发呆,今天的扫雪活动也一定要参加。

可她才走出教学楼,一身雍容的段怡心恰时出现在她面前,打乱了她的计划。

之后的将近半个月,段景修每隔两三天便派车来按时接曾予尔去帝国,仿佛又回到了被段先生包养的那段时间,她清楚知道,他们从前经常缠绵的那幢别墅现在的主人是段怡心和利恩娜师徒两个,段景修一直在帝国耗着,并没与她们同住。

十二月末,接踵而来的各种节日,让本来沉寂萧瑟几个月的校园重新

盎然,路两旁的银杏树上挂满彩灯,到了夜幕降临时,处处流光溢彩,分外缤纷。

大概一个星期前,僵持了这么多天的两人才因为在夜场包间里擦枪走火,关系有了些缓和,他们在床上依旧和谐,彼此也没有再干涉对方的生活和来往,一切相安无事。

但曾予尔的心中还是溢满苦涩。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她还是揣测不到他的心思,她不知道段景修到底打算怎样处理和利恩娜的关系,也没有明着向她提过一次的利恩娜。

利恩娜,Kelly,是每时每刻都扎在她胸口的荆棘,那份痛在段景修每次进入她身体发出长长的喟叹时,更加清晰。

元旦晚会正在如火如荼的排练,曾予尔从帝国回来,坐在车后座路过大礼堂,那里面和前几天一样,已经快到午夜,仍灯火通明。

大概明天王缇又不能去实验室了吧,她又要一个人在实验室熬一天了。

曾小姐,明天有大雪,我跟段先生请过假明天中午要去火车站接我女儿,天冷路滑,可能再过来您时晚了点。

银杏树上的彩色的灯光掠过她的眼底,曾予尔看的出神,微微一愣,反应过来。

哦,我知道了,其实我自己坐公交也行。

老杨笑了笑:段先生会辞退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上楔子了哈。。。下章就是楔子后面的内容。。段妈说了啥米,还有师丹丹的出现都有后续。。恩恩~~

今天接着更新~~~做好心理准备哈~~~

抉择

清晨,曾予尔在段景修紧实的怀抱里醒来,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整晚暧昧淫.靡的味道。

他喜欢从后面拥着她入睡,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腋下,握着柔软充满弹性的胸,另一只箍紧她的腰靠在自己腹上。

亲密而霸道的姿势。

主卧很大,一侧连着书房,对面是专门放置他衣物的衣帽间,浴室倒是迷你型的,整个用毛玻璃围着,像只精致的水晶盒子,上面用富有童趣的浅色调简笔画做装饰。

曾予尔被他抱的牢靠,只能僵硬地抬起脖颈把周遭的环境观察了一遍,然后轻轻拿开那两只总是任意妄为的手,从他怀里钻出来,披着睡袍,光脚走到半弧形落地窗前。

日头还没有出来,她掀起纱帘,天地一片白芒。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眼下的金城街全市最繁华一处步行街街景,由高处看去,有点像电影后天里世界末日来临的场景。

膝盖跪在柔软温暖的榻榻米上,曾予尔放松身体,合拢双腿,动作小心坐上自己的小腿。

昨晚做的太凶,那里难免发疼。

身后一沉,有人自她背上压了上来,两只手娴熟地解开她的睡袍带子,准确擭住她的柔软,揉搓的力道且轻且重,他熟知如何让她情动,而曾予尔也无法阻挡自己被卷入欲.望的潮水。

这么早就醒了?他吮吻她的耳廓,声音沙哑慵懒,房子还满意吗?你看,那里就是‘华逸’,出了街口转个弯,就是‘帝国’,这样,我随时都可以过来陪你……

段景修一边说,一边把那上乘丝质睡袍顺着她背后柔美惑人的曲线褪了下来,吻一路细碎地跟随,从后颈移到腰间敏感的凹槽,一寸不落,耐心细致。

曾予尔阖上双眼,终于抑制不住急促地喘息起来。

段景修不停地引导她进入为他所控的状态,右手捧着她的胸,左手在她臀瓣上画圈,舌尖刷着背脊沟中间的皮肤,发出煽情至极的声音,痒而酥的触感,让她的整个人如同一团载满了湿气的云,操纵在他的手心之中,只要他一翻过手,她便如丝丝细雨沉落大地。

不要在这儿……曾予尔眼神无法再聚焦,双膝半跪,抓着落地窗的纱帘,从迷茫的神经线中捋出一点清明,你、你记得戴套子,现在是危险期……

昨天用的已经是最后几个了。段景修握紧她的手拉了回来,见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便手执火热闯进她温暖濡湿的身体里,前前后后抽.动起来,舔着她耳后的幼滑,嘴里含糊而固执地呢喃出她的名字。

曾予尔想躲,被他掐着腰,根本躲不掉,她浑身酸痛,也对段景修能主动叫停绝望了,恐怕只能一会儿买事后药吃。

榻榻米上铺着米白色的软垫,段景修把她放倒,扯开她软哒哒的腿再次欺身上来,吻流连于她的嘴唇和胸口,缠绵至极。

曾予尔平躺着,微微睁开眼,一缕阳光溜进眼缝,原来是太阳升起来了啊。

可太阳的明亮一瞬便被段景修的身体挡住,一下一下,她的眼前跟随节奏在一明一暗中来回交替,仿佛永无休止……

到了濒临处,他握着她纤细的腰,快速而猛烈地挺动,几乎要将她颠得拦腰折断一般猛力冲刺。

曾予尔双手死死攥着软枕,眉间轻蹙,收缩内里希望这种折磨快些结束。

他腾出一只手来,拽掉软枕,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贲张的胸肌,曾予尔的身体已到了瘫软无力的地步,任他摆弄,断断续续地哼,抚摸着、摩挲着他的两点茱萸。

灼热的高峰一波波过去,段景修低喘着抱起她回到同样色系床品的大床上。

他垂眼看着曾予尔有些朦胧的眼,牵起唇角,满足地吻了吻她红润面颊,抽出去后,顺便将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挖了出来,擦干净。

今年的最后一天,你有什么愿望或者要求没有?段景修披上睡袍,带子松松垮垮系在腰间,露出里面胸毛浓密的精壮胸膛,从书房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分别倒了四分之一杯,递给她一只。

曾予尔力气耗尽,用被子掩着胸前,坐起身接过来,学他的动作,摇动酒杯,语气极为平静:希望你现在帮我准备一盒药,然后放我回家。

段景修抿一口酒的间隙才听明白她的意思,回到她身边,指背擦着她的脸:小鱼儿,为什么你总有本事扫我的兴?这套公寓和你脖子上戴的吊坠一样,都是我为你花了心思准备的,你为什么要装作看不见?

曾予尔低头看着嫣红的酒液在杯子里打旋,缓缓说:你忘记了吗?我已经欠你两间房,难道你还要我欠你更多……我从小到大都生活在‘鱼缸’里,对你的‘海洋’适应不了。

段景修轻笑:如果你真的要这样细算下来,不知道究竟已经欠了我多少。

我知道,我知道很多。所以,我现在在还,总有一天能还清、能两不相欠的。

说完,她闭眼把酒杯一掀,辛辣冰凉的液体猛然划过喉咙,她被呛的咳嗽,段景修一把将杯子夺了过来,皱眉喝道:别喝了!你什么时候能明白,我给你的所有东西不需要你还!

曾予尔擦干唇边的红酒,从昨夜一直盘旋在头顶的酸楚、怒气轰然爆发:我们非亲非故,如果我不都还给你,我心里不安。段景修,你懂吗,我不希望永远和你这样下去!

段景修咬紧牙齿,盯着她的双眼,好像要从里面找回那个平素软糯顺

从的曾予尔。

他把酒杯放到床头柜上,磕出刺耳的声响。

非亲非故?你刚和我上完床,叫非亲非故?那什么才是你说的‘有关系’?刚才的‘亲密’不算?他缓缓俯身压上来,扯开被子,手指像冰凉坚硬的钢钳攥她的下颌,呼吸却是那么烫,望向她光裸平坦的小腹,是不是……你有了孩子,才肯死心塌地跟着我?

她不是说他们没关系吗?他就制造一个如何也分割不了的关系给她看!

段景修吻她,近于撕咬,蹂躏她红痕斑斑的胸,曾予尔忍着胸口和唇上的疼,眼泪成串落下来,呜咽着敲打他坚实的肩膀,曳开他的睡袍。

段景修……你、你知道吗?我要的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我不是你的宠物,你喜欢的时候宠我疼我,逆你意思的时候就来伤害我!我是个人,我的生活不是只讨好你,像行尸走肉一样跟着你!

他动作僵住,抬头不可思议望着她,猩红的眼对上满是泪水却异常坚定的瞳仁。

你记得,你之前说的‘我爱你’吗?你说不让我伤害自己,可是你现在这么对我……我指的‘关系’,不是单单是和你上床,做一个乖乖的不会反抗的充气.娃娃。我得寸进尺,很贪心,也很不甘心,一辈子被困在你的房子里做你包养的情人!如果你真的爱我,却不能把你的爱情只给我一个人,我们为什么还要纠缠在一起?为什么不放对方一条生路?

段景修的手在她身上轻轻流连,深深喘息着,怕他再伤害她一下,她就真的跑掉了。

小鱼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嗯?什么把你当做充气.娃娃?这个房子在你爸爸出事时,我就打算送给你了,这里的装修,每个细节、每个角落都是我亲自挑选决定的。我希望你生活的快乐,安定,自由自在,不再因为你父母和家庭的关系活的那么自卑压抑!曾予尔,我只对你花过这么多精力去取悦你!只对你!只有你!

段景修……你说这样的话,不心虚吗?她抬手拂掉他的睡袍,手指颤抖着,摸向那块昨晚被她指甲划伤的刺青,那她呢,Kelly呢?你告诉我实话,你爱她,还是爱我?这样模棱两可的日子我不想再继续了,猜你的想法,我很辛苦。

段景修被她轻声一问,方才挣扎狞煞的表情陡然消失,陷入一片茫然。

他究竟是爱利恩娜还是爱曾予尔?

他居然没有办法立刻回答。

从他迟疑的这一刹,曾予尔心中即刻有了决定,虽然这个决定她已经考虑了许久,为的不过是他的一个表态。

然而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她以为她会平静坦然的接受,没想到,她还是那样无力,还是被这

种剜心的痛所累。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小虐。。基本摊开说了。。。恩恩,接下来肿么决定呢。。

为了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预报一下后边几章是小虐哈。。。乃们懂的,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啊。。。然后就会甜甜的啦。。。对手指。。。

。。。我不会告诉乃们我写船有点卡了的。。。

专栏求包养,大力戳:

新文早知道哈。。。关键是给文章提高积分有助于作者各种吭哧吭哧爬榜哈。。。戳吧戳吧~~~

新文基本定《心痒难耐》~~~~~

冲击

曾予尔拾起被丢在床边的衣物,一件一件穿起来,动作仓促,残留的自尊心在耳边叫嚣着让她快点逃离开他的身边,可内心又下意识地想多给他几分钟做出抉择。

然而,当她套好毛衫,缓慢地将衣襟放下来,段景修还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有多难呢?

一个是从小到大朝思暮想的爱恋对象,一个是不甘寂寞一时兴起招惹的罪犯,利恩娜是段景修年少时最向往和渴求女人,没有人撼动得了利恩娜在他心中的地位。

而她呢,不过是半个路人,不战而败。

曾予尔想,如果任何人是段景修,心里也早有了答案,只是给她留些面子,不忍心当面说出来,或者,像他那样一个唯我独尊的人,不愿意否定亲口自己曾经说过的我爱你。

在走之前,我还有些话必须对你说。曾予尔垂头,双手瘫在双腿上,你受伤的那个晚上,其实Kelly和你妈妈连夜来看过你,你当时在休息,根本不知道她们曾经出现过……是我太自私,第二天没有把事实立刻说出来。其实你妈妈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糟糕,她答应谢寅绑架我的目的不过就是想让我离开你,你别再怪她了。

曾予尔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她以为她会怕,结果没有,原来,人的承受能力远比想象中的强大很多,反而,段景修的眸光一点点凉了下来,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半个月前,考试结束的那个中午,段怡心第二次找上她,把利恩娜和段景修从小到大所经历的磨难都讲给她听,包括在孤儿院里利恩娜是如何保护年幼自闭的段景修,如何打开他紧闭的心门;后来,利恩娜离开他成为老大的女人,段景修是如何涉险与迈阿密黑帮做贩毒交易,为的就是让利恩娜重新获得自由,而利恩娜又是如何不顾生死将他从毒贩手里救下……

段怡心将一个被熏黑的打火机放进了她手里,问她,知道Patrick为什么十多年来一直反复使用这一只吗?它几乎从来离开过他。

曾予尔一眼便认出那是段景修在烧掉她的作案证据时,一同烧毁的打火机。

因为那晚之前,利恩娜作为邹慧婚礼的特邀甜点师出现了段景修的面前。

而且,在曾予尔为他拾回之后,这只打火机在他卧室里的出镜率仍然非常高。

段怡心的语气不紧不慢,仿佛在揭晓一个谜底的答案:这是Kelly跟我学习金属雕艺后的第一个作品,图案是Kelly亲手设计亲手雕刻的,你仔细看,其实Patrick就在上面。

心里的什么东西裂了、碎了、碾成灰了。

段景修就在上面么?

她颤抖地摸向了自己颈间的蓝宝石吊坠,在

送她这只吊坠时,他似乎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小鱼儿,你终于找到你自己了。

原来,他一直生活在Kelly的光影之中无法自拔,无论Kelly是否是他的女人,她已经融入到他的骨血、他的生命。

曾予尔擦拭掉无意识流出的眼泪,睁大眼,仔细看清楚打火机上的段景修。

那是他的侧脸,坚毅,俊朗,透过那上的深深浅浅的沟壑,她仿佛同时看到了Kelly是怎样带着同样浓浓的爱意,刻出那个寂寥和孤单的男孩。

卧室内的气压仿佛越来越低,曾予尔要透不过气来,昨天去实验室之前,她已经把段怡心给她的打火机放进包里,现在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段景修的脸上划过一抹惊讶之色,但很快又平淡下来,了然于胸。

她仰头,露出微笑看着他:段景修,你一定不知道,在和你在一起养伤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我的快乐都是偷来的,从Kelly那里偷来的。对不起……如果让你早点面对她对你的感情,也许那段时间在你身边陪你、照顾你的并不是我,而是她。

他没有说话,眉中间的褶皱更加深陷。

这个还给你,其实,你还是舍不得丢掉的,对吗?就像你们之前的……爱?

多讽刺,她第一次对她爱的男人说爱,居然是为他和另一个女人之间的爱情唏嘘。

曾予尔深深吸口气,接着说:最后一件事。利恩娜那晚探望你,立刻就回了美国去找谢寅,让他放过你,可是,谢寅把她关起来,还打伤了她,后来,她千方百计逃出谢寅的势力范围,才顺利来到中国。这些她都没有对你说,也不允许你妈妈透露,是怕你一时冲动,去美国找谢寅报复……也就是说,我独占你的那段时间,她正在谢寅那里受罪……

段景修将打火机紧紧攥在手里,表情无不痛苦,可她,比他更痛,更愧疚。

我们结束吧。

曾予尔说完,拿起背包和大衣,逃也似的转身与他擦肩,手却被他干燥的手心霍然拉住,两人背对背错开,手却牵在一起,像一条欲断未断的桥梁横亘在中间。

她用力阖上眼睛,眼泪大滴大滴落了下来,回过头来,看见段景修用同样充斥着强烈情绪的眼睛深深望着她,唇抿得很直,掩饰细微的颤抖,眼底似乎还拖着晶莹的泪珠,像一个哀求大人不要离他而去的小孩。

曾予尔转身抬起另只手手拨了拨他胸前的毛发,一点点留恋地抚上他的喉结,他冒着胡茬的青色下巴,到了他的唇,垫脚吻住。

没等他来得及回应,她便快速地撤离,同时挣开他的手,甩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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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雪比想象中的厚,曾予尔双眼无神在外游荡了半天,脸和脚都已经麻木了,在夜幕快即将来临时,决定回家探望曾耀华一趟。

明天就是元旦,在这人生中最颠覆、最荒唐的一年里的最后一天,她正式结束与段景修之间畸形的爱恋。

可是真的能切断一切念想吗,她不得而知。

受伤的这一个多月,曾予尔一次都没回过家,和曾耀华也只是偶尔通个电话。

因为老房子所在的小区扫雪不是很及时,她走的深一脚、浅一脚,拎着在附近超市买的水果、蔬菜、排骨和一点熟食,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家。

打开门,曾予尔在门口跺了跺鞋底的雪,才转身要进屋,一低头,手里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一双黑色、尖头的高跟皮靴大方地摆在防滑垫上。

她的头嗡一声,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夏天的中午曾耀华,她的爸爸,重点中学的语文老师,居然趁着母亲邹慧回家奔丧,肆无忌惮地把情妇带回家里偷情!

而且,这个女人,为什么十年过去,她的品味依然不变?

里面的人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从客厅里走出来。

果然一脸惊愕的黎欣,当然,后面跟着的还有她爸爸曾耀华。

曾耀华脸色一瞬间就白了,惊慌失措,不似年初时被曾予尔当面撞破黎欣在家里活动自如时那般坦然。

尔尔,你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曾耀华勉强挤出一丝笑,我以为你会和小段一起过元旦。

曾予尔气极反笑,看向黎欣:我爸可能没告诉你,就算你跟他结婚还是什么都得不到,因为这房子已经不是他的了。

黎欣一时诧异,说不出话来,转头用眼神质问曾耀华。

曾耀华的腿早好的差不多,可自从女儿跟了段景修之后,每个礼拜都有人专门来为他补给生活必需品,还有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天价保健食材,一摞摞地都被他存在卧室里,然后转手让黎欣到市场上倒卖。

他深知即便是金龟婿也难得如此细心地关照他,便一直都没有对曾予尔说过他的伤情,每次再电话里还要刻意抱怨几句。

曾予尔看到曾耀华已行动灵活,全都明白过来,本打算陪他一起过完元旦,然后把学校附近的公寓退掉,假期回到家里住,顺便可以照顾他,可现实总是没有她设想的那样顺利。

是她太天真,还是她的命运注定这么坎坷?

爸,我什么都不想多说了,我来就是要告诉你,我和段景修刚刚分手,这房子可能过些日子就变成他的财产,到时候,他是继续让你住,还是把你赶走,还是向你收租金,我都不会再管

。曾予尔气得直发抖,一口气接着说下来,还有,你和我妈离婚了,这个是事实,我承认,也不想再干涉你的生活,但你可不可以找个像样的人摆在身边!你受伤住院、吃了官司、欠那么多债,是谁付的医药费,是谁帮你找律师?是我妈,我妈!这个女人呢,她在哪?她在医院里说过什么你都忘记了?!

曾耀华沉默不语,黎欣气鼓地走上前,掐腰指着她:你这孩子,怎么跟你爸这么说话呢!他好歹也是你爸,知不知道!

曾予尔咬牙,用力打开她的手:闭嘴!别用你的脏手指我!再对你说一遍,这是我家,你滚!

你……黎欣狠狠瞪曾耀华,你看看,就你女儿这泼妇样,还能嫁给‘齐百’商厦老总的弟弟,做梦呢吧,真是的,我还信你……我真是脑袋进水了!

黎欣尖着嗓子骂完,气得脸上的褶子都深了几分,从衣架上取下羽绒服就真的摔门走掉。

曾予尔以为曾耀华虽然理亏但也会多多少少责备她一下,没想到他只是很着急地说:尔尔,为什么和段景修分手?段景修对咱们家有恩啊,你不能说分就分,难道你真想让我露宿街头?

作者有话要说:

见谅,见谅,又修了一下下。。。修文癖的作者伤不起~~~

另外留评可送积分,当JJ币使用,免费看文,字数越多送越多~~~

琅琅写了四五本了,貌似还米有童鞋给琅琅写过长评啊喂,我是多可怜啊~~~嘤嘤~~~~~

分手了。。。

何去

那天中午,段怡心还曾高扬着下巴问过她:曾小姐,你到底想要什么?房子、车子,还是想出国留学?多少钱你才肯离开Patrick?开个价,我们可以商量。

曾予尔几乎忘记了,在其他人眼中,她不过一个外貌身世都不出众的穷酸学生,和段先生频繁来往,除了看上他的钱,还会有其他目的?

可是,她没想到,居然连曾耀华、她的亲生父亲都这样认为。

曾予尔双眼干涩,艰难地眨一眨: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如果这房子段景修不打算收回去,等毕业之后工作赚钱我会钱一点点还给他,我欠他的人情够多了,钱一定要还给他。

曾耀华见曾予尔两只眼睛红的像只兔子,而且神情不像故意吓唬他和黎欣,便觉得有些丧气不甘心,希望破灭,到手的金龟婿就这么跑掉。

唉,段景修对你多好,你作什么啊!

曾予尔懒得向曾耀华解释,沉默着弯下腰把地上的食物捡起来,走进厨房,他让黎欣踏进这个家门,她还没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你……你是哑巴了,还是聋了?!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曾耀华紧紧跟了上去,把她手里的购物袋扯下来,刚装好的排骨块又撒一地,啊?是不是你不识相?我告诉你,天底下找不到第二个肯为你和你爸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的有钱人!只要把段景修绑住,你以后还用出去辛辛苦苦工作吗?你傻了吗?

曾予尔看着满地狼藉,气的全身颤抖,嘴唇发白。

曾耀华翻曾予尔的包,把她手机拿出来,一边在电话薄里找段景修的名字,一边说:我替你向段景修道个歉,今天这闹剧就算完了,我不管你们到底闹什么别扭,总之你以后不要再小题大做动不动就说分手!

曾予尔强忍怒气,上前把手机抢下来:爸,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让我为了钱,继续被段景修包养,一辈子见不得光!

曾耀华震惊得瞪圆眼: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曾予尔深深吸口气,他除了给我钱,给我房子,根本给不了我一个未来,一个名分,你懂了吗?你难道想让你女儿跟着这样的人?女朋友都算不上,以后永远做情妇,做第三者?

曾耀华看曾予尔的这脾气,情况似乎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败下阵来,泄气道:你怎么就没有你妈一半的能耐?

曾予尔愕然地转头看曾耀华,简直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门口传来异动,黎欣竟然又掉头回来。

她抱起双臂,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端着一副看好戏的嘴脸:哦,原来你和你妈一样,都是骚货!都是当人家的地下情妇!你还有脸骂我?我看我倒可

以替你妈骂醒你!实话告诉你吧,你爸和你妈早在你刚上大学的第一年就各过各的了,就是都怕你想不开,没有对你说。你妈出去一整个礼拜都不回家,你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忍了,然后你还反过来骂你爸?!你妈勾引老的,你勾引小的!呵,老曾,看见了没,你女儿可不如你老婆有雄心壮志欸!

曾耀华还没缓过气,大骂一声:妈的,你有完没完!

黎欣翻个白眼,不以为意,对曾予尔接着滔滔不绝嘲笑:哎呀,曾予尔啊,你应该争取争取,努努力,你妈这不也转正成林太太了吗?你也不能放弃啊,这世上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啊?

曾予尔胸腔一起一伏,熊熊怒火将她的容忍全部烧光,手里抓住手机,重重地瞄准黎欣的脑壳掷去!

啊黎欣被砸的有些晕,反应过来,捂着额头,挥指甲就扑向曾予尔,妈的,小骚货!敢打我?看我今天不挠死你!

曾予尔也不甘示弱,抄起摆在茶几上装满滚烫开水的茶壶高高举着,瞠目大吼道:你再过来!

曾耀华见状,赶紧要把曾予尔手里的茶壶夺下来:尔尔!你干什么,放下,别冲动!

你也别过来!曾予尔转头看着曾耀华,爸字堵在嗓子眼里叫不出来,眼眶里积满酸涩绝望的泪,你让她走,还是让我走?

从小到大,她有一万遍埋怨过自己为什么是曾耀华和邹慧的女儿?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能像别的父母一样给她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庭?为什么他们大人之间的争吵决裂要用她痛苦的成长来买单?

但当看见曾耀华被打断一条腿没人照顾他后,曾予尔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原谅父母同时背叛家庭的事实,只要他们还健健康康地活着,她也不想继续钻牛角尖责怪他们。

可现在看来,是她一厢情愿,她是真的是没有家可言了。

曾耀华忍不住仓皇说:尔尔,我是为你好,你还是个学生,别做傻事,放下壶,听爸爸话,放下壶……

曾予尔低声抽噎,瞪大眼睛看着曾耀华,手一挥,把茶壶朝向黎欣摔过去。

黎欣抱头蹲下,惊恐失叫:啊杀人了

曾耀华也吓的脸色全白,伸手阻止已经来不及。

不过,茶壶并没砸到黎欣,而是碎在了黎欣身后的地砖上。

曾予尔拎着包,踢开地上那些她刚刚买回的食材和茶壶碎片,转眼消失在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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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很早便黑蒙蒙的,曾予尔从公交车上下来,行走在校园通往公寓的路上,鞭炮声声,礼花腾升而起,将她惨白的脸一瞬间

照的五彩缤纷。

上楼时,她的脚步异常沉重,如果今晚不打给房东,明天开始,她就名副其实地无家可归了。

她摸摸大衣兜和包,才发现,原来手机在已经招呼黎欣的脑门时壮烈捐躯。

祸不单行。

曾予尔在看见公寓走廊的尽头堆满自己大大小小的行李,脑海中出现这四个大字。

从门洞里隐约可以看见灯光,为表礼貌,她还是选择敲门,开门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

你找谁?

你好,我是这间公寓原来的住户。

男的说:哦,大件的行李都给你搬出去了,我们还在等你回来取你的书和……空调?

两人让开一条路,曾予尔进门,把书架上的书本取下来,装进一个纸箱子,整理得差不多,她淡淡笑了下,拜托他们把钥匙还给房东,搬起箱子,临走时说:空调送给你们吧,我今年没交取暖费,这房子没有空调很冷的。

男的不好意思,拍拍她的肩,叫住她:你自己一个人搬家吗?用不用我帮你把行李搬到楼下?或者……叫辆出租车?

曾予尔见他身旁的女孩脸色有些难看,便推辞说:谢谢,不用麻烦你们了,一会儿我男朋友过来接我。

曾予尔一件件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来回折腾三趟,才把所有东西一一摆在楼下不远处挨着大路的花坛边。

她坐在最大只的行李箱上,呆呆仰头看着天空,苍穹之中,星光熠熠璀璨,不时绽放出五光十色的烟火,将大地照的通亮。

不一会儿,衣着单薄的她就被北风吹得瑟瑟发抖。

因为方才脸上的泪水被风干,有了龟裂的迹象,刺刺的痛,她向手套里吹一口热风,脸整张埋进去,缓解疼痛。

家庭碎了,家被占了,曾予尔,你该何去何从呢。

她告诉自己坚强、坚强,可冰凉的眼泪还是不觉中溢出,好像让脸上细微的小口子不断恶化。

她拿开手,眼前陡然出现一双脚,曾予尔抬起头,打个冷战,忽然有点眩晕,还没等她看清是谁,两眼一黑,跌进一个温柔有力的怀抱。

醒来,眼前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床头温暖的橘色灯光照在她的脸上。

曾予尔动了动,浑身无力,感觉到骨头的酸痛,而自己额头也正盖着毛巾,难道她是生病了?

趴在床边的男人,握着她的手,力度很轻,她手指蜷缩了下,探头去看,他也缓缓抬起脸,对上她迷茫的眼神。

你醒了?

是佟亦。

曾予尔无端舒了口气,疲惫地点点头:谢谢你。说出话,才发现,她的嗓子干涩的痛,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不用谢。我路过,还以为看错了,竟然真的是你。佟亦起身倒了杯水,

起来喝点温水吧,喉咙会舒服点。

曾予尔乖乖照做,担心地巡视房间,哑声问:这是你家吗?我会不会打扰到你的家人?

佟亦微笑,帮她掖好被子:放心,我自己一个人住。手摸向她的额头,温度暂时降下来了,还有点热,再休息一会儿。

哦……曾予尔不安地起身,可是,我单独在这里过夜始终不合适……

佟亦之前温柔的笑容变成了无奈,压下嘴角,拿出手机,递给她:打给段景修。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宁愿一个人坐在路边受冻,也不找他,但你们之间的矛盾始终要解决,你总拖着、忍着,不是办法。尔尔,在爱情面前,不要让自己永远处在卑微的位置上,你值得一个男人好好对你。打给他,让他来接你。

曾予尔推开佟亦的手机时,看到了上面的时间显示22点整,弯起嘴角苦涩一笑:佟老师,我和段景修已经分手12小时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米有拉段先生出来蹦跶~~~先把小鱼儿这边写完~~~乃们是想他捏,想他捏,还是想揍他捏~~~~

下周琅琅要日更日更日更!!!!!喊个口号先~~~

何从

曾予尔走了之后,段景修身上挂着松松垮垮的浴袍,来回在这间他为她精心装潢两个多月的公寓里踱步,直到深夜,无法入眠,也根本没有心情去做任何的事。

苏咏瑶在帝国的办公间把电话都快打爆了,段先生仍然没有丝毫回应,身旁齐齐站着顾语声、利恩娜和段怡心,她压力山大。

第n遍放下听筒,苏咏瑶实在不敢看利恩娜和段怡心黑沉的脸色,只好对从容不迫的顾语声说:顾先生,还是……

顾语声微点了下头,苏咏瑶及时打住。

段姨,不如我让司机送您和Kelly去‘华逸’,我找到Patrick再带他到会场。

段怡心皱着眉,颓然说:算了,语声,你别去找他了,‘华逸’的年终会没有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没有你,Patrick这边,我和Kelly处理就好。

确实像段怡心所说,华逸一年一度的盛大年会,顾语声循例必须出席,何况弟弟的感□他也不便多言。

顾语声一走,段怡心有些气急败坏地坐在沙发上:Pat肯定又去找曾予尔了!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华逸’有几个老顽固本来看不顺眼他,他还不知道当心一些,收敛一些!苏秘书,麻烦你继续打给他,直到他肯回复为止!

苏咏瑶怯怯答道:是,是。

利恩娜一直沉默不语,站在窗边望着金城街绚烂夺目的夜空,仿佛整个城市都在一片辞旧迎新的欢乐氛围中。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桌上拿起手包,快速走向办公间的门。

段怡心起身喊声:Kelly,你去哪?

利恩娜回头,露出甜美的微笑:我回去等他,他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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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亮,曾予尔借着清晨的薄光,看见佟亦坐在床边,还保持着陪她入睡时的姿势。

她口渴的厉害,昨晚折腾了整个通宵,她辗转反侧,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口干舌燥,喉咙痛。每次醒来,佟亦就在一边伺候着,给她换额头上的毛巾,为她倒水,快进入梦乡了还要忍受她时不时冒出的咳嗽声。

她看向水杯,想下床喝点热水,佟亦抬起脸,第一件事就是摸她的额头:怎么还这么热。

他递给她体温计,自己去给她烧水,然后把熟麦片放进锅里,添水熬一下。

佟亦看眼体温计,眉头间的皱褶加深:一会儿喝点粥,我带你到诊所打退烧针,这样下去不行,容易烧坏身体。

曾予尔虚弱无力,发白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的话被佟亦噎了回去。

你不要对我说‘没关系,我很好’这种话。你生病了,其实跟着着急难过的是别人,知道吗?

曾予尔反应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面对极其没有味道的燕麦粥,曾予尔吃的十分艰难,脸皱成一团。

佟亦笑了笑,在里面加点蜂蜜,她勉强吃下去半碗。

他用拇指擦掉她唇边残留的痕迹,刮下她的鼻梁,亲昵的动作让烧得迷迷糊糊的曾予尔猛然惊觉。

佟亦见她不自在,便放下手,当做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诊所是私人的,就在佟亦家附近的楼下,曾予尔到了室外,被佟亦裹的严严实实,一抬头,竟然看到了A大最明显的地标性建筑老钟楼。

你家在沁新苑?沁新苑基本算得上A大的教师家属楼了,学校地处城边,为方便上班,很多老师都在沁新苑置业,估计佟亦也是如此。

佟亦点头,知道她在担心人多嘴杂,便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暂时到教师宿舍住几个晚上。你先在我家把病情调理好,之后再做别的打算。

曾予尔哪里好意思:你收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要走也应该是我。

佟亦叹口气,抚摸她的发顶:傻瓜,我应该感谢你,在你两次生病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让我陪在你身边。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曾予尔不认为这个玩笑好笑,无力扯扯嘴角。

点滴滴完,大概已经快到中午,佟亦见她精神不错,便带她到附近的超市买点做午饭的食材。

从超市出来,又担心她受风,半搂着她的肩膀,一路护送回去。

师丹丹站在诊所门口再三确认,在佟亦臂弯里躲着的女人究竟是不是曾予尔?

曾予尔和她现在一起跟着王缇做实验,但王缇早对两人的矛盾有所耳闻,便刻意将她们到实验室的时间错开,避免两人碰面。

今天要不是帮王缇来诊所买伤风药,她还不知道曾予尔又勾搭上佟亦!她咬着嘴唇,甚至尝到了血腥味,手里药盒也被捏得变形,气冲冲地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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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修回到别墅时,直接回到卧室,

忙忙碌碌地寻找,睡衣、外套、或者她用过的牙刷、毛巾、浴巾,只要是属于她的,任何东西都好。

可是,他发现,除了一些在头顶一直盘桓不断的片段和回忆,他似乎没留下任何与她有关的东西。

居然一件都没有!

利恩娜在客房听见动静,马上跟进来。

Patrick,你在找什么?利恩娜走过去,看到他扶着额头,在卧室里烦躁不安地打转,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别这样,告诉我,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好吗?

段景修停下动作,拉开她的手臂,语气焦躁地转身说:我的房间你动过了?

在利恩娜的记忆里,段景修从来没对她这么不耐烦的吼过,唯一一次对她大声咆哮,还是那次他替谢寅运毒反被加害,深陷枪林弹雨之时,她通风报信出卖了谢寅,还奋不顾身冲出来,紧紧抱住他。

当时她想,同归于尽吧,就算死,也要和他一起死!

他挡在她身后,脸上布满愤怒和悲哀: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这个傻女人!

他那时是因为他太爱她,才吼她,她心里其实是幸福的。

可现在是为了什么?

利恩娜苦笑,哽咽答道:我没有来过你的房间,是老师来过。她抬起脸来,深深看他,Pat,我什么要来一个,我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曾经日夜共度的房间呢?我没有那样的风度。

段景修走开几步,掐着衣兜里的打火机,用力到直到他的浑身都麻木。

气氛陡然僵滞,利恩娜定了定神,深吸口气,缓缓说:我从昨天午夜一直等你回来,直到现在,我做好了以前在孤儿院我们最爱吃的奶油芒果蛋糕和甜点。你记得吗?每到圣诞节,修女还会额外发给我们一些她们亲手做的蛋卷和糖果,我特别贪吃,你总是把你的都让给我……Pat,我在厨房忙了整个晚上,每亲手做好一样,都会记起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可是你,好像都忘记了。

段景修慢慢走到她的面前,展开手心,把打火机摊给她看:Kelly,我没有忘,二十多年,小时候关于我们的一切,我都没有忘记过。可是,这些记忆……并不让我开心,你明白吗?他走到衣帽间,从抽屉里拿出一对袖扣,还有这对袖扣,也是你送的……我一直都把你送给我的东西带在身边,看见它们,我就想起我们曾经朝夕相处的时间,可那时你并不爱我,或者说,你根本不打算爱我,我每天面对你,却一

遍遍告诉自己克制去爱你……我很绝望,也很痛苦。

利恩娜双手接过打火机和袖扣,放在心口的位置,紧握着,微微低头:对不起。我并不想那么对你……

段景修双手插兜,手和心仿佛终于一起空了下来,亟待另一个人来填满。

Kelly,我有这么多你的东西,却没有一件曾予尔的……但我知道,我现在不可以一天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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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亦下午到学校参加学院里的联欢会,有关曾予尔留宿他家的流言已四起,看到师丹丹在一圈放假没有回家的女生当中讲的眉飞色舞,他觉得没必要再一一做解释了。

师丹丹,请你出来一下。

师丹丹在他从活动厅到了实验室之后,不到两分钟就跟进门。我说的都是我亲眼见到的,你有什么想反驳的吗,佟老师?

为什么他宁愿喜欢一个被有钱人玩过的曾予尔,也不愿多看她一眼?

佟亦气极:我喜欢谁,和谁在一起是我的事,没有任何人能干涉,更何况,昨晚曾予尔是生病了才留在我家,并不是你谣传的那么龌龊!你不是小学生了,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要负责,你懂吗?师丹丹,我不会再容忍你,明天曾予尔回来,你必须当面对她道歉!不然你等着接受处分!出去!

师丹丹万万没想到佟亦会动这么大的气,捂着脸跑出实验室。

佟亦没有心情参加什么联欢会,在实验室打个转直接回家。

开门之后,就见曾予尔正在门口穿鞋,旁边是她的全部家当。

他直觉,曾予尔已经知道外面的流言蜚语现在正传的满天飞。

不过,她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歉意地笑了笑:佟老师,谢谢你收留我一个晚上,不过,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我还是搬去大毛那里住吧,她室友回乡了,正好缺个伴。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填了一句话,小修一下,相信我吧,今天还可以更新哒~~~^_^

琅琅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头晕眼花,还有点反胃,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坚持写了这些,更新晚了,sorry~~~~

留言和积分也暂且等明天一起回一起送吧,见谅~~~~~

艾玛。。佟老师总是小鱼儿有缘无分中~~~

好吧,其实主角们都不是绝对的渣,最渣的就是作者了。。。~~~~(>_<)~~~~

曝光

佟亦没有立场坚持让曾予尔留下来,毕竟外面的谣言对她的伤害远比自己大的多。

两人将行李提到楼下,一辆白色小面包车正好停在面前,大毛从里面出来,介绍说这是临时从朋友那里借来的车。

行李箱和包裹都装好后,曾予尔临走前再次对佟亦道谢。

佟亦难舍的神情不加掩饰,她的脸色在雪地里显得愈发苍白,让人心痛。

他动作很轻,双臂抱住她,心中一阵内疚,在她耳旁低语道:如果有什么麻烦记得通知我。别自己放在心里。

曾予尔靠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了。

大毛和另两个女孩一同租住一个两室一厅的小居室,开车的是大毛的朋友肖力,三个人把曾予尔的东西都安置在其中一个小点的房间,然后喘口气歇一歇。

旧楼没有电梯,整整七层,肖力这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也不免满脸是汗,大毛给肖力拿杯饮料:辛苦了,谢谢你呗。

肖力露出个憨厚的笑: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需要尽管找我!

大毛拍着他的肩膀,故意调侃:你说的,那我可记住了啊。

肖力的脸更红了,点点头,腼腆的样子惹得大毛和曾予尔在一旁低笑出声。

快到傍晚,肖力请客,三人找个小饭馆吃了一顿。

曾予尔嘴巴里尝不出什么味道,胃口大减,大毛见状,匆匆打发肖力走,陪她回房间休息。

接过曾予尔刚刚从腋下拿出的体温计,大毛惊叫一声:啊38镀3,怎么还在烧?尔尔,这样下去不行啊。

没关系,我今天在诊所滴过点滴了,明天再说吧,大毛……我还没亲口对你说……谢谢。

有句俗话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曾予尔在短短几天内,仿佛尝尽了人间冷暖。

而大毛,这个曾予尔从前来往甚少的女孩,却成了她陷入困境后唯一一个相信她、还肯向她提供无偿帮助的朋友。

大毛坐到床沿,笑着和她挤了挤,这间房只有一张床,恐怕两人只能勉强睡在同一条被子下了。

客气什么呀,我在学校交的朋友不多,除了二毛,就是你了,再说,我不相信你,还去相信师丹丹那个喜欢到处嚼舌根的贱.人吗?

大毛心直口快,曾予尔平素则温吞慢热,对谁都彬彬有礼,怕她介意,连忙捂上嘴巴。

曾予尔无奈

一笑,好像自从和段景修纠缠不清后,她对流言蜚语的无视能力变得越来越强,师丹丹针对她,多半是因为佟亦,既然她和佟亦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也不惧怕别人来质疑。

对了,肖力是你男朋友吧?

大毛翘着嘴角,笑容是那种沉浸在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流露出的甜蜜:算吧,他虽然没什么钱,现在只是个货车司机,但谁能保证他将来不会变成大老板呢?嘿嘿,最重要的,他对我很好,是个脚踏实地的老实人,遇上他,我真的觉得很幸运。

曾予尔忽然十分羡慕,羡慕大毛和肖力这样平凡、简单、纯粹的爱情,而不像她和段景修之间,用彼此的欲望和利益做条件,才结合到一起,从始至终,他们所谓的爱都那么模糊难辨,掺着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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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修出现在曾予尔公寓门前时,一身清爽。

对利恩娜说完那番话,她流着眼泪,央求他,陪她过他们之间最后一个节日。

段景修念及往日情谊,终是无法拒绝。

餐桌上,两人的情绪都很压抑,过程中,段怡心回来过一次,质问段景修昨天的去向。

段景修视而不见,还没吃完最后一道甜点后,便放下羹匙和叉,起身离开。

夜幕刚刚降临,时间不早不晚,他莫名的兴奋,从来没有过的兴奋和惬意,用钥匙打开房门,却撞见一个面孔全然陌生的男人站在一双女人的白腿中间,在原来他和曾予尔也曾尝试欢爱过的写字台中央激烈地嘿咻。

啊女人大声尖叫,头埋进男人的肩窝,男人胡乱骂了几句,退到床铺,大概还没适应上下铺的高度,一不小心后脑勺还撞到了床板。

段景修呆怔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一点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男人将被子盖到浑身光裸的女友身上,恨恨地抹把脸,冲段景修吼道:你是谁啊,怎么会有我们公寓的钥匙!

段景修眸中蓄了股狠劲,不觉地指尖发抖,一步迈过去,要扯开女人头上的被子。

是不是曾予尔?是不是?!

被子刚刚被拽开一个角,段景修堪堪看到女人的眼睛,脸上就挨了一记重拳,男人边打边骂:妈的,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还好不是。

段景修退后几步,一个踉跄,差点

摔倒,男人想补揍他几拳,却见他流着鲜血的嘴角竟然拉出诡异的弧度。

真他妈是有病,你笑什么?!

段景修舔了舔唇边的血迹,抬手阻止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侵犯你女朋友的。

男人气愤:不是有意?我扒完你女朋友的衣服再说不是有意试试?你到底谁?钥匙哪里来的?

我……

哦男人打量他一遍,想起房东的话,问,你是不是原来女住户的男朋友?

段景修应该猜到曾予尔会完全的逃离开他,可他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

是……你们知不知道她搬去哪里了?

昨天不是你接她走的吗?怎么还来问我们?

我?

女人躲在被子里,嘤嘤哭嚎道:她临走的时候亲口说她男朋友会来接她!我们有必要骗你吗?老公,还跟他废什么话啊,把这神经病赶出去啊!!呜呜……

段景修回头看了眼公寓里现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仓皇地出去,一边下楼,一边拨她的手机号码。

她竟然真的就这么走了?留下装满他们浓情蜜意回忆的地方潇潇洒洒地走了?

还有接她的男朋友是谁?佟亦?

开着车,段景修打不通曾予尔的手机,只能打曾耀华和邹慧的。

邹慧这边受到上次为曾耀华垫补医药费的影响,担心林家人找她茬,一直避嫌,几个月都没跟曾予尔联系过,而曾耀华在手机那头支支吾吾,也不肯说实话。

段景修一时气愤,把手机摔到了副驾驶座上,直接开车到帝国,动用他的力量,一定要把曾予尔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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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月二日,曾予尔清早起来,烧退了,精神和脸色也恢复不少,吃过早饭便和大毛一起去学校的实验室。

时间不会因为她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就不再前进,生命也不会因为没有了段景修就到此为止,所以,当安然地看见朝阳东升,她还是决定爬起来,面对她未知的、甚至苦不堪言的未来。

按理说,现在正是元旦的放假时间,各个学院的联欢会昨天也开完了,校园里应该冷冷清清才对,可当她们还没有到实验一号大楼,就远远看见楼下被一辆辆面包车围个水泄不通,而水平缓步台上也挤满了媒体工作者模样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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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记者回头,恰好发现了她,悄悄带着身边的摄影师,立刻直奔她而来。

一只采访用的微型话筒伸向过来:你是曾予尔吗?

曾予尔顿感头晕目眩,冷汗淋漓,快一年来,她日夜担惊受怕的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吗?

她的脸上快失去血色,唇颤颤抖着,几乎不能言语,瞬间,如同洪水猛兽般的记者通通向她围过来,将她困在人群中,举起那些仿佛烙铁一样拷问她的话筒和录音笔。

你们这些人干嘛的?大毛是见惯大场面的,也有点无法招架。

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压迫曾予尔快要崩断的大脑神经。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曾予尔吗?不,应该说,你是‘水弹狂人’吗?

能说一下,你为什么要做‘水弹狂人’呢?是不是出于仇富心理?还是对特定人群的刻意报复?你选择受害对象,是不是有像我说的这种规律呢?

你作为一名全国重点院校的大学生,为什么知法犯法?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不是恶作剧,而是上升成一种危害公共安全的犯罪行为吗?你是否考虑过,你图了一时的痛快,却对受害者造成身体和精神上的严重创伤?

曾予尔她不曾想,已经平息半年的新闻事件仍然可以一波掀起千层浪,引来如此多的媒体对她围追堵截。

她被挤在正中央,前后不能移动半分,拉着大毛的手想快速地逃离,却觉得自己已是无路可走,似乎到处都是通往地狱的门!

警笛的轰鸣声响起,由远及近,大毛错愕地看着她:尔尔,你真的是……‘水弹狂人’?

她低着头,唯一信任她的朋友,她就这么辜负了。

曾予尔,是不是到你该为自己过去的过激行为负责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了下~~~

曝光呐~~~~小鱼儿被推向风口浪尖了,艾玛~~~~通风给记者朋友的,都应该猜到是谁了吧。除了段先生,就只有她知道了。。

营救

记者的采访车跟随一路,曾予尔被警察带到公安局,不是进了电视剧中看到的那种黑洞洞里面照着强光的审讯室,只是间普通的办公室。

一个五十多岁的警察将她引到沙发旁,大概也和大毛一样不可置信瘦弱伶仃的曾予尔是曾经连续高空掷物二十三起,至今未落入法网的水弹狂人,所以,和那些言辞犀利的记者不同,他的语气一直很和善:先坐下吧。我姓叶。指了指后面的年轻女警,这个是小赵警官。

曾予尔抬头看他们一眼,心虚地低下头,咬了咬嘴唇。

两人先后坐下来,叶警官把现在的状况大概陈述一遍:是这样,今天一早,我们接到举报,内容大概是,你就是从几年四月份开始在公共场所投掷‘水弹’,后来还在‘齐百’商厦重伤一位拾荒老人的犯罪嫌疑人,对此,我们想从你这里了解些情况,希望你能配合。

曾予尔攥紧大衣衣角,冷汗顺着额角向下冒。原来是有人故意举报,警方可能并没有事实证据,否则大可直接抓捕她。

可这世界上,除了段景修,没有第二个知道她的身份……不,也许不是,当初拾荒老人被砸伤的事件一发生,这条新闻十分诡异的火速出现在卫视频道正午新闻的荧幕上,而段景修那时也说过,这个秘密的知情者存在第三人。

知道自己说越多情况越糟糕,曾予尔索性一直低头不出声,或者,她承认,她只是慌乱,也在认罪与心存侥幸之间徘徊。

叶警官没辙,把手里的本子一甩,说出那句电视剧里很熟悉的台词:好,曾小姐,你现在有权保持缄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将成为呈堂证供。

僵持了十几分钟后,曾予尔听见大毛的声音从办公室外传来:佟老师,佟老师,尔尔好像在那里!

紧接着,办公室门上面毛玻璃映着两个人的影子,叶警官示意小赵警官去开门,佟亦和大毛挤了进来,影影绰绰的,曾予尔透过门缝,还看见不远处的接待室里有不少记者还在候着。

佟亦和叶警官打过招呼,坐到曾予尔身边,拉住她冰凉的手:尔尔,别怕,肯定是个误会。跟他们说清楚,我们就可以回学校了。

曾予尔心口一酸,不敢抬眼看着他:我……

佟亦揽过她的肩膀,呼吸亦是紧张得难以平稳

:我相信,我相信你不是。太荒唐了,你怎么可能是‘水弹狂人’?尔尔,以前那么多的流言蜚语、那么多的坎坷,你都挺过来了,这次你也一定可以,镇定点,好吗?

他松开手,慢慢起身,态度笃定,对叶警官保证说:我是曾予尔的指导教师,我相信她的人格,她绝对不会是媒体上所说的‘水弹狂人’。

佟亦的声音低沉有力,有种极强的说服性。

大毛听罢也从一旁站出来:我是曾予尔的室友,我也相信她不是,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曾予尔凝视着地面,余光都不敢瞟过去看他们一眼,心脏仿佛要跳出来,那句其实,我是。差点脱口而出。

他们越是这样无条件相信她,曾予尔越是不安。

她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单纯、善良,那么坚强。曾耀华和邹慧刚离婚的那段时间,她情绪很不稳定,确实是个心理有障碍的病人,换个说法就是精神病,变态。

叶警官刚想说什么,佟亦想起一个关键点:而且,‘水弹狂人’砸伤老人的那天上午,曾予尔有不在场的证明,当时,我们正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之后也一直在一起,她根本没有时间跑去‘齐百’商厦作案?

小赵警官是女人,敏锐的第六感让她脸色变了变,又问:你们一直在一起?一会儿也没离开过?从你刚才对嫌疑人的态度来看,你们的关系好像不止师生这一层,我们有理由怀疑你证词的可信性,请问,案发时实验室里除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佟亦沉下眉,直认不讳:是,我们是谈过恋爱。那天一整个上午,从早上开始,我们没离开过超过五分钟。因为当时是暑假,实验室的人很少,但我相信,如果要找,肯定在同一楼层还会找到其他的老师和研究生做人证,证明曾予尔没离开过实验大楼。

叶警官和小赵警官交换个眼神,说:其实,我们也是接到群众举报,才希望曾小姐配合我们调查侦办,让嫌疑人早日落网。这里有份我们整理出群众报案的时间表,麻烦曾小姐对比一下,看看是否能回忆出什么?举报人直接针对你,还通知了各大报社和电视台,恐怕举报人与你、还有整个事件都有内在联系。这件案子,事发地点高密度地集中在我们区,我们承受的压力很大,不过,我想曾小姐也想快点摆脱门外的那些记者吧。

曾予尔接过来,不住颤抖的手指颠得纸张哗啦啦直响。

她的精神无法集中,因为,每看一条记录内容,她

就会想起,当天她是怎样将水弹丢向受害者的名车,想起听到巨响和尖叫后撒腿落跑时的惊恐,想起即将逃出生天的自己路过名车残骸边时心中涌起的快意……

不过,那是错的,她从开始用这种枉顾他人安全、只图一时痛快的方法发泄自己压抑痛苦的情绪,本身就是错的,畸形的,违法的!

曾予尔久久没反应,也不说话,佟亦察觉不对,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尔尔,你想到什么了吗?

她深吸口气,终于肯抬眼直视他:我其实

这边大毛的手机忽然大叫起来,大毛愣愣看着陌生的号码,按下接通键:喂?

是个男人略带急躁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呼呼的杂音:毛宁吗?曾予尔是不是还在你身边?

尔尔?在。你是……

我是段景修,麻烦你把手机给她听……拜托你。

大毛看向双眼迷茫木讷的曾予尔,愣了几秒钟,连忙把手机递给她:找你的,快接!

曾予尔已有种复杂难言的预感,期待又害怕,把手机举到耳边。

当听见那熟悉的频率,熟悉的腔调,熟悉的咬字,本来以为自己会更加无措,没想到,居然让她那么心安。

是我……

……我知道。

段景修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昨晚他一边等着曾予尔的消息,一边暗暗怨恨她离开他的这个决定做的过分绝决、没有退路,甚至怀疑起她到底爱他吗,而一早在帝国刚刚收到曾予尔身份曝光的消息,便迅速从老杨那里夺过车钥匙,亲自驱车,从帝国赶往曾予尔被带往的分局。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紧收着,听到曾予尔微弱无助的话声,他险些不能集中精神看前面的路况。天寒地冻,路面湿滑,轮胎打了个滑。

小鱼儿……你现在千万什么都不要说,记住了吗?等我和墨兆锡到了之后,他会帮你想办法处理……

曾予尔在另一端咬着手指节,犹豫不决。

他再次确认,竟然像个长辈一样,苦口婆心,也好像个小孩子,放低姿态在央求她:听见了吗?小鱼儿?你回答我……对不起,我应该昨天晚上就该找到你……我对Kelly已经说清楚了,我没办法再爱她,我现在爱的是你,我只想你在我身边……不管你之前怎么样怀疑我对你的感情,现在,请你相信我,等我

……一定等我们见面了,你再做决定!好不好?小鱼儿?

时间静静流淌,曾予尔哑哑的,没发出声,段景修的心就一直悬着。

他怎么能忘记,她当初宁愿曝光,宁愿学业、未来、名誉,什么都不要,也不愿继续和他在一起,他现在是在冒险,赌一把她已改变的心。

曾予尔把叶警官给她的资料正面朝下扣了过去,缓缓吐出一口气:……好,我知道了。我等你。

挂断电话,段景修的心情终于平稳落地,拨给墨兆锡,让他简单地整理一下资料直接从华逸到分局和自己会和。

想到曾予尔现在的处境,他自然没把罪魁祸首落下师丹丹,除了她主动提供消息,否则媒体不可能比警察还快先一步截到曾予尔,让她第一时间就以曝露到公众面前。

到了一个转弯处,段景修正想吩咐人把师丹丹的资料查全,手机屏幕上忽然显示出Kelly的字样。

他本想挂断,或置之不理,到头来忍受不了一遍遍的催叫,只好接通。

说话的竟是一个男人:Patrick,记得我是谁吗?千万不要说你已经忘记我了,啧,不过,这个声音你肯定爱的要命,听

有什么东西重重落地,紧接着,啊一个女人尖锐的惨叫刺入耳膜。

段景修暗骂一句,猛地踩下刹车:Kelly

男人阴森入骨的声音继续不慌不忙道:呦,还是对老相好比对兄弟的感情深啊。

段景修咬牙:谢寅……

谢寅站在和黑高交易绑架曾予尔的仓库里,一边踢开围在利恩娜身边的木屑片,一边漫不经心道:

我听说,自从我上次和你妈一起计划绑了一个小朋友后,你最近都在暗地里找我,想要对付我?呵,那我就完成一下你的心愿,亲自来了一趟。我现在就在上次你把那小妞救走的仓库里等你,中午十二点整,你如果不到,我就……

谢寅打开视频,对利恩娜身后的手下做了手势,便把手机摄像头对准半跪在地上衣着凌乱的利恩娜。



清脆的拍击声,段景修从视频里看到利恩娜应声倒下,嘶出长长一声哀嚎,而后竟双膝跪下哀求道:谢寅,你放过Patrick,放过他,你想要我怎么样都行,放过他

一只恶手掐她下巴:宝贝儿,真的什么都行吗

?来,用你的小嘴乖乖伺候我!

利恩娜的脸上妆已经完全哭花了,左脸一片乌青,嘴角最冒着血丝,头发凌乱,黑色裙装里面的丝袜都被撕裂开,像一只被玩弄过后的残破的娃娃。

不要……寅哥,求你,求你,放我和Patrick一条生路……她捂着脸低下头,泪水从指缝中潺潺流出,Patrick……你不要来,不要来……

谢寅把画面转回来,眯眼,露出诡异而狂肆的笑:记住,Patrick,必须是你,必须是你一个人!

段景修握起拳头狠狠砸向方向盘,低吼着摘掉蓝牙耳机,甩到了挡风玻璃上!

他刚刚对曾予尔做了承诺,怎么能就这样轻而易举打破?可谢寅向来心狠手辣,对利恩娜有种变态的执着,情况亦是刻不容缓。

段景修看眼时间,选择决定掉头,先把利恩娜从谢寅手中救下来。

到了那间被警方封锁快一个月的仓库,谢寅坐在正中间,身后是两个面孔陌生的手下,而利恩娜则已晕倒在地上。

谢寅叼着颗雪茄,深深吸一口,将烟雾吐进空气中,拍了两下手掌:不错啊,好久不见,Pat,你的胆子还是这么大,就一点也不怕来送死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先修一下吧~~~~~

这段各种纠结有木有。。。容我一算。。距离各种纠缠告一段落和炮灰掉个各种炮灰,还有两张的样子

谢童鞋出来了。。。注意细节,有线索。。喵呜

认罪

中午,天莫名其妙阴下来,远方一片灰蒙,三个小时过去,曾予尔心中为段景修保留的那点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殆尽。

墨兆锡和邹慧带着的律师差不多前后脚走进办公室。

叶警官看这阵仗,之前觉得曾予尔的嫌疑不大,但见到曾经名噪一时的金牌律师墨兆锡亲自到场,反倒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曾予尔躲避叶警官打量的视线,转头又遇到邹慧心疼的眼神,愈发无地自容。

小赵警官问:曾小姐,你看,两位律师,你想委托哪一位呢?

邹慧走过来,佟亦起身给她让位置。

尔尔……见到曾予尔比上次见面时又消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无光,邹慧控制不住泪光闪闪,把她抱在怀中,尔尔……我的女儿,怎么瘦成这样,都怪妈妈不好……放心吧,这位秦律师处理过很多诽谤案件,妈妈一会儿就带你出去……

诽谤?

曾予尔靠着邹慧的肩膀,目光发滞,苦笑。

她的妈妈总是这样,先紧紧抱着她,说她可怜、让人心疼,说自己有许许多多的不对,不该抛弃她,不该不理她,可短暂的忏悔之后又把她无情推开。。

曾予尔疲惫地抬眼看了下墨兆锡,轻声问:他不是说要我等他吗?怎么还没有来?

墨兆锡其实也不清楚段景修那边的状况,来的路上已经通知侯大帅带人去上次出事的仓库,而他自己先赶来,可没曾想,曾予尔的亲身母亲也带了律师来。

曾小姐,如果你信任我,我一个人就可以

曾予尔直直看着他的眼睛:谢谢你,墨律师,谢谢你特地为我赶到这里来,辛苦你了。虽然你没有回答我,但是,答案已经再清楚不过。她扯嘴角笑了一下,带着沮丧和无奈,喉咙像硌着一颗颗沙粒一样痛,涩然说,在他心里,什么都比我重要。

不,当然不是,段先生是被一个非常紧急的状况耽搁,才没有及时过来。墨兆锡找理由解释,又不能透露太多,毕竟这里面涉及到另一个女人,如果一不小心提到,不仅一点帮助没有,反而可能火上浇油,曾小姐,你放心,等这边处理完,段先生一定会赶过来,当务之急,是你一定要冷静,委托一名律师接手这件案子。

整间办公室里,都是她最亲近的人,妈妈,曾经喜欢崇拜的教授,朋友……都是认定她根本不可能是水弹狂

人的人。

那么坚信,一点不曾怀疑,还为她挺身做保证。

不过,这不但没有驱使曾予尔想要继续保持水弹狂人的秘密,反而让她更想揭露自己,想用一种绝望的、毁灭自己的方式来否定他们,想让他们知道,乖顺,懦弱,逆来顺受的曾予尔,只是表象,只是一个掩饰真相的幌子,邪恶自私的她就是因为可以躲在这些标签之下,水弹狂人才能一次次为所欲为。

讽刺的是,那个方才通过电磁波信誓旦旦答应过她会出现、而且是真正了解她另一面男人,此时却食言了,她似乎没有必要再维持那副虚伪的面具,也受够了提心吊胆逃避法律罪责的日子。

其实,她早就做好面临这一天的准备,不是吗。

如果当日在帝国的露台没有段景修的出手掩护,如果在海洋馆被林肃年激怒后,没有段景修恰时的阻止,水弹狂人早已曝光于世,大概也不会走到现在这样,在这世上仅剩的喜欢她的人面前承认自己的罪状。

曾予尔把办公室里的人轮流看了一圈,最后落到墨兆锡身上:对不起……我准备委托我妈妈带来的秦律师接这件案子。

墨兆锡有所料,也没有立场反对,她有权做自己的选择:好。我理解。我通知段先生。

见墨兆锡拿出手机,她立刻抬手阻止,露出感激地微笑:不用了。谢谢你,墨律师。不过,我和段先生也不是很熟,他现在那么忙,打扰他多不好意思啊。

曾予尔的语气像在开玩笑,只是很难让其他人笑出来。

眼神掠过邹慧带着泪水的脸庞,看向叶警官,拿起手边的资料,仍没有低头继续看,而是从沙发里站起来,把资料放在办公桌上。

她将双手手腕合拢,缓缓抬起,深呼吸一口气,背对一室内除了叶警官的所有目光,忍着喉头的痛痒,哑声说:叶警官,我是……其实,我就是媒体所说的‘水弹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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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修步步快速走近,最后立在谢寅面前。

寒风夹着雪片从破旧的窗口吹进,谢寅唇边噙着笑,抱手臂站起来,在他停住脚的时候,悠闲吐了口烟。

别这么冲动,Patrick,你和从前一样有胆量,但也一样的冲动,有勇无谋。

谢寅的手下把一只家伙递给他,他在手

里把玩,咔咔的金属摩擦声在耳边回响,段景修目不斜视,直到谢寅把冰凉的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他才慢慢转头看向谢寅,眼神里充满蔑视。

你也像以前一样卑鄙。

说完,他翕动的薄唇拉开一道迷人的弧度,竟笑了笑,向前逼近两步,语声轻飘,甚至带着戏谑:开枪,如果你认为你杀了我之后,可以顺利离开中国,你就开枪。

谢寅被激怒,立起手腕,枪口紧紧抵住:段景修,别太高看你自己!十二年前,如果不是Kelly吹我的枕边风让我放过你,后来还出卖我,你有命活到今天?既然她和你死也要死在一起,我今天就成全你们,让你们一对旧情人一起去见上帝,怎么样?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遗憾地摇摇头,笑着说,哦,我竟然忘了,还有个小朋友没加入游戏呢。

段景修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瞳孔一紧。

你不相信?谢寅笑着拿出手机,举到他的面前,画面里,曾予尔正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镜头慢慢拉长,越过几幢房顶,最后出现一个男人身穿黑衣正匍匐在窗子对面不远处一个老房子的屋顶上,握着一柄微声手枪,美军精准射手用的一种常用狙击枪,而他的目标显然就是房间内一无所知的曾予尔。

看见了吗,Patrick,你的小朋友也在我手里,我让她死,她立刻也会去陪你。哈哈。

段景修握紧拳头,额头青筋暴显,在谢寅转身之时,趁机抬手欲打落他手中的武器,哗啦啦,几只枪口同时瞄向自己。

别动

段景修肩膀被两只枪口抵住,被迫放手,双眼红的像头吃人的野兽。谢寅,这是我和你之间的恩怨,与她无关!

谢寅还是笑,摇着头,笑得阴森尖锐,把自己的枪口对向躺在地上意识模糊的利恩娜身上:游戏最好玩的地方到了,你说我能就这么结束吗?一边是新欢,一边是旧爱,Patrick,你老大没有告诉过你么,做人不能太贪心吗。从里面选一个吧。

段景修低头看眼伏在地上的利恩娜,望向手机里那抹再熟悉不过的娇弱身影,一股酸意在胸口翻滚长啸,眉峰狠狠聚在一起,忽而嘲笑道:谢寅,你想报仇,尽管对付我一个人,用两个女人要挟我,这种卑鄙手段,大概只有你一个人想的出!

别费力气了

,Patrick,我不是黑高,有女儿在你手上。也不是你原来的老大,听你几句废话就放过你,让你全身而退。高尚手段吗?从来出来混的那一天,这个字我早就忘掉了。谢寅蹲下,手指拨开利恩娜的头发,露出她脏污狼狈的脸,另只手晃着手机,给你三秒钟,要么Kelly死,要么小朋友死,别让自己后悔……Patrick……

段景修的视线紧随那屏幕中曾予尔并不清晰的身影,眸子里填满碎裂的难以割舍的爱意,极度的挣扎,极度的留恋,发鬓微微渗出薄汗,甚至,有些庆幸,谢寅让他能亲眼再看到她。

原谅我,小鱼儿……

三、二……谢寅把手机放在耳旁,挑眉笑说,Leo,小朋友要放学了,准备送她上路……

谢寅!段景修向前迈进一步,后面两把枪随之扣在他的脊骨,一个足以转移在场所有人注意力的动作,包括谢寅和利恩娜,都是神色一凛,段景修暗自从腰间拿出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攥在手中,咬牙沉声,看来游戏只有你一个人在玩,我还没有做出选择,你倒先替我选了?

男人彼此冷滞的目光对视半响,谢寅转脸看地上的利恩娜。

宝贝儿,你真可怜,Patrick不爱你就算了,现在连你的命也不在乎,呵,你是不是很伤心、很后悔?

利恩娜面露惊惧,看向段景修,红唇颤抖着唤出:Pat……

段景修没精力分心,冷眼盯着谢寅:告诉你的人,放过曾予尔。

谢寅似乎很满意他的决定,对守在曾予尔附近的杀手换种说法:Leo,小朋友放学想自己回家,不需要你帮忙了。

那边一声干脆的回应:是。

手机方一挂断,谢寅立刻作势扣动扳机,一柄锐刃就搁在他的颈间的大动脉上。

他眯眼,眸光下移看着,似在感叹:呵,手还是那么快。

段景修微笑致意:谢谢夸奖。余光瞟到身后的人也聚了上来,便将刀刃倾斜一个角度,在谢寅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印,森然说,让你的人立刻滚出去!

Pat利恩娜从地上爬起,过来抱住他的腰,小心,不要他带了很多人!

放心,我有分寸。段景修夺过谢寅的枪,一路把他从仓库拖了出来,利恩娜拿着段景修的车钥匙去开车,停在门口。

车向市内开出几公里,后

面谢寅的人紧随其后。

谢寅虽是黑帮老大,身手却差的可以。真正的贩毒头子从不自己吸毒,可除了与谢寅十分亲近的人,都不知道他曾经就是个贩毒的瘾君子。想戒掉毒瘾等于扒了人一层皮,从那时起,谢寅的身体状况就一直是个谜。

段景修自然是从利恩娜得知谢寅的一切。

想来,谢寅这十几年若不是靠着他的一群爪牙和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恐早已被帮派里的新人取代。

段景修将谢寅的手脚捆绑,蒙上他的眼睛,在一处岔路准备将他推下车去。

Kelly。谢寅朝向司机的位置,低声发笑,从容得很诡异,这个结果是不是你想要的?嗯?哈哈失望了吧。

利恩娜咬紧嘴唇,蓬头垢面着,继续专心致志开车。

段景修见她眼神躲避,直觉她和当中有关联,狠狠揪住谢寅的领子:谢寅,我今天放你一条生路,今天如果你还有命活着,就马上滚出中国!不然,凭你这副骨头,我不用亲自动手,悄悄弄死你也不会有人察觉,想好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跟我硬碰硬,你是不是真的有胜算。

谢寅已背对着被推开的车门,卡在当中,段景修手里拎着他,凛冽的风吹乱男人的发丝,松手前一刻,听见谢寅淫.笑说:Patrick,小朋友的味道那么好吗?我也真想尝一下……

段景修听罢,眸光一暗,猛地松手,同时也将他的膝盖和双脚踹出。

车继续开,北风狂肆地吹刮,段景修关上车门,探头看,谢寅被甩出车外,裹着一圈白雪,翻滚进路边的壕沟里。

后面跟随的车急刹车停下,跳出几个人。

砰,砰两声枪响,在旷野中消弭,便没了声响。

利恩娜加紧有门,车行进市区,段景修便见到了侯大帅等一行人,天色将晚,他匆匆嘱托利侯大帅照顾好利恩娜,先送她回别墅,便只身驱车去公安局。

利恩娜在他准备关上车门时,跑过来用手挡住,眼睛红通通,里面盛着愤怒和痛苦相掺的眼泪:刚才我一直想问你,谢寅逼你做抉择的时候,你为什么选曾予尔,不选我?为什么?就算你不再爱我,但你真的忍心眼睁睁看我死在你面前?

段景修仍目视着前方,声线平直有力,与以往面对利恩娜时不同的,少了那份留恋。

我不选你,因为我知道,谢寅根本不会杀你。何况

,如果他真的动手,我会选择让他把枪口对准我……而不是你。Kelly,我们之前过去的一切,不管爱恨、还是情分,现在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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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修到之后,公安分局外的采访车已经散了大部分,接待室里还有几个不甘心的记者仍抓着几个警察不停追问。

等他遇到正苦恼地从审讯室所在的走廊向外踱步的墨兆锡,他肯定,曾予尔一定是疯了。

墨兆锡端着的肩膀松下来,叹口气:对不起,段先生,曾小姐已经承认她就是是‘水弹狂人’。她……刚刚在笔录上签了字。现在,就算警察怀疑她不是,也难了,她居然把每次作案的时间、地点、逃离的路线,受害者车的颜色,标志,甚至车牌号,都记了下来……

段景修猜到几分曾予尔会大方认罪,却没想到她认的这么彻底,不留余地。就像她的离开,不给自己一点挽回的机会。

他一次次错估她的底线,他小看她了!

越过墨兆锡身边,段景修大步直冲向里面找去。

他要问问她,她是不是因为他的迟到在给他惩罚?为什么不是惩罚他,而是惩罚自己!

段先生!墨兆锡在后面才追出两步,一脸木然的曾予尔手上扣着手铐被两个女警带出来,准备送往拘留所。

他缓下脚步,怔怔停在她的跟前。

时间仿若停滞,她抬眼看他,脸色白的像纸片人,没有一点表情,才短暂分离两三天,她就变得如此陌生。

小鱼儿……你答应过我,要等你见到我,再做决定!

对不起,我食言了。但每次都是你食言,轮到我一次也没什么吧。她牵强地笑,何况,也我给你过你机会,很多次,很多次,这只是其中的一次,你都没有珍惜。记得你说过的话吗,有一天,当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去公安局自首,坦白我的罪行,才能真正摆脱你……我想,这一天终于到了。

段景修全身麻麻的疼,指尖颤动着,恨不得上前大骂她几句,喊醒她!让她不要把从前和现在相提并论!

但他更想抱住她,或者握紧她的手,感受她的体温和气息,向她认错,安慰她,讨她的原谅……

他的思想支配了动作,身子有几分无措的摇晃,迈出一步欲伸手拥抱她。

女警

疾声厉色,抬手阻拦,铿锵有力说:不好意思,这位男士,请你不要妨碍公务!

墨兆锡过来拍一下段景修的肩膀,低声劝道:段先生曾小姐笔录都做完了,现在被暂时拘留是必走的程序,你放心,明天我联系邹慧,尽快申请取保候审,你才能光明正大再见曾小姐。

段景修望着曾予尔消瘦的背影,直到消失在灰色的视线尽头,脚步异常沉重,迈不开,亦无法将为了救Kelly才晚到一步的理由说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出来的有点慢,很艰难~~~~小鱼儿和段段的情绪都在转折中~~~~~下章开始一个个炮灰剩下配角~~~

艾玛。。是不是琅琅不给他俩甜蜜,乃们就不搭理伦家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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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段景修开车赶回帝国,把师丹丹的作案视频证据拿到手。

曾予尔是水弹狂人没错,但她并未真正对受害者造成身体上的伤害,而师丹丹,这个在齐百砸伤拾荒老人的罪魁祸首,既然她自掘坟墓,他更不会手下留情。

段景修还未到办公间,先接到了苏咏瑶的电话。

原来从早上曾予尔的身份曝光后,顾语声和段怡心便一直在帝国等他的回应。

顾语声考量到一旦曾予尔和段景修的关系被媒体掌握,加上齐百因为水弹狂人出没时曾遭遇到的公关危机,整个华逸难以避免受到牵连。

从大局角度出发,段景修必须及早了断和曾予尔之间的关系来往。

Patrick先迎上来的是段怡心,‘华逸’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一整天不见你?幸好你回来了,我还以为……

段景修若有所思看眼段怡心,脱下大衣,放在沙发背上,声音冰冷:你以为的没错,我是打算带着律师处理曾予尔被曝光的事。

什么?段怡心心下大惊,转头看了看顾语声变化的脸色,低声喝道,为了那样的女人值得吗?她是,她是……她是‘水弹狂人’,是个精神病!你听听,看看,那些电视报纸上是怎么评价她的,啊?她有什么资格让你和‘华逸’律师替她出面,为她的变态行为买单!

段景修点了颗烟,深深吸一口,平静说:妈,说到资格,你一不是‘华逸’的股东,二不是顾长计的合法妻子,你也没有什么资格为‘华逸’抱不平。

你……你……段怡心气的发抖,把那价值不菲的高级定制的手包摔到办公桌上,哗啦啦的声响贯彻偌大的办公间,歇斯底里地大喊:但我是你妈!

一直未做声的顾语声够过来扶住摇晃的段怡心:段姨,您不要这么激动,当心身体。

段怡心索性抽泣起来,无力地坐到沙发上:算了,语声,你和你弟弟谈,他从来不听我的,从来不……

顾语声站到段景修面前,声音低沉:Patrick,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华逸’陷入多少麻烦?

段景修蹙了下眉:我知道。

既然知道,我相信你可以自己拿捏清楚其中的分寸。

顾语声为人向来审慎严谨,远见非凡,谦逊中透着另一种桀骜,大概正因为他天生持重沉稳的性格,顾长计才那么放心将华逸交给他。

段景修想到此,眉间反倒一松,事实上,无论他当初怎么说服自己,华逸从来不是他来到中国定居的目的,所以他没有段怡心那样担心丢掉华逸的顾虑。

抬眼看向顾语声,段景修掐断烟:对不起,

哥,让你失望了。我并不知道爱上一个人,要怎么才能做到像你一样收放自如,更没有你的本事,可以在感情面前都精准地拿捏清楚。你可能会说我不顾全大局,不为‘华逸’着想,那我只能对你和爸爸说‘抱歉’。我绝对不会放弃帮助曾予尔,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你知道,我输,就是因为我爱她。

顾语声沉默地回视,无奈一笑,没想到当初自己的一句调侃竟然一语成谶。

即使相处短短一年多,他已深谙段景修的性格,此时,他多说无益,能做的只有想尽办法压制住媒体,避免水弹狂人和华逸之间的关联被大肆渲染报道。

顾语声临离开前,推开办公间的门,听见段景修在身后沉声说:哥,不管这件事过了之后,你是不是还把我当弟弟……但,你是我从心里第一个佩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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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语声走后,段怡心想起身追已经晚了,举步维艰慢慢踱到儿子身旁,见段景修坐在电脑前无动于衷,哀声说:Pat,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你好,你和曾予尔再纠缠不清是在逼你自己离开‘华逸’!你说的没错,我不是顾长计的妻子,但你是他的亲生儿子,这一点你一辈子也改变不了!

段景修将之前保存过师丹丹在齐百出现过画面的U盘从抽屉里取出,准备明天一早交给警方,作为替曾予尔辩护的证据。

妈,我知道‘华逸’在你眼里价值远远比我高,现在顾长计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如果我向他提出把本来留给我的一部分股份转让给你,就算他不允许你参股,也一定赞同你卖掉,到时候顾语声自然会买回去。这样,就算这次之后,我离开‘华逸’,你也不用担心落个人财两空。

段怡心扶着额头,恼羞成怒,唇颤着,却说不出话,身上那件貂绒披肩上绒毛都微微抖动,身子一歪,抬头看到了电脑荧幕上一闪而过的师丹丹,诧异地望向段景修,脸色蓦然发白。

这是什么?

段景修心中起疑,看了看段怡心异常的脸色,坦然道:这才是真正的水弹狂人。

两个……水弹狂人?如果她是的话,那曾予尔呢?

曾予尔没有伤过人,在‘齐百’作案砸伤拾荒老人的,其实是她。

段怡心哑然,张了张嘴,过去响久,才失神说:我先回去了。

段景修连续三天两夜没有休息,这晚回到别墅仍然无法入眠。

现在正值隆冬,天气严寒,他担忧曾予尔在拘留所里的状况,便让侯大帅找相熟的人疏通。

午夜的时候,楼下传来女人的高跟鞋声和窸窸窣窣的对

话。

是付嫂扶着利恩娜进门,大概喝醉了,利恩娜嘴里的吐字不清不楚。

离开书房,他随手将一只U盘放在办公桌的书柜抽屉里。

凌晨三点,卧室里黑着,段景修洗过澡后,换上睡袍,点颗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别墅外的雪景。

和曾予尔愉快一些的记忆都留在这间卧室,他不仅没有属于曾予尔的一件可以用来思念和留恋的物件,甚至,除了曾予尔的公寓和那间废旧的仓库,都没有一处留下过两人欢乐印记的地点。

是他认为她的隐忍和爱都太理所当然了,是他错估曾予尔放弃他的决心了。

猩红的火星燃烧到了他的指尖,隔壁的书房传来动静。

推开门,段景修按开电灯开关,段怡心和利恩娜满脸惊恐,狼狈地背着手站在书柜前。

段景修走进来,站在她们面前,岿然不动:来拿师丹丹的作案证据?看来你们是同一阵线上的了。

利恩娜攥紧手指,语气里有几分哀求,试图说服段景修:Patrick……如果你把这个给了警方,不就意味着你曾经包庇过曾予尔吗?

段景修轻松笑道,双手插在浴袍的两侧兜中:我确实包庇她,还不止一次。

段怡心已经拿段景修束手无策,指着他训斥道:你好,我是你的亲生母亲,Kelly曾经为了你甘愿送命,可现在在你心里的位置还不如那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段景修,你有一天一定后悔你现在做的决定!

段景修笔直立着,伸出手,手心向上,神色未见有变,声音却冷的瘆人:Kelly,把证据给我。

利恩娜怯怯看向段怡心,又转过头来痛心地看着他:Patrick,我没想到你为了她会对我们这样……我没想到……就在你今天赶过来救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爱我的……

段景修放下手:Kell!我也没想到,你有一天会用苦肉计算计我!如果之前我还对你留着一点感激,觉得亏欠你,也在今天被你自己亲手毁掉了!他转过身,看向正在愤恨中的段怡心,还有我的母亲,亲生母亲,竟然为了钱去绑架我喜欢的女人,不仅这样,向警方举报‘水弹狂人’,曝露给媒体消息的也是你,是不是?妈?从今天早上一得知消息,我就在怀疑,师丹丹是除了我之外的唯一知情人,也是另一个‘水弹狂人’,她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敢把自己牵连进去?而现在,你出现在这里,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师丹丹告诉曾予尔秘密的同时,也让你把她的作案证据偷出来或者解决掉,让她能够全身而退。对吗?

利恩娜蹙紧眉,诧异道:Pat,你是故意引我们出来?

没错,

其实你不给我也没关系,‘帝国’和‘齐百’都有证据留下来,这只不过是个备份,如果你们要真正销毁,恐怕只有去这两个地方做手脚才行。

一室充斥着可怕的寂静,两个女人被戳破,不再言语,段景修把U盘从利恩娜手中夺过来。

刚才我替你们订了机票,明天晚上七点。到了纽约之后,就不要再回来。

第二天,拂晓刚刚将至,段景修和墨兆锡一起来到曾耀华的公寓,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曾耀华还无动于衷,而且第一次见到了曾予尔曾经提过破坏她家庭的第三者黎欣。

一路上,段景修面无表情,脸色极为糟糕,若不是办理取保候审的手续一定要由一位直系亲属,而邹慧听了曾予尔的意思,坚持不与他合作,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用最短的时间办理完手续,墨兆锡在这边走动下关系,告知还要至少等一天,曾予尔按照程序才会被批准暂时可以离开拘留所。

段景修一行人迟迟没有离开,邹慧和律师也赶到,又过两个小时,拘留所那边通知他们去接曾予尔。

段景修打开车门邀邹慧和他一同过去,邹慧拒绝说:段先生,你和尔尔的事她都已经告诉我了。她现在不想见你,更不想见邹慧又看向段景修身后的曾耀华,眼神更加冷漠,另一个人。手续是你们先办的没错,不过,如果你一定逼她跟你走,尔尔可以选择不接受,让我们重新办理。但你要考虑清楚,你是不是忍心让她还生着病,在拘留所里再呆一天一夜!

段景修犹豫着关上车门,心抽痛一下:她生病了?

是,从12月31日一直病到现在,不然,公安局会这么快批准她出来吗?

段景修无话可说,手指曲进自己手心,攥到发白了,是他的错,是他在天寒地冻里让她就那么满脸泪痕、连大衣都没顾得上穿好就离开的错!

邹慧见段景修一脸后悔,气虽然解了,却更心疼女儿,又走到曾耀华面前,恨不得打他几巴掌,咬牙骂道:还有你!也是帮凶!曾耀华,别指望尔尔再跟你一起过,回去穿好你的‘破鞋’,别再哪一天跟人跑了,你死了都没有人替你收尸!

尽管邹慧再三阻止,段景修最后还是跟到了拘留所,曾予尔是不是决定跟自己走都好,只要能看她一眼,确认她一切平安,他才能放心。

可拘留所所在路口也外停了几辆可疑的面包车,墨兆锡望了望,笃定说:有很多记者在等曾小姐出来。段先生,我们真的……

段景修没等他的话问完,兀自下车。

果然,穿戴单薄的曾予尔被女警带出来之后,潜在周围的记者和摄像师一涌而出,把她团团围住。

邹慧牵着曾予尔的手,为她戴上大衣的帽子,压低她的头,匆匆像车的方向行进,而律师在后面应付记者。

那不是‘华逸’的段景修吗?有人发现了他,将他也一同包围,曾予尔在听见后,脚下迟疑着顿了顿,向声音的方向轻瞥。

邹慧叫她:尔尔

曾予尔回过神,并未遇见他的视线。

请问段先生,您亲自到拘留所来,是什么目的?是为了代表‘华逸’声讨水弹狂人曾经在‘齐百’伤害无辜老人吗?

段景修的目光追随她的背影,摇头:不是。我来与‘华逸’无关。

记者面上现出疑虑,一时鸦雀无声,场面陷入尴尬。

段景修又开口,一只麦克风递到他的唇边:与任何人都无关,只与她有关。

曾予尔知道他此话说出后,必定又会掀起惊涛骇浪,为什么,他为什么一定要一步步将自己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宁愿他装作不认识水弹狂人,那她就不会连累他,更不会连累华逸,她的内疚也少一些。

记者发觉到了新闻点,乘胜追击:段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曾予尔终是停下来,双腿打着颤,段景修微微一笑: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

段景修一语说罢,不仅曾予尔和邹慧大吃一惊,几乎所有记者也都惊讶着兴奋起来,纷纷过来纠缠追问。

您和曾予尔是男女朋友,那您对她就是水弹狂人有什么看法,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曾予尔忍住咳嗽时胸腔震颤的疼痛,甩开邹慧,大步走过去,记者呼啦一下,把她圈进去,站在段景修的面前。

他还是面不改色,唇边带着对她来说那么残忍的笑意。

曾予尔看着他墨黑的眼睛,看到了苍白疲倦一点生气都无的自己。

她使了很大的力气才用哑哑的声音嘶喊出来:段景修,你真无耻,编这种谎话,你有钱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不惯你,就是喜欢在你的地盘扔水弹!我真后悔没直接把水弹丢你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也~~~~~先更出来,一会儿可能小修

这章后面的情节想了好久。。既想让段段在小鱼儿面前表现坚定一点,又要站在小鱼儿的角度考虑,不能让舆论真的连累他。。。所以就安排了这么一场戏。。。大家有意见可以提,琅琅会反思一下~~~

段妈和K基本已经炮灰,下章有个大转折,估计也会很长,恩恩~~~承受能力要很强的说~~~~

变数

众人哗然,这一趟采访的高.潮出乎意料地一波接一波,先是华逸身世成谜的二公子独自高调亮相,大爆与水弹狂人之间的惊人内.幕,后是水弹狂人出面澄清,倒打一耙,语气极为嚣张,并明示高空掷物纯属她单纯目无法纪的泄愤行为。

总之,只是电光火石之间,让两个天上地下、生存空间完全不能重合的人关系变得暧昧至极,而整件案子也更加扑朔迷离!

曾予尔拨开人群,埋头跌跌撞撞逃出去,耳边是风吹进话筒发出刺耳的鸣叫混着一声声她的名字,隔着眼眶里溢满的泪水,她已完全看不清路,只是直冲冲地向回跑。

邹慧接住她颤抖的身体,两人一起进入车内。

眼泪一波波的流出让自己都惊慌失措,曾予尔抱着头,扑到邹慧胸口,紧紧搂着她的腰,试图驱散贯穿身体的寒意。



尔尔,乖,不怕。邹慧也抑制不住地颤抖,用自己的皮草披肩盖住她的脸,避免被记者拍到,连忙吩咐司机,快开车!

段景修虽然比记者快一步,但也只敲到了两下车窗,里面的曾予尔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车子便绝尘而去。

在白雪装点下的翡翠山庄,僻静幽雅,置身其中,有种如临仙境的错觉。

曾予尔当然不会忘记上次被段景修带来那晚,自己是多么的狼狈和绝望,可半年过去,那种感觉竟然还那么清晰地犹存在记忆中,一点不曾改变。

她甚至发誓,再也不踏进这桩别墅半步,没想到,被逼无路,还是她亲手毁掉了誓言。

林家的人员配备比段景修那里齐全,厨房和日常居家分别有专人打点,曾予尔一进门脚步踉跄,尽力紧紧跟随邹慧,虽然她妈妈是这别墅的女主人,但她,毕竟寄人篱下。

邹慧把曾予尔领到二楼一间客房,正是上次她带自己休息那间。

房间内家具一应俱全,装饰简洁大方,电脑和书桌应该是最近一两天才准备好,看上去都是全新的。

邹慧见她动作小心翼翼,心疼摸她的头发说:尔尔,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不用那么拘谨。

曾予尔又累又困,还在低烧,在拘留所渡过的一晚,她怔怔盯着墙壁,一直未合眼。

之前她在网上查过资料,高空掷物,视警方的警告于无物,连续作案二十多起,她最高可获刑三到五年,当然,前提是另一个水弹狂人没有被找到,伤人罪责归咎到她

头上。

不知道佟亦得知他脱口而出的精神病,变态就是面对面的她时,还愿不愿意帮她找那天除了他之外的其他证人。

其实我也住不了很久,你花那么多心思有可能到最后也是浪费。曾予尔收拾好情绪,偏头看着邹慧,妈,我在这儿住,林海和他儿子真的……不反对吗?

放心吧,我和你林叔叔打过招呼了,他支持我。至于肃年嘛,他出差了。其实……就算他不出差,平时在家的时间也很少很少,你林叔叔每次用电话催的他不耐烦,他才肯回来吃一顿饭。

邹慧摇头笑了笑,好像一个普通的女人在对着一个陌生人讲述她家里发生的趣事,曾予尔心底最深层的失落和酸楚被曝露出来。

邹慧早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妈妈了,不是吗,她是林海的老婆,林肃年的继母,自己已不再是她生活的全部。

也许,邹慧没有她,或者没有为了她,与曾耀华纠缠快二十年,生活不知要好上好多倍。

曾予尔坐在床上发愣,邹慧从衣橱里拿出一件鹅黄色的棉睡裙:漂亮吗?尔尔,我特地给你买的,你先去泡个澡,然后换上,喝晚姜茶,晚上好好睡一觉,不管明天有什么事,妈妈会陪你一起面对,一定可以熬过去。

曾予尔起身上前去紧紧抱她,喏喏地叫:妈

邹慧把女儿圈在怀里,像她还是个小婴儿一样轻轻摇。

尔尔,妈妈问你句话行吗?

嗯。曾予尔爽快的点头。

在‘帝国’那次,你是……故意吓我的吗?

曾予尔的微笑一瞬间消失掉,低头解释:对不起,我当时很生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冲动就……

邹慧的眼泪掉落,曾予尔感到自己发间一片适时的凉意。

每一次都是这样吗?因为我和你爸爸的事刺激到你,你就去做‘水弹狂人’?

曾予尔迟疑,而后,还是点了点头:对不起……

邹慧收紧手臂,心疼地用下巴摩挲她的额头,泫然而泣:傻孩子,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和你爸爸……不应该是你,就算我们离婚了,后果和伤害不应该让你来承受……突然脊背一直,邹慧推开她肩膀,抹掉自己和曾予尔的眼泪,你刚才对记者说的那些话,是为了维护段景修,对吗?你太傻了,尔尔,将来法官量刑会把你的认罪态度考虑进去,这样对你非常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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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迅速传到了顾语声那里,华逸再次因为水弹狂人燃烧起公关危机。

老杨为了甩开记者,绕了几个弯路才回到公安局,段景修将资料交给叶警官,并告知画面里的就是曾予尔在A大同班同寝室的同学师丹丹,师丹丹因为私人原因报复曾予尔,伪装成水弹狂人进行行凶。

叶警官和小赵警官观看后,都十分讶异,询问起段景修得知真相是在曾予尔曝光之前还是之后,段景修弯了下嘴角,笑的几分牵强,看着他们的眼睛,坦然答道:之前。

从公安局回来,他没有回别墅,也没有回帝国,而是一身疲惫回到曾予尔口中的海洋公寓。

段景修洗完澡,顺手打开电视,他以为能再电视上搜索到有关华逸如何回应今天爆炸性新闻的消息,没想到,媒体这边除了各种跟踪围堵他,播报平台上竟然风平浪静,看来顾语声一定早有准备,为了控制舆论蔓延,他一定费了不少心思。

他捏了捏眉心,躺在床上,正准备关上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邹慧。

曾予尔睡到一半,口感舌燥,起身想喝点水,临睡之前她把邹慧准备的一杯满满的驱寒姜茶喝光,发了一身的汗,被子里都是湿的。

打开灯,精神虽然好很多,心情却低跌到谷底。

这几天每当睁眼,眼前的环境总是换了又换,从段景修带她春宵一度的公寓,到佟亦的家,大毛的出租屋,再到拘留所,现在是翡翠山庄,她像随风飘荡的蒲公英,处处可以为家,却也无处是家。

她知道,这里她必定也不能多做停留。

因为晚饭之后,她出来用卫生间的时候,听见了楼下林海和邹慧之间激烈的对话。

刚开始林海的态度还很温和。

慧,我林海答应过你的事,绝对不会反悔,但……有记者打电话问我,‘水弹狂人’的母亲邹慧,是不是真的是我的妻子邹慧,你知道,这件事连‘华逸’恐怕都难免被牵连,何况是‘海宁’?我们好好商量,各让一步,好吗?让司机先把尔尔送走,我会找人非常周全的照顾她……你就暂时不要见她了。

林海,尔尔是我的女儿,我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她现在只剩下我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我不可能再丢下她给别

人照顾!邹慧说着就哭起来,她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因为我才变成这样……

林海急躁起来:可你也现在是我林海的老婆!就不能为我和我的公司想想吗?这么看,邹慧,你还是爱你的女儿多过爱这个家!

邹慧痛心哭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和你结婚,牺牲和改变的还不多吗?我为你想,那你为我想想,如果你儿子有一天也因为你和他妈妈离婚,而做了些冲动的事,你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林海的态度忽然转变,沉沉坐进沙发里,语气嘲讽,带着不屑:别拿肃年和你女儿比,他不可能那么蠢!

邹慧忽而站起身,指着林海,吼道:好,我走!林海,我这个蠢人也走,你满意了吧!

邹慧一边哭一边向楼梯的方向大步过来,曾予尔赶紧转身钻进客房,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背靠着房门跌倒在地板上。

她眨眨干涩的眼,再流不出一滴自艾自怜的眼泪,看眼床头的闹钟,十一点三十分。

掀开被子,走出客房,山林里的别墅安静非常,偶尔有风吹过不远处的松树,雪片滚落,发出粗粝的沙沙声。

来到二楼的小型观景台,那里有水壶和水杯,曾予尔倒了点热水,正准备喝一点再悄悄离开翡翠山庄。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耳朵:呦,这是谁?

曾予尔手腕一抖,杯子差点从手里滑下,匆匆向那人影瞥一眼,把杯子放在原处,低头就向客房的方向跑过去。

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手臂被拽住。

跑什么?林肃年一甩,将曾予尔拉回,黑暗里,他唇边的笑显得更加阴森,你不是我继妹吗,住我家理所应当啊,来,让我看看好妹妹这身材,这脸蛋……啧啧,真不错,怪不得段景修都看上了呢。

林肃年显然喝了很多酒,周身满是酒气,说着,手附上了曾予尔的肩头,曾予尔猛一瑟缩,如被响雷击中,她想过林肃年会像他爸爸一样嘲讽她,看不起她,却没想到会被他轻薄。

放开我!林肃年,你放开我!她感到那手越来越不安分,她越挣,他越用力,忽地,颈间一凉,睡衣的前几课扣子已被拽开。

装什么装!小骚货!你要是不骚,在我家睡的第一晚你穿什么睡衣!过来,让哥哥上一次,试试是不是真的那么爽!

林肃年的污言秽语和他的动作一样粗鄙野蛮

,曾予尔剧烈地挣扎,用尽力气惊惶大声叫喊,尖锐的声音在别墅里一遍遍回响,却收不到任何效用,目之所及,没有一个人出来救她……

别喊了,你妈不在家,我爸也不在,其他人听见了,也会把自己当聋子。林肃年森然笑着,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转瞬,像一匹凶光毕露的恶狼,恨恨盯住她的眼睛,你瞧你,嗯?瞧瞧,你一来,这个家乱成什么样?你是谁?你凭什么住这里?真以为你能当林家的人,还是段景修靠不住了,你就像你妈一样再找个男人傍?啊我怎么样?一家人嘛,我不会拒绝你的,不过,你他妈得让我爽,我验过货,才肯要你!

林肃年,我没打算长留在这里,我准备走,马上就走,你放开我……她力气不及男人,只能试着示弱来给自己找条生路。

林肃年钳住她的双手,向前几步,把在压在墙上:马上走?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哥哥要先爽一下,剩下的什么都好说……

酒气混着男人的气息逼近,曾予尔拼死挣扎,来不及思考,她的膝盖狠狠一抬,向林肃年的裆部顶去。

啊男人惨叫,手蓦地放开。

曾予尔几乎是连滚带爬从他的禁锢里逃出,只是,才跑到楼梯边,就被林肃年拽住肩膀,啪一声,她受力跌倒,膝盖和手肘撑着地板,耳根和左脸颊一片火辣辣地疼,接下来后背一阵痛楚,天翻地覆,再有意识,她竟然从二楼滚落到缓步台中央,浑身没有一处不痛,左耳嗡嗡作响,像有一鼎大钟在她脑袋里不停地敲。

林肃年见她还有力气挣扎,拎着她的领子,从地板上提起:老实了没?还跑不跑?你要是点下头,我就放过你,段景修算什么,女人腥都不碰一下,我,呵,保证让你快乐。

曾予尔大喘着,四肢瘫软,只能用气音说:你,林肃年,你不得好死。

林肃年被刺激到,撩起她的裙摆,手伸了进去,一边骂一边啃咬她的脖子,曾予尔仰头看着高高的吊灯,诡异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目光一偏,角落里装饰台上摆着的白瓷花瓶映入眼帘,她颤抖地探过手,够到,在林肃年准备把她的睡裙从她身上撕下来的时候,使力一挥,哗啦啦的碎裂声和惊叫打破了之前的喘息和宁静。

楼下似乎终于有人走动起来,曾予尔坐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地板上蔓延的殷红,足有五秒钟才找到自己的灵魂,慌不择路中,她只能选择逃走。

脚上的拖鞋在刚

才挣扎时早已不翼而飞,她从鞋柜中找到自己的雪靴,顾不得身上已凌乱破碎的睡衣,打开别墅的门,一路狂奔。

后面有人追出来,她猜大概是林家的司机或者保姆。

人的求生本能在面临生死边缘才能体现出来,曾予尔寻着光线,跑到口腔里溢满血腥味,才稍稍停下来,回头看一眼那魔窟一样的地方,然后曲起淤青的膝盖继续逃亡。

耳旁山风呼啸,好像有一头野兽正追随她咆哮,直到一辆车急刹车停到她面前,车灯带来的一丝暖意让她终于放下心。

里面的人探出头:你好,需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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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哆哆嗦嗦蜷在出租车后座的角落,脑子里还在回忆刚才别墅里发生的一切。

年轻的司机好心地从储物箱里拿出一条粉色的毯子,递给她:小姐,你先盖一下吧,这是我女朋友的。

曾予尔睫毛上挂着冰凉的泪,她无措地擦一下,然后接过来:谢谢。麻烦你了,我,我……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看她,眼里带着不忍,说:你后面有纸巾盒,你擦下脸上的伤。

曾予尔在脸上胡乱的摸,到了颧骨处,一阵刺痛,一股不同于眼泪的温热沾在手指上,是血,大概刚才打上林肃年时,是花瓶碎片割到的。

小姐,真的不用我帮你报警吗?

不,不……不用。曾予尔用纸巾按在脸上,告诉他大毛的地址,对不起,我现在身上没有钱,到了地方,我朋友会付给你的。

司机摇摇头,调高空调温度,露出友好的笑:这么晚来到这边,一般很少有回程的,要么也是空车,我就当帮忙了。

车子停在大毛家的楼下,她再三请司机稍等一下,可一转身,出租车还是开走了。

如果司机怕惹麻烦,就不会打算帮她报警,所以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厌恶她,对吗,曾予尔?

大毛被曾予尔的样子吓一跳,为了不打扰室友,两人进门的动作十分的轻,但大毛帮她清理伤口时的抽噎声渐渐无比清晰起来。

尔尔,去医院吧,你的脸……这样会不会感染?……林肃年还是不是人,你好歹也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啊,他怎么连这种畜生事都干的出来!

曾予尔再忍不住,趴在大毛肩膀哭出声:大毛,我真的很想逃,离开

这里,再也不回来,我……我受不了了……

两个女孩抱头痛哭,半响,大毛摇了摇她的肩膀,碰了碰她微微红肿的腮下,眉端一沉,认真看着她:尔尔,你……你真想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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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修在一间24小时咖啡店和邹慧碰面。

原来邹慧知道在曾予尔那边她什么都问不出来,只能来问段景修,顺便也想了解他的态度。

段景修将之前的过往大概讲了一遍,并把师丹丹的事也告诉她。

在邹慧擦干涟涟泪水,起身准备离开时,段景修请求说:林太太,我能不能单独见她一面?

邹慧安慰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改天吧,她很累,还在休息。

段景修无奈坐下,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眉头揪成一个死结。

邹慧的手机响起,是家里的保姆。

什么?肃年受伤?出了什么事?怎么在家里会受伤?邹慧大惊失色,那尔尔呢,尔尔……跑掉了?

段景修载着邹慧来到医院,便见到从急诊室推出来的林肃年头上包着一层纱布,衬衫有被撕扯过的痕迹,而他的脖子、脸上和手臂布满的一道道指甲刮伤,让段景修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一个令他失去理智的想法浮现出来,段景修拦住护士,一把将他从轮椅上拽起,抡到地上,对准他的肚子狠狠踹下去!

邹慧惊叫着跑过来阻拦:段先生,不要!这里是医院,有话慢慢说。

段景修深喘着,抓起林肃年的衣领:你对曾予尔做了什么?说!看着她的妈妈,说,你对她的女儿做了什么!

林肃年脸色发绿,咽咽口水:Patrick……邹姨,我喝多了,我也不知道发生

妈的,那么多废话!曾予尔现在在哪?

邹慧看见林肃年手臂上的伤,和他扣子上挂着的鹅黄色布条,明白过来,不可置信捂着嘴巴,跌在地上:尔尔……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女儿小小鱼是在曾予尔的肚子里呆足了月份才出生的,现在小家伙一岁多了,眼睛黑黑亮亮,清澈见底,睫毛又长又翘,标准的美人胚子,唯一让曾予尔发愁的,就是小小鱼的头发有些自来卷,要是男孩还好,可是女孩天生爱美,这自来卷将来很影响整体造型的有木有?!

她把责任归咎于段景修的异国基因:都怪你。她把手伸向倚在孩子另一边的段景修的头发里,小声说,为什么你的头发直的跟锥子似的,偏偏小小鱼的,长出来就像被卷发棒卷过一样。

段景修局促地轻咳:这样不好吗?等小小鱼长大了,就知道有一头自然的卷发是多么迷人。到时候,她谢谢我还来不及。

曾予尔翻个白眼,不认为女儿将来会感谢他,常常怪他倒是十分有可能。

小小鱼睡的很香很安宁,段景修用食指轻轻刮着她的脸颊,亲了一口,眼里都是疼爱。

哎,女儿睡了,我们也睡吧。他摸摸对面曾予尔的后脑勺,手顺便探进她的衣服里。

啧。曾予尔责怪地看他一眼,我陪小小鱼睡,这几天刚从我妈那里回来,她有点不适应家里,乖,你自己回去睡啊。

段景修叹口气,仰面枕着手臂躺好:好吧,反正床够大,我也在这里睡。

曾予尔瘪嘴笑了笑:真任性。小小鱼,你爸爸又耍脾气了啊,和我一起羞他,羞他。

段景修不乐意了,爬过来,搔她的痒:不准在女儿面前讲我坏话!

哎哎我错了

小鱼儿,你看,她睡多熟

嗯。

走吧,她睡醒饿了就会哭的,到时候我们再过来。他眼神可怜兮兮,揉着她饱满的胸口,我也饿了,你先喂喂我。

这两天琅琅实在忙,晚上困的要shi鸟。。。实在对不住了~~~~我诚心悔改,不找理由了,尽情抽我吧。。。

为了弥补大家这几天的等待和最近几章太虐小鱼儿呐。。。晚上补个免费的甜蜜小剧场哈~~~~

追逐

段景修极力控制着车速,略显笨重的商务车在路上几乎飞驰起来,他的指尖不住的抖,集中精力看路况,脑子却都是曾予尔被林肃年侵犯的画面,就好像有人拿了一把钝刀,一下下割刮掉他心口的肉。

他开始后悔,从他们相识那天对她所做的一切,开始感到后悔。

是他一步步把曾予尔逼上绝路,承受伤害和痛苦的不应该是她,而是他这个始作俑者。

到了通往翡翠山庄的那条路,段景修把车速慢下来,沿着路边仔细寻找,两个小时后,依然未果。

曾予尔还在取保候审期间,如果这个时候逃逸,可谓罪上加罪,还有她白天在媒体面前的表态,即使法官认定了他提供的证据,恐怕对曾予尔的判罚也不容乐观。

他想不到她还能投奔到哪里,只好辗转联系到了佟亦。

佟亦接到电话,自然想到了大毛,匆匆下楼准备和段景修一同去。

段景修将佟亦阻止在外:佟老师,这种小事还是不劳驾你了。

你认为,没有我你自己能找到她们吗?佟亦索性关了车门,疾步错开段景修,向马路边走去拦车。

段景修烦躁地抓头发,锤了下方向盘,倒车停到佟亦身边,咬着牙根:上车。

到了大毛租住的公寓已是凌晨,开门的是大毛不耐烦的室友:又找毛宁?!她刚出去,折腾一个晚上了,还有完没完?!

说着,暴脾气地将门摔向两人,动作停在半空中戛然而止,段景修一手重重撑住门,眉目冷凛,让人心里发颤:之前是不是有个女孩来找过毛宁?

室友谨慎打量两人:嗯。

佟亦问道:她们现在人呢,真的不在吗?去哪里了?

我骗你们干什么?那女孩来之后和毛宁两人哭了一会儿,就走了,刚走不久。室友被刚才段景修的动作吓的不轻,想了想,支支吾吾地犹豫说,好像是去毛宁的男朋友那里。

段景修驱车载着佟亦向肖力经常供货出入的夜总会驶去。

路上,在副驾驶的佟亦对过快的车速不免担心,瞥见段景修攥方向盘的手指发白,看来他的紧张担忧也许并不比自己少。

段先生,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

段景修目视前方,专心于路况,嘴角压着,眉间不耐地蹙了一下:我现在没心情做你的学生。

佟亦的眼神虽然带着试探,嘴上却咄咄逼人:其

实也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何必这么快就回避?除非……你心虚。

我心虚?轮到段景修啼笑皆非,我在曾予尔面前也许心虚,在你面前……呵。

佟亦叹口气,摇头:如果一会儿让我见到曾予尔,我一定大骂她一顿。

段景修猛然狠打方向盘,车轮在深冬湿滑的路面上冲出一道车辙,靠向路边:下车!佟亦,我不想和多说废话,我来找你是让你帮忙找曾予尔,不是为了

佟亦转过身面对他,果决地打断:段先生,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是不敢,或者,觉得你说出来的也是假话?

段景修也把安全带解开,紧紧与佟亦对视,眸中烧着熊熊怒火:我最后说一遍,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佟亦轻笑:你总是这个借口搪塞,你和她之间的事?呵,我看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的事,在我的眼里,你自私,你只会伤害她,从来没理会过她的感受,更何况爱她!佟亦不退让,平静的声调里藏着罕少的愠怒,你不让我见到曾予尔,也对,见到她,我会骂她,为什么她总是那么傻,因为别人的错去伤害自己!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要求另一个人一再的付出,而自己却坐享其成。她在这个道理明白之前,成了水弹狂人,成了你段景修的女人,她真是傻透了!

段景修额头的青筋暴了出来,听着佟亦一句话一句话,每个字都直戳他的心脏,鲜血四溢。佟亦一番呵斥,摔上车门徒步远走,拦了辆出租车独自去往大毛室友口中的夜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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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身上穿着大毛的毛衫和黑长裤,外面套一件肖力的黑色旧羽绒服,又宽又大,戴上帽子后,她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身后的黑夜之中。

大毛一遍遍嘱托肖力要照顾好她,亲眼确保她安全上船,才准回来。

肖力其实一开始十分不同意大毛帮曾予尔逃走,毕竟她现在是风口浪尖的人物,万一将来有一天追究责任,他和大毛都可能吃官司。

大毛却斩钉截铁用分手威胁他说:你如果不同意,以后就不用再来找我了,不管曾予尔是不是水弹狂人,她现在只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开口求我,难道我要袖手旁观?

大毛答应曾予尔保守秘密,没有告诉肖力她是被林肃年殴打和侵犯才坚定逃离的意愿。

>肖力还固执地想当面劝曾予尔几句,但一见曾予尔脸上的伤和红肿的双眼,默默作罢。

曾予尔坐上肖力的货车,和大毛挥手告别,她的影子渐渐变小,最后被漆黑的夜色吞没成一个光点。

车子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摇晃,肖力说,这条路没有任何电子监测点,可以避免以后警方找到她逃离的路线,此刻,曾予尔才觉得肖力委实是个心思缜密周全的男人。

夜越来越深,还有大概三个小时的车程才到码头,曾予尔一夜筋疲力尽,昏睡醒来,车已停下,她眨眨眼,终于看到了海上的点点灯火。

驾驶座上的肖力不知所踪,曾予尔跳下车,四处探望,远远地看见他在码头和一个人说话,肖力最后从腰包里拿出一沓钱,塞进男人手中,男人点点头,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曾予尔试图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左耳却像被塞上一团棉花,她一边抚着不适的耳朵一边走过去。

肖力介绍说:这是老韩,上船之后,有他照顾你,到了C市以后,你打车到肖山旅馆,直接找旅馆的老板。不用害怕,老板是我姑姑,她会暂时收留你,旅馆平时人来人往,比较掩人耳目,等风头一过,我和大毛再想办法去接你。

曾予尔张了张嘴,茫然看着他,脑中陷入一片虚白,因为,就在他说话的间隙,她发现自己一觉醒来左耳可能暂时失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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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修在夜总会后门看到大毛时,旁边也站着佟亦,看他怔怔发白的脸色,估计大毛已经把曾予尔的事已和盘托出。

可他们身边却没有曾予尔的踪影。

段景修预感事情有变,下车质问大毛曾予尔的去向。

大毛抱着手臂警告:段先生,如果你不想害她,就不要再找她了!

段景修脸上掠过一丝无奈,看了看佟亦,沉下急躁转过来对大毛说: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我……我不会再伤害她。他的声音沙哑,甚至带了乞求似的,抓住她的肩膀,我只是想见见她。拜托你了,告诉我她在哪?

大毛被吓了一跳,高高在上的段先生居然向她低头,她有些手足无措退了一步,不过,还是死守牙关,没有透露给段景修消息的意思。

响久,段景修已熬的通红的双眼溢出说不出的失落:好。你不说也不要紧,你只要告诉她现在……还好

吗?

大毛点了点头。

段景修颓然放开手:那就好。我会等,等到她原谅我、肯见我的那天。

佟亦在一旁站着,在段景修一步一步迈着虚浮的脚步转身之时,终是开口:她走了。

大毛和段景修一同惊诧地看向佟亦。

佟老师!大毛急了,你答应过我

佟亦:大毛,你是尔尔的朋友,真的要帮她不负责任地逃跑吗?这是犯法的。

大毛抹了下眼角:佟老师,如果你看到尔尔的伤和她绝望的样子,你也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

佟亦蹙紧眉头,想起那晚曾予尔坐在行李箱上无路可走时那浑浊无助的眼神,缓缓说:我明白的感受。但是,你的心里其实也不希望她永远这么逃避下去。你也想她留下来,即使要面对很多伤痛和难堪,也希望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你的朋友‘曾予尔’,而不是一辈子隐姓埋名活着的‘水弹狂人’,对吗?

大毛无力地靠在墙上,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佟亦深吸口气:大毛,告诉段先生吧,曾予尔去哪了。比我这个只会讲大道理的老师,更能让尔尔留下来的人是段先生。因为……尔尔爱他。

段景修对佟亦态度的转变感到不可思议,离开前,低声道了谢。

佟亦看的出来他的诚挚,虽然,段景修还是一副防备的样子,一点没有流露出邀请自己一起去找曾予尔的意愿。

车子咆哮着离开,佟亦看着车灯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长长地叹气,弯了弯嘴角。

我的女孩,写昂你和你的他一起渡过属于你们的磨难,将来你会无比感激它曾带给你的欢喜和痛,而我,静静在故事外注视你的人,唯一的愿望你将来不要后悔当初选择的不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下是放到章节!!!!!!可以不看!!!!!!字数和正文一样不多计点数!!请放心阅读~

跪谢支持!!!!!!!

啊啊啊啊啊。。昨天晚上要更新的。。。琅琅家的网络意外出了问题,不能联网,下午才弄好,这效率啊。。。分照常送,琅琅先滚去码字。。把下面内容顺出来再爬上来回复留言。。啵啵,嘴一个~~

更新来了,游啊游,小鱼儿要游走了咩。。。

焚烧

临近码头,段景修接到了侯大帅的消息,内容大概是已经发现谢寅也在码头附近,正准备趁天未亮从水路辗转离开。

距大毛所说的开船时间越来越近,段景修顾不上考虑是否有谢寅的埋伏,加快车速。

过了几分钟,手机上的屏幕又亮起来。

这次刚巧是利恩娜。

段景修愈加烦躁,经过上次,他很难不把利恩娜和谢寅再次联系起来。

目的地近在眼前,手一抬,段景修按下挂机键。

曾予尔随着七八个人一起登上甲板,入舱前,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扶着栏杆远望整个码头,然而,除了肖力模糊的影子,目光所及漆黑一片。

还抱什么奢望呢?奢望段景修或者邹慧及时赶到拦住自己?还是等待自己在最后一秒回头是岸?

身子悠悠荡荡起来,是船正离岸。

海浪声声,即使夜再寂静,要听见肖力站在码头喊什么也是件困难的事,何况她的左耳听力出现了问题,所有声音撞进耳膜都掺着嗡嗡的杂音。

这时老韩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进舱。

她只得挥着手,和肖力告别。

沉睡的城市,错综的记忆,在她眼中渐行渐远,曾予尔迟疑半响,矮身钻进船舱。

舱里的灯光幽暗,椅子有些破旧,她是最后一个进去的,被挤到最后一排的角落。

这算踏上逃亡之路了吗?

曾予尔裹紧身上的羽绒服,曲起双腿蜷缩在座位上,头靠着窗子,微微侧头,看见窗上映出一个女人满面泪痕的画面,曾予尔差点认不出,那就是自己额头和颧骨淤青渗着血丝,左脸颊红肿得老高,还有脸上突兀的创可贴……她蓦然笑了,是啊,你在逃亡,就应该有个逃亡的样子啊。

她拭去眼泪。

曾予尔,到此刻,你终于无从选择。

这时,她并不知道段景修已到达码头,站在码头边大声嘶吼着她的名字。

空旷的海面一艘船火在寒风中飘荡,苍穹夜空,回响起一声盖过一声的呐喊,然而,船舱里的曾予尔只是直直望着黑色的海面,心灰意冷,耳边嗡嗡作响,根本没有听到男人撕心裂肺般的呼唤。

段景修退出码头,沿岸一直追,冬夜的海风吹乱他的头发,外套和开衫在急速的奔跑中不知所踪,直到船越开越远,驶进幽深无尽的大海,他再没有路可以追,才缓缓慢下来,弓起背,双腿瘫软,跪在不满石子和

礁石铺成的路边。

喘息中,段景修已无法喊出她的名字,只能低声一遍遍呢喃,仿佛那艘船带走的不止是曾予尔,还有他的魂灵……

他们之间始终差了一步,这么多次,就一步,他就可以触碰到她,可以拥有属于他们之间的以后……

紧握的拳头一下下砸在坚硬锐利的礁石上,刺痛、鲜血、绝望,一瞬间,他似乎尝到了曾予尔所经历的一切苦痛,悔恨和不甘在段景修血液里急速地奔腾膨胀,即使在利恩娜一次次的时候,他也从未体会到这种失去所有的空虚感,那个沉默的、胆小的、偶尔脾气很大的小鱼儿,再也不会安静地听他讲话,任他从头到脚地欺负,用她身体的体温温暖他冰冻的心……她就这么游走了。

一串脚步声踢踏而至。

Patrick!利恩娜脚上还穿着高跟鞋,手里拿着手电,终于见到他,喜出望外地跑过来。

段景修颓然起身,越过她,朝大路走去。

利恩娜跟在他后面,最后深吸口气:Patrick!你不要回去了!谢寅就在附近,你很危险。

段景修回头看她一眼,眼里带着一丝冷漠和不耐。

利恩娜追上去拉住他的衬衫衣袖,急忙解释说:谢寅准备在码头伏击你……你以为,只有你的人能打听出他的下落,他的人不会跟踪你吗?Patrick,你再相信我一次,就一次!不要回去!……还有……你不想追上曾予尔吗?就眼睁睁看着坐船走?

段景修猛然停下脚: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利恩娜无措地抬头,深深看着他,他小时候最信任最依赖的女人如今在他眼里竟成了图谋不轨的人,Pat,你告诉我,现在,在你心里……曾予尔是不是比我……重要?

段景修抿直唇,一只手压着手背的伤,一阵阵剧痛直击心尖。

利恩娜扯扯嘴角,笑容苦涩而尴尬。

气氛凝滞半响,利恩娜站出一个身位,指着码头边不知何时靠岸的一艘白色的快艇:Patrick,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谢寅知道曾予尔也在那艘船上,你赶快去追她,带她躲起来,他们人多还有武器,你一定要小心!

段景修迟疑了一下,对上利恩娜焦急的眼神,决定最后相信她一次。

迅速穿过,身子一跃,段景修跳上快艇。

发动机发出的嗡鸣声,引来码头一阵骚动,几个男人的身影远远窜了

出来,他回过头,熟练地驾驶者快艇,艇身在黑色的海面上划出一道白浪,蜿蜒着向远处驶去。

夜里,快艇的路线和速度无法如白天一样自如,幸运的是段景修很快看到了之前曾予尔的那艘船的灯光。

然而,他那点点星星的希望刚一燃起,身边传来异样的声响。

居然是枪声。

段景修被逼调转方向,欲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却发现自己已陷入了困局,被两艘快艇和一艘游艇三面夹击。

游艇上赫然站着谢寅。

Patrick,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段景修起身,轻笑道:是啊,看来你的人也并不都是很蠢。

咔嚓咔嚓枪支上膛的讯号。

谢寅抬起扎着简易绷带的左手手臂和额头:瞧瞧,Patrick,你的杰作,我的一只胳膊废了,头也受伤了,你说,今晚我还能不能放过你和你的小朋友呢,当初你替做事时我就说过,不要想着背叛我,不然,我会让到死都不得安宁!

说完,手一挥,火星四溅砸在快艇的挡风玻璃和艇身上,段景修快速坐进驾驶位,发动快艇,无路可退,他眉头一锁,笔直撞向前面的两辆。

巨响震颤着原本平静的海面,火光直烧冲天,被撞的那两艘已掀翻,火舌快速将其吞噬,而段景修在危急一刻跃入海面,响久,从冰凉的海水里探头换气。

谢寅见此状也有些惊慌,命手下准备枪支,咬牙切齿大骂道:妈的,段景修,你有种!

段景修潜水到游艇旁,拽住扶手,悄声无息地上艇。他必须趁谢寅的其他几个爪牙上艇之前,快些离开。

在以他果决的判断和敏锐的身手击退了一个谢寅的手下,抢了一把枪后,还是被谢寅发现了。

一只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我怎么说你好呢?嗯?你是老子遇见的最不自量力的一个人!跟我斗?再他妈投一次胎吧!

谢寅食指勾着扳机,即将扣动

不要

利恩娜的喊声让谢寅分了心,在仓库发生那一幕仿佛重新上演。

然而,段景修明白,从开始游走在黑白两道那一天,他就明白,每一场交易都是一次赌博,筹码是他的命。

既然是赌,就有输有赢,上次他赢了,这次他输了,如此而已。

谢寅不是傻瓜,否则也不可能带着他的帮派走到今天。

段景修反击之时,谢寅的另两名手下已经齐齐把支搁在他的背后,心脏的位置,一击即中,一命呜呼。

利恩娜径直向段景修跑过来,被谢寅一把拉回:Kelly,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利恩娜看着段景修泪流满面:对不起……Patrick,我不该找你的。从一开始她被谢寅逼得走投无路,就不应该来找他。

看着我!谢寅大怒,掐住她的下巴掰到面前,你说,要我跟你串通把段景修骗到仓库,如果他来救你,放弃那个丫头,我就成全你们!否则,你就跟我回美国!现在,你看到他的选择了,他不要你这个烂货!就他妈我还要你!我要你!谢寅咆哮着,指使一个手下,给我把她拉进舱里去!

段景修警惕着卡在背后的枪,得不到丝毫逃脱的机会,谢寅面目狰狞回身用枪口对准他:段景修,我今天就要你死!



船舱里传来一声枪响还有女人的尖叫,谢寅注意力再次被分散,微微松开手,段景修扳开他的手腕,又一声枪响,子弹虚发,从他身侧擦过。

站在甲板正中央,段景修挣脱谢寅和枪手本能地向甲板一侧移动,然而,他的枪也刚发出一发子弹,另一个枪手瞄准他的左侧背部扣动扳机……

船上有人叫道:欸快来看,看啊,好像有人从那个游艇上掉到水里了!

旁边还有什么烧着了……

在拍戏吗?

……拍戏的话,刚才我们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曾予尔的耳朵仍在嗡嗡不停的叫,只听到个大概,戴上帽子,也跟随大家一起走出船舱走向寒风凛冽的甲板。

从这个距离望过去,金黄色的火光映照在海面上,如同一团烈火焚烧着远方的城市。

甲板上的人吱吱喳喳讨论个不停,老韩从船舱里出来,喊道:都安静点,不知道自己什么坐的什么船吗?快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也。。。。啊啊啊啊啊。又没见到面。。。。啊啊啊啊啊。。下章。。要不要直接几年以后啊。。~~~~(>_<)~~~~

到现在为止,此文并米有写崩,这是之前的设定,嘤嘤,会见面的啦,总算虐完了,之后走温馨路,虐段先生路~~~~点头~~~

更新的问题,琅琅也很纠结,这周琅琅苦逼的米有榜单,所以懈怠了,加上逼近年末,大家都懂的,琅琅也这些天也非常忙,加上我的龟速,⊙﹏⊙b汗

琅琅跑走。。。

不过,还是接受催更哒,看见催更,我就。。。我就有点压迫感写的能快点。。

遇见

四年后,春天。

海岛上的大风天已持续了一个星期,直到今天,门口挂着的风铃才终于平静下来。

一早,曾予尔和每天一样,被大黄用毛爪子骚扰醒,摸到床头的闹钟,睁开睡眼,五点半,大黄的生物钟果真是越来越精准了。

刷牙,洗脸,准备早餐,等坐到餐桌边时,曾予尔痛苦地埋怨一声,才买了三天的麻油小黄瓜居然让她吃没了?!

大黄也跟着呜地哀叫,恹恹地趴在脚边,仰着脸瞅她,好像比她还难过。

曾予尔拿起一只筷子,威胁它道:大黄,说,我的小黄瓜是不是被你偷吃了?

大黄又呜地趴在自己爪子上,撇过脑袋不看她,好像在说:切,我才不稀罕。

好吧,大黄其实是只流浪狗,性别带把的,具体品种不详,隔壁阿强养着两只威风凛凛的阿拉斯加,经常操着海岛特有的口音说:大黄啊,就是只土狗啦,拿到市里卖都不值几个钱的。

曾予尔每次听完心里都不爽,想着,我又不像你,是个狗贩子,养狗的目的只是为了换来一沓沓的人民币。

曾予尔收养大黄,除了它当时和自己一样无家可归外,还因为她和大黄是一对好搭档。

六点,曾予尔洗漱完毕,牵着大黄一路小跑,来到码头谭叔叔家的渔船收海货。

大黄训练有素,即使面对满车的海鲜,也可以保持相当冷静的情绪,背挺的直直的,在曾予尔跨上运货的小摩托之后,跟在后面一路狂奔。

海岛酒店是岛上唯一一家五星级的高级大酒店,每到周末和休闲节假日海产都供不应求,但要求一向非常高而且货源供应量必须稳定,一般渔家的货他们是不接受的,而徐家偏偏是个例外。

这当中的因缘际会还挺戏剧化,曾予尔刚刚在海岛定居那阵子,曾经在海鲜市场打过工,酒店老外高管为了视察采购部门的工作情况亲自来到市场,结果,微服私访的老外居然在海鲜市场迷路了,曾予尔用三脚猫的英语帮了他,后来老外到了谭家的海鲜摊位,觉得货都不错,就直接答应他们以后专门为海岛酒店供应海鲜。

曾予尔和往常一样,把大黄的颈绳拴在酒店后门不远处的栏杆上,自己去里面叫人搬货。

采购大哥看了看曾予尔吃力地捧着泡沫货箱,有点不忍地说:小于,今天的个儿都挺大啊,挺沉吧,老谭真是抠门,也不请个男的,让你个小姑娘跟着来回运货,多脏多辛苦!

曾予尔用手抹了把汗:我说,财哥,我都运两年多的货了,你才觉得我辛苦啊,要不你多搬几箱呗,我到一边休息休息去。

啧,你这丫头,真会占便宜,成,你坐那儿歇一会儿,我搬!财哥答的痛快,还开了瓶饮料给她喝。

曾予尔挥挥手笑着婉拒了。

财哥有些灰心,他对小于的心意全采购部的人都知道,唯有小于不为所动,其实他早已经把这姑娘的条件打听了个遍四年前来到岛上投奔远房亲戚谭家、学历高中、除了左脸颧骨有条浅浅的印记,长的还算水灵惹人喜欢,身材嘛,更惹人喜欢,尤其是那挺耸的一对胸脯,想想都让人身体发热……

说实话,财哥觉得自己没有哪里配不上她,可小于好像对谁都保持着一种古怪的距离感,尤其像他这样正值壮年的还打光棍的男性。

曾予尔休息一会儿,警惕地瞥一眼正直直看着她的财哥。

财哥嘿嘿一笑,挠了下脑袋,继续去搬货。

看来以后还是不要搭财哥的腔比较保险,于是,曾予尔又开始埋头苦干,直到不远处传来大黄熟悉的吠声。

汪,汪大黄冲着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大叫,而且他旁边还站着个年龄三四岁的小女孩。

曾予尔见情况不对,连忙放下箱子跑了过去。

大黄见到陌生人从来没这么狂躁过,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曾予尔来到绑着大黄的栏杆旁,命令道:大黄闭嘴,乖乖坐下。

大黄的体格不小,扑到她腿上摇着尾巴,曾予尔被撞个踉跄,摸几下它的额头,它才哼哼唧唧地原地绕圈,然后乖乖服从指令坐到一边。

曾予尔连忙对路人道歉:对不起,先生,吓到你了吧。没得到回应,她抬手在男人眼前挥了挥手,先生?先生?

狗……狗……男人戴着棒球帽,帽檐灰暗的阴影里,一脸恐惧,脸色都快白了,旁边小女孩的衣着和表情和他简直如出一辙,也带着棒球帽,粉色的运动服,小嘴微微张着,眼睛瞪的老大,不安地咕咕噜咕噜咽口水……

看来这是一对相当惧怕怕宠物狗的父女啊,曾予尔见这一大一小夸张的模样,不厚道地突然有些想笑。

不要过来男人带着小女孩心惊胆战地盯着大黄的一举一动,十分谨慎地后退好几步,刚想掩护女儿拔腿跑,突然将目光定在了曾予尔的脸上,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眸里出乎意料流露出惊愕,或者

说……惊喜?

曾,曾……曾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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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了,这个姓氏埋进时光里整整四年,曾予尔万没想到再听到曾小姐这三个字是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站在大黄面前的,居然是华逸的律师墨兆锡。

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是在段景修的商务车上,段景修……

曾小姐,我知道你一定还记得我,段……墨兆锡试图靠近曾予尔,却见她突然解开大黄狗的狗链,墨兆锡本能后退,护住女儿,深深喘息几次,对曾予尔商量说,曾小姐,你冷静点,我不会报警,更不会伤害你

曾予尔把脖子上的毛巾解开,罩在自己下巴上,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我的狗有些不听话,你带着女儿快走吧!

也许是她太紧张下意识把手里的绳子勒太紧,大黄显得有些烦躁,来回打转,冲墨兆锡吠了几声。

墨兆锡慌忙抱起墨小妹,担心女儿被狗伤到,一边说:曾小姐段先生这四年一直都在找你,还有你的父母你一点都不想见见他们吗?

曾予尔这时正好弯下腰,拍了拍大黄的脖子:走,大黄!

墨兆锡追出去,怀里的女儿这回着实有点被吓到了,趴在他肩膀大哭起来:爸爸,爸爸,怕怕,大狗。

机会就在眼前,他和段景修通过各种渠道寻找了四年的曾予尔,原来就在这座他每年都会带着全家来度假的海岛上。

墨兆锡懊恼地摘下帽子,把墨小妹也放下来,摸着她的头,轻声说不怕不怕,海岛不大,要再找见她应该不难,当务之急是哄好女儿啊。

身后甘擎牵着墨大宝的手也急匆匆跟上来。

甘擎见女儿哭的鼻子都红了,上来就砸了他一拳:喂,墨兆锡,你不正经的,在追谁?怎么把孩子都弄哭了!

墨兆锡站起身,想对甘擎解释,一抬头,曾予尔的影子已经消失无影了,这丫头怎么跑的这么快,头都没回一下,像根本没听到他的喊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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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牵着大黄气喘吁吁回到家,才缓过神,墨兆锡见到她,回去之后会不会告诉段景修?平静了四年的生活,难道要就此被打

破了?

她靠在门板上瘫坐下来,双手捂住脸,咸涩的泪水从指缝中溢出,一千多个日夜,她试图不再想起那段痛苦压抑的时光,把段景修这个让她痛让痛恨的男人从脑海里除掉,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越是逼迫自己忘却,那些伤痕越是深刻。

大黄哼着趴下来,靠着她,把脑袋搁在她的腿上,像在安慰她,曾予尔霍然想起那晚在她逃亡的船只上所发生的意外被冰凉海水浸泡的身体,刺骨的寒冷,濒临死亡的错觉,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曾予尔收紧手臂,止不住颤抖。

把车从酒店后门取回,财哥问起她怎么突然就没影了,还说有个一家四口过来打听一个叫曾予尔的人。

奇怪啊,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可是我从小在岛上长大,从来没有人叫这么蹩脚名字。财哥习惯性地挠头,说的很随意,并没意识到曾予尔已经变了的脸色。

心不在焉驾着摩托三轮车,曾予尔担心再偶然遇见墨兆锡,抄小路来到谭家在海边不远处的小屋,谭叔叔和婶婶正在屋外做腌鱼,见她回来,笑着亲切地迎上。

小于啊,快进屋,谭绍带着小智回来了,正等你呢。

曾予尔笑得有些牵强,忽然有些慌张,踌躇不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对父子俩。

大黄好像知道老朋友远道回来,发出兴奋的哼叫。

就看从破旧的小渔屋里探出个小脑袋,红红的小脸上满是笑意。

大黄谭小智迈出步子,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向她和大黄疯跑过来。

曾予尔半蹲下来,无不担忧:小智,跑慢点。

谭小智小小的身子直接撞到她怀里:妈妈,想我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四年后了,这章埋了好多线。但都挺好猜的吧。。。唔。。。

挺多打酱油的童鞋出场,例如墨墨和甘小擎一家,看过惹火烧身的童鞋应该知道,墨墨怕狗啊~~~

明天就末日了,要不明天我更新吧。。

虚惊

作者有话要说:

末日更新来也。。。总算勤快了一天啊。。。这周有榜,琅琅会勤快点哒。。喵喵。。球表扬。。

心惊胆战地过了两天,曾予尔的生活节奏并没有被打乱,依旧有条不紊。

她现在的工作其实有两份,除了早上帮谭家二老送货,回来后顺便去海鲜市场看摊子,下午还要去补习班教小学生作文。

周六来上课的小朋友多一些,曾予尔把大黄留在家里,骑着自行车来到教室。

补习班的工作是谭绍介绍给她的,连小于这个身份都是谭绍一手帮忙制造出来,如果没有谭绍和他父母,她根本不会有命活到现在。

曾予尔通常都会提前半个小时在教室里做准备工作,擦黑板,打扫桌椅,在黑板边上挂上一只必备的小镜子,再备会儿课,学生们陆陆续续到齐。

同事葵花今天上班有点晚,她都上了大半节课了,葵花才旋风一样跑到她的教室门前,冲她挤眼睛:喂喂小于,出来一下!

曾予尔正好讲完了一个段落,便让学生们阅读下个段落,来到门口:什么事?

葵花探头探脑:外面有人找你。

曾予尔心尖一颤,手竟有些冒冷汗:是……是谁?

葵花大惊小怪地看她:你干嘛那么紧张,是谭绍和小智啊。校长刚才走的时候正好遇见他们,哎呀,谭小智那个小不点啊,一直嚷着要妈妈,校长听了,立刻就交代,今天上完这节课,你可以提前下班。喂,要不是谭绍是你表哥,我都怀疑你俩是不是在搞对象,这谭小智妈妈妈妈叫的有点怪啊,他是你表哥的儿子,又不是你的。

这当中的缘由跟葵花实在解释不清,曾予尔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下课后,曾予尔收拾好书本和学生们告别,才两点半,陪谭小智逛街什么的时间非常充沛。

谭绍是D市的师范大学的汉语言文学老师,出生在海岛,是家中独子,性格温文尔雅,为人和善,同样的气质,相似的举止,曾予尔看着他,总会联想到她的另一位老师佟亦。

海岛的中心区不大,主要集中在两条街路上,其实也多是为了让观光客留下好的印象才将街里修建的比较体面。

谭小智喜欢吃商场一楼的红豆冰粥,简直到了迷恋的程度,谭绍在冷饮店前好好规劝他一翻,谭小智拉过曾予尔的手,小眼神真挚的不得了:爸爸,妈妈也爱吃,你不让小智吃,难道也不让妈妈吃吗?

小智的妈妈叫的相当顺口,曾予尔难免有些尴尬:小智,你的病刚好,吃凉的东西还会生病的。她蹲下,轻轻摸着小男

孩的肚子,做了个好疼的表情,小智,这里痛痛的感觉你忘记了吗?

小智看着她,嘟起小嘴,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忘记,拉便便,肚肚痛。

乖啦。曾予尔拉起他的小手,那答应阿姨不吃红豆冰粥了好吗?不然,小智再痛阿姨会难过的。

小智连连点头,伸出小手抹了抹她的眼睛:阿姨不难过,小智不吃了。不,不是,是妈妈,小智不让妈妈难过。

虽然对妈妈这两个字还是有点哭笑不得,曾予尔还是很感动,亲了男孩一口,对谭绍说:小智还不到四岁,你的大道理啊,他听不懂,还是我有办法吧。

谭绍站在一旁,从曾予尔蹲下开始耐心地哄谭小智的时候,嘴角一直弯着,目光温柔:你们俩现在同一阵营,看来我是越来越没地位了。

曾予尔知道他在开玩笑,也笑着答应:是啊是啊。

冷饮店在一楼东侧的第一家,段景修前天接到墨兆锡的电话,整个人就像从埋在地底下四年的棺材里活了过来,也许比喻有些不恰当,但他不眠不休地在岛上转了一天两夜足以说明这人究竟攒了多少精力等待这一天爆发。

他走进商场后,第一眼就已经把曾予尔认出来了。

她还是和四年前一样,额前留着厚厚的留海,扎一个单调却俏皮的马尾,脸上的笑容变得那么明媚耀眼,和以前总在他面前流泪啜泣的女孩大相径庭。

更出乎他预料的,是她正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对着另一个男人笑。

这不在他的预设的情景之中,绝对不在。

段景修身体僵直,皱眉远远望着仿佛三口之家的他们,除了见到曾予尔后抑制不住的狂喜,更多的是……惊诧、不可思议、还有一种剜心一般的失落……

四年,段景修每每想起曾予尔,胸口就闷痛得发慌,像有一只拳在一下一下重重的击打,用最残酷的方式提醒他,他最爱的女人不知所踪,生死不明,而正是他,一手铸就她的悲剧,只要一天没有找到她,他的心里就永远不得安生。

他以为曾予尔会和自己一样,四年来为了两人无期的分离变得颓废而绝望,可是,她似乎过的比他想象中过的幸福很多、很多……

曾予尔答应小智,如果不吃红豆冰粥,就去二楼儿童天地玩一会儿,谭绍没反对,两人一边拉着小智的一只手去坐扶梯。

全然没有注意到一路跟随的男人。

谭绍

接到个重要的来电,儿童天地附近有些吵闹,和曾予尔打个招呼,去不远处的楼梯间讲电话。

曾予尔正在陪小智完海洋球滑梯,刚开始并没注意,直到看见他挥手,说要离开一下,曾予尔才连忙点头。

小孩子玩起来都不会累的,曾予尔当真有些倦了,也有点口渴,便想去买点饮料给她和谭绍父子喝,从游乐区出来之前,眼睛还在谭小智身上流连,可当她捧着几瓶果汁回来的时候,小智却不见了踪影!

段景修抱着小男孩直接坐上电梯,上到了卖居家用品的七层。

谭小智挠了挠后脑勺,坐在一张大红色的喜床上左顾右盼:叔叔,你说带我找妈妈的,我妈妈在哪呢?

段景修抱着手臂站在他面前,把男孩从上大下仔仔细细瞧一遍,寻找曾予尔基因的痕迹。

她真的做妈妈了?

段景修有无数疑问,却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不过,他还有个反转性的假设,而且,越看这男孩的长相,越觉得这个假设靠谱。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段景修问。

谭小智有点烦了,从床上跳下来:我妈妈叫‘小于’。

小鱼?段景修跟着呢喃,左肋抽痛了一下,看着孩子的眼神温柔了些,就没有大名吗?

大名啊。爸爸说过妈妈大名叫于晓,但是大家都喜欢叫她‘小于’。

这句话对段景修来说,等于又一个晴天霹雳。

爸爸?她结婚了吗?刚才那个就是她现在的男人?

他扶着额头,强忍着里面针扎的痛:告诉叔叔,你今年多大了?

谭小智用小手比划了一下:三岁半,快四岁了。

段景修快失去判断力,三岁半快四岁,那孩子有可能是他的吗?

这么苦思冥想着,谭小智拉着他裤腿叫道:叔叔,我妈妈呢?妈妈呢?

这时,商场里播放一条寻找走失小男孩的广播。

段景修定定低头看着谭小智,将孩子抱起,决定会会他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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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在广播室里急的哭了,谭绍只拜托她看一会儿孩子,居然被她弄丢,也许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把自己当个健全人对待。

谭绍坐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同样心焦如焚。

>别哭了,不会有事的,我们再回儿童天地找找,说不定小智已经回来了。

曾予尔没有抬头,仍然埋头流泪,自责悔恨到极点,谭小智是恩人一家的心肝,孩子如果真的被人贩子拐走,等于要了谭家二老的命。

四年以来,她第一次觉得,当年不如葬身大海里一死了之算了。

她再抬起头,看见一双熟悉的小运动鞋。

妈妈,我回来了。谭小智拉着她的手,妈妈,你怎么哭了?

曾予尔模糊的视线全是小孩子的笑脸,猛一下把他抱进怀里。

对比曾予尔的激动,谭绍舒了口气后,冷静许多,亲昵地摸摸两个人的头,终于注意到了站在门边表情复杂的男人。

你好。他礼貌地问候,是你把孩子带过来的吗?真是太感谢了。

段景修的注意力移到说话的谭绍身上,凝神看他半响。

曾予尔到底还是喜欢这种书生类型的,偏好一点没变。

他心里的空洞和失落再次一点点扩大,甚至到了无可收拾的地步。

段景修没有回话,迈步到曾予尔的面前,等她发现他的存在。

小智回头看了看段景修,撅起小嘴说:妈妈,这个叔叔说你是他朋友,嗯,嗯,我就跟他走了。

曾予尔看清楚小智的口型,目光从男人的黑色皮鞋一寸寸上移,到了西裤,到了黑白拼接的衬衫,到了他带着些胡茬的下巴……她浑身战栗,像快要忘记自己的呼吸,最后对上那一双墨黑锐利的眸,她知道,她可能逃不掉了……

曾予尔和谭绍耳语几句,谭绍脸色变了变,带着谭小智先去楼下的餐厅等她。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这个小小的举动,已让段景修方才还沉静如水的眼波里燃烧起烈火。

谁的

目送走谭绍和谭小智,曾予尔直感身后热风阵阵,感知变得异常敏锐的她迅速转了过来,直视那人渊谷般深邃的眼睛,他的嘴唇就近在咫尺,贴着她的睫毛,翕翕张张。

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她真想听一听……

他轻轻唤一声:小鱼儿……

然后便拥抱住她的身体,不容反抗的力度。

曾予尔怔愣着站在原地不动,手颤抖地悬在他的背后,被墨兆锡认出之后,她曾设想过这一幕的发生。

可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炽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侧,是段景修在说话,曾予尔用力搪开他的胸口,咬了咬唇说:不要这样,我和你、和你……没什么关系了,请自重。

我和你没关系了,那你和那个人……有关系?段景修红着眼睛看她,额头冒着细汗,使了很大的力气才接着说,你们……结婚了吗?

曾予尔转身想走,被他霸道地拽住手臂,一路拉到了楼梯间。

她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的激烈:段景修,放开我!放开我!

四年前的记忆,倏忽之间,全部涌上来,关于林肃年,关于利恩娜……段景修收起方才的凌厉,缓缓松开手。

这四年,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所等待的、煎熬的,不过是寻回她,爱她,保护她,但是,他在她眼里依旧与四年前一样,是具有攻击性会伤害她的人。

曾予尔抱紧手臂,退到安全门附近,离段景修很远的地方,蓦然发现他的眼神当真变了,柔和中带着一点受伤,就那么远远地一直望着她。

我们很久没见了……你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请你直接来找我,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段景修无奈皱了皱眉,心头酸涩:小鱼儿,你以为我整整找了你四年,是因为什么呢?伤害你,或者……你的儿子?

曾予尔愣了愣,一时结舌。

两人对望一会儿,看着彼此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时光如同倒流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炎热的夏季,焦灼的气氛,她恐惧懦弱,他从容淡然。

然而,现在,情况似乎完全颠倒过来了。

曾予尔茫然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确定。

段景修一步一步走过来,身子慢慢靠近:如果说,我只是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你信吗?

信任这个词从段景修嘴里说出来

,往事便历历在目,曾予尔觉得讽刺,佯作轻松耸耸肩:你都看见了,我过的很好,很平静,比以前幸福多了。

段景修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心里的漏洞越来越大,关于他们分离的真相,似乎多少解释在她的很幸福面前都显得没有意义。

他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咧出一个别扭的笑:刚才那个小男孩叫谭小智?他的父亲是……

曾予尔又是一愣,想了想,明白过来。谭小智的父亲当然是谭绍。

谭绍。段景修低声重复一遍,一阵沉默,再出声时,眼神带着再明显不过的试探,问,小鱼儿,真的不是我的?你别以为我不记得,我们最后几次做.爱的时候根本没有带套,还都射在里面了,谭小智今年三岁半,现在正好是四月,他完全有可能是我的孩子。

曾予尔一下子被段景修露骨的话弄得面红耳赤,实在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向周围扫视一圈,生怕被别人听去。

段景修,你够了,自以为是也要有个限度,我没那么容易怀上你的孩子!谭小智是谭绍……和我……的孩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来是想把我送进监狱,请你现在就报警,如果不是,拜托你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段景修本来还不是十分确定,但一听曾予尔磕磕绊绊的解释,反而更确定了她在扯谎。

你和谭绍的?我不相信。那是他的儿子,凭什么叫别的男人爸爸?!

曾予尔丢下一句信不信随你!便风一样地顺着楼梯间下了一层,段景修也许在追她,也许在想别的辄堵自己,她顾不了那么多,一层、两层、三层,改走自动扶梯……

来到一楼餐厅和谭绍父子俩回合时,曾予尔跑了一身的汗,大口大口地喘气。

看你累的,干嘛这么着急啊。谭绍递给她一张纸巾,曾予尔心神不定地接过来,说句谢谢。

谭绍偏头看她发白的脸色,双肘拄着餐桌,眸光暗了下来:那个段先生,在你出事之前,你们就认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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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三人一起到谭家吃饭,谭叔叔和婶婶一直有意撮合谭绍和曾予尔,儿子难得回来,一定要给两人创造机会才行。

于是,晚饭一结束,谭婶婶把几乎时时刻刻都黏在曾予尔身边的孙子抱过来,还特地撵谭绍到厨房里帮曾予尔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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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无奈笑:去休息吧,我自己就行。

看不出来吗,我妈故意的。谭绍戴上橡胶手套,她老人家真是苦心孤诣啊。我们就当假装做给她看,哄她开心吧。

曾予尔不再说话,埋头洗碗。

过了会儿,她转头面向谭绍,心脏砰砰跳的厉害,坦白说:今天在商场带走小智的人,我的确认识。对不起……我还……还利用你和小智了。

谭绍仿佛又窥破了她的心事,大抵因为工作原因,他总是这样,洞悉能力令人惊叹。

嗯,让我猜猜。谭绍眯着眼睛一笑,是不是你告诉那位先生,小智和我是跟你很亲密的人?

曾予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微微垂头。

……其实我和他的关系有点复杂。对不起,等他走后,我就

小于,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用紧张。谭绍温润的声音和笑容总是可以让人的心安定下来,你来到岛上之前的事,假如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你不用为难。放心吧,小智那边,他只要每天能尽情地叫几声‘妈妈’就已经很开心了,至于我……也会非常开心。

这是谭绍第一次意有所指地暗示曾予尔,曾予尔有点不知所措,从前谭叔叔和婶婶明里暗里地撺掇,谭绍都一笑置之,有时还反过来劝她不要介意老人家的玩笑话。

她把一切突如其来的变化都归罪于段景修的出现,如果他不搅和她的生活,她就不会嘴巴一快说了谎,更不必面对她和谭绍之间的尴尬。

第二天下午,曾予尔恍惚着来到补习班,葵花来的真早,学生们都没到呢,一进门,就看见她端着茶水向接待室里跑,笑容满面,动作也挺欢实。

曾予尔纯属好奇,路过时从门口偷偷向里瞥一眼。

嗯,同样早的还有一个人。

是的,坐在接待室里沙发上的,是个男人,是神清气爽的段景修。

曾予尔双腿发沉,脚也像被钉在地上,对着段景修的那副亲切的笑脸咬牙切齿。

葵花见她正好停在门外,欣喜说:正好啊段先生,这位就是于晓老师啦,交小学生作文的,您看……

段景修优雅地起身,唇边还挂着那那越看越伪善的笑,递上手。

他说:于老师,你好。

有外人在场,曾予尔只好硬头皮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段先生,你好。

对比他手

心里的温热,她是凉的。

段景修问候完了,双手插兜,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又说:是这样的,我想报名补习。

葵花笑盈盈地凑上来:段先生是替您的小朋友报名吗?今年上几年级了呀?我们学校所有的科目都有老师坐班,这个您放心,可以慢慢咨询。

哦段景修若有所思,眼睛一刻不落地看着曾予尔,语气十分客气地对葵花说,我要替我自己报名。

啊?葵花不可置信地张大嘴,您……您也要补习?

段景修转过头来,眸底微微有些愠怒:这里有规定来补习学生一定在某个年龄段范围内吗?

葵花挠挠头:这个真没有。

那就好。段景修依旧一本正经,我要报名上这位于晓老师的所有课。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实在有点少,琅琅困不行了。。。先去觉觉。。。。明天早上可能伪更修改下下。。见谅见谅~~~

岁月

教室里一个学生都没到,段景修跟着小于老师的步伐走进去,四处望了望,蓝色的窗帘布,稀稀疏疏摆放的桌椅,墨绿色的黑板……舒适安宁,仿佛时光倒流。

这就是她这四年里每天工作的地方吗?

段同学在教室里转一圈,来到曾予尔的讲桌面前,侧身倚着,像个调戏老师的不良少年,用眼角轻飘飘瞧着她:小于老师,下课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曾予尔哗啦啦地翻书,由于站在讲台上,她不用再像以前那种总是仰视他的脸色,甚至可以稍稍地俯视。

段先……这位姓段的同学,你个子这么高,为了不挡住其他同学的视线,请你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曾予尔抬手指向教室尽头一套闲置的桌椅。

段景修怔了怔,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心里那个憋闷。

曾予尔无视掉他剧烈变化的脸色,低头继续翻书:听不到我说的话吗?还是你故意不遵守课堂纪律?

嗯,小于老师真严厉啊。段景修讪笑,见她还是一脸严师模样,拽了拽西装,咬牙点着头,好座位。

上课时间到了,陆陆续续有学生们进来,几乎每个人走进来都要往坐在最后一排的怪蜀黍瞧一眼。

段景修虽然微笑端坐着,但由于桌子太矮、椅子太小,他腿伸不开,腰也挺不直,除了眼睛可以看到曾予尔在写板书的背影这点值得安慰,真是没有一个地方舒服。

曾予尔从黑板旁边挂着的小镜子里瞟了瞟后面,和段景修正好看个对眼,他咧开嘴,露出无害的笑,一排洁白的牙齿呲得些夸张,惹来小朋友们一阵嘻嘻哈哈的嘲笑。

段景修看看周围,表情尴尬起来,提着的嘴角有点僵硬。

段先生被捉弄得满脸菜色,不仅仅有种另类的滑稽,更是百年难得,曾予尔缓缓移开视线,继续写板书,而后面的段景修也在镜子里看到她掩着嘴微笑的画面,心弦顿然松开不少。

笑吧,笑吧,小家伙们们,谢谢帮忙。

曾予尔教的小学作文,偶尔也客串教数学和英语,校长和谭绍碰面时,总夸奖她是全能型选手,一个人可以任三个科目,曾予尔愧不敢当,内在原因其实是岛上的教育资源的确匮乏。

今天的课程内容是命题作文:家乡的春天。

曾予尔把上周的作业本发给大家,段景修等好久,失望地发现人家都有纸笔了,而自己的桌子上却空空如也。

他戳了戳坐在他前

面的男孩:嘿,你们都有本子吗?

小男孩捂着嘴也挡不住那大笑声:是啊。

段景修不满地对前面的小于老师吼一句:老师,请发给我纸笔!

曾予尔站在讲台上,铁面无私说:请这位同学记住,以后要举手才能发言。

段景修挤了挤眉头,心不甘情不愿地慢慢举起手。

曾予尔点头:说吧。

老师请发给我纸笔。

曾予尔从自己的教案上撕了一页纸,拿出教室回收用的小铅笔头,一并放在他的桌子上。

段景修呆呆地拿着这两样残次品,心里五味杂陈,转头望了望别的孩子的,双眼里尽是艳羡的光……

曾予尔站在讲台上,可以看到每个人表情的位置,开始引导学生们梳理写作构架和写作思路,十五分钟过去,下达第一个作业动笔写一段春天的景物描写,然后给她批阅。

很快的,一只只小手就举了起来,曾予尔依次拿过来认真批改,不知不觉就到了最后一排。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拖着纸笔,突兀地直接盖到了其他学生的作业本上面,那人依旧笑呵呵,像其他小孩子一样露出一脸期待。

曾予尔瞟他一眼,果断地接受另一个小男孩的,警告说:有些同学,注意秩序。

段景修抚额,沉沉心中的浮躁,给自己打气:好,再接再厉。

全班十二个人,剩下最后一个女孩的作业本和段景修的那张皱巴巴的纸几乎是一同放到了曾予尔面前,曾予尔想了想,犹豫一下,从容接过小女孩的作业本。

段景修这次真炸毛了:小于老师,我从刚才开始递给你很多次,不是你说的要注意秩序吗?

曾予尔耸耸肩:女士优先。

段景修:……

终于轮到这位超龄的学生了,曾予尔拿着红笔在上面勾勾画画,把纸还给段景修的同时,宣判一般说:这位姓段的同学……我劝您还是到前台重新找一位低年级的老师从头教您写作文吧,我这里主要是四五年级的学生,我觉得不太合适您的……咳,水平。

教室里忽然爆发出哄堂大笑。

段景修却很淡定,笑容又扬起来,上当了吧,小鱼儿。

老师,中国人不是有个成语叫‘有教无类’吗,我觉得您应该对我公平点,何况,其实我从小是在美国长大的,对中国文学一直一知半

解,这个水平其实还有很大提升空间的,您说对吗?

文学?文学这种字眼亏他说得出口!

曾予尔终于看破他的目的,抱起手臂,似笑非笑地:段先生懂这么多成语,看来一点不像小学生的水平啊,学校师资有限,您还是别花冤枉钱了。

段景修还是没有善罢甘休:我相信你,小于老师,刚才我问过你们的工作人员了,如果您愿意单独给我上课,每节课的单价好商量。

孩子们听的糊里糊涂,在座位里交头接耳,曾予尔四下看一圈,担心影响学生学习,气得狠狠瞪段景修一眼,表示警告,然后转身说:同学们,我们接着上课,下面我们一起来构思叙事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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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被段景修搅合着,上了两节课,傍晚,夕阳的霞光照进教室,曾予尔垂头看表,宣布课程结束。

每天都是曾予尔打扫教室,最后一个离开,然而今天段同学也理所当然地留下来。

小于老师赏个脸一起吃饭吗?段景修半坐在书桌上,悠悠闲闲地开口,海岛大酒店,我定好了位置。

对不起,我喜欢吃家常便饭。曾予尔一把把他推下去,脑筋一转,补充说,还有,我很忙,现在要马上赶回去给我的儿子和先生做晚饭!

自从说完那句话,段先生就安静了许多,不过,还是一直陪她把教室整理完,下了楼。

曾予尔走出补习学校所在的巷子,一辆车停在她脚边。

车窗落下来,段景修探出头,拽住她的手臂:上车,我送你回家。

曾予尔用力一挣,逃得飞快:不劳驾了,我有车!

段景修的讶异之色写在脸上,打着方向盘,默默跟在曾予尔身后,见她来到一家超市面前,走进一排自行车中间,停下脚步,找到自己那辆,左看右看,观察很久才放心地拿出钥匙打开锁,然后施施然开走了。

段景修手撑着方向盘,不禁笑出声。

好迷你的车……

段景修跟随曾予尔刚离开不久,两父子从超市里急急忙忙出来。

谭小智拉谭绍的手:爸爸,给妈妈打电话,她没看到我们俩。

谭绍望着远方若有所思,蹲下来,摸摸孩子的头:小智,以后不要叫小于阿姨‘妈妈’了,记住了吗?

小智瘪瘪嘴,鼻子一酸,立刻大哭起来:

妈妈不要小智了,为什么我不能叫小于阿姨‘妈妈’?小于阿姨答应我了,做我的妈妈,爸爸,小于阿姨答应我了……呜呜……

谭绍没想到谭小智反应这么大,上个星期谭小智得了急性肠炎,曾予尔前前后后跟着一刻部落地照顾,现在的小孩都精得很,只要有曾予尔在,小智就乖乖地打针吃药,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央求道:小于阿姨,做我妈妈吧,你答应做我妈妈,我的病就好了。

曾予尔刚开始没在意,但后来小智得不到她的回应,就真的开始拒绝打针,她无奈,只得先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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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的家安在离海滩不远的一带具有海岛特色的旧民房,也是谭绍周密安排的,这边的居民多是彼此熟悉很多年的岛民,对于一个独身女性来说,安全系数比较高。

岛上大大小小的坡路相当多,而且还很狭窄,这也是大多数居民选择摩托车和自行车出行的原因。

曾予尔骑着自行车在回家的路上畅通无阻,而后面的段景修比较倒霉,过了两个路路口,就把人跟丢了。

没办法,他只能用自己的11路代替。

曾予尔脑子里都是这一下午发生的事,段景修就像个无时无刻不在的幽灵,在她身边飘啊飘,一会儿对她笑,一会儿对她恼,她很挣扎,想逃,却怎么都逃不掉。

回到家,把自行车停到仓库,曾予尔的拍了拍额头,让自己清醒些,掏出门钥匙。

咔哒。

推开门,正要关门的时候砰被一只手臂撑住了。

来人的衬衫卷到手肘的位置,小臂上的肌肉结实而有力,嗯,那上还有着曾予尔曾经太熟悉的毛发……

作者有话要说:MerryChristmas~~~~

这章有米有搞笑的赶脚。。(*^__^*)嘻嘻……

上章的留言好少啊,肿么呐。。。~~~~(>_<)~~~~。。是因为琅琅写崩了吗。。还是被该shi的晋江受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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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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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就在曾予尔脚边,突然上前凑到段景修身边使劲闻了闻。

段景修被毛茸茸的大家伙吓一跳,手臂一松,差点被曾予尔用门板打出去。

喂,小鱼儿!

奈何段景修的力气大,用手肘抵挡,大步向前,揽住她的腰身转了半圈压在门后面。

大黄跟着嗷嗷两声,坐在一边仰脖瞅着。

段景修,你滚!曾予尔拽着他的袖子拼命厮打起来,滚啊!四年了,你为什么还缠着我?!就不能给我一条生路吗?你看,看清楚!我变成什么样子了。

段景修握着她的肩膀,鼻端凑近她的脸颊,手从她的肩慢慢滑到手臂,按到门上:我看的很清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变成于晓也好,曾予尔也好,你都是我的小鱼儿!

曾予尔的眼底冒出泪光,放松了力度,冷笑道:你的?呵,你真好笑,段景修,费了这么周折,就为了证明我是你的?!我以为四年时间过去了,你会有些变化,结果还是一样,又自私、又霸道,不过,现在你变成什么样跟我无关!滚!

我……段景修垂眸看着她气得颤抖的嘴唇,还有颧骨上浅浅的印记,心头针扎一样痛的无以复加,手心捧起她的脸,紧紧凝视,他再承受不了失去她的痛苦,小鱼儿,别这样……我……我爱你……我找你这么多年,我活下来的每一天,都是为了让你知道我爱你,对不起……那天晚上我没有及时赶到……

噙在眼眶里的泪水纷纷落了下来,曾予尔身子瘫软,想起那改变整个命运的一天一夜。

对段景修的失望,加上邹慧和林海的争吵,让她不堪重负,在那个世界,她像是一块烫手山芋,在与她最亲近的人之间被抛赖抛去,或者她真的是他们一切厄运的始作俑者,如果她消失了,是不是再不用害人害己?

而林肃年的侵犯,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决定在取保候审期间逃跑。

她犯了法,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在四年前那条她准备逃跑的船只被劫的时候,她觉得霍然觉得死也没什么,于是,当三个外国男人淫.笑着大喊曾予尔,一边脱衣服一边把她逼到甲板一脚时,她毅然决然跳进大海。

曾予尔畏水,更不会游泳,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她竟然重获了新生。

她睁大眼睛,不让泪水接着溢出眼眶,看着他:段景修,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你不爱我,你只是……只是因为得不到我。那晚你及时赶来

又怎么样?难道我们之间还可能吗?你有‘华逸’集团二公子的身份?你有你的妈妈,还有Kelly……你的生命里,从来轮不到我

段景修摇头,阻止她说下去:不,不是,小鱼儿,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爱你……是我自以为是,是我的错!Kelly现在在哪里我根本不知道,那是她以后的人生,和我再没有一点的关系,还有我妈,她答应不会再回到中国,还有……你记得吗,第二个‘水弹狂人’?是你的同学师丹丹,她被你们学校开除了,入刑三年才放出来……小鱼儿,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只有我们……从前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让我陪你在岛上安安分分生活一辈子,好吗?

曾予尔抹去眼泪:我们也沉埃落定了,段景修。

段景修一把抱住她,塞进怀里,他需要她的温度,失而复得的人他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别这样……曾予尔推开他的胸口,我、我已经和谭绍在一起了。

段景修凄然笑道:呵,你还想骗我?大步向里屋走去,整个小套间,除了一间不大的浴室和一个放着狗屋的杂物房,几乎一览无余,和市里的单身公寓差不多,段景修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看一遍,满意一笑,又去翻她的衣橱。

曾予尔跑过去背靠住拉门,瞪着一双泠泠圆睁的眼睛,阻止道:你干什么?!住手!

段景修抱着手臂:这还不明显吗?我想看看你先生的衣服是不是也挂在里面?如果你真的跟谭绍生下来谭小智,现在还在一起的话,这屋子里多多少少会留下点痕迹吧,就像我们当初在一起的时候!

曾予尔咬紧唇,死守拉门不放。

段景修无奈地笑笑,也不和她硬碰硬了,退后几步,躺在床上。

曾予尔踢了踢他的脚:喂,你起来!

不要段先生头枕着双臂,侧脸嗅了嗅被子上面的味道,嗯,是小鱼儿的味道。

这是我家!你出去!

段景修选择性失聪,从西装的侧兜里拿出一张小男孩的照片:小鱼儿,你看,他的眼睛和鼻子多像我,嘴巴多像你?你为什么说他是你和谭绍的孩子呢,明明就是我和你的。

曾予尔要被他气得发疯了,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段景修,你是不是有妄想症?!!我最后对你说一遍,谭小智不是你的孩子!她爬上床扑过去抢照片,谭绍一家和我们之间的恩怨没有关系,你不要去打

扰他们!啊

眼前天翻地覆,身上的重量陡然压了下来,她快不能呼吸,只能急速的喘息,段景修的眉眼在她微微一动就可以碰撞到的距离,而她此刻吞咽着他久违的气息。

段景修也大喘着气,眼神有点失焦,视线一遍遍将她的轮廓描摹。

我没有去打扰他们,只是找人弄了一张谭小智的照片。

曾予尔不敢轻举妄动,低声说:我不相信你们查过他们两父子。

段景修暧昧一笑,啜了一口她的脸:你真了解我!

你走她的开字没说出口,被男人堵回嘴里。

这个吻缠绵激烈,甚至带了点血腥。

多久没接过吻了?段景修一碰到她甜甜的唇瓣,简直发疯一样狠狠地吸允,恨不得直接把她整个人吞进嘴里。

味道和湿润相互交换,他的舌尖顶在她的牙齿上,曾予尔咬紧牙关,虽然眼睛仍然努力瞪的大大的,逼迫自己在这个如同久旱甘霖般的吻中保持清醒,但她迷离的视线已经出卖了她。

段景修轻轻含住她的唇,手慢慢来到她的腰间,轻柔的摩挲:小鱼儿,我找过你,那晚在码头……他顿了顿,可是我刚刚到,你的船已经开走了,后来,大毛和她男朋友告诉我说,你们本来决定在一间旅馆接应,可他们足足等了三个月,你都没到。告诉我……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段景修追到了码头吗?她恍惚中听见的不是错觉?

曾予尔避开他的视线,她不想再理会他的解释,那只会让她动摇。

猛然推开身上的男人,曾予尔起身,用被子挡住自己的胸口,不住地抖:你以为你说几句对不起就行了吗?时间不可能倒流……发生在我身上的伤害,也不可能阻止。那晚,我上了船之后,其实还在期待你会不会找到我,带我走,就算你为了‘华逸’做不到那样,就算你把我带到警察面前,我也不会离开的……可是,也许是命运捉弄我,我上船之后不久,那条船就被劫持了,当他们在整条船上喊我的名字时,我真的好害怕……后来,还有几个男人对我动手动脚,我就从甲板上跳了下去……对不起,我没办法爱你。

段景修的手指扣在一起,彼此按得发白,不用怀疑,一定是谢寅做的。

三年前,段景修抓住机会将谢寅的一批从金三角发出的货截了一下,准备动手亲自解决掉。

没想到,还没等他动手,谢寅就因吸毒

过量在基地猝死,他的手下传达说,谢寅临死前还狰狞地大笑:段景修,小朋友已经死了,你杀我吧,来杀啊。

曾予尔抱着腿,身子蜷起来:段先生,谭小智真的不是你的孩子,更不是你和我的。他是谭绍和他前妻的孩子。谭叔叔和婶婶是我的救命恩人,求了,算我求你别去骚扰他们……

我没有……段景修伸出手指,想去碰一碰她的脸,被她躲开了。

大黄在地上转了一会儿,跳上了床,趴到她的腿上,用额头蹭,呜呜叫了两声,像在安慰她。

现在可以走了吗?段先生,我想安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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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修那天离开以后,又隔了两天才再出现在曾予尔的教室里。

不过,他很安静,安静得出奇,只是坐在那里远远地遥望,视线追随她的背影。

她多少有些不自在,见段景修似乎没有退缩的意思,曾予尔只好准备换工作。

幸好谭绍尊重她的决定,没有因为她的自作主张而生气。

小于,过去和未来,这两个词,你觉得各自代表什么呢?

……曾予尔歪着头,坐在海边的礁石上,仰望朗朗星空,漫漫银河。

过去这个字眼,在她的字典里,一直被她妥善的收藏,或者说,是死死被她压在心里某个角落,任何人、包括她自己,都不得触碰。

而未来,太渺茫,无定数,她不愿去想,但其实决定性因素是她知道,法网恢恢,她终有一天,也会像师丹丹一样受到法律的制裁。

曾予尔没有回答,站在中间的谭小智快速抢答:就是……过去,我吃了一块奶糖,未来,我牙痛。

曾予尔和谭绍一起转过来,不禁哈哈大笑。

谭绍抱起小智,夸赞说:小智真聪明啊,其实过去和未来其实都只是时间的符号,过去也许决定着未来,但现在也一样决定未来,小于,别忘了,未来有一半在你现在的手里。就像小智过去吃了一块奶糖,现在去刷牙,未来也不一定会牙痛。关键所在,是你愿不愿意承认吃掉了奶糖,有没有认识到吃了奶糖其实是会牙痛的,然后,现在肯不肯忍着牙膏难闻的味儿去刷牙?

曾予尔呆呆立在初春的海风里,谭绍的话她一知半解,大概是让她好好考虑,愿不愿意面对和接受过去,肯不肯

克服过去带来的伤痛,从而改变原有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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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修听课的日子大概持续了半个月,连校长听说她要辞职,也开口挽留她,还用转正做为条件,希望她继续任教。

曾予尔虽然还在犹豫,但校长请客吃饭看,她还是去了,气氛弄的有点像告别宴。

晚上快九点才回家,她歪歪扭扭地摸着墙面回家,到了家门口,墙的手感有点不对。

有点软吧,但不是全软,还挺Q的,于是曾予尔借着醉意,开始摸摸掐掐。

男人终于开口,嗓音低沉中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性感和磁性,微微嘶哑,绝对不是谭绍。

我从明天开始就不去你学校了,你不用辞职。

男人替她打开门,又进屋铺好床铺,把她丢到床上,关紧门窗。

明天有暴风雨,明早就别去码头了。

曾予尔躺在被子里,嘟囔句什么,还是没醒,段景修在门口呆了一下,摸摸大黄的脑门。

照顾好她。

等段景修走了,一滴眼泪从曾予尔的眼角流出,滑进鬓角。

第二天,暴风雨并没有准时来临,但看样子也快了,曾予尔用胶带堵好窗缝之间的空隙,大黄跑过来,用大爪子开始挠她,跑到门口蹲坐,表示有陌生人到来。

是她的快件。这一天的最后一件。

快递员抱怨一会儿天气,便骑着摩托车消失在小巷里。

收件人的名字写的是于晓。

曾予尔打开快件,是一份英文版和中文版两种样式的体检报告书。

而它的主人正是段景修。

纸张在她手里上下颠着,还没有看完,大黄又跑过来挠她的腿,然后坐在门口,乖乖地瞅着她。

曾予尔打开房门,链锁却孩子门上挂着,在狭窄的门缝里看到了段景修。

是我……我考虑了一晚,总觉得既然要分开,最好打个招呼。他笑的有些让人心疼。

嗯。曾予尔低下头,把链锁打开,准备放他进来。

两人在门口相对无言地站着,段景修却先拒绝:我在这儿把东西送给你就行了。

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礼盒,朝向曾予尔的方向打开,一个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的吊坠复制在曾予尔的眼前。

甘甜

这份未经酝酿的欢愉来得太过强大,几近灭顶,曾予尔在他直接捣入的一刹那,真真哭了出来,过分的湿润没有让她太疼,只是觉得酸胀,被牢牢地填充,一瞬间酥的发抖,眼前冒出一片一片的光亮,那么不真实。

段景修闷闷地哼一声,像一头野兽,压下她的双腿,握住比四年前更纤细的腰,猛地抽.动起来。

极致的折叠,甚至有些可怕,她完全为他绽放,毫无保留,而段景修的目光隔着她细细白白两只小腿间的缝隙落在她似痛苦似欢快的脸上。

喉咙间仿佛有一口气一直噎着,曾予尔已经完全没了力,还是试图起身去抓他的手:轻点轻点……

然而,他依旧轻出猛进,力道一下重过一下,好像亟待迸出身体的所有焦渴与热情。

段景修的鬓角的汗滴下来,整张脸像被蒸汽熏过似的,红得吓人,大概是太久没有做过了,快.感层层堆加,来得迅速而庞大,曾予尔的腰肢像要被折断一样,上下颠簸。

随着他失控的低吼,一股热流喷洒而出,浇在女人最深处的内里,曾予尔完全懵了,抽搐几下之后,胸口上上下下地剧烈起伏,眼睛有点发直,直到她的短裤和小裤都被段景修扒下去,然后他厚实的身躯直接倒在自己身上,她才反应过来。

久违的□平静过后,是两人带着恍惚的神情默默抚摸对方还很熟悉的身体。

然后,他握住她的腰,仰着躺下,让疲倦至极的她躺在胸口上,彼此还紧紧嵌着,进入梦乡。

曾予尔醒的时候,以为大黄又不乖地用舌头舔她叫她起床,不耐烦地推了推:大黄,别舔!

大黄不罢休,舔完她的脸,开始舔她的鼻梁,之后居然到了嘴巴和耳垂,还在不停地向下移,曾予尔这回真急了,一下子目带凶光睁开眼。

嗯,大宠物是噙着满脸笑的段景修,浓密的睫毛刷着她的脸颊,痒痒的,曾予尔推了推他的肩膀:弄的我好痒,我还以为是大黄。

段景修脸色一暗,转而咬了咬她的鼻尖,用下巴冒出来的胡茬故意蹭她裸.露出来胸口。大黄会这样吗?掀开被子,头埋下,含住她右侧的樱红,抬起眼含糊说,会这样吗?嗯?

曾予尔光用猜的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推他脑袋:闭嘴啊。

段景修果真闭嘴了,只是薄唇更加大力的吸允,很享受到阖上眼睛,双手配合着揉搓两块许久未被疼爱的绵软,曾予尔的浑身也渐渐

热了起来,像座即将再次喷发的火山,滚烫滚烫,不住地被男人加温,微微扭摆腰肢。

感觉似乎有什么水物顺在她的身下流了出来,曾予尔对方才欢.爱快没有了记忆,只知道,段景修一味地像疯了似的毫不留情地撞击她,她整个人仿佛就要魂飞魄散。

月事将近,担心是大姨妈造访,曾予尔忙按住段景修向她腿间伸向的手:不行

段景修爬上来,和她亲昵无比地蹭着脸颊,交换口中的气息:怎么了?嗯?

曾予尔低低头,脸颊发红:好像那个来了。

段景修浓黑的眉毛一皱,恹恹的,像个吃不到糖懊丧着的小孩,向她身下凑过去:真的?

别啊

没来得及阻止,她又不挂一丝地呈现在他眼前。

段景修看到卡通床单上的一屡粘稠,掰开她的腿根,笑着吻了吻,引来曾予尔的颤抖还有……一个不轻不重的小巴掌。

段景修接住她的手,拉到她双腿之间下面的一小滩:摸摸看,到底是什么?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幸好啊,不然我要难过了。

让她摸自己?曾予尔气得挣开,坐起身反手打他,底下更还是不对劲了,一缕缕的白色物体从密道淌出来。

曾予尔探头一看,羞得无地自容,同时开始怨念惹祸的男人。

都怪你!又弄里面,段景修,你就是看我好欺负吃定我是不是?

段景修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让她分开腿,耐心擦拭:你冤枉我小鱼儿,你想,一个男人憋了整整四年再跟你做.爱,有可能忍得住吗?合臂一抱,把曾予尔从床上捞起来,拍拍她屁.股,乖,起来,去洗个澡,然后我再好好表现一下!

曾予尔其实不太相信他的话,但他刚才在自己身上耸动的时候急的那个满脸涨红、汗流浃背的样子影响了她的判断,还有一点,战斗力向来不俗的段先生,这次确实有点……快了……

浴缸里的水逐渐漫过胸口,曾予尔躺着,差点睡过去,段景修在热热的水汽里笑着看她,拉她的手臂,拽到自己面前。

曾予尔软绵绵地顺势坐上他的大腿根处,段先生的那玩意儿几乎同时就起戳了过来。

先洗澡不行吗?她疲惫地睁开眼,咬咬唇,垂头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现在几点了?唔……你到路口的小超市买盒安全套回来吧。

段景修两只手托着她

的两叶臀瓣,压根就没听她的话,开始无休无止地缠吻,舌头伸进她的口中一处不落地搅一遍,结束这个吻后,他也有点辛苦,鼻尖小动物一样蹭了蹭她的,沙哑说:天这么晚,超市是不是早就关门了?

没关系。曾予尔声里带着点鼻音,你去叫门,老板娘人很好,会给开的。

现在十二点多了。段景修随口一说,其实天只是刚刚黑而已,那样太没有礼貌,是吧?

唔……曾予尔看着他,手臂还搭在他的肩上,唔,那你没有随身携带吗?

段景修听完,脸色从大红转为暗绿,大手用力推挤她的胸口,发狠似的啜着两只快凑近的乳.尖。

那你呢,你家里有没有准备?

我家才没有!曾予尔挠他的背,对方使多大力,她就使多大力,忽然,身子凌空而起,段景修一手箍住的腰,一手托住她的臀,从浴缸里站起来,把人压到蒙着水汽的瓷砖墙壁上。

曾予尔家里的浴室并不是很大,也挺简陋,小小的空间里,被暧昧和火热满满充斥着。

他架起她展开的双腿,手臂托举腿弯,腰部向上顶,再次彻彻底底地将她贯穿。

这会儿,段先生没有像上次一样只顾着自己横冲直撞,而是有条不紊地掌控着彼此反应的节律。曾予尔被抛起的时候,他刚好退出一段,当她的重心每每下沉,他就缩臀顶上去,她难以抑制地收缩,将入侵物牢牢裹紧。

段景修听见她从气若游丝的喘息,到慢慢无意识地呻.吟哼叫,动得更来劲,所有精力全集中在下腹正出入的那处紧热。

同时向愉快的巅峰攀着,曾予尔抓住他的肩膀,想起什么,陡然睁开眼。

看着对面镜子里两个呈现粉红色紧紧缠在一起的镜像,恍惚起来,好像她正看着四年前和段景修在同个场景下欢.爱的自己。

镜中的女人,眼眸疲倦地微张,发丝散乱,一脸极致的沉迷和挣扎,把手伸向环抱住她的男人右肩……

她的脸颊慢慢压在他的肩头,还有有些不一样的吧,至少,他的身上,那个女人的名字已经不在了。

鼻端有些酸楚,曾予尔仍然在颠簸中上下动荡着,心中却无比平静下来。

四年的光阴过去,她明白,有些事的发生,就算你拼尽了全力,还是根本无法阻挡,就像和段景修的相遇,无药可救地承认,她还爱着他,还有与他在自己家狭小的浴室里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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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修将她拥的更紧,仿佛传达给她一个暗示:无论如何,他不会再轻易放开她。

一阵极致的眩晕袭过,曾予尔终于感觉到段先生出去了,然而,他却把她抵在洗手台上,手臂从腰间绕过,手探向小小的珠点,轻柔的捻弄,小腹贴着她的臀,跐溜一下,进入。

曾予尔对后入式特别敏感,他当然记得,所以他们共枕的时候,他喜欢从后面拥着她,吻她的耳背,让她很快就在那样的骚扰下热起来,为他打开门户。

段景修为了护着她,手臂卡在洗手台的边缘和她的小腹之间,免得她因为自己过度的用力撞上去会痛。

曾予尔一颤一颤的,黑发在空中摇摆,一下下角度刁钻的开拓和占据,让她的腿软了下来。

啊¬别了、别了不要了

真的不要?段景修顺着她的脊沟,从腰间舔到了后颈,才刚刚开始,小鱼儿。

曾予尔有气无力地从镜子里看他,晃头:不要了,不要了,留着,留着下次

段景修勾起嘴角,看她一副讨饶的样子,暂且答应:好,听你的,留到下次可以,但我不保证,下次是早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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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修用花洒将顺着她腿根留下的东西冲洗干净,又重新放了热水,两人叠在一起泡澡,缓解疲惫和酸痛。

曾予尔摸了摸他冒出胡茬的下巴,顺在坚毅的线条到了他的喉结、肩膀、锁骨、肩头……男人仿佛在压抑隐忍的胸腔振动几下。

小鱼儿,现在是你不好好休息。

曾予尔知道他在说话,翻身趴在他的胸口,刚一抬头,他的唇落到她的额头。

水在浴缸里哗啦啦地翻滚。

别乱动!他说。

唔……

曾予尔还是没有住手,最终,停在了段景修预料到的地方。

她不免紧张,身子蠕动一下,柔软挨着坚实,皮肤触着皮肤,他明显感受到了她的不适。

Kelly的名字呢?你什么时候弄掉的?

段景修碰了一下她左脸颧骨上那道浅浅的印记,坦承说:你走之后的两个月,我找纹身师傅把它洗掉了,当时……我以为我们很快就会见面,我知道,我怎么解释,你可能都不会相信我,所以,我至少用这种方式告诉你,我对Kelly的感情

不管是亲情还是……总之彻底结束了。

曾予尔的神色有点复杂,极认真地看着他:段景修,如果……Kelly遇到什么麻烦再回来找你呢,你会

段景修回视她:那个给她造成麻烦的人已经消失了,如果,她有一天真的需要帮助的话,我想,我并不是无所不能,除了我,一定还有很多可以帮她。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放心包养,作者的坑品啥米的基本可以放心,虽然女银嘛,每个月总有几天烦躁灰心想放弃的时候,但似乎每次都顽强地爬起来了。。有米有。。记得留言啊。。。

作者从29日到明年3日有将近四万五的字数要完成~~~~这么辛苦的琅琅啊,乃们忍心不撒花咩~~~~~

晚上计划再出一章。。。嘤嘤~~~~~~~~

吃醋

曾予尔觉得段景修回答得挺秒,感叹了一下他飞快进步的中文程度。

段景修,我想要的是肯定的答案。

她故意顿一下,手扶着浴缸边沿,要起身,段景修连忙按住她的腰,修长的手指顺着臀缝滑进去,勾了勾内在的丝滑。

诶,小鱼儿,我都在里面了,你还想逃到哪?

曾予尔身子忍不住轻颤,骨气却很硬:不知道!撩起一泼水,毫不留情向他的脸撒去,你真可恶!

唔,越来越厉害了他抬起上身,嘴巴一张,吸住她胸前的一侧,不时用唇轻抿,曾予尔嗯地一声,撒开了手脚去打他,不过只要段景修不松嘴,她也没辙,扑腾了一会儿,就累得骨头酸痛,这时男人已经占了上风,把她压到身下,换了另外一面一口一口卖力允吻。

你别以为你又这样,我就像以前一样傻呵呵

段景修合齿轻柔地咬了咬,接着亲吻她的白软,嚅嗫着:小鱼儿,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认错。

曾予尔偏过头不看他,以为会像以前那样被掰着下巴面对他,然而,段景修只是耐心地一直啃她,从胸前的挺耸啃到脖子和耳垂,留下一片水光,仿佛在讨要他方才所说的机会。

心一软,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和腮边的……口水?

你要怎么认错?

谢谢。他眯起眼睛,笑得像个孩子,尔后,语气稍稍一变,有些怅然,小鱼儿,当初都是我错,如果我知道我的一个错误的判断,会促使你之后遭受那么多的伤害,我死多少次

一只小手覆盖住他的唇,他的眼神幽暗沉沉,让她越陷越深。别再说这个字了。段景修。

他齿端噬咬她的指尖,黑瞳中仿佛有星光熠熠闪烁。

我要说,小鱼儿,我知道你想起我和Kelly之间的过去会觉得难过,所以我必须说清楚。在美国的时候,我对Kelly一起在孤儿院长大,也确实对她有种特殊的感情,但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真的在一起过。十五岁的时候我为帮派做事,她为了救我背叛了谢寅,也就是那个买凶绑架你的主谋,谢寅心狠手辣,Kelly离开他之后,一直被他骚扰,而我,也是他发誓要除掉的人之一。你被曝光的那天,我在准备见你的路上接到Kelly的求救电话……

曾予尔愣愣接过话:所以,你选择去救出她?后来,在到了码头的那晚被那个叫谢寅的人埋伏?

段景修目光里带

着讶异:你怎么……知道?

她缴紧手指:是墨律师告诉我的。

墨律师?墨兆锡?

嗯。曾予尔想起墨兆锡提过段景修可能还因为旧伤感染了炎症,温滑的小手摸向他的额头,你现在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像低烧什么的?

低烧?段景修察觉事有蹊跷,也是墨律师告诉你的?

嗯,他把你的病例报告快递给我,还写了封信,里面你为了追上我的船而受伤的过程写得挺清楚……等暴风雨过了,你就回去好好看医生,别再岛上耗着了,好吗?

哦原来是墨兆锡动的手脚,他受伤之后确实渡过一段很难熬的频发感染期,但不至于四年了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过,低头看看曾予尔无不担忧的泠泠双眼,段景修心底偷乐一把,亲亲她的唇,你回到我身边,我的病全就好了,什么医生都不需要。

曾予尔抱住他的腰,沉默地靠了一会儿,整理纷乱的思路。

对了,你刚才说给Kelly带来麻烦的人消失了,是什么意思?

段景修:他死了,吸毒过量。我见到谢寅尸体的时候,Kelly并不在他身边,有人说谢寅在把我推下海不久后就放了她,也有人说Kelly是自己逃出去的,不过半年前,我知道她又重新回到法国做她的甜点师。

咳,那你……你们没见个面什么的?

小鱼儿,你想多了。段景修笑着刮她的鼻梁,忽而正了正脸色,其实,也许那晚也是Kelly和谢寅串通好,骗我上快艇然后围攻我,像之前她利用我的信任把我从去往公安局的路上骗到了仓库一样……我当时只想见到你、把你带回来,只要有一点的可能性,我都不会放弃。

你中弹掉进了海里……难道我在船上看见的那个人是你?曾予尔陷入回忆的漩涡,有些模糊了很多年的疑问在她的脑袋里清晰起来,段景修,Kelly可能并没有骗你,如果她是蓄意要和谢寅计划杀掉或者拆散我们,为什么她后来又救了我?

曾予尔在跳入海中的一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她在海水中不断地挣扎,浮浮沉沉,这种死亡的征兆,她很小的时候尝到过,之后便噩梦一样一直徘徊在她的生命里。

然而她最后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四年里,曾予尔每每回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只记得,在她与冰凉的海水搏斗时,被不停淹没的视线里停留着一

个女人站在甲板上张望的身影,而之前对她动手动脚的几个男人正恭敬地站在她身后……

再后来睁开眼的时候,她看见了刚刚从海面上升起的橘红色朝阳,简直梦幻一般的画面,曾予尔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绑着救生衣坐在一张圆形的橡皮艇上,目之所及,是一片无边的落着碎金般的茫茫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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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他们都没有睡,讲着四年来发生的种种,到了凌晨一点,段景修听见了大黄在储物室里的哼哼,才顿了一下,看曾予尔的脸色如常,他也装作没听见,把她抱的更紧了。

天快大亮,两人终于昏昏欲睡,这场疲惫的觉一直睡到快中午,门口传来敲门声和大黄的呲呲的挠门声。

段景修想不醒都不可能了,张开眼睛,先看了看怀里还熟睡的女人,叹道:真能睡,这么吵都不醒。接着弯着嘴角,缠绵地吻一会儿。

曾予尔还睡眼惺忪着,就看段景修的口型说:有客人来。

曾予尔立马弹起,拉起被子到胸前,向周围看了看,小手抽他:什么客人!你干嘛不叫醒我就让客人进来!

喂喂,客人在外面,还没进来呢,在敲门啊。段景修很委屈地解释,扭扭她的脸蛋,小鱼儿,你是不是装听不到想陷害我?

曾予尔忽地慌乱起来,脸色不太自然,终于意识到大黄被关到储物室里,没办法叫她起床。

穿好衣服的过程中曾予尔的嘴角一直压着,眼神瞟来瞟去,样子很不安。

段景修穿上还半湿着的长裤,上身赤.裸,从门洞里看见门外的人竟是谭绍和谭小智。

以为她担心谭家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无法解释,段景修把她抓回来,放在腿上:你如果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先别开门,等我回去住酒店,你再跟他们解释一下。

曾予尔抿抿唇,好像一下子放松了,摸摸他的下巴:我还以为你会吃醋呢。

段景修动几下下颚,表情收敛起来:谁说我不吃?我相信你嘛不过,我只相信你,可不相信那对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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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打开门,段景修口中的那对父子方要离开,两人一回头,同时微微一笑,尤其是谭小智笑的十分开心。

我就知道妈妈在家的。谭小智放开谭绍的手,来到曾予尔身边,仰起头,妈妈,昨天下大暴风雨,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还有,我和爸爸是来看看你的房间有没有问题的。

曾予尔蹲下来:谢谢小智关心,阿姨这里很好。

听见妈妈自称阿姨,小智有小小的不开心,但当看见妈妈身后忽然出现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小智的不开心真真扩大了。

之后,小智基本就没有什么机会插.进大人们的谈话之中。

谭绍见他之前的直觉真的变成现实,不免失望,但也深知感情的事无法勉强,否则四年的相处,他和曾予尔之间早就应该有了结果。

两个男人还算愉快地打个招呼,最后谭绍叮嘱曾予尔几句,未来两天可能有大风,让她把家里的门窗都关好,没有重要的事,就不要出门了。

段景修认真道谢:谢谢谭老师,这几天我会在这里好好照顾她。放心吧,我看紧她,这几天肯定不出门。

谭绍无奈扯了扯嘴角,点点头,拉着嘴巴撅的老高谭小智离开。

送谭绍离开,曾予尔关上门,把大黄从储物室里放出来,顺手锤了段景修的胸口几下:干嘛和谭绍说那些?小智还在旁边呢。

我是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对?段景修揉揉胸口,理直气壮的,前几天他看谭小智,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和曾予尔的小孩,可刚才那小家伙巴巴看着曾予尔的样子,突然让他心生一股酸意,危机感迅速升级。

大黄重获自由,呜呜地围着曾予尔打转,叫的十分可怜。

曾予尔蹲下来,抱住它的头,主仆俩快一整天都没相见,都眼泪汪汪的。

段景修眼神又不对了,拉拉她手臂:嘿,嘿,至于抱这么紧嘛,才多一会儿?狗身上带着成千上万中病菌,你小心一点!

曾予尔撅嘴看他一眼,然后没理他,抓了一把狗食放到大黄的食盆里:对不起大黄,是我错,把你给忘了,饿坏了吧。大黄甩着大尾巴腾空跳跃两下,那个高兴啊,埋头开吃,曾予尔拍拍它的头,乖,吃饱了,姐姐给你洗澡。

段景修抱起手臂,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曾予尔全程无视掉他,在房间里忙来忙去给大黄洗完澡,她又给笨家伙吹干毛发,然后一下一下认真地梳毛,再然后,陪它玩一会儿皮球……

段景修觉得,他不是不吃醋,而是觉得这醋吃得越

来越莫名其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了。。。艾玛。。。据说我说更的时候真是寥寥可数啊。。。啵啵~~~~~潜水的冒个泡吧。琅琅想念乃们了。。。。嘤嘤。。。

未来

断断续续的暴风雨天气足足持续两天半,可无论外面的狂风怎样刮,屋内燃烧的热情依旧炽烈。

曾予尔被四年没吃到生肉的段先生折腾的就快散架子,幸好之前家里有存货,不然真是连伙食问题都解决不了。

趁着雨小一点,段景修还在睡,曾予尔打着伞,手里牵着大黄到街上转了一圈,路过一家体育用品商店,翻了翻兜里的钱,走进去。

段景修的衬衫和西裤什么的,被她洗好了都还在卫生间里挂着,最近几天天气潮湿,见不到太阳,衣服一直湿漉漉的,穿上呢,难受,不穿,也不能让他总光着吧……

曾予尔挑了套运动服,尺码她有点拿不准,先买着,反正不合适可以调换。

要付钱的时候,看见柜台后面是短裤和袜子的专柜,她绕过去,瞅瞅周围,躲着销售员的眼神,随手拿了两个短裤和两副袜子,放到那套运动服上,鬼鬼祟祟小声说:不好意思,还有这几件。

回来的时候,段景修似乎刚刚睡醒,头发有点乱,揉着眼睛:出去了?

曾予尔换了鞋,把一包纸袋扔给他,腼腆的笑中带点贼:换上吧,不用裸奔了。

大黄习惯性伸着大舌头兴冲冲跑去接曾予尔抛出去的东西。

啊回来啊,大黄!还没擦爪子!

等曾予尔发出的命令结束,她看着眼前的情景傻眼了段景修正□站着,手里拽住纸袋的一角,而纸袋的另一端是大黄尖锐的牙齿……

还给我!你这家伙,抢完我的女人,还抢我东西!

大黄也不甘示弱,牙齿合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威胁声。

双方不肯放松,久久对峙。

咔嚓,纸袋撕裂开来,一人一狗也终于老实了。

大黄看看曾予尔,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从床上跳下来,趴在她脚边讨好地舔舔。

可能最近段景修这位陌生人在家里呆的时间太长,大黄有点不安,才会比较鲁莽,平时曾予尔只要一叫它,它第一个反应就是立马回头,遵从主人的旨意。

大黄那个可怜样实在叫曾予尔不忍心,但一看床单和被子上留下和黑爪印,她觉得有必要小惩它一下。

于是,她把大黄关进储物室,阖上门前,还摸摸它的头,转身回来想同样教训段先生几句,发现他左右手分别拎着一个天蓝色一个蛋黄色的短裤,满脸嫌弃。

小鱼儿……你

是整我的吧。

呃,她偷偷摸摸随便选的,路上也没好意思拿出来看,想着,这男人内裤长什么样反正也没人在乎,没想到,段景修其实还是挺在乎的。

曾予尔面色如常,淡定地换床单和被罩,转移话题:唉,又弄脏一套,再这样下去,过两天我要睡床垫了。

段景修把两条颜色诡异的内裤伸到在她眼前晃晃:曾予尔,你别想又无视我!

曾予尔抽空瞥一眼,瘪嘴巴说:再难看,也比你整天什么都不穿好看!

男人气的牙痒痒,恨不得一秒钟扑倒她,压在地上狠狠做,让她瞧瞧,他哪有那么难看?!

曾予尔捧着脏床单和被罩,另只小手一扫,把两条内裤拽进手里,内裤挺有弹力,刚才的一幕又上演了,俩人一人攥一边,抻来抻去地角力。

段景修,你要是嫌弃我给你买的太丑就放手好了!我改一改送给大黄!

不行!段景修断然拒绝,想了一会儿,咬牙决定,好,我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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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都是曾予尔第一次送东西给自己,段景修当然不能拂了她的好意,还好运动服不错,纯棉质地的,颜色是保守的浅灰色,就是有点小,穿着像九分裤……

曾予尔忙忙碌碌地又洗床单又做饭一直到了中午,才得空休息。

两人的午饭很简单,白米饭配咸鱼和水煮牡蛎蘸酱油,岛上居民最常用的搭配,曾予尔还担心段景修这样精细讲究、山珍海味吃个遍的人,会不喜欢渔家自己腌制的咸鱼,可出乎她意料的,段先生就着谭婶婶给她的咸鱼竟然吃了两碗饭……

俩人摸着肚子躺下来,曾予尔透过窗子看看远处的天:恐怕一会儿还要下雨,上课的时间快到了,不知道有没有孩子去教室呢?

段景修转头看她,吻吻她的额头,建议道:你给学校打个电话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曾予尔晃一下神,坐起身:我不放心,还是去看一眼吧,如果真的有孩子来,万一下雨了,我正好顺便送他们回家。

段景修也随她起来,下巴搭在她的肩膀,把人牢牢圈进怀里,感叹说:我的小鱼儿真有爱心……诶,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我们如果有个自己的小孩儿会是什么样呢?长的像你,还是像我?男孩还是女孩?

曾予尔微微挣开他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脸上有

点不知所粗,呆怔了会儿,匆匆说:我先去学校看看。笑着拍了拍他的脸,你现在也有衣服了,随便去哪里都行,记得早点回来。

然后穿上外套和雨鞋,拿伞向门口走去。

段景修以为提到孩子的事让现在身份还很特殊的曾予尔感到为难,所以才对他敷衍了事,因为他看见,在曾予尔一转身出了他的怀抱,她的笑容便陡然消失,急匆匆地就要赶忙离开。

事实上,曾予尔……是因为没有看到段景修的唇形,只能感受他喷在自己颈间的热气,知道他再说话,却听不到他说的内容什么。

去往学校的路上,她的胸口很闷,段景修这样在家里呆着,长此以往,他早晚都会知道自己掩藏得非常完美的秘密。

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太强大,从她意识到自己一只耳朵失聪,曾予尔就有种机及其不好的预感,从一开始便拒绝了谭绍的手机,搬到新家后,因为两家离的十分很近,曾予尔用省钱的借口拆掉了原来住户安装的固定电话,谭绍和谭叔叔婶婶有事情找她的话,通常会直接来家里找她,如果她在学校,他们会打电话到前台,葵花负责传达。

后来,当另只耳朵的听力真的渐渐减弱,曾予尔开始认真练习读唇语,差不多是同时,她还收养了负责为她叫门的流浪狗大黄……时光流逝,两年多的日子就是这么过的,就算偶尔露出马脚,她也能很快用打哈哈掩饰,甚至连谭绍这么心思严谨的人都被她瞒了如此之久。

她摸摸颈间失而复得的蓝宝石项链,眼前有些模糊,这只她坠海前唯一带在身上的,也是唯一可以思念到段景修的东西,其实是在她刚来到岛上那阵子,为了偷偷看耳朵才卖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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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只有校长和两个咨询顾问在,因为担心教室被淹所以过来看看。

打过招呼,曾予尔跟校长坦白说,之前想辞职的决定做的武断了,她舍不得学生,舍不得各位同事,心里是非常渴望继续留在学校的。

校长也是个感性的人,和她握了握手,说了一通大道理,还要请学校里的几个人一起去吃饭。

曾予尔哪好意思,其他人也觉得这样的天气估计饭馆都休息了,好面子的校长咳嗽一下:成,你们都快回家吧,被雨拍到路上就不好了!小于的这顿饭先欠着,改天再请。

曾予尔出了学校,仰望头顶压着

的一团黑压压的云,把心情调整过来,向家的方向跑去。

段景修的手机在暴风雨那天就基本报废掉,只好用曾予尔的电脑上网,打开自己的邮箱,里面跳出几封署名是于经理还有墨兆锡的信。

之前墨兆锡在岛上发现曾予尔时,段景修就让他衡估一下,以曾予尔现在的犯罪情节,法院最多会判多少年。

墨兆锡的答案在信的内容里由于曾予尔曾经在四年前的取保候审期间逃逸,法官判刑时可能从重,不过,真正构成过失伤人罪的水弹狂人师丹丹已经落网服刑,以曾予尔的情节现在最多可判三年有期徒刑,若是自首,就另当别论了,可能会适当减刑成两年或者争取个缓期执行。

段景修的眸子暗了下来,两年、三年……他们已经分开了四年,那样的生活他一天都不想再回去了。

曾予尔前脚进来,身后已经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海岛几乎每年春夏之交都要遭受这样天气的摧残,外来客曾予尔已习以为常,只要不断水断电,一切都好说。

段景修正好关了手边电脑,下床迎接,衔住她的耳廓不放。

小鱼儿……他的手从后面溜到胸前来揉她的柔软,指尖一捻,掐住上面的红樱,旋转她的肩膀,把她翻过来,亲吻不比外面的狂风暴雨温柔多少,四十五分钟,我数着呢……我想你了。

用了不到两分钟,两人所有衣服已经通通不翼而飞,包括曾予尔给他买的那条蛋黄色短裤……

越是平和的前戏,越让曾予尔无所适从,好像生命的时间轴被他拉长,每分每秒的欢愉都被肆意地扩大。

他扛着她的双腿,倾下.身,和着外面的雷声,融进她身体,极致的一阵阵紧缩让一股酥.麻直接窜遍他的全身。

缓了半响,两人脸对着脸,在激情的节奏中沦陷进爱欲的狂潮,仿佛丧失了神智。

他的脸颊和眼睛都微微发红,眼神坚定,由上至下看着她,而她已被迷醉,捧着他在手中窜动的脸颊极力的回视。

想过……以后……我们怎么办吗……曾予尔断断续续问。

这也是段景修想要知道的问题,他用力一杵,托高她的腰,到了最深处。

你说呢……

曾予尔被一刹濒死般的快感逼的几乎尖叫,思绪飘离。

啊我不知道!

他忽而将曾予尔拉起,两人相对而坐,交连处快速律动,他凝神看着她的眼睛:

我们……捕鱼吧。

作者有话要说:

精修下细节。。啵啵。。



更的还不算晚吧。。喵喵~~~~~~~~~段先生的天蓝色和蛋黄色短裤。。有朝一日会起作用的,点头~~~

因为要两个文一起更,心痒难耐搁了两天了。。。艾玛。。。。。希望大家表嫌弃。。再更的时候还会去瞅一眼撒个花啥的

威风

曾予尔大概没想到段景修在两人激情时说的这句话其实是相当认真的,在她脸颊粉红,难耐地抿着唇点头后,段景修吻住她的唇,将她送至又一个极致的高峰。

只要他们再不分开,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过去三十一年颠簸流离、居无定所的时光,他曾经儿时被父母相继抛弃,在孤儿院里受尽欺辱,对整个世界充满怨恨失望;年少时因为与利恩娜感情的纠缠,变得绝情狠辣;再次与亲人重逢,他早已麻木冷漠……然而,那样的他,却在第一次看见水弹狂人曾予尔作案后的一刹,莫名其妙地心软,还冒险维护了她……

命运是件奇妙的东西,意外的相遇,改变了一生……

三天后,暴风雨过境,天空碧蓝如洗。

一早,曾予尔被大黄的大爪子叫醒,懒懒地睁开眼,看见大黄吐着粉红的舌头精神奕奕,跃跃欲试地准备骚扰紧抱着她的段景修起床,立马清醒,连忙做个叉的动作,哑声说:

不许叫醒他

大黄听懂了,但好像不太高兴,恹恹地跑去门口坐着。

曾予尔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换了件送货时常穿的旧衣服,出门去码头。

到了主仆俩的共享时间,大黄顿时兴奋起来,一扫过去的忧郁,上串下跳欢实极了,可是,从大酒店送完货回来的时候,把这家伙累得进屋就找水喝,然后回自己的窝趴着休息,一动不动。

曾予尔见被子里突出的形状,轻轻关上门,原来段先生还没醒……

脱了外面的脏衣服,她点着脚尖走进,段景修忽然毫无预兆的翻个身,不知怎么,把盖在身上的被子卷到了腰底下,露出结实有力的性感腰背……

曾予尔的脸不觉有点发热,偏头看看他熟睡的脸颊,恶作剧心大起,伸手点点他的鼻尖,笑说:睡觉真不老实……啊

她该知道的,段先生可不是那么好惹的,猝不及防间,天旋地转,本来在上方的曾予尔被半睡半醒的段景修反压进被子里,他一边娴熟地拆她的衣襟,掏出一侧的香软用指尖揉揉弄弄,一边把头凑进温暖的颈窝,舌尖舔着她的锁骨和下颌:想偷袭我吗?嗯?胆子不小啊!

不,不是……

曾予尔被舔.弄得浑身发软,胸前一热,段景修已经吻住她的胸口,还故意大口允弄出呲呲的声音,拽着她的手向那清晨特别容易生龙活虎的东西摸去。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溢出口,胸前的敏感痒得钻心,而到达心底时,也

有点发慌:不要啊,我刚运货回来……身上……身上有腥味,不要……让我先洗个澡,好不好?

段景修在她胸脯蹭个没完,把她的四肢都向两边分别压开,俩人叠在一起像只挣扎乱动的螃蟹似的,终于,他的脸贴着女人柔软细嫩的皮肤,蹭到她的下巴,吻了吻,嗅了嗅,眯着睡眼看她说:说谎……小鱼儿,你好香,一点都不腥……

曾予尔想笑,唇动了一下,结果一声颤抖着的吟哦就从嘴角瞬地溜出。

嗯……

段先生受到无形中的鼓励,嘴角一弯,握着她的腰,翻身,让她在上面。曾予尔被迷迷糊糊地摆弄,两只小臂支撑在他的头两侧,重力作用下,微微颤抖的胸.部正好落到段先生嘴边,等于主动奉献给人家。

大手抓住,看着她醉眼迷离,段先生毫不客气地吮吻,由上至下,一处不落,两面频繁交替着,恨不得一并都吞进去。

曾予尔恍恍惚惚地,她在干嘛?她只是动了一点点一个指甲盖大小都不到的邪念,怎么就被段先生折磨成现在这副光景?

吃完小点心,男人得寸进尺了,想吃正餐,把已瘫软的女人一把撂倒在床上,将碍事的胸衣和衬衫从她头上褪了下去,吻小腹上的那处凹陷,雷电一般的速度,去扒她的裤子。

曾予尔撑住最后的理智,拽住短裤拉链:说了要先洗澡

唔……段景修换了个政策,把脸挤向她胸前,像个不知满足婴孩,下一刻就快放声大哭,给我……小鱼儿……说完,他已经硬挤进去两只手指,触到一片绒绒。

曾予尔的思绪已经全乱了,弓起腰身和胸口:唔……难受……

一会儿就好受了,嗯?他引诱道,拇指按住前面,食指和中指伸了进去。

勾挑和抽动带着节奏,进出激烈,曾予尔难以抑制地喘息,快感爆发之处,她抽搐几下,把他的手指裹紧,眼前芒白。

等神智恢复清明,她一下下摸着他的后颈:我赶着要去海鲜市场……你不想起来,就再睡会儿。

段景修埋在她胸间摇头,抬起下巴:我也要去。见她的脸上满是惊讶,他志在必得地挑了下嘴角,一把将半裸的女人抱起,走进浴室。

澡当然洗的十分不消停,这些天段先生简直要把过去四年没做的爱一次性全兑现了,等曾予尔被湿漉漉地放进床里,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结果是段景修做的早饭。

你真

的要跟我一起去吗?曾予尔如此发问,是因为之前段景修已经穿戴好,跟在她身后,准备和她一起去海鲜市场。

段景修耸耸肩:当然了。他上前环抱她,忘记我之前说的吗?我们以后就留在岛上捕鱼吧。

你……你说真的?

我的样子像在说谎?

可是……曾予尔怔忪片刻,想说,其实你不必为了我做这种荒唐的决定,毕竟你的事业和成就应该在华逸,而不是做一个普通的渔民,但说出口的却是,可是……你不会捕鱼。

段景修皱眉,不太高兴的样子:瞧不起我?

曾予尔干笑:不是……

段景修点点她的鼻尖,不解气地说:好吧,本来想给你个惊喜,不过你这个家伙,总有本事把我逼得心肝难受。

她撅了撅嘴巴,段景修瞧着,又是气,又是好笑,俯身轻啜几下:差不多下午侯大帅就会驾一艘新渔船靠岸,还有……我准备过两天回去一次,和我大哥当面商量一下开公司的事。

公司?曾予尔不无惊讶,段先生果真是行动派的,执行速度让她叹为观止。

小鱼儿,我说的‘一起捕鱼’不一定是真的带着你上船捕鱼,其实还有很多形式,比如,开间渔业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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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巷子里出来,曾予尔又仰头问了一遍段景修:你真的要跟着我去?我……我还没跟谭叔叔和谭婶婶提过你……还有我们的关系。

段景修牵她的手:这样不就等于直接告诉他们我是谁了吗?

曾予尔还是犹豫:……那你答应我,进门之后看我的眼色,别对他们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怕我伤害他们?因为他们希望你和谭绍在一起?曾予尔的心思被窥破,只好无奈点头,段景修摸着她的后脑勺,叹口气,受伤地看着她,小鱼儿,他们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伤害他们?那艘渔船就是表达我的感激送给谭家二老的,如果不是他们救了你,我也许永远也见不到你了……

交缠在一起的目光久久不能分开,仿佛要把经曾损失掉的光阴和缺憾都弥补回来。

变了,四年,她在变,他也在变,不知道是谁变得更多一些,总之,曾予尔能感受到,这种变化是好的,更是令人惊喜的,他不再那么唯我独尊式的霸道,她也不是处处唯唯诺诺。

曾予尔睫毛濡湿

,抬起手臂,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谢谢你。

到了谭家,谭叔叔和谭婶婶见到曾予尔身边的段景修,出乎意料的,并没表现太多的讶异或者失望,而是依旧热情和蔼。

原来,谭绍已经把段景修的身份提前和他们报备。

谭叔叔听说段景修要跟着去海鲜市场,想试试这小伙肯不肯吃苦耐劳,便要他代替曾予尔帮忙运货卸货。

段景修没有提出异议,换好衣服,戴上帽子,跟着谭叔叔先出去忙。

屋子里剩下谭婶婶和她两个人,曾予尔心虚地凑过去认错:对不起,婶婶,今天带他来的有点冒昧了。

谭婶婶和蔼地笑了笑说:小于啊,你是觉得没有把段先生这个人早点带到我们面前,觉得对不起呢,还是因为你没有顺我们的意思和谭绍在一起?

曾予尔低了低头:唔……都有,辜负您和叔叔的好意了。

二老其实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如果是这些个原因,曾予尔大可不必担心。

谭婶婶握了握她的手,意味深长说:傻孩子,你啊,是你叔叔在海上‘捡到’的‘小于’,也是那个大眼睛浓眉毛小伙子从前的对象,现在你们这一对小情人分开这么长时间还能重新在一起,说明你们还是有相当深的感情在。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们,我和你叔叔,还有谭绍、小智,只想你过的开心幸福,是不是和谭绍在一起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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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在谭家一直呆到谭叔叔回来,才匆匆忙忙赶到谭记在海鲜市场的摊位上帮忙。

往日,谭记的生意还不错,可今天有段先生坐镇,简直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了。

隔着很远的距离,她先悄悄躲起来观察状况,段先生的注意力不是很集中,坐在摊子后面,这瞅瞅,那瞅瞅,一脸好奇的神情和段先生向来在人前的冷冽凌厉格格不入,两旁的邻居探过头来和他聊几句天,他收回视线,扯扯嘴角,嘴巴动了几下敷衍过去。

唉,事实上,有些特点,他还是一点都没改变的吧。

曾予尔趁他不注意,走过去,故意装作顾客:诶,卖鱼的,这个带鱼多少钱一斤?

段景修一眼就把她认出来,别有意味地回敬:这位顾客,对不起,我现在不卖鱼嗓音低哑下来,我是吃鱼的。专吃那种又软又滑,个子不大,脾

气却很大的鱼。

曾予尔的脸迅速红到了耳根,手指捻起手边水池里水向他的脸掸去:让你胡说,回家去,不用你卖了!

段先生也许真的不适合做零售业,曾予尔进来之后,他也不知道帮帮忙,还是在一旁端坐着。

不过谁让人家穿上防水围裙养眼度还是一流,快到中午的时候,很多主妇过来逛市场,经过谭记摊位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个人不多瞟过来几眼。

这时,鱼摊前面有两个人已经徘徊很久了,看来看去,连口都不开,曾予尔忍无可忍,故意站在段景修面前,挡住他大半个身子,笑着问面前的两个大嫂,您要买点什么?

大嫂无视他,继续探头探脑:今天什么新鲜啊?

曾予尔介绍起来:扇贝、海螺、虾子、偏口、小黄花……都在这里摆着呢,唔,还有带鱼她故意拿了冻在一起的几条带鱼,用了敲了敲摆放海鲜的铝格子,两位大嫂吓了一跳,怨恨地瞅她,她还一副无辜模样,继续热情招待,您看,冻的梆梆的,大嫂,孩子快中考了吧,买点海鱼,熬汤、煎炸,怎么做都好吃,关键是有助于补脑。

大嫂的脸皱了皱,不太高兴:你这姑娘,我儿子才上小学

人影渐行渐远,曾予尔放下带鱼武器,恨道:段景修,你成国宝了,威风了吧。

段景修听她酸酸的语气,登时得意起来。

转而,曾予尔坐在椅子里,恹恹地嘟囔:谭叔叔还说你不错,是个可以托付的人,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一定是谭叔叔看走眼了!

段景修:……

你这样的,连有家有室的大嫂都不放过,以后万一又小女孩来勾引你,我怎么办?

……我哪里有不放过,我很拒绝了啊。

你还挺乐在其中的吧!

……

不卖了!回家!

……

于是,最后段景修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捞到,只好搬着凳子坐到角落,等看走眼的谭叔叔中午过来接班。

作者有话要说:

2013年第一更,看看谁能比我早,喵喵,跨完年回来还码字更新的伤不起啊。。。~~~~(>_<)~~~~

元旦快乐~~~~~~~2013,我与码字同在,愿乃们与我同在,愿幸福和乃们永远同在,吼吼~~~~~~

凌晨更完又添了点甜蜜蜜。。。当福利了吧。。。

恋恋

第三天的中午,曾予尔预感的事终是发生了,谭绍带着谭小智来到海鲜市场,起因当然是谭小智要见妈妈。

段景修在一旁看见谭小智一口一个妈妈叫的又甜又熟练,心里憋屈到极点,不过,他是个男人,不可能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计较。

谭绍站在一旁摸了摸谭小智的头:小智,让阿姨带你到海边玩,好吗?

谭小智立刻拍手叫好,曾予尔不解地看看谭绍,忽然有些明白了,便拉着小智的手离开海鲜市场。

段先生望着他们的背影,也打算脱掉围裙和靴子跟上去,谭绍却把他拦住:有些话,还是让小于自己对小智说比较合适。你越是跟的紧,小智越防备你,到时候他更缠小于了。

段景修想了想,无奈地把围裙带又系上。

我还没当面谢谢你在岛上帮过她这么多。沉默许久,段景修先开口,谢谢你。

谭绍言简意赅:不用谢。便没再说话。

段景修越来越发现这个谭绍和佟亦简直就是同一个人,都是斯文礼貌,儒雅温柔,自己却总忍不住想揍他一拳。

小于被我爸爸从海上救下来的时候,身上有很多伤,擦伤摔伤,还有殴打后留下的瘀伤。谭绍忽然转头看他,目光定然,是不是你做的?

段景修皱紧眉,眼底渐深,牙齿咬着。

谭绍把质问的眼神移到别处,叹口气: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但肯定与你有关,她过去的事从来不对我和我父母提及半个字,就是现在她也依旧放在心里,不对任何人倾诉,不过,我想就算她不说,你也应该很了解她,以她的性格,你大可以放心,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至于小智,他妈妈在他出生不久就离家出走了,小智出生不到六个月就送到我父母家,而那个时候小于刚刚在岛上安定下来,可以说小智是她一手帮我父母把他带大的,所以小于很疼小智,希望你能理解小于,别怪她。

段景修理解是一方面,而能够真正做到是另一方面,尽管谭绍几次强调他和曾予尔只是朋友关系,可中国人不是有个成语叫爱屋及乌吗?何况,他也不认为谭绍对她真的没有一点心动,那他就有必要严守着自己的女人不被别人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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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曾予尔领着谭小智光着脚丫在海滩上捡螃蟹,欢快的不得了,把现在有可

能有肚子郁闷的段景修忘的一干二净。

妈妈,妈妈,你看我的这只好大!谭小智捡起一个献宝似的托在手心里给曾予尔看。

曾予尔捏捏他的小脸,夸赞道:小智真棒!

谭小智嘻嘻嘿嘿地笑,把螃蟹放进小筐里,小脸在夕阳下照的红彤彤的。妈妈,那边还有一只大的,我去捡。

曾予尔虽然很心疼小智从小到大没有母亲,自己也体会过那种父母分离时孤独酸楚的滋味,但是,如果不早一天对小智说清楚,她担心,将来有一天小智会很难接受他真正的妈妈。

小智,过来,阿姨有话对你说。

谭小智是个敏感的小孩,一听曾予尔叫他过去,表情就耷拉下来了,小步子迈的很慢,又不情愿。

曾予尔拉住他的小手:小智,我知道你喜欢叫我妈妈,但是,小智知道爸爸和妈妈其实是什么关系吗?

小智挠挠头,撅嘴说:知道。爸爸和妈妈应该每天和小智住在一起。

那小于阿姨和爸爸是每天在一起吗?

小智的嘴巴撅的更高,失落极了:……不是

曾予尔摸着他的头,真挚地望他的眼睛。小智,记住,不管我做不做你的妈妈,小于阿姨会像以前一样疼你。

真的吗?可是我喜欢你,就是想叫你妈妈。

小智喜欢我,那小智喜不喜欢爸爸呢?

谭小智立马点头:当然喜欢。

如果爸爸有一天也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小智愿意叫她妈妈吗?

小智犹豫了一下,曾予尔接着解释说:做小智的妈妈呢,一定要因为爱爸爸、也爱小智,才跟爸爸在一起,但是,小于阿姨只爱小智,却和爸爸是普通的朋友。

小智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挠头问:小于阿姨只爱我,不爱爸爸,所以不能做我的妈妈吗?

曾予尔点头。真聪明!

那你爱一爱我爸爸吧,他很可怜的,你爱我的时候也爱一下他吧。

曾予尔弹一下他的小脑壳:放心吧,小机灵,你爸爸会找到人爱他的,但那个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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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牵小手回来,太阳已经快落入海面,小智一见到谭绍就高高的把一小筐蟹子举起来:爸爸,你看,都是我捡的,我厉害吗?

谭绍一把将儿子抱起来,和曾予尔交换个

眼神,知道她已经说服倔小子八成了,竖起大拇指:真厉害。

不知道是在夸曾予尔还是在夸谭小智。

段景修在一边看着,满脸写着不高兴。

收拾好摊子,谭小智还是黏黏糊糊地拉着曾予尔的手不放,像是故意为之,到了路口,谭绍让谭小智开口跟两人告别。

谭小智却用大眼睛目光复杂地一直瞅着段景修,小嘴越撅越高:小于阿姨,你不爱爸爸,爱的是这个叔叔吗?

段景修轻咳一下,端了端肩膀,底气一下足起来,而谭绍和曾予尔则尴尬得说不出话。

最后还是段景修碰了碰曾予尔的手,一字一句、口齿无比清晰标准地说:小智问你话呢,对小孩子讲话,要诚实。

曾予尔狠狠白他一眼,蹲下来,勉强似的对小智点点头。

谭小智吸吸鼻子:那你以后还要继续爱我好吗?

曾予尔哭笑不得的,把他抱进怀里:好,阿姨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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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修对小智父子俩问题的圆满解决感到无比欣慰,晚上吃完饭硬要拉着曾予尔一起去海岛大酒店的放映厅看场电影,享受一下情侣约会的感觉。

曾予尔的心脏突突直跳,顾左右而言他:约什么会啊?天天在一起还约会?你要看电影,就到路口的音像店租一张碟片,在家里看。

段景修铁了心今晚要出去走走:那不一样,在外面的气氛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段景修忽然靠近她,暧昧地咬咬她的鼻尖:刺激。

曾予尔似乎明白了,段景修大概不是真的想看电影,而是想在放映厅里做些他认为刺激的事,她更不能答应:不,我要休息,下午陪小智玩,我累了,想早点睡。

说着就摆出大字形倒进床里。

段景修拉她的手,让她起身,频频使眼色,有撒娇的嫌疑。

曾予尔当然是斩钉截铁地无情拒绝,如果他们一起去看电影,不出五分钟她肯定破功。

段景修拧不过她,想着大概应付谭小智那小子可能着实把她累坏了,不由有点心疼,看着她腰间露出的一截嫩嫩的肉,嘴角一歪,扑了上去,就着那段开始缠缠绵绵地向上亲吻。

一边吻一边说:不出去刺激也行,那你就让我在家里刺激刺激



于是,那晚段景修确实挺刺激的,因为小鱼儿第一次为了实现诺言主动选择了上位,红着脸坐在他腰上一边哼哼,一边拧着眉,身体款摆起伏,胸前的美景尽显,舒爽得想让他立即去死。

段景修尝到甜头就更开始没完没了的,曾予尔想到个终极办法登陆华逸集团的网站,给法律部写了一封电子邮件。天助她也,下午她就收到了墨兆锡的回信,然后第二天,墨兆锡就登门把段景修带回华逸。

其实不用曾予尔找墨兆锡帮忙,段景修也打算回去一趟,她这小心思一动,反而让段景修恨得牙痒痒,在这边一边开会,一边就开始想着回去收拾那只小鱼。

三天后的上午,段景修让苏咏瑶先带一些他为曾予尔挑选的衣物鞋帽带过去,然后下午开完会再开着全新的游艇回到小岛。

小别胜新婚,段景修的现在的心情就像第一次谈恋爱的处男,满怀期待,激动无比,又像暴风雨后的天空,晴朗无云,开阔明亮。

可到了家,他只看到林林总总摊在床上的女士衣物,两个女人却都不在。

他忽然想起来,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曾予尔的工作恰恰是周末最忙,于是,段景修又找到补习学校。

学校的教室里很安静,前台的葵花都快睡着了。

段景修点点桌子:你好,你好?

葵花猛然惊醒:校长好!一看是段景修,蓦然松口气,是段先生啊……来找小于?

段景修整理整理衣服:嗯,她人呢?

葵花坐下来恹恹说:小于和其他老师去体育场为学生们加油去了,今天他们学校开趣味运动会。

段景修到了葵花说的体育场,虽然露天场馆不算大,但放眼望去怎么也有千号来人,由于下午太阳大,多数人都带着帽子,而且人影太小,想在这其中找到曾予尔也不是件容易事。

他拿出手机找个安静的角落给苏咏瑶打个电话。

苏咏瑶果然也在场馆里,这个粗心的秘书,也不知道通知他一声,他是怎么忍了她这么多年的?!

段先生,您别生气,曾小姐现在去卫生间了,等你找过来,她正好也回来,然后我就光速消失

段景修见她总算识相,嗯一声,挂断通话,按照苏咏瑶所说的区位和座次开始寻找。

拐到一处长廊,段景修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从卫生间走

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加油助威的小旗子。

他快步跟上去,空荡安静的走廊里,除了场外一阵阵偶尔传来的欢呼声,就似乎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和呼吸声。

奇怪的是,曾予尔好像一点没察觉自己越来越快的步伐,还是不紧不慢地散步一样走着。

小鱼儿他本来想从后面吓她一下,但终是没忍住,叫了她一声,想看见她转过头来惊喜的表情,因为昨天视频时,他告诉她,还要一个星期他才能回去,所以让苏咏瑶先过来陪她。

然而,曾予尔还是没应答,段景修的左肋不知为什么狠狠抽搐一下,酸痛的他浑身一颤,接着他叫了第二声,第三声……直到跟着她来到看台,亲眼目睹她笑呵呵地站在苏咏瑶身边,两人有说有笑了一会儿。

段景修站在她身后近在咫尺的距离,一伸手便可以触到她,可他像是被谁冲着他的天灵盖砸了无数拳,刺痛袭遍躯体每个角落,手僵着,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苏咏瑶伸长脖子,眼珠乱看,寻找段先生的踪影,一回头,吓了一跳:唔,段……段……段先生……

曾予尔整颗心都揪起来,有种糟糕的云干,有些事好像瞒不住了。

她缓缓转身,看见段景修低着头然后极慢地抬起,通红的眸底含着星点水光,嘴唇微微地颤抖:小鱼儿……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有木有虐到段先生???!!!咩哈哈~~~~

对了,谢谢paradise和不知道叫什么两位童鞋的地雷。。爱乃们~~~~啵啵~~~~

新文留言有点少,作者心都快凉了。。。又来请求支援。。~~~~(>_<)~~~~这篇快完结了,到时候会集中精力填那个的。。。

眼泪

一路无话,气氛太可怕,苏咏瑶在半路就落跑到酒店了。

先后走进巷子,眼看要到家,曾予尔一直在绞尽脑汁想怎样跟他解释真相,他才不会发脾气,或者……别这样沮丧地一直垂头不讲话。

楼梯间里背着阳光,有些阴暗,曾予尔在前面走着,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攥住她手指,冰凉的,超乎她的想象。

她停下步子,踩在阶梯上,忽然转身直接抱住他的头。你别这样我没事……

怀中的男人微微颤抖,她的胸口被暖暖的温热气息扑湿,她的腰间有他铁条似的手臂箍紧,她的指尖抚摸过他浓密的头发,她还能看见自己眼前的空间在转换,从走廊回到家,从家中的窗户到家中的顶灯,慢慢再被他伤感的脸填满。

曾予尔抬手从他的眉摸到鼻梁和唇,微微漾开嘴角边的笑。看,她虽然听不见,但她有触感,还能摸到他的毛发和皮肤;有视觉,还能看见他的眼睛里潺潺流动的心疼和怜惜;有嗅觉,还能闻到他身上弥散的清新青草味……

这家伙过来给她惊喜之前是不是还精心打扮了一下?

想到这儿,曾予尔噗地笑开,吻了吻他带着青茬的下巴说:都洒香水了,干嘛不刮刮胡子,想让我伺候你啊?

段景修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茫然,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难道他在考虑,是应该该用手语,还是正常讲话?

她用手臂环上他的颈,在他耳边说:对不起,我想过告诉你……但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对你开口,才瞒了你这么久……我虽然听不见,但我能看见,能读懂唇语,平时还有大黄帮我

段景修忽然拉开她,轻捧住她的脸颊,唇压下来,吮吸她的唇瓣,很用力,闯进去后便攻城略地般地扫荡,吸住她的舌尖,无尽的缠绵拥吻,让她的身体一下热起来。

他拿了一个靠垫,垫在她的颈下,把她整个放在沙发上,开始从她的胸前向上吻,厮磨着又回到她的唇。

段景修她颤声喊。

他稍微离开一下,但还是面贴面的距离,鼻尖无可避免地碰在一起。

段景修闭着眼睛,眉间皱的很深,额头的青筋也爆了出来,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是林肃年,对吗?

虽然他只是从大毛和谭绍口中得知曾予尔那晚的伤势有多严重,但那个畜生能将曾予尔的耳朵打伤,就可想而知他当时是下了多狠

的手。

他一只手撑在曾予尔的耳侧,一只手放在茶几上,深喘几下,才能抑制住他想用拳头砸下去的冲动。

四年前,段景修受了重伤,林肃年跑得也够快,这个帐他才没有算成,而差不多半年前,他在击剑俱乐部竟然偶然遇见了刚从国外逃回来的林肃年,狭路相逢,当然最后他们从休息室里出来的时候,林肃年已经在半死边缘挣扎,据说住了足足一个月的院。

段景修现在回想,那天真应该揍得躺在医院里永远他出不来才好!

曾予尔小心翼翼抚摸下他的鼻尖,呵呵笑了两声:痛吗?

段景修睁开眼,牙根咬的很紧:小鱼儿,一点也不好笑。

曾予尔撅了下嘴,责备地看着他:干嘛那么凶?我问你痛不痛!

那股冲向头顶的怒气好像被她一下泄出来,表情顿然松弛了不少,即使她察觉不到,他还是把声音的音量放了下来:不痛。

曾予尔又咯咯地笑,小手揉了揉他的耳朵,攀着他的肩背,贴近他的胸膛:想我了吗?

段景修的喉结迅速地上下滚动,手拿了回来,附在她的胸脯上,揉啊揉,忍不住低头隔着T恤和胸衣合齿咬一下:想。

曾予尔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媚地嗯一哼,拽着他胸前的衣料,弓起身子。那……你等什么呢?为了让段先生不再自责,消消心底的怒火,她真是什么都敢做,连色.诱都豁出去了。

小鱼儿……你真是要把我搞疯段景修视线灼灼,隐忍地从上紧视她,倾身吻她,一点点,像细密的雨点落在她的下巴、脸颊、唇、鼻尖、最后停在额头上许久。

然后,曾予尔就真的感受到一滴一滴水滴落在她的眉心。

段先生流泪了。

她的鼻端也忽而酸涩,然后和那顺着她的鼻梁流淌到脸颊的咸涩水滴汇聚,一起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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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抱在一起直到黄昏,夕阳西下。

沙发始终不舒服,曾予尔从他怀里抬头:去床上吧。

段景修吻了吻她的耳朵,小巧漂亮的耳垂上染了一片水光。

哎呀,痒死了。曾予尔笑着推,他眼中忽明忽暗的神色让她又耐心地心软起来,喂,其实……我都适应现在听不见的生活了,而且,我现在有大黄,还有你,真的可以过的很好

,很正常,嗯?

段景修坐起来,把她抱紧怀中,让她坐到自己腿上:那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听不见?

曾予尔低下头如实答:差不多两年以前,基本就听不到了。

段景修深吐口气:你掩饰的很好,这么久我居然都没发现……而且几乎每天都是你比我起得早,只有……第一天大黄被我关起来的时候,谭绍中午来,你根本没听见门铃声……那个时候我就应该觉得不对劲,我真够蠢的……

曾予尔展开他攥紧的拳头:不准你这么说自己!你可以夸我反应快、聪明。

还夸你?段景修气的牙根哆嗦。

好啦好啦,别气了。曾予尔看了眼趴在脚边的大黄,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大黄功劳最大,平时储藏室的门都不会锁上,因为大黄是负责叫我起床和看门的,我不可能把它关起来。

大黄呜呜叫两声,仿佛知道主人在夸它,舔舔她的手指。

段景修哭笑不得,也轻轻地真诚地抚摸起大黄的脑门,眼神里满是柔和: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啊,我之前还嫉妒你,吃你醋,真是不对,我给你道歉……

大黄头一扭,没搭理段景修,傲娇啊。

曾予尔笑着拥住段景修的腰,窝在他颈间,心贴心靠着,很温暖。

她终于不用再胆战心惊地欺瞒段景修,终于不再自己一个辛辛苦苦守住这个秘密,无人与说,终于把自己最后一点脆弱交付给他,让他帮忙维护一生。

俩人抱着抱着,就吻在了一起,咕噜噜滚到床上。

段景修褪去她简单轻薄的衣衫,正准备拽下她的裤子时,曾予尔委屈地拉住裤腰:不行

怎么不行?前些日子把段景修真养谗了,三天不做,他就想要她想得疯狂,嗯?刚才勾引我的那个架势呢?现在不行了?我就那么好骗?

曾予尔见他振振有词,自己也理亏,只好实话实说:唔……我刚才不是想分你的心嘛,其实我……是来那个了。

段景修痛苦地哀叹一声,抹把脸,倒在床上。

曾予尔怕他失望,又补充一句:不过,差不多明后天就走……就能……

段景修的双眼果然一亮,不过他说的是:那,我们下次不戴套也不外射了,好吗?

求婚

曾予尔的月事走以后,段先生就像上紧发条的马达一样加紧卖力。

诶,我说……曾予尔在他身下晃着,像迎风摇曳的树枝,我腿酸了……换个姿势好不好……

段景修的浓黑的眉已经被汗水沁湿,似乎连那长长的睫毛也挂着水珠,他闷哼着一下一下握着女人的腰深入,男人在做.爱的时候,全部的思绪和理智都集中在□,根本不管内容是什么,只要听见她哼哼唧唧的声音,就越发地兴奋。

曾予尔被撞得灵魂似要出了窍,身上淋着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汗水,到处都是湿哒哒的。

海边的月夜美的醉人,屋子里开了一盏金黄色的小灯,光晕里男人绷紧的腰背起起伏伏,坚实的臀在女人腿间猛烈钉着,攀爬的过程异常缓慢舒爽,一波一波,像在险要的山峰中迭起不绝,浑身过电一般麻.酥。

这是件神奇的事,能让一男一女关系变得亲密难舍的事,段景修最后在她身体里停留很久,才慢慢抽离,带着粘腻的物体。

曾予尔累得合上腿的力气都没有,一动不动,大喘着,眼角缀着点点的泪滴。

男人拿了纸巾,简单擦拭后,趴在她的胸上,手在她的大腿处滑动。

累吗?他抬起头,眯眼看她,婴儿似的吮她的乳.尖。

曾予尔皱皱眉,拨开他的头:痒死了!

段景修爬上来,捧着她的脸,自从知道她听不见,他们对话时时,段景修会刻意靠近她,让她能看见自己的唇形,从而判断话中的内容,做床上运动没也有再关过灯,不过,这反而有种异样的刺激,他可以看见她泛着光泽的隐秘处为他翕张,她可爱的乳在自己节奏的掌控下急急地跳动,她沦陷巅峰时那迷离挣扎的模样……

想不想出去走走?段景修看看时间,提议道。现在才八点多,正好是海边夜店刚刚开始活跃的时候。

你如果背我去的话,我可以考虑下。曾予尔累的想睡觉,窝在他胸前,手指尖绕着他的胸毛,闭上眼睛,仿佛这个安静的、看不见的世界里除了自己就只剩下这个男人。

曾予尔想,如果上天让她选择,可以用当年所受的痛苦来换这片刻的宁静,她还是会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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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修伺候她穿戴好,牵着大黄出来散步,一路上,海风温柔地吹,带着咸涩的湿气,

曾予尔趴在他宽阔的背上,身子一摇一摆的,彼此不方便用语言的方式交流,那就用感受的她使坏地在他脸颊上乱摸,捣乱,咯咯咯地笑到颤抖,他偏脸去啃她的指尖,不时地舔一舔,弄的她立马就老实了。

一轮月挂在海面上,像只圆圆的银盘在黑色的海水里淬炼着。

曾予尔从他背上灵活地跳下来,面向大海,感叹道:好美啊。

段景修看着她与眼前的美景如同融绘成一幅绝美的画,忍不住把她扳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大黄似乎有点吃醋,吼吼地叫了两声。

来到岛上已有两个多月,段景修渐渐适应作为一名渔民的平静生活,不得不说,他爱这种生活,悠闲安逸,最重要的是最爱的人在身边,怎么活着都是幸福的。

他觉得是时候做一件事了,他与曾予尔重逢后一直想做的事。

怎么了呀?曾予尔有点不明所以,敲了敲他的肩膀,带我出来有话要说?为什么不可以在家里说?

段景修离她极近,生怕她看不到他说什么似的。

我爱你

我知道

两人相视忍不住在清凉的月光中笑起来,段景修拾起她的左手,唇边噙着温柔神秘的笑,另一只缓缓伸向胸兜里,一簇亮闪闪的光随即划过曾予尔的眼底。

是一枚钻石戒指。

曾予尔呆愣了两秒,刚欲开口,段景修倾身吻住她的唇,只是淡淡地贴着,不带情.欲,相反的,她感受到了他满满当当的虔诚。

小鱼儿,嫁给我吧。他说。

钻石的光芒映进月色,曾予尔的眼前朦朦胧胧,从相识以来的种种过往在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快速播放。

她面上是带点不情愿的,心里却像被丝丝的蜜糖裹挟缠绕,也有些不可思议。

你应该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才对。

段景修摇摇头,那股独断霸道的劲儿又上来了,生怕她说个不字,把戒指套进她的左手无名指:小鱼儿,你这辈子要嫁只能嫁我一个,别的男人没有机会问这个问题。

曾予尔低头端详戒指,再抬眸望向段景修,微笑里带着些苦涩,很久,才重又垂头迟疑说:其实……我真的没想过结婚。

段先生急了,执起她的下巴:小鱼儿

我的意思是……曾予尔解释

,我们经历过那么多,你没有必要再用婚姻证明你爱我,我……只要能和你安安宁宁地在一起,什么都没有也无所谓。

段景修把她扯进怀里,吻她的额头,唇在她的眼前开开合合:小鱼儿,可是我想娶你,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让你做我生命里唯一的女人,还想让别人大声叫你段太太,把你盖上我的名字……在我眼里,因为我爱你,所以给你婚姻是我应该做的最基本的事,并不单纯是证明的方式,懂了吗?

曾予尔目光闪闪,举目看着他,忽然嘴巴一扁:你说话越来越中听了啊。

段景修耸耸肩:我说的是心里话。紧握着她带着戒指的右手,接着命令道,小鱼儿,不经我允许,不许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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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段先生有点忙,因为要为渔业公司的成立做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他也要看很多资料,不停与华逸组建的小组人员开会分析岛上市场的实际情况。

周日,曾予尔早上从海鲜市场回来,把谭婶婶给的鳕鱼熬成了大补汤给段先生进补,这谢日子段先生熬夜熬的有些憔悴,她瞧着心疼,虽然不怎么会做,但她也算勉勉强强地完成了。

吃饱喝足,一天都像有了好心情,两人心满意足换衣服一道出门。

他们开会的地点在海岛大酒店的会议厅,段景修曾经想要提出过他们直接在度假别墅那边安个家,但他知道她不会同意,索性一直和曾予尔在小房子里作的不亦乐乎。

两人的目的地离的不是很远,但需要过一条街,曾予尔看时间允许,便想送段景修到大酒店门口,自己再折回学校。

俩人依依不舍地在酒店门前缠缠绵绵地说话说了很久。

中午我过去接你?我们在酒店一起吃午饭?

不要我还是在食堂吧。

好吧,你不过来,我只能去你们学校的食堂,和你一起吃,反正我正好想知道,你们食堂到底有多美味,你每次都坚持不肯出来。

曾予尔可不想因为段景修成为同事里的焦点,只好答应:好啦,好啦,我去。她抬手整理他的衬衫领子,端着小媳妇的样儿,轻轻一拍,喏声说,最近……辛苦你了。

段景修欣然抱了下她,顺手向下摸,捏下她的屁.股:不辛苦,你晚上好好伺候我就行了。

r>流氓话换来曾予尔地一个白眼加一个小拳头,段景修的心情相当不错。

曾予尔看眼表,上课的时间快到。

哎呀,不行,我得走了,你有急事直接打给葵花吧,她都会告诉我。

段景修一边点头,还依依不舍吻一口她:路上小心。嗯?

知道啦!说完曾予尔沿着路边小跳着离开。

段景修温柔的目光一直目送她,直到苏咏瑶打来一个电话,周日的街道有些吵,他快速接起来,护着话筒接起:我在楼下,马上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串急促的鸣笛,闪电般的瞬间,刺啦一声,车子急刹车时发出的刺耳噪音撞击耳膜,接着,巨响轰然而至。

段景修的身体蓦地僵直,哒、哒、哒……他的时间仿佛静止,而这个世界的时间依旧在流转,他看见一个个人影从他面前跑向他的后方,最后有人叫道:小姐,你没事吧,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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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曾予尔被司机扶起身,赶紧赔礼道歉,她只是溜了下号的工夫,危险的状况就差点发生。

司机大哥埋怨:我说,这姑娘,我按喇叭你怎么像没听见一样啊,你怎么在这转弯的路边蹲着呢?多险啊。

对不起,我……曾予尔有口难辩,毕竟是自己错误在先,问司机需要多少赔偿,她可以把工作单位写给他,到时候过来拿钱就可以。

司机正思考着,顺便给保险公司打个电话,而此时,刚刚经历过虚惊一场的段景修拨开人群中走出来,脸色白的吓人:多少?我来付。

事情完满解决了,出租车的前盖撞到转弯处的栏杆被撞凹陷,车灯坏了一只,其他没大碍,那位司机收下苏咏瑶离开送来的赔偿,便也不多追究,而曾予尔看着段景修心痛难忍的神色,心里的小鼓不安地敲了起来。

说服

会自然没有开成,段景修还为她向学校请了假,然后牢牢握着她的肩膀慢慢走回家,一路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曾予尔一边走,一边小心窥视他的表情,解释说:我刚才在那里看到了一只流浪猫……好可怜,就蹲下看看……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听

曾予尔的半句话噎在嗓子眼,她这么样解释只是不愿他担忧,却无意中戳中了两人之间的痛点。

是,她不见,是谁间接害她听不见?段景修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低头看脚下的灰色石板,没有说话。

下次我会注意的,不管是过马路还是只是走在马路边,我都会专心致志,绝不三心二意!曾予尔举起右手的三根手指,对天起誓,我保证!

段景修听罢,偏了偏头,曾予尔这才发现,原来过了快十分钟,他的脸色还没有缓过来,疼惜和惊惧那么清楚地刻在他的眉宇之间。

她拍了拍放在自己肩膀冰凉凉的手背:别生气了,好吗?见段景修不动声色,只好拿出杀手锏,向他亮出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段景修,你这么快就忘了?你说过要娶我的,婚姻里最重要的就是互相包容,可是你还在怪我,不肯原谅我……

段景修倏尔停下脚,手擒着她的双肩,面对面用黑色的眸直直望向她,不容许她有半刻躲避:我没有怪你……我是怪我自己,小鱼儿,我是害怕……他的声音轻得不行,但他知道她能看得懂,我害怕,如果我不再身边,大黄不跟着你,你是不是几乎每时每刻都处在这样的危险中……

曾予尔愣一下,徒劳地安慰说:没有,太夸张了,我这两年不是平平安安地过来了吗?段景修严词反驳:你这两年平平安安,只能代表你很走运,并不代表这两年危险没有存在过。

曾予尔张了张嘴,低下头,无从反驳。

他说的没错,没有旁人在场,没有大黄,她每天只身上下班的这条繁忙的道路确实很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她即便时刻小心翼翼,也不可能像后脑勺也张双眼睛一样,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更不可能如健全人一样及时地意识到危险所在。

沉默着到了家,一进门,大黄便摇着尾巴扑了上来,在两人之间跳来窜去求抚摸。

曾予尔坐到床上,摸着大黄的头,看看沙发前站着的段景修,可怜巴巴地委屈说:大黄,有人趁你不在欺负我。

大黄呜呜哼了两声,舔她手指。

曾予

尔诉完苦,再瞅眼段景修。

男人扯了个无奈的笑,随即又板起脸:好好在家呆着,如果一定要出门记得牵上大黄。

然后缓步走过来,低头吻了她撅起的嘴巴一下,沉吟说:小鱼儿,我已经承受不了一点失去你的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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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窝着一个上午,曾予尔翻来覆去想着段景修刚刚得知自己失聪那些日子的心疼和自责,心中无法安生,索性起身上网查点资料,不过,不是有关她耳朵的,而是菜谱。

伊壁鸠鲁说,胃的快乐是一切善的起始与根源,智慧和文雅也与之相关。

四年不见已变得情感这么细腻的段先生,如果再善良无害一些,应该会更容易讨好的吧。

无论以什么理由,曾予尔开始忙忙碌碌地做菜。

因为折腾去半个上午,所以会议结束的时间晚了些,段景修午后到家的时候,他以为曾予尔还在闹脾气,哪知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炸油的声音。

大黄听到脚步声已在门口守候半天,曾予尔探出头,刚好看见他进门:回来啦,你吃饭了吗?

段景修吐口气,现在每看见她一眼,都像是跟老天爷拼命抢回来的。

曾予尔弯着眼睛一笑:没吃就乖乖坐好吧。再等等。

段景修在乖乖等的期间,接到苏咏瑶发给他的一条耳科专家资料。

就是这位医生,你联系一下,我现在就要问他一些问题。

曾予尔一菜一菜的上,每端上来一样,都要瞅瞅段先生正忙活什么,最后一碗汤放下,她忍不住问:你很忙?如果没时间的话,就先回去工作吧。

段景修浅笑着坐到餐桌旁,把手机放到大黄碰不到的地方。我下午不去了,打算陪你,忙这些天是时候休息一下。

哦。曾予尔答应着,有种会遭折腾的预感。

果不其然,两人和乐融融吃完午餐,她正在厨房刷完的时候,段先生就把大黄关进储物室,自己缠过来,在她身后亲亲摸摸。

别闹曾予尔抗议,用手指沾点水弹他。

段景修不说话,也不偏头躲,脸埋进她的颈窝,双手像粘在她身上游走,她在家里只穿着一条旧的格子长衬衫,长度不到膝盖,露出的那两条白白的腿一直牵引他的目光。

烫人的手掌从她的衬衫

下摆钻进去,摸到了她身后的圆润和腰身,指尖打着滑,另只手也不老实,解开她的围裙,手指钻进去抚上她的胸口。

他就这么和她身贴身地黏糊着,蹭着,也没进一步,就算吻也是一下一下轻轻啄吻,没有更明显的举动。

曾予尔察觉不对了,抓着他的浓黑粗刺的头发,回头看眼他:唔……你刚才在联系医生对不对?

段景修微微吃惊,然而吃惊过后是释然的表情:你怎么知道的?

曾予尔转过身来,双手抵在他胸口,抬头望着他,很认真地说:我不告诉你!

段景修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腰,曾予尔躲之不及,只觉得哪里又痒又酥的,闹了阵,段景修手自然而然放在她的臀上,可能刚才的动作有点大,她感觉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张扬跋扈地抵着她,可是那人脸上却反常常态的一派清明。

小鱼儿,我问过医生了,他说你这种情况也许有治愈的可能,但是要先去医院做个专项的检查和听力测试。段景修顾忌很久,担心让她回到那片故土会勾起许多不好的回忆,虽然

说到一半,他的唇被一只嫩白的手指挡住。

在男人讶异的目光中,曾予尔放下手,深深吸气:我答应你。

小鱼儿,我以为……

以为我不会同意?以为我不愿意回去,面对那些不堪的回忆?

段景修不得已点头。

我是不愿意……曾予尔耸了下肩,看见段先生倏尔皱眉,眼里又是划过一股哀伤,她突然有种坏坏的恶作剧后的快感,大概,最应该让胃快乐起来的人其实是自己。

不过,我更不愿意看见你这样为我担心、自责、内疚。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决定和你重新走到一起,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我要面对那些我一直躲藏的东西……而且,你说的没错,如果一旦有一天你和大黄不再我身边,我其实并不能保证,我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

段景修长舒口气,用力闭上眼,睫毛微微颤抖,俯身下来,勒紧她的双肩,久久拥抱,最后他一边热烈地吻她,一边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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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先生说完正经事,该做些不正经的了。

把她小裤迅速除掉,只剩下被掀起的胸衣和挂在手臂上摇摇欲坠的衬衫。

他把她放在冰凉的厨台上,扯过她的

双腿,埋下头去,亲吻那朵属于他的柔软娇弱的花,舌尖在小豆子上绕圈,不多时,曾予尔蜷紧脚趾,扬起颈项,酸痒空虚的渴求四起,蹙着眉,哼声挺胸,抓住他的发根不觉情动地摇摆。

进来吧快点,进来……

段景修低声一笑,在她腿根处流连地吻一会儿才直起身,褪去西裤和短裤,捧住她的臀一下子冲进去,尽根没入。

被充实的身体触电般一抖,她背后的细汗冒了一层,夹着他的炙热内里急速地收缩。

他亲吻她绯红的脸颊,还没开始动,曾予尔已经头晕眼花地渡过一波高.潮。

段景修不禁笑她:小鱼儿,还是那么不中用,一用嘴你就全完了。

曾予尔羞得用拳头锤:闭嘴你!

好,我闭嘴,我动点别的地方

接着,那劲瘦的腰开始耸动起来,不遗余力地,曾予尔不知道单单是在厨台上还能变换出这么多姿势,段景修充分利用了这个高度把她弄成各种形状,站着的,趴着的,躺着的,坐着的……等她终于觉得这场激烈的情.事到了一个闸口的时候,段先生忽然将她从厨房抱出来,两人相对坐在沙发上。

小鱼儿,你来一会儿。

唔……曾予尔双手撑住他的肩膀上的肌肉,抬着身子懒懒地动,她太累了,几下之后就浑身脱力。

段先生不是那么好敷衍的,握紧她的纤腰向下压,向上顶触:回去之后,想去看看你的朋友们吗?

曾予尔半眯眼睛着的眼睛睁大一点:大毛二毛吗……你还和她们一直联系?

为了找你……我什么事干不出来?

唔……那佟老师呢?

软糯的话音刚落,段先生一个深顶,她大脑一空,战栗起来。

牵手

像担心曾予尔反悔,当天晚上,段景修就约好了医生,再次踏上海岛对岸的码头,曾予尔思虑万千,好像四年前那在漆黑的冬夜中所发生的仍然历历在目。

她呆怔着,段景修从身侧揽住她的肩膀,轻吻她的唇角,低声絮语:走吧,还在怕吗?有我在你身边。

曾予尔看着他的唇形,再望向头顶的太阳,觉得连夏至的热浪都是那样可爱。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她坚定说,其实,我不怕。

段景修凑过来,三十几岁了,还露出衣服沾沾自喜的样子:是因为我吗?

她贴近他的怀里,手从他后面绕过去,捏了一下他侧腰,段景修以为她要否认,哪知她说:是,是因为你。段景修,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对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为什么我会爱上你这种人,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我偏偏爱了,爱得还挺深……

段景修的表情有点僵硬,他第一次听曾予尔这么形容她对自己的感情,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怎么就觉得别扭呢。

他拥着她一边走,一边想,然后问:小鱼儿,在你眼里,我究竟是哪种人?

曾予尔抬眼看他,柔软的指尖抚摸他的脸颊,皱皱鼻子,恨得牙痒痒似的:坏人!总欺负我的坏人!

说着话,两人已经矮身进了车子里,司机还是八字眉的老杨,副驾驶座的仍是漂亮可爱的苏咏瑶,曾予尔和他们在后视镜里对视,释然一笑,蓦地,有种重新回到四年前的错觉。

只是当初的段先生不再是段先生,被称呼成您的曾小姐也不再瑟瑟地蜷缩在后座一角,而是从始至终地紧紧靠着她身边的人。

我知道我很坏……车子平稳地公路上行驶,离那个承载着沉重往事的城市越来越近,段景修拨开她的留海,带着爱怜轻吻她脸上的伤疤,一条在额头,一条在颧骨,虽然只是浅浅的印记,却带着最深的伤。

仿佛要把它们抚平,他的唇一点点地流连,一点点地磨蹭:小鱼儿,以前我欺负你,剩下的半辈子,我让你欺负,好不好?

阳光映在曾予尔的睫毛上,微微颤动,像纤薄的蝉翼,她闭上眼睛,唇角一弯:我不会客气的哦。

段景修拧她的鼻尖:千万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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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的专家号,名字用的是于晓,曾予尔遵从安排做

了三四项听力检查和鼓膜破损的测试,等段景修陪她一起坐在医生面前,医生很讶异曾予尔不用任何助听设备居然可以明白他的意思。

曾予尔看了看段景修,淡淡地笑说她其实能读懂唇语,平时生活问题不大,但如果出现紧急状况恐怕应付不来。

医生根据综合了几项的检查结果,加上了解到曾予尔当初一只耳朵突然失去听力的原因,初步诊断为机械性耳聋,而且左耳鼓膜有破损,两只耳朵内部都有病变,病情算很严重的,而且她现在残余的听力范围很小,如果要提高听力,必须先佩戴助听器,接着便要进行鼓膜修补手术和一系列治疗措施。

从医院里出来,曾予尔已经戴上了助听器,刚刚才开始戴有些不习惯,一边捋着耳边的碎发,一边翻着手里手里各种单据。

不舒服?段景修让她停下来,帮她调整下助听器的位置,偏头看她,手术的具体时间我来和医院这边联系,好吗?

曾予尔笑了下:好。

他放下手,揽着她的腰离开,没有争辩和试探,他征求,她答应,像是相约好的。

夏日的午后,阳光正好,穿过油绿的树叶之间,在他们的肩膀上落下光影斑驳,似在铭记这片刻的安宁。

喂,你昨天不是说带我去见大毛二毛吗?

段景修:别着急,你早晚都会见到她们的……小鱼儿,我知道你回来其实最想见的是另一个人。

曾予尔举目看他,沉默不语。

有些事,因为有你,我才拥有豁达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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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慧现在住的他们原来的旧房子,曾予尔的身份曝光后,曾耀华也十分惊愕,更让他预料不到的是曾予尔的逃逸,在他眼中那么乖顺隐忍的女儿怎么会是水弹狂人怎么会有胆子逃逸?

当邹慧把曾予尔在林肃年那里的遭遇告知他后,曾耀华不停悔恨自责,然而,想要再做些什么都是无用的,亲生女儿生死未卜,他也恶名昭着,而那个黎欣一得知曾予尔的事,立马撇清和曾耀华的关系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切都是自找的。

他居然为了那个耍他的女人一次次的伤害自己的孩子,还妄想用曾予尔来换来下半辈子的悠闲!这次,曾耀华再承受不住自责和各方的指责,选择辞职远走和朋友南下。

段景修伤刚好

不久,再来到的时候,房子已经空了,恰好邹慧已经和林海彻底闹崩,从林宅搬出,生活很不安定,他得知,便安排邹慧继续留在这里。

邹慧最开始怎样也不肯,段景修带她来到曾予尔的卧室门前,邹慧更是伤心欲绝地大哭,无法推开门,说:尔尔的东西都在里面,我受不了,受不了……你不是为人父母,你不懂失去孩子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

段景修却执意走进去,嗅着漂浮着她味道的空气,看向门口的邹慧,双眼赤红,坚定说:她一定还活着,说不定,有一天她回来,第一个就是先找到这里。

这句话让已跌入深谷的邹慧重新拾起遥遥无期的希望。

后来,段景修让人把家里的装修重新翻新,甚至布局和装修色彩也改变了,门窗也都焕然一新。

时不时,他也会回来,在曾予尔的房间睡上一晚,翻看她小时候记作业的笔记本,抚摸相册中一张张她的笑脸,把玩她贴身的小饰物发卡,橡皮筋,小镜子……点点滴滴的,都烙进他的心里,即便没有相见,却感觉如同离得如此之近。

曾予尔进了门,差点认不出来,惶急地回头看他:你把我家变成这样了!

段景修面色慎重:你不喜欢吗?

曾予尔刚才是吓唬他,不知为什么,她好像越来越喜欢欺负他了。

她嘿嘿嘿地笑开了:喜欢。

段景修发现自己上当,大方地不跟她计较:喜欢就好。

邹慧听见门口有声音,激动难抑,从厨房跑出来,母女相见,曾予尔眼眶噙着泪水,直直扑向了她的怀中。

接下来的时间,段景修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接连接到了大毛和二毛的电话,和他们确认地址后,门依次被敲开。

二毛是自己先来的,而大毛是和肖力一起稍到访。

几个女人一见面先是惊喜地大笑,接着卧室里面就传来一阵阵也不知道是伤心还是高兴的哭声。

段景修和肖力在外面倒是很淡定,聊的过程中还喝了两罐啤酒。

邹慧从房间里出来,看见他们急忙说:唉,你俩这孩子,怎么空着肚子喝酒?饭菜一会儿就好了,再等等。

段景修跟着邹慧进了厨房,递给她纸巾:邹姨。

邹慧一边掉泪,一边做菜,接过来,拍他的肩膀,哽咽说:谢谢你把她带回我的身边。

晚饭饭桌上其乐融融,曾予尔太久

太久都没这样开心过,送走了朋友们,已快深夜,她换上睡衣,把段景修大功臣段先生凉在一边,跟着邹慧进了房间。

母女两个相互依偎,许久后,邹慧说:尔尔,还怪妈妈吗?

曾予尔在她怀里摇头:妈,那时候是我做错,我不会怪任何人。

可你是因为我和你爸爸离婚才

妈,都过去了,真的,都过去了,经历过这些之后,我才明白许多事不能计较谁对谁错,尤其是最亲近的人之间。失去你们的这四年,我以为我终于逃避开了,内心就会平静了,其实不是,我逃的越远,心里就会越挣扎越难受,现在,我终于回来,反倒轻松自在很多。妈,你已经为了我忍受很多年,我不应该那么自私地剥夺你的人生。无论将来还有什么困难等着我,我都会勇敢面对,而且……我更希望你找到自己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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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来越深,邹慧看看时间,要把曾予尔撵到她的卧室去睡:尔尔,你和景修一定有很多话说,去吧,当初如果没有他的照顾,妈妈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他整整找了你四年,真是什么方法都用尽了,他啊,是真心爱你的,你要珍惜。

曾予尔点点头,不情愿爬起来,替邹慧关了灯,出门。

段先生刚才再厨房和客厅里进进出出,故意弄出不小的声响,让里面的人听见,她妈妈这才把她赶出来,真小气啊这男人。

回房去睡吧,在这里霹雳啪啦干嘛呢?

段景修放下遥控器,来到曾予尔卧室门前,小声说:我睡不着。摸了摸她空空如也的耳朵,助听器拿下去了?

曾予尔懒懒地点头,然后责怪地瞅着他:你今天把大毛二毛和肖力他们叫来,我真没想到,我以为你会带我去找他们

是不是很惊喜?

唔……

喂,我怎么说也忙了很久。

好啦,我又没否认,我以为你还会大度地叫佟老师也来!

段景修这人的爆点就是佟老师和谭老师,他现在怎么这么恨男老师这类人种!

曾予尔忽悠一下,感觉被掀了个底朝天,段景修居然抄起她的双腿就把她扛起来了,曾予尔吓的不敢大叫,也不敢出声,就这么被扔进了床上。

你别乱来!这是我家,

我妈在隔壁!

段先生钻进被子里:我知道!

那你……你手干嘛呢?

嗯?段景修若无其事一边吻她的脖子,手一边在她腰间摩挲。

往哪里碰?嗯……住手……

段景修比了噤声的手势:小点声。你那么想见佟老师干什么?肖力刚才告诉我,佟亦都结婚了,你还乱想?

曾予尔讶然:结婚?是啊,四年,佟亦年纪不小了,是时候应该结婚。

你那是什么表情,遗憾?段景修下地啪地锁门,不解气似的回来撩起她的睡衣就开始在她胸前和腹上啃咬,一边咬,一边还理直气壮地看着她说,让你遗憾!你以为绝望地等待一个人那么容易吗?小鱼儿,我,我才是真的爱你,别人谁也不是!让你遗憾,没良心的小东西!

虽然她听不见,但也猜得到他现在的语气有多不好,胸脯上一颗脑袋动啊动,蹭啊蹭,弄得她直痒,笑的不行。

哎呀,好了,别生气……大毛和肖力都结婚了,佟亦结婚也很正常,我逗你的,哈哈

段景修更气,固定住她的头,吻就密密麻麻地落下来,唇齿激烈的交缠磕碰,等两人都喘不过来气,才彼此分开。

辛苦你了……她翻身压在他的身上,褪去唯一的那点遮挡,热切地贴着他,和他叠在一起,摸着手底下男人的嘴唇,下巴,喉结,肩膀上绷紧的肌肉……全身心投入地去感受他的呼吸、他的脉搏,……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很害怕,觉得这都不是真实的,因为……现在的一切都太美好了,我从来得不到这么美好的东西啊,为什么现在就美好了?

小鱼儿

他的嘴唇动了,喉结也动了,曾予尔知道他在说话,便抬起脸来,和他对视。

段景修牵起她的手,吻她手背和她无名指的戒指:小鱼儿,还可以更美好,只要你愿意。

曾予尔笑意盈盈,点着头重新回到他的怀抱。

他们竭力地索取,也竭力地压抑,一切都在静悄悄的环境中进行。

这张被子,这张床,曾是她从小到大每夜入睡的地方,他深陷其中温暖熟悉的味道,吻住她的唇,然后到了她的锁骨和隆起的胸部,背部性感的脊沟,直到她丰润的臀瓣和笔直的双腿。

曾予尔在这样细致的亲吻下,抖动着纤弱的身躯,轻吟叹息。

你不在的时

候,我会常常抱着你被子,想象你在我怀里的样子。段景修分开她的腿,进入她,哑声说,你呢,你想没想过我?

曾予尔抓紧背角,额头冒出细汗:唔……想过,想过你像这样对待我……

段景修满意地笑,火烫抽动起来,缓慢却深入。

节奏很慢,可丛生的快感一点不亚于激烈时分。

她挺直腰背,坐了下去,在他身上飘荡,摇曳生姿,感受男人极致的贯穿与占据,还有那浓烈得掀翻了彼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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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曾予尔在段景修的安排下进入手术室做修补鼓膜的手术,主刀是国内此项手术的知名专家,手术成功完成,出院疗养后,已进入这一年的盛夏,段景修带着曾予尔重新回到岛上,过着单纯平淡的生活,邹慧一有空便坐船来看,偶然有一天,她发现曾予尔的胃口不大对,还总是莫名其妙犯恶心。

兜了个圈,邹慧把曾予尔又送进医院,这个时候医院两旁的银杏已经变成耀眼的金黄色,铺了满满一地。

段景修从华逸慌张地赶到医院,就见曾予尔捂着又宽又厚的粗棒毛线外套,低头若有所思地坐在一丛灌木旁的长椅里。

他上前,深深叹口气,把她拥进怀里:怎么了?你妈妈呢?

手术之后,她的听力已经有了显着的恢复,但以防万一,还需要带着助听器,曾予尔抬头,撅着嘴,不太高兴的样子:妈妈去买冰激凌了。

段景修诧异问:冰激凌?天气凉了,少吃一点冷的东西。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曾予尔拉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不是我要吃,是这里面的小的要吃!

段景修足足反应了半分钟,嘴巴何不拢,把她从长凳上抱起:我要做爸爸了吗,我们要有小小鱼了吗?!

他们曾经聊起过,不管将来的孩子是男是女,小名都叫小小鱼。

曾予尔环着他的颈,额头抵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喂,我们让小小鱼有个光明正大的妈妈,好吗?

段景修一下子愣住了,却说不出话。

秋天凉爽的风吹过,曾予尔向他怀里缩了缩,他把外套脱下,挡在她的身前,手臂也不觉收紧,很久以后,段景修偏头亲吻她的额头:好,我听你的。

失踪将

近五年的水弹狂人自首,当年曾经侦办这件案子的叶警官也十分讶异,因为另一个嫌疑人师丹丹的已经落网,甚至已经释放了,这波舆论的浪潮早已过去,她为什么还会自首呢?

曾予尔说:责任。我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将来认为她的妈妈是个逃避责任的人。

三个月后,庭审结束,由于被告存在自首情节,法院从轻处罚,曾予尔获刑有期徒刑一年,缓期执行一年,另因为她有孕在身,所有刑罚在孕期和哺乳期之后执行。

曾予尔重新变成了曾予尔,回到那间海洋一般的公寓,修养待产。

12月24日的下午,她由付嫂掺扶,挺着肚子到楼下的咖啡店里等段景修过来接她去医院检查,门外闪过一个影子,他向她挥了挥手,曾予尔惊喜一笑,示意他进门。

我知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佟亦落座,曾予尔替他要的咖啡杯端上来,他双手捂在上面,轻松说,真高兴,看见你现在的模样。

我也是。曾予尔微笑点头,她的长发剪短了,清爽的还像个小女孩。

相信时间会让我们改变吗?

曾予尔点了点头,答道:当然。

两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你回来自首,我很意外,看来你真的已经长大了……他对你还好吗?

我们非常好。你呢,过的好吗?

嗯,我结婚了,去年和妻子一起移民到了新加坡。佟亦递给她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一家药理研究所的名字,有空过来走走,我们随时欢迎。

曾予尔欣然答应。

说着话的工夫,段先生拉着架势来到,身后面一个护士,一个秘书,一个司机,整整齐齐排排站。

曾予尔不禁尴尬:佟老师,你别介意,我一会儿要去产检。

段景修揽过她的肩膀,依旧默默无言,只是拿锋锐的眼神在告诉对面的男人我物,勿动!

但转头再看曾予尔时,他忽然柔和下来,像对待易碎的琉璃,眼里都是爱意。

佟亦哭笑不得,与此同时,也陡然释怀,拾起沙发背的外套,准备告辞。

分手的时候,佟亦一直没有回头,长街上,雪花落尽,他终于亲眼看见他曾经心爱的女孩找到了最终完满的归宿。

而他身后长街的另一端,段景修轻轻扶着曾予尔的腰,把她头顶的帽子向下压了压,以抵挡

飞落到她脸上的雪花,语气酸酸地问:他对你说什么了?

曾予尔从兜里拿出一张硬卡:没说什么,刚刚给了我一张名片,欢迎我去新加坡玩,你就出现了。

段先生伸出手:名片?给我先看看。

曾予尔没想那么多,递给他:喏。

男人瞧了瞧,若无其事直接塞到自己大衣侧兜里,当做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过了会儿,曾予尔努下嘴,拉过他的手看:段景修,名片呢?

段先生低头吻几口她的凉凉的脸颊:唔,放我这里,我替你保管。

……曾予尔推开他的薄唇,嫌弃道,你还真小气啊……

保护我自己的女人,义不容辞!

……

又是一年大雪纷飞,我们爱过,痛过,迷惘过,踏着时间留下的长影,我追随你而来,我庆幸我的无望的执着与等待,让我重新拥有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完结了,却不知该说啥。。真心感谢乃们一路陪伴,让我有力气写完这篇任性的文。。。

最后也要说声sorry,到今天才写出我认为完满的结局。。。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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