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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系表妹》作者:芙芊
文案:
上一世,杜茵听信身边人谗言,推掉了和自己表哥的姻缘,却不料嫁入的是虎狼之窝。
一场大火,杜茵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他以为前世表哥对自己无意,却不想得知自己的死讯后,顾子卿仅用一月不到的时间,拉下了整个国公府,为自己报仇雪恨。
重活一世,哪怕表哥对自己一直淡淡的,杜茵茵也不要再回到前世命运,哭着闹着要跑到表哥的怀里。
顾子卿看着怀里娇滴滴的小丫头,两只手僵硬的不知道怎么办。
小丫头以为顾子卿不喜欢自己,哭的更凶了。
她却不知道,多少个夜晚,顾子卿都是想着念着这张脸,翻来覆去的,相思入骨。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茵顾子卿┃配角:杜晏楚竹萱┃其它:
第01章
冬日,外面的风正是萧瑟,街上几乎看不见人。魏国公府上确是一片喜气洋洋,府中下人,谁都知道,世子今日办喜事,府中上下人人有赏。这嫁娶之事向来是要办的红红火火,府中自然张灯结彩,灯笼,彩绸,无一不是。
只有那最北边一处萧瑟的院子,没有动静。仿佛整个府中都已经遗忘了这个地方。
杜茵现在就正在这个院子的屋里,一张充满了霉味的床上躺着。
杜茵已经想不起来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多久了,不,应该说从她嫁入魏国公府的第一天,就如同踏入了一座监牢。婚前海誓山盟,甜言蜜语的魏延,在成婚后,迅速的变脸。不仅从来没有碰过她,而且在下人面前也经常羞辱她。
今日,是她所谓的夫君迎娶二房的日子,她也是嫁了过来才知道,陈璐才是魏延心中的白月光。而自己,不过是别人的一块垫脚石,而且自己过不了多久也许就死掉了吧..
在这个没有人伺候的地方,咳了已经有几个月了,府中下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等她死了...现在的二房自然就会被抬为正妻。
咳咳咳——杜茵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嘎吱,房门突然被打开了,杜茵茵愣一下,现在不是用膳的时辰,平日里是不会有人踏足的,正想着抬头,只听见一个丫鬟的非常不耐烦的声音。“我们小姐今日入府,想着你可怜,特来告诉你一声,杜老太太昨日已经薨了,这杜家没有了老太太,估计也没有多少日子可以蹦跶了。我们小姐念在往日情分里,特来告诉你一声,毕竟都是亲人,哭一哭已尽哀思。”
杜茵从听到祖母去世的消息时,整个人已经呆住,往后这丫鬟说的字她一个也没听进去。怎会...怎会...
自己嫁过来不过短短两年光景,祖母之前身体一向很好。杜茵茵挣扎着起床,几乎是往门外冲,边冲边喊。“我要见魏延,我要见他!”
那丫鬟一把把杜茵一推。“世子正在前院和我小姐拜堂,哪有功夫见你! 我话已带到,对了我们小姐还说了,今日是她的好日子,不能忘记你,让我特意给你带一份心意”说着,丫鬟从怀里取出来一份喜宴上所有宾客的随礼,扔在桌子上。抬脚走了,边走还边拍着身上,嘴里直说着“真晦气。”
杜茵坐在地上,一时都没有力气起来。祖母走了...她唯一的盼望也没有了,虽然自己之前硬要嫁到魏家来,伤了祖母的心。
可是,往后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杜茵没有眼泪,她想起了很多事,还未出阁之前,在家里的时光,又想起了出嫁之后,第一夜。魏延就扔下她一个人去了书房,魏家夫人的百般刁难,魏延每次看到她都充满了厌恶的眼神。
也是后来她在府中听下人的闲言碎语久了,才知道,魏延娶她,不过是因为当时魏家如履薄冰,朝中想获得自己爹爹的支持,他根本不爱自己。再后来杜将军在边疆出事之后,魏家就翻了脸,但又碍于情面不得不娶了她。很快,魏家攀附上东宫势力,如鱼得水,今日魏延要迎娶的,也正是当朝太傅的女儿,自己从前的“好友”。
呵..杜茵轻笑一声,慢慢的站起来,起身走向浴房。她把自己从上到下洗的干干净净后,换上了一套白衣,祖母去了,往后她也再没有什么牵绊。杜茵在镜子前通了长发后,来到了院子里。
院中已经很久人没有打理了,枯草横生。杜茵抬头看了看今晚的月亮,今晚月色很美...
陈璐的院子,今日是大喜,两人入洞房后没过多少好时光,就听见府中下人大喊,走水啦!快救火啊!魏延大吃一惊,连忙穿好衣服冲出去,只见北边火光冲天,加上冬风,火势蔓延的极快,已经有点收不住,往自己这边冲来的趋势。
魏延抓住了一个正在打水的吓人,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下人也被吓得不轻。“我..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只知道是北边大夫人的院子起的火。”
魏延倒吸一口气,杜茵的院子。“人呢! 什么时辰起的火!”
“应当——是半个时辰前,北边院子一直没人,所以发现的时候已经很大了...”
........
火越来越大,杜茵躺在院中,朦胧中她好像又见到了祖母。真好啊...月亮真美...
杜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飘在半空中。
面前是魏延的院子。
杜茵知道自己应当是死了,那晚她自己放的火。就是要在魏延的大好日子,给他添一把晦气,京城的国公府着火,势必会引起外面的注意。
杜茵看到魏延此时正躺在床上,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她正不解,门忽然被打开了。
杜茵下意识的往门口望去,当看清那人的人影时,杜茵瞬间就愣了。
只见来人定定的站在门口,似乎很不愿意踏足这件屋子,冷眼瞧着床上的魏延。
“何事?”那人冷冷的开口。
魏延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却因为身上伤的缘故,只把头抬了起来。费力的说“顾子卿,我与你顾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设计陷害我。”
“呵...井水不犯河水”那人冷冷的轻笑了下。
“魏世子怕是糊涂了,明明是你魏家勾结太傅,栽赃嫁祸给晋王,如今却倒打一耙,说我设计陷害于你。贼喊抓贼吗?”
魏延听了之后忽然笑了。“哈哈哈想不到堂堂顾侯爷,却连心中真正所想都不敢明示与人。想我魏延哪怕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却也曾在侯爷心中插下一根刺吧”
顾子卿表情上无半分波动,只冷冷的瞥了一眼魏延。“说完了?”
魏延似乎对他的淡定有点意外,一时竟没有搭话。
那人继续开口“说完我便走了,希望你好自为之。”说着就要抬脚出门。
魏延被他的冷漠彻底激怒了,拼尽全力支起半个身子。朝门外大喊了一声。
“那夜火那么大,你可找到她的尸首了么!!”
说完再也支撑不住,倒下去了..
那人听见魏延的这句话后,突然站在原地,楞了一下,却没有回头,片刻抬脚又走了。
杜茵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还没有缓过来。来人她是认识的。
顾子卿.....她从前的未婚夫,也是他的表哥。
虽然是远房的但是顾家和杜家一直都是世交,本来她是要嫁给他的......
只是顾子卿一直以来对杜茵都是以兄妹之情对待,从无半点越矩。杜茵也一直以为他对自己无半分男女情谊,才会在后来魏延百般追求下,拒了这门亲事。
而如今,魏延为何说顾子卿是故意陷害他,还牵扯到了自己。杜茵觉得头痛欲裂,身子轻飘飘的往上飘,再也坚持不住了...
.....
春暖花开,所有的杜鹃都开了。刚刚转醒的杜茵,听见的第一声就是窗外的鸟叫声,清脆婉转。她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门外进来两个小丫鬟。边走边笑的说,“小姐还睡吗!日上三竿啦!”
说这话的正是杜茵的贴身小丫鬟连翘,杜茵看着连翘叽叽喳喳的又笑意盈盈的脸。一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丁香也进来了。说道“小姐,老太太喊您去前院用膳呢,再不起身该晚了。”
杜茵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正在家里,连翘和丁香都在,还有老太太...祖母!
祖母也在!她重活了?
杜茵起身,看向镜子里面,镜子里面的少女,明眸齿白,脸因为还没有及笄略带点婴儿肥,两个脸嘟嘟的,看着可爱极了。
这个模样,杜茵有多久没有见过了,此时的自己应该刚满十四,还在家中无忧无虑的。还没有嫁到魏家,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杜茵觉得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从被连翘穿好衣服,出了门,走在熟悉又陌生的院子中,她才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老天真的让她又回来了...
到了老太太那院里,杜茵抬眼看到祖母精神还很好,正笑意盈盈的坐在那里招呼她过去。杜茵再也忍不住了,几乎是扑了过去,在老太太怀里哭着喊了声“祖母!”
在场的人都楞了一下,老太太轻轻把杜茵扶起来。“这是怎么啦?”
杜茵起了身,还止不住情绪,只得撒了个谎。“昨日做了噩梦,梦见祖母要离茵茵而去了。”
老太太笑了下“都多大人了,还爱撒娇。噩梦都是反的,祖母这不是好端端的就在这里吗”
说着,吩咐旁边的丫鬟将杜茵扶着入了座。
“茵丫头,快来尝尝,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红豆奶糕。”老太太笑着把一碟点心放在了杜茵的面前。瞧着这碟奶糕,杜茵眼睛又红了,前世她嫁到魏家后,有多久没有吃过点心了。
害怕老太太起疑心,杜茵赶忙拿起一块低头吃下去。
祖孙倆正有说有笑的吃着喝着,就听见下人进来回话说晏哥儿回来了!
正说着,就听见外间门帘子被拉起来,走进来一男子。看起来明显比杜茵高,略清瘦。
进来的时候边走边笑,“祖母好生偏心,好东西都给了茵儿。”
杜茵看见他之后,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又起伏了起来。杜晏是他的哥哥,虽然不是一个娘生,却从小也对他关怀备至。前世爹爹在边疆战死后,杜晏作为家里唯一一个男儿,就去了边疆,再没见面过。
杜茵起身福了福,“大哥好。”杜晏摆了摆手,让杜茵坐下了。
“祖母,孙儿这次随晋王殿下南下,一路见闻不少,怕祖母着急先来看望您,爹爹还等在书房。这次我回来还给您和茵妹带了好些礼物,一会让他们送进来。”
“好好好,祖母知道你是个孝顺的。”杜老太太开心的笑了,“你先去书房给你爹回话吧,晚些时候再来一起用膳。”
“是,那孙儿先下去了。”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杜茵,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少吃点,小胖妞。”
杜茵脸红了,把他手的一拍,气鼓鼓的。杜晏没再逗她了,笑了下,就抬脚出去了。
杜晏身边的小厮果然把他带的礼物全都给抬进来了。整整三大箱,全是江南的特色,有零食,首饰,绸缎,各色小玩意。杜茵开心极了,拉着祖母就要过去挑,老太太宠溺的摸了摸杜茵的头。命人都给她抬回院子里了。
杜茵回到自己房中的时候,还反复在想这一切是不是真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怎么也不能和前世那个魏国公府的破院子联系起来,后面索性不想了。既然老天给了她这次机会,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走上老路了!
作者有话说: 起名困难症。。。
第02章
杜茵想明白后,就不愿再回忆前世的事,专心开始挑杜晏给她带回来的礼物。
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就算前世嫁进魏家,到最后离世,她不过也刚满17。
连翘和丁香也很高兴,小姑娘家,聚在一起喜欢讨论的无非就是这些。
杜茵眼尖,忽然瞧见了一串手钏,淡绿冰晶翡翠珠子的,在屋里瞧不出来,若在日头底下,绿色会更明显些,波光粼粼的特别好看。小姑娘一眼就看上了,高兴地立马就戴在手上了。
晚膳的时候,杜茵坐在饭桌上,看着祖母,爹爹还有哥哥,都有说有笑的,心里越发的甜蜜起来。吃着饭,嘴角都勾了起来,杜晏瞧见了。笑着道:“茵妹这眼光还真的好,这手钏是子卿在江南,跑了好几家铺子寻见的,说是买来送茵妹的,却不让我单独给,就装在一起。谁能想第一天就叫你给拿出来戴上了,可见你俩还真的心有灵犀。”
杜茵闻言惊诧的抬头看向杜晏,顾子卿.... 是他送的?
前世自己与他也不过是淡淡的兄妹情,从不记得他有刻意的对自己好过,那日在魏延门口时瞧见的也只是丝毫看不出感情起伏的脸.... 真的像魏延说的那样吗?是他拉了魏国公府下马,帮自己报了仇......
老太太闻言也笑了。“好久没有见到子卿了,你同他此次一起下江南,一起回来,改日叫他过府聚一聚吧。”说着也望向杜茵笑了笑。
“祖母放心,子卿之前说过回来就会专程来看您的。”杜晏笑道。
杜茵抬头小声的问杜晏:“表哥...专程挑这个手钏送我的吗?”
杜晏闻言,眼睛里除了笑意还有一丝戏谑。“是啊,子卿那家伙平时不声不响的,不过这手钏啊,的确是他自己亲自挑的,还说什么冰晶翡翠难得,不老成,趁小姑娘的很。不过哪有什么别的小姑娘啊,自然是专程给你的。”
杜茵闻言,两片红云悄悄的飞上脸颊,低头不言语了。老太太也笑而不语。
虽说刚刚到春日里,天气却暖和的很快。加上杜将军回府后,府中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京城贵女们也开始走动起来。各种赏花宴,茶宴都接踵而至。杜茵早早就收到了楚竹萱的信,邀她一起去花宴。
前世也有这样一场花宴,是贵妃娘娘办的,京中贵女都会到场,还有一些世家子弟也会去。杜茵知道陈璐也在,自己现在应当还是把她当做好朋友,楚竹萱向来不喜欢陈璐,自己也是后面听信了陈璐的话,慢慢的与楚竹萱疏远了,现在想来真是愚蠢至极。
到了那日,杜茵早早就起来准备,身穿了一袭淡蓝衣裙,外套一层透薄洁白的轻纱,袖口领口用一颗颗细小的珍珠点缀。瞧着也是清丽可人。杜茵想了想,把那串手钏带上了。
楚竹萱和她约好先在杜府见,两人再一块去赴宴。杜茵刚刚打扮好,就听见门外楚竹萱的声音,只见楚竹萱今日也穿了一件素色衣衫,见着杜茵之后。笑着就拉着她的手。“你我二人好些日子没见了,今日可要好好跟你说会话。”杜茵看着她的脸,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从前的好姐妹也回来了,真好...
杜茵很快收起了情绪,也笑道。“我哥哥从江南带回来好些玩意,你等会子挑一挑,我送你~”楚竹萱羡慕的望着这些女儿家喜欢的玩意说道“你哥哥对你真好。”说完和杜茵在屋里边笑边选了一会,直到外间丫鬟说车都备好了。两人才拉着手准备出发。
杜茵好久没有进宫,有点紧张。虽然这场花宴安排在宫外不远处的某处园子,那里风景最好,但是想到要面对贵妃和宫中许多贵人,就觉得莫名的紧张。
也不知今日宴会上会不会遇见顾子卿,杜茵想着手心都有点微微冒汗。楚竹萱倒是没有感觉到她的紧张,还一直拉着她问他杜晏的事,小姑娘好像格外的关注杜家少将军,这点杜茵前世也是知道的。不过后来爹爹战死边疆后,杜晏终生未娶。她看着楚竹萱,想着她重活一世,也许可以改变许多事情。
杜茵笑着说,“祖母说,过几日我家中也要请客的,到时候你来亲自问他不就好了吗?”
楚竹萱一听脸就红了..“谁要亲自问他。”两人嘻闹间,马车已经到了园外。
两人一起下了车,还未进院,就看见陈家的马车也到了。想也知道马车上坐着的是谁了,只见陈璐今日打扮的格外的隆重,贵气且显得身段窈窕。
楚竹萱小声嘟囔“也不知穿给谁看的。”杜茵淡淡的笑了笑,此时她也绝不是前世里只会被陈璐摆布的人了。她也并未显山露水,三人见面各自欠了欠身,陈璐上来就亲热的拉上杜茵的手。“妹妹好些日子未见,像清减了些。”
杜茵淡淡的抽回来手,笑了笑。“姐姐倒是越发明艳了。”陈璐看见她把手抽回去,稍稍错愕了一下,这才转头看向楚竹萱。“萱妹妹也来了,你我姐妹三人真是许久没有聚齐了,冬日里天冷,也不愿出来。这下好了,天气暖和了,咱们可以多多走动了~”
楚竹萱淡淡回道“璐姐姐客气了,有时间自当亲自上门拜访。”陈璐是习惯了她的冷淡,笑了笑没说什么。今日贵妃娘娘摆宴,不能迟到。三人一块往院子里走去了。
刚到席间人都已经齐了,给贵妃娘娘行过礼之后,就各自入席了。杜茵前世是被陈璐拉到和她坐在一起的,听她说了一席时间的魏延的事情。杜茵在陈璐去拉她之前,就和楚竹萱做到了宴席的最外侧,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前世也是老被陈璐拉着,在宫中娘娘还有世子面前凑,现在的她只想静静的坐在外侧,不被人注意就好。尤其是不想看见魏延。
楚竹萱倒是没心没肺的一直只顾着吃喝,杜茵有些心不在焉。她一直不时的往门口看,她想知道顾子卿会不会来,虽然知道他一向不喜参加这样的宴会。但今日是贵妃娘娘办宴,那晋王就会来,晋王来的话,说不定能看见他。
正想着,果然就看见门外进来了一行男子。太子自然是最前面的,晋王,魏延还有许多家世子都来了。杜茵不敢直盯着去找他,收回了目光,只在经过她面前时偷偷地抬眼去看。他真的在...杜茵突然觉得自己心都快了半拍。
顾子卿今日披了见青白色直襟长袍,乌黑的头发束了起来,整个人站的笔直。杜茵看见他之后就挪不开眼神了,直愣愣的盯着他。对方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眼神,微微的扭头,杜茵猛地就把头低下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余光瞧见顾子卿仿佛没注意到她,心里又有些失望。
太子和晋王行过礼之后,各世子也依次行礼入座。
“茵茵,怎没瞧见少将军?”杜茵还在想着事,就听见贵妃娘娘亲自点名道姓的问她。
杜茵错愕了一下,才站起身回礼。“回娘娘,家中父亲刚回,哥哥今日好似与父亲外出办事,故而没有来宴。”说完略微的又有些紧张。
“哦 无事 你坐吧。”杜茵能感觉到她在回话的时候,席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她。直到贵妃让她回座之后,杜茵才觉得紧绷的身子能稍微松缓些。
回到座位上,她隐约感觉到顾子卿在看她,等她顺着望去时。那人却收了眼神,只低头品茶。杜茵扭头看见魏延朝她在笑,别开了头。再不说话了。
男子都稍稍的坐了一会就下席了。毕竟花宴都是宫中个娘娘和贵女们谈笑说乐的居多。杜茵心不在焉的一直看着院子里,贵妃似是瞧出来了。没再拘着大家,可自由赏花。杜茵刚到院子里面,杜茵远远的就看见太子晋王一行人在湖边站着。魏延老远瞧见了她,直直的就往她这边走,杜茵下意识的就想远离他。
却见前后左右都是人,躲也躲不掉,魏延走的极快,几步就到了她面前。“茵茵!”魏延声音很大,引得晋王和太子那边都看向她了。杜茵只觉得脸要着火,又气又急。“世子慎言!你我并沾亲带故,你还是勿直唤我名讳。”
顾子卿也听见了,扭头看向这边的时候,眼神冷冰冰的。倒是听见她这样一句气急的反驳时,眼神微微的诧异了下。
魏延似乎有点诧异她突然的冷淡,不过只当她是见人多不好意思。故而又抱歉的说道。“杜姑娘,是在下唐突了。” 杜茵瞧见了顾子卿在看她,只想赶紧结束对话。“世子唤我有事吗?” 魏延宛若没看见她避之不及的样子,自顾自的说“之前我让陈璐姑娘给你送的东西你瞧了吗,可还喜欢?”
这话说的可真的是够暧昧的,连晋王都看不下去了。给顾子卿使了个颜色,对方却不予应答。只冷冰冰的看着魏延。
小姑娘这次真的急了,她着急忙慌的望向顾子卿。大声喊了一句“表哥!”
顾子卿怀疑自己听错了,眨了下眼,望向杜茵。
杜茵没管,只丢给魏延一句。“世子你有事同我表哥说吧,他会转达的。并非今日如此,若你日后有事,也可让我表哥或者哥哥转达。你终究是外男,这样不太好。我先告退了。”
不仅顾子卿愣了,魏延也愣了。连晋王都略微的感到了一丝诧异。
笑着戳了下顾子卿 “你表妹的话没听见?还不去看看魏世子到底要说什么。”
顾子卿瞥了一眼笑的憋出内伤的晋王,抬手捏了捏额角。
走到魏延跟前说 “世子有何话可我替你转达。”清冷的眼眸裹夹着一些不耐。
魏延早在杜茵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白了脸,温润的笑意早就保持不住了。咬牙躬身抱拳:“不必小侯爷费心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作者有话说: 男主来了
第03章
杜茵急匆匆的走回花廊找到了楚竹萱,楚竹萱瞧她脸色不好,关心的问她怎么了。
杜茵没详细说,只说不愿意和魏延有过多纠缠。不想碰见他。
楚竹萱听了倒是心情不错,挽了她的手臂道:“你怎的今日对他一反常态了,之前陈璐老是开你们的玩笑,我还以为你对他印象不错。”
杜茵大吃一惊:“莫乱说!他与我而言是外男,不可乱开玩笑。我对他也无半分意思。”
楚竹萱听了慢慢站直正色道:“好,若他再烦你我定帮你。说完犹豫了下“茵茵你好像变了,从前你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杜茵当然知道从前的自己不会,否则也不会愚蠢到被人利用,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
她垂了垂眼眸,有几分惆怅的说道“从前我不懂事,现下我不愿和他有半分过多的来往,还有陈璐。”
楚竹萱非常支持她。挽着她的手慢慢走向后院去。“不纠缠就不理他,他敢烦你,你就让杜晏打断他的腿、不过一个小小的世子罢了。何况魏家现在的门第,空有一个国公府的称号。”杜茵闻言,只轻轻的嗯了一声。前世楚竹萱都知道的事,却只有自己看不清。
两人慢慢的散步到后院中,慢慢起风了。曲曲折折的小道,风四面八方的吹来,杜茵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还未来得及唤楚竹萱回去,就远远瞧见了顾子卿站在不远处的廊下,双手负后,似乎在等着她。
楚竹萱非常识趣的笑了笑道:“我在后头等你。”说完就转身走远了。杜茵绕了绕帕子,迈步走到顾子卿面前,欠了欠身子。轻轻唤了声“表哥。”
顾子卿也说不明白为何要在这里等她,或许是刚才她情急之下开口唤了自己。从前她与那魏延的风言风语,不是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那小姑娘丝毫没有避讳的样子。今日却主动开口向自己伸手求助。
见眼前的小姑娘又瘦又单薄,风一吹仿佛能倒。顾子卿嗯了一声,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给她穿上了。杜茵愣了一愣,抬头朝她弯了弯眉眼,两个小梨涡甜甜的。
顾子卿感觉心停了一下,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下次多穿点,虽过了春,天气还没转暖,你身子一向不好,免得又着了风寒。”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直视杜茵的脸。杜茵抬头瞧见他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又想起来这人可能真的是冰山脸热心肠,竟然觉得有点好笑。
杜茵轻轻的嗯了一声,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了。过了良久。顾子卿才开口道:“方才我问了魏世子,不过他见你走了之后,并未让我转达什么。”
杜茵听了这番话,只觉得好氛围都被破坏了,她振振有词的说“我不要听他说什么劳什子话,本就是个托词罢了,他若真说了什么,表哥你也莫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顾子卿一听,唇角不可察的勾了一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杜茵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表哥我拿你当托词,你不会生我气吧?”
“怎会,你是我表妹,帮你是应当的。”
“哦——这样啊”闻言杜茵也不知为何有淡淡的失落感。
顾子卿扭头望向她,正欲开口说什么,就瞧见她白嫩手腕上的手钏。一时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杜茵瞧见他的目光,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扭扭捏捏的说:“那日我哥哥带回来好些礼物,我瞧着这个喜欢,后来才知道是表哥你送的。谢谢你,我很喜欢...”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你喜欢就好,无事的,在江南看见了觉得挺适合你的。”顾子卿温柔的笑道。
杜茵望着顾子卿,满眼都是他温柔的笑意。他前世也是这样,何时都是清浅的性子。如今才瞧的仔细了,这样的一个人,望向自己的时候却有难得的温柔。前世的她却完全忽视了。
风慢慢的停了,天气突然放了晴,阳光柔柔的照下来。杜茵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还给了顾子卿。顾子卿接了过来,站在她外侧,替她挡住了略微刺眼的日光。“不早了,我送你回吧。改日我会去看望老太太” 顾子卿说了一半停下了,他不习惯向人汇报行踪,但面对这小姑娘,还是忍不住跟她说了一嘴。
今日总觉得这丫头和之前不一样了。从前的她见了自己总是怯懦和生分多些。今日她却突然转了性,竟一时向她求助,仿佛多了一丝依赖之情。
许是今日春光太好的缘故,两人并肩在花廊下走着。从远处看宛若一对璧人。
二人回到前院时,顾子卿特意拉远了距离。走在她身后,毕竟前院人多,虽说自己也是她名义上的表哥,但也要顾及到女儿家的。
杜茵明白他的心意,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走在前面,心里还甜蜜蜜的,他就在身后慢慢的走着。仿佛能一直在身后护着自己。
楚竹萱在门口等她,见到这幅模样,也忍不住掩嘴笑了。杜茵走到门口,顾子卿也停下了。杜茵回头道:“表哥莫送了。”顾子卿点了点头,却到底是看着她上了马车。才转身离去。
回程路上,楚竹萱一直拉着她非要问二人说了些什么。杜茵一直笑而不语。楚竹萱无奈了,转移了话题:“方才我见他一直走在你身后,那眼神真真要融化了一样。而且他懂得避嫌,不像那魏延。没有规矩。”
杜茵想起他的体贴,有些脸红:“表哥一向这样的...从不越距。”
“所以说,人与人还是有差距的,可见家风如此了。茵茵,我太羡慕你了,有一个少将军的哥哥,还有一个顾小侯爷是表哥。京城好多贵女都不知如何羡慕你了。”
“我与表哥只是名义上的表兄妹。”杜茵垂了垂眼眸,她心里知道,完全是因为老太太的面上,才有一层所谓的表亲关系。
楚竹萱却毫不在意:“那又如何,他承认了,并且还护着你。你可知顾侯爷的名声在京城是多大啊,世人都说他才华无双,又是温润君子,不知道多少女子做梦都想成为侯门夫人。”
杜茵沉默了,是啊,前世的她是有多蠢,才会推掉这样一门亲事。转头跳入了火坑。可是这辈子,很多事都会变,不知道自己和他是否还有前世的这段缘分。
马车到了将军府,杜茵邀楚竹萱留下用完膳再送她回去。楚竹萱看见门口停了两匹马,似是杜晏的。吐了吐舌头,说改日再来找她。
杜茵明白她的心思,无非是看见杜晏有点紧张。没有强留,直说后日祖母请客,叫她一定要来。
累了一天,杜茵只想舒舒服服的泡个澡,再躺上床。
浴房白色的雾气氤氲,杜茵舒服的叹了口气。想到白日里和顾子卿在廊下说话的场景,就忍不住的笑起来。
丁香看了杜茵好几眼,她整个人缩在浴桶里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时不时的就轻笑一下。
丁香拿了干净的衣服和帕子过去。“小姐在想什么,这样高兴。”
杜茵宛若惊醒了,错愕的问:“我刚刚有高兴吗?”
丁香抿嘴笑了:“小姐你都笑出声了,能不是高兴吗?”
这样啊.....杜茵不好意思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也不知道就只是短短的和顾子卿说了几句话,就如此开心。
丁香见她害羞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可是在今日宴会上碰见了魏世子。”
听到魏延的名字,杜茵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好端端的,提他作甚!”
丁香闻言,没有因为杜茵一时的火气难堪,反而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家小姐不是被那魏世子哄了,只要不是那人,其余什么人都好。
杜茵瞧见了,忍不住说道:“从前是我糊涂,今后莫要在我面前提他。”
丁香答了句诶。就用柔软的帕子将她裹住,递上了干净的衣裳。杜茵穿好后,就出去了。坐在床上后连翘开始给她擦发。
这样被人伺候的日子,杜茵也记不起有多久了。前世,连翘和丁香都因为陪嫁到了魏府,没有什么好下场。
杜茵反手伸过去,握住了连翘的手。轻声问道:“我从前是不是很糊涂?”
连翘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丁香倒是猜到了。怯弱的小声说:“小姐,那魏世子不是什么好人。”连翘听了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也搭话道:“小姐,我总觉得他对你是别有居心,总是在人前显得和你很熟的样子,外面人瞧了对小姐不好。”
杜茵苦笑了下:“放心,从前是我自己糊涂,看不清其中利弊。往后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丁香和连翘对望了一眼,彼此都很开心,伺候着杜茵睡下了。
月色浓重,顾候府顾子卿的书房灯一直到了下半夜都还亮着。
和晋王的谈话结束后,顾子卿就一直坐在书桌前,伏案写些什么。烛火一跳一跳,门外守夜的阿才已经在门口打盹。顾子卿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他向来这样少眠,下半夜才入睡是常有的事。
许是太过安静了,反而让人无心再继续下去。顾子卿默默的起身,转身从暗格里取出了一幅画。犹豫了下,还是把它打开了。平铺在桌案上,只见画中画的俨然一个娇小俏美的小姑娘,画笔生动又含蓄,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顾子卿望着画中的女子,又想起了白日和她并肩而立,一条短短的花廊,仿佛走了好久。和小姑娘甜甜的两个梨涡,嘴角满是温柔笑意再也掩盖不住了。
第04章
次日清晨,在老太太房里用早膳时。杜远彻提到过不了多久又要出征。北方胡人一直不断的骚扰边境,陛下派他前去扫除。叮嘱了一些家中的事务,还提到了预备让朱氏回府的消息。
老太太起先并未答话,直到提到要让朱氏回来时。才缓缓的抬头望向他。严肃的盯了一会杜远彻之后,才缓缓的开口道:“你都打算好了才来给我这个糟老太婆禀报的吗?”
见老太太不悦,杜远彻忙行礼答复道:“母亲误会了,只是前些日子,朱氏写信给儿子说山中寺庙这些年,已经真心悔过,加上实在是思念晏儿...不过儿子还未应允。.”
“哼”老太太不屑的哼了一声。“思念晏儿,若真心爱他的儿子,当初又为何做出那等丑事。如今怎得要回来了,且茵儿现在婚事未定,现在回府,让茵儿如何自处。”
杜茵一直在默默的吃饭,并未搭话。这个朱氏是杜家二房夫人,在杜茵两岁,杜晏六岁时,朱氏和自己的生母唐氏一起去山中寺庙祈福。路上不幸遇到了一群山贼,危难之际,朱氏和唐氏二人一起逃往山中农户人家的时候,路上唐氏因体力不支绊倒了,朱氏当时为了自保。丢下了唐氏。最后唐氏就死于了山贼乱刀之下。
这件事一直都是杜家的家丑,从不外扬。唐氏死后,朱氏被老太太罚去山中寺庙思过。期间不得回府,杜晏和杜茵都被接到了老太太底下养着。
杜远彻看了一眼杜茵,眼中也充满了愧疚之色,当时他还不是大将军。只是一个小小的兵部首领,出事后,杜远彻花了一年的时间把那伙山贼手刃。但尽管如此,也弥补不了对唐氏的亏欠。于是对自己的这个女儿,从小也是加倍的疼爱。而杜晏虽然是庶子,但是也是悉心教导,好在这孩子自己争气。小小年纪就立下战功,深得陛下喜爱。
杜茵其实对年少的事印象不深,这么多年来,自己在祖母,爹爹还有哥哥的爱护下,从未觉得自己缺少什么。所以她并不排斥朱氏的回府,只是小孩子家总归还是对自己的亲娘亲,对朱氏她没有过多的责怪,更没有什么感情。
于是她也只是淡淡的回道“一切都听祖母和爹的安排。”
她知道,杜府总归还是需要一个女主人。但自己的娘是回不来了,而她也有一天要嫁人。
老太太叹了口气:“哎过几日再提吧。”
用过膳后,老太太把杜茵留下到里屋。握着她的手道:“茵丫头,你也莫怪你爹,祖母老了,也不知道能护你多久,终究要在咽气前,看着你嫁个好人家我才放心啊。”
杜茵忙回握住老太太的手:“祖母,莫要这样说,您身体康健,还要陪着茵儿二十年三十年的。”
老太太闻言笑了:“要是那样就好了 ,但是祖母是时候要给你看看人家了。我的茵儿今年就要及笄了。祖母留不住咯”
杜茵眼睛红了,又扑到祖母怀里“我不嫁人,我就想陪着祖母。”
“臭丫头就爱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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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要回府的事是暂时的搁置了,丁香和连翘都私底下安慰杜茵。
杜茵虽表面上无所谓的样子,那是完全不愿让爹爹和祖母为了她为难。还有哥哥这么多年也没有见到自己的生身母亲。
但是私底下没有人的时候,还是会偷偷掉眼泪。
毕竟她也没有娘亲。
杜老太太却是把给杜茵谈亲这事放在了心上,借着这次自己办寿宴请客。她是准备好好选一选挑一挑各家京城好儿郎的。
很快就到了老太太寿宴这天。
大将军府老太太过寿,京城几乎所有的门第都来了。就连宫中也送来了贺礼。将军府一时
热闹非凡,前前后后的院子都是人。
杜茵因为前几日的还提不起太大的精神,楚竹萱早早就过来了,同她在房中一直说话。
直到连翘说外来客基本都走了,现下老太太留了几家世交。叫女眷们也去到宴席,两人才一起去到前院了。
老太太在前院里正在依次接受小辈的大礼,现在留下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门家。也是和将军府一向交好,杜老太太德高望重,平日也都是看着这些小辈们长大的。故而,京城平日在浪荡不羁的贵家公子,也要在老太太面前,收敛起来。
这其中自然有顾家,楚家,陈家,也有魏家。
老太太正笑吟吟的看着这些小辈们,杜茵和楚竹萱到了后,未出阁和未定亲的姑娘也要在屏风后面的。杜茵一眼就看到了顾子卿了,只见他正在前堂俯身作揖,双手递上了给祖母带来的礼物。
老太太特别满意顾子卿,忙笑着让他起身。
“这是前些时候在江南寻得的上好檀香木一块,今日借花献佛,望老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顾子卿递上木盒之后站起身恭敬的说道。
“好好好,子卿你费心了。我这个老太婆,看见你们都长大了,有出息了。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杜老太太,招手让子卿坐下了。
老太太心里是首选顾子卿为自己的孙女婿的,只是她总归希望自己的孙女能找到一位郎情妾意的郎君,其次也要家世人品正。这顾子卿后两点是没有挑的,就是不知道这感情二字...
依次行过礼后,就入宴席了。算是家宴,所以没有什么拘束。席间,杜茵特意让楚竹萱坐在杜晏身旁,害的小姑娘整场下来脸都是红扑扑的。杜茵时不时的也偷偷瞄一眼顾子卿,只是在这种场合,对方并未与她对视。
倒是魏延,一直都盯着杜茵看,连老太太都瞧了出来。
席罢,老太太起身:“今日乏了,老太婆身子不行,先去休息了。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也没有拘束些。”说罢,就让下人扶着自己退席了。
老太太一走,杜远彻也起身了。就剩下些小辈了。
女眷们自是不好意思单独留下的,纷纷也都起身走了。
杜茵临走之前,还悄悄的瞧了眼顾子卿,但是对方依然没有看她。
真是个古板的人啊......杜茵小声嘟囔。
回到后院后,楚竹萱还是脸红的。杜茵打趣她道:“我瞧你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怎的见了我哥哥就跟个猫一样了~”
“你还笑我!方才席间我都没吃饱...”楚竹萱急的去捂杜茵的嘴。
“我没笑你,我哥哥过几日又要和我爹爹出征去了,可能又是一两个月才能回。我这是给你俩创造机会。”杜茵笑着拉下她的手道。
“啊...那我..那我刚才都没同他讲话.”楚竹萱急了,立马跳起来要出去找杜晏。
杜茵拉都拉不住,连翘和丁香见到这个场景也在一旁偷偷的捂嘴笑。
杜茵起身跟了出去,刚走到门外,就见陈璐进来了。杜茵一看见她的脸就烦,却还不得不应付着。“茵妹妹”,陈璐唤了她一声,还没开口说话,就咳嗽起来。一副病态美人的做派..
呵...前世她就是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京城更有陈家才女,美颜绝人的称号。
只是心里这样想着,面子上还是要扶着陈璐,一脸关切的问:“璐姐姐,你还好吧。”
陈璐趁机又握着她的手道:“无事,只是着了些风寒。”
杜茵想把手抽回来,又觉得太过明显了些。于是就让连翘把她扶进了屋。
“茵妹妹,这些日子,我总觉得你待我疏远了,可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有哪里做的不好?”陈璐边说,甚至边用帕子去抚泪。
杜茵心里只在翻白眼,不就是比演戏么?我也会。
杜茵忙拉着她的手,亲昵的说道:“姐姐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这几日家中事太多了。”
“当真?”,陈璐作势的又吧杜茵的手握的更紧了。
“自然是真的。”
陈璐闻言才松了一口气,转而才笑着说。“我就知道妹妹一向同我向来是知无不言,前几日你是不是同魏世子闹了什么别扭?他将在贵妃娘娘花宴上的事同我讲了,我想着他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果然在这里等着她了!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假惺惺的做派无非就是又想来套话。杜茵装作懵懂无知的模样:“璐姐姐,我本同魏世子就没什么关系的。所以在外也不好单独讲话,让我哥哥代传合情合理呀。”
陈璐闻言愣了下,尴尬的笑了一下:“是,妹妹说得对,合情合理的。”杜茵看着他尴尬的笑,眨了眨眼睛想笑。
“不过,妹妹你是知道的,魏世子他对你倾心已久。这些日子,他也是心里着急,所以才托我来替他说说,若是他得罪了妹妹,你尽管告诉姐姐,帮你出气。只是莫要疏远了他,这是他的原话。”
杜茵眨了眨眼,歪着脑袋说道:“他并未得罪我什么的,至于倾心什么的,姐姐我还小,这样的话,姐姐就别说了。都是父母长辈做主的。”
陈璐听她这样说彻底愣了,还没想到怎么回话。就听见杜茵又说了一句她听完要吐血的话。
“姐姐同魏世子关系这样好,他有什么事都同姐姐讲,我倒是觉得,魏世子好像更喜欢姐姐些呢。”
陈璐听完,猛的一下就从座位上站起来了,瞪大了双眼。“妹妹,你怎会这样想!我同魏世子没什么的!只是他看我同你关系好,所以才一再拜托我。”
杜茵心里直冷笑,演的可真的好。
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姐姐我同你说笑的呀,姐姐是当今才女,怎会在男女□□上动心呢。”说罢,望着陈璐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
陈璐却再也笑不出来,讪讪的收回了手。
杜茵不想陪她在这里演戏了,又不好下逐客令。正巧连翘进来回话说道陈家马车在外等着,说是请陈姑娘早些回府,府中有事。
陈璐起身准备走了,杜茵也赶忙站起身送客。陈璐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的看她,今日在杜茵这里碰了灰,没想到往日三言两语就哄骗的小姑娘,如今却像变了个人,油盐不进了。
陈璐走后,杜茵松了口气。吩咐连翘和丁香把窗子都打开透透气,她一点都不想闻见陈璐身上的味!
作者有话说: 男主大闷骚...越是闷骚的人越是...
第05章
顾子卿今日也有点心神不宁,老太太寿宴期间,他瞧见了杜茵时不时的偷偷看他。
只是碍于场合,他不好去回应。
只是这会,老太太走了,却寻不见她了。
“诶,我说子卿,你想去寻我茵妹就直说。不要在这里望啊望的,无事的话,她一般不会到前院来的。”杜晏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替他说了。
被人戳破了心事,顾子卿有点尴尬。
杜晏却继续取笑他道:“方才我同你讲话,你都没听进去,眼睛时不时的就往后院那边瞟。当我真是瞎子没瞧出来啊。”
“咳咳...”顾子卿再忍不住了,也不理他,起身准备走了。
杜晏一脸坏笑。
顾子卿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了冲进来的楚竹萱,小丫头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的。脸也有些红。一进门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杜...杜晏你要出征怎么不告诉我!”
杜晏一愣,随即觉得头痛。下意识的甚至想跑。
顾子卿眉毛一挑,回头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杜晏,抬脚走了。
顾子卿在杜茵的院子外面徘徊了一会,若是以往..他今日是连后院都不会进的。只是这小姑娘最近像性情大变,对自己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生分和害怕。今日还偷偷望了自己好几眼。也许...她对自己是有点上心的。
这种想法,促使了顾子卿走到了这里。
陈璐走后,杜茵就靠着窗边,一边逗逗杜晏送给他的鸟,一边想着顾子卿今日连瞧都没瞧她一眼。一颗心起起沉沉的。
“小姐,小姐,你猜我在咱们院门口瞧见谁了。”连翘突然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谁啊”杜茵漫不经心的问。
“是表公子!我以为我看错了,表公子可是从来不进后院的!”连翘差点没叫出来。
“谁?!顾子卿?”杜茵以为自己听错了,直接点名道信的问出来。问完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
“是是是,就是顾侯爷”连翘点头如捣蒜泥,“小姐,他是来寻你的吗?我看到都吓了一跳呢。”
杜茵回过神来,就往门外冲,冲到门口,又停住,回头跑到镜子面前,仔细的把头发和衣服整理了一遍,才冲出门去。
这一番动作是彻底把连翘和丁香惊住了....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姐。
路上杜茵心跳如雷..她已经极力的掩盖自己的表情,转念想到,自己到底是应该装作偶遇,还是实话实说。
远远地,杜茵就瞧见了树下的顾子卿,他好像只是在散步,现在停在一颗树下,仰头去看。春天的风轻轻拂过,树叶还有他的衣衫一角都轻轻的晃动。顾子卿就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杜茵远远的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综之潇洒美少年,举殇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说的就是他吧。
杜茵还在痴痴的望着,对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身回过头。看到杜茵后,微微的朝她笑了下。
杜茵心里叹了口气,慢慢走上前。福了福:“表哥怎的在这里?”
顾子卿微微一笑,朝她点了点头。 “想看看春色,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
杜茵想了想,抿嘴一笑,又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那表哥觉得春色好看吗?”
顾子卿望着她的脸,长睫微闪,温和的说:“嗯,好看。”目光却半分都没有离开她的脸。
杜茵觉得心里甜蜜蜜的,想往前走一步,离他更近点。
刚要挪步子,就听见远处一声惨叫“啊 你还是不是个女儿家啊!打人这么疼!”
抬眼看去,杜晏正被楚竹萱追的到处跑。楚竹萱好像又气又急,直追着杜晏,听他一喊,更急了。“你别胡说,明明是你先取笑我!”
正闹着,两人已经到树下。楚竹萱看见了杜茵和顾子卿,顿时羞的满脸通红,上来就扯着杜茵的胳膊,拉着她要走。
杜茵忙扶住她,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楚竹萱气鼓鼓的说道:“你问他!”
杜茵抬眼望去了杜晏,杜晏因好友和妹妹都在此,觉得有点尴尬,以拳掩唇,轻轻咳了两声。
“方才不过同她开了个小玩笑,谁知道这姑娘一时就跟发疯了似的。对我又打又骂的。”边说还心有余悸的望着楚竹萱咽了下口水。
楚竹萱梗着脖子不说话,见到这个场景。顾子卿也笑道:“杜兄,你何时与一个小姑娘还要计较起来。惹的楚姑娘如此生气,想是你那玩笑并不合适。”
听顾子卿这样说,杜晏咳咳了两声,转身对楚竹萱躬身作揖:“是在下唐突了,楚姑娘还请莫放在心上。”
楚竹萱还是不肯松口,杜茵见状只得先把楚竹萱拉回房间。
关上房门,楚竹萱才说出来。方才,她急匆匆的跑去问杜晏出征的事,对方一愣。反问她干嘛如此关心他。楚竹萱一愣,随便想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杜晏也不知怎了,非揪着不放,最后还取笑他是不是心仪自己。
楚竹萱一听就急了,想也没想就踹了他一脚。使劲有点大了,杜晏疼的只叫唤。
还说道她这个样子小心嫁不出去!
这才有了后面的一幕。
“哥哥这是怎么了,平日不会这样的。”杜茵觉得奇怪,杜晏从不乱开玩笑的。
转头看楚竹萱这会子是真生气了,又反过来安慰她道:“你放心我一定让我哥哥改日给你道歉。”
楚竹萱其实内心并没有太生气,羞愤占的更多些,加上杜晏最后说的那句话,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失落。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闷闷的嗯了一声。
树下,顾子卿已经收起了笑意。严肃的问杜晏是否此次出征会有危险。
杜晏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顾子卿了解他,平日里这人若突然不正经起来,必是心中藏有事,眼下得到了验证。他沉默了两秒,才开口道:“不过一群胡人,蝼蚁之躯。莫不是北燕有什么动作不成。”
杜晏也转头直视着正色道:“不错,接到飞鸽传书,北燕拓跋玉成狼子野心,此番我和父亲去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陛下可知晓?”
“知晓又如何..”杜晏自嘲的笑了下,想朝中如今,兵力不足,武将更是缺乏。陛下有心拔除北燕势力,却不也无可奈何这许多年...
闻此言,二人都沉默了。
这些年,朝中可用将才越来越少。偏提拔上来的都是些谋士之才,动不动就讲和,皇帝现在年事已高,膝下只有太子,晋王还有一个远在天边的承王。太子这些年也是不思国政,一心只在巩固自己的地位上。
倒是晋王殿下...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为国为民。只可惜生母位份太低,纵使现在养在贵妃底下,却还是抵不过皇后正室所出的太子。且太子这些年也并无过分的举动。但晋王的贤能朝野人都不无叹服,想来太子已有忌惮。
两人默默的站了一会,良久,顾子卿拍了拍杜晏的肩膀“有事定飞鸽传书于我,我定竭尽所能。”
杜晏也转身笑道“好。”
...................
顾子卿回府后,身边小厮禀报说老侯爷和夫人在前堂等候。顾子卿略迟疑了下,点了点头。说稍后便去。说完让小厮退下了。
那小厮刚走,就听见黑暗里面传来一声“爷...”
顾子卿抬手,那人瞬间没了声响。半晌他又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扔给了黑暗中那个人。只留下一句“快去快回。”
无人应答,只听见一阵风声,伴随着几片树叶掉落。
顾子卿到前堂的时候,老侯爷脸色并不好看。顾子卿行过礼:“父亲,母亲。”
老夫人慈爱的让顾子卿坐下后,才缓缓开口。“儿啊,我与你父亲现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今日叫你过来也没有旁的事,就是想帮你把婚姻大事定下来。你可有哪家中意的姑娘?”
顾子卿闻言一愣,转头看了看顾老侯爷,老侯爷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顾子卿笑了下:“母亲,孩儿现下并无成亲的打算。还请母亲不必挂心。”
“哼!胡闹!”老侯爷终于开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看看你现在后院里,连个丫鬟都见不着,旁人不知还以为我顾家长子有什么毛病!”
“你这老头子!怎么说话的!”顾夫人似乎很是不满老爷子的这番言语。“我儿子能有什么毛病,只不过比较忙,再说了京城也没有几家姑娘能配得上我儿。”
顾子卿未搭话,无奈的摇头笑了。
“哼,我不管,最迟明年开春,就要把你的事定下来。你要不想娶正妻也行,可以先纳两房,让我和你娘抱上孙子先。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像什么话!”老头子气鼓鼓的梗着脖子道。
“是是是,为娘的也是这样打算的,你若没有心仪的姑娘,慢慢挑着就是了。左右也是要娶个和你心意的,才好过日子,不过小的嘛,可以接进来再说。”
顾子卿明白了,这是催他给老两口生孙子了。心中无奈,又不想伤了父母的心,“其实孩儿已有心仪之人,只是不知这姑娘是否也心仪于我。至于纳..这事不必再提。孩儿并无此打算。”
听说自己儿子有喜欢的姑娘,这顾夫人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大不了的事。顾子卿知道她下一句要问什么,只怕继续待在这里,顾夫人不把那姑娘的名讳,生辰八字,乃至兴趣爱好都打听清楚,是不会放自己走的。
故而在他娘开口之前,连忙站起来说。“父亲,今日在杜将军府上还有些公事未处理,杜少将军还在等我。孩儿先告退了”说着赶忙站起身走了。
顾老侯爷和顾夫人已经习惯了,顾夫人瞪了一眼老侯爷“都怪你,说什么儿子不行之类的话,惹的他不高兴了。”
“胡说!明明是他看你要问他那姑娘的事,才着急走的。”顾老侯爷不服气。
“我要想办法打听打听...看是哪家的姑娘..”顾夫人没理会老侯爷了,自顾自的念叨起来。
顾子卿出门后,听到里面,父母亲的对话。无奈的笑了笑,转身朝自己院里走去了。
作者有话说: 逗比顾老侯爷顾夫人上线~~哈哈哈哈
我们表妹嫁过去是不会受半点委屈滴
第06章
顾子卿回房后,屋里已经有个黑衣人站在角落里等候。
“爷..话已传到,这是回信。”那人毕恭毕敬的带回来一小节竹筒,顾子卿打开,摊开里面的纸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知悉,等。”
顾子卿看过后,平淡的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烧掉了。
罢了又对黑暗中的人说道:“最近紧盯着东宫,任何消息与我来报。还有,此次派去北燕的探子可有回信?”
“还未..属下已派人尽快去催,此次北燕似乎有大动作..我们的人消息传递艰难。”
“嗯..最近你不必贴身跟我,换十二来。”
那人似乎有点犹豫..“爷..十二还小,我怕他护不好你。”
“不必,在京我无太大危险,还有更重要的事交于你去做。听我的就是。”顾子卿神色并无往日的温柔,多了一抹清冷。
“是。属下这就去办。”
..................
春日里的雨下起来有时候绵绵不绝,离杜将军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将军府这几日人来人往,爹爹和兄长也是早出晚归,这杜茵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的。下着雨,她也接连推了好几场茶宴,整日在门口廊下看着外面的雨,也提不起精神。
丁香端了燕窝过来:“小姐,我特意让小厨房在燕窝里面浇了牛乳。趁热喝吧。”
杜茵接过燕窝,正准备入口。突然就听见连翘着急忙慌的跑进来:“小姐不好了,老太太病倒了!”
啪!杜茵手中的燕窝一下就摔到了地上......
老太太这病来的突然,突然一下人就晕过去了。老太太房里人都吓得不轻,也都派人给宫里递了消息,大将军和少将军都已经往回赶了。
“祖母!”杜茵冲到老太太房里的时候,步子都有些不稳当。亏得下人眼尖,赶忙扶住了她。
即使如此,杜茵还是一下跪倒在老太太的床前。
杜老太太此时还没有醒过来,整个人脸色苍白,嘴里似乎喃喃的在说些什么,杜茵见状,眼泪哗的一下就下来了。她重活一世,是想着尽孝祖母前,所以她怕,怕祖母又很快的离开她。
“祖母......”杜茵哭着,转头问下人请了郎中没有。
底下的人也都担忧的回禀道老太太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派人进宫请了太医,也给老爷少爷都传了信,现在应该正在回府的路上了。
正说着,杜远彻风一般的就冲了进来,紧跟着杜晏,还有宫里的王太医。
“父亲,哥哥..”杜茵看见父亲和兄长,才感觉有了主心骨,起身让到一边。
杜晏也是面露担忧之色,不过还是安慰妹妹道:“莫怕,陛下知道后,立马指派了王太医过来,他是太医院院判,医术最高超,祖母定当会无事的。”
杜远彻忙将王太医请了进来,行礼道:“拜托太医了,家母是全家心系所在。若家母不测...”说着杜远彻眼睛也略微红了。
王太医摆摆手,也不过多言语。救人要紧,上去就直接给老太太开始把脉。
良久才慢慢开口道:“大将军不必过忧,老太太这是年轻时的旧疾,是年岁到了加上最近倒春寒又接连下了好多天的雨,故而有来势汹汹之症。待我开几幅方子,慢慢调理便是。”
众人听了王太医此番话才松了一口气。
“眼下老太太昏迷,需要我施针,还请各位回避一下。”
杜远彻听王太医这样说,就将下人都打发出去了,自己也带着杜茵和杜晏到了外屋等候。
在外屋时,杜远彻忧思重重的转头向杜茵道:“茵儿我和你兄长后日就要出征了,你祖母又在此时病下,这家里的事怕都要托付给你了。”
杜茵双眼红红的,但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杜远彻似乎有些犹豫:“这府中一概事宜,我担心你应付不来,如若不然,我叫朱氏先回来暂住几日,若你不喜她,只让她不许老太太跟前来,只在府中管理些下人的事即可。”
杜茵闻此言,惊讶的抬起头:“爹...”
老太太一向不喜朱氏,加上自己的身份,现下老太太病了,虽说让朱氏只是回来管事和暂住,但杜茵这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杜晏闻言眉头也紧紧的蹙了起来,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合适。
杜茵咬了咬下唇:“不若等明日祖母亲自醒过来决断吧。我听祖母安排。”
说完就扭过了头去。
杜远彻见状,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起了。
王太医施针很快,只用了一小会,再出来时,就听见里头老太太在咳嗽了。王太医出来,唤了下人进去,细细的吩咐要将老太太枕头抬起来,帮助她咳出喉咙里的血痰。
三人见王太医出来,忙迎上前。王太医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方子,递给了杜远彻,并叮嘱道这几日房中不能见风,尤其是柳絮类的不能飘进来。其次这方子每日三顿不一样,且这就只是十天的药,十天过后会再来给老太太把脉。
三人都听得很认真,尤其是杜茵,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一样,生怕漏了什么。王太医见状笑了:“也不必太过紧张,老太太身体还算硬朗。细心调理会养好的,此外饮食的单子我也拟好,每日按照这个吃即可。”说着把药膳单子给了杜茵。杜茵忙接过来放好。
叮嘱完一切,杜远彻亲自将王太医送走。将药方子给了管家去买药。
杜远彻走后,杜茵忙进了内屋去见祖母。只见老太太人虽还虚弱,但脸色已经转好,人也清醒了过来,只是看上去还很疲惫。
“祖母...”杜茵握住了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虚弱的开口:“吓坏了吧,祖母没事。”
身后的杜晏,也红了眼睛。老太太见状,勉强笑道:“晏哥也不必担心,祖母没事。你后日就要随你爹爹出征了吧,不必挂念我,在外照顾好自己。”
饶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杜晏也忍不住抽泣了两下“祖母...”
老太太似是累极了,说完就要昏昏欲睡过去。杜茵杜晏见状也没有在此多留,叮嘱了下人一番,就退下去了。
回屋的路上,杜晏开口道:“茵妹,今日的事是爹有些过分了,你若不开心,不必叫她回来。”
杜茵转头望着自家兄长,有些歉意的开口道:“哥哥,我不是不开心,是怕祖母知道了不开心,我知道小娘也是你的亲生母亲,我今日没有点头,你会不会怪我?”
“怎会,她虽生了我,但我也并未从她那里得到过母亲的关爱,做出那样的事,我虽不能怪她,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我长在她膝下,对我也未必是好事。况且从小爹和祖母对我关爱有加,又有你这个小鬼跟在我身后,我一直都不曾有过抱怨。”
“哥哥...”杜茵没想到他能这样想,一时有些惊讶。
“只不过,她毕竟是我亲身母亲,孝道我还是要尽的..”说完苦涩的笑了一下。
“我明白,哥哥不必再说。今日哥哥一番话,我自知我家兄长必是顶天立地男子汉。等祖母好了,小娘回来我必无二话的。”杜茵正色道。
她内心也是这样想的,杜晏为她考虑到这个地步,自己是万万不能再自私的很。
杜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后日出征,家里又只有你和祖母,没个男子我不放心,我会写信拜托子卿,他会在这段日子里,多加关照于你。”
顾子卿...... “表哥..会来府上吗?”杜茵怔怔的问道。
“嗯,子卿为人慎重,不会造成你不便,只是托他照看一二。”
杜茵脸慢慢红了,只低头嗯了一声。
............
次日清晨,杜茵早早就去在老太太门口候着了。她早晨早早就起来,亲自按照王太医给的药膳方子备了早膳,又盯着下人把药熬好。现下就等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来回禀祖母醒了。
今日杜远彻和杜晏也是一早就过来盯了下人亲自熬药,无奈明日便要出发,军中一切事务还等着去打理。便先走了。
杜茵等了一会,还未见丫鬟来回禀,心里正担心祖母是不是又不舒服。
就听见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下人问安的声音“见过顾侯爷。”
杜茵回头,果然就看见顾子卿急匆匆的赶来了。杜茵迎了上去,刚要福身,顾子卿一把扶住了她。
“我接到杜兄的信就赶忙过来了。老太太一切可好?”
杜茵垂眸:“王太医已经来瞧过了,说是并无大碍,只是要悉心调养。”
“那就好,你吓坏了吧,昨日应当没有休息好。”顾子卿望着小姑娘眼下的乌青,有些心疼。
“多谢表哥,我无事,只要祖母平安无事,我一切都好。”
两人正在谈话的时候,老太太房里的人终于出来回话了,说老太太醒了。
杜茵忙提上东西进去了,顾子卿也进了屋,只不过在里屋的屏风后站着。
老太太慢悠悠的转醒,杜茵忙将早膳递到跟前,小心翼翼的问道:“祖母,今日感觉如何?我做了一点清淡的药膳,你要不要用一点?”
老太太慈爱的望了一眼杜茵:“茵丫头的孝心,祖母自然要尝一尝。”
作者有话说: 小十二要上线了~
第07章
老太太被搀扶着坐起来,结果碗,开始小口小口的用药膳。完毕后杜茵又伺候着她用了药,漱了口。
整个过程,顾子卿都是默默的站在屏风后,未发一语,直到结束后。他才行礼到:“老夫人身体可还无碍,子卿特来看望。”
这时,老太太才注意到屏风后面站了个人,一时有些失笑:“子卿来了,你也太守规矩了,进来坐吧。”
顾子卿这才从屏风后走出来,上前再行礼后,才坐下。
“子卿啊,难为你了,我一把老骨头,还要你来看望。我无碍,放心吧。对了你父亲母亲近日身体可还好?”
“回老夫人,一切都好,家父和家母听闻您病了,想来探望又恐打扰您养病,临出门的时候,还嘱咐我带到问候。”
老太太笑道:“不必麻烦过来了,一点小事。”
说罢,抬眼望了望杜茵,仿佛若有所思:“我现下病了,茵丫头他爹和他兄长都马上要出征,苦了茵丫头了。”
“祖母,无事的......也没什么需要费心的,倒是个和祖母亲近的好时机。”杜茵有些撒娇似的说道。
“老夫人不必担心,这些日子,我会派一些人过来,确保将军府的安全。”
杜茵感激的望了望顾子卿,对方也微微的笑了一笑。
老太太听顾子卿这样说,有些惊讶:“子卿费心了。”说罢,想了想,望了望两人,又转头对杜茵道:“茵丫头,祖母嘴里有些发苦,你去厨房帮我拿点蜜饯吧。”
“诶”杜茵连忙起身转身走了。
待杜茵走后,老太太转头看着顾子卿。有些郑重的问道:“不知子卿家中,是否已为你谈下婚约?”
顾子卿听到老太太这样问,仿佛意料之中:“未曾。”
“那..你可有心仪的姑娘?”
老太太问完,顾子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略思考了下,然后站起身,郑重的俯身作揖:“我对表妹,倾慕已久。”一字一字,郑重无比。
说完这句话,一时房中都缄默了。
顾子卿神色不改,语气又诚恳了几分:“老夫人眼明心亮,我自幼与表妹相识,表妹于我心中弥足珍贵,虽知道此事定要两情相悦为好,但今日老夫人既然问起,子卿不敢欺瞒与老夫人。”
听完这句话,老太太爽朗的笑了:“老身一把老骨头,就这一个宝贝孙女,子卿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今日我既然这样问你,想必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你的回答,我很满意。只是我的意思,想必你也明白。”说完微微笑着望着顾子卿。
顾子卿慢慢直起了身子,依然郑重的望着老太太:“子卿明白。”
“祖母,我给你拿了好几种蜜饯,你挑着吃哦”杜茵从外面进来后,两人心照不宣的结束了对话。
老太太接过蜜饯后又对两人笑道:“你们年轻人出去走走吧,不用老守着我,我正好又困了。”
两人点点头,退出老夫人房中了。
到了院子里,顾子卿转身对杜茵说道:“我这些日子,并不方便时刻在府中照看,我会多加派些人手护你周全。”
杜茵忙摆摆手:“其实我整日在将军府中,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只不过可能生活上有些琐事需要多操心罢了,表哥不必太费心的。”
顾子卿听她这样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
见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杜茵不禁想笑。但又觉得暖暖的。
二人分别后,刚出将军府,顾子卿身边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看着年纪小小,穿着一袭黑衣的小护卫。神神秘秘的对顾子卿笑了一笑:“爷...就是她啊?看着年纪好小啊,爷你不会想老牛吃嫩草吧?”
顾子卿站住脚,丢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那小护卫立马就闭了嘴。
杜茵回到房间,想到早上为了照顾祖母心情,没有将朱氏的事情告诉祖母,也不知道这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正在发愁,就听见外面丁香和连翘忙前忙后的在招呼人,杜茵好奇准备起身去看,走到门口。丁香就进来了:“小姐,是顾侯爷送来的人。”
杜茵抬眼望去,只见院中站了10个丫鬟,还有10个护卫。杜茵震惊的还没缓过神,就听见丁香继续说:“老太太那边也派过去了,这些人说是侯爷的吩咐,丫鬟就负责一些杂事,护卫负责安全。听小姐的差遣。”
杜茵不禁哑然失笑:“这人 ..当我们将军府没人吗..”说完又想到早上自己不过顺嘴提了一些只是杂事居多,那人就又派了这么多丫头来。心里又觉得甜蜜蜜的。朱氏的事好像也没有那么烦恼了。
正甜滋滋的想着,那队丫鬟里面的最前面的一个,上前对杜茵行礼道:“奴婢秋蝉,特奉侯爷之命侍奉小姐。”
杜茵仔细瞧了瞧她,这小丫鬟看着年纪不大,左不过比自己就大两岁左右,眉间却隐约一股子英气,且看着十分稳重。
杜茵回道:“有劳了,改日亲自去和表哥致谢。”
说罢,让丁香带着这些人下去了。
晚膳时分,杜远彻和杜晏才从外面回来。先去看望了老太太之后,杜远彻又交代了杜茵一些事,并且也拨了好些人在家门口把守。以防自己不在时,有别有居心的人趁机作乱。安排完这一切,明日便是出征之日。
杜茵将白日里顾府安排了人的事告诉了杜晏。杜晏也失笑道:“我那顾兄一向稳重的,只不过常常在某方面,会有些过分的偏执。”说完若有所思的盯着杜茵笑。
杜茵没听出来自家兄长的话外音,从怀里掏出来枚平安符:“我特意从寺庙里求来的,哥哥一个,父亲一个。只求你们在外一定要平安无事。”杜晏郑重的接过来,放进了内兜。抬手摸了摸杜茵的头:“我和父亲定平安归来。”
........
终是到了出发的日子,次日清晨,父子倆整装待发,离别前。杜茵在门口望了好久,直到看不见背影后,才慢慢的去到祖母房中。
老太太心绪也不佳,老人家一把年纪,却要经常看着儿子和孙子屡次犯险。
祖孙倆在一起彼此安慰了一会,中午老太太睡下后,杜茵才回到了自己房中。
诺大的府中,突然父亲和哥哥都不在了。
杜茵才觉得有些冷清,所幸自己的小院子里,连翘和丁香还能陪自己说说话。
在房中和丁香连翘绣了一会女红,门外有人传话说,是顾府的小厮阿才在门口,说是有东西给姑娘。
杜茵忙将人请进来,只看见阿才满脸笑,身后还带着一个小笼子,里面是巴掌大的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狗。两个黑黑圆圆的眼珠子,盯着杜茵只转,一点也不怕生人的样子。
杜茵又惊又喜,忙叫阿才把笼子打开。笼子门刚一开,小家伙就一下冲了出来。跑到了杜茵的脚边,只围着她转圈,还不停的再摇尾巴~看着讨喜极了。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俯身就把小家伙抱到了怀里。温柔的抚摸着。
阿才见她这样喜欢,也笑着说道:“这是侯爷命人从西域那边找来的,说是一直就这么大,最多再长个几公分,刚带回来的时候还小,侯爷就自己养了两三个月,等开始亲近人了,就命我送了过来。”
杜茵感激的望了他一眼,又爱怜的摸了摸怀里的小家伙:“替我谢谢表哥,我真的很喜欢。”
“都是奴才该做的,对了,它还没有名字,侯爷说让小姐自己挑个喜欢的叫着。”
杜茵瞧了瞧怀里雪白的一团,想了想说道:“它这样白,就叫雪球吧。”
“雪球真是可爱。”连翘盯着杜茵怀里的一团“小姐,我也想抱抱。”说着就伸手过去,可惜这小家伙仿佛天生的亲近杜茵,只往杜茵怀里躲,不让其他人碰。
“你瞧见啦,不是我不让你。”杜茵笑着对连翘说道。
院子里因为小家伙的到来,一片欢声笑语。
阿才见状松了口气“那小的先告退了,侯爷还等着我回话呢。”
“你去吧。”杜茵临走前让丁香给阿才硬塞了几辆碎银,阿才谢着接过后就退下了。
顾府,顾子卿正在书房凝神看书。这种场合一般不许人打扰的。阿才回去后,在门口就停下了。
廊下突然倒挂下来一个人,正是那天那个小护卫。“东西送去了?”
阿才被他吓了一跳。“你能不能不要老神出鬼没的?”
对方毫不在意的跳下来,耸耸肩:“谁叫我是暗卫,就是神出鬼没的呀。”
“以前你哥哥在爷身边时,也不见得这样。”
“所以他无趣啊,被爷分配到干粗活了。”
两人正在斗嘴时,听见书房里传来一声:“有事进来说。”
两人闭了嘴,互相推搡着进了书房。
顾子卿合上了书本,淡淡的开口:“东西送去了?”
“送去了,杜姑娘特别喜欢,还给它起了名字叫雪球。”
“雪球...”顾子卿闻言,淡淡的笑了下,指腹轻轻的摩擦着书本。
两人对望了下,面面相觑,很少能见到侯爷这么温柔的一面。
顾子卿瞧见,咳了一声,放下了书本“她还说什么了?”
阿才低头抿嘴:“雪球见了杜姑娘亲热的很,旁人都不让接近呢。杜姑娘还说改日亲自跟您道谢。”
能不亲热吗,从雪球一接回来,自家爷不知道从哪找到了杜茵的帕子,整日用它裹着小家伙,习惯了这味道,自然见到亲热。这心思...真的缜密... 阿才心中默念。
顾子卿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收起了笑容,又变回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知道了,退下吧。”
等二人下去后,笑意又慢慢的从眼眸里弥漫上来,“雪球...”轻笑一声,真的像这小姑娘。
作者有话说: 今日早~勤劳如我,努力更新
第08章
雪球自从来了杜茵的院子,前前后后都热闹了起来。
所有的下人都喜欢她,争先恐后的想去瞧。小家伙一开始还很怕生,一直在杜茵怀里赖着不出来,后面熟了就开始下地撒泼。蹦蹦跳跳的,杜茵害怕她不小心磕着碰着了,一直都跟在身后。
跑了一会,杜茵也累了,坐了下来。让连翘那丫头去照顾雪球去了,连翘对自己的新工作满意的不得了。杜茵坐在院子里,一边笑着看连翘去追雪球,一边轻轻的摇晃团扇。她是真的有点累,还有点微微发汗。
秋蝉递了帕子和水给她,杜茵笑着接过来。问道:“表哥一早就准备好了雪球要送给我吗?”秋蝉微微点头:“爷对姑娘一直是极上心的,在侯府的时候,也是亲力亲为照顾这小家伙,等到两多月才送过来。”
两个多月...也就是去年冬天就想着把雪球送给自己了,看来这顾子卿还真是冰山脸热心肠啊.. 杜茵想着,嘴角又微微的勾了起来。
过了一会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进了屋,又让秋蝉拿来了纸笔,开始在桌前写些什么。
.......
魏国公府最近很是不安生,魏国公在朝廷上是越来越说不上话。每次早朝的时候他一说话,晋王就首先会反驳他的观点,连带着文武百官都开始倒向晋王。
魏国公越想越气,回到府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带着魏延也被他爹骂了好几回不上进。心里十分窝火,又想到上次自己托陈璐去给杜茵当说客,结果那丫头不知怎的,突然对他冷冰冰的,越想越气,一个人跑到酒楼来喝酒解闷。
魏延正在包厢里面一个人灌酒,房门突然打开。他怒火一升,猛地站起来:“谁!本世子喝酒也敢有人打扰!”却在看清来人之后,猛地闭了嘴。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子苏琮。魏延哆哆嗦嗦的立马上前行礼:“殿下,您怎么来了?”
苏琮抬了下手,门外的侍卫立马就把门关上了,这才抬脚走到魏延对面,伸手把他扶了起来。“孤若不来,怎为魏世子排忧解难?” 魏延受宠若惊,站起身又行礼道:“让殿下见笑了。”
苏琮淡淡的笑了一下:“酒楼包厢里的笑话只有你我二人,自然不算的见笑,只不过朝堂上的笑话可是文武百官和陛下都在场,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魏延眯了眯眼睛,太子的话外音他自然是听得出来,只不过他拿不准这位太子的心思。
“殿下..这是何意?”
“世子是聪明人,孤也不和你绕弯子,魏国公近日的处境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整个魏国公府若在如此下去,想必这国公府的名声和爵位日后还能不能保住都是难说。”
魏延咬了咬牙,他已清楚苏琮的意思。“殿下若有用得着臣的地方,我魏延必当肝脑涂地,只不过...”
苏琮挑眉看向他。
“只不过现下朝政中的事我爹不让我过问。”
苏琮忽而大笑起来,又摇了摇头“难道孤现下不是这样的情况吗?”
这几年,陛下让太子经手的事是越来越少,朝臣们也甚至在私底下悄悄议论说陛下有意废储君,改立晋王为太子。
“那殿下有何吩咐?”
苏琮眯了眯狭长的眼睛,半晌才慢悠悠的开口:“听说你与杜将军女儿关系甚好。”
魏延愣了下,想到之前与杜茵的种种,的确算是有那么些暧昧,只不过从上次花宴后,杜茵突然对他变了脸色。
“臣的确倾慕杜姑娘。”魏延想了想答复道。
“只是倾慕?而不是想据为己有?”苏琮一语道破魏延心中所想。
魏延咬了咬牙:“臣的确想娶杜姑娘,只不过...”
“若孤有法子让皇帝为你赐婚呢?”苏琮直接抛出来了自己的筹码。
“若真如此,臣愿做任何事!”魏延急言道。
“好,我与太傅商量过,陛下现在还是十分倚重将军府,太傅女儿陈璐想必你也认识,孤会想法子,让陈璐嫁进将军府,而你,会迎娶杜家千金。届时将军府就牢牢的站在了我的阵营。”苏琮毫不掩饰心中所想。
“臣谢殿下!”魏延一时激动,立马跪下行礼。其实他自己心中也早有此意,才会让陈璐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杜茵,现在有了太子帮忙,如果真的能赐婚,那他就高枕无忧。至于杜茵,他有的是法子哄她。
“莫高兴的太早,孤有探子回禀,那顾子卿与杜家来往甚密,还有老太太的地位在那里,和顾家还有层表亲关系。你未必一定能得到那杜家千金的心。”
顾子卿...魏延一想到那日花宴上的场景,就恨的牙根痒。“殿下放心,臣自有办法。”
“好那孤日后就等着世子的好消息了。”
太子走后,魏延的坏心情一扫而空,仿佛已经想到日后杜茵与自己成了亲,陈璐也与杜晏成亲,魏国公和杜家,还有太傅将亲如一家,日后太子再登基,自己也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一番。
于是,酒也不喝了,急匆匆的就赶回了国公府,他要好好准备一番。
远处...一黑衣人站在望楼上,看见太子和魏延分别从酒楼出来后..才转身离去.......
“你可看清楚了?确是太子无疑?”顾子卿此刻正站在窗前,对着窗外的景色若有所思。手上轻轻的转动着扳指。
“属下确定,必是太子,太子先行一步出来后,魏世子才出来。”说话的正是在望楼上的黑衣人。
“魏国公还真是培养了一个好儿子..”窗前的人轻哼了一下“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与我来报。”
“是!”
那黑衣人走后,顾子卿又对着黑暗中慢悠悠的吩咐:“传话秋蝉,保护好杜姑娘。”
从屋顶上跳下来一人:“秋蝉?爷你说的是秋蝉?你把她安排在了将军府?”十二有些激动。
顾子卿转身:“怎么,你对我的安排有意见?”
哪有意见啊,十二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没有没有,我这就去。”说着嗖的一下就没了身影。
十二走后,阿才进来,手上拿着一封书信。“爷,是杜姑娘送来的。”
顾子卿接过书信,坐到案桌前,取出来细细读过。的确是小姑娘的字迹。
信中就是一些感谢的话,还询问了雪球的一些日常饮食和需要注意的地方。虽就寥寥几句一页纸,顾子卿确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阿才见自家主子半晌没动静,无奈提醒道“爷..可要回信?”
顾子卿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说道:“今日不必,你先下去,我明日亲自去一趟将军府。”
阿才无奈,自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怕是栽在这姑娘手心了,一和杜家这姑娘的事扯上关系,就跟痴傻了一样,哎可怜那些被他一副高冷的模样迷倒的姑娘们咯!
..........
“快快快,茵茵喜好春安斋的点心,你把这个食盒拿好了,千万别碎了。”次日一大早,魏延搜集了好些礼物,有给老太太准备的,大多数都是给杜茵的。命人抬了好几箱子,浩浩荡荡的去往将军府了。
下人进来回禀的时候,杜茵正在伺候祖母用早膳,两人闻言都楞了一下。底下的人说魏世子现下就在门口,还带来了好些礼物,说是来看望老太太。
来都来了,自是不好不见的,还打着看望老太太的名义。
老太太叫人将世子请进来。杜茵嘟囔了两句“他来干什么?”老太太笑而不语,意味深长的望着杜茵“那自然是我家茵丫头长得好看。”
“祖母...”杜茵撇撇嘴“我可不想看见他。”
魏延进来后,说了一番客套的话,又把给老太太的礼物都带了上来。杜茵在老太太身边一直未发一语,魏延说话间眼睛一直往杜茵那边瞧。许是太过明显,最后老太太面色都有些不佳。寒暄了一番后就声称累了。
送魏延出门的时候,杜茵不得不因为礼节送他出去。刚出老太太屋,魏延就转身对杜茵说道:“茵茵,这次家父外出,带回来不少稀罕玩意,我也带回来一些礼物专程送给你。”
杜茵忙打断道:“多谢世子好意,只不过还是上次那句话,我并不好接受世子的礼物,还请世子带回吧。”
魏延仿佛早知道她会拒绝,也不恼,轻轻笑道:“上次是我唐突,礼物你不要也罢,我知你喜欢吃春安斋的点心,特带来了些,一盒小点心罢了,你不会连这也要拒绝吧”
“我......”杜茵正欲开口说话。突然就听见廊下一阵脚步声:“世子的好意怎能拒绝,正好本侯还未用过早膳,不若本侯替表妹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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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杜茵吃惊的转身,来人正是顾子卿。只见顾子卿不疾不徐的缓缓走到杜茵身边,又微微一笑。伸手挡在杜茵身前,接过了魏延手中的食盒。
“一盒点心,世子不会生气吧?”
魏延已经气得后槽牙都咬紧,只不过面上还得装作无事的样子:“怎会?从前竟也不知侯爷喜好这些女儿家喜欢的点心。” 还特意将女儿家三个字咬得重了些。
顾子卿闻言淡淡的笑了下:“表妹喜欢的,我这个表哥自然也得尝一尝。”说完又轻轻侧身对杜茵道:“日后好给表妹多买些。”
虽这话说的是为了杜茵着想,可杜茵从他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丝丝危险的信号。不禁咽了咽口水:“表哥还未用膳,我去命小厨房准备着。”说完就匆匆的走了。
杜茵的背影走远后,顾子卿才转身对着魏延,面上已没有刚才的笑意:“不知世子今日到将军府,有何贵干?”
魏延也直起身望回顾子卿:“我来看望老太太,顾侯爷也要管吗?”
“本侯竟不知国公府与将军府何时走的这样近,老太太生病,怎不见国公爷亲自探望,反而有劳世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顾子卿很少有这样针锋相对人的时候,只不过今日刚进院门就瞧见了方才那一幕,心里的火气竟然有点压不住。
魏延被他看破心思,一时面上过不去。出口的话也带着□□味:“本世子也不知何时这将军府由顾侯爷说了算了,杜姑娘虽唤侯爷一声表哥,可京城谁不知道顾家和杜家并无实质表亲关系,杜姑娘如今并未指定人家,即使是本世子倾慕于她。侯爷又是以何身份来质问于我呢?”
顾子卿望向魏延的眼眸又暗了几分:“世子倾慕于我表妹,本侯自是无意见,只不过男女之事,应是两情相悦,若表妹也对世子有意,世子大可上门提亲,三书六礼,大轿迎娶。但现下世子是否应当避嫌一下?”
魏延没想到顾子卿这样说,一时也不好再反驳。“侯爷说的是,我自当不会委屈了杜姑娘。”说罢躬身行礼后,就转身走了。
魏延走后,顾子卿还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
“爷你说这番话,心就不痛么,啧啧啧。” 十二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三书六礼,大轿迎娶,你就不怕那魏世子立马就回去准备提亲。”
顾子卿又撇过去一个冷漠的眼神:“下个月,北疆那边还缺苦力,你准时上岗。”
“啊!爷我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顾子卿没搭理他,将那盒食盒递给他:“给你了。”
十二欢喜的接了过来“我可不会和吃的过不去。”说着就下去了。
杜茵在厨房心不在焉的,想到魏延一直赖着自己她就心烦,又转念想到刚才顾子卿维护她的样子又觉得有点小得意。也许...顾子卿真的对自己有几分真心呢。正发愣的时候,顾子卿从门口抬脚进来。
杜茵见着他,忙迎上去:“表哥,你怎的来了厨房?”
“我见表妹进了厨房好一会还未出来,有些担心。那魏世子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杜茵垂了垂眸“我就是不想看见他。”
“那就不见,若他改日再来,你可以让下人传于我”说完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身份现在说这样的话也并不合适,又加了一句“杜兄和杜将军都不在,我自然得多照看你一下。”
杜茵听他这样说,感觉耳朵有些热,低头嗯了一声。
眼前的小姑娘露出一节雪白的脖颈,和有些粉红的耳朵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顾子卿眼眸都暗了几分,神色有些慌乱的挪开了目光。
“表哥,你还没用早膳吧,我命人准备了一点清淡的早膳,一起用吧。”
“嗯,好。”
用膳的时候,杜茵悄悄的把一碗鸡蛋羹推到了顾子卿面前,那是她自己做的。里面还加了一点牛乳,不过她拿不准顾子卿的口味,有点紧张。
顾子卿神色不变的拿起来,尝了一口。
“表哥,可还合你胃口?”杜茵有点紧张的开口问道。
顾子卿抬头,又露出杜茵熟悉的那种微笑“挺好吃的。”
杜茵见他喜欢,偷偷的低头抿嘴笑了下。顾子卿也微微的勾了勾唇,将一碗鸡蛋羹都吃完了。见到这个场景,在屋顶的十二震惊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鸡蛋羹...自家爷最讨厌的就是鸡蛋,他竟然吃完了...
十二怀疑,这次回来,他家爷被人换掉了。眼前的说不定是另外一个人。
在十二的震惊中,这顿饭终于是吃完了。
杜茵将雪球抱上来,抱在怀里亲昵的不得了,又亲自同他道了谢。
“只是偶然看到,觉得甚是可爱,就顺手买回来,想着你无聊的时候可以解解闷。”顾子卿望着抱着雪球的杜茵,眼眸里都有星星点点的笑意。说着又递给了杜茵他昨夜整理出来的一份手稿,上面是一些雪球的吃食等需要注意的地方。
杜茵惊讶他的细心,接过来之后问道:“你要抱抱它吗?”
雪球对于前主人的气息显然也很熟悉,乐得让顾子卿抱它。小嘴不住的吐着舌头,表示欢迎。屋里的人见状都笑了,这小家伙实在是太可爱了。
顾子卿也笑道:“以前就是这样爱撒娇。”伸手抱住雪球抚了抚它的毛。杜茵看着这一幕,她从未见过这么温柔的顾子卿,若他以后有了孩子,也会这样疼惜和爱护吧......
想到这,杜茵脸有些发红,怎的好端端的想到这上面去...
偏的连翘没眼色,还上去问道:“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或者热了,怎的脸这样红。”
顾子卿抬眼瞧她:“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杜茵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忙摆手:“没有没有,可能有些热了。”
“那命人把窗子打开吧。”不等他吩咐,连翘已经跑过去了。
屋顶,十二无奈的耸肩道“我不在的时候,爷一直都这样?” 站在他旁边的正是秋蝉,秋蝉没理他。见对方没有回应,十二不甘心“这还是我认识的爷吗,那个杀伐果断,雷霆手腕的爷去哪呢,是不是你们偷偷给他下了药?”
秋蝉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管好自己的事,爷的事少问。”
“我这不是好奇嘛~这个杜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呐,我从没见过爷这么上心一个女子,从前多少女子倾心于爷,又是暗送秋波,又是情意绵绵的,爷从来也没正眼看过啊。秋婵姐姐,你就不好奇吗?”
“别叫我姐姐,我比你只大一天。”秋蝉又瞥了他一眼。
十二还不甘心:“一天也是大呀,一个时辰都是大。”刚说完这句话,就无情的得到了对方的一个拐肘。
“哎呦喂,你怎么还是这么野蛮啊!”.......
“你从前未跟在爷身边,所以不知道。从很早很早以前,爷就将杜姑娘放在心里了,且占据的满满当当,再没有位置给旁人了。”过了半晌,秋蝉望着远方,慢慢开口。
.......
顾子卿和杜茵一起陪雪球玩了一会之后,又去看了看老太太。方才回府,小十二对这一切表示万分不可思议。他家主子,竟然花了半天时间,就为了这姑娘昨晚的一封信,还陪着她逗了半天的狗。
倒是阿才早已司空见惯,直拍着他的肩膀“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作者有话说: 今日二更!比较短的一章~下章肥
下午从健身房回来后,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晚上加班狗还要处理下工作的事
明天见咯
第10章
这些日子,杜茵一直都在府中悠闲的度过,大多数时候就是逗逗雪球,再者陪祖母说说话,老太太的病也逐渐康复了。转眼到了四月,天气已经逐渐开始热起来。楚竹萱给杜茵递了信,约她后日去京郊百里山寺庙拜佛求签,杜茵应下了。
结果当天下午,陈璐也派人递了口信,也是约她一起去百里山寺庙。杜茵是极不愿意见她,只不过已经答应好了楚竹萱,再回绝到时候遇上了就尴尬了。于是她想了想就把已经答应楚竹萱一起去的事告诉了她。结果对方毫不在意,说到时候寺庙见。
杜茵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连翘被留下来照顾雪球,丁香这几日外出回家探亲了。杜茵就带上了秋蝉一起,今日和秋蝉的相处,杜茵十分喜欢她。做事特别细心,麻利且事事为杜茵考虑,最重要的是,那日听表哥说,秋蝉功夫还很好,所以有她在杜茵很安心。
杜茵临出发前想了想,决定还是派人去给顾子卿传个口信,免得他突然登门找不见自己。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出门,派去的人还没到顾府,顾子卿那边就已经晓得了。
“爷,您这是要去哪?”昨日顾子卿原本定好进宫,今日去转身去了京郊的方向。十二不解。
“百里山寺庙。”
“哦....哎!等等寺庙?爷你什么时候信上了求神拜佛了?”.......
杜家马车到寺庙的时候,楚竹萱和陈璐已经在等她了。两人脸上都不太好看,谁也没跟谁说话。杜茵下马车后,陈璐立马就迎了上来,亲热的把她手一拉。妹妹长妹妹短的,杜茵无奈,她真的不懂为什么陈璐每次看到她那个笑容就跟见到金元宝一样,明明内心那么厌恶自己。
但又不得不敷衍着。楚竹萱翻了个白眼,陈璐看见了就当没看见一样。
进了寺庙,杜茵抬眼就看见魏延正站在那里,看见自己后,立马也露出了笑容。
果然...有陈璐的地方就有魏延...还真是绝配啊,上辈子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呢?杜茵深深的鄙视了上辈子的自己,并且内心又多了对这两人的几分厌恶。
“杜姑娘,陈姑娘,这么巧,你们也来了?”
杜茵懒得搭理他,倒是陈璐自然的接过来:“魏世子,好巧呀。”
呵..这两人还真是的演戏演到精髓。
楚竹萱也瞧了出来,脸色愈发难看,但也不好当场发作。
几人拜过佛后,楚竹萱忙拉着杜茵要走:“我们去后院的许愿树吧。”
魏延忙给陈璐使了个眼色,陈璐上前:“我也正好要去许愿,听说这里的许愿树是最灵的。”
楚竹萱彻底拉下脸:“我说,你干嘛老跟着我们?有事的话现在就说。”
陈璐有些尴尬:“萱妹妹,大家都是一起来拜佛的,姐妹之间这样说是不是太伤人了些。”
魏延也上前:“是呀,大家有话好好说嘛,不要伤了和气。”
杜茵拉着楚竹萱,脸色也崩了几分:“璐姐姐,我的确是先和萱儿约好的,而且我也没想到魏世子在场,不知魏世子怎的就一个人来了这百里寺?没有朋友同行?莫不是和璐姐姐约好的,若真如此,我和萱儿自然不好打扰。”
陈璐和魏延自然是商量好的,现下两人对望了一下有些尴尬。“茵妹妹你莫误会,今日真的是凑巧。”陈璐忙解释道。
“是呀,在下不知三位姑娘也会在此,家母近日身体不佳不便出门,今日正是替家母前来还愿的。”魏延也跟着说道。
杜茵不愿再看二人演戏,拉着楚竹萱就往门外走。魏延见她真要走,急了,立马快步上前挡在她面前。“茵茵,我有话同你讲!”
杜茵见他一副真赖上了自己的样子,赶忙后退几步,脸上已有几分薄怒:“魏世子!上次我已同你说过勿如此唤我,况且你这是何意?”
“我...我只是有话想同你说。”
“世子有话,可以代传。我家姑娘名声要紧,还望世子自重。”说这话的是秋蝉,她刚才见魏延不要脸的挡住了杜茵,就已准备上前。只见她胳膊一伸,将杜茵挡在了身后。
魏延见一个奴婢都敢挡在自己面前,顿时觉得颜面扫地。“杜姑娘当真半分薄面都不肯给在下?”魏延握拳咬牙,显然已经有些忍受不了。
“不是我不给世子面子,而是世子自始至终也从未考虑我的面子!”杜茵急喝道。
陈璐见状脸色也有些难看,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一个多月以前还没自己耍的团团转的杜茵,怎的现在突然就换了一副面孔。明明知道她被自己说的已经对魏延有了好感......
“魏世子,大家都是朋友,不要如此了。魏世子你若有话,不妨同我讲,我再转达给茵妹妹,妹妹脸皮薄,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完偷偷给魏延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不要做过激的事。
还未等魏延回话,只听见大殿外突然传来顾子卿的声音:“本侯竟不知,陈太傅的女儿和魏世子关系这样好,怎的都是未出阁的姑娘,杜姑娘都知道不便和魏世子私下会面,陈姑娘就不知道了?”
话音刚落,顾子卿已经站在了杜茵身旁,眼睛牢牢的盯着陈璐。秋蝉见他来了,也让到了一旁。
陈璐已经被顾子卿那番话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紧紧咬住了下唇。不吭声。
顾子卿转身又对魏延道:“上次在将军府,我以为我与世子已经达成共识,不成想世子偏不走正道之法,今日更是直接拦住我表妹,不知若是大将军老太太知道了,世子的心愿还能不能成?”说这话的时候,顾子卿的一只手已然在袖口里握成拳,面上的怒意也几乎绷不住。
魏延见到顾子卿的那一瞬间已经后悔,其实他今日只是想装作偶遇,并没有想做什么,只是杜茵的过分排斥,让他失了分寸。才会着急拦住她想问个清楚。
顾子卿见魏延不答话,清冷的眼眸多了几分混沌:“我虽与表妹无真正表兄妹关系,但顾家和将军府的面子,在陛下面前,想必还是比魏国公府大些。”
这话直戳了魏延的软肋,饶是陈璐听了,也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她没想到顾子卿平日里并没有和杜茵表现的多么熟络,今日却是为了她连陛下都搬了出来。若是真的闹到了陛下面前,那一切都全完了。她也别再想嫁给杜晏。
魏延听了这番话已经是气息都有些不稳:“侯爷,今日真是误会了,杜姑娘,在下绝无冒犯之意,还望姑娘不要生气。”饶是他心中再有不甘,也不敢在此时撕破脸皮。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杜茵不愿再见他惺惺作态的样子,未接话,转而对顾子卿道:“表哥,我们走吧。”
顾子卿看见身边软软糯糯的小姑娘,火气消了一些,心里叹了一口气。“好,走吧。”
两人和楚竹萱都出去后,魏延才站直身,步履都有些不稳。方才杜茵对顾子卿说话的模样,那样温柔娇弱的模样,他从未见过。内心里的邪念和火已经有些压不住。
陈璐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世子......”
魏延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出的好主意!”说完,狠狠的拂袖走了。
今日算是白白吃了个哑巴亏,陈璐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她已经意识到,再用过去那套哄骗杜茵不管用了,这丫头完全不再是以前的模样...这样想着,陈璐的眼神已经变了,眼角都有些微微泛红。
出了殿门,杜茵挽了挽被风吹乱的发丝,偏头看向身旁的顾子卿:“表哥,你今日怎的来了?”
还未等顾子卿开口答话,却一个不小心,被石阶前的青苔滑了脚,一下没站稳,连摔了几节石阶才停了下来。
顾子卿面色一惊,直接一个跨步到杜茵面前:“无碍吧,摔着哪了?”
楚竹萱也愣了,连忙也跑了过来。
杜茵疼的银牙打颤,刚才冰冷的石阶应是磕着了自己的腿,膝盖骨疼的钻心。一时都说不出来话。
秋蝉也急了:“先把小姐扶起来吧。地上凉。”
还未伸出手,顾子卿已然把杜茵横抱了起来。小姑娘脸都白了,他还哪里顾得上许多。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揪成了一团。
杜茵已经从疼痛中慢慢缓了过来,多生出了几分羞涩,她从未靠的顾子卿如此近,第一次闻着他身上清清淡淡的冷香,抽了抽鼻尖,脸上也飘了几分红晕。
顾子卿走的极快,但是也走的急稳。生怕怀里的小姑娘有一丁点不舒服,很快就到了山下。楚竹萱她们也都下了山。
顾子卿回首对楚竹萱道:“楚姑娘,我让我手下人先护你回府吧。”楚竹萱知道这个场合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也相信顾子卿的人品,微微颔首,便先上马车走了。
顾子卿低头对杜茵问道:“我送你回将军府再找大夫来可好?”
杜茵也微微颔首,顾子卿将她小心翼翼的抱进了马车。又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了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
安置好后,才温柔的问道:“摔着哪里了?要不要紧?”
杜茵咬了咬下唇:“应是腿,腿疼。”
顾子卿犹豫了下,到底是收回了伸出去本想看看她伤口的手。
“表哥...今日多谢你”杜茵望着眼前比自己还着急的人,心里慢慢的泛上一层暖意。原来这个年纪的顾子卿是这样的性格啊。前世她总是对这个表哥一副害怕的模样,因他总是一副冷冷的脸,她原以为自己当初退了那门亲事,对顾子卿不过是人生中一个个的涟漪。直到今日,她才真的开始相信,或许前世,自己错过了一个人的真心。
“你是我表妹,这些都是应当的,日后也不必言谢了。”顾子卿看着她苍白的脸,也是心疼的不行。
马车晃晃悠悠的,杜茵慢慢的有了困意。顾子卿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又抚了抚她的头发:“睡吧,一会就到家了。”
杜茵只觉得暖暖的,身上的外衣还有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不一会就慢慢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我们男主简直太正人君子了吧!
连我都想让他直接先把人拐回家再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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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杜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床上。映入眼帘的是祖母焦急的脸,见她醒来:“茵丫头,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杜茵动了动自己腿,显然已经被人上过药,也没有那么痛了。瞧见祖母着急的样子,杜茵心里泛起了愧疚感:“我无事的祖母,倒是您身体可还好?”
老太太似乎是送了一口气:“方才大夫瞧过了,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最近在家好生养着,七日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嗯...”杜茵扑闪了几下长长的睫毛,余光瞧见顾子卿竟然还在屏风后站着,一直瞧着自己,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杜茵也感受到了那份焦急的目光。
杜茵心里淌过一丝丝的暖意,转头望向老太太:“祖母,今日多亏了表哥,是我自己不小心,还害的祖母您为我担心。”
“你先好好休息,别乱想。”老太太抚了抚她的脸说道。“我先送一下子卿。”
杜茵乖巧的点了点头,老太太起身后。顾子卿才慢慢的转身走出门。
除了杜茵的房门后,老太太问了顾子卿今日的事情经过,听到今日魏延和陈璐也在场时,老太太沉默了半刻:“我知道了,子卿啊,你也累了。今日你先回吧。这丫头多亏了你了。”
“老夫人客气了。”顾子卿向老太太行过礼后方转身出门。
等顾子卿出将军府门时,天色已暗。
“爷...晋王今日递了口信,现在还在等您呢。”十二小心的提醒道。
顾子卿抬头看了看天色,也意识到今日的确是有些晚了。故而没有再上马车,而是吩咐十二牵了马。翻身一上,就快马加鞭的往晋王府去了。
到了晋王书房后,顾子卿先是赔礼道歉,后又说明了缘由。
晋王一早就知道他必是为了杜家的小姑娘才会失约,这世上能乱了顾子卿计划和阵脚的人和事并不多。故而也并不生气,只是打趣道:“我若是你,早先把人抢回去再说,免得成天担惊受怕。”
顾子卿闻言,只是苦笑的自嘲道“她心里若无我,抢回去又如何?”
晋王无言...干脆结束这个话题:“北境传来了消息,我们派去的人,已经拦了拓跋玉成的人,此次他不敢太过明显,只是派了一个小分队,我们行动快些,现下已经都将人扣了下来。”
“殿下动作快,我们才能有先机,先将人扣下细细审问,待审出拓跋玉成的目的后,再做下一步计划。”
“子卿,也是多亏你的消息,此次杜将军还未遇上北燕的人,怕是你家的小姑娘又不知道你为她做了多少事了。”晋王意味深长的笑道。
怎么又说到这个话题上了......顾子卿眼神里有些晦涩,也有些苦涩。晋王也略微有点尴尬。
“咳咳,今日太子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发现了一些与魏国公的小动作,大的暂时还没有。”一想到魏延一直都觊觎着杜茵,顾子卿眼眸就又暗了几分。
“哼 宵小之徒,只会笼络人心,出些下贱法子。”晋王知道太子的心思,很是不屑。片刻又犹豫道“那魏延虽是个草包,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顾子卿当然明白,如若不是,怎会再她身边安插了自己的暗卫。秋蝉是自己身边十二个暗卫里面唯一的女子,武功也是数一数二,有她在杜茵身边,他才能稍稍安心一些。
“想必杜将军很快就会回府,接下来太子的动作我已猜到了几分,你可有打算?”晋王望着他有几分意味深长的道。
顾子卿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眼眸漆黑,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当然知道魏国公和太子要做什么,朝局明显。但他不想趁人之危,或许说他在赌,赌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结果。
“我会护着她的” 良久,顾子卿才慢悠悠的吐出了这句话。
晋王哑笑,罢了,摇了摇头也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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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过得极快,杜茵这几日都不能出门,在屋里每日都是逗逗雪球,闲了就刺刺绣,看看书。
“小姐,这是绣的什么?”秋蝉一进屋就看见她十分专注的在刺绣。好奇的探身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春色极好,想绣一副春景。”杜茵女红不是很出色,其实真实的原因是下个月就是顾子卿的生辰,她想给顾子卿亲手绣一个荷包,又觉得白日里不好意思,故而只能白日练习,夜晚才偷偷的拿出来。
说罢又抬头望向秋蝉:“你女工如何?这花儿我是怎的都绣不好了,不若你来帮我?”
秋蝉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并不会这些。”说罢又垂了垂眼眸,像下了决心一样:“奴婢小时候家里穷,很早就被父母卖了,幸而遇见了侯爷救了我。悉心栽培,但这些女红从未学过。”
杜茵知道她是顾子卿身边的人,但不知道她是从小就在侯府了。听完秋蝉的话,也生出了几分同情,她伸出手把秋蝉拉到身边坐下:“无妨,你若喜欢,我教你。其实我女红也不好的,我从小没了娘,都是身边丫鬟嬷嬷教的,听说我娘的女红是十分出彩的。”
提到了娘亲,小姑娘也有几分失落起来。秋蝉想安慰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小姐小姐!北边来信了!”连翘飞快的从外面跑进来,边跑边喊。激动地不行。
杜茵一下站了起来:“是爹爹和哥哥吗!快拿来我瞧瞧!”
她接过信细细的看了三遍,一颗心终于是落下了。信上说,一切都已安定,预计七日内便会回府。
“小姐,可是老爷他们要回来了?”
“嗯,是。很快就回来了。”杜茵只觉得近日不安的一颗心终于踏踏实实的落回了肚子里,连带着面上也终于是露出了真心的笑意。
“太好了!老太太知道了肯定也会高兴地!”连翘和秋蝉也很高兴。
老太太那边也接到了消息,一时间将军府陡然热闹起来,每个人面上都带着笑意,喜气洋洋的。
次日,杜茵的腿已完全好了,第一件事就先去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见她蹦蹦跳跳的过来,赶忙叫人扶住:“腿才刚好,小心些!”
小姑娘这几日憋坏了,直拉着老太太袖子:“我都好了祖母,不信你看。”说着又原地转了几个圈。
老太太被她逗笑了:“先传早膳吧,这几日瞧着又清瘦了些。”
因着杜远彻和杜晏马上要回来,祖孙俩心情都很好,用了很多。老太太病也养的差不多了,趁着天气好,和杜茵一起往花园里逛去了。
大将军和少将军又凯旋归来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朝局动荡,人人都在说这将军府的军功更甚,一时间,想巴结的,想暗中笼络的人心思各异。
作者有话说: 今日晚了,最近工作压力好大啊 哭泣
第12章
魏延已经等不下去了,杜茵对他的态度终于让他意识到,再无可能走之前的法子。这几日他听说了杜将军府的消息,一刻都无法再等下去。
魏延先是到魏国公房里跟他提到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魏国公犹豫了片刻,也仿佛下定了决心,亲自进了一趟宫。
今年多灾,还未等杜将军归来,江南闹起了饥荒,已经有数百名百姓饿死街头,江南知府贪污,已有万民书递到了皇帝跟前。皇帝大怒,将此次江南赈灾之事派给了顾子卿。
事发突然,顾子卿自己也没想到,不过刚从江南回来一月有余,又要再次出发。接到圣旨后的第一时间,他想到的就是杜茵,也不知这小姑娘的腿好了没有。不过转念又想到,杜将军和杜晏马上回府,她也不需要自己的照顾了。苦涩的笑了笑,并没有告诉她自己马上要出发的消息,只是又吩咐了两个暗卫,盯着将军府的安危。
在杜远彻和杜晏到将军府的前一天,顾子卿出发了。杜茵是在他出了城门之后,才从秋蝉那里听说。一时有些失神。
上次他送自己回来后,还未亲自跟他道谢呢。这几天也未见他再来将军府,不知怎的,杜茵心里有点委屈,知道他可能要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杜茵还隐隐有些想念。
这些日子,与顾子卿的接触,她承认自己已经慢慢依赖他。所以在顾子卿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要去江南的消息时,她还有些失落,要一个月......那顾子卿的生辰礼应是无法在当天送给他了...
此时的顾子卿现在已经出了城,江南多雨,此次出行,多备了几辆马车,并未骑马出行。
他正在马车上,单手握着一本书。出城的路并不平坦,马车晃晃悠悠的,书里的内容却是怎么也看不见去了,一出城他就有些后悔,应在离开之前去见一面杜茵的。
十二在旁边,哪里看不出来自己主子的想法:“爷,之前连晋王都劝了你好几回了,现在马车都已出城,后悔有什么用啊”
每次十二一开口,换来的必是顾子卿的死亡凝视。
“哎哟喂,我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呢,我先下去在前面探探路啊。”十二见顾子卿的眼神都能喷出刀子来,连忙跳下马车,改骑马了。
顾子卿抬手揉了揉额角,干脆把书也合上了,靠着开始闭目养神。
大将军和少将军的回来的那天,老太太和杜茵都在府门口等着。远远的就看见自己儿子和孙子的身影,杜远彻也瞧见了,赶忙也加快了脚步。
“母亲!儿子归来,让您担心了。”杜远彻一到老太太身前就跪下了。
“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见到自己儿子和孙子都好好的,老太太也是松了一口气。
杜远彻见着老太太身体已然恢复了一大半,心才放了下来。
杜晏也是,先给老太太行了礼,方才起身。虽说只去了半个月,但一想到老太太身体刚刚生病,家里又只有杜茵一个人。父子两的愧疚之心就格外的强烈。
杜茵也是双眼红红的,一家子都见着彼此平安后,方才往里屋走去。
因着都是家里人,也没必要去做些大的排场,老太太只命厨房准备了一些清淡爽口的家常菜,一家人终是又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席间,杜远彻只是将北疆的事轻描淡写的说了说,只说现下尘埃落定,暂时都不会再起什么乱子。朝局之事,老太太也不便多问,只是又往自己孙子碗里多夹了夹菜。
“晏儿瞧着都瘦了,快多吃些。”
杜茵看着杜晏瘦的脱相的面庞,心里也是一阵酸,半个月而已,怎会如爹爹所说的那般轻松。
心里一时忍不住,起身去往小厨房:“我去看看汤好了没。”
刚出门,就撞见了前来禀报的小厮:“老太太,是寺庙那边来了人。想看望下老太太和老夫人,正在门外等着。”
这话说完,屋里一时都沉默了,寺庙,那必是朱氏得了消息。
杜茵转身去看祖母和父亲的脸色,老太太一向是脸上看不出太多,杜远彻有些手足无措,也抬眼去瞧老太太。
“来都来了,就请进来吧。”老太太放下了碗筷。又将杜茵叫了过来,坐在自己的身边。
来人并不是朱氏,而是当初和朱氏一起陪嫁过来的王婆子。
只见王婆子有些一拐一拐的,进了门,也不抬头,直接跪倒在地:“见过老夫人,大将军。”
“起来说话吧,来人看座。”
那王婆子颤颤巍巍的起了身,“谢老夫人。”
“今日你来,想必是朱氏有话说,我们一家子都在这里,有什么你就说吧”。老太太将杜茵的手握住,又加重了我们一家子,言外之意是朱氏的地位,在自己这里还未得到认可,拉着杜茵也是告诫朱氏,这府里杜茵的地位。
王婆子哪里不明白,局促的拉了拉衣服下摆:“老夫人,我家夫人也是听说大将军和少将军回府了,来让我代看一眼,见着几位都平安无虞,想必我家夫人也能睡个好觉了。”
这话说的.....因着担心自己丈夫和儿子,夜夜没合眼么
老太太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接茬“既然看过了,想必也无事了。来人,打赏送客。”
王婆子见老太太这样便要送自己出去了,一时有些惊慌,更显得手足无措起来。抬眼去看杜远彻,因着老太太发话,杜远彻也是略微的尴尬,并没有多说什么。
王婆子又转眼瞧见了杜晏,眼神一亮:“这是少爷吧,好些年未见,都长这么大了。”
说罢抬起袖子抚了抚泪“夫人若看见了,不知多高兴。”
从王婆子进门开始,杜晏就一直在旁边瞧着,未发一语,此刻也是,脸上并没有多余的情感。
见场面有些尴尬,反而是杜茵上前一步“这位王妈妈,今日是我爹爹和哥哥刚刚回府之日,想必有些累了,我祖母也是身子刚刚好转。这里是一些赏银,一会我再命人拿些好绸缎,今日就请您先回吧。”
王婆子抬眼瞧见杜茵有些惊讶,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说话间倒是有几分气势。想必也是一手养在老太太膝下的缘故。
想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行礼之后就退下了。临走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杜远彻一眼。
送走了王婆子之后,老太太将杜远彻叫进了祠堂。杜茵和杜晏先退下去了。
两人出来后,杜茵瞧着杜晏疲惫的神色和泛青的眼圈:“哥哥,此次你受苦了。”
杜晏抬手习惯性的摸了摸杜茵的头:“无碍,只是有些累,并没有什么危险之事。”其实此行确实比想象中的顺利,之前担心的北燕人也并没有遇到,还遇到了几个高手好几次危难之时相助自己。杜晏有些怀疑。
见自家兄长仿佛有心事,杜茵也没有多说什么,先让杜晏回屋里休息。
“我听说你受伤了,无事吧,现下可好?”杜晏回过神。
杜茵愣了愣:“无事的,只是与萱儿去山上请愿不当心摔了一跤,已经都好了。”
杜晏沉默了会 “我都听说了。哥哥回来了,必会替你撑腰。”
两兄妹又说了会子话,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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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祠堂里,杜远彻先是叩拜了列祖列宗,罢了,老太太却并未让他起身。
“你如今,军功赫赫,儿女双全,这样的儿子,为娘十分骄傲,但有些事做错就是做错了。你可明白?”
杜远彻跪在地上,未抬起眼眸:“儿子明白”,12年前,他也是跪在这里,忏悔他之前犯下的错事。
“茵儿这丫头,可怜的紧,我会亲自为她挑一门亲事,至于晏儿,男儿家就让他自己做主吧。”
“一切都听母亲的。”杜远彻还是一动未动。
良久,老太太终是叹了口气“待茵儿婚事定下后,朱氏可回府,只是若再有差错,我这把老骨头也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杜远彻闻言,抬起了头,想说些什么,却是没张开口。片刻后重重的磕了磕头“谢母亲!”。
作者有话说: 朱氏的事后面会交代,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老太太是最眼明心亮的一个~
第13章
次日上朝时,皇帝封了杜晏为骁骑将军,又赏赐了将军府黄金百两,一时间,朝野哗然,都说杜家受陛下爱重,杜晏又年纪轻轻就封为骁骑将军,前途不可估量。也有人说,登高易跌重,但不管怎样,这几日来将军府的人是络绎不绝,陛下明面上的赏赐在这里,谁敢不过来道贺,杜远彻在前院时忙得不可开交。
杜茵对这些都没有兴趣,这几日每日固定的遛一遛雪球,闲了就碾花汁,刺绣。过的十分清闲惬意。今日又有些下雨,她坐在窗口发呆,顾子卿走了有三日了,却是一封信都没有给她的。也是,两人并非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她又是以什么身份期盼着顾子卿的消息呢?
这一世,仿佛许多事都改变了,边疆目前安定,短时间内,爹爹和兄长都不用再出征。祖母身体安康,自己也不会再被魏延蒙了心智。一切都很好...除了前世那份和顾子卿的婚约......
杜茵觉着自己有些贪心,但却又控制不住的去想。她并不太清楚为何前世老太太突然就要为他和顾子卿指婚,也不太明白为何顾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而这一世,自己家里和顾家,半分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
而顾子卿此时已经快到江南,三日的赶路让他有些疲惫,眼下到了距离江南仅有百里的郑县,顾子卿决定在驿站整休片刻,再行出发。
十二闻言终于松了口气:“爷,就让大家多休息休息吧,三日接连赶路,是个人都受不了啊。”
“我们多休息一刻,百姓就要多受苦一刻。”顾子卿下车掸了掸袖子,几日的赶路,他也露出了疲惫之色。
十二听他这样说知道没戏了,耸了耸肩,飞身到树上准备小眯一会。
顾子卿也吩咐了下去,进驿站休息一个时辰,换好马之后再出发。大家伙都累坏了,见到了驿站纷纷下马休息,又喊了店家上了好菜,大快朵颐起来。顾子卿长途赶路反而没什么胃口,只简单的用了小半碗面条。
众人酒足饭饱,正抱着肚子准备小憩一会时,突然驿站门咚的一声!被撞开了。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小二!好酒好肉都给本大爷上上来!”只见进来的是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手里都拿着刀,一进门就把刀插在了桌子上。大摇大摆的坐下了。
顾子卿眯了眯眼,瞧着这几个人,只见除了几个壮汉,还有一个姑娘,那姑娘看着瘦瘦弱弱的还有些害怕的样子。
“看什么看?小心爷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为首的壮汉见顾子卿盯着自己,恐吓道。
顾子卿闻言毫无反应,镇定的开始喝茶。
这次同行的都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都开始若无其事的说话起来。
酒肉很快就上来了,那几个壮汉开始若无旁人的吃喝起来,其中一个人,划了小半个羊腿,往那姑娘面前一扔:“吃!”
那姑娘显然害怕极了,也不去碰那肉,只缩了缩脖子,胳膊也抱了起来。那人显然有些不满:“老子让你吃!”把肉又往那姑娘面前推了推,还大声的恐吓道。
驿站里有人看不下去了:“我说这位老兄,对姑娘家不要这么凶嘛!”
“关你屁事!少多管闲事!”
那人见这几人并不好惹,讪讪的闭了嘴。
倒是那小姑娘,见有人替自己说话,就像捉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一下扑跪在刚才那人的桌前:“求求你救救我!我是被他们拐到这里来的!”
此话一出,顾子卿眸色立刻冷了几分,同行的护卫也都警惕起来,将手都放在了腰间的刀上。
那壮汉见状,刷的一下站起来拔了刀,“你这个臭□□!”说着就要上前拖拽那个姑娘。
嗖!一枚暗器飞了过来,那壮汉手腕中招,惨叫一声,刀立马就掉到了地上。
剩下几人大吃一惊,许是没想到这穷乡僻壤有这等身手的人,一时都拔了刀,顾子卿一个眼色,手下的护卫全都也动了手。场面一时混乱。
“爷,你无事吧!”十二也飞了进来,立马赶到顾子卿身旁。
“无事,不过几个山匪,你去看看那姑娘。”说着给十二使了个眼色。
十二望过去,只见那姑娘此时已经吓得躲在了桌子底下不敢出来。亲自过去把她扶了出来,又给她披上了衣裳。
不过几个小小的山匪,没两下就被制服。那几人不服,睁大了双眼盯着顾子卿:“你是谁!”
顾子卿并未再正眼瞧他们,只吩咐了两个护卫,押送他们去官府。
处理完后,转身看向瑟瑟发抖的小姑娘,上前平和的说道:“莫怕,你家在哪里,我派人送你回去。”
那姑娘此时仍在发抖,抬眼看向了顾子卿,只见面前的人身长如玉,看穿着也像是个贵人。小声开口道:“小女子江南人氏。”
“我派两个护卫护送你回家。”说着又掏出了一叠银票“若你不愿,这是盘缠,你也可以自行租赁马车。”
那姑娘一听,立马摇头“我愿意!我不想再一个人!求公子护我!”
十二听完都忍不住笑了下:“你知我家主子什么人啊,就这么相信我们?”
那姑娘瑟缩的又看了一眼顾子卿,唯唯诺诺的开口:“公子既然出手救我,自然不是坏人。况且我看公子面相,也一定是个好人。”
小十二撇了撇嘴:“那是 ,我家主子可是......”
“十二!”
十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那姑娘侧头又瞧了瞧顾子卿:“公子今日救我,就是我的恩人,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日后也好报恩。”
“不必,不过举手之劳。”顾子卿转身叫进来了两个侍卫,又交代了一番。两人领命,走向那姑娘:“姑娘,可以出发了。”
那姑娘见顾子卿不愿透露身份,也不多问。小步上前行了个礼:“小女子朱真真,今日得公子相救,没齿难忘,若日后有缘,必当报答。”
顾子卿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了礼貌性的微笑。
那姑娘见了,一时有些晃神,三步两回头的上了马车。
马车走远后,十二又挪揄道:“英雄救美啊!”
“若再管不住自己的嘴,就真的去北疆吧。我也不需要你了。”顾子卿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后就上了马车。
“别啊爷,我错了!不过那姑娘也是去江南,与我们同路啊,您怎么不让她与我们同行啊?”
顾子卿没回答。只命人都将马换好后,也出发了。
...
郑县与江南已是仅有百里,不过小半天的功夫,已到了江南城。
顾子卿到后未休息片刻,只换下了马车,亲自上了马,快马加鞭的先赶去了江南府衙,原先的江南知府赵书知现下已下了狱。现下江南府衙主事的正是原先的二把手郑中元,暂时代理知府。
这次顾子卿来,不仅是要赈灾,也是为了查清这个小小的江南府衙里面贪污关系。
郑中元接到了消息,已是早早在等,见顾子卿到了后,连忙迎了上去:“侯爷一路辛苦了,下官郑中元,现已命人备好了厢房,侯爷不如先暂做休息?”
“不必,先汇报下灾情吧”顾子卿并未领郑中元的情,而是直接要求进书房,了解灾情。
那郑中元稍错愕了下,也立马跟了上去“是是是,侯爷体恤民情,是下官唐突了。”
第14章
顾子卿在书房听郑中元汇报完灾情,天已经完全暗了。郑中元吩咐了厨房摆膳,顾子卿看着一桌子的菜色皱起了眉:“外面的百姓有的都饿死了,你还在府中摆这么丰富的宴席?”
一席话把郑中元的冷汗都吓出来了,连忙跪倒在地:“下官知错,下官只是想着侯爷赶路辛苦,又害怕吃不惯这边的菜色。故而。。。故而。。。”
顾子卿摆了摆手,不愿听他多说,只命人把菜都撤了下去,分散给门外百姓,自己则简单和和十二他们吃了点,就回房准备歇下了。
郑中元擦了擦脸上的汗,有点后怕,看来这位侯爷真如传说中一样,看来自己不能拍错了马屁。
此次来江南,顾子卿已经提前都通知了在江南的人手,明面上他每日都在府衙里,实际上底下的一丝一毫都没能逃过他的耳朵和眼睛。应当不出三日,就能把贪污官员,一网打尽,安排好一切后,才觉得周身开始泛起了疲累,熄了灯躺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也不知道他的小姑娘此时是否入梦,又想到自己走之前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小姑娘知道了会不会有一丝丝的难过。想来想去,怎的都入不了梦了。
杜茵也是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睡,后半夜又迷迷糊糊的,还因着梦见了几次前世的事,做了好几个噩梦。既然睡不着,干脆起来拿出预备给顾子卿的荷包开始一针一线的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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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春多雨,好不容易到了放晴的日子,杜茵早早就接到了楚竹萱的口信,预备和她一起去放风筝。这回,她把雪球也带上了了,小家伙来府里之后,第一会出门,稀奇的不得了。一双眼直溜溜的盯着以前没瞧见的风景,惹的大家都笑了。
京城贵女们不约而同来的不少,打过招呼后,杜茵和楚竹萱就找了个凉爽宽敞的地歇下了。
“茵茵你是不是有心事呀,看你老是心不在焉?”杜茵这几日确实是因为顾子卿的事一直有点恍惚,她也摸不透自己的心了。
杜茵愣了下,微微摇了摇头:“无事的,哥哥和爹爹都已经平安归来,我能有什么心事。”
刚说完,突然后背感觉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哎哟!”
两人齐齐回头去瞧,就看见一身着红衣,左不过也十三四的小姑娘,叉着腰在后面颇有意味的瞧着她们。
“你这人怎么回事呀,你的球砸着人了,也不道歉。”楚竹萱气呼呼的,就要上前去理论。
“你们自己不躲让,怪我咯,我的绣球这么轻,又没有受伤。”这小姑娘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若无其事的跑过去把绣球捡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楚竹萱真的生气了,上去就拉住了那红衣小姑娘的袖子。
杜茵见状,连忙上去拉住楚竹萱:“算了算了,我又没受伤。”
那小姑娘转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杜茵:“你们是哪家贵女?”
“关你什么事,你又是谁?!”楚竹萱还是气呼呼的。
那女子不答话,只是轻蔑的别过了头。
杜茵见状,又仔细的瞧了瞧她,思索了片刻,上前一小步道:“敢问可是安悦公主?”
楚竹萱一听愣了,忙着她悄悄说:“你是不是看错了,她怎么会是安悦公主...”
那红衣小姑娘听了杜茵的话,稍稍有些惊讶,转过了头:“想不到你还挺有眼力劲的,还能认出本公主。”
看来没错了。
杜茵上前行礼道:“臣女杜茵,见过公主。”
“哦~~你就是杜家的女儿,我听母妃说起过你。”
楚竹萱虽然心里不甘心,但知道是真的公主也不情不愿的行了礼。
“你怎么认出我的?”安悦公主抬着下巴,略有几分探究的盯着杜茵问,
杜茵微微笑道:“此处一般都是皇亲国戚所来游玩之地,我二人未见过你,所以你并不是京中贵女,想必是宫里来的,宫中的公主们性格比较活泼且爱穿红衣,应该就是安悦公主了。”
那红衣小姑娘听她说完,撇了撇嘴但也露出了几分欣赏之意。并没有和她们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等她走远后,楚竹萱才问道:“这真的是安悦公主吗,不能因为是公主就如此嚣张吧,她刚刚砸到了你,都未道歉。”
杜茵浅浅的笑了笑:“罢了,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安悦公主是当今皇上的第三位公主,是贵妃娘娘所出,与晋王殿下是一母同胞,陛下没有嫡女,自然是身份尊贵,所以也跋扈任性些。”
“那也不能这样啊...”楚竹萱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倒是杜茵,陷入了沉思。前世,她也是知晓这位安悦公主的,自从自己拒了和顾家的婚事后,后来晋王的权势越来越大,与太子抗衡。晋王曾有把这个妹妹嫁给顾子卿的想法,不过顾子卿并没有答应。这还是当初在魏国公府,听下人闲聊时说起的...
楚竹萱瞧见杜茵脸色不佳,以为她许是累了。又说了会子话,两人就准备先回去了。
今日出来了大半日,杜茵也确有些乏累,和楚竹萱分别后,就坐上马车回府了。
刚进门,连翘就跑来接她了。“小姐你可回来了,老爷在前院等你好久了。还有老太太,少爷。”边说边帮杜茵整理了一下衣衫,接过来雪球。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杜茵疑惑道。
“听说老爷回来后就气的摔了杯子,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说小姐你回来后就先去前院。”连翘也是满脸担忧。
杜茵闻言快步向前院走去。还未进门就听见老太太厉声喝道:“我不同意!我好端端的姑娘,还未及笄,这魏家就打上了她的主意,这魏家是什么地方,我说什么也不同意!”老太太气急了,手拄着拐杖,都有些不稳。
杜远彻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魏国公府现在地位是一日不如一如。现在魏家着急在京城贵女中挑一个结亲。却不成想这主意就打到了自己家闺女身上。魏国公知道杜远彻是不会同意的,竟让太子煽动皇后去给皇帝说,要求赐婚。今日杜远彻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就在朝堂上动手。
杜茵进门后,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时脸色都白了,差点没站稳。她不要!
重活一世,自己哪怕不再嫁人,也不要和魏家扯上半分关系。
她没有想到魏延哄骗自己不成,竟然和太子联手,煽动皇上要求赐婚。
“祖母!爹爹!我不嫁!”杜茵一时哭出声来,她真的怕极了,她再也不要回到前世那样的结局。好不容易老天给了机会,她是宁愿死,都不要再进魏家!
老太太见杜茵脸色发白,哭的伤心。连忙上前安慰道:“茵丫头别怕,祖母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嫁过去的。”
杜晏的脸色也难看的紧:“没想到这魏国公府心思竟然如此龌龊,已经到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地步了。”
杜远彻一直黑着脸未说话,牙咬得极紧:“皇上开口也不行!我愿意拿军功去抗旨!”
杜茵听杜远彻这样说,哭的更伤心了:“可是爹爹,抗旨是死罪呀。”
老太太忙摸着杜茵的头,把她搂在怀里:“别怕,圣旨还未下来,一切都还未成定数,哪怕下来了,祖母拼了命也不会同意的!”
前世自己祖母也是极力反对和魏家亲事,只不过那时杜茵一厢情愿,最后拗不过她,随她自己去了。这一世,杜茵是绝对不会辜负了家人对自己的心意。只不过她没有想到,魏延竟然会去求赐婚,也不放过自己。再想到祖母和爹爹,觉得自己越发不孝,哭的更伤心了。
杜晏也过来安慰道:“茵儿莫担心,我明日先进宫去探探口风,或许还有余地。”
杜茵胡乱的点了点头,现在只要让她不嫁进魏国公府,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去抓住。
杜茵完全没有心情吃晚饭,又恐爹爹和祖母担心,胡乱的扒了几口。再也吃不下了,一家人都在沉默。
回房后,她又想起了前世的种种,悲从中来,趴在床上哭的两个肩膀都在抖。
丫鬟们见了,想上前去安慰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翘也跟着哭。丁香素日还算冷静的,此时脸色也不好看,倒是秋蝉,指挥着下人们备好了热水,说是小姐一会累了要沐浴,又命人熬了粥,以免等会子杜茵饿了。
吩咐完这些,叫房中的人都退了下去,而自己瞧瞧的走到了杜茵的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起来用点膳吧,饿坏了身子就要生病了。”
杜茵正抽泣的上气不接下气,猛地听见了秋蝉的话。生病?! 对!她可以生病!只要病的起不来床,她不信皇上还能逼死她,
想到这里,她赶忙怕了起来,瞪圆了眼睛望着秋蝉:“秋蝉,你帮帮我。”
秋蝉回头看了看没有人,俯身在杜茵耳朵旁悄悄的说了几句话..杜茵听了咬了咬唇,仿佛也下定了决心。
作者有话说: 两章,女主就多了两个情敌。
哎呀我好像暴露了什么
第15章
第二日,杜茵就病了,且病的很重,高烧不退,脸色发白。
老太太吓坏了,赶忙赶了过来,又命人进宫去请太医。杜晏一早就进了宫,正在大殿门口和晋王说话,正好遇见了老太太派来的人,匆匆忙忙的往太医院去。
杜茵叫住了那人,听到是杜茵病的极重,脸色也一下垮了下来,抬脚就要往回赶,又意识到晋王还在此,刚走两步转身很不好意思的向晋王行礼:“殿下....”
“无事,去吧,替本王问好。”
见晋王并无怪罪之意,杜晏急匆匆就出了宫门,骑上马朝府里飞奔而去。
晋王昨个儿就知道了魏家的请旨,眼看着杜晏着急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这小姑娘,有点意思......”
又想到若是某人知晓了,怕是要掀了桌子,没日没夜的赶回来了。这样想着又忍不住轻笑出来。
太医赶到时,杜茵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说胡话,一直念叨着不要不要。
老太太知道她的意思,心疼的直抹眼泪,杜远彻也是红了眼圈。
见太医来了,一行人赶忙给太医让路,太医瞧了瞧杜茵的面色,也是皱起了眉头,伸手就开始把脉。
屋里的人都屏住大气,焦急的等结果,但过了良久太医的眉头是越皱越深。杜晏忍不住开口:“到底如何?”
“从脉相上看,杜姑娘只是风寒,但是高烧不退,来势汹汹。这不是普通的病症啊。”王太医收回了手,摸了摸胡须,有些拿不准。
“这是何意?”杜远彻听见这个回答,也是一时不知所措,急忙问道。
“老夫从医这么多年,可以确定的确是风寒的脉相,许是杜姑娘受了惊,心结未解,才会导致病症看起来严重。”
提到心结,屋里的又沉默了下来。
“请您多费心,我就这一个孙女。”老太太战战巍巍地亲自起来给王太医行了个礼。
王太医吓了一跳,赶忙扶住老太太:“老夫人,这可使不得。我自当尽心尽力。”
说罢,抬手就拟了方子,交给了老太太:“先按照这个方子吃三天,这几日需时刻关注着,我明日会再来。”
杜远彻也深深的鞠了一躬:“多些太医费心了。”又亲自送了王太医出去,询问了些注意事项。
杜茵还未退烧,身边离不了人,身上的汗发出来就要有人换掉湿的衣裳。老太太亲自在身边守了大半日。
杜晏见妹妹病成了这样,饶是平日里以冷静自诩,也是忍不住出门吩咐了一干子府兵。即是现在不能明面上和魏家过不去,但也要魏延知道,杜家的主意不是那么好打的。
太阳落山时,杜茵还是没有醒过来,这个晚上尤其重要。连翘也一直急的偷偷抹眼泪,丁香走上前:“老太太,要不您先用膳休息下吧,这里我们会一直看着小姐的。”
老太太抬手按了按额角,被下人劝着先回房歇息了,临走时嘱咐了好几遍。
老太太走后,秋蝉对丁香说道:“要不去给小姐换床被褥吧,衣服湿了,被褥也该换。”
丁香应下了,忙转身出去抱新的被褥进来。见屋里没了人,秋蝉才悄悄的走进杜茵,捏住她的嘴,喂下了一颗红色小药丸。
...
江南府衙的贪污案,顾子卿心中已经有了数,命人飞鸽传书到京城,自己在这还是每日都在府中,除了每日例行检查赈灾的进度,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
顾子卿此时正在院子里的石登上,右手握着一卷兵书,静静的看着。
假山后院的人影一晃而过,顾子卿一个冷冽的眼神过去:“何人?!”
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团子从假山后挪出来,顾子卿见是一个小孩子,眼神柔了几分,江中元有一子,想必正是面前的这个小孩。
那小孩似乎有些害怕眼前的陌生人,结结巴巴道:“你是谁,为何在我家院子里?”
顾子卿还未来得及作答,突然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女声:“小少爷,小少爷。”
他抬眼望去,瞧清了来人后,似有一怔。那女子此时也瞧见了顾子卿,猛的停了脚步,脸上满是错愕之意。
顾子卿神色下一瞬就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二人。那小孩子见着了那女子后,急匆匆的跑过去:“姨姨!”
那女子听见了,才缓过神,有些局促的上前,向顾子卿行礼道:“恩人,怎再此?”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在驿站救下的姑娘。
顾子卿点了点头,仍然毫无表情:“与江大人有些交情,在府中借住。”
“哦..”那女子从开始的惊讶,变得有些欢喜。“再见恩人,想必是有缘,上次郑县一别,未问及恩人名讳。”
顾子卿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放下了兵书:“上次救你,只是偶然,无需记挂。”
朱真真有些尴尬的咬住了下唇,抬眼悄悄去瞧顾子卿,对方依然一个眼神都未给她,云淡风轻的,一副不准备再多说的样子。
她正局促的不知该怎么办,就见一阵黑影。眼前猛地多了个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那人急匆匆说道:“爷,不好了!出事了!”
顾子卿听完十二的消息后,脸色彻底崩了下来,一时竟然没控制住,一掌就劈开了眼前的石桌。
十二也从未见过自家爷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也有些发愣。
顾子卿的脸色沉得仿佛能滴下水,下颌崩的极紧,片刻后才紧紧的咬牙开口问:“她还好?”
十二已经万分后悔自己来传递这个消息了,一张脸也是和苦黄瓜一样:“探子说,杜姑娘高烧不退,已经昏迷整整一天了。”说完是头也不敢抬,生怕顾子卿一时发火把自己脑袋都拧下来。
顾子卿沉默的可怕,半晌都没有动静,十二正纳闷,抬眼就瞧见自家爷转身快步离去的背影。
“爷,你去哪?”
并未得到回答,十二也赶忙跟了上去。
目睹了这一切的朱真真已经彻底傻了,她从刚才顾子卿劈开了石桌,就楞在了当地,她虽然不懂。但是也瞧了出来,这位贵人极其看重刚才十二所说的那个杜姑娘。一时有些失神。
顾子卿一路快步行至了马厩,未发一语,只是周身的气氛已经能够冷的结冰。
从马厩牵出了一批最好的马,飞身上门,立马就往京城方向飞奔而去。
十二狂跑了一路,现下又见顾子卿已经骑上了马,一时惊慌。“爷你等等我!”
也顾不上其他,赶忙也上了马,追了上去。
他后悔了,后悔的想自尽,他一早就猜到了魏家的心思,却没想到对方如此迫不及待,自己不过刚刚离开京城几日,杜茵就一个人面临这些,还病倒了。
他一想到,探子的消息,小姑娘昏迷了一天,他就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来。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点行动,非要装什么正人君子,也气自己轻视了魏家,更气自己之前走之前未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种种情绪,顾子卿只觉得自己的心从未揪的这么紧,顾不得其他,只想赶回将军府。
十二在后面跟的困难,饶是用了内力还是被顾子卿甩开了远远一节距离,他也后悔,只觉着自己真是低估了这杜姑娘在自家爷心里的分量。若他早知道,不会如此轻率的告诉顾子卿,起码也要安排好江南的事之后。
快马加鞭了一夜,顾子卿没有半点停下休息的意思。十二现下也不敢有一丝意见,两人一前一后,在夜色中奔驰。
..
这一晚,将军府都不平静,老太太只眯了一会,又到了杜茵房中,焦急的望着她。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杜茵的烧才慢慢的退了下去。
见她脸色稍稍好了些,老太太才舒了一口气。杜远彻亲自上来劝:“母亲,我在这守着茵儿,您先去休息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又亲自给杜茵喂了药,才回了房中。
作者有话说: 下章表白!!
第16章
顾子卿是第二日太阳快落山时到的京城,去时整整三天的路,回来时只用了两天。
顾子卿到将军府的时候,杜茵还未完全清醒,不过脸色已好了许多,早些王太医又来看了看。叮嘱了一些,只说没有大碍,坚持用着药。
老太太知道顾子卿到了之后,也略微有些惊讶,让下人赶紧将人请了进来。知道了他的来意后,老太太叹了口气:“你去瞧瞧吧。”
征得老太太同意后,顾子卿才小心翼翼的踏进了杜茵的房间。还未走近,就瞧见杜茵一张苍白的小脸,嘴紧紧的闭着,额头还有密密的汗珠。顾子卿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揪紧了,恨不能替她受过这些痛苦。他不敢走近了,转头看了一眼秋蝉,抬脚又出了门。
秋蝉跟了出去,到了门外,低头细细的说了些什么。
听完秋蝉的话,顾子卿一个眼神冷冷的扫过去,眸子里没有一点温度甚至还有怒意:“你说是你给她吃了五日散?”
秋蝉迎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主子不在,奴婢瞧见小姐实在不愿嫁过去,才出了这个主意,小姐自己也答应了,现下已服了一颗解药。望主子恕罪。”
顾子卿闻言没有说话,眸又暗了暗,裹夹着一丝心疼,半晌才沉沉的开口:“另一颗解药呢?”
秋蝉取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了他,顾子卿刚刚伸手接过来,就听见屋里传来了连翘的声音“小姐醒了!”
顾子卿一愣,下一瞬已经抬脚快步朝屋里走去。刚走进去,又瞬间停住了脚,连翘正将她扶起来,衣衫都是乱的。顾子卿慌乱的别过头,又踱步到了屏风后头。
杜茵醒来后,觉得脑袋沉沉的,那日秋蝉告诉自己有一种药,看起来的症状会很严重,但太医只能把出风寒之症,自己二话没说就用了。只要让外头的人都知道自己病了,相信一时半刻也不会定下这门亲事。
“连翘,我睡了几日?”杜茵抚了抚额头,虚弱的问道。
“两日,小姐你昏迷了整整两日,吓死我了。”说着又忍不住掉了两滴眼泪。
杜茵虚弱的笑笑:“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刚说完,就猛地瞧见屏风后有个身影,看着...像是顾子卿。杜茵猛地睁大了眼睛,探头想去瞧的仔细些。
只是她刚醒,身子虚的很,刚想支起身子去瞧,又觉得有些支持不住,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了句:“表哥?是你吗?”
屏风后的身影似有些僵硬,沉默了片刻,嗯了一声:“是我,你刚刚醒,先躺下来好好休息。”出口的声音哑的不像话。
见真的是他,杜茵一时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瞬间就下来了。顾子卿见她哭了,一时更有些惊慌,想进去看看她,又害怕她会生气,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小姑娘委屈极了,抽抽搭搭半天,满脸的泪痕,抬起手背胡乱的擦了擦下:“表哥你能过来看看我么,我想跟你说说话。”
顾子卿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听错,杜茵让他进去瞧瞧她,这才慢慢的踱步走到了床前。连翘把被子给她掖了掖,转身关门退下了。
望着小姑娘憔悴的面庞,顾子卿沉默了片刻,此番去江南,自己的心境完全不同。他知道,从很久以前开始,这个女孩就毫无道理的住进了他的心里,再也没走出去。从前,她待他疏远,生分,害怕。自己也习惯了在远处,可是从上次花宴,她仿佛给了他一丝希望,这丝希望在他心中弥散的越来越大,在江南的时候,他强迫自己,若是想她,就逼迫自己干活,好像这样就没有时间去想她。
直到十二带来了消息,自己的魂儿也一道没了。直到那时他才意识到,即使他再能装,也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
小姑娘见他不说话,从被子里拱出一个小脑袋,怯怯的又喊了声:“表哥,你怎的突然回来了?”
顾子卿听见小姑娘叫他,才晃过神,温柔的笑了笑:“听说你病了,回来看看。”
他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回来看她只是顺道的事,杜茵瞧着他眼下的乌青和还未来得及剃掉的浅浅的胡渣,心里一酸,撇了撇嘴,还是一副口不对心的臭德行!
顾子卿从袖子里拿出方才的小药瓶,走到杜茵的跟前,递给她:“秋蝉都同我说了,这是最后一粒解药,吃下去,明日就全好了。”说着还给她倒了一碗水。
杜茵愣了愣,随即想起了什么,一下猛地坐起来:“我不吃!”
顾子卿一愣,看着她又坐了起来,后背受凉,眉头轻轻蹙了蹙,放下水,过去把床幔放下来:“快躺下,一会着凉了。”
见他一副巴不得自己病马上好起来的样子,又想到他走之前未留下只言片语,再一想到魏家正盘算着她的主意,杜茵一下又有些崩溃,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顾子卿见她又哭了,一下走到她跟前,轻轻的抬手,替她擦去了脸上的眼泪,动作和声音都很温柔:“怎么又哭了?”
杜茵本不想哭的,只是眼泪根本止不住,这几日的委屈和担心,不想叫祖母和父亲知道,也一直都忍着。宁愿自己用生病去逃避,眼下见顾子卿就在眼前,还替自己温柔的擦眼泪,此时此刻她真的忍不住了。
小姑娘哇的一声,下一秒就已经扑进顾子卿的怀里了。脑袋抵在他的心口,眼泪不住的留,一抽一抽,也说不出话。
顾子卿在她扑上来的时候,已经愣住了,手脚猛地变得僵硬,小姑娘柔软的面颊就在自己的心口,窝在他怀里,边哭边打嗝。顾子卿心瞬间柔软的不像话,犹豫了半天,终还是伸出后,拥住了她的后背。
“莫怕,我在这里,还有杜家,不会有事的。”
既然他回来了,就不会让魏家的心思得逞。
他正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行动,就见怀里的小姑娘来回动了下,他正松手,准备将她扶起来。就听见怀里传来小姑娘有点犹豫又有点害羞的声音:“表哥,你能娶我吗?”
......!!!!
顾子卿觉得,今日一定是他在梦游,在杜茵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脑子已经轰的一声,转不过来了。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确信自己没有在梦中,没有听错后。轻轻的把杜茵扶正,抬起她的脸。
杜茵说出那句话之后已经有点后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跟顾子卿表白,还直接求亲!哪有女儿家这样的,现在已经是双脸通红,紧紧闭着长睫,不愿睁开。
片刻没有听见顾子卿的声音,她心里更是慌乱,这可如何是好.......
忍不住还是偷偷的睁开了眼睛,只见顾子卿愣愣的瞧着自己,一动不动,只是眼里的温柔都要溢了出来。
只见他抬起了手,又抚掉了自己眼角的泪珠。才慢慢的开了口:“我不会让你嫁到魏家去的,放心吧。”
杜茵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愿娶自己?
下一瞬又听见顾子卿说:“只要你不愿嫁,无人可以强迫你。”
杜茵明白了,他是以为自己只是在逃避魏家的事,并不是真心的要嫁给他。
心里叹了口气。
顾子卿方才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实际非常紧张小姑娘的反应,一直都偷偷的看她的神色,只见他说完后,小姑娘叹了口气,看起来放心了下来,自己就更加确定,方才不过是她不愿意嫁到魏家,才会这般问自己。
心里有些失落,却强忍着。又把水端了起来,喂到她嘴边:“别胡思乱想了,先把药吃了。”
杜茵抬起了头,神色有些毅然:“表哥,你喜欢阿茵吗?”
顾子卿的手抖了抖,碗都差点没拿住... “你......”
杜茵见状,低了低头:“我知道了,表哥,阿茵并非是为了自保,而是真心想嫁你,若表哥无意,就当今日我没有说过。”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已经快听不见。
这一刻,顾子卿有些茫然的顿了顿,饶是他再傻,也听出来了这话里的意思。下一瞬他突然就笑了,是发自肺腑的开心笑了。
杜茵以为他在笑自己,有些恼意,躺下把被子一捂,翻过身去,不再理他了。
顾子卿只觉得心中的郁结一瞬间都消散不见了,她在意自己。甚至比他知道的,要在意的多。
他见杜茵有些恼怒,也不敢再笑了,又小心翼翼的欠了欠身子。有些害怕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你当真愿意嫁我?”
杜茵听他又问了一次,心里更恼了。哪有这样的!姑娘家先开口还要说第二遍,她不答话,只踢了踢被子,表示自己下了逐客令。
顾子卿知小姑娘真恼了,也不敢再逗她,只抬手抚了抚她的发,温柔的在她耳边说道:“你若真心,我必不负你,等我几日,我必上门提亲。”
说完把药瓶又放在了她枕下:“记得吃了,不许再用身子开玩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说完才起身,帮她把床幔放好,转身出去了。
听见他关门的声音,杜茵才慢慢的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他刚才说会提亲....那就是答应了...他会娶自己... 杜茵终是忍不住,露出了两个甜甜的小梨涡。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的好艰难。。。后面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撒糖了
第17章
顾子卿关上房门时,眼里的笑意和温柔都还没有散去。走出几步后又忍不住停下来回头,他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即是日后再被推开,他也决计不会放手。外头风雨,只要有他在,一丝一毫都不会让她淋到。凝视了房门片刻,转身抬脚走去了,出了院门后,眼里的温柔才逐渐消去。
魏国公府...也是太久没有动一动了。
老太太听到杜茵醒来的消息,又惊又喜,赶忙赶了过来,刚进房门就看见杜茵气色已经恢复了一大半,两个脸还红扑扑的。
“祖母..”杜茵想起身。
“快躺下,你病还未好。”老太太坐在床沿,慈爱的看着她。
“茵儿不孝,让祖母担心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别多想,养好身子最要紧,魏家的事不必担心,我会亲自进宫一趟。”
杜茵愣了愣,祖母已经多年没踏入皇宫了,为了她竟然要亲自去给皇帝说。眼睛不禁酸了酸。
“茵丫头,祖母左思右想,觉得应寻个好人家,你不必害羞,你可有心上人,可以告诉祖母。”
杜茵想到刚刚自己和顾子卿的对话,现下老太太又这样问,脸一下就红了,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开口。
老太太瞧见她一副害羞的模样,起先还有些诧异,转念一想,方才顾子卿瞧过他,一下什么都明白了。试探着问:“茵丫头觉得顾家儿郎如何?”
杜茵更害羞了,垂了垂眸:“我都听祖母的。”
老太太瞬间喜笑颜开,她本来就看中了顾子卿,这样一看杜茵也有意,心里一颗大石头总算放下了,忙拉着杜茵的手:“那就好那就好。”
老太太又待了一会,说了会子话,亲自喂了杜茵药,才又回到了自己房中。
...
杜茵生病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魏国公府,只是魏延这几日已顾不上,前日也不知哪来的山贼匪徒,竟然在小巷拦了他的轿子,直接把家丁和府兵套了麻袋一顿毒打,自己也是莫名挨了顿打,已经在床上一日了。魏延气的牙痒痒,把手下人都派出去严查,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连国公府世子都敢打,结果对方行事谨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魏国公也是焦头烂额,虽说前些日子进了宫,请了婚,皇上的态度也拿不太准,自己儿子现下起不来床,杜家那位又突然病了,这桩事,还不一定能成。
正在魏国公不知要不要亲自去一趟顾家时,宫里的圣旨下来了。
魏国公忙换好礼服,喜气洋洋的去前朝接旨,还派人把躺在床上的魏延扶了起来,就在全家都以为是赐婚的圣旨,满面红光的接旨时,却只得到了一道陛下指派魏国公将私人马场的马全数上缴的圣旨,理由是战事吃紧。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魏国公只觉得眼前发黑,魏家本在朝政上就如履薄冰,现下陛下的意思这是要开始查收他的家业吗。本以为是赐婚的圣旨,结果接到了这个消息,魏家上下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乌云,魏国公望向魏延,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魏延铁青的脸上也并不好看。
魏延回房后,左思右想,只觉得务必要把这门婚事尽快定下来,至于手段,都可以忽略不计.....
是夜,更深露重。顾子卿习惯了深夜处理事,多年浅眠的他喜欢深夜在书房,只能听见滴漏的水声,从江南回来后,那边的很多事还未处理好,虽已和晋王商量妥当,但三日后还是要再次返回江南。所以很多事都要在这三日处理妥当。
阿才在门外轻轻的扣了扣门。
“进来。”
阿才进去后,递给了顾子卿一份名单,是一份京城贵女一般的聘礼明细单,顾子卿接过后,仔仔细细的看了三遍,方才吩咐道:“按这个单子,三倍之数,拟出来,明早给父亲母亲过目。”
阿才一听,两眼翻黑,差点昏过去:“爷...三倍..还要明早就要拟出来?”
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顾子卿细细一想,又把单子要了过来:“你去歇着吧。”
阿才以为是自家爷突然体谅自己,瞬间喜笑颜开,却不料下句听见“还是我亲自来比较用心和靠谱。”
...阿才只想上去一盆水把自家主子浇醒,但也只是想了想..
顾子卿拿着这份聘礼单子,眼里全是温柔和笑意,圈圈点点,写写划划,直到清晨天边开始泛白,才终于放下了笔。原本一份的聘礼单,愣是被他写成了三倍多长。
阿才进来的时候,就瞧见自家主子,小心翼翼的捧着这份单子,左看右看,生怕自己将来的小媳妇不满意。
见阿才进来,顾子卿递给了他:“你看看,怎么样。”
“她会喜欢么?”顾子卿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会的会的,这都是您亲自拟出来的,杜姑娘肯定喜欢”。阿才心里默默的想,这都三倍多数了,怎会不喜欢?也不知道老夫人和老侯爷看了会不会昏过去。
顾子卿把聘礼单拿了过来,不再管他,大步朝主院走去了。
老侯爷和老夫人正在用早膳。
见到自己儿子过来,两老人惊得合不拢嘴,昨夜顾子卿刚回来时,并未命人通传二老,还以为顾子卿在江南。顾夫人突然站起身:“怎的突然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子卿笑了笑,扶住她。将手中的那份聘礼单放在了二老面前。
“儿子欲求娶杜将军千金,预备明日便上门提亲,这个是聘礼单,请父亲母亲过目,明日替儿子走一趟。”
刚才顾夫人和顾老侯爷只是吃惊,现下已经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尤其是顾夫人,一把拿过聘礼单,从上到下只是简单的扫了扫,嘴角已经有点抽搐。
“儿啊,杜家女儿我们也是从小见着长大的,是个好姑娘。但是,这会不会有点突然..”顾夫人紧紧的捏着这份单子,还不停的给顾老侯爷使眼色。
顾老侯爷清了清嗓:“杜家女儿是个不错的。”然后就低头不说话了。
顾夫人瞪了一眼心虚的顾老侯爷,顾子卿见了,浅浅的笑了笑:“儿倾慕杜家姑娘多年,她聪慧体贴,弥足珍贵,望父亲母亲成全。”说罢又浅浅的低笑道:“在我心里,她值得最好的。”
本还想说些什么的顾夫人,见到此时他这幅模样,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最后只是慈爱的笑了笑:“我儿大了,想娶媳妇是好事,为娘自然支持,待明日我便亲自去杜府提亲。”
“谢母亲。”
...
二日一早,顾夫人换了齐整衣物,与顾子卿一同去往杜府了。
老太太得到消息后,忙也换了衣物,亲自迎了出去。顾子卿正在前堂同杜晏说完,顾夫人也正端坐在前堂品茶,老太太迈进门槛,进去后。就瞧见顾子卿今日腰束玉带,姿态隽拔,顾夫人也是端着沉稳,心里已然明白了几分,没想到顾子卿动作这样快,心中高兴,也落了座:“竟不知今日什么风,把贵客吹来了我家,老身怠慢了。”
顾子卿见老太太来了,起身行了后辈见面之礼。顾夫人也起身行礼后方入了座。
“老夫人身子别来无恙?”顾夫人颔首问候道。
“都好都好,上次见面还是在一年前了,我这把老骨头不爱出门,倒是你们经常操心着了。”
顾夫人向来也不是喜欢说太多场面话的人,性子平淡和善,老太太这些都是知晓的。所以才对顾家向来青眼有加。两人有说有笑的品着茶。
顾夫人放下茶杯,整理下裙摆,郑重开口道:“老夫人,今日登门不为其他,是为我儿意欲求娶府上千金而来。”说罢转头望向顾子卿。
顾子卿向前郑重行礼:“子卿不才,倾慕表妹多年,望老夫人成全!”
老夫人听罢,放下茶杯,并未马上开口。停了一停方才缓缓道:“子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虽就茵儿一个孙女,平时也是爱护有加,子卿品行端正,稳重有成,顾府和杜家的渊源交情也不浅,既然有此缘分,老身岂有阻拦之理。只是老身有一话,也务必说在前头。”
顾夫人和顾子卿都望向了老太太。
老太太眸光微动:“前几日,魏家意欲向当今圣上请婚,茵儿不愿,我杜家也知道魏国公的心思,不会应下这门亲事,老身虽已多年未进宫,但为了茵儿,我欲亲自向圣上禀报。在这个当口,应下顾家的亲事自然更好,但于顾家.....”老太太话还没有说完。顾夫人和顾子卿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顾夫人望向顾子卿,显然事先她并不知道魏家的事,但见儿子眼神坚定,叹了口气:“老夫人言重了,陛下未下圣旨,此事就非板上钉钉,且儿女婚嫁由父母长辈做主,若顾家和杜家长辈点头,二人又情投意合,想是皇上也没有理由来拆散。”
听顾夫人这样说道,老太太心中长舒一口气:“既如此,那老身就替茵儿应下了。”转头又慈爱的朝顾子卿点了点头。
顾子卿眼眸微动,再次郑重的行了礼。
谈妥了亲事,老太太和顾夫人谈笑风生的聊起了家常。
后院,连翘眼快耳灵,已经知晓顾家上门提亲的事,又惊又喜,赶忙跑回院子里。急匆匆的就进了杜茵的屋子。
杜茵瞧她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笑了:“怎还是改不了这毛病?”
“小姐你还有心思笑话我,前院顾小侯爷和顾夫人来提亲了!”此话一出,满屋的人都惊呆了,丁香端着药一时都愣住了,倒是秋蝉已经早就猜到,接过丁香手中的药碗递给了杜茵。
杜茵现下双脸通红,自己也是吃了一惊。楞在当场,这人...怎的如此速度!
连翘瞧她并不多吃惊的样子,又往前走了一步:“小姐!你没听清吗?是表公子!来提亲啦!”
秋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小姐她听清了!”
连翘挠了挠头,瞧见杜茵一副害羞的样子,也明白了。嘿嘿的傻笑起来:“真好。”
丁香也欣慰的笑了笑,替杜茵端来了漱口的水:“小姐先服药吧,身子好了才能去拜堂成亲不是?”
见平日最亲近的三个丫鬟都在玩笑自己,杜茵脸更红了,转身过去忿忿的道:“叫你们再说!”假装生起了气。
同时心里怯怯的高兴,真好...这一世,身边的人都在,自己没有嫁进魏家,顾子卿也终于上门来提亲。心里甜丝丝的,连着药也不觉着苦了。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会在每晚7点左右日更~
第18章
老太太留了顾夫人用过了午膳,商量了一番下聘的一些事宜,又亲自送了他们出去。这样的场合,女儿家是不应到场,所以老太太并未叫杜茵露面。送走了顾夫人后,老太太也觉得甚为乏累,但还是命人准备好了礼服,进宫不能再耽误下去。
晚膳的时候,把白日里顾家上门提亲的事告诉了杜远彻,杜远彻闻言也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面色:“母亲定夺吧。”
杜晏更是无意见,眉毛挑了一挑,唇周一丝戏谑的笑意,下次见着顾子卿,可以好好摆一摆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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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宫中因为许淑妃所出的二公主要出嫁,前前后后都忙碌着,承恭帝一下朝回到内殿,就看见许淑妃在等着与他商议公主出嫁的事宜,顺恭帝抬手揉了揉额角,朝中政事已让他筋疲力尽,不想在这种儿女嫁娶的事再劳神费力。
顺恭帝摆了摆手:“一应事宜都去找皇后商量吧,朕无异议。”
许淑妃略僵了僵,行了礼:“那臣妾先告退。”
“皇上!”
许淑妃还未出殿门,一小太监匆匆进来,跪下道:“皇上,将军府杜老夫人来了,正在外求见皇上。”
顺恭帝楞了一下,道:“老夫人在何处?”
“还在宫门口等着。”
顺恭帝立刻起身,吩咐人下去:“快,快将老夫人接进来!”
几个小太监连忙抬了一顶轿撵,飞快的迎过去。
还命身边的太监总管吴太宝亲自去接。
吴太宝到宫门外的时候,就看见一老夫人虽上了年纪,手拄拐杖,却着了命妇全服,银发也被梳的整整齐齐,身姿笔直,精明能干的样子,就知道是杜老夫人无疑。吴太宝笑意盈盈的迎上去:“见过老夫人,皇上命我来接您,请上轿撵。”
杜老夫人点了点头:“有劳吴公公了。”
顺恭帝在殿门外等着,一听到外头的呼声,转身就瞧见一银发老妪被吴太宝虚扶着走了过来。杜老夫人也瞧见了顺恭帝,上前几步行叩拜之礼。顺恭帝一个箭步上去拖住:“老夫人免礼”,又亲自搀扶着,进了内殿。
吴太宝早已搬来一软椅,杜老夫人再三推让。顺恭帝叹了口气,命两侧下人都退了下去,上前一步,诚恳道:“朕自打登基后,就甚少再见姨母了,姨母今日肯进宫,朕真的发自内心高兴,但倘若姨母不肯坐,那朕也不坐。”
杜老夫人望着承恭帝,片刻终是叹了口气,虚坐下去。
顺恭帝问她了身体,又问了府中一些情况。杜老夫人道:“承蒙皇上挂心,老身一切都好,老身今日前来,只为一事有求于皇上。”
“姨母有何事,尽管开口!只要朕能办到的,绝无二话!”顺恭帝忙道。
“皇上言重了,皇上今日称老身一声姨母,老身已实不敢当,但陛下若真念在往日的杜家的薄面上,还请皇上莫要应下魏国公求娶我孙女之请。”
顺恭帝一愣,想起前几日却有此事,先是皇后旁敲侧打说起杜茵和魏延两情相悦,多么相配。后魏国公的确请旨赐婚,但这几日顺恭帝太忙,还未有所应答。
杜老夫人见皇帝不答话,继续道:“我膝下就这一个孙女,珍爱异常,前几日我孙女听说魏家要求亲的事,一下就病了,才大病初愈。老身也是才知道茵儿已有心上人,且与心上人两情相悦,还望皇上成全。”
顺恭帝听了这番话,已然明白,杜家女儿与魏世子绝不是皇后所说两情相悦,听到要嫁到魏家,竟然都病了。顺恭帝的眉头皱了皱,又瞧见老夫人正望着自己,赶忙开口说道:“原来是此事,既然杜家并无结为连理之意,朕自然不会乱点鸳鸯谱。”
见顺恭帝应下,老夫人面上终是露出笑意,起身行礼道:“那老身先替我孙女儿谢过皇上了。”
顺恭帝忙再次扶住,转而又道:“小事,不知哪家好儿郎能入了杜家千金的眼,若真有意,朕可亲自赐婚。”
老太太笑道:“我只愿我家孙女儿能嫁得一两情相悦之人,无论是否高官达贵,不过昨日顾家小侯爷已上门提亲,老身已替我那孙女儿应下了。”
顺恭帝略微愣了愣,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顾家家风清正,子卿为人也稳重正直。是个不错的托付。”
杜老夫人见皇上已点头,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起身行礼:“既如此,老身今日打扰陛下了,老身不便久留,先行告退了。”
见老夫人起身就要走,顺恭帝想开口说些什么,犹豫了片刻,终是没说出口,只道:“姨母日后若有事,可随时来找朕。”
杜老夫人微微一笑:“老身告退。”
顺恭帝亲自送她到殿门口,又命吴太宝亲自送到了宫门外。见老夫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顺恭帝才转身进去。
杜老太太回府之后,将在宫中的事告诉了杜茵。杜茵听说皇上已点头答应不会赐婚魏家,整个人就高兴起来。窝在老太太怀里撒了半天娇。
老太太心中也高兴,由着她娇气,瞧见她身子也慢慢转好,握着她的手慈爱的道:“等子卿从江南回来后,我家茵丫头就要许配出去了。”
杜茵慢慢红了脸,低了头:“还早着,茵儿想多陪祖母些日子。”
老太太眼神慈爱,拍着她的手道:“女大不中留,不过好在子卿是个好的,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顾夫人和顾老侯爷人也耿直好相处 ,院子里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关系,我也能放心些。”
杜茵点了点头:“都听祖母的。”上一世自己的胡闹任性,非要嫁到魏家,老太太气的生了一场病,但最后还是顾及她的心意,依旧给了丰厚的嫁妆。
祖孙俩还在说着体己话,外头有人传,说是顾小侯爷想见姑娘一面,来道别。
杜茵有些羞怯地望向祖母,老太太一笑:“去吧。”
顾子卿在院外等着,杜茵看见他的时候,院子里微微起风,就瞧见他笔直的站在那里,虽面有倦色,眼神却明亮有神。瞧见杜茵时,微微的笑了下,穆如清风。
杜茵不由又有点发热,上次过后,还是二人第一次见面,身份却已截然不同。显然一时半会,她还无法适应这个事实,只得放慢脚步,低下头,也不知开口说什么。
顾子卿向前走来,倒是坦然自若,瞧她穿的又如此单薄,风一来,仿佛都能吹跑的样子,不由得又皱了皱眉。把身上的披风又脱了下来披在杜茵身上:“风大,还未入夏,下回不要穿这么单。”
杜茵抬头望向他,就像那日在花廊下一般,点了点头。
“我这次回来的匆忙,江南还有事未处理,明日又须返回了。”
杜茵脱口而出:“这么着急吗?”说完又有点懊恼,好像被人看穿自己很舍不得他似的。
果然顾子卿闻言笑了笑,眼神里的宠溺都要溢出来。“这次去只是处理一些政务上的事,预计一周左右就可回。”
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杜茵。
“这是我家传玉佩,在京若有事,可直接拿玉佩到顾府,任何人都可以差遣。我不在京的时候,照顾好自己。”
杜茵小心翼翼的接过:“这么珍贵的东西,表哥你当真给我吗?”
顾子卿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忽的上前一步,离她更近了。
杜茵猛地觉得头顶陇上一层阴影,再反应过来时,已被顾子卿轻轻拥入怀中,不过仅仅片刻,顾子卿又放开了她。她诧异抬头,就听见顾子卿温柔的声音:“你对我才是最珍贵的。”
说完又觉得有些唐突,脸上有些懊恼的神色,小心的打量着杜茵的脸色,担心她生气。心里又有些绮念,想再抱抱她。
杜茵歪了歪脑袋,又露出小梨涡来。想了想也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荷包,正是她先前偷偷绣给顾子卿的。
“我绣的不好,你莫见怪,本想着生辰时送你的,可是不知你何时会从江南返回。”说着弱弱的把荷包递给了顾子卿。
许是没想到杜茵会亲手绣给自己荷包,顾子卿愣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心里忽的就如清风拂过另他舒畅愉快得很。接过之后,立马就系在了腰间:“我定日日带好,不取下来。”
杜茵慢慢红了脸,垂了垂眸小声道:“绣的也不好看,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顾子卿摇了摇头:“我觉得甚好,旁人的眼光与我何干?”说着又朝杜茵微微一笑。
杜茵喜欢瞧他笑,常常望着望着就呆了眼,从前顾子卿也微笑,只是那笑一般都是礼貌居多,只有面对自己时,有温柔也有宠溺。
顾子卿望了望天色,把杜茵身上的披风紧了紧:“我送你回院,一会着凉了。”
两人并肩走着,顾子卿稍侧了侧身子,尽可能的为她挡挡风,两人走过石子路和花园时,瞧见了杜晏正在远处笑意盈盈的盯着他俩。
见到两人,杜晏上前打趣道:“几日不见的功夫,你就把我妹妹拐跑了,你可真行啊,准妹夫。” 准妹夫几个字咬得极重,特意为了打趣顾子卿,说完又似笑非笑的。
顾子卿不自然的咳了两声,厚着脸皮道:“与杜兄比起来,自是略差一些。”
两人玩笑间,杜茵觉得自己在这不合适,就说要先走。顾子卿忙唤住她:“等等!我送你。”说罢也不管杜晏了,继续朝杜茵院里走去。杜晏有些无趣的挠了挠鼻尖。
到了院子门口,杜茵将披风脱下来还给他:“谢谢表哥。”
说罢又将那块玉佩紧紧的握了握:“我会好好保管的,表哥放心,此去江南你也要小心。要早些回来..”
最后一句说的极小声,但顾子卿还是听见了。笑道:“我定早日回来。” 也握了握腰间的荷包:“我也会好生佩戴。”
说罢,一直目送杜茵进了房门后,顾子卿才转身走出院门。
第19章
宫里二公主要出嫁,京中所有官宦人家都应前去道贺,许淑妃向来为人和善,人缘也好。决定在公主出家之前,在宫中摆宴席,邀请了各家的贵女,命妇。
杜老太太自然无法亲自去,也让杜茵带了礼物。一早就和楚竹萱约好一同进宫。
杜茵今日身着一身浅绛色纱裙,也无别的装饰,不过明媚的小脸上已无病色,甜甜一笑甚是可爱娇憨。
淑妃宫今日热闹非常,陈家近日因与魏家走的近,太子又不受重视,再无往日的嚣张,陈璐也只是悄悄的坐在某个角落里。瞧见了杜茵和楚竹萱也不像往日似的,亲近上前打招呼。
杜茵倒不在乎,只是乐得轻松。
各家贵女,公主都嬉嬉闹闹,歌舞后,贵妃和皇后也来了一趟,行礼过后说了会子场面话也就都走了,淑妃平日不端架子,二公主为人也安静,宴会的气氛很融洽。
杜茵也喜欢这样的场景,和着歌舞声悄悄地在底下和楚竹萱咬耳朵。
顾子卿上门提亲的消息,京城各家知道的还不多,楚竹萱知道后也吃惊的不小。一直缠着杜茵非叫她说出是何时和顾子卿暗生情愫的,杜茵不肯松口,楚竹萱就悄悄去挠她,弄得杜茵咯咯咯的笑,两人正在嬉笑玩闹间,陈璐端着一壶酒过来了。
两人见她过来了立马收住了嬉闹,陈璐也不恼。微微一笑挨着坐下了。
“妹妹,那日在百里寺是姐姐不好,近日我也是后悔的紧,特来向你赔罪,望妹妹念在往日的情谊上,不要同我生分了。”边说边往杜茵的杯里斟了一杯酒,又往自己杯里斟了一杯。
“妹妹,姐姐向你赔罪。”说着就将自己杯中的一饮而尽了。
杜茵自是不信她这些话的,只是现在在淑妃的宫宴上,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是微偏脑袋轻轻一笑:“姐姐这话言重了,不必向我赔罪的。”说罢推了下那杯酒“姐姐莫怪,实在是我前几日刚刚生病,太医嘱咐了不可饮酒。”
陈璐见她不肯喝,也不勉强:“那妹妹病可痊愈了?”
杜茵点点头:“已无大碍,姐姐不必挂心。”
陈璐又像往常那样拉住她的手:“妹妹不怪我,可是姐姐心里过意不去,不若以茶代酒,全了姐姐的心意吧。”说着向身后的小丫头使了个颜色,小丫头立马下去端了一壶茶上来。
楚竹萱在身后拉了拉杜茵的衣摆,杜茵微微一笑,她早就不是前世的傻子,怎会看不出来陈璐今日的古怪,好端端的又是斟酒又是倒茶。
那小丫头已倒好两杯茶,摆在两位姑娘的面前。杜茵一时还没有想好推脱的理由,就听见楚竹萱大叫一声:“有蛇!”
这一声响不大,却引得他们这桌附近的贵女们都大惊失色,纷纷起身,左右张望:“宫殿上怎会有蛇!”胆子小的已经吓白了脸,但是上头淑妃和公主还在笑意盈盈的没注意这边,不敢坏了端庄。
陈璐也是大吃一惊,赶忙起身,向脚底张望,楚竹萱在喊出那声时,捏了捏杜茵的手。
杜茵心中已了然,楚竹萱又喊:“在璐姐姐身后!”
陈璐脸瞬间白了,赶忙跳出三步远,转头去看。杜茵趁势赶忙将面前的茶杯调换了。
陈璐没瞧见蛇,杜茵忙上前拉住她:“姐姐莫怕,刚才从那根柱子已经溜走了,瞧着是条小蛇,估计是从花园那里跑出来的。”
陈璐听见蛇已走了,才舒了一口气,反应过来后又觉得后怕,被杜茵拉过来坐下了。杜茵顺手就拿起了茶杯:“姐姐受惊了,喝杯茶压压吧”
陈璐瞧见了茶杯,已经恢复了理智。忙也端起来,脸上笑颜如花:“妹妹不同我再生气就好”
“怎会。”
说罢杜茵就将杯中的茶水饮下了。
陈璐见她喝了,眼角一跳,得意都要尽藏不住,也忙都饮下了。
罢了又拉着杜茵的手:“前日子我都愧疚极了,今日好了,误会解释请了,我心里真的高兴,一会要和妹妹一同游园赏赏春色才好。”
杜茵也笑道:“甚好。”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就听见淑妃在上头说要去后头更衣,请大家尽兴。
淑妃下去了,贵女们也纷纷不拘谨了,三两地也都起了身,相伴而去,楚竹萱拉了拉杜茵:“我们也去花园瞧瞧吧。”
杜茵道好,陈璐也跟着起身。
刚刚站起来,却忽的身子一歪,有些站不稳。杜茵忙去扶她:“姐姐怎的了,哪里不舒服?”
陈璐晃了晃头:“许是坐久了有些昏,让我缓一缓就好。”
楚竹萱意味深长的拉了拉杜茵,给她使了个眼色,杜茵也慢慢的绷紧了脸“姐姐若有哪里不舒服,可不要忍着,要尽早传太医。”
说完这句话,楚竹萱已经心领神会,转身后退了几步,吩咐了随身的丫鬟几句。
陈璐忙摇头:“无妨无妨,我歇会就好。”说着叫了身边的小丫头,扶自己到后院的屋子里暂休一会,杜茵没有阻拦,楚竹萱想上前拉住她,被杜茵拦住了:“算了,许是真的不舒服吧。随她去吧”
“可明明就是那茶水.,..”
楚竹萱忍不住嚷了出来,罢了又觉得声音大了,忙住了嘴。
杜茵望着陈璐的背影:“不管是什么,都是她自作自受,与我们无关,走吧。”
...
陈璐出了殿门,已觉得越来越不对,身子也越来越软。转到后院时,双颊已经绯红,她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瞧见身边扶着自己的小丫鬟。
啪的一个巴掌就过去了!“贱婢,是不是你弄错了!”
那丫鬟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忙的跪下喊冤:“不会啊!奴婢再三确认过了!有问题的那杯杯底有记号的,绝不会错!”
陈璐眼里的怒气藏不住,但身体却再告诉她,不小心喝下了媚药的不是杜茵,而是她自己个。
这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世子在哪里?”陈璐说话气息已不匀。
那小丫鬟忙回话:“按照之前的约定,在后院偏殿的屋子里等候,那里的人都已买通。”
陈璐喘的不行:“你去告诉世子计划有变,再扶我..扶我..找间没人的屋子,请个嘴牢的大夫拿解药,切记...要做的保密..”
那丫鬟忙点头:“诶!奴婢先扶您去歇着。”
陈璐望了望左右,确定没人瞧见,已支撑不住,只能靠别人扶着前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丫鬟扶她的一瞬,眼里流露的满是凶狠和恨意。
陈璐被那丫鬟扶进一屋里,又伺候她躺下,盖上薄被。“小姐,你暂且忍忍,奴婢这就去找解药。”说罢起身后,眼神里已满是不屑和冷漠。
陈璐已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身子里感觉有一团火在烧,两颊也绯红,控住不住的发出一些娇吟。
那丫鬟冷冷的又瞧了她一眼,就退下把门带上了。
门关上后,陈璐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热,甚至开始扭动起来,她现在难受极了,又没有好的法子缓解不适...已顾不上去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丫鬟出门后,就小步走到魏延所在的屋子,轻轻地扣了三下门,魏延此时正在屋里六神无主的踱步。这个主意是陈璐出的,说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这种下下策,要是搁以前,他是不会答应的,但是知道了顾子卿上门提亲的消息让他失去了理智,加上此时魏家的处境...太子也派人递了好几次口信,让他不要忘了当时之约。这才答应了下来。
今日约好,他在这里等,事成了会有人来扣门,三下之约,表明一切顺利,两下说明事情有变。
刚刚响了三下扣门,现下他应该按照约定,去到约好的地点,而杜茵会在那里...
魏延感到口干舌燥,一颗心都要跳出胸膛,他已没有理智去分辨对错,刚刚在屋里时,已自顾自的灌下了几壶酒,现下酒意上头。他紧握了双拳,推门而出,大步走向那间屋子。
屋门口有柳条,即为约定之所。
魏延在门口紧张的不行,却忽的听见里面传来一女人的娇吟,顺时觉得血液上冲。此时退缩算什么男人!何况这周边的下人早已被提前买通,发生了什么谁也不会知道。
咬咬牙,推门而入,关上了门。就瞧见屋里一张床,床幔被放下来,里面的女子能隐隐约约瞧见一个轮廓,似是十分难受的样子。
魏延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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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别院,丫鬟扣完门就小步跑到了后花园的一处隐蔽竹林。对着站立在那里的一男子跪下:“事已办妥。”
只听见那男子似是轻笑一声,“魏国公府真是养了个好儿子。按原计划去吧,放心,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那丫鬟得了许诺,忙跪下磕头:“谢王爷!”
那男子正是晋王,晋王似乎很不愿意来这一遭,接到探子的密报时,只觉得魏家这样的行为过于低俗,又涉及到杜家的小姑娘,不想铤而走险。本想直接揭发,却又得知太傅也有牵涉其中,晋王觉得不若将计就计,当然宫宴上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当时若杜茵发现不了端倪,早就被他安插好的宫女也会适时出手,免得顾子卿知道了回来找他拼命。
只不过,这个小姑娘比自己想象的聪慧许多,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轻轻松松的就化解了。
现下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只需差人告诉淑妃,等着看好戏便是了。
淑妃此时正更衣完毕,就瞧见身边丫鬟急匆匆的跑进来,附在她耳边言语了几句,淑妃脸色大变,抬脚就往外走。
魏延走向床边时,那女子已难以忍受,瞧见身边突然多了个男子,什么也顾不上,伸出两节玉藕手臂不管不顾的就攀附上了魏延的脖颈。
魏延还未来得及瞧清床上人的模样,就感受到怀中的温软,一时眼睛都红了,顾不上其他,忙回拥回去,吻住那女子脖颈,心中一时前所未有的舒爽,轻叹出口:“茵茵....”
咚!就在这时,忽地门被踢开了。只见门外正是淑妃还有一干子侍卫和丫鬟,刚进来的是个嬷嬷,瞧见了床幔后的风景,大呼一声:“好个伤风败俗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求个收藏~~感谢各位小可爱~
第20章
床幔后二人正相拥着,魏延一听见门被撞开,心中一惊,一下滚到了床底。
淑妃正冷眼瞧着,到底是哪对不要命的男女敢在她的后院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却瞧见了魏延正从床上滚上来。一时瞪大了双眼,伸出手颤抖的指着他:“你..你..魏国公世子?!”
魏延在瞧见淑妃一干人的时候,酒已经醒了,脑子里已顾不上其他,一片空白,也不知作何反应。
许淑妃的震惊程度想也可知,她本以为是哪对宫女侍卫在后院偷情,谁竟想到对方竟是魏国公世子。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陈璐的药劲却没有过去,许淑妃的眼神冷冷的扫过去,身旁的嬷嬷已然了却于心,大步过去掀开幔帐,一把抓住床上的女子,却在瞧清是谁时,猛地松了手。倒退了两步,求救般的望向许淑妃,淑妃一愣,脸色瞬间又沉了沉。干脆自己向前,掀开幔帐,下一瞬,却是差点没有站稳。
身旁人眼快,忙扶住她:“娘娘小心!”
床幔帐被打了下去,这下整屋子的人都瞧见了,床上的女子不是什么宫女,而是陈太傅之女!
一屋子的丫鬟嬷嬷都禁了声,低下头去,不敢去瞧淑妃的脸色。
淑妃晃了晃才缓了神过来,发觉陈璐的样子不对劲,探手去,发现已被人下了药的缘故,一时心里明白了几分,眼神扫过去魏延,魏延此时已被吓呆。
“传太医!再去将皇上请过来!”淑妃喝道。
底下人飞快跑出去了,从未见和善的淑妃发这么大火。
魏延一听要叫皇上过来,吓得顺时连滚带爬到淑妃脚下:“娘娘..这是一场误会,求娘娘不要让圣上知晓!”
“误会?!”淑妃冷喝了一声,“你在我为嫁女摆宴之时做出如此丑事,还说是误会,你去瞧瞧陈姑娘的模样!”
陈姑娘?...魏延此时已清醒了一些,诧异的抬头,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回头,瞧见了瘫在床上的陈璐。魏延像见着了鬼怪一般,整个人发出一声怒吼:“怎么会是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许淑妃闻言,觉察到了此事并不想表面这样简单,一时并未言语。又差了人吩咐下去,命下人管好自己的舌头。
顺恭帝今日心情不错,边疆战事已稳,江南饥荒也都得到了妥善处理。宫中近日又有喜事,正预备换身常服去淑妃宫里宴会坐坐。
一小太监匆匆进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到了顺恭帝脚下。
“何事惊慌?!不成体统!”顺恭帝喝道。
“皇上..淑妃娘娘那边出了事,叫人请您过去一趟...”小太监磕磕巴巴道。
顺恭帝眉头一皱,抬脚就往外走,小太监紧跟身后。
边走边问那小太监:“可知是何事?”
那太监头埋得更低:“具体不知,只听来人说是陈太傅之女被人下了药,在后院与魏国公世子....不清不楚....”
顺恭帝脚步一停,凌厉的眼神一扫,那小太监立马吓得跪倒在地。顺恭帝没管他,立刻又抬脚快步朝淑妃宫里去了。
后花园杜茵和楚竹萱正在赏花说下,就瞧见一干小丫鬟在悄悄议论,还有一些贵女也在议论,且都朝着后院去。
杜茵和楚竹萱对望了一眼,也向那边走去,楚竹萱机灵,拉住一小丫鬟问她出了何事。那小丫鬟似乎不敢说话,哼唧了半天,楚竹萱急了:“到底什么事你快说呀!”
杜茵拉住她:“你别吓着人家。”
那小丫鬟抬头瞧见了杜茵,记起来她平时好像和陈璐关系好,弱弱的说了句:“陈姑娘被下了药,在后院和魏国公世子......”说了一半那小丫鬟似是不好意思,也没说下去,匆匆行了礼,小跑下去了。
杜茵和楚竹萱已经楞在了当场,两人望着彼此,脸色一时青一时白,杜茵反应过来后似有些站不稳。楚竹萱忙拉着她:“茵儿,此事与你无关,倒是她要害你!我必要去告诉淑妃娘娘!”
杜茵晃了晃身影,也回拉住她的手:“先别去!我这不是没有事,先去瞧瞧怎么回事?”
说这话时,手都在抖。她没有想到陈璐真的会走此下策,在宫宴上对自己下药,她不知她若真的喝下那杯茶,后面又会如何进行下去,不仅是她,怕是如何对付楚竹萱对方都有了安排。一时后怕极了,虽嘴上劝着楚竹萱,自己却是气的发抖,一半是气愤一半是害怕。
楚竹萱自己也是后怕,两人手心都是汗,站在一块彼此安慰,又彼此搀着走向后院。
顺恭帝到的时候,太医已经给陈璐服了舒缓之药,又施了针。陈璐已经慢慢转醒,醒来就瞧见面前太医和坐在一旁脸色难看的淑妃,还有跪在一旁,满脸恨意和恼怒的魏延。陈璐还未反应过来现下的状况,就听见门外顺恭帝的声音。
“到底出了什么事?!”
屋里人瞧见顺恭帝,都跪了下去,淑妃行礼上前,附在顺恭帝耳边瞧瞧言语了几句,顺恭帝的脸色顺时变得冷若寒冰。扫过去看到了魏延,盯了三秒,才缓缓开口:“宣魏国公。”
魏延在听到这句话时,已经顾不上所有,跪着爬过去,不住的磕头:“求皇上饶恕,臣知错!臣知错了!”
顺恭帝压根不愿正眼去瞧他,也不望向那边床上的女子。只转头对淑妃道:“这是你宫里的事,你自己处置吧,朕等魏国公一个交代便是。”
淑妃欠身:“臣妾明白。”
说完,顺恭帝就抬脚走了,杜茵她们到的时候正巧就遇见顺恭帝出门,两人都瞧见了皇上脸色甚是不好,远远的行礼不敢再上前。
淑妃命丫鬟上去给陈璐穿好衣裳,瞧见方才那一幕的陈璐已经傻了,半晌眼神都无光,也不说话。任凭摆布的穿好了衣裳,又裹上了披风。
淑妃开口:“魏世子还是先下去吧,想必魏国公正在进宫的路上。”
言下之意就是让魏延收拾一下,去皇上面前解释。说完又补了一句:“虽这涉及前朝之事,但本宫也要提醒世子一句,本宫女儿马上就要出嫁,这档口,世子却丝毫不给本宫面子,想必魏国公也要给本宫一个交代。”
魏延咬了咬牙,起身给淑妃行了礼,转身从侧门出去了。
魏延走后,淑妃又命身边的丫鬟都退了下去,只留了心腹在身旁。见人都下去了,才缓缓上前走到陈璐面前。
“陈姑娘,虽你今日受了委屈,但本宫还是想知道其中原委。”
陈璐呆呆的望着淑妃,似是终于有所反应,心中万般后悔和恨意,却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一句话也不愿说。
淑妃见问不出什么,又考虑到女儿家的身份,不敢太过逼问。只好叹了口气:“叫陈夫人进宫吧。”
说罢,留了两个小丫鬟在这里伺候,自己也关门出去了。
杜茵和楚竹萱在院门外瞧着,一些贵女和丫鬟也都在附近三三两两的议论。
杜茵眼尖,瞧见魏延似是从侧门出去,看着神情颓废,衣冠不整。又瞧见后脚淑妃面色不佳的出来,心里已然明白,看来传言都是真的。一时把楚竹萱的手捏的更紧。
淑妃出来后,周边的人也不敢议论了,都纷纷散了。楚竹萱拍了拍杜茵的手背:“我们也走吧。”
这宫宴定是办不成了,淑妃敷衍解释了两句,各家都纷纷回去了。回府路上,杜茵和楚竹萱在马车里,沉默着不说话,两人都是一肚子的心事,又不知如何开口。
后是杜茵开口道:“今日要不你先同我一起去我家,把这事告诉祖母吧。我心里乱的很,有你在也好一起解释。”
楚竹萱立马点点头:“嗯!”
两个小姑娘就这样沉默了一路。
到了将军府,杜茵和楚竹萱又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一起进了老太太屋中。
老太太瞧见她二人一同进来,笑道:“今日怎的这样早,还以为宫宴要到下午时分了。”
杜茵未接话,只是跪下,楚竹萱见状也跟着跪下了。
老太太一惊:“这是作何?”
杜茵开口道:“祖母,茵儿有大事向祖母禀报。”说着望了望两边的下人。
老太太不知出了何事,神色也严肃起来,命两边下人都退了下去,扶了二人起来:“出了何事,起来说。”
杜茵和楚竹萱方才起身,向前一步,在老太太面前一言一语的把今日在宫宴上之事一字不落的都告诉了老太太。
...
“放肆!!”老太太听完,一时怒喝,伴随着的是手中的茶杯就摔了出去。
似是气愤的不行,一时胸口起伏停不下来,杜茵见状忙伸手去给祖母顺气。老太太忙一把拉住杜茵的手。急切问道:“你可有事?!”
杜茵摇了摇头:“我无碍,只是陈姐姐...”
“莫要提她!都是她自作自受罢了!”老太太极为厌恶的说道。
楚竹萱也跟着喝:“就是!这跟茵儿没关系,倒是我们还要追究她蓄意设计的罪名!”
老太太眯了眯眼:“这事不能这样简单过去,幸得你二人今日机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一小小的陈家女,干不出这样的事,背后必有阴谋。”
杜茵和楚竹萱都是一愣,老太太命人下去传话:“请老爷过来。”
见祖母要把爹爹叫来,杜茵有些犹豫:“祖母..茵儿怕。”
老太太握住她的手:“茵儿莫怕,你未做错什么。”说完,又拉着楚竹萱:“萱儿也是好样的,你们都是好孩子。”
杜远彻已在回府的路上听到了一些动静,风言风语永远是在这宫中传播的最快的,只是略耳闻已让他有惊讶之色,回府后又得知老太太传自己过去,似有急事。
杜远彻皱了皱眉,抬脚快步朝老太太屋中走去了。
作者有话说: 隔壁新坑已开...求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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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瑶窗】
七年前,尚家遭难,尚家少将军从此变成残废。曾经少年神采飞扬的少将军只能倚在轮椅上苟延残喘。
沈瑶前世刻苦习武,努力学医,只为了保护尚唯,把尚唯的腿治好,让他能重新站起来,重回那个少年将军的风采。
却直到临死前,都没再能得到尚唯的一个眼神。
她的少年将军,再也回不来了......沈瑶苦涩的留下了最后一滴泪。
但她不知道,直到她死后,这个生前一次次伤她心的少年,抱着她的尸身,整整三日不吃不喝。“瑶瑶,你为何不能再等等我...”
一朝重生,沈瑶知道了全部真相,她不想再错过。她要撕下这个人的面具。
“主子,郡主又在屋顶偷看你....”
“主子,郡主下午打听你的浴房在哪里...”
“主子,郡主把你带回来的听雪楼的姑娘们给欺负哭了了....”
........
阴鸷傲娇大灰狼×武艺高强医术高强但缺个心眼的傻郡主
女主重生后金手指 能感受到对方情绪
男主腿早好了哈!装的、前世两个都是傲娇,错过了一辈子
第21章
杜远彻到老太太屋里后,杜茵和楚竹萱又将白日之事重述了一遍。这位大将军的眉头越皱越紧,听到最后已怒不可遏。
魏国公世子和陈太傅之女这桩丑事想必马上就会传遍京城,杜远彻不敢相信若不是杜茵机灵,这件事发生在了杜家身上,该当如何处置?
这种想法,促使他立马转身出去,配好剑,骑上马,往皇宫里飞奔而去。
杜茵见自己父亲一副要去找人拼命的模样,有些担心:“祖母,不会有事吧?”
老太太宽慰了她两句:“无妨,你爹他有分寸,这涉及到杜家的脸面,必须要让皇上知晓。要魏家给个说法。”
杜茵点了点头。
送走楚竹萱后,杜茵在房里闷闷的,一直都在想白日之事。秋蝉过来送燕窝时,杜茵悄悄问道:“如果我现在写信给表哥,会不会影响到他在江南的事呀。”
秋蝉闻言一愣,随即浅浅笑了:“怎会?主子想必高兴还来不及,不过一封信的功夫。”
杜茵有些不好意思,但又点了点头,吩咐人取来了纸笔。今日她心中很乱,又不知找谁倾诉,想来想去竟发现现下自己最依赖的竟是顾子卿,但又恐影响到顾子卿在江南的事。只在信中轻描淡写的讲述了今日之事,其余都是一些家常及问候。
...
宫中,顺恭帝头疼的不行。
魏国公自接到消息后,已经慌得没有头绪,进宫后一个劲的在皇帝面前磕头求饶。魏延跪在一旁不发一语。陈太傅也听说了自家女儿的丑事,虽觉得丢人,但也不得不在场,铁青着脸。
对于今日所发之事,魏延一声不吭,始终不肯交代到底如何才再后院与陈璐发生这种丑事,陈璐又是如何中药。
顺恭帝已然快没了耐心。
小太监前来传话说杜将军正在殿外求见,殿上几人闻言纷纷一愣,魏延更是露出慌张之色。
顺恭帝瞧的一清二楚,命人将杜远彻请进来。
“臣今日前来,有一桩要事想请皇上做主。”杜远彻进殿后,跪下行礼道。
“大将军免礼,不知有何事?”边问,边摆摆手意思让其余人先撤下。
“皇上!也许臣所禀报之事,与在场几位,也有所关系。”杜远彻此言一出,众人皆大惊失色。
顺恭帝眼明心亮,已然猜到今日之事,八成与杜家那个小姑娘脱不了干系,又联想前几日魏家请婚和杜家老太太进宫所求之事,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但思忖片刻,还是缓缓开口:“大将军有事,朕必当要亲自听听,待听过之后再做定夺不迟。”说这话时一双眼紧盯着杜远彻。
杜远彻略微愣了愣,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是,再一切未定夺之前,保守起见,以免闹大一发不可收拾。故而也低下头不说话。
其余几人皆交换眼色纷纷退下。
刚出殿门,魏国公就一把揪住魏延,狠狠的一巴掌过去:“你个不孝子!”
陈太傅虽心中也有不爽,但还是拦住了他:“毕竟是在宫内,还是收敛些。有事回家再说。”
魏延被自己父亲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一时又怒又气,脱口而出:“装什么好人,若不是你女儿办事无能,何至于如此?!”
这几句啊点醒了那两人,虽心中有气,但其实彼此都猜出了今日之事原委,所有的不甘心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两人也不再说话了。
顺恭帝听完杜远彻之言,手中的扳指也都要捏碎。
半晌才微微开口:“将军今日受委屈了,前些日子,杜老夫人已进宫说明缘由,待顾侯回来,朕会亲自赐婚,风光大办。”
杜远彻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被顺恭帝打断:“将军想说的,朕都明白,只是朕的难处,将军也要替朕体谅,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将军想要一个交代,朕允。但不是此时。”
杜远彻抬头,与顺恭帝对视,对方眼神已是坚定不容反抗,杜远彻跪下行礼:“臣明白了。”
顺恭帝点了点头,又吩咐吴太宝:“亲自送将军回府,再赐百两黄金。”
杜远彻勉强谢了恩,没让吴太宝送,径直走出门外了。吴太宝尴尬的解围:“想必大将军此时还不明白皇上的心意..毕竟是个武人..”
顺恭帝自嘲的笑笑:“朕又哪里没有私心呢。”
殿外三人见杜远彻铁着一张脸吹来,陈太傅换了个笑脸凑上去:“大将军与皇上议事完了?皇上可有再召我三人?”
杜远彻压根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径直就从过去了。
陈太傅吃了个闭门羹,脸色讪讪的。正在这时,又有小太监传话,宣三人再进殿。
三人进去后,等候顺恭帝的发落。等候许久只听见顺恭帝略显疲惫的声音:“朕乏了,今日这事太傅与魏国公自行商量两家的婚事吧,再回去自己管教好自己的子女。”
就这样过去了?也不再追究下药之事了。魏国公和魏延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太傅还想装模作样的为自己女儿申辩几句,却接到了顺恭帝警告的眼神,也闭了嘴不敢说话了。
虽万般不愿,但脸面还是要的,魏延娶陈璐,已是木已成舟,板上钉钉的事。
杜远彻脸色一路铁青的出了宫,却在宫外瞧见了晋王。对方像是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见到他后,不疾不徐向前两步。
杜远彻行了礼:“王爷。”
晋王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杜将军为国征战无事,军功累累,本王向来敬仰。今日将军府受了委屈,本王也会替将军记下这笔账。”
杜远彻抬头与他对视两秒,躬身作揖:“谢王爷。”
晋王扶住:“将军不必多礼,父皇的意思其实也是为了令爱的名声。望将军体谅。”
杜远彻点了点头,其实出宫的这段路自己也想明白了,这事若闹得文武百官皆知,自家女儿的名声势必也会受到牵连,方才也是他冲动了。
见杜远彻明白了,晋王也不多说:“来日方长,改日小王再去府上探望。”
杜远彻行礼谢过之后就告退了。来日方长,有些账,可以一笔一笔的算。
..
此次返回江南,顾子卿的心情已大有不同,上一回走这段路,心里满都是未与那小姑娘告别的后悔以及思念。这次再去江南之路,顾子卿一路都盯着自己手里的荷包,一时傻笑一时沉默。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心念许多年的小姑娘,真的要成为自己的妻,往后的每个日子,都要与他携手相伴,不离不弃。
十二见自家主子心情好,也敢同他玩笑起来。一路也不觉辛劳,很快便又到了江南城。
再回到郑家,此次在江南留下的探子和人手将许多事都已查明,待顾子卿回来后,纷纷禀报。
小半日功夫,顾子卿已经将这江南府衙贪污之事,了然于心。这背后的主谋果然竟是现在的代理知府郑中元,那牢狱中的知府竟是忙活大场替他人做了嫁衣裳,最后还被信任的人背后捅一刀,送入了监牢。
顾子卿一封飞鸽传书,将此事通知到京。又暗中部署了一番,不出三日,就可将这藏有许多秘密的江南府衙,彻底清扫一遍。
安排好一切后已是天色已黑,顾子卿又照往日习惯,伏案桌前。屋里的人都已退下,夜色安静。
“何人在外?”顾子卿刚刚坐下,就瞧见门外一声声响,似是不小心踩了一根树枝。
门外的人似有些惊慌和紧张,听了片刻才小声开口:“是我,恩人可已歇下?”
顾子卿略愣了愣,反应了过来,放下了手中的笔。起身也到门边,却未开门:“朱姑娘有何事?”
朱真真见对方没有开门的意思,略微尴尬:“我听说恩人已回府,想着今日赶路辛苦,所以命下人备了鸡汤,恩人可要用过再歇息?”
“多谢朱姑娘的好意,在下已用过膳,夜深露重,姑娘还是早些回吧。”屋内的声音礼貌却没有半分多余的情感。
朱真真咬了咬下唇:“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恩人那日救我,实在想报答一二。”
里屋没有应答,朱真真只好讪讪的转身。刚刚迈开脚步就听见比方才略微还冷一分的声音。
“朱姑娘,在下那日已说明,救你只不过举手之劳,无需感恩,在下已有婚约,今日之事,希望日后不会再有。”
朱真真猛地回头,面色上满是尴尬和不可置信,却见方才门口的身影都已不见,自觉无趣,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走远后,顾子卿又回到了书桌前,取出方才未写完的书信。迟疑了一下,方才下笔。离开京城不过又才两日有余,脑海里杜茵的欢笑声和身影一直都挥之不去。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提笔,于思念在书信上遥寄一番。落笔之时,又不自觉摸了摸腰间的荷包,也不知那没心肺的小姑娘有没有想他,无奈的摇摇头,罢了!认栽,此生在她身上跌一个跟头,心甘情愿。
第22章
郑中元近日有些隐隐的不安,自从这位顾侯爷到府后,一开始,郑中元的满分的戒备和收敛,但过了几天,见这位侯爷几乎不出门查探,每日只关心灾民的情况,闲了就在花园里看看书,逗逗鸟。甚至前几日好像还为了一女子特意赶回了京城一趟,他彻底放松下来。以为不过也是个纨绔,但近日,自己安插的好几个线人都消失不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郑中元隐隐觉得暗中有一张大网,向自己在收紧。
顾子卿一早还未出门,就听见十二又在门开咋咋呼呼起来。
“爷!京城的信!”十二显然有些激动。
顾子卿向来不与他计较,瞥了一眼“放桌上吧。”
十二伸了脖子差点喊出来:“爷,你不赶紧看看?”
顾子卿淡淡开口:“不必,估计又是家书。”晋王是不会给他写信的,无非也就是家里二老挂念。
十二憋笑:“还算不得是家书,爷你不看我就拿走了,别后悔啊。”
顾子卿终于抬头,盯了盯他手中的那信,仅片刻,他已认出封面上的字迹。一时心跳加快,两步化一步走到十二面前,伸手就将信拿过来了。
十二忍不住想调侃,又害怕顾子卿发火。吐吐舌头讪讪的退下了。
顾子卿许是真没有想到杜茵会来信给自己,看向桌上昨晚自己还不好意思寄出的信,心下有些懊恼。再来来回回看了三遍来信后,一双凤眼已微微眯了起来。
他知道了,虽然小姑娘在信中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提宴会上的事,但前因后果仅需稍微推理就已了然于心。他将信又收了起来,站起身,将十二叫进来:“通知下去,提前到明日开始行动。”
十二虽不知发生了何事改变了自家主子的心意,但主子的吩咐是不敢耽误的。
能改变他心意和计划的,世上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杜茵在京中受了委屈,顾子卿虽不说,但也加快了在江南的计划。小姑娘一个人太危险,早些娶回来护在自己身边才放心。顾子卿又想到晋王以前取笑他的话。只不过那时,是不敢相信的事情,自己也从未有奢求,但现下,小姑娘亲自说要嫁给他,得到之后,怎肯放手。只巴不得早日护在身边,不让外头的风雨吹到她半分。
郑中元已越来越不安,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主动出击虽冒险,但也要尽力一搏。
安排了人下去,明日他要亲自出城一趟,他在城中还有十几个线人都在城外,若此事瞒不过去,也必要想办法将一家老小及事先藏好的银两安排妥当。
郑中元的一举一动当然没能瞒过顾子卿,引蛇这么久,终于要出洞了。
次日刚刚天黑,郑中元安排好了线人,从府中侧门悄悄的易容出府了。来到城外的一座破庙后,与一个乞丐打扮的人接了头,换了装。又通过庙后的一口井进了暗道。那正是他这些年藏匿贪赃之物的地方,见到暗室里面的银两都没有少,郑中元的一颗心才安了下来,准备原路返回,再安排转移。
就在他以为万无一失的又从暗道爬出时,却在出来的时候,发现井口周围都是站着火把的官兵,已经层层的围住了他,郑中元顿觉自己中了圈套,面如死灰。紧紧盯着此时正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站在对面的顾子卿。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郑中元不甘心。
顾子卿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挥了挥手,把人押了起来,又命一小队人,进入暗道去缴获贪赃银两。
郑中元紧紧盯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在府中也温文尔雅的年轻侯爷,深恨自己一时轻敌,但后悔也没有用,成王败寇。只得在被人押下去前大吼一声:“求侯爷放过我80老母和小儿!”
顾子卿未答话,只是命人安排好脏银的去向,又命十二速速写信通知京城那边。自己却是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
诺大的江南府衙一共查处50多人共犯,包括前知府在狱中知晓自己得到的数量竟不如郑中元十分之一,还差点成了他的替罪羊后,直闹着要手刃郑中元解气。郑家上下亲眷全被关押起来,等候发落。
朱真真吓得不行,此时她实在冤枉,其实她也是家乡闹灾,只因自己的表姐正在这郑家的主母,父母亲都去世后,拿着一封信投奔到了江南。还在路上遇到了劫匪,左不过也就和顾子卿前后脚到的郑家,却没成想沦为了阶下囚。
她一直大喊冤枉,身边的官兵却都置若罔闻,就在快绝望之际,朱真真突然认出了十二,一时疯狂的去喊叫。十二回头瞧见了她,也认出了她,走过去询问。
朱真真现下还不知道顾子卿的真实身份,只苦苦哀求十二求他救自己,说自己也是寄人篱下,不过来到郑家数天,从不知其中的苟且。
十二哪里做的了主,只说会替她禀报一下。
顾子卿一直在忙着收尾之事,京城的圣旨还没有来之前,自己也不能先行离开。十二瞧见自己主子脸色不佳,也不敢招惹。只是简要的说明了来意。
顾子卿的眉头皱了皱,良久才丢下一句:“查清后秉公处置,这样的小事无需告诉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十二缩了缩脖子,这几日顾子卿就像吃了□□一样,不敢轻易招惹。
十二口中近日吃了□□的顾子卿,心里满都是京中的圣旨为何来的这样慢,以及小姑娘信中提到了江南的杏花糖好吃,想着这次回去给她买多少回去。
..
京城近日终于有了入夏的势头,杜茵自前几日宫宴之事后,就不爱出门了,各种邀约都推了去。整日在树下逗逗雪球,乘乘凉。从秋蝉和丁香口中得知魏家近日也是灰头土脸,连带着太傅也在朝中没了势力,两家结亲也是打算悄悄的就办了。
杜茵一时感慨,前世的许多事真的都变了,陈璐前世是何等的风光,如今这个下场是她始料未及的。不过这些都不是杜茵关心的事,上次杜远彻回府后,说等顾子卿回来,皇上会亲自赐婚,小姑娘心里甜蜜蜜的,一直在掰着指头算顾子卿还有几天回来。
京中处置江南之事的圣旨到江南时,又过了三日,顾子卿除了暂时处理一些知府的职务之外,闲了就在江南城中亲自逛,小姑娘可能会喜欢的首饰,零食统统都被他买了回来。十二每天跟在他身后,叫苦连天,倒不是因为搬运这些东西辛苦,实在是,跟个女人似的逛街...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偏偏自家主子爷兴致还特别高,每一个铺子都要进去,还半诱惑半威胁的让人家老板把镇店的宝贝拿出来。
郑家的事也都查的差不多了,朱真真的确如她所说,刚刚到府衙十来天,无辜受连累不是顾子卿的做事之道,便差人将她放了,让其离开郑家。
朱真真这几日拿着手中仅剩的一点盘缠,在城中一家客栈落了脚。手里的积蓄不多,接下来她真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自己身边也只有一个在郑家伺候过几日的丫鬟,说是丫鬟,也是逃难路上差点饿死的可怜人,跟着朱真真一起到了郑家,现下也是跟朱真真一起又从郑家出来。
两人一直在街头乱逛,遇见包子铺,朱真真也是精打细算的买了两个勉强垫垫肚子。刚走出店门,就又看到了街角熟悉的身影。朱真真愣了神,顾子卿今日一袭白衣,站在街角似乎在吩咐十二一些事,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即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高贵清华。
经过郑家此次的事,朱真真也意识到他的身份绝不是府中门客,应该是京城某位权贵。对面街角的人似乎有所察觉,眼神追寻过来,朱真真连忙转身,实在是不愿让他看见自己今日的狼狈。想必不日,他就要回京城了吧......
京城...说到京城,朱真真脑海里猛地一闪,她自家姑母正在京城!不过听说姑母在主家过的不好,目前并不在府。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未见过这位姑母的朱真真,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赴京寻人。
朱真真又小心翼翼的回头,想再瞧一瞧顾子卿,却只看见空荡荡的街角。人早已不再。
朱真真又摸了摸荷包,咬了咬唇,暗暗下了决心。她决定先回客栈,再花点钱托人打听自家姑母在京的消息,如果真的上天助她,此次上京,境遇也许大不一样......
夜色浓重,十二却在辛苦的搬行李上马车。
“爷...这些都要带回京城吗?” 回时的行礼是来时的3倍之多,这么多年跟在习惯了简装出行的顾子卿身边的十二,一时之间实在无法适应。
顾子卿丢给他一个不要啰嗦的眼神。
十二想抱怨又不敢,只敢小声嘟囔:“又要连夜赶路...白日再走岂不是更好”
顾子卿望着京中方向,圣旨到的太慢了,又过了三日,此刻的他归心似箭,只想快点回京。
第23章
朱真真返回客栈后,就立马收拾行李准备上京。在江南城她是无处可去了,到京城再托人打听姑母的消息。
杜老太太近日气色尚佳,上回魏家的事皇帝虽压了下来,但自家孙女的名声也是要紧的,这几日老太太一直都忙着清点杜茵的嫁妆,就这么一个孙女即将出嫁,嫁妆上自然是委屈不得,除了标准的那份,老太太额外清点了在京几乎所有的铺子,田地,又从自己当初嫁妆中拨出一大半来,准备添置给杜茵。
杜茵瞧着这些傻了眼,直摆手说太多了。
老太太却硬要她收下:“虽然赐婚的圣旨还未下来,但祖母要提前预备上,顾家虽是侯门,但我孙女嫁去也必须要是风风光光的。”
杜茵鼻子有些酸酸的,老太太又接着说道:“你嫁过去后就是当家主母,侯门夫人,许多事不能再像孩子般的任性,很多东西,祖母从明日开始好好教导于你。”
杜茵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外间小厮急急忙忙进来传话:“顾侯爷!顾侯爷求见!”
杜茵和老太太都是一愣,听说江南贪污一案的圣旨刚刚下来,怎的人就已回了京城。
老太太笑着拍了拍杜茵的手背:“去吧,怕是刚刚才到,就先来瞧你了。”
杜茵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眸,转身出去了。老太太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也是止不住的高兴,原先还有些担心这门婚事是杜茵害怕嫁去魏家所以应下来,现如今倒是她多虑了,两人明摆着情投意合,原先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顾子卿赶路至京后的确还未归家就先到了将军府,也许是意识到有些鲁莽,便让下人把从江南带回来的一些东西纷纷都抬进了将军府,只说是孝敬老太太的。
杜茵到了院里,瞧见顾子卿她自然是欢喜的,但又见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尤是心里也生出几分感动和歉意。许是接了自己的信,才会这样着急的赶回来。
两人虽才十日未见,但顾子卿却觉得十分漫长,这次返京以后外出的差事都不想再接了,小姑娘自从答应嫁给他,两人除了提亲,其余任何进展都没有。
杜茵走上前,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怎的这样着急,可以先回府的。”
顾子卿笑了笑:“正巧从将军府前路过,就想来瞧瞧你。”
杜茵心里想撇撇嘴,早已习惯这人的口是心非。
顾子卿瞧着她,向后退了两步,杜茵诧异的望着他,就听见顾子卿开口说:“怎觉得你又瘦了?是没有好好吃饭吗?”
杜茵有些汗颜,夏季只是衣物穿的薄了些,哪里就瘦了,况且再过一个月就到她及笄之日,最近身子还稍微圆润了些。
顾子卿摇了摇头:“我明日再送一些补品过来,太瘦了,老觉得你会被风刮走。”
杜茵红了脸,气鼓鼓的:“哪有!我最近明明还长了肉,不用你送补品,祖母知道了会笑话我的。”
顾子卿偏偏还抓住话题,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哪里长肉了,没瞧见。”
杜茵气红了脸,扭过头去不理他。
见小姑娘不禁逗,顾子卿停了笑:“我给你带回来了杏花糖,不想尝尝吗?”
杜茵扭头,瞪大了眼,她只不过随口在信里一提,当时也是为了转移话题,没想到顾子卿真的放在了心上。
顾子卿瞧见她的模样,只觉得可爱。让十二把带回来的杏花糖拿出来,除了杏花糖还有许多可以保存的糖粘和点心。整整两大食盒,秋蝉见了,默默的接了过来。
“你这人也真是的...我怎么吃得了这么多呀”杜茵嗔怪道。
顾子卿还是那副说辞:“太瘦。”
杜茵彻底无语了,决定转移这个话题。以前怎没发现这人还有这样不正经的时候。忽的又想起来,这人记得自己信中提到的所有家常事,却不提那日宫宴之事。
杜茵有些疑惑的望着他,顾子卿明白她的心事,停了笑意,正色道:“无须担心,我已回来了,往后这样的事绝不会有。”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叫杜茵如此的安心。她顺从的点了点头,瞧着她这幅娇憨又懵懂的模样,顾子卿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贴近还能闻到身上甜甜的香气,又想把人往怀里搂怎么办?
许是两人之前从未如此亲密,杜茵觉得心里甜甜的,前几日因宫宴之事的阴霾都散去了,低下头,瞧见顾子卿腰间真的还佩戴着那日自己赠与他的荷包。不过细细看去,发现一些针脚都歪歪扭扭的,有些不好意思:“要不先取下来吧,等我绣工好了,再重新绣一个赠与你。”
顾子卿正在犹豫要不要把小姑娘往怀里搂,就听见没头没脑的一句,顺着她眼神才知道。“无妨,我觉得甚好,这个先带着,往后你再送我后,再换下来。”
杜茵红了脸,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十二就在一旁,瞅着自家主子这幅样子,想笑又不敢笑,腰都要埋到地里去。看着旁边一脸淡定的秋蝉,忍不住过去戳了戳胳膊:“秋婵姐姐,你说主子爷成了亲,我们是不是日日都瞧见这样的场景啊?”
对方没理他,十二又得到了一个白眼。
顾子卿还未回府,还要进宫面圣,没有多留,只把东西留下就匆匆走了。杜茵回房后,连翘丁香都在玩笑说侯爷多么多么细心,杜茵却一直在镜子前左瞧右瞧。
忍不住拉住丁香问:“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像小孩子的身材啊..”
几个丫鬟都一愣:“怎会,小姐你马上就及笄了,也是大姑娘了。”
杜茵歪了歪头,有些疑惑:“那为什么表哥总说我太瘦了呢,他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个身材?”
几个丫鬟纷纷对视一眼,噗的笑出了声。
“小姐,那是侯爷心疼你,让你多吃些,不是不喜欢你。”丁香忙笑道。
“就是,我们小姐长得也算京城数一数二的,怎会不喜欢你,怕是想早点娶过门,才会让你快些长大。”连翘一向直接。
杜茵红了脸,用帕子去追闹连翘:“叫你胡说!”
....
顾夫人和顾老侯爷在府里左等右等等不到顾子卿回来,有些急了,传人去打听。接到的消息却是自己儿子到了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将军府。顾夫人有些不高兴:“这可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顾老侯爷在旁却是一副探究的意味:“这杜家姑娘我也好几年未见,不知如今长成什么模样了,竟然这般得子卿的心。”
话还没说完,顾夫人一个警告的眼神扫过去,顾老侯爷又讪讪的低下了头,咳嗽两声,不说话了。
“改日过门后,我这个当婆婆的要好好的教导教导她.......”
顾子卿回来后,顾夫人还饶是绷着个脸,一副不想同他讲话的模样,顾子卿笑了笑,命人拿出了好些礼物摆在她面前:“娘,这是江南特有的样式。”又取出了命人搜集到的古书给了老侯爷。
顾夫人撇了撇嘴:“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
顾子卿摇摇头:“儿子不敢。”
却只见二老转头就欢天喜地的抱着礼物不再理他了。顾子卿勾了勾唇,一起用了膳,随后又回了房更衣。准备进宫面圣交差。
顺恭帝在殿内已略等了一会,顾子卿来时,顺恭帝亲自下阶迎住:“爱卿免礼。”
“谢皇上,此次江南之事,臣已将奏折写好,请皇上过目。”说着取出奏折恭敬递给了顺恭帝。
顺恭帝只是接过并未打开:“此次江南之事,办的十分漂亮,灾民被安抚,贪污银两也追回,一干人等也都羁押进京。子卿啊,你如今可是越来越有卿相之才,朕很是欣慰啊。说罢,想要什么赏赐啊。”
顾子卿闻言跪下:“都是臣分内之事,幸不辱命。不敢有求赏赐之说。”
顺恭帝点了点头,很是欣慰:“但朕答应你,可允你所请。”说着目光一动不动望着顾子卿。
顾子卿目光微微一动,随即再行礼道:“如此,臣的确有一事想请旨,臣倾慕杜将军之女多年,想求皇上一道圣旨,若能同她白首偕老,臣别无所求!”
“哈哈哈哈。”顺恭帝听完已是抚掌大笑。“那日,杜老夫人进宫。已向朕说明你二人的关系,今日朕也是等着你表态,果真,那杜家千金不同凡响啊,竟让子卿你也如此了。”
顾子卿微微一顿,眸光多了几分温柔:“若能得她,乃臣之幸。”
顺恭帝已痛快的答应下来:“回去等着吧,圣旨三日内便会到。”
“多谢皇上!”
从殿内退出后,十二跟在顾子卿身后,犹豫了片刻开口:“爷,怎不见你提魏家的事。”
顾子卿眸光冷了冷:“有些事,皇上不是不明白,只道是时机未到,提了也没用,更何况一个魏家,无需请皇上来处置。”说罢,抬脚就往晋王府去了。
...
朱真真抵京时,只住在了京郊的一家客栈,并给了这家客栈主人银子,说自己是来寻亲,托他去打听自家姑母的消息。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出小半日那客栈老板已带回了消息。喜忧参半,那朱真真现所寻的姑母正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将军府二夫人!朱真真心中一喜!却又听见客栈老板继续说道,那杜家二夫人却不知犯了何错,现下不在将军府,而在城外的古庙中,已多年了。
第24章
朱真真闻言低头思索了一会, 那客栈老板问道:“还打听人在哪里吗?”
略微考虑了下, 现下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 也没有别的去处。朱真真还是决定先找到人再说:“寻, 麻烦您了。”
那客栈老板接了银子,过会便带回了消息,那朱真真的姑母正是将军府朱氏,也带回了朱氏现在的具体所在之处。朱真真收拾了行李,决意先去那古庙见上人再说。
朱氏在的寺庙离京城约百里路,朱真真花了一天时间,才抵达这里。放眼望去, 几乎是冷清凄苦的环境,那跟着朱真真的小丫鬟红叶打了退堂鼓:“这个环境,想必那朱夫人实在是在夫家惹了嫌吧。”
朱真真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但是来都来了,还是先见着人再说。寺院里来个了主持模样的人,朱真真说明了来意,报上姓名,那人便放了她们进去, 带着她们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子。
“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朱真真谢过, 抬眼在院里没有瞧见人,欲伸手去扣门。
朱氏近日身体不佳是事实, 她在这里实在是待够了,上回王婆子好不容易回了趟将军府,瞧见了杜晏和杜远彻, 却又被老太太几句话就给打发了回来。心里气恨交织,竟真的病倒了。这几日在床上咳嗽不止,气喘吁吁。
王婆子递了药:“夫人宽心,上次我瞧着大人已经有松口的样子,只不过碍于老太太在场,不好说。”
朱氏接过来药,咬牙切齿,上气不接下气:“那老婆子巴不得我早点去死。怎么会同意我回府,可怜我晏儿从小被她带着,也不知有没有受苦。”
王婆子拍了拍她的背:“上回我听说那老太太病了,且少爷大了,许多事,她也坐不了主了,那唐氏女儿听说也已许配了人家,夫人,您就要苦尽甘来了。”
“但愿如此”,话刚落音,就听见门外有人扣门。
“是谁?”这个院子平日不会有人来,更不会有人扣门。王婆子疑惑的去开了门,就只见门外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哭成泪人般的站在自己面前。
朱氏和王婆子皆是一愣,就看见这女子,向前两步,啪的跪下了:“姑母!”
朱氏瞧着面前这个长相与自己年轻时有几分相似的姑娘,又听见她唤自己姑母,现下也是眉头紧蹙:“你是?..”
朱真真抬起来头,满面泪痕:“家父朱维,半年前,家乡闹灾,父母亲都已去世。侄女辗转到江南去寻表姐,郑家却又遭祸。侄女实在走投无路,才上了京,寻到姑母!”
听到朱维,朱氏似乎楞了一下,又抬眼去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子。“你是我大哥的女儿?你叫什么名字?”
朱真真抚了抚泪:“我名唤朱真真。”
朱氏陷入了回忆,的确忆起来多年前自己和大哥通信,提到自家多添了一个女儿名唤朱真真。
朱氏让王婆子把人扶了起来,拉过她手:“好孩子,你方才说你父母亲都已去世了?”
朱真真闻言又落了几滴泪,点了点头。
朱氏心里一时也是愧疚和难受,若自己一直在将军府站稳脚跟,自己娘家人也不会是如今这个模样。想到这里,又瞧着朱真真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心里也多了几分亲情:“好孩子,既然你来了,我必不会让你再过苦日子,只是现下我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姑母,只要您肯收留我,我什么活都能干,什么苦都能吃的。”朱真真忙道。
朱氏瞧着她,欣慰的点了点头,又吩咐了王婆子收拾出屋子来,让她住下了。朱真真又同朱氏哭了一场后才从屋里退了出来。身旁红叶有些不解:“这寺庙这么破旧,小姐你真的要住下?”
朱真真瞧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方才我在门外都听见了,姑母她有回将军府的可能,刚才屋里没瞧见吗,虽然简陋,但还在用香料和脂粉,可见那将军府不会不管她,现下我已无路可去,何不赌一把?”
红叶听了,佩服的点了点头......
二公主大婚,文武百官今日全都进宫朝贺。一时热闹非常,二公主所嫁正是去年的状元,已荣升为户部侍郎,公主出嫁一般除了朝中优秀之人就是和亲,许淑妃不愿女儿远嫁,如今的归宿她十分满意,且二公主与驸马爷也是郎情妾意,一时之间也是一桩美谈。
顺恭帝今日心情大好,送公主出宫后在宫中大摆宴席,宴请文武百官。
歌舞过后,顺恭帝亲自举杯:“朕今日嫁女,也接到消息江南灾情处理妥当,北疆胡人也已安定。”
众人纷纷举杯:“恭贺皇上,恭贺公主。”
顺恭帝大笑,痛饮过后,在文武百官面前宣读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加封晋王为晋亲王,另一道就是赐婚于顾子卿和杜家千金杜茵的圣旨。
两道圣旨一下,文武百官立刻议论纷纷,太子在位,皇后在位,却突然出了一个亲王。这是明显在甩脸子给二位瞧,而那顾家一向与晋王交好,突然又与杜家联姻,这往后晋王的势力不容小觑呀。
圣旨都下来了,众人也不敢当面议论,纷纷都到开始道喜起来。太子,魏国公,魏延和皇后的脸色却是不好看的,但也不发一语,魏延的脸色铁青,紧盯着顾子卿,对方却压根没有正眼看他。
那接到圣旨的几位也都起身行过礼,吴太宝亲自拿着赐婚的圣旨出宫往杜家去了。
一时间,京城沸沸扬扬,早间公主出嫁,这中午不过又赐婚,这京城侯门和将军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杜家女眷接到消息,也是纷纷准备起来,换上礼服前去接旨。杜茵听到消息愣了神,本以为无论如何也要过几日,没成想今日这圣旨就下来了,也是被丁香和秋蝉架着换了衣服。
吴太宝亲自来传旨,也是彰显了陛下的爱重。
宣读完圣旨后,吴太宝亲自递了圣旨到杜茵手上:“恭喜杜姑娘。”
杜茵小心接过,回了礼。老太太笑道:“吴公公辛苦了,留下用过茶再走吧。”
“咱家今日传旨,公事在身,不便久留,下回再来道贺。”吴太宝婉拒了,老太太也没坚持,只命人取了礼钱硬是让他收下了,吴太宝走之前又细细留心观察了下杜茵,见这个小姑娘丝毫没有怯意,大方端庄且长相也是数一数二,心里不由也生出几分赞许。
杜茵接过圣旨,甜滋滋的抱在怀里,她还有些缓不过来,这样就是赐婚了呀... 老太太瞧见她的模样一时也想笑:“怎的抱在怀里还不撒手了?”
杜茵有些不好意思:“祖母莫笑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就这样彻底的摆脱了前世的命运,再也和魏家没有了瓜葛...老太太抚了抚她的发:“这桩姻缘我是满意的,想必你嫁过去也不会吃苦的。”
杜茵又弯了弯眉眼:“表哥待我极好,定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
婚礼定于六月初六,恰好正在杜茵及笄之后,虽还有一个多月,但许多事都要提前备好。杜府没有主母,所有的事都要有老太太亲自过目。
晚间杜远彻和杜晏回府,老太太都叫到前院去用膳,商量了一些关于杜茵出嫁的事宜,杜晏对着门亲事也是喜闻乐见,毕竟真成了亲家以后就是顾子卿的大哥,也可以正当的喊他一声妹夫。席间也一直在同杜茵玩笑。
杜远彻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老太太瞧了出来,晚膳后留了他下来,让两兄妹先回房歇息去了。
“见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可是有什么事?”老太太问道。
面对目前,这位大将军也是不敢有所隐瞒:“母亲睿智,只是在想这桩亲事,是否是晋王殿下有意撮合...毕竟顾家一向与晋王...”
“你的担心我也思考过,但子卿那孩子心性我了解,且我之前也曾单独问过他,他对茵儿的确是一片真心。朝政上的事我不管,只要他一心对茵儿好就是了。”
杜远彻听老太太这样说,想想也是,这孩子从小看着长大,且顾家家风清正,也应下了。
老太太转身:“好了,累了一天了,你也去歇息吧。”
杜远彻犹豫了片刻想开口说些什么,老太太却没给他机会,拄着拐杖就走了,只不过到门口时,才慢悠悠的开口:“你想说的我都知道,过几日,就让朱氏回来吧。”
杜远彻闻言,惭愧的低了头,在身后行了礼,方才起身。
杜茵沐浴后,在镜前通发,屋里的丫鬟都退下去了,一时间特别安静,杜茵静静的在梳头,一时之前有些恍然,前世起火的那日,自己也是这般在那个院子里,通了发换了衣服决意同魏国公府一起下地狱,......而这辈子,赐婚的圣旨就这样下来了,一切都很完美,有一种在云端的不真实感...
杜茵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嘎吱一声。杜茵寻声望去:“是谁?”
没有得到应答,只一个黑影快速闪过,杜茵慌了神,立马站了起来,却在下一瞬,靠进了一个结实又温暖的怀抱。
她吓得正准备大叫,却忽的听见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茵茵别动,是我。”杜茵听出是顾子卿的声音后,瞬间放松了下来,却同时又红了脖子:“表哥?你怎么此时来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各位小可爱~
第25章
杜茵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小心翼翼的开口:“表哥, 你是不是醉了。”顾子卿应是喝了不少酒, 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从后院翻墙进来。
但顾子卿知道, 他并没有醉,今日圣旨下来,全京城都知道了他们的婚事,以前只是能在心中稍稍遥想一下的小姑娘,终于要成为自己的妻。他只当自己醉了,听到小姑娘欢欢喜喜接了圣旨,他在杜府门口站立了好久, 终是忍不住翻了墙...
“别动,茵茵,让我抱一抱。”杜茵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侧就是顾子卿带有酒气的温柔呼吸,觉得痒痒的,想躲闪,却又被顾子卿牢牢的按在怀里。
还好是晚上,瞧不清,杜茵能感觉自己的脸现在肯定像一个大红布。但对方依然没有松手的意思。
“表哥...”
“茵茵, 你当真愿意嫁我吗?”
杜茵一愣, 这人...现下都这样了,还要问这种问题, 不过从顾子卿的语气中,她总能听出他仿佛没有安全感,平日里对外, 那个一向胸有成竹的模样,在面对自己时,经常是小心翼翼又百般温柔。
她略微挣扎了下,身后的人仿佛一僵,以为她厌恶自己这般,委屈的正要退后。却在下一瞬,见杜茵转身过来,伸手主动搂住了自己的腰,怀里又多了一个温温软软的小姑娘。
这下轮到顾子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僵在那里,一双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合适。
“我愿意的,真的。”怀里小姑娘软软的嗓音传来。
顾子卿只觉得心化成了一滩水,只想把天下所有的美好都捧到她面前来,忍不住伸手扣住,往怀里又带了几分。
两人就这样相拥了片刻,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窗外月光融融,皎洁无暇。杜茵慢慢从顾子卿怀里抬头:“表哥,你也是真心想娶我吗?”说完,又咬了咬唇“那日,我那般唐突的问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顾子卿已俯身,陌生的唇,贴了上来。
杜茵一时睁大了眼,心跳的极快。仅是蜻蜓点水一般,就如过电般,窜过心房。
顾子卿只是轻轻地碰了碰,就松开来。望着她的脸,每一处都令人留恋,方才见她樱唇微张,色若春晓,一时难以自控。
见怀里的小姑娘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又忍不住把人箍紧了几分,双唇再次封住。只这一次,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触碰,而是托起小姑娘后脑勺,撬开贝齿,开始攻略城池。
杜茵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作何反应,只记得过了良久,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对方才松开自己。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她,半晌都在顺气。顾子卿伸手,拇指指尖轻轻划过方才自己亲吻的地方,细细抚摩,双颊飞霞,只觉是一生最美的风景。
杜茵呆呆的望着他,他眼里仿佛闪烁着星光,让人痴痴不愿挪眼。酒不醉人人自醉,顾子卿只觉得今夜就这样醉下去吧,不要醒来才好。喉结滚动,眼神里欲望和克制交织,到底还是放开了腰间的手。
突然觉得六月才成亲,实在是有点晚......
杜茵有些难为情的一直低着头不再去看他了,顾子卿又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说道:“休息吧,我先走了。”
顾子卿走后,杜茵趴在被窝里,脸上的热气一直都没消下去...她忽然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个从来都高冷完美的人,就这个人居然能干出翻墙的事...
除了她没有想到,一直在屋顶一副生无可恋的十二也没有想到,还有在旁依然面无表情的秋蝉......
顺恭帝赐婚的消息,当日便传遍了各宫。晋王正欲往贵妃宫里请安,刚进门就听见安悦在大吵大闹的声音。
“这是谁惹你了?”晋王走上前,无奈的看着这个泼辣蛮横的妹妹。
安悦瞪了他一眼,贵妃见状解释道:“还不是因为那顾子卿,突然赐婚,先前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丫头闹脾气呢。”
晋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其实子卿对那杜姑娘已倾慕多年了。”
安悦公主撇了撇嘴:“我见过那女子,长得也不怎么样啊。为什么子卿哥哥偏喜欢她!”
贵妃摇了摇头,晋王也说道:“这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嘛,更何况你还小,根本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可惜这个三公主平日娇蛮惯了,直嚷嚷要去皇帝面前,让他收回圣旨。还在贵妃宫里乱扔东西。
晋王摇了摇头,嫌她聒噪,扭头走了。
...
朱真真在朱氏那里表现的非常勤奋,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浣衣做饭。连着王婆子都夸赞这位表小姐。
朱氏最近身体逐渐在好转,杜远彻也时不时的差人来送些补品,两人虽说已经很多年没有夫妻的关系,但朱氏知道杜远彻这人的软肋就是太重感情,所以每回只要自己哭一场,杜远彻都会对她有求必应,除了回府这事,老太太一直阻拦......
“夫人!夫人!”王婆子从外间跑进来,看起来非常着急,连腿脚都不跛了。
朱真真也停下手中的活凑了过去,王婆子进了里屋,上气不接下气,但依然眉飞色舞:“老爷说让你收拾好!明日派人接你回府!”
朱氏愣住了,是真的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王婆子也显然有些激动:“夫人,你听见了么,咱们可以回府了!”
“恭喜姑母。”朱真真也应道。
朱氏饶是才反应过来,两行泪刷的就下来了。终于,她终于等到这一天。
闭上眼心下清明了一会,就吩咐王婆子去收拾东西去了,又将朱真真叫到跟前:“好孩子,你同我一起回府,我如今地位虽定不如之前,但也比这个破庙好太多,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朱真真心中一阵狂喜,面上仍恭敬的行了礼。她果然没有赌错,没想到自己也可以有进将军府的一天,望着眼前的这个妇人,朱真真更坚定了一定要讨好自己这位姑母的信念。毕竟能让那位大将军这么多年还记挂的女人,没有手腕是不可能的。
朱氏要回府的消息,杜茵也知道了,老太太为了照顾她的心情,特意将朱氏的院子安排在了和杜茵院子距离最远的地方,但杜茵心里不在意,她觉得她现在已经很幸福了,只要朱氏回来不再生事,她是可以和朱氏和平相处的。
至于杜晏对朱氏回府的事也没有表现出多么的热情,甚至还因为此事专门去找杜茵谈过,见自己妹妹心里的确没有介意之外,才松了一口气。杜茵心里已十分知足了,自己哥哥也如此考虑她的心情,她实在是没有理由去阻拦这桩事。
次日一大早,杜府的马车果然已停在寺庙外,杜远彻没有来,只是派了几个下人,这种事肯定不宜弄得众人皆知,朱氏心里也明白,没多说什么,简单的收拾了下,就坐上了马车。
说是简单收拾,其实也是花了心思的,这么多年了,自己也早也无当年的模样,但朱氏心里知道女人的皮相是本钱,所以这些年宁愿吃的差些,也要花钱去打扮收拾自己。尤其是今日,她没有打扮的过分的张扬,也没有多么的寒掺,处处得体。挑不出错来。
她知道进府后自己要见的第一人不是杜远彻,而是那位老太太。
朱真真也是个聪明人,不敢张扬什么,只是静静的跟着朱氏后面。马车很快到了将军府,没有走正门,而是停在了偏门外,朱氏下了车,望着这座曾经熟悉的院子,一时也感慨万分。片刻又理了理衣襟,才踏了进去。
到了前院,朱氏有些忐忑,多年未见老夫人了,这一关定是难过的。定了定神,走了进去。
老太太坐在堂前,杜茵也在场,杜远彻和杜晏进宫办事故而不在,朱氏进去也不敢抬眼去瞧,只直直的跪在了老太太面前,不发一语。
老太太仿佛没瞧见她,只顾着喝手中的茶,边喝还和旁边的嬷嬷说说笑笑,朱氏咬了咬牙,知道这是再给自己脸子瞧,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定定的跪在那里。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杜茵有些坐立不安,轻轻拽了拽老太太的袖子,老太太才瞥了朱氏一眼。
“哟,怎么还跪着呢,快把人扶起来。”
身后的王婆子听了,赶忙上前把朱氏扶了起来。朱氏膝盖一时有些木,站不太稳,但老太太也没赐座,还得规规矩矩的又行了礼:“谢老夫人。”
老太太眼神犀利的上下扫了一眼朱氏,才命人端了椅子:“坐吧。”
朱氏被王婆子扶着慢悠悠的坐下了,毕竟是长辈,杜茵也对朱氏行了礼:“见过小娘。”
朱氏望过去,瞧着眼前这个水灵般的人,才意识到这是谁,唐氏的女儿,杜家嫡女。见对方落落大方的先给自己行了礼叫了人,还笑了笑,朱氏心里不是滋味的很,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老太太打破了僵局:“听说你前些日子身子不大好。”
朱氏有些受宠若惊一般,赶忙答道:“谢老夫人关心,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
“既然身子不好,回来了就好生将养着,平日少外出些,少操心些。”老太太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朱氏的话。
原来是在警告自己,让自己安分些。朱氏心里苦涩的笑了笑。面上也规规矩矩的应下了。
“既然回来了,有些事该做的就做,有些事不该做的,不必我一一教你吧。”
听见老太太毫不客气的教训,朱氏心中一慌,对上了一道犀利的目光。
片刻又垂下了眸:“妾身明白。”
作者有话说: 今日家里断网,晚了些~
第26章
老太太又上下打量了她两眼, 见她一副本本分分的样子, 也没有多说什么。
目光向后看去, 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最后面的朱真真, 有些疑惑。朱氏看见忙说:“老夫人,这是我大哥的女儿,家乡闹灾父母双亡,迫不得已才来寻了我。”
朱真真忙上前跪下给老太太行了个礼。“小女子朱真真,见过老夫人。”
老太太瞧她一副还挺懂规矩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只吩咐人给朱氏带路,就让下去了。
几人走后, 老太太又拍了拍杜茵的手以做安慰,杜茵浅浅的笑了笑,并没觉得有什么。且她今日见了朱氏,觉着朱氏应当是本分了许多,瞧着安分老实的很。
朱氏几人下去后,被人领路到自己现在所在的院子,虽偏远了些,但比寺庙的日子还是好了很多, 朱真真也是头一次见到将军府的气派, 顿觉江南郑家竟比不上这里一半,心里愈发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朱氏现不管怎么说也是回到了将军府二夫人的位置, 虽比不得从前,但也算是个主子,下人都得是有的, 王婆子把一干下人都带下去,给朱真真也指了两个小丫鬟,让她住在西厢了。
就这样住在了将军府,朱真真只觉得犹在梦中,这是她此次上京没有想到的。且在京城了,她咬了咬唇,又想到那日的恩人,若是有缘,是否可以再见?......
杜晏和杜远彻晚些回来后,已知道了朱氏回来的消息。杜远彻让杜晏前去请安,杜晏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脚过去了。
到朱氏院子门前时,王婆子似乎等待了好久,刚刚瞧见杜晏的身影,就赶忙跑了过来,等到跟前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少爷......夫人等你好久了,快些进去吧..”
杜晏看着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才跨进门去。
朱氏的确等了很久,第一眼看见杜晏时,她就觉得手足无措,想上前去又不敢,在原地绞着帕子,踌躇不前。
杜晏倒是先跪下,行了礼:“给母亲请安。”
听见这一声母亲,朱氏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杜晏犹豫了下,还是安慰道:“母亲如今已归来,过去的事母亲若已知错并引以为戒,将军府自然有母亲的立足之地,实在不必过分伤心。”
朱氏止了哭,抬眼望向面前的儿子,多年未见,印象中那个小人儿已长成一副成熟气派,威风凛凛的模样,言语间也是一派正气。朱氏心下更痛,这些成长的过程,都没有她的参与,但此刻还是抚了抚泪,点头道:“晏儿说的是,为娘只是一时看到你,有些激动。不知道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母亲不必挂心,祖母和父亲都待我极好。”
见杜晏说的肯定,朱氏本有一肚子话,也说不出来,只得讪讪的点了点头:“那就好。”
杜晏没有再多做停留,只说还有事要去处理,就先告退了。朱氏想晚间让他过来用膳,杜晏犹豫了片刻,只说有空就来。到门口时,正巧碰见朱真真端着茶进来,朱氏忙说道:“这是你大舅舅的女儿。”朱真真也叫了声表哥。杜晏只是淡淡的看了两眼,点了点头,抬脚就走了。
见自己亲生的儿子现在如此生疏,朱氏心里就止不住的痛,也止不住的怪老太太无情。
雪球这几日很不乖,大了些,成天都在院子里疯跑,连翘都有些拉不住它,杜茵站在院里笑眯眯的,时不时打打扇。秋蝉端了点心过来,杜茵顺手就拿着放进嘴里了。丁香在旁偷偷的抿嘴笑。
“笑什么?”杜茵歪着脑袋不解的问。
丁香抿着嘴了摇头,连翘站在稍远处大声喊:“还能笑什么,笑我的小姐最近被未来的姑爷喂胖了呗!”
这话一出,身边的小丫鬟们都低低的笑了,杜茵震惊的站起身。“怎么可能?我胖了?!”
丁香忙摇头:“没有没有,她瞎说呢。”
杜茵不信,又转头去问秋蝉,秋蝉一向不会撒谎,果然见秋蝉点了点头:“小姐正在长身子,最近是圆润了些。这个年纪是正常的。”
见秋蝉这么耿直,小丫鬟们笑的更大声了。
杜茵急得不行,闹着要进里屋去照镜子,果然,她发现自己小衣紧了不少,且不仅仅是少女该长的地方,连着肚子一圈也隐隐的圆了些。
一时气恼,等着桌上的点心。都怪顾子卿!上回带了不少的江南点心和糖粘,还派人天天的往府里送,都是些好吃的,害得她最近果真圆润了。杜茵这回真着急了,立马差了人,把今天送来的全都原样给送回侯府去!
这差事可真太为难人了!底下的小厮都不愿去,谁知道那顾府的主人见了还不知是什么表情呢!
...
顾子卿的表情当然想象不到,看见阿才小心的把东西提了进来,先是错愕,后又以为是不和她胃口正要责怪,后得知了小姑娘真正的意思,不禁哑然失笑...
阿才也是心惊胆战,见自家主子笑了,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开口问:“爷,您看这?...”
顾子卿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想到这两日公事繁多,也没去见这小姑娘,娇气包这怕也是宣泄不满。所幸放下了笔,预备换身衣服,去一趟将军府。
顾子卿到的时候,杜茵还纠结的不肯吃下午饭,前面人在喊顾侯爷来了的时候,她也不起身去迎,顾子卿一进来,就瞧见一张纠结的皱巴巴小脸,对着满桌子菜色叹气。
“怎么了?不合胃口?”顾子卿忍着笑意,明知故问。
杜茵不答话,扭了头过去。
顾子卿坐了下来,又命阿才,拿上来一个食盒。“若是不合胃口,不若尝一尝珍食楼的新菜色,我听说那刚来了个蜀中的厨子,口碑甚好,刚才路过顺带带了两道。”
说着,就让人把食盒里的菜色取了出来。一道麻婆豆腐,一道东安子鸡,还有一道西湖醋鱼。
全是杜茵爱吃的...对面的人没出息的甚至想咽口水。
顾子卿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把盘子往她跟前推了推:“不尝尝?”
“不吃!”小姑娘今日不知是哪门子的犟脾气起来了,顾子卿也不恼,只是细细的给她褪了鱼刺,搁在碗里,就静静的看着她。
两兵对阵,吃货先败... 杜茵叹了口气,幽怨的瞪了他一眼:“我都胖了...”
顾子卿闻言盯了一眼小姑娘脖颈下方...嗯..似是长了一点,又很快转了目光,摇了摇头:“还是太瘦。”
杜茵不服气:“那我长成一个大胖子,你肯定就不会娶我了!”
这话刚出口,自己猛地后悔了,这都什么呀...好像自己巴不得嫁给他似的。顾子卿一愣,随即笑了,这回是真的笑了,亲自给她盛了饭:“我只是希望你健健康康。”末了又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贴近说了句“茵茵胖些,好生嫁给我可好?”
杜茵红了脸,算是彻底的知道了这人的真面目。
顾子卿又把碗筷往前推了推,杜茵败下阵来,开始一口一口用起来。瞧着小姑娘吃饭时娇憨的模样,顾子卿唇角又勾了勾,会撒娇很好,终于不再是以前疏远生分的对自己了。只要自家的宝能一直呆在自己身边,让他做什么都愿意。何况只是哄一哄就这般听话的小丫头。
珍食楼的菜果然好吃,杜茵只感叹这么好的厨子,为何不是在自家的厨房,顾子卿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事,若有若无的笑了笑。又一挥手,阿才就立刻又端上了了水果和茶点。
“还吃啊......真吃不下了...”
“这道奶羹里面加了蜂蜜,你最喜欢的。”
杜茵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已经意识到自己若真嫁了过去,怕是天天都要被逼着吃这吃那,但这的确是她喜欢的......又不知不觉断起了碗,一口一口送进嘴里。
眼前的小姑娘唇红齿白,视线落在了她正张嘴吃奶羹的嘴唇上,樱唇微张,像是多半开半闭诱人的花朵,又想到那晚...顾子卿忽然觉着有些热,立刻移开了视线。
小姑娘吃完后,顾子卿拍了拍她的头:“表现的好。”
杜茵无语,平日里她也是这般对雪球的......
阿才在后面见着未来的侯府女主人终是用完了膳,才敢上前在顾子卿身边小声的道:“侯爷,张大人还在府中等候呢。”
声音虽小,还是被杜茵听见了,她睁大了双眼,似是不敢相信,顾子卿还有要事在身,推了公务,只为了过来看着自己用膳。心里一时又甜蜜又愧疚。
顾子卿见小姑娘两个眼睛里都有了水意,一个警告的眼神便落在了阿才的头上。对方讪讪的退下,再不敢说话了。转头过来又对杜茵笑了笑。
“表哥,你有事就快去忙吧,以后我一定按时吃饭。不用这般费心的。”
“无碍。”顾子卿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又命人将杜茵退回去的那个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才转身出门。
杜茵送他到院门口,看着他出了院门才加快脚步,心里只觉得甜滋滋的。他原来这样好啊...赶过来只为了给自己送一顿膳...
作者有话说: 写饿了。。。还没吃中饭
第27章
朱真真初来将军府, 不敢到处乱跑, 问过朱氏的意思后, 也只是在将军府的花园中随意走走。之前听下人说勿要太过靠近北院那边, 因那是将军府的嫡小姐,也是老太太心尖上孙女的住处。
她从未见过这般好景色,一时在花园里不由忘了神,这里是去往后院的必经之地,平日里只能瞧见一些丫鬟下人,见到这位新来的女子,底下丫鬟有不知情的都在窃窃私语。朱真真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正一时兴起在花丛中扑蝴蝶时, 忽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就闯入了眼帘。
对方似是脚步匆匆有急事,路过时完全没瞧见这边的人,而朱真真却仿佛呆在原地。是他.....
饶是不相信缘分这一说法,她也惊呆了。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将军府。等朱真真晃过神了,对方已经出了府门,匆匆离去了。
朱真真猛的有一种想要追出去的冲动,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忙拉着红叶:“你瞧见了吗!那是不是他!”红叶茫然的摇了摇头:“小姐, 是谁呀, 我没瞧见呀。”根本不知道她在说谁。但朱真真此时激动的根本不管其他,她可以确定, 那就是她要找的人。
回了房中,一颗心都停不下来,她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叫来了几个下人,旁敲侧击地让去打听一下,今日府中都有谁来了。
可顾子卿的行踪不是谁都能打听到的,且只去了杜茵的院里,知道的下人并不多。所以并没有打听到什么。
但朱真真一直记挂着这事,她相信,只要她在将军府总还会碰上面的。
..
赐婚的圣旨既已下来,离顾家下聘的日子也就不远了。这几日顾府的人,还有宫中皇上钦赐的礼部的人,都被这位侯爷折磨的不轻。除了聘礼是一般京城贵女的多倍之外,还要求礼部花心思找来了好多活的珍奇异兽,各类品上也都要求和和美美的寓意。礼部派过来的人都叫苦连天。
到了下聘的这一日,天还没有亮,顾子卿就已经开始准备。因着聘礼实在是数量多,从顾府到将军府,约莫大概需要一上午的时间,杜府这边接到消息得到时候,连老太太都饶是震惊了一次:“怎的这样早?”
杜茵也迷迷糊糊的,但是已经听见了外间吹吹打打的声音。
朱氏那院也接到了消息,作为长辈,这样的场合是都要去的,早起换了衣裳,先去给老太太请了安,也规规矩矩的站在老太太身后了。待老太太他们都收拾好,坐在前堂,顾府的人已等候了片刻,老太太一声“允。”那顾府人才开始纷纷抬下。
朱氏也坐在那里,看着这聘礼被一箱一箱的抬进院里,也暗暗惊讶,唐氏的女儿竟有这般好福气。
前面按照规矩流程依次走着,后院连翘一直在七嘴八舌的给杜茵讲有多少好东西好玩意,那聘雁定是侯爷自己精心选的,可好看了之类的。杜茵一边听着一边甜滋滋的笑,一边还在想着不知今日有没有机会见上顾子卿一面。
将军府大小姐的好日子,府中自然人人皆知,朱真真也远远的都瞧见了前院热闹非常,且这聘礼从清早快行到了午膳时分,还没有结束,府门口全是来看热闹的百姓。人人都说这侯府的排场如此大,将军府的小姐也不知是何天仙。
同是女子,朱真真瞧着这排场,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就是这样,一出生便注定了。她费尽心思,才进了这将军府,说是表小姐,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况且府上也不会有人把她当一回事,可嫡女可不一样,无论什么事都会格外的引人注目。也不知这位大小姐,许给了谁家?
中午时分,聘礼终是落完,将军府这边摆的宴席也都落了座,前院该玩的玩,该闹的闹。
杜茵被丫鬟挽了一个紧致的发髻,又插了好些首饰,还涂了脂粉,她不住的有些累,按照规矩现在也不能出去,一直在乖乖等着。等快到了下午,丁香才来传话,说聘礼都进了门,杜茵才在秋蝉和丁香的陪伴下一同上前院去。今日前院有许多人,有自家的长辈,也有外面的女眷。
坐在老太太身边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夫人,杜茵款款走上前行了礼。那正是顾夫人,顾夫人转过头看见杜茵身姿笔直,落落大方,又生的娇俏可人。心下不由也满意了几分,笑着对老太太说:“真是极好的姑娘,怪不得子卿一直着急要来。”
杜茵抿嘴对着顾夫人大方的笑了笑,顾夫人心下也越发喜欢这孩子了。从身后随身带的匣子中取出了一枚金累丝衔风形钗,招手让杜茵前来,亲自给她带上了。
杜茵本就生的清丽,被这璀璨的凤钗一趁,顿时娇艳明媚起来。杜茵忙起身又行了礼道了谢。这簪子一插就意味婆家的肯定,落聘的事也就圆满了。
朱真真也到了前院,站在杜府亲眷的最后面,稍稍踮起脚才能瞧见前头的风景。杜茵起了身,老太太笑道:“想必子卿也一直等着,现在没我们这些老人什么事了。你们年轻人,规矩也不需要太多,都放开去玩吧。”
房中的女眷们都纷纷退了下去,杜茵福了福,心里也正高兴,想快些见着顾子卿。刚刚抬脚走出门,就正巧遇见踏门而入的顾子卿,两人对视纷纷一愣。杜茵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眸,顾子卿望着眼前的小姑娘,今日穿了一身红衣,发髻上又带上了璀璨的凤钗,许是从未见过她这样娇艳的模样,一时看愣了眼。
被人提醒了两句,才缓过神来,屋里的女眷见着这一幕有的偷偷的笑起来。杜茵不好意思极了,往旁边给他让了让,没抬头去瞧他。顾子卿跨步进来,顾夫人和老太太正在说话,见着他,也笑道:“看我这没出息的儿子。”
顾子卿行了礼,老太太瞧着眼前未来的孙女婿也是满意极了。“正好你二人都在,本想留着大婚那日再拿出来,但恐怕那天事情太多。今天是个好日子,就趁着这机会,赐予你二人吧。”说着让身后的嬷嬷也取出了一个匣子。打开后,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对玉雕对牌,老太太小心的取出来。唤了二人向前:“这是我与茵儿祖父当年的信物,取一成双成对的美意,夫妻二人一人一个,今日就赠与你二人,望今后琴瑟和鸣,和和美美。”
说罢,将那对玉牌一人一个交到了杜茵和顾子卿的手中。杜茵瞧着手中这块玉牌,不禁红了眼,祖母祖父的感情极好,经常偷偷看见祖母在没人的时候对着这对玉牌抹眼泪,想是在思念祖父。这对玉牌对祖母意义重大,现下竟然送给了她和顾子卿,杜茵忍不住小声抽泣。
老太太把杜茵的手拉了起来:“大好日子,掉什么眼泪,祖母只是希望你们日后和和美美的。”
顾子卿朝着老夫人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说道:“谢老夫人,往后我和茵茵定不负今日老夫人的希冀。”
老太太欣慰的点了点头,顾夫人今日瞧见杜茵心下也满意的不得了,笑着点了点头。
而站在屋里那些看热闹的女眷最后面的朱真真,现下已经白了脸。从顾子卿进门的那一瞬,她就认了出来,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日这下聘的主角,竟然是他。
看着面前的二人,虽没有动作上的来往,但眼神是骗不了人,她从未见过那人如此温柔的目光,望着杜茵时,仿佛全天下最珍贵的宝贝就在眼前。她终于明白,那日为何会在将军府见到他,在江南的时候,为何听见杜姑娘有事瞬间就失了理智... 杜姑娘...自己早该想到的。
她忽的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丑,晃了晃身影,差点没有站稳。片刻又抬了抬眼,瞧见那二人般配的模样,心中一痛,悄悄的从后门退出去了。
回院里的路上,终于打听到,今日来下聘的未来姑爷身份,也是直到今日才知道他的名字。京城顾家,年纪轻轻就袭爵的侯爷,顾子卿。
下聘整整忙了一天,杜茵晚间褪下衣服和首饰时,觉得自己都累的不行。连翘又取笑她:“小姐今日就受不了了,那成亲的时候,穿的礼服可是又沉又重呢,还有带的凤冠也是。”杜茵想想就觉得累,连翘帮她把头上的凤钗取了下来。“这可真好看,看来顾夫人挺喜欢姑娘的,嫁过去也必不会受委屈的。”
杜茵接过凤钗,想到白日顾夫人慈眉善目的面相,也甜甜的笑了笑,她知道自己嫁去顾府定不会受半点委屈的。
沐浴后,她还是习惯一个人,不喜太多人伺候,身边的丫鬟都退下去了。秋蝉却在这时候进来了,悄悄的俯身说了几句什么,杜茵红了脸。这人怎么又来啊!
第28章
秋蝉退下后, 杜茵起身披了件衣, 走出门就看见顾子卿在廊下等着她。月色姣姣, 杜茵有些不好意思。
顾子卿心里也有些忐忑, 上回借着酒意翻了墙..这回没喝酒,还是忍不住进来了,但是不好再进房去,只在屋外廊下等她。
瞧见杜茵出了门,顾子卿走上前,站在外侧替她挡住了凉凉的风意。
“今日白天太忙了,也得顾着规矩, 没能单独和你说说话。”顾子卿开口道。
杜茵低头嗯了一声,以前怎没看出来这人平日白天一副正经的,晚上竟学旁人去翻墙...
顾子卿忽的捧住她的脸,杜茵惊呼一声:“干嘛呀”
对方好似没听见,又细细的盯着她看了一会。“茵茵盛装美,家常也美。”
杜茵一愣,脸红了。顾子卿松开她,取出一只长匣。“白日那些都是礼数, 这件, 我想单独送你。”
说着打开了匣子,是一只玉雕梨花簪, 镶嵌杜茵手上手钏一样的晴水绿,顾子卿取出来亲自给她戴上:“早间母亲给的,适合茵茵盛装, 我送的这个,茵茵往后日常天天带着可好?”
杜茵伸手摸了摸,歪了歪脑袋甜甜的笑了笑:“嗯。”
顾子卿抬手又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进屋去吧,我这就走了。”
杜茵点了点头,转身准备进去了,刚走两步又回头,瞧着顾子卿还在原地,亲眼看着她进房门。停下脚步,略思索了下,又扭头小跑两步,一头扎进顾子卿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
“谢谢表哥。”话刚说完,又迅速离开,转身小跑进了房间。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顾子卿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小姑娘关门的声音。等反应过来后,也是无奈的摇摇头笑了。他如今算是体会到了,什么是牵肠挂肚,什么是被这小姑娘吃的死死的。
杜茵回房后,一颗心也扑通扑通的,坐在床沿,将那玉簪取了下来,月色趁着它格外好看。杜茵借着月光隐隐的看见上面好像还有一行字。凑近了才发现应是自己刻上去的一般。
赠吾妻茵茵。
一行小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应是顾子卿亲手刻上去的,杜茵心中欢喜,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
一夜好梦。
次日,连翘再给杜茵梳洗时眼尖,就看到了这枚玉簪。“小姐,这枚簪子真好看,你什么时候得的呀?”
杜茵抿嘴笑了笑,不说话,挽了个家常的发髻。带上这枚簪子,又换了一套天水碧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清丽无双。连着屋里的丫鬟们也都露出惊艳之色。
杜茵正准备去给祖母请安,就听见外间小厮传话说朱氏有送东西来,杜茵叫请了进来。来人是朱真真,今早听说朱氏要给杜茵送东西,她就主动提出要送过来。
杜茵见来人是个清清瘦瘦的姑娘,且约记得好像是朱氏的侄女,就让人叫了座,上了茶。
朱真真上回在前院见过杜茵一次,昨个又见过一次,只不过都是远远的看见,并没有这样近的接触过,只见眼前的女子和自己年纪相仿,却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的气质。身上穿戴也无一不是精致贵气,瞧着自己的落魄,朱真真自惭形秽。她又拿什么去和人家比呢。
心里这样想着,还是规矩的福了福,说道:“姑母命我给小姐送来贺礼。”
丁香上来接下去,朱氏送来的是一对玉如意,也是嫡女出嫁,家中长辈多少都要有所表示。
杜茵也笑着和她道谢:“替我谢过小娘,不知该如何称呼?”
“我名唤朱真真,小姐直接叫我名就可以。”
杜茵瞧她比自己约莫大一点的样子,只道:“你既然叫小娘一声姑母,那自然也和我是姐妹,我只瞧你比我大些,以后就唤你朱姐姐可好。”
朱真真忙推辞:“我怎敢当小姐一声姐姐。”
杜茵笑着道:“你叫我哥哥一声表哥,为何当不起我这声姐姐,无需客气。”
朱真真见杜茵坚持,也没有推辞,笑了笑应下了。末了杜茵又留了她喝了盏茶。朱真真离去后,连翘为她打抱不平:“那二房回来了也没说亲自来见,让一个哪门子的表姑娘来,小姐你还对她那般客气做什么。”
杜茵摇头:“再怎么说她也是长辈,且长辈送礼是心意,合该我改日给她请安道谢的。”
连翘还想说什么,被丁香拦下了。杜茵耽误了一会,先着急去给祖母请安去了。
“你干嘛拉着我,那朱氏一回来我就心里膈应,还带回来一个什么表小姐。”
丁香摇摇头:“和她计较做什么,况且人家现在没做什么,你却表现出敌意来,往后不是让人说我们小姐的不是。”
连翘闭了嘴,心里饶是有不满,也不说话了。
杜茵出嫁的嫁妆,将军府自是不缺,但朱氏作为长辈,心意多少是要有的。老太太知道后也没多说什么。
杜远彻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几日不曾着家,好不容易今儿个落了空,回府一趟,朱氏知道后,忙叫自己院里小厨房准备了几样补品,又斟酌着换了身衣裳,趁着杜远彻在的时候,往书房里去了。
杜远彻正在伏案书写,见是朱氏,抬头略看了她两眼,让把东西放下就行了。朱氏有些局促,上去小声的喊了声:“老爷。”杜远彻这才抬头,认真的看了看她。
朱氏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知老爷劳累,妾备了几道补品,老爷趁热用了吧。”
杜远彻嗯了一声,“放下吧,辛苦了,我一会再用。”
朱氏明显不想这样就结束,又上前两步:“老爷,我..”
话还未说完,就被杜远彻打断:“既已回来,安分些,我只是唯恐晏儿日后被人说道,且你我终归有情分所在,回来了就好生度日,该有你的绝不会少,朱氏,别再肖想不该有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极重,也紧紧盯着朱氏。
朱氏一哆嗦,忙应下了。已无言,朱氏知道自己这位丈夫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去自己院里的,自觉没趣,将东西放下就走了。
刚出大门,就抬头遇见了前来的杜茵。双方都一愣,杜茵先反应过来,上前福了福:“见过小娘。”
朱氏显得局促,点了点头。见杜茵手中也提了份食盒,想必也是给杜远彻送来的。
“昨个朱姐姐送来的如意,我很是喜欢,本想着明日亲自去给小娘道谢的,谁想在这里遇上了。”
“大小姐客气了,都是妾应当的。”
杜茵觉得朱氏真是过分的小心和恭敬,心里也觉得怪怪的。
“是茵儿在外吗?进来吧。”许是听见了门外动静,杜远彻在里面直接就把杜茵叫进去了。
杜茵听见后,跟朱氏道别:“小娘我先进去了,你早些回。”
朱氏点点头,看着杜茵进了房门后,也转身走了。那王婆子在朱氏身后有些阴阳怪气:“夫人,好歹你也是长辈,那大小姐应当上门亲自谢礼,路上遇见打发两句算什么,且老爷也真是的,你回来这么多天,连院子门都没踏进去,这不是明显让下人们说道吗。”
朱氏听得心烦,没有答话。
杜茵进去后,杜远彻停了笔。
“爹爹这几日太辛苦了,这是祖母命我送来的。”杜茵刚放下食盒准备打开,就瞧见桌子上应是朱氏刚刚送来的,抬眼瞧了一眼杜远彻,有些尴尬。
杜远彻接过杜茵的食盒,又叹了口气:“茵儿,我知为父让朱氏回府寒你心了,但是...”
“没有的,我知爹爹的良苦用心,且小娘这几日也同我见了面,相处的也挺融洽的,再者,我已定了亲,往后就不能常常在您面前尽孝了,爹爹身边能有个知冷暖的,女儿也放心些”
见自己女儿句句话都是为自己考虑,杜远彻心里愧疚却更深了。想了想,转身从后身暗格里取出了一个盒子。
“茵儿,顾家算是个不错的托付,我知你祖母已为你事事打点妥当,但这些是爹的心意,且里面还有你娘的一部分。收下吧。”
听见唐氏的名字,杜茵一时心里也有些难受,接过箱子后又和杜远彻说了会子体己话才走。
朱氏在屋里心烦意乱,这次回来杜远彻的态度像是大变,以前在寺庙时,还会时不时的去看望她,宽慰几句。反倒是回来了却冷冰冰的,又想到杜茵一副落落大方,谦顺有礼的样子,忽的就想到了唐氏。
唐氏...果然是唐氏的女儿,永远都是一副贵家小姐的气派,对人永远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大度之态,反倒是让人觉得假惺惺。想到这,朱氏又摇了摇头,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只要自己的晏儿将来出息了,她的好日子都在后头。
咚咚咚,外间响起了敲门声。“姑母,你歇下了吗?”是朱真真的声音。
朱氏想起来了自己的侄女还在同一院子,整理了下衣裳:“还未,进来吧。”
第29章
朱真真推门而入, 一袭白衣清瘦可怜, 朱氏见她太过瘦弱, 就问她是不是在这里住的不习惯。
朱真真摇摇头:“将军府很好, 姑母也很好,只是我之前在江南受了惊,身子一直没养好。”
听她说在江南受了惊,朱氏便询问是怎么回事,朱真真便把自己在去江南的路上遭到劫匪绑架,又在驿站被恩人所救的事告诉了她。
听得朱氏也是一阵唏嘘:“还好你路遇恩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怜的孩子,今后姑母也会多照顾你一些的。”
朱真真垂眸:“多谢姑母,这次上京一方面是为了寻姑母,一方面也是为了看能否再遇到上次搭救的恩人,想以做报答。”
朱氏点了点头:“是该好好答谢,救命之恩。改日姑母得空,问问老爷看能否寻着。”
“其实不必这样麻烦的...”朱真真欲言又止,朱氏似是瞧了出来:“你可是知道他的身份了?”
朱真真犹豫片刻, 点了点头:“是, 他就是顾侯爷。”
朱氏一愣,顾侯爷, 那就是将军府未来的姑爷,杜茵的准夫婿了。见朱真真一副欲言又止又略带羞意的模样,朱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可是心仪他?”
朱真真猛地抬头:“姑母我怎敢有这样的心思!只是前几日顾府下聘, 无意遇见恩人,又得知他即将迎娶大小姐,我绝无半点其余的心思的。”
见着朱真真一副着急解释的样子,朱氏反而笑了:“怕什么?只是你我姑侄之间问问罢了。今日我又不会去告诉别人。”
“我只是想报恩...可是之前侯爷在江南时候就说不图报答,现下得知他身份,也只是有些仰慕罢了......”
朱氏笑了笑:“你们都是年轻人,我是管不了了,不过现下既然有这层缘分在,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常来常往的,熟络些就好了。”
朱真真听出这话外音的意思,心中大喜,自己姑母看着是不反对自己的,忙谦顺的应下了。
朱真真走后,王婆子又在朱氏跟前咬耳朵:“这个表小姐...不简单呢。”
“哼,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手段罢了,她喜欢就让她去吧,反正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也正常,再说若是那顾家儿郎的意思到了,妻子又能说什么。”
......
魏家今日办喜事,迎娶当朝太傅之女。这场婚事办的不隆重,朝中不知情的倒是还能登门诚心道喜一番,朝中知情的都只是走个过场。
杜家只是派人送去了贺礼,并未派人出席。顾家也是如此。
魏延整场婚宴都是在陪笑,若不是魏国公下了死命令,再有不满也不许在宴席上表露出来,他哪里还在这里呆的下去。
草草了事后,入了洞房。上回事发后,二人也是头一次见面,魏延一摆手,让那些丫鬟婆子都退下去了,今日他并没有这番心思。而是草草沐浴后,躺上床去了,全程将那坐在一旁的新娘子当了空气。
陈璐一直在等魏延掀盖头,结果等到魏延脱了鞋自顾自的上了床也没等到。陈璐一时悲愤,竟自己掀了盖头起来。新娘子自己掀盖头,古往今来也没几人,陈璐满脸泪痕,气极了:“你什么意思?!”
而那床上的人却一个背影,一言不发。
“我知你怪我那日,那日没能让你得偿所愿。可是不怪我呀,我难道就没有损失吗?我后来想了很久,若不是那丫鬟使得鬼把戏,就一定是杜茵她自己识破了故意害我 !”
床上的人一开始并不说话,后来听到杜茵,似是恼了。翻坐起来:“莫要提她!”
“我偏要提!你要是喜欢她,就明目张胆的去和顾子卿抢!欺负我算怎么回事!”
“我让你闭嘴!”魏延声音已经吼了出来。
似是被他猛地吼愣住了,陈璐哭的更凶:“我那日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丑,你以为我就不恨吗?”
魏延紧紧皱着眉头,良久才终于说道:“你可有去查你那个丫鬟?”
陈璐见他问,仔仔细细的把后来回府后立刻去查那个丫头的事说了,但是对方似乎早有准备,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整个人都消失了一般,且她的家人似乎也是,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陈璐不相信她一个小丫鬟能做的这般周全,定是背后有人相助。魏延此时已微微眯起了眼,能在背后使绊子的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顾家首当其冲。
这些日子,自己这边是门庭冷落,还要被迫着娶回陈璐,而他顾子卿确是繁花似锦,下聘的场面整个京城都在口耳相传。
似是瞧出了他心思,陈璐小心的靠近他:“我知你心意,你放心,若你面上跟我过得去,往后我还是会相助你,等到我们两家联手地位稳固之时,杜茵对你不过是探囊取物...”
魏延终于开始正眼瞧她,似是有所考虑。
陈璐忙趁热打铁:“只一条,我现已嫁给了你,不管怎样,外人间我都是你正妻,你需得顾全我的面子,我的面子也就是你的面子。”
魏延一直没说话,紧紧的盯着她,看得陈璐有些紧张:“你这般瞧着我作甚......”
对方没答话,只一把用力的拉过她,扔在了床上,压了上去。陈璐惊呼:“你干嘛!”得到的却是沉默和更粗鲁的对待......
次日,陈璐醒的时候,已不见魏延的身影,她忍住昨晚的悲愤和羞耻,换好了衣裳,还得去给国公夫人请安,不能迟了。
去自己婆婆院子的路上,一路都有一些小丫鬟在悄悄议论。到了屋里,国公夫人更是没给她好脸色瞧,只命人送了一对成色相当普通的镯子,草草了事了。
陈璐强忍住眼里的泪水,昨夜是她的新婚之夜,却连丈夫的半分疼惜都没有得到,连着盖头也是自己掀的,今早又被婆家这般对待,连着魏国公的下人,都敢随意议论。
陈璐越想越恨,这一切都要怪在杜茵头上...总有一天,自己今日所受的羞辱,她要加倍奉还...
转眼初夏时分,到中午的时候日头的劲就开始上来了,杜茵身子怕热,连着几日也不想出门,且胃口也怏怏的。
瞧着桌上的菜色全是清一色的补品滋养之物,虽是精致新鲜,却总没有胃口。又想起那日顾子卿特意带来的几道珍食楼的菜色,确是辛辣舒爽。她喜味重的实物,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因着祖母关怀,家里的菜色都是精挑细选,荤素搭配,很少能有辛辣刺激的。
杜茵也不知顾子卿如何知晓的,许是和他一起用过几顿宫宴,被观察到的,心里不由又钦佩了几分他的细心。
但这眼前的菜色,是无论如何都没有胃口了。
“可是不合胃口?”秋蝉在旁开口问道,小姑娘一直拿着筷,心事重重的望着这一桌子,却没吃就口。
杜茵有些不好意思:“许是夏天快到了吧,吃不下。”
两人正说着,外间有小厮传话:“顾侯爷又派人送了东西过来。”
杜茵抬眼去瞧,就只见两人抬着一个箱子过来,正纳闷,箱子就被打开了。杜茵走过去瞧,竟发现里面全是应季的蔬果,甚至有她最喜欢的荔枝!
箱子底部装满了碎冰,想着应是冰镇的作用。杜茵又惊又喜,忙要伸手去拿。就听见那小厮开口说道:“侯爷的吩咐,这冰果虽爽口,但小姐每次只能食少量,今儿抬来是让小姐选,小姐若喜欢,侯爷往后会定时按量的送。”
这人......该说他什么好呢,杜茵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婴儿,事无巨细的都被他考虑到了。望着这些爽口的冰果,她只想全部留下,但又害怕顾子卿说她,只挑选了自己喜欢的两样,且小厮还只让她留了少许,就有抬走了。
杜茵觉得可惜:“哎,你们抬回去岂不是浪费。不然就留下吧,我不吃,我分给我丫鬟们。”
那小厮恭恭敬敬的回话道:“小姐屋里的丫鬟们,侯爷都考虑到了,会各自分发,只是担心小姐贪嘴,故此这样吩咐的。”
.......她还能说什么,她现在就怀疑,顾子卿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她就是想偷偷留着,全部昧下!
计谋没有得逞...小小的失落了一番,不过还是有冰果可以吃,杜茵又开心起来。
初夏的荔枝非常难得,且还未彻底成熟,但顾子卿送来的确实又大又甜,杜茵尝了尝就知道这应当是贡品,早熟的状元红才会这般,但一般都是先送到皇宫里的,平时是吃不到的。
荔枝甜,心里也甜,不知不觉的就快吃完了。
秋蝉进来的时候,瞧见空盘子,愣了一下,丁香也是在后面抿嘴笑。秋蝉给她倒了杯热茶,唯恐她吃凉了。
“没事,表哥太小气了,只让人给我留下了一点点,根本吃不坏的。”杜茵对秋蝉摆摆手。
丁香也偷笑:“我看是表公子太了解我家小姐了,知道若是全留下,定留不住三日,也怕您贪嘴吃伤了身子。”
“诶,你们现在到底站哪边呀!怎么一个个都替他说话......”
两人正在玩笑间,就听见连翘一贯火急火燎的声音:“小姐不好了,雪球好像生病了!”
作者有话说: 放心放心!所有的乱七八糟都会在大婚前交代完毕!嘿嘿
这是甜文!请放心食用,虐谁都不会虐女主!
她只负责享福就好!
至于安悦的线婚后有用的,但是也不会是虐哈
朱*真绿茶 过几天就会下线了~
魏延留着他还有用 嘿嘿
感谢支持~第一次在晋江发文没想到还有伙伴们关注
本来已经做好无人问津的打算了......
最近努力存稿中,对新文也有了初步打算
会陆续和大家见面
第30章
杜茵忙起身:“怎么回事!”
连翘也是急的快哭:“今早我就瞧它怏怏的, 不像往常一般活泼, 以为是天气热了, 结果我刚去瞧, 早上到现在什么也没吃,没精神极了。”
杜茵一听,忙抬脚就往外走,丁香和秋蝉也忙都跟上了。
雪球果然不似往日那般活泼好动,整个身子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没精神极了,杜茵唤它, 也只是动了动耳朵。
杜茵眼泪刷的就下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小家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必定自责死。
丁香忙安慰道:“小姐别急,先找大夫来看看。”
“可是府中的大夫都是给人医治的呀,没听说会给狗看病的呀。你快去打听打听京城能给动物看病的大夫有哪几家,都请过来!”
丁香忙应下转身去了。
秋蝉低头思索了下:“其实雪球在侯府时,刚出生没多久也生了一场病,那时候侯爷请了一位姓林的大夫给瞧好了, 但那位大夫不挂牌出诊, 不知道侯爷从哪里寻见的。”
杜茵一听她这样说,眼中燃起来希望:“我这就去找表哥!”
连翘留在府里看着雪球, 杜茵和秋蝉立马叫人备了马车,就往侯府方向去了。
但顾子卿此时并不在侯府,这几日皇上命他和几位大臣一直在宫里商讨国事, 一般是入夜才回。
杜茵她们到的时候,侯府下人传话说侯爷进宫去了,并不再府。杜茵一听就急了,但也没有办法,只好又问:“顾夫人可在?” 顾子卿不在也许能找顾夫人帮忙。
不巧的是,顾夫人和顾老侯爷应朋友之约,也都出京了。诺大的侯府,现在就只有官家和下人。杜茵心里着急,秋蝉忙安慰她,又问了下人:“平日在府中常来的林大夫你可知家住何处?”
那下人似乎想了想才答话:“林大夫和侯爷是故交,平日只见偶来府上,从未知家住何处。”
杜茵正着急又欲开口问,却见秋蝉对那人冷喝一声:“你可知这是谁?!”
杜茵和那下人皆一愣,那下人抬眼仔细瞧了瞧杜茵,摇了摇头,眼前的女子虽生的美,但穿衣和首饰皆不是贵女的气派,只是气质非凡。
“这是杜家大小姐,未来的侯爷夫人。”秋蝉冷冷的丢下一句。
那人闻言大惊失色,立马跪下:“小的有眼无珠,望杜姑娘恕罪。”
杜茵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只听秋蝉又道:“那还不如实相告。你可知误了小姐的事就是误了侯爷的事。”
那人拼命点头:“林大夫家住城外林园,平日不对外挂诊,若要去也是要拿侯爷手牌去。”
最后一句话说的极为小心翼翼,但这也是实话,这位林大夫有神医的名头,架子大得很,一般人去是见不到的。
现下顾子卿在宫中,何来手牌。秋蝉也跟着沉默了。
杜茵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之前顾子卿送她的玉佩,递到那下人眼前:“这玉算不算?”
那人本刚缓过来,此时却又瞧见杜茵手中的玉,整个人刷的一下又跪下了,抖得筛糠一般,连着秋蝉见了杜茵手中的玉,也忙跪下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那下人抖的说不出话来,秋蝉答道:“此玉是侯爷祖父亲传,也是先帝赏赐,当年侯爷祖父为救先帝英勇牺牲,先帝感其英烈,特赐此玉,并下旨,执此玉者,京中除天子外,其余官差都得听从吩咐。”
杜茵瞧着手中的玉佩彻底震惊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顾子卿就这么送给了她,还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说。
杜茵彻底败给了这人,但此时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只道:“既然这玉在我这里,想必那林神医,不能拒绝我。”
那下人忙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问清了住址后,杜茵和秋蝉又连忙赶去了林园。到了林园,杜茵和秋蝉倒是顺利见上了那位林神医,只不过此人的确为人冷淡。杜茵说明来意后,那人只淡淡的说道:“我这园中受伤的小动物那么多,早间也有人在外求我说是家中母亲重病,为何我要去你府中。”
秋蝉正要说什么,被杜茵拦下:“我知先生医术高超,此行也是因朋友提过曾替我家雪球医治,若先生实在走不开,我们也知晓先来后到之礼,但先生既被称为神医,想必也有颗慈悲之心,还望先生指点一二,我们也好另求他法。”
那林神医听完杜茵此番话,瞧了她两眼:“倒是有趣,你手上不是有侯爷的家传玉,为何不拿出来直接命令我。”
杜茵沉默片刻,抬头正视他:“强求并非我意愿,若先生不是真心帮我,那我也不放心将雪球交给你。”
此话说的坦诚,那林神医听完哈哈大笑。“好,看来子卿的眼光极好,我随你走一趟。”
见对方应下,杜茵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由得对此人有几分佩服。自打进了屋,杜茵一没表示身份,二没拿出那块玉,但却全被此人知晓。应不是个简单人物。
回到杜府,连翘着急的在门口就迎上了,林神医问了问雪球的一些表现,连翘全都如实相告。到了杜茵院里时候,小家伙喘气都有些不均匀。
林神医上前抱过雪球,翻了翻它的眼皮,又看了看舌头,再询问了些日常饮食,很快得出了结论:雪球应是快到夏季水土不服且近几日应当接触了什么相克的食物,才会这般。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听他这样说,杜茵的心稳了几分,转念又问:“相克的食物?”
林神医点了点头:“可将这几日它食用过的详细饮食列出来,我研究研究。”
连翘忙点头,雪球一直都是它在照顾,饮食什么的也是她最清楚,忙去取纸笔了。林神医又环视了下雪球所在的屋子,道:“这几日小家伙就由我带走吧,我那里比你这里方便些,不出三日,我定完璧归赵。”
杜茵点了点头,知晓这里环境定不如林园医治来的方便:“那就有劳您了。”
林神医摆摆手,将雪球抱了起来,又接过连翘给的单子,谢绝了杜茵的留请,扬长而去了。
杜茵望着这位神医的背影,还是隐隐有些担忧,秋蝉过来安慰:“侯爷倚重的人,想必不会出错。”
杜茵点点头,又想到顾子卿:“不知表哥这会是否已出宫了。”
顺恭帝向来勤政,因着兵部改制的事,连着好几日一直都在殿中和重臣商议。顾子卿快到天黑时才着了府。一进府就有下人来报白日里杜家大小姐曾上府。
顾子卿本正朝书房走去,听见此话,瞬的停住步伐:“你说谁?”
那人忙回话:“杜家大小姐和秋蝉姑娘。”
“何事?”
那下人道:“听说是杜小姐府中的爱犬病了,特来寻林大夫的,见侯爷不在,就又去了林园。”
顾子卿眉头蹙了蹙,转身换了方向,匆匆而去了。顾子卿本朝着杜府方向而去,却在行至半路又停了下来,十二不明。
“还是先去林园吧。”转而又朝林园方向了。小姑娘担心雪球,他也得先去看看小家伙的情况,天色已晚,一而再的翻墙对小姑娘名声不好,还是等天亮再去杜府。
林谢本在药庐,听见外间竹林间风声,知道这是贵客来了,倒也不起身:“来了就进来吧。”
果见顾子卿推门而入,见了他后,林谢笑道:“你那心肝宝贝无事,不必担心。”说完还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顾子卿神色有些不自然,这一句心肝宝贝也不知意指谁,他假装不知:“那就有劳林兄照顾了,几日后我再来接回。”
林谢撇了撇嘴,没再继续说什么。
顾子卿起身告辞,走至门口时忽又听得身后传来一句:“一个小姑娘罢了,家传玉都给了人家,值得么。”
顾子卿没有回头,只是停了脚步,略侧了侧脸,声音坚定:“林兄此言差矣,她不是一个小姑娘,而是我顾某往后的妻。为她,做什么都是值得。”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晚膳过后,丁香预备好了热水伺候杜茵沐浴,却被推辞了。“再等等,你们先下去。”
今夜她心乱如麻,一是雪球的生病一直让她心里不安稳,二是白日秋蝉在顾府的一番话彻底的震惊了她。她取出那块玉佩,却觉得沉甸甸的,似是从没想过在顾子卿心里,她会有这般分量。
她只知自己的确心仪他,也知顾子卿也的确重视她,但不知这份重视竟有这等分量。杜茵瞧着手中这块玉佩,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顾子卿从林园出来后,没有直接回顾府,而是又来到了杜府。却迟迟站在门外,望着杜茵院里方向,久久沉默。
十二小心试探:“爷?今日不进去?”
顾子卿摇了摇头,还有不到一月时间就要大婚了,再怎么思念也要先顾及小姑娘的。
“那...您不会就准备在这站一夜吧?”
对方没有答话,十二也不敢再问了。只见顾子卿一直站在月光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31章
天还未彻底亮, 杜茵就醒了。昨夜因着担心雪球, 一夜未睡好, 眼下淡淡的乌青。丁香帮她用脂粉略盖了盖, 她打算去给祖母请安后再去一趟林园。不亲眼看下小家伙始终放不下心来。
杜茵到老太太屋里时,没曾想正瞧见顾子卿正在和老太太有说有笑的喝茶。杜茵一愣,他何时来的?
瞧见杜茵进来,老太太笑道:“快来,子卿一早就在等你了。”
顾子卿也回头看着望着她,杜茵有些难为情的上前。
老太太笑道:“子卿一早便送来了早膳,说知道你今个会早些起。”
杜茵疑惑的望了望顾子卿, 只见他温柔的笑了笑:“雪球生病了,你怎会睡得好。快用些吧,一会我们一起去林园看看。”
杜茵感激的笑了笑,顾子卿把从侯府带来的早膳递到她面前:“尝尝合不合胃口,不好的话我再换个厨子。”
...不好吃就要换厨子,这不太好吧,杜茵忙尝了尝,直说好吃。
老太太见状也笑了:“我这孙女一向贪吃, 子卿有心了, 其实也没有这么娇贵。到侯府后,一切如常就好。”
“祖母...”听见自家祖母说自个贪吃, 杜茵有些难为情。
不好意思的瞥了眼顾子卿,只见他还是温柔的望着自己,眼中都是笑意。
用过早膳后, 和老太太说了声,杜茵就坐上了顾府的马车。几日未见,顾子卿许是有些公事繁忙,瞧着神色有些疲惫。
“表哥,你要不倚着休息会吧,到了我再叫你。”杜茵轻声道。
顾子卿是有些累,只不过不是公事繁忙导致的,昨夜他在杜府门口站至三更才回,五更又起身让厨房赶制了一些早膳,就到杜府来了。
顾子卿没说话,只定定的盯着杜茵看。
“干嘛这么瞧着我...”
“昨日为何不让人进宫找我?”顾子卿问道。
杜茵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表哥你正事要紧,若因为一点小事就进宫去,岂不是让人知道了笑话。”
“在我这,你的事无小事。”
杜茵愣了愣,没说话。良久,将怀中的玉佩取出来:“表哥,这块玉如此贵重,我受不起,你还是收回吧。”
仿佛被人锤了一下心脏,顾子卿眼眸瞬间冷了一冷,他就知道。这小姑娘现在依然不相信他不依赖他,自己对她而言总还是有那么些生分。
杜茵瞧着顾子卿脸色变了变,心里不知道是哪里说错了话。正犹豫着要不要收回,猛然却被顾子卿拉了一把。
杜茵陡然一下失了平衡,正要惊呼,下一瞬就靠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杜茵眨了眨眼,不明白顾子卿为何突然这样。对方似乎并不想松开她,良久只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叹息,克制又有些无可奈何。
“表哥?”
“茵茵,你让我如何是好?”
杜茵是真听不懂这人的纠结了,她什么也没干呀。马车晃晃悠悠,顾子卿的怀里却又非常暖和,杜茵渐渐有些困了。
“困了就睡会吧” ...
怀里小姑娘慢慢睡着了,顾子卿抚了抚她的发低声说道。
“你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你何时能明白呢。”
到了林园,林谢见两人一起前来,笑着打趣:“怎的顾侯爷日理万机,今日竟然得空了。”
顾子卿没理会他,只径直问了问雪球的情况。
“一切都好,已经可以进食了。”
杜茵一听,急忙要去看,林园小童将雪球抱了出来。虽还是没有太大的精神,但看着比昨日好了很多。
杜茵忙向林谢道谢。“多谢林大夫。”
“不必客气。”林谢摆摆手:“改日你让顾侯爷将收藏的古画给我一副就好。”
杜茵望了望顾子卿,她不知道他有收藏古画的兴趣。
“改日你来侯府,我必亲手送上。”
“哈哈哈哈,以前我问你要了多次你都不给,顾侯爷,可真是美人面前什么要求有能应下呀。”
杜茵有些尴尬,顾子卿也转了话题,将雪球又抱了抱之后依旧留在了林园。知林谢喜静,顾子卿也不愿多加打扰,确认过雪球的安危后,就欲和杜茵告辞了。
临行前杜茵瞧着林园的景致,随口说了句好看。顾子卿瞧了她一眼,没说话。
上了马车,杜茵好奇的问道:“这位林大夫是什么人呀?”
“具体身世我也不知,只知他祖上也有茵封,且此人医术承袭道外高人,只是性格古怪。”顾子卿答道。
杜茵点点头,顾子卿瞧她总是一副云游的样子,笑道:“是不是又困了,要不要再睡会。”
“没有...”杜茵忙摇头,回忆道方才是在顾子卿怀里醒来且把人家的衣服弄得皱皱巴巴的,她就不好意思极了。
杜茵掀开帘子,发现在不认识的路上,“表哥,我们现在去哪,回我家吗?”
“等等吧,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顾子卿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发。
杜茵缩了缩脑袋,和顾子卿在一起的时候,她会特别安心,无论被带去哪里或者去做什么。只要有他在,就一切都可以不用担心。
马车停在了一处园子门前,下了马车,杜茵瞧着这处园子还没有匾额,有些疑惑。
顾子卿笑而不答,拉过她的手,带她往里走。
一路走一路瞧着,到了后来杜茵已经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因为此处的风景和自己的院子一模一样,除了花草的各别不同,她喜欢的花廊和秋千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杜茵吃惊的望向顾子卿,对方只是宠溺的笑了笑:“喜欢吗?”
“表哥,这是....”
“我知你在自己的院子住惯了,但侯府的院子皆已布置好,再次改动想必达不到效果,这是我名下的一处私园。想着你若是住不习惯侯府,成亲后可以搬过来常住。”
他说的轻描淡写,竟然可以住出来,这事在杜茵看来实在是不可思议。
顾子卿又拉着她的手进了里屋,里屋虽不像杜茵闺房那般,但也用心至极。
顾子卿有微微的尴尬:“那日之前,我从未进过你闺房,故而布置起来也不会十分一样。”
杜茵知晓他说的哪日,也有些脸红,轻声嗯了一声:“没有,我很欢喜。”
屋里的摆设和装饰皆是她的喜好,顾子卿对她真的是用心之至。
杜茵歪头想了想:“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呀,我们...定亲也不过就一个月的时间,可是我瞧着...不像最近才布置好的。”
许是没想到小姑娘突然纠结这个问题,顾子卿一愣,神色有些不自然:“咳..自是最近赶出来的,命十二找了好些工匠。”
“哦...”
此时在屋外的十二却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什么最近,明明半年前就开始了。也不知自家这位爷到底什么心思,喜欢人家吧也不说,又默默把私园弄得和别人姑娘院子一模一样,真是心思难测的紧......
见小姑娘不再追问,顾子卿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口气。“这只是主院这样,外间三处院子都还没有布置,你若喜欢林园,就照着林园景来,或者以后你来做主便是。”
见他这般说,杜茵也开心的笑了,末了又有些担心:“老侯爷和老夫人知道了会不会怪我们呀,毕竟没有谁分府别住呀。”
“无碍的,父母亲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且他们也喜欢清静,也不是常住,只是你只要愿意我们可以随时换。”
杜茵笑了笑,点了点头:“嗯。”
顾子卿又拉着她到处转了转,觉察到有些凉意后才开口道:“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上了马车,杜茵又将那枚玉佩取了出来:“表哥,我...”
“拿着吧,我总有护不到你的时候,比如昨日,我能放心些。若你真觉得贵重,等成亲后再还我。”
为何要等成亲后?杜茵有些不解。转念一想,也是,成亲后自己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用不上了...
见面前的小姑娘脸色微红,顾子卿又要一种想把人按在怀里的冲动,只是现在...顾子卿移开了视线,忽觉得一个多月真的很漫长...
到将军府后,顾子卿送小姑娘到了院子门口。
“进去吧。”
杜茵点点头:“表哥回去慢些。”
说完正欲转身进门,见院门正出来一女子,一袭白裙,清丽飘飘。
见着杜茵和顾子卿后,那女子仿佛一愣,反应过来后忙行礼:“小姐,方才姑母让我送了东西过来。”
杜茵点了点头:“有劳朱姐姐。” 朱真真还低着头,听她这样唤自己嘴角扯了扯,假装平静的抬起头,望向顾子卿,看清人后,朱真真脸上立即做出吃惊之色。甚至惊呼了一声。
顾子卿这才注意到她,淡淡的瞥了个眼过来。
“你...恩人?”
杜茵闻言也有不解,望向顾子卿,但对方面色平静,未发一语。
“朱姐姐也认识表哥吗?”杜茵开口问道。
“是,在江南时...”
“在江南顺手帮过这位姑娘一二,竟不知和我家茵茵还有些缘分。”顾子卿平静的开口道。
朱真真有些尴尬,点头应道。
杜茵甜甜的笑了笑:“那太巧啦,表哥这是我小娘的侄女,刚刚到府的。”
“原来如此。”顾子卿也只是淡淡的答道。
朱真真听见他仿佛在讨论一个陌生人的语气,有些失落,抬眼去瞧他,却发现对方压根没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说: 最近热搜上不太平的事太多了,希望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吧
我努力多撒糖~
第32章
朱真真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却只听见顾子卿开口道:“既有这层关系, 想必朱姑娘不必再将江南之事谨记于心, 只是在下路见不平顺手搭救。看在茵茵的面子上, 也是应当的。”
这话外之意,杜茵不解,朱真真还有何不解,她低头咬咬唇,忙点头道:“以前不知侯爷身份,今日知道了,从前有些礼遇不周的, 还请侯爷莫怪。”
顾子卿没理她,杜茵歪了歪脑袋:“到底什么事呀。”
“是这位姑娘偶被山贼掳走,在驿站我顺手搭救罢了。”顾子卿温柔的望着杜茵开口道。
见把自己当初所遇之事说的这般轻描淡写,朱真真觉得此人心肠真是比石头还硬。也觉得略有尴尬。
杜茵听说她还被山贼掳过,也生了同情心:“没事就好,朱姐姐日后有事,也可直接来我院子寻我。”
朱真真点了点头,又不甘心的望了望顾子卿, 对方依然没看他, 满心满眼眼里都只有一个人。
自觉退下了。
她走后,杜茵有些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
杜茵见顾子卿问, 也只是摇摇头:“就觉得怪怪的,小娘才回来没几天,这位朱姐姐来我这里好几次了, 每次都是送东西来。”
顾子卿眯了眯眼,眼里有一丝危险的信号,却立马收了起来:“许是过的太辛苦了吧。”
杜茵懵懂的点点头,顾子卿又帮她拢了拢披肩:“进去吧。”
望着小姑娘进了院门,顾子卿神色才慢慢冷了下来。十二静静的到了他身后:“爷,要查查吗?”
“给秋蝉传话,她知道怎么做。”
...
杜茵进屋后,连翘忙着急的问雪球的情况,得知已经没有大碍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杜茵望了望四周:“方才朱姐姐来过吗?”
见她问起,丁香答了句:“来了,只不过小姐你不在,她放下东西就走了,说是那边厨房新做的点心,特送过来尝尝。”
说起这事,连翘就嗤了一声。“真是小家子气,我们小姐院里还吃不到点心了。”
杜茵没接话,只是坐下看着桌上的几个盘子,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丁香瞧她神色有些古怪,开口问道。
“无事。”杜茵摇摇头,只是觉得这位朱姑娘有些古怪,具体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
秋蝉听完十二的话后也陷入了沉思:“我知晓了。”
正欲离开,又被十二拉住。秋蝉挑眉不解,只见十二磨磨蹭蹭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了她:“这个..给你后日是你生辰,生辰礼。”
秋蝉愣了一瞬,却还是接过来:“谢谢。”说完就转身走了。
十二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秋蝉推门进去时,杜茵还趴在桌子上思考些什么。
“小姐可有心事?”
杜茵见秋蝉问起,就把方才院门口的事告诉她了。
“小姐是觉得奇怪?”
杜茵一愣:“为何这样问。”
“这位朱小姐在侯爷下聘那日分明就见过侯爷,却要假装着第一次见,不奇怪吗?”
杜茵吃惊:“你也瞧见了?”那日在祖母屋里,女眷虽多,但朱真真是一袭白衣,甚是惹眼,这样的喜庆日子,很少有人穿白衣,杜茵在屋里呆的时间比顾子卿长,的确瞧见了她。按理说,只要那日在屋里的女眷,不会没有看见他二人。
秋蝉点了点头。
杜茵有些犹豫开口:“许是人多,她没有瞧清吧。”
秋蝉没有答话,只把那些点心收走了。
朱真真回房后,依然有些紧张。不知今日有没有被他瞧出来。她一早就打听到今日杜茵和顾子卿有出门,也算准了时间去到杜茵院里,听到外间动静又算准了时间出院门,才有那一出偶遇。
这是她能想到和顾子卿见面且杜茵也在场的唯一方法。只是,顾子卿在她还未开口说话前,就三言两语的解释清楚了。
朱真真有些失望,没能让杜茵误会些什么。不过来日方长,只要开了头,后面就好说......
朱氏最近很是安分,除了府中日常请安,几乎没有外出。老太太对着她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些。杜远彻也会渐渐的开始往她院子里去上一去,只是杜晏最近也常常在宫中议事,甚少回府,朱氏也见不着自己儿子。
这晚杜远彻难得来,朱氏亲自下厨布了几道小菜,用过后又在背后轻轻给他捏肩。
见杜远彻一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朱氏小心翼翼的开口:“老爷,我看茵儿的婚事都定了,咱们晏儿那边怎一点动静都无呢?”
杜远彻未睁眼:“男儿家,这事让他自己做主去罢。”
朱氏又继续道:“我是想着晏儿大了,现在又忙,身边有个可心的人也能照顾些,若看着哪家有合适的姑娘,也可以打听着。”
杜远彻终于睁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朱氏被他瞧的心慌,不知哪里说错。
片刻听见杜远彻嗯了一声,朱氏心才松了下去。“知道了,你若是有喜欢的哪家姑娘,也可以问问晏儿的意思。”
这是允了她可以过问晏儿的婚事了?!朱氏有些喜出望外。忙笑意盈盈的继续给杜远彻捶腿。
过了片刻朱氏又开口:“老爷,关于我那大哥的女儿,身世实在可怜的紧,我听说前些日子还在江南被山贼掳走过,幸得恩人相救。”
“唔。既然可怜,平日就多照顾些。”杜远彻依然是漫不经心的。
“这世上的缘分说来也巧,你可知那救她的恩人是谁?我第一次听说也吓了一跳,就是咱们府未来的姑爷。”
杜远彻睁了眼:“你说是子卿?”
朱氏点点头:“可不是呢,老爷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杜远彻冷冷的瞧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朱氏被他一噎:“没什么,就是想到了顺嘴提了句。”
杜远彻扭过头没理她,半晌才开口:“小辈的事,长辈就不要过多的操心,尤其是茵儿的事,老太太一手操办着,你不要去添乱也不用你操心。”
这半是劝说半是警告的话说完,朱氏也不敢再多嘴了。
次日,杜晏终于得空,回府休整片刻。刚到自己院子坐下,那王婆子好似已经在远处等着他多时似的,只待他回来,就立马出现了。
“少爷,夫人这几日思念你的紧,你若是有空,不如到夫人院里用膳吧。”
杜晏犹豫了下,又不好拒绝,毕竟上次朱氏留他他没去,总归是身生母亲,杜晏想了想,还是抬腿过去了。
见自己儿子过来,朱氏也是开心的不得了,又是布菜,又是嘘寒问暖。杜晏只觉一顿饭吃的比宫中宴席都累。
“母亲,我一切都好,最近有些忙,故而没向您请安,您不用担心。”
朱氏讪讪的笑了笑:“我儿辛苦了。”
见她终于不说话了,杜晏松了口气,继续用膳。见自家儿子是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朱氏的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
“昨日我同你父亲商量过了,你妹妹如今已说定了人家,马上就要嫁过去了。你的事,为娘也想替你打算,不知道你有没有哪家看上的姑娘?”
杜茵心中哀叹,抬眼正视着朱氏:“孩儿现下不想考虑这些,日后再说吧。”
朱氏丝毫没瞧出来杜晏的抗拒,还以为他是没有喜欢的姑娘,忙开口道:“那母亲替你留意可好?你大了,身边有个体贴可心的人照顾你,我也放心些。”
杜晏放下了筷子,实在是吃不下了。
朱氏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默认了,喜笑颜开:“再用些,是不是不合胃口,我让人再做两道汤上来。”
“不必了,我已吃饱了。”杜晏此刻无比怀念在祖母屋里用膳的时光,甚至在军旅中和兄弟们一起说说笑笑也好,朱氏为他考虑他知道,但突如其来的母爱,让他觉得无形中有座大山。
心中又叹了一口气,起身给朱氏行礼:“母亲,孩儿军中还有些事,改日再来给母亲请安。”
朱氏今日同他说了一会子话心里已经满足的不得了,现下满心满眼都是给自己儿子看看哪家的姑娘好,也不阻拦他,又让王婆子装了两食盒的点心递给了他。
杜晏接过后就告退了。那王婆子见她开心,也跟着附和:“少爷孝顺,夫人的好日子都在后头。”
朱氏也点点头:“你去打听着,把京城一些有头有脸人家的姑娘信息都搜集些来。我不替他操心,难道要指望那个偏心的老太太吗。”
王婆子也忙点头:“夫人真是良苦用心。”
杜茵这两天迷上了剪纸,闲了就练习,只是初学老是剪出四不像来,惹得小丫鬟们笑个不停。
“说起这剪纸,那楚姑娘的手艺最好,小姐何不请楚姑娘过来?”丁香提醒道。
对呀!她怎么没想到!楚竹萱的母亲剪纸是京城有名的,她从小跟着自己母亲玩,手艺也是想当不错。
杜茵一拍脑门,立马就拿出纸笔,她个楚竹萱也好些日子没见了。邀请她过府做客。
作者有话说: 大家觉得每天几点更新比较好?
第33章
楚竹萱很快回了信, 道这几日抽空便会上府。杜茵收到回信时, 正是雪球被送到林园的第三日, 杜茵原本是打算亲自去林园接回雪球, 但昨个顾子卿派人传了话,说今日会去林园接回雪球再送到府上,让她不要担心。
于是杜茵眼巴巴的从早上一直等,到午膳时分,连翘才传话到说看见顾府的马车到了。杜茵忙出了院,预备到府门前去接。
走到花园时,正巧就和顾子卿碰上了。他怀里的雪球已经又变得开朗活泼, 瞧见熟悉的女主人,一下就跳了下来,摇着尾巴就跑到杜茵跟前了。杜茵心中怜爱,将小家伙抱了起来。仔细的又看了看,也不由的感叹林谢的医术,才三天,雪球已全然无事。
顾子卿上前,也摸了摸这小家伙:“林兄说已无碍, 且给我了一份夏日的注意事项, 狗类生性怕热,夏季多注意些, 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杜茵点了点头,朝他笑了笑。
除了杜茵,连翘平日一直亲自照顾雪球, 关系最好,也是在一旁着急的不行,见杜茵抱过也闹着要去抱一抱。
杜茵笑着将雪球递给她,小家伙似乎习惯了连翘的疯跑,不安于在怀里,直往地下跑,连翘又害怕它生病刚刚恢复,急着要去抓住它,偏还永远追不上。惹得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
朱真真也正巧准备到花园里散步,远远听见笑声,便寻了过去。还未走近便已认出那是杜茵和顾子卿的身影,心中正高兴,预备上前时。却听见了一阵狗叫。
她生平最怕狗,小时后被狗咬过有了阴影,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一浑身雪白的狗冲着自己跑过来。
朱真真吓得大叫一声,这一声也引来的一旁杜茵和顾子卿的目光。
“谁家的狗?!走开!走开!”
雪球自是听不懂话,也许是从未见过她,觉得新鲜,便一直围在在她脚边嗅个不停。朱真真此时已是吓得花容失色,一直用团扇在赶它,不住的说:“走开啊!”
杜茵见状脸色沉了下来,连翘更是暴脾气的。正要上前,却见那朱真真旁边的小丫鬟已抬起了脚准备去踢了。
连翘大叫一声:“你住手!”还未说完话,只见有人比她动作还快,一枚石子已经打在那个小丫鬟的腿上。
那小丫鬟一下便吃痛到了地,连翘也到了跟前,一把抓住朱真真的手:“你干嘛!”
朱真真似是反应过来。正要挣开,就只听见杜茵的声音:“连翘,不得无礼。”
见杜茵脸色虽不好看,但也款款走上来。“先把雪球带下去吧。”连翘听了,气鼓鼓的把雪球抱起来,退到一旁了。
杜茵上前福了福:“朱姐姐受惊了,这是我院里养的,叫雪球,平时有些活泼捣蛋,但是绝不会咬人,今日刚刚回府来,吓着姐姐了。”
朱真真已经反应了过来,虽是有些受惊,但也看出来那狗是杜茵的爱犬,且刚刚出手的人就是现在站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一直未发一语的顾子卿。
忙回了礼:“是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所以一直有些害怕,无心伤害妹妹爱犬,望妹妹莫怪。”
杜茵闻言淡淡的笑了笑:“是姐姐莫怪我。”
一直在后不说话的顾子卿此时也上前:“十二,去看看朱姑娘侍女腿是否受伤。”
十二闻言,正准备将那小丫鬟给扶了起来。秋蝉却抢在他前头,一把就把那倒在地上的小丫鬟给带了起来。并主动去看她的腿,那小丫鬟也吓得不轻,忙往回缩:“我无事的。”
顾子卿冷冷道:“朱姑娘,茵茵方才说的对,雪球从不咬人,要咬也是咬居心叵测之人,姑娘不必担心。”
朱真真讪讪的笑了笑:“侯爷说的是。”
顾子卿没再理她,转身对杜茵道:“走吧,你还未用膳。我带了珍食楼你爱吃的。”杜茵点点头,便和顾子卿一起走了。
见两人转身离去,全然把她当空气,朱真真心里的火一下就压不住了,脸色也变得极不好看。秋蝉在旁冷眼瞧着,将那小丫鬟带到朱真真面前,也行礼道:“朱姑娘,奴婢检查过了,这位姑娘的腿无事。”
朱真真根本不关心身边丫鬟的腿,只直直盯着顾子卿的背影,眼神里全是妒忌和不甘心。
秋蝉见她不说话,勾了勾唇:“今日姑娘受惊了,也不知怎的,我家小姐的狗,对府中本家的人从来都是亲近有加极为乖顺,不知今日为何冲撞了姑娘,改日奴婢也会多加管教,得让狗也长点记性,有的人不能去惹。”
说完就福了福就在朱真真震惊的眼神中转身走了。全然假装听不见身后朱真真气急的跳脚声。
朱真真的确是气的不浅,直到回屋后胸口都一直在起伏,还差点摔了杯子。被红叶拦下了:“小姐,不可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朱真真缓了缓,但仍气的直在屋里大骂:“你瞧见了吗?她的丫鬟都敢这么跟我说话。而且指桑骂槐的,以前我瞧她还以为真是大家闺秀一副贵女气派,现在想来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呢。”
红叶一边帮她顺顺气,一边也跟着附和:“可不是,也不知顾侯爷瞧上她哪点,小姐,你预备如何?”
提到顾子卿,朱真真又像有些泄气,那人的眼睛里从来都没自己的半分影子。但她又不甘心,上天让她在江南遇见他,又在京城遇见他,她相信他们二人之间有缘分。哪怕是过去做小,她也认了。
想到这朱真真已经冷静了下来,她吩咐红叶去熬一只乌鸡。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就在朱氏身上,不仅仅依附着这位姑母,怕是没有机会的......
而杜茵那边院子此时正一派欢声笑语,雪球刚刚回来,一直围着膳桌跑,许是馋得慌。杜茵有些心软,想偷偷喂它些,好几次都被顾子卿发现,又拦了回去。
“它刚刚病愈,不适合吃这些。”
小姑娘自知理亏,又不愿承认:“我就是看它可怜的紧嘛,你看它一直望着我吐舌头。”
顾子卿宠溺又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也不行,它有它应该吃的东西。”说着给连翘使了个眼色,让抱下去了。
杜茵鼓了鼓脸,不过很快,就抛到脑后了,因为顾子卿带来的菜色实在是太太太好吃了。比自家小厨房不知强了多少倍。
“表哥,这珍食楼的厨子是什么人呀。怎么做的菜这么好吃呀。”
顾子卿瞧着她一口一口的,吃的欢心,眼眸里也都是笑意:“听说祖上是御厨。”
“难怪呢。”杜茵这些日子一直没胃口,今个终于用的舒心些。
用完还眼巴巴的望着顾子卿:“今天还有冰果吃吗?”
两个无辜的眼睛可怜巴巴的,但顾子卿依然摇了摇头:“对你身体不好,今天已经吃过辛辣了。”
她就知道,卖可怜也是没有用的,这人的原则性不是一般的强。杜茵又鼓了鼓嘴,不说话了。
顾子卿抬眼瞧了她气鼓鼓的模样,心里想笑,面上却不显露。“不过我让十二给你带了御坊斋的新点心。”
杜茵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不过又泄了气:“我不能再吃甜食了。”
“为什么?”
“因为,会发胖。”杜茵瞪了他一眼。
顾子卿失笑,摇摇头:“不会。只有晚上吃才会,现在是白天。”
“真的吗?”小姑娘一本正经的问。
“嗯,我何时会骗你。”顾子卿忍住笑意。
“那好吧~”杜茵得到回答后,就端了过来。
顾子卿瞧着,心中无奈,真真是娇气包。捧在手心也怕摔了。
朱氏这几年有头风,每到中午时都要午休,否则下午时分没有精神头也痛的紧。醒来觉着口渴,正要唤王婆子进来,就看见朱真真端着茶水过来了。
“王嬷嬷说要出去采办点东西,姑母有事就叫我吧。”说着朱真真给她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朱氏接过:“难为你了。”
朱真真摇摇头:“侍奉姑母应当的,我瞧姑母这几日脸色不佳,特让小厨房熬了鸡汤,姑母等会子用些吧。”
朱氏点点头,瞧见她似乎眼眶有些红:“怎的了?眼睛怎有些红?”
朱真真忙回避,“无事。”
那红叶开口说道:“小姐早些在花园里被那大小姐养的狗给吓了一通。”
朱氏忙问:“无事吧,可有伤着?”
朱真真一副委屈却又善解人意的模样:“无事的姑母,杜妹妹也不是有心的。”
朱氏点点头又沉了沉脸:“畜生不认人,你莫放心上,若受了委屈可直接给姑母说,我虽现下情况也不好,但能帮上的自然会帮你。”
朱真真等的就是这句话,只见她突然跪下,给朱氏磕了个头。
“这孩子,这是做什么?”
“姑母,我自知身份卑微,但幸得遇见姑母,给我容身之所,真儿感念,已别无所求,但有一事,斗胆请姑母帮帮我。”
朱氏望着她,缓缓开口:“你先起来说话。”
那朱真真不肯起身:“我在江南被山贼掳走之事姑母也知晓,真儿厚颜,倾慕顾侯爷,知顾侯爷已于大小姐定亲,不敢有所奢望,但若能同大小姐一同陪嫁过去,哪怕当个侍妾,我也心甘情愿。”
朱氏似乎一点也不吃惊:“你当真喜欢那顾子卿?”
朱真真点点头。朱氏递了一只手,将她扶起来,似是犹豫了片刻:“若你真有心,我倒不是不可以去帮你探探口风,只不过这男女之事,终归要你情我愿才好。”
朱真真听她说愿意帮自己,忙接话:“我知晓的,我只是想随大小姐一同陪嫁过去,并不是让侯爷现在就纳了我......”
朱氏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了。”
朱真真擦了擦眼泪,见差不多了,便行礼后退下了。那王婆子恰好回来,在屋外将她的话听了一清二楚,到朱氏跟前,悄悄俯身道:“夫人,您怎么看?”
朱氏冷笑两声:“她愿意我有什么办法,陪嫁过去?倒也难为她开的了口。”
王婆子也附和道:“瞧着就是乡下小家子气,夫人有心抬举,也奈何不了她想自轻自贱。”
朱氏似有所打算:“她愿意我又能说什么,若是有本事入了那顾家儿郎的眼,给唐氏的女儿添添堵也好。”
......
朱氏和王婆子在屋内咬耳朵,丝毫没有注意到屋顶上一闪而过的黑影。
作者有话说: 还是定于每晚7点更,有特殊情况会说明
朱绿茶其实叫朱无脑
第34章
楚竹萱如约到了杜府, 杜茵着急忙慌的拉着她去学剪纸。两个小姑娘也好些天没见, 自是许多贴心话要说。
杜茵瞧着楚竹萱三两下就能剪出一个漂亮的窗花来, 叹了口气:“我是没指望了, 手笨。”
楚竹萱掩嘴笑:“手笨又如何,有人喜欢就可以啦,又不是嫁不出去。”
见她取笑自己,杜茵也假装伸手去打她,两个小姑娘一路追,就跑到了院子里。雪球最喜欢热闹,人来疯。见她们在院子里嬉闹, 刷的一下就窜了过去。楚竹萱平日也是个疯性子,瞧着雪球也是欢喜的不得了。
杜茵跑一会就感觉有些累,停在一旁歇了会,楚竹萱倒是精神满满,和雪球直在院子里,还玩起了抛球。
朱氏今天要出府,恰好就经过杜茵的院子。刚经过院门,就看见一女子从院门跑着出来, 后面还跟着一只雪白的狗。楚竹萱没瞧见朱氏, 差点撞到她。
朱氏立马躲闪到一旁,蹙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小姑娘。
楚竹萱瞧着不小心差点撞到人, 忙道歉道:“对不起啊,你没事吧。”
朱氏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瞧着穿衣打扮不像是丫头, 但也从未见过。不好发作只摇摇头:“无事。”
雪球见楚竹萱停了下来,着急的用爪子去挠她的裙边,那朱氏见了,约莫这就是杜茵的狗。杜茵见她俩都跑出去了,也跟着出来。看见朱氏也愣了一下,上前行礼道:“小娘。”
楚竹萱见她喊小娘,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忙也跟着行礼。
朱氏点点头,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面目:“这位姑娘是?”
杜茵忙介绍道:“这位是中书令楚家的女儿,与我是好友。”
朱氏点点头:“原来是楚家女儿。”楚竹萱知晓她是杜晏的母亲,也恭敬的回了礼。
朱氏着急要出府,没有多留,寒暄了两句便走了。
楚竹萱吐了吐舌头:“她就是杜晏的母亲啊,看着好严肃啊。幸好我方才没撞上她。”
杜茵笑答:“可不是,万一得罪了未来的婆婆可怎么办呀。”
“你!别胡说!”楚竹萱涨红了脸...
朱氏走出府门后就转身对王婆子道:“中书令家的女儿就不用打听了,疯疯癫癫的,不成体统。”
王婆子忙应下了...
朱氏这回出府不容易,在老太太面前也找了诸多借口瞒混过去。明面上说是上香祈福,其实轿子除了将军府,就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暗巷。
落轿后,朱氏带好了面纱,下了轿子,从一处宅子的后门进去了。
进去后,又进了主院屋子。屋里暗暗的,朱氏朝屋内恭敬的喊了两声:“刘大夫可在?”
从暗处缓缓的走出来一个人,瞧着已年过半百,胡子花白,但一双眼如鹰般税利。上下打量了一番朱氏才缓缓开口:“师妹?”
朱氏掀了面纱:“师兄,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
那人在桌案前盘腿坐了下来:“自然记得,这么多年未见,你找我何事?”
朱氏在他面前也坐了下来:“不瞒师兄,我已回将军府。”
“哦?那该恭喜师妹了。”
朱氏见他闭着眼一副冷冷的态度,半晌没有开口说话,她不开口,那人也不急。过了片刻,朱氏忍不住道:“师兄,这么些年,你还是耿耿于怀吗?”
那人依旧未睁眼:“师妹所指何事?”
见他明知故问,朱氏脸面有些挂不住,但一想到又有求与他,只得拉下面子,缓缓开口:“不瞒师兄,现下我虽已回府,但日子不好过,只求师兄赐两粒药丸,我便不再来扰。”
听她这般说道,那人缓缓睁开了眼,似觉得好笑,又有些讽刺的意味开口:“你还想要孩子?你儿子如今都十八了。”
朱氏尴尬:“师兄你知道的,我生晏儿时不过十五岁,当年凶险,幸得师兄相救。如今我在将军府日子难过,若再能有一儿半女...”
“再有一儿半女,就能坐上将军府正夫人的位子吗?”
朱氏一愣,许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正夫人的位子她自然是想的,只是那杜老太太一天不逝世,她一天都没这个可能。
见她不说话,那人冷冷的开口:“手拿来。”
朱氏一听,忙伸出手腕。那人搭上她的脉,仅需片刻就已开口:“你的身子不适合生育了,这些年的清苦日子,加上当年生晏儿的亏损,若强行有孕,只怕危险。”
朱氏一听,脸立刻就白了。她竟不再能有孩子了?王婆子瞧她脸色不对,立马上前求那人:“刘大夫,求求你帮帮我家夫人吧,她日子实在是苦啊。”
朱氏也满眼含泪的望向那人,那人冷眼瞧了片刻,终是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扔给了她,一天一粒,快没有时再来找我,只能调理,能不能有看天命。
那朱氏喜出望外,忙接下了。那人起身准备送客了,朱氏又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还想要什么?”
见朱氏畏畏缩缩的不敢开口,那人冷冷的道:“害人的东西我这可没有。”
朱氏忙抬头:“我怎么会为难师兄,只是...只是我刚刚回府,这么些年没在老爷身边伺候了,恐老爷已不喜我......”
那人已不想再听下去,甩了甩袖子。朱氏见他一副决绝的态度,自知没戏,正沮丧的要走时,又听得那人开口道:“三日后来取。”
朱氏大喜,忙道:“多谢师兄!”
那人却已不想同他多说,进了内屋头也未回。
朱氏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心情大好。王婆子瞧着也十分高兴:“刘大夫总是这样嘴硬心软,但只要夫人开口,他都会答应的。”
朱氏也陷入了沉思,是啊,只要是她的要求,师兄都会答应。从小时候是这样,如今依旧是这样,哪怕十二年前出了那事,如今他还是肯帮自己。
朱氏出府已有些时间,不敢耽误,只直直的回了将军府。
刚落了轿,就听见小厮传话说,让朱夫人去老太太屋里一趟。朱氏愣了愣,想着自己出府的时间也刚刚好,也不会有人去告密,这个时候老太太怎会传话。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也快步往老太太院里去了。
朱氏到的时候,就瞧见老太太脸色极差,坐在案前,一旁站着杜茵也是面色沉沉,而朱真真也在,此时正跪在老太太面前哭个不停。
“这是怎的了?”朱氏不明白自己出个府不过小半天的功夫,这朱真真还能把老太太给得罪了不成。
“你还有脸问怎么了,你侄女干的好事!”老太太厉声喝道。
许是没见过老太太发这么大脾气,杜茵忙去给她拍背:“祖母,别气了。许是误会也不一定。”
“误会?就你没心眼哦,别人觊觎你的东西都到眼皮子底下了。”
杜茵不说话,朱氏一听,以为是朱真真拿了杜茵什么东西,开口道:“老夫人,我这侄女虽出身贫寒,但也不是会拿别人东西的人,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呀。”
老太太听她冠冕堂皇的说了一顿,也不说话,只哼了一声。“秋蝉,你来说。”
秋蝉听了上前行了礼,缓缓道:“奴婢方才奉小姐之命去给朱姑娘送些点心,因前几日朱姑娘也给小姐送过,想着礼尚往来。却不小心撞见朱姑娘正在屋里练字,这本是主子们再正常不过的事,奴婢只打算放下了点心就走了。谁成想,朱姑娘许是瞧见奴婢有些心虚,手一抖墨就撒了,奴婢忙上前去帮忙,却...”
“继续说!”老太太说道。
“却瞧见了那纸上赫然的一个卿字......”
朱氏听到这里已白了脸,她没想到那朱真真竟然蠢到这个地步,大白日在屋里赫然写顾子卿的名字。稍稍有点脑子的人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朱真真还想狡辩:“不是的不是的。”
秋蝉却继续说道:“前几日朱姑娘来小姐院里的时候,恰好遇见了侯爷和小姐,听小姐说,在江南的时候,侯爷心善,路过驿站恰巧救过被掳走的朱姑娘。”
此话一出,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满屋的丫鬟嬷嬷也极为不齿,这半路冒出来的表小姐仗着朱氏,大大咧咧的在将军府住下了不说,还一上来就觊觎人家的未婚夫,真是不要脸至极。
朱真真狠狠的瞪了一眼秋蝉,老太太此刻猛地拍了桌子。
“朱氏!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朱氏忙跪下道:“老夫人明鉴,这孩子的心思我的确未可知啊。且大小姐和顾侯爷的婚事在即,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破坏啊。”
老太太哼了一声:“就算你不知道,那也是你带回来的人,我将军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的。”
言下之意,是要赶人了。
那朱氏咬咬牙正要开口,杜茵却抢先说道:“祖母,这事就算了吧,表哥先前在江南救过她,那时朱姑娘许是不知道表哥身份,男女之事,情非得已。且是我的别人拿不走,不是我的我也留不住。若因为这事把朱姑娘给逐出去,旁人知道了,免不得还要说我善妒,对杜家的名声也不好。”说罢,垂了垂眸。
朱真真许是没想到杜茵会替自己说话,忙求救般的去看朱氏。朱氏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偏向她,只借着杜茵的话道:“老夫人放心,我回去就给我这侄女看个人家,不会让她有非分之想。”
听见朱氏和杜茵都这样说,老太太气消了一些。“你知道怎么办就好,朱氏,别再让我对你失望。”
朱氏忙行礼:“是是是,妾身一定办好。”说罢让王婆子把朱真真一拉,就退下了。
作者有话说: 朱氏后来求得什么药你们自己脑补吧~
朱夫人抱歉,你第一眼PASS掉的
恰恰是你儿未来心心念念要娶回来的
第35章
刺眼的人走了, 老太太才拉着杜茵的手叹气:“你呀...就是太善良了些...”
杜茵苦涩的笑了笑, 强忍住眼里的泪水。
回院子的路上, 秋蝉紧跟在她身后, 杜茵到了院中才转身问道:“你一早就知道了?”
见杜茵问,秋蝉不敢撒谎,只把那日在屋顶时听见朱氏和朱真真的对话都说了。杜茵听完久久没说话,转身进了屋。秋蝉也默默的跟了进去。
杜茵一晚上都没有说话,连翘和丁香见了也不敢问,私底下悄悄问秋蝉。听说了下午在老太太屋里发生的事,连翘听完就怒冲起来:“那小蹄子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本来也忧心忡忡的秋蝉见她这般称呼朱真真, 也给气笑了。
丁香却满脸担忧:“小姐现在心里肯定难过极了。”
连翘忙问:“小姐为何难受?”
丁香叹了口气:“小姐生性善良且没安全感,眼瞧着马上要大婚,虽表公子定是无意,但架不住有朱真真这样的女子上赶着。你说小姐心里能好受吗?”
连翘也跟着发愁:“是呀,都怪表公子太优秀了,我听说京城好些家贵女本都对他倾心一二。”
“他不会。”秋蝉毅然的开口道。
连翘和丁香都一愣,就听见秋蝉肯定的开口:“我从前在侯府,我知道侯爷的心里, 除了姑娘外, 从没有过第二个女子,以前没有, 未来也不会有。”
连翘和丁香都点点头,这些日子以来,表公子待小姐如何, 她们都是看在眼里,那真就是捧在心尖上的人。
杜茵一直倚在门上,外间三个小丫鬟的对话都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她也不知怎的了,今日知道朱真真的心思,就一直生闷气,虽做不出将人赶出去的事,但一想到在江南时,自己不在顾子卿身边,他又救过朱真真,且朱真真一直都喜欢他的事实,杜茵就止不住的难过。
许是这些日子顾子卿对她太好了,已然让她忘记了前世受的所有的苦。人也许一旦得到了,就想要更多。是不是她太贪心?
那边院子,朱真真跟着朱氏进了屋,一进屋就立马跪下了。
“姑母,我..我真不知那丫鬟会突然进来,且她进来的时候很突然,也没有事先敲门,这才,这才...”
“行了。”朱氏打断了她。
“现下已经这般,再想之前的法子定是不行了,不管是那丫鬟故意为之还是碰巧。老太太现在都已认定你别有用心,怕是以后连那边院子你都别想靠近了。”
“姑母...”见朱氏不肯帮自己,朱真真含泪道:“我不想嫁给别人,姑母若要替我看人家,不如将我赶出去好了。”
朱氏望着眼前哭成泪人的朱真真,心里也有些厌烦,现下她连自己的事都顾不好,但毕竟是自己亲侄女,狠话她也说不下,安慰了两句,只说让她最近收敛些,后面还有余地也不一定,就让王婆子把她扶下去了。
顾府,顾子卿正在准备明日的奏折。十二在外颤颤巍巍的敲门:“爷,我可以进来么...”
“进。”
得到答复后,十二咽了咽口水,做好了赴死准备般的进去了,进去后也不敢去看顾子卿,低着头将今日下午杜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果然,顾子卿听完已脸色冰冷,十二都能察觉到周遭的寒意。哆嗦了两下:“秋蝉说,杜小姐还未歇下...”
顾子卿脸色崩的极紧,眼瞅就要大婚了,这是存心让小姑娘跟他翻脸么?顾子卿想都不敢想那个画面,起身就快步出了门。虽才下过一场雨,但再翻一次墙应是没问题吧......
杜茵沐浴后就歇下了,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外间似有动静,但她不理会,她知晓顾子卿今晚会来。但她暂时还不想见他。
顾子卿在外等了等,见小姑娘屋里熄了灯,没有出来的意思。心里失落的紧,面色更难看了。
十二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顾子卿又约莫等了一个时辰,见杜茵仿佛真的睡了,叹了口气。十二劝道:“爷,要不今日先回吧。”
顾子卿没吭声,只深深的望了望杜茵的屋子,转身离去了。杜茵一直都未睡着,听着院里离开的脚步声,心里又有些后悔。但也未起身。
顾子卿出将军府时已快三更天,街上基本无人,十二跟在他身后默默的走着,十二正准备开口让顾子卿上马,话还未说出口,只见突然从夜色中飞出几枚飞刀。十二飞身而上,瞬间接住。
“爷,小心!”顾子卿一个侧身,也接住一枚,许是没有想到这三更天,竟还有人在此刻埋伏。十二打起十二分精神,观察周围的情况。
果然,对方的几枚飞刀只是试探实力,时机成熟,夜色中忽出现一群黑衣人,皆蒙面。一上来也不报家门,只对着顾子卿而来,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十二陡然生了杀意,顾子卿冷冷一笑,多年未动手,这些人竟真会挑时候。既送上门来,就休怪他手下无情。
对方人虽多,但或许没想到顾子卿本人武功也这般高强,渐渐失了下风。十二已杀红了眼,随后的几人见苗头不对,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撤了,十二要去追,顾子卿拦住了他。“先不追了。”
随后从腹部拔出一枚暗器。递给了他:“去查。”
“爷?!你受伤了?!”十二忙去检查他的伤势,顾子卿摇摇头:“无碍。”这波人应也是掩人耳目的,暗处应当还有人在放暗箭,方才他正打斗时,就有人专在他背后放暗器,对方人多,还是中招了。
十二立马扶住顾子卿上了马,回侯府去了。
“我受伤之事,不要张扬。”顾子卿回府处理完伤口,吩咐道。
十二自责的不行:“我立刻去通知大哥,让老十他们都回来!”
“先去查这些人的身份,我看那枚暗器,不简单。”顾子卿摆摆手,话刚落音却直直喷出一口血来。
“爷!快,快去叫大夫!”十二冲上前。
阿才忙出门去叫府医,顾子卿吐了血,意识到这枚暗器上应有毒,心下暗暗后悔,方才是他轻敌,对方在十二在的情况下,还能清楚打探到他的行踪,必是跟踪多时,内力武功都在上乘,正面交锋也许不输,但暗箭难防。
府医赶了过来,顾子卿被十二扶着躺下了。府医把了把脉,沉思了许久。
“怎么样你倒是说话啊!”十二急的不行。
那府医摇了摇头:“老朽不才,诊不出侯爷所中何毒。”
顾子卿现下已逐渐失了意识,十二一听那府医的话,立马急的跳脚。阿才立马反应道:“去找林大夫!”
十二一听,连忙点头:“我这就去!”
阿才又拜托府医将顾子卿的伤口重新处理了下,只见方才普通的伤口因着毒发,已经呈现黑色,且有腐烂之势。
那府医也是连连摇头:“老朽从未见过这般厉害的毒。”
...
十二很快就把熟睡中的林谢给揪了过来,他不管什么神医架子,只要他想,还没有他强行带不走的人。
那林谢一肚子的火气,却在听说顾子卿中了暗器导致毒发后,也发不出来了。随着十二快速到了顾府。他们到的时候,顾子卿已经在发高烧,且意识不清,认不得人了。
林谢沉了脸:“他何时中的暗器?”
十二立马答道:“一个时辰前。”
一个时辰,什么毒一个时辰就能这般?着实不简单,林谢上前去给顾子卿把脉,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那枚暗器。随后面色变得无比凝重。
“怎么样?..”十二和阿才都着急的不行。
林谢缓缓开口:“见血封喉”。
说完这句话,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见血封喉,又名箭毒木,是最毒的一种植物,这种毒一但沾在受伤的伤口上,刺伤即死,故叫“见血封喉。”
那府医听完也连连摇头。“可有方法解毒?”十二忙问。
林谢沉思片刻,立刻取出随身带的箱子。拿出小刀:“我需要把他的伤口重新处理,十二,你去准备烈酒,阿才准备热水。”
两人听完立马就去准备,不多时,烈酒和热水就都来了,林谢用烈酒将小刀冲洗,又解开顾子卿的绷带,开始小心的处理起周边的伤口。
“这应不是简单的见血封喉,此毒难得,若是纯度非常高,人应立刻毙命,但顾兄现只是昏迷,且从伤口来看,有腐烂之势,应是下毒的人无法得到真正的见血封喉,故而还加了许多别的药在里面。我现在需将周边的肉去除,此毒以我的医术仅仅能镇压,要想清理,还需想办法。”
听一向自诩神医的林谢也这般没有把握,十二更急了,但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只拜托林谢务必稳住侯爷的病情。而自己,从房中退下去了。
十二在院中一共放出十一枚信鸽,这是代表顾府这些年一直培养的江湖势力最高等级信号,连着十二,顾子卿身边一共有十二个暗卫。这些年一直被安插在重要的岗位上,若突然都收到了指示,不管人在何处,需得在3日内全部回到顾府,说明有大事发生。
这十二位暗卫中,秋蝉排名第十一,秋蝉本已歇下,信鸽在窗前停落的瞬间,她已清醒。翻身快速下床,捉住信鸽,只简单的扫过信中内容,身影一晃,神色立刻冰冷。
作者有话说: 剧情需要,接下来是稍微虐男主的时刻
离朱绿茶下线,预计还有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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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在京暗卫只有三人, 在接到十二的信号内一个时辰, 都已到达顾府。
十二将情况大概的说明。“那侯爷现在如何?”秋蝉问道。
“你们自己去看吧。”
三人进了屋, 林谢已经将腐肉去除重新包扎, 见三人进来。林谢开口道:“现在只是将毒镇压,三日内需要找到一种草药叫五洲草,有了这个草药,我才能研制解药。”
十二立马道:“在哪里?我去!”
“五洲草十分难得,京城内的山头我曾经都已找遍,未见踪迹,现在只能是沿着京城的圈子往外找。但我们的时间, 只有三日。”
那三人分别交换了眼神,已心领神会。
“还麻烦您给我们说一下这草药的特征。”秋蝉道。
“这个自然,我已画好这草药的图,你们拿着去吧。”林谢取出一张图纸,交给他们。
三人预备分头行动,林谢见秋蝉是杜茵身边的小丫头,问了句:“杜姑娘知道了吗”
秋蝉一愣,她收到信息后就立刻赶来, 还未去和杜茵说明。
十二开口:“侯爷怕是不愿杜姑娘知晓...”
林谢犹豫:“恐是瞒不住, 还有事要这位杜姑娘帮忙,我明日亲自去一趟杜府...”
那三人接过图纸, 又分别临摹两份,老十是个男人,自己一路, 秋蝉和十二一路,分别分头行动去寻草药了。
昨夜杜茵睡得并不好,还做了噩梦,早起精神不佳。丁香给她梳头时,连翘纳闷的进来:“小姐,今天一早就没看见秋蝉。”
“是不是不舒服,去她房里瞧过了吗?”
“瞧过了,也不在。”
以秋蝉的稳重,是不会不告而别的...杜茵正在想,门外就有小厮传话说是林园的林大夫在门外等候,说有要紧事见杜茵。
杜茵一愣,顿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随意梳理后,就起身快步至了院外。
林谢在院门等候,见杜茵前来,缓缓将昨夜顾子卿受伤并中毒的事说了。说完后也细细观察着杜茵的神色。
小姑娘听完,脸瞬间就白了,“先生方才说是半夜回顾府受的伤?”
“不错。”
杜茵听到答复眼泪立马就下来了:“那表哥现在如何了?”
“还在昏迷中。”
杜茵眼泪止不住了,一时自责,愧疚还有担心全都涌上心头。若不是她,顾子卿怎会半夜出府。
“杜姑娘,先莫伤心,我今日前来,是因顾兄的毒需一味药引,这药引恐怕只有姑娘能求。”
杜茵本想先去顾府看望,听林谢这般说,忙问道:“我能做什么?”
“需要云鹤观的回神丹。”林谢开口。
云鹤观...“可是我不知道云鹤观在哪里,先生为何说只有我能求?”
那林谢犹豫了片刻:“你的母亲唐氏,是云鹤观观主的妹妹。”
杜茵愣住了,关于自己母亲的记忆,她实在不记得了,更未听说过自己还有个舅舅。
林谢躬身:“在下是外人,不便多告知。具体姑娘可以问老太太,云鹤观就在京郊外三百里处,顾兄的毒需三日内解除。”
杜茵镇定了心神,向林谢福了福:“我能先去看看表哥吗?”
林谢沉思片刻:“姑娘还是先去云鹤观吧,顾兄现下的状况,我猜他也并不想让你见到。”
听他这样说,杜茵又脸色苍白,一时站不住晃了晃,不知道顾子卿伤得有多重,林谢都这般说了。
丁香上来扶住,杜茵定了定,“多谢,我知道该如何了。”
杜茵这话说完行了个礼,就转身朝老太太屋里去了。
一进屋,老太太正在用早膳,就瞧见杜茵小脸苍白,满脸泪痕。
“这是怎的了?”
“祖母。”杜茵还未开口,已哭成了泪人。
老太太忙亲自扶她起来,安慰道:“别着急,慢慢说。”
杜茵将林谢方才说的话全都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了老太太,那老太太听完,先是沉思了片刻,后又止不住的叹气:“造孽啊!”
摆了摆手,将房中的下人全都遣散了下去。拉着杜茵的手,老泪纵横的说道:“当初,你母亲一家,唯有你舅舅和她两个人,因父母过世的早,所以都是你舅舅一手把你母亲带大。兄妹情深,后来你母亲认识了你爹爹,你舅舅当时同你爹爹关系也算不错。那会,你舅舅还在朝中任职,也常来我们家做客。”
老太太说了一半,又叹了口气。
“后来呢?”
“后来,你母亲出事之后,你舅舅当时整个人怒气冲冲,直冲到府中,说你爹没保护好你母亲,有负他当日之托。两人大吵一下,还动了手。虽然后来你爹杀了那伙贼人,但你舅舅发誓永不原谅你爹,并下了毒誓说再不踏入杜府,甚至连你娘的牌位也不肯留在这里。”
“再后来,你舅舅辞去官职,我只知道他淡泊名利,出京去了,但不知道他现在就在云鹤观,更不知道子卿现在出了这事。造孽啊。”
杜茵听后,沉默了片刻。“祖母,我要去为表哥求药。”
老太太擦了擦泪:“好孩子,子卿出事,我也着急,但你舅舅走的时候,真是心狠,连你都未曾在探望过。”
杜茵坚定的摇摇头,“祖母,表哥对我而言不仅仅是表哥了,我们已有婚约在身,若他出事,那孙女也不会再嫁。再难,我也要求到。”
见她执意如此,老太太点了点头。“或许你舅舅见着你后,能放下一些恩怨。”
事不宜迟,杜茵备人准备好了马车,稍作整顿后就出发。
...
方才杜茵过来时,那王婆子正巧在院里瞧见她神色仿佛不对,就趁人不注意,在屋外偷听了老太太和杜茵的对话。
直到杜茵出来,王婆子才赶紧将这事回去告诉了朱氏。
朱氏听完,饶有兴趣:“那唐氏的哥哥竟还在京,从前我在府中的时候,瞧见我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夫人,您看这事对我们有没有什么好处?”王婆子小声道。
朱氏想了下,“告诉院里那个吧,她不是想嫁进去做小吗,若能救下那人一命,想必杜茵也得点头了。”
王婆子心领神会,忙去朱真真屋里了...
朱真真听后先是也担心了下顾子卿的伤势,后明白过来朱氏的意思,大喜。
“可是王妈妈,我又如何能赶在杜茵之前求到那药呢?”
王婆子一笑:“我的姑娘哟,谁让你去求了。”说着凑上前,在那朱真真耳旁言语了几句。那朱真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行刺顾子卿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魏延,这些日子,他已受够了屈辱。知道顾子卿身边有江湖势力,花了重金,买断了杀手组织。才能在十二随时都在的情况下摸清顾子卿的行踪,暗加埋伏。一想到顾子卿已和杜茵定亲,且不断出入杜府,魏延就恨不能亲自动手。
昨夜,手下人终于来报,顾子卿受伤身中剧毒,魏延虽惋惜不能当场取他性命,但听说此毒十分难解,希望渺茫,因此时时都在打探顾府的消息。
没等到顾子卿身亡的消息,却等来了杜府大小姐即将出京为他求药的消息。
魏延恨得牙痒痒,凭什么,本来和杜茵琴瑟和鸣,恩恩爱爱的人原本应该是他!
但转念一想到,杜茵要独自出府,魏延的眼睛又再次眯了起来。
杜茵...本就是他的...
杜府那边杜茵已上了马车,随行为了方便,带了丁香。还有一干子府兵,都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马车从侧门出去,不引人注意。
杜茵走后,老太太就进了佛堂,亲自祷告了起来。
杜茵的马车从侧门走后不久,又出来一辆马车,悄悄地尾随上去了。这马车里正是朱真真,知道朱氏的意思后。她立马就租了马车,还在朱氏的帮助下,雇了一群打手。
那王婆子的意思是,等杜茵拿到了药,下山之时,就让打手出面,佯装强盗劫财,把东西抢过来。但朱氏给的命令是不许伤害杜茵,取到药即可。
朱真真出府后,那王婆子给朱氏汇报了一番。又问道:“夫人得了药预备如何?”
总不能直戳戳的就献上去,惹人怀疑。
朱氏笑道:“这天下奇人那般多,难不成就只有白鹤观才有?拿到之后找师兄想办法,换一换方子,拖到不行的时候,再献上去。”
“夫人睿智。”王婆子止不住的拍朱氏的马屁,让朱真真去出面,最后的功劳其实大多都在自己这,朱氏心情大好。
杜茵在马车内心情忐忑,一直都回忆这些日子以来和顾子卿的相处,两人虽还未成亲,但对她而言,顾子卿已是最重要的人,若他真出了事,那自己也不要活了。
又想到昨晚自己闹了脾气,明知道他在院中等,却迟迟不肯开门,杜茵就止不住的掉眼泪。
丁香也在一旁安慰:“表公子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马车行的稳且快,黄昏时分,已到了白鹤观。
杜茵下了车,整理一番,又擦了擦眼泪,上前去亲自扣了扣大门。
作者有话说: 快大婚啦!别着急
最近男女主交集较少我晓得的`
但是剧情需要~
第37章
片刻, 一小童前来开门。“何人敲门?”
杜茵忙行礼道:“我名唤杜茵, 有事找唐观主, 望替我通传一声。”
“杜茵?你是杜家人?”
“正是。”杜茵忙道。
“观主说过, 不见杜家人,你请回吧。”那小童正欲关门。
杜茵忙伸手拦住:“那劳烦您问下,能否看在唐婉的面上,见见她女儿。”
那小童歪着头想了片刻:“你等着。”
杜茵忙道谢,又等了片刻,那小童来传话,“观主说你可以进去, 但杜家其余人,都在外面等着。”
杜茵忙点头,让丁香他们都在外间等着。自己一人进去了。
朱真真的马车在靠近白鹤观时,就不再上前跟了,而是选了个位置静静等待。
魏延那边接到消息后,也派人上了山,一路尾随,这些人都是魏延找来的江湖中人, 他不敢用自家的府兵, 唯恐魏国公知道。故而这些人都不认识杜茵,只知道魏延的吩咐, 绑回白鹤观出来的女子,有杜府的马车标志的人,全部解决。
那群人上了山, 也在白鹤观不远处等待。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距离杜茵进去,已经有三个时辰,但依旧没有见到什么女子从山上下来,那群人为首的是个独眼汉,渐渐的没了耐心。
朱真真这边一直也没有看到杜茵的身影,内心不免有些焦急。底下的打手都是朱氏找的,不过也就是一些小混混,根本不把朱真真放眼里,左等右等不见人,也都来了脾气。
“我说,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接活之前可没说要这么长时间。”
朱真真不敢和这群人起冲突,只不停说道:“再等等。”并许诺会加钱。
那边魏延派来的人已经按捺不住,那独眼汉见兄弟们都着急,索性派了一个手下让去前面打探打探消息。
那手下忙答应着起身。一路小心上山,刚拐过一个小山包,就看见了一辆马车,那手下隔得远,只远远的瞧见了那马车上的杜字,还瞧见一位穿着白衣的女子,样貌较好,身旁还有个小丫头。那人一愣,这杜家的小姐已经出来了?
那人又定定的观察了下,只见那女子身旁还有需要五大三粗的壮汉,对方人数和他们差不多。
看到这些后,他不敢耽误,连忙原路返回,把看到的情况都给那独眼汉说了。
那独眼汉听完开始琢磨起来:“那杜家小姐不下山,在那里干啥?”
那手下说道:“我瞧那伙子人对那杜小姐极不客气,推推搡搡的。大哥,该不是半路劫道的吧?”
那独眼汉一听就急了,谁这么大胆子敢和他抢生意?一下就火了。
“你确定没瞧错?是杜府的车,还有丫鬟?”
“没错没错,绝不会认错。”
“那管他是谁,把人抢过来拿回去交差就完事了!”说着已经拔刀,带领兄弟伙前去。
朱真真那边那伙人见朱真真生的也算不错,已经开始动手动脚的。朱真真心里害怕,又不敢起冲突,一直往后躲躲闪闪的。
“你们,我是朱夫人的侄女!”
“什么朱夫人,马夫人的,我们只管接钱干活。让爷几个等这么久,摸一摸算是赔偿了!”
朱真真心里痛骂,这朱氏寻的都是什么人,一边躲闪一边祈祷杜茵赶紧下来。
没等到杜茵,却等来了另一伙人,那伙人一上来就不明分说的砍人,朱真真带来的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被砍死两个,终于反应过来后想起来还手,却根本打不过对方。
朱真真吓得大叫,和身边丫鬟躲到马车后面。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仅片刻,朱氏找的这些打手不过是小混混,早被全部解决。那独眼汉走到马车后,打量了一眼朱真真,开口道:“你是杜府小姐吗?”
那朱真真吓得已说不出话来,“是是是,我是杜府的人,你们是求财吗,多少钱我都可以想办法。杜府知道的吧,不缺钱,求求你们别杀我。”
那独眼汉笑了笑:“找的就是杜府的小姐。”说着把朱真真嘴一塞,反手一捆,就扛走了。
丁香他们在外也等的焦急,杜茵进去已有好一阵子了,迟迟没有消息。他们也进不去,直在外面走来走去。
又过了片刻,观门终于开了。杜茵走了出来,面色沉重。丁香忙迎上去:“小姐怎去了这么久?”
杜茵似有些疲累,摇了摇头:“无事。”
“药求到了吗?”
“嗯,我们快些去顾府。”杜茵手中紧紧捏着一个药瓶,想正是那回神丹。
说着也不想做任何耽误,上了马车。丁香见她神色不好,但又不敢问。一路无言。
下山倒是顺利,很快马车就停在了顾府的大门口。林谢在内听到通传,暗暗惊讶了下杜茵的速度。也起身迎去了。
杜茵在外定了定神,见到林谢后,忙将回神丹交给了他。林谢打开后,闻了闻,笑道:“果然没错,现在就等十二他们的消息了。”
杜茵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忐忑:“他好些了吗?”
“你亲自去瞧瞧吧。”林谢给她让了道。
杜茵瞧着那扇房门,鼓足了勇气,才踏了进去。她害怕,害怕瞧见顾子卿,就会止不住了。今天在观里,见到了她的亲舅舅,知道了很多事情,但是此刻,她唯一想倾诉的人,却躺在里面,意识不清。
杜茵走了进去,到了床前,望向床上的顾子卿,面色苍白,眉头紧紧蹙着,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刻亲眼瞧见他,杜茵还是止不住的哭了。
又害怕被人听见,杜茵只好紧紧的捂住嘴,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或许她自己也没有想到,顾子卿已渐渐的走进她的生活,霸道的住进她心里,在某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刻。
或许今日之前,杜茵觉得对他的依赖更多,但现在,她突然明白,她就是爱这个人,想要嫁给他,想同他携手度过今后的人生。
杜茵擦了擦眼泪,伸手摸了摸他眉心。想舒展开来,但睡梦中的人似乎很痛苦,一直都紧紧的蹙着。杜茵转而摸了摸他的脸。
就这样静静的看了一会,林谢进来后,杜茵擦了擦眼泪,问道:“如何了?”
林谢道:“现在就等十二他们是否能顺利找到五洲草了。”
杜茵点点头。天色已晚,林谢让杜茵先回府,以免老太太担心,并许诺自己会在这里寸步不离。
杜茵现下还未和顾子卿正式成亲,自然是不好留在府中,但她真的不想走。又待了片刻,直到丁香说再不回去估计老太太该着急了。杜茵这才一步三回头的上了回府的马车。
那独眼汉绑了朱真真后,塞进马车,一路超魏府去了,半道朱真真一直在挣扎。那独眼汉害怕她吵闹引来人怀疑,直接给灌了蒙汗药,就这样一路到了国公府。
魏延早在后院等着,马车从后门进去后,魏延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
那独眼汉邀功般的说道都已办妥,魏延心情大好,一把掀开了马车帘子。他终于把人给拐来了,不管后面如何,今晚一定要成事。
却在掀开帘子瞧清里面的人后,瞬间又被打入了冰窟。
魏延一脚过去,就将那独眼汉踢倒在地:“你带回来的是谁?!”
那独眼汉还一头雾水:“不是杜家的小姐吗?!”
魏延气的牙根痒痒,这就跟上次在淑妃宫里发现床上的人不是杜茵,而是陈璐的糟糕感觉一模一样。
当场拂袖而去。
那独眼汉正欲上前问个清楚,魏延身边的护卫毫不留情的就赶人了:“去去去!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这哪是杜小姐,哪里找来的冒牌货!”
那独眼汉稍作反应就知道自己这差事办砸了,别说银子了,瞧那魏世子的生气样子,不追究他就算不错了。自知没趣,就把火全发在那个手下身上。
“你怎么看的!不是说是杜家的马车,杜家的小姐吗!”
那手下也是委屈的不行:“老大,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不也亲自问了,她说她是。”
那独眼汉望了一眼马车里昏昏欲睡的朱真真,满腔的怒火一下就上来了:“管她是谁,坏了老子的好事,就要赔偿老子。”说罢,一把把朱真真扛了起来,出了魏府去了。
那朱真真正迷迷糊糊,就感觉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疼,睁开了眼睛,却在下一秒彻底愣住。自己不知道为何在一个柴房中,而面前正是把自己掳过来的独眼汉,正在粗暴的扯她的衣裳。
朱真真吓得想大叫,又没有力气,使劲推开面前的人。那独眼汉见她醒了,一个巴掌抽过来:“你不是杜家的小姐,你到底是谁?!”
“我是杜家的人,你们到底是谁啊!求求你放过我,我姑母是杜家二夫人!”
那独眼汉正在火气上:“我要找的是正房小姐!不是你个冒牌货,敢坏老子事!今个你就别想走了,留下服侍好我!”
朱真真根本没有力气挣扎,眼下也不是在江南的驿站,外间夜色漆黑,她感到绝望,但是无力挣扎,只不停地感受到眼前的汉子在自己身上起伏........
作者有话说: 阴暗了。。。
第38章
十二那边约在第二天清晨, 找到了五洲草, 和秋蝉快速返回后, 交给了林谢。见东西都齐了, 林谢立刻返回药庐去配置解药。期间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杜府那边,杜茵昨晚回去后已经晚了,只差人去了老太太屋里禀报了一声。朱氏那院子打听到杜茵已经成功取到药且已归来,朱真真却一点音信都没有。
朱氏心里打鼓,让王婆子今天一早就去打听一下,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婆子还未来得及出门,就收到小厮给递来的信, 说是让杜府二夫人去城外领自己侄女。那朱氏一愣,有种不安的感觉,忙叫王婆子带上人,先打听下昨天那帮打手的下落,再把朱真真给带回来。
王婆子带了人,约莫到中午时分才返回,接到朱真真后,那丫头已经行事木讷, 浑身上下的衣裳也没个好的, 王婆子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现下问她话,也答不上来, 只偷偷的叫了马车,又封住下人的嘴,悄悄回府了。
朱氏一瞧朱真真的模样, 心凉了半截。虽不知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下看来,姑娘家清白已不在,再想嫁入侯府是不可能的。心里只骂不争气,差人将她扶回自己屋子,先悄悄的找个嬷嬷给照顾着,等人缓过来再说。
王婆子传话说那伙子打手也莫名其妙的被灭了口。朱氏想着死无对证,这事左右赖不到自己头上,现就等着那朱真真清醒些问个究竟。
王婆子顺道还去了上回那宅子,见下人都走后,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交给朱氏。
“刘大夫说了,这药将养身子,夫人坚持服用,定能恢复青春貌美,另外......”
王婆子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香料:“这也是我得的,每次老爷来的时候,只需一点点......”
朱氏掩唇笑了笑,让她把东西都收下去了。杜茵即将出嫁,老太太年事也已高,现下只要留住杜远彻的心,等老太太归西之时,这正房之位除了她,还能有谁?
杜茵一晚上都没睡好,早晨起来后匆匆去了祖母屋里,请安后又说了些昨日的情况。
老太太见她平安归来,也点点头:“我孙女是个有福气的。”
“祖母,我今日还是想去顾府。”杜茵实在是在家里待不下去,只想着在顾府,守在他身边也好些。
女子未出阁,按照规矩自是不能这样的,但老太太向来也不是墨守成规之人,瞧着这从小都是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如此,心里也是心疼的。只嘱咐了两句,就吩咐马车送她过去了。
杜茵到顾府的时候,秋蝉他们都已回来。见着杜茵,秋蝉上去行礼,又解释了一番自己当日不告而别,杜茵摇摇头,只关心问道:“表哥他如何了?”
“林大夫已回去配药,只说让我们在这里守着,傍晚归来。”
杜茵走进屋,来到床前,顾子卿被人照顾的很好,衣衫和被褥都有人更换,只是神色还是如昨晚般苍白。
杜茵就静静的坐在床沿,也不说话,只定定的瞧着。
秋蝉中途来劝她喝水用膳,她也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见劝不动她,秋蝉叹口气下去了。
十二个暗卫能回来的都已回来,没等顾子卿醒来,已经在追查那晚行刺之事。这院里现就只有秋蝉和杜茵,还有些下人。
侯府后院一向清静,连丫鬟都很少见,杜茵又定定的瞧了他一会。转头瞧见顾子卿房中的书桌上的纸张要被风吹落。起身到桌前准备压住。却在瞧清那纸张上的内容时愣住。
那赫然在纸上的是一副未完成的丹青,虽未完成,她却能一眼瞧出,这就是自己的模样,准确的说是她□□岁的模样。且看这笔法十分熟练,应是多次临摹过的。
杜茵自己都快记不清□□岁的自己是哪般,但顾子卿却一直都能记着,还常常画出来,杜茵正瞧着那画愣神,阿才正从外间进来。
杜茵抬眼见是阿才,问道:“表哥,他喜好作画?”
阿才微微笑道:“爷时常在这里作画呢,还有那后面的暗格,也都是爷以前画的。”
杜茵转头,见身后果然有一暗格,想打开去瞧瞧,又觉得不太好。
阿才笑了笑:“姑娘想看就看吧,反正这些日后都是会瞧见的,爷知道是姑娘,也不会生气的。”
杜茵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开了一格,取出一卷来。刚刚打开一半,就已认出来,这是自己三年前,在顾子卿袭爵时来顾府做客时的装扮。
她有些脸红,放下后,又打开一卷轴,这回好了。这正是那次贵妃娘娘的赏花宴,杜茵在花廊下的场景。
杜茵是彻底不好意思了,把这些都原样放了回去。阿才道:“姑娘约莫七八岁时,我家侯爷应就时常记挂姑娘,姑娘那会小怕是不记得了,我家爷性子孤僻,不爱说话,老夫人和老侯爷那会还担心的不行。但有一年冬天在杜府去了一趟后,回来就心情大好,第一次见着那么开朗的主子爷。后来,就经常的去杜府,一直到现在......”
阿才没说话了,杜茵却陷入了回忆。她虽然已经记得不太清,但约莫想起,好像是在那年冬天的一个雪天,自己裹得像个球,在院子里面。那天杜府因着什么事办宴席,好多小孩子都在院里玩耍,杜茵想去堆雪球,却没人陪她,打雪仗也被人嫌弃是个娇弱的小丫头。
只好一个人在院里闷闷的,还不小心滑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当场就嚎啕大哭起来。后来,来了一个瘦高的少年,将她扶起来。还给了她一块糖。
杜茵那会应是十分不好看,哭的满脸都是鼻涕泡。也瞧不清那个少年的模样,只记得不停的往人怀里钻,鼻涕眼泪全蹭在那人身上,还喊他陪自己去堆雪人......
那该不会就是顾子卿吧......
可是后来,印象里的第一次见面,当时的顾子卿冷冰冰的,像个成熟的大人,杜远彻让自己叫他表哥,自己当时怯生生的喊了声,就又跑回祖母后背去了。
若真是他,那这个人也太能装了吧...
杜茵又忍不住望向床上的顾子卿,心里越发不懂这人,但看着这些画,又忍不住的感动。
上一世,你究竟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默默的做了多少事......
林谢那边到了天快擦黑时,赶来了顾府。一进来,杜茵和秋蝉都迎了上去:“如何?”
林谢点点头,额头和鼻尖都是汗珠:“虽有些困难,但已有□□分把握。”
见他这般说,杜茵松了口气。“既如此,就有劳林大夫了。”
林谢进去后,将制好的粉末和水一起给顾子卿喂下,又取出药房,让秋蝉按着这方子去煎药,自己有取出了针灸,再次施针。
整个过程杜茵一直在旁紧张的瞧着,见顾子卿服了药,脸色微微有些好转,林谢施针之后,以前泛黑的伤口已经渐渐变淡。
“毒已清六七分,还得按照这样继续几次,看他脉相,明日毒应就清了。”
屋内的人都松了口气,杜茵更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秋蝉下去准备后面的药,林谢也收起针,在一旁歇息。
杜茵走上前,抚了抚顾子卿的脸,见他神色微微一动,好像要转醒的样子,又怂怂的收回了手。
“他一时半会还醒不了。”林谢笑道。
被他看见,杜茵有些不好意思,见林谢这几日一直绷着脸,现在也有了笑脸,想是他应是无大碍了。
杜茵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天色已暗,今日她也该回去了。
丁香在外和马车一起等她,杜茵又望了望顾子卿,并告诉秋蝉自己明日一早便来,就出府上了马车。
到晚间的时候,朱真真也慢慢清醒过来,朱氏听那嬷嬷说了一番她的情况后就进了屋子。
朱真真见了她,眼里的痛苦瞬间迸发,朱氏上前问道:“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朱真真不答话。
朱氏叹道:“我知你怨我,但我的确不知中间出了什么事,你若想讨回公道,还得细细同我讲,今早王妈虽接回了你,但是你那丫鬟红叶...已活活被人给糟蹋死了...”
朱真真猛地瞪大了双眼,红叶死了?......
昨夜的恐惧让她瞬间就泪流满面:“姑母,你帮帮我...”
“我想帮你,但是得弄清楚事情原委呀。”
朱真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知道,我只按照计划在不远处等杜茵,后来,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伙人,上来二话不说就砍人,你让我带的人全都被砍死了,我也被他们带走,再后来又被下了药,醒来就......”
朱氏思索了一番她的话,又问道:“你可有听到那些人都说了什么,又把你带去了哪?”
朱真真继续哭:“我不知道在哪,只知道那人只有一只眼睛,就是他把我扛走,又糟蹋了我...”
朱氏沉思,一只眼,也许是个线索。
朱真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惊恐的说道:“是杜茵!杜茵害我!那人好像说要找杜家的正房小姐...姑母一定是她,你要替我做主。”
朱氏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找杜茵的?莫不是将朱真真当成了杜茵抓去?
可这些人为何又要抓杜茵?难道说那天知情上山的,并不只有她们...
朱氏看她哭的伤心,又安慰几句:“你先好生休息,养好身子,过些日子,姑母自会替你寻个好人家,这事,也有法子瞒过去...”
见朱氏要把她嫁出去,朱真真惊恐抬头:“不,姑母,我不嫁!我只想进顾府...我...”
朱氏似乎是被她的天真气笑,又不忍说重话,“顾府那边,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毕竟现在...”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朱真真也听懂了,她已无可能了,别说平日里顾子卿正眼都不会瞧她,现下自己又遭此奇耻大辱,只怕加个普通人家都困难。更别说侯府了。
一时悲愤,竟又晕了过去......
第39章
朱氏回房后, 让王婆子去打听打听自己未回府之前, 杜茵的事情。顺带让王婆子尽快给朱真真寻个人家, 进侯府是不可能了, 为了避免朱真真一时糊涂,将这事在府中捅了出去,朱氏还是决定尽早让她嫁出去。
次日一早,林谢到顾子卿房中,昨日的药成效明显,顾子卿脸色已经好转许多。林谢正欲施针,就听见外间杜茵的声音:“表哥可醒来了?”
林谢失笑, 从前还担心这小姑娘没有子卿对她用情深,这般看来,只是情深不自知罢了。
“还未,不过他的毒已经清了七八分,无需担心了。”
杜茵走上前,向林谢道了谢。又细细的瞧了瞧顾子卿,站在一旁不扰林谢了。
傍晚时分,天色又暗了下来, 杜茵又到了要回去的时候, 一连三天,一直守在顾府。规矩所在, 这样总归不好。
杜茵同丁香走出院子,刚刚要上马车,就听见后面小厮急匆匆的传话:“侯爷醒了!醒了!”
杜茵惊喜转身, 不顾旁人了,一路小跑又到了顾子卿房门口。停下脚步,竟突然有些不敢进去。
虽然才三日未见,但上回因着朱真真的事,杜茵耍了小性子,这几日白日虽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他,但当他真的醒了,杜茵竟有些不好意思面对。
秋蝉见她迟迟不肯进去,故意大声喊了句:“小姐怎的不进去?”
顾子卿方才刚刚醒来,见身边只有林谢一人,内心有些失落,正同林谢说话。就听见秋蝉在门口的声音,下意识的一愣,漆黑冷漠的眼眸也多了些惊喜的光芒。
林谢见他这般,勾唇笑了笑:“你昏迷的这三日,人家小姑娘可是从早待到晚上,连着救你命的药引,也是人家去求来的。”
顾子卿诧异的抬头,眸间更多添了几分自责和心疼。
杜茵还是有些犹豫,正纠结,就听见里屋子顾子卿的咳嗽声,杜茵一愣,下意识的就抬脚走进去。
进屋就瞧见林谢脸上有些无奈,而顾子卿正半坐在床上,以拳掩唇咳的剧烈。
杜茵急匆匆上前,准备去拍拍他的背,刚到床前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转身问站在一旁的林谢:“林大夫,表哥他这是怎么了?”
林谢是一脸的黑线,没听说中毒还能咳嗽的,这人演技这不是一般的好。
收到顾子卿警告的眼神,只得讪讪的说:“许是一些副作用吧,我去看看药啊,先走了。”说罢,就赶紧从屋里走了出去,出门后还在摇头苦笑。
杜茵见他直愣愣的就出门了,有些不知所措。旁边顾子卿咳的更剧烈了,杜茵只好拍了拍他的背,有些怯怯的问:“表哥,要喝水吗?”
杜茵的手刚刚伸过去,就感觉被人一拉,下一秒人就在顾子卿怀里了。
杜茵正有些错愕,就听见顾子卿没再咳嗽了。而是紧紧把她搂在怀里,下巴抵在杜茵头顶,轻轻喊了声“茵茵。”
反应过来之后的杜茵,一时又羞又气,下意识的就推开顾子卿,结果稍微使劲重了点,顾子卿一时疼的龇了下嘴。
忘了他还有伤,杜茵又一时后悔着急。忙像做错事的孩子般道:“对不起表哥,我不是故意的...”
这回可没装,顾子卿是真疼,但是瞧着眼前的小姑娘紧张兮兮的。一时心中又甜蜜的不行。
朝她笑了笑,摇了摇头:“无事的。”
杜茵点点头,又低下了头。顾子卿瞧着她又开口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杜茵又摇摇头。
顾子卿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茵茵,莫气我了,可好?”
顾子卿向来待人冷淡,也就是在她面前,低声下气不知多少回。杜茵心里一热,其实,她早就不气了,况且当日之事同他半分关系也没有。再加上这几日,其实她心里早就把这事忘记了。
她摇摇头,小声道:“无事的,我不气你。”
听到她的回答,虽然很小声,但是顾子卿心里只觉得像一丝清风拂过。小姑娘就是这样,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比任何事都能影响到她。
忍不住又伸手,将人拥入怀里。杜茵这回没有拒绝,只是小心的靠了靠尽量不碰到他的伤口。
怀里的小姑娘太乖巧了,顾子卿一时只想让时光停留,转念一想,又希望时间过快点,得赶紧把人娶回来,牢牢带在身边才行。
杜茵又留了片刻,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再不走不行了。杜茵走后,顾子卿眼里的温情才慢慢淡去,又变回冷漠无光般。
十二他们听说顾子卿已醒来,都纷纷在外等候,直到杜茵走了后,才现身。
“爷,已查清楚了,是悟道堂动的手,这伙子人向来只认钱不认人,背后的买主还在查。”老十开口道。
“怀疑是魏国公那边下的手,具体晋王殿下也在追查,这两日应就有结果。”十二也道。
悟道堂,魏国公,很好。
顾子卿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们的人先按照原计划行事吧。”顾子卿冷冷的吩咐下去。
接到命令,手下暗卫全都即可出发。
十二和秋蝉仍在房中,顾子卿望了眼秋蝉:“去吧,我这里无事了,做好我交代的事即可。”
秋蝉点点头,她也正预备回杜府了。
“爷,你可吓死我了。”底下的人都走好,十二才上前道。
林谢此时也进来,将药放在顾子卿的面前,“喝吧。”
顾子卿嘴角抽了抽,林谢冷眼瞧着:“没商量,不喝的话我就告诉杜姑娘你害怕喝药的事。到时候,让杜姑娘亲自监督你。”
顾子卿嘴角又抽了抽,这次还附带了一个幽怨的眼神,到底还是接过来一饮而尽了。
“你说的药引,是怎么一回事。”放下碗,顾子卿就问道。
林谢知他一定会问,就将去杜府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了。
听完后,顾子卿眉毛一挑:“你是说她一个人去了白鹤观?”
“呃...杜家老太太也是知情的,肯定会派人手保护她的吧。”
顾子卿没说话,漆黑的眼珠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林谢叹了口气,这人一直都明明是个清浅的性子。跟个冰块一样,唯独在那杜姑娘面前,还有几分人气儿。真是一物降一物。
...
杜茵回府后,心情终于轻快起来。去到祖母屋里请安,将顾子卿已经醒来的事告诉了祖母。
老太太听完也很高兴:“好啊,无事就好。马上就是你及笄的日子,再然后就该你们的好日子咯!”
杜茵听完也抿了抿唇,是呀,很快了。
祖孙俩正在说贴心话,外间就传话说是,朱氏院子出事了!
老太太面色一沉“出什么事了?”
那下人低着头:“好像是那边表姑娘,在寻死觅活的。要闹着上吊。”
杜茵和老太太都一愣,老太太一拍桌子:“放肆!不成体统!”说罢便起身,预备亲自去瞧一瞧那边的情况。杜茵也紧跟着。
下午时分,那王婆子办事麻利,就已经替朱真真看好了,现在朝中礼部尚书的一个庶子。那庶子虽平时浪荡一些,但刚刚死了正房,那陈尚书老母亲又正逢重病,急需家里来门喜事冲一冲。
王婆子将这事告诉朱氏,朱氏也甚为满意,到底是自己的侄女,嫁给平民百姓自己脸上也无光,尚书之子,虽是庶出。但以朱真真的出身,已是高攀,且那正房刚好死了,嫁过去还能是个正房。
朱氏满意的很,当下就告诉了朱真真。
然而,朱真真一听是死活不肯。朱氏见自己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当下也摔了脸。
“我这都是为你考虑!能嫁给尚书之子有哪里不好!莫非你还想着去侯府!自己也不想想,你如今都这般...”
“如今哪般?!”朱氏的话还未说完,老太太已经拄着拐杖在门口了。
朱氏吃惊的回头,不知道谁给老太太报的信。忙上前行礼:“老夫人,是我那侄女不懂事,惊扰您了。”
老太太眼神向后面跪在地上的朱真真看去,几日不见的功夫,那女子竟显得憔悴不堪。杜茵也瞧见了,心下正纳闷。
“朱氏,你给你侄女看得什么人家?”老太太进了屋,已然坐下。
“回老夫人,是陈尚书的二儿子。”朱氏如实道。
老太太一听,当下就哼了一声:“那陈尚书的二儿子是京城出了名的浪子,成日就在那酒楼青楼里游荡,你倒是真心待你侄女好呢!”
朱真真一听也不可思议的抬头望向朱氏,方才她只是不愿嫁人,但没想到朱氏这是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连忙跪着向前:“老夫人!我不想嫁,求求你了!”
朱氏现下是一百个后悔,只觉得这朱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忙陪笑道:“老夫人,这我真的不知情,我才回来不久,是听说那陈公子的正房刚刚去了。您知道,我就这一个侄女,也是想着她能为人正室,毕竟尚书府,也不算亏待了她。”
老太太听完,盯着朱氏,似是在判断真假。那王婆子也赶紧上前,把朱真真扶了起来。
“我的姑娘哟,尚书府的太太有什么不好的,总比那山野村夫强。”说到山野村夫,特意加重了话,用来警告朱真真。
朱真真饶是再笨,也听出这话外之意。
老太太一向公允,虽是朱真真前脚惹了她不痛快在先,但考虑到也是孤苦伶仃的一人,便还是主动问道:“你可愿意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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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朱真真欲开口说话, 朱氏却抢了先:“若你不愿意, 后面我再为你继续寻就是了。总能寻到一个你满意的。”
这阴阳怪气的调调, 话里有话的模样, 让杜茵听了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朱真真瞪大眼,后面王婆子也掐着她的腰,半是威胁半是劝说:“是啊,表小姐,若是后面寻得还不如陈家,莫不是要后悔。”
许是王婆子过于多嘴,老太太喝了一声:“主子的事, 下人多什么嘴!”
王婆子屏了声,朱真真仿佛沉思了一会,片刻后才弱弱的开口:“我愿意。”
朱氏见她松口,嘴角勾了勾,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瞧了她一眼,道:“你可想清楚了?虽是荣华富贵的日子,但若夫君同你不是一条心,那日后的日子也未必就是好日子。”
朱真真眼角泛红, 她还有的选择吗?
“是, 老夫人,我想清楚了。”朱真真跪下, 向老太太磕了一个头。
老太太又望了她片刻:“即是考虑好了,那我杜府理应出一份嫁妆,朱氏, 你就好好操办吧。”
朱氏忙连声应下了。
闹了一出,老太太似乎也是疲惫了,起身,准备走。杜茵从进屋起一直一言不发。临走前,回头瞧了眼朱真真,对方也在盯着她,只不过杜茵从她眼里看出来的都是不甘心还有一丝怨恨。
若是从前的杜茵,此时定会心里难过,但重活一世。知晓了这世间许多道理,我不曾害你,选择也都是你自己做的,与我无关。
老太太走后,朱氏回头看了一眼朱真真:“我是为了你好。那顾子卿是什么人,这些日子,你也不是没有试过,他有正眼瞧过你吗?想必连你的鼻子眼睛,都没记住是什么样子。那陈家再怎么说,家里也是尚书之位,再说了你现在的身子又... 罢了,我会想个法子替你瞒过去,只要你努力,在陈家站稳脚,也不是不可能。”说罢,也转身离去了。
杜茵回房后,一直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再过不久,就是她及笄的日子,她有些忐忑,上一世及笄的时候,已经和顾子卿退了婚,但是他还是送来了贺礼。这一世...及笄之后就是和他的大婚之日。
杜茵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也隐隐的有些期待。
...
虽恢复的有些慢,但顾子卿的伤终是在彻底入夏前好了。杜茵不方便再频繁出府,只听说朝堂上魏国公不知犯了哪门子条例,陛下最近在严查,整个朝堂上也都是暗潮汹涌,听说太子也要快被废。
这些消息,都是杜茵听连翘她们说起的,她自己倒是一点也不关心。
明日就是杜茵及笄之日。
女子及笄,女方长辈设宴摆酒,庆祝小女成年之喜。邀请的一般都是亲朋好友,行过及笄礼后,杜茵也要出现在宴席上。
一清早就被架着起来,梳洗打扮,杜茵一直捂着小嘴打呵欠。连翘打趣道:“小姐今个也算成年了,还像个孩子般可怎么办?嫁到婆家去,还被人笑话呢。”
“表哥才不会呢!”杜茵随口就反驳道。
丁香她们都被逗笑了。“是是是,我家小姐就算嫁过去了,也是不用操心任何事的。”
打趣一番后,杜茵就要到前堂行过礼数。
顾子卿自然前来,礼数之后。老太太张罗着宾客入席,让杜茵坐在自己身旁。
杜茵远远就瞧见了顾子卿,对方也在看她。两人对视的时候,顾子卿朝她温柔的笑了笑,杜茵也抿嘴,又不好意思的低头。
宴席上的都是杜家的一些亲朋好友,杜茵在老太太身边坐了一会后,就偷偷的跑到顾子卿的坐位斜后方坐着。
席间,杜茵玩闹心上来了,一直不停的偷偷戳顾子卿的后背,顾子卿开始一直正襟危坐。后许是无奈,也转身过来瞧了她好几眼。偏每回顾子卿回头的时候,杜茵就一本正经的端坐着,仿佛刚刚玩闹的人不是她。
杜茵胆子渐渐大了,不仅开始戳他,还偷偷拉他的衣襟。反正她在后方,别人也瞧不见。这一次,刚刚伸手,顾子卿正巧转头。碰上了。
杜茵猛地收回了手,动静太大,不小心把杯子给撞翻了。还好周遭都在说笑,无人注意。杜茵羞红了脸,正准备去捡回。却见伸过来一只手帮他把倒翻的杯子拿起来,又重新斟了杯牛乳,放在她面前。
杜茵抬头,见是顾子卿,更不好意思了。对方宠溺的笑笑,稍倾身向前,小声的说了句:“再胡闹,就该被笑话了”
杜茵不去瞧他,只自个端起那杯牛乳,偷偷别过头去。
下了宴席,这及笄礼也算结束。杜茵还有些恍恍惚惚,她就这样成人啦。秋蝉给杜茵传话道说侯爷在花园等她。杜茵心里甜蜜蜜的,往花园那边去了。
顾子卿一边等她一边同十二吩咐些事情,杜茵来后,十二就退下了。杜茵走上前,顾子卿笑了笑:“怎的现在见了我,胆子倒是小了。”
杜茵知他在取笑自己方才席间的事,故意嘟嘴不说话。顾子卿向前一步,亲昵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怎的话都不敢说了。”
杜茵拍掉他的手:“我才没有。”
顾子卿笑了笑,转而看到她头上是上次自己送的簪子,眼眸满是宠溺。“很适合你,好看。”
杜茵摸了摸头:“我都带了好些日子了...”
话还未说完,就发现自己手上又被套了一个镯子。杜茵低头,这回是一个红玉镯,鸽子血一般,趁得杜茵肌肤雪白。
“你怎么...老送我东西呀,上回下聘的时候,东西都太多了。”
顾子卿顺带拉起来她的手:“那不一样,这回是你及笄的贺礼。”
杜茵也抬起来手看,鸽子血一点杂质都没有,一看就价值不菲。在阳光下特别好看。
“喜欢吗?”
“嗯。”杜茵点点头,“我日后天天带着。”
顾子卿摸了摸她的头:“估计今日之后,就不能常常来看你了。”
杜茵眨了眨眼:“为什么?”问完自己也反应过来,距离大婚,也就只剩十天左右,按照规矩,婚前男女是不能见面的。
顾子卿眼光瞥到小姑娘如玉般的胳膊,眸光暗了暗,十日,从未觉得十日是这般漫长。
...
杜茵回屋后,坐在镜前,左左右右的看了看,觉得自己这半年真的是长开了不少。又把方才顾子卿送给她的镯子摘了下来,她隐约觉得这人,肯定又在里面刻了什么字。
果然,镯子内一圈小字,也像是亲手雕刻。
“贺吾妻茵茵及笄之喜。”
这人,翻来覆去就这几句。不过杜茵还是很开心,吾妻... 还有十日,就要真正的嫁过去了。
又小心的将镯子带了回去。
丁香进来送燕窝的时候,就瞧见杜茵傻愣愣的在镜子前笑。丁香走了过去,将燕窝放下:“别笑了我的姑娘,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这些日子,杜茵心情着实不错,屋内的丫鬟们都经常同她玩笑起来。
杜茵出嫁,因是皇上亲自赐婚,礼部也十分重视,虽还有十日,礼服已经送来了好几套。还有宫里的嬷嬷,也都上门亲自教导杜茵。
顺恭帝本想在宫里替他们举办婚宴,被老太太推阻了。杜茵也觉得宫里事情太繁琐,只要简简单单的,有个仪式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边婚礼如火如荼的准备着,朱氏那边也替朱真真说好了。因着那边陈老夫人病重,一切从简,只希望能尽快过门。那婚期就在杜茵前五日。
虽是匆忙了些,但是陈家给的聘礼也算多。朱氏自是高兴,老太太听说后,也添置了份嫁妆作为心意。
很快就到了朱真真过门的日子,虽聘礼给的多,但陈家始终觉得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只赶紧派了花轿,一切从简,将朱真真接过去。
出府的时候,朱真真还在屋里哭了场,王婆子一直在催促,又说那陈家多么有头有脸,嫁过去好歹是个正房太太,地位在,若后头能生下儿子,她这一辈就不用愁了。好说歹说,朱真真最后是上了花轿。王婆子长舒一口气,连忙让人抬着轿子走了。
“走了?”朱氏见王婆子进来,问道。
“是,送走了。”
朱氏叹了口气:“那日的事查清了吗?”
王婆子上前:“问过了,刘大夫那边也跟着打听了,独眼应也是江湖上的人,派人给了钱,好像说是和魏国公世子有关系。”
魏国公世子...朱氏想起来,好像之前魏家的确来求亲,还闹到皇上那里,被老太太给挡下了。
有了这么个线索,朱氏似乎明白那日为何会有另一伙子人上山去。看来这杜茵不简单呀,自己侄女都平白无故的当了替死鬼,面上轻轻一笑,若是朱真真日后有本事在陈家站稳了脚跟。再将这事告诉她吧。
朱真真一路先是哭,没想到自己来将军府短短一月不到,先是失了清白,又是被迫嫁给一个浪荡子。她本想在出嫁前去瞧一眼顾子卿,但是根本没有这个机会。杜茵及笄那天,听说他去了,但是朱真真没机会到前堂去。自是没见上。
现下,伤心全部化作了怨恨,她怨恨朱氏,也怨恨杜茵,更怨恨顾子卿。朱真真擦了泪水,即是老天不公,也要报仇。
第41章
这几日, 因着大婚前的规矩, 顾子卿饶是想翻墙进杜府, 也是极为克制的。礼部也依旧送来了好几套礼服, 这会子全都在顾子卿的房中。
婚期刚刚定下来的时候,顾子卿就将一切细节都交代了下去,期间又不停修改,阿才一直负责婚事,都清瘦了不少,眼下也是一圈乌青。
本想终于一切都定了下来,阿才预备回房好好休息一晚。却又被顾子卿叫到房中。
“主子爷, 您叫我?”阿才进去后,就看见很少饮酒的顾子卿已有些微醺。
“嗯,你和十二帮我定定,该选哪套礼服好,茵茵才会比较喜欢。”
阿才望向一旁哭丧着脸的十二,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爷,这几套都是皇上亲自赏的,规格也都是亲王的待遇, 哪套都好。至于杜姑娘, 想必您穿哪个,她都喜欢。再说, 新娘子明日都是得盖盖头的,进了洞房才能瞧见呢。”
“唔,婚期是明日, 本侯没记错吧?”
十二哭丧着脸:“爷,没错,确是明日。”他家主子爷已经有点醉了,连着这些问题是翻来覆去的问。
准新郎官有些兴奋,但是作为下人的他们是叫苦连天。因着这桩婚事,连在京的所有暗卫全都派上,每一桩每一件都要顾子卿本人点头之后再去实施。老十已经连着三日未合眼,白日查魏家的马脚,晚上还要忙着布置婚房。
每次见十二两人都是苦涩一笑,望着对方眼下的乌青,彼此安慰一番之后,继续干活。
这会子,又帮着顾子卿选礼服,十二只想回房好好补个觉,明日新娘子过门,他们还有得忙。
阿才眼珠一转:“爷,若您休息的不好,明日可没有力气背新娘子进门了。”
顾子卿回头一愣:“背新娘子过门?”
阿才继续忽悠:“是呀,爷醉着,明早若是晃晃悠悠的,杜姑娘该生气了。”
顾子卿有些头疼,他事先将婚礼的流程都熟悉过了,没想起来哪个环节要背新娘子。但见阿才一脸认真,只得点了点头:“那不行,得稳稳的背茵茵过门。我要休息好,你们都下去。”
阿才和十二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十二偷偷给阿才竖了个大拇指。趁着顾子卿还没反应过来,忙退下了。
杜府也是灯火通明,虽是礼部已经安排的差不多,老太太少操了许多心。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挂心的不行。好在之前定亲之时,嫁妆已准备的七七八八,如今都在。这些时日又是查缺补漏,务必要将杜茵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杜茵从小没了娘亲,老太太亲自到杜茵的房中。喁喁细语,陪她度过在杜府的最后一个夜晚。又教了她本应是母亲教导的新婚隐秘之事。
杜茵想着明日便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今夜也是哭哭唧唧的不让老太太走。上一世,自己也曾出嫁,但如今心境和处境已截然不同。心里是十分舍不得祖母还有亲人。抱着老太太胳膊一直撒娇。
老太太心里也是一万个不舍,擦了擦泪,干脆今晚就陪着杜茵歇下了。
“子卿对你好,我看的出来,你心里也有他。嫁过去后,对婆婆公公尊敬,对下人恩威并施,日子总是好过的。”
老太太一直在教导杜茵嫁去后,为人主母的一些事。还说道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不要自己个扛下来,有任何事都可以回来。杜家永远是她的支柱。
杜茵鼻头酸酸的,忙答应着好。祖孙倆在床上又聊了大半夜,后半夜终是睡下了。
次日便是大婚。
一大早,杜茵就被身边十来个丫鬟嬷嬷给伺候着,沐浴,梳发,又被开了脸,涂上厚厚一层粉和胭脂。杜茵向来不喜浓妆,左右瞧着都不习惯。
“我的姑娘,这是大婚的规矩,你就且忍忍吧。”丁香笑道。
这次出嫁,丁香,连翘都是陪嫁。秋蝉本就是顾府的人,自然也同杜茵一起回去了。杜茵对这个安排甚为满意,她们几个这些日子的相处也都甚好,若是突然少了谁,心里必是难过的。
又换上了喜服,戴上珠冠,衣妆完毕。杜晏也过来了一趟,见着杜茵白的过甚的脸,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被杜茵扔了帕子,停了笑闹。遣散了下人,也郑重的拿出一个礼盒。
“哥哥给的心意,嫁过去后同子卿好生过,若是他敢欺负你,只管告诉哥哥,我保证打断他的腿。”
杜茵先前被他取笑的气恼,现下又隐隐感动和心酸,自己的哥哥从小也是极为照顾她心疼她的。收下了礼盒,强忍住眼里的泪光:“多谢哥哥。”
杜晏总是习惯像小时候那般摸摸她的头,此刻也一样。“待会,哥哥亲自背你出门。”
前堂所有的热闹和喜庆,都和她这个新娘子无关,被盖上了喜帕。现在就静静的等着,等着她的新郎官到后院来接她。
顾子卿一早已经醒了酒,出发前还对着镜子犯愁。他甚少穿这般喜庆的颜色,怎么着都觉不合适。
阿才进来催促:“我的爷,全京城找不出第二个穿得比您还好看的人了!吉时到了,咱该出发了!”
是啊,该出发,顾子卿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就要这般去接回自己日思夜想许多年的小姑娘,从此以后,每日都要成为他的妻子,在他的怀里醒过来。一想到这,顾子卿就精神抖擞,骑上马,带领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去往杜府了。
六月初六,宜嫁娶。杜府门口围满了百姓,前来观看这场浩浩荡荡的大婚。
杜茵在自己房中愈发的紧张,终是听到的前堂的乐声和鞭炮声。这是顾子卿来了,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手心也微微发汗。
杜晏进来了,朝她伸出了手:“别怕,哥哥背你上轿。”
杜茵点了点头,顺从的上了杜晏的后背,接着就被稳稳的送入了花轿中。她盖着盖头,自是瞧不见顾子卿打从第一眼看见她,目光就一直没往别处去。见杜晏背着她,只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前,只不过这规矩还是得从。
阿才在一旁始终低着头,生怕自己主子爷忆起昨日的事找他麻烦,不过幸好,他家主子爷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新娘子身上,压根没有想起来。
杜茵入了轿,终是松了一口气。袖子里是方才丁香偷偷塞给她的一块糕点。怕她一早上未吃东西,身子受不住。杜茵现下不饿,只是一直瞧不见外头,让她有些着急。
轿子平稳的起了,又一路平稳的到了侯府。杜茵被搀扶着下了轿子,刚下,手中就被塞了个红缎子。一想到红缎那头就是顾子卿,她就觉面颊发热,心跳如鼓。一堆繁文缛节都完事了,就被迷迷糊糊的引入了洞房,坐在床边。
盖头未掀,杜茵隐约能分辨出,这满屋子的都是京中命妇,嘴里都是说着吉祥话。头上的珠冠和礼服太沉,杜茵隐隐觉得身子有些发酸。忽然满屋的妇人都开始起哄,杜茵知道这是顾子卿来了。心里愈发紧张起来。
妇人们等不及的要瞧新妇,都催着新郎官掀盖头。杜茵微微低了低头,甚是不好意思。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觉面庞一缕清风拂过,眼前一亮。她下意识的抬头,就撞上了那双正俯身瞧着自己的眼。
他很好看,从未见过顾子卿穿红色,杜茵一时有些被惊艳,庄重的华服将他衬托的愈发英俊,不由睁大一双眼。耳旁也传来妇人的惊呼声,回过神来,面色一红,急忙垂了眸。
新妇美的令人心动,满屋的妇人也都由衷的夸赞。
顾子卿目光微动,眼前的女子玉白耳垂和露在衣领外的脖颈,都轻微泛红。和新娘的娇羞应和,果然,她很美。无论怎样,都是最美的。
顺从喜娘的指挥,二人又喝了合卺酒,撒了帐。妇人端给杜茵饺子时,问她生不生。杜茵红着脸应了一句:“生。”
惹得屋内一阵欢声笑语。这边忙完,顾子卿还得到前院去敬酒,临走前俯在杜茵耳旁温柔的道:“我先出去,一会再回来,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秋蝉就可。”
杜茵还是不好意思抬头看他,只轻轻的嗯了一声。顾子卿笑了笑就转身出去了。
新郎一走,满屋子的妇人也都散尽,杜茵终于可以歇息片刻。卸下了珠冠和礼物,忽觉一身轻松,又叫了水,洗了脸换了一身轻便的裙子,也是为着出嫁特意做的正红色,衬得她冰肌藏玉骨,杏眼闪银星。
秋蝉悄悄的端过来一碗蛋羹,杜茵的确是饿了。惊讶道:“哪里来的?”
秋蝉笑了笑:“侯爷知姑娘定是饿了,早早的就叫我给备下了,快吃些吧。”
杜茵心中甜蜜,端起了碗,一口口的吃了起来。
又等了一会子,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杜茵知他一会便会回来,这会又开始有些紧张。终于听见外间传来隐隐的脚步声,廊下有丫鬟唤:“侯爷。”
只听见门轻轻吱呀一声,顾子卿回了。他方才进门时,也在外揉了揉眉心。
只看见一个穿着红绸衣裙的小姑娘坐在床边等他,柔软的绸缎裹在带有几分玲珑的身上,吉色趁得肌肤雪白,青丝披在她的身上,让人挪不开眼。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生平第一次,竟有些手足无措。
杜茵瞧他进来,也起身上前,见他没有喝太多酒,便主动伸手过去:“表哥,我帮你更衣吧。”
刚刚伸出一双手,下一刻就被顾子卿拉到了怀中,轻轻拥着她道:“茵茵,是不是应唤我夫君。”
作者有话说: 久等~
明天你们醒来就能看到。
明天尽量加更,下一章洞房,有点小小担心会不会被锁哈哈哈
这两章评论有红包掉落哦!
第42章
杜茵羞红了脸, 想先抽离开他, 偏是顾子卿抱得越来越紧。杜茵挣不脱, 只好佯装生气的敲了他胸口:“你干嘛呀。”
怀里的女人娇娇软软一团, 顾子卿眸光暗了又暗。送了劲,却仍虚虚的将人揽着,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小姑娘面上徘徊,片刻后俯身,小姑娘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觉唇瓣覆上了柔软。顾子卿只是浅尝辄止了一下,片刻后就离开了。
“我先去沐浴。”
杜茵垂了垂眸, 正巧看见他腰间的荷包。正是自己送他的那只,一时又感动又不好意思。伸手揪着,勾唇浅笑:“嗯。”
顾子卿出来的时候,杜茵已经趴在了床上假寐。小姑娘背朝外,身上的红绸里衣越发趁得出刚刚凸显的几分玲珑。
顾子卿轻声走了过去,低头瞧见小姑娘忍笑忍的辛苦,眼睫毛都在不断的颤抖。顾子卿也不拆穿她,只含笑一直望着她。
感受到面前炙热的目光, 杜茵再也装不下去了, 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睁开眼。就瞧见顾子卿正俯视着她, 撞上他漆黑的眼眸,带着几分宠溺也带着几分欲。
杜茵瞬间就老实了,出嫁前, 祖母不是没有交过她一些洞房之事,只是小姑娘脸皮薄。完全没有听进去,现下想到马上要发生的事,只觉心跳如雷,还有几分害怕。
紧紧揪住顾子卿的衣袖:“表哥,我有些怕...”
方才顾子卿瞧她,一双眼水汽氤氲,杏眼含星。多少个日夜思念的小姑娘现在就在他掌下。忍不住喉结滚动了两下,伸掌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不怕,若是疼你就告诉我。”
出口的声音也是哑的不行,杜茵被他温柔的动作惹一片酥麻。不由扭了扭身子。
“别动。”顾子卿艰难的开口,只觉这小姑娘着实让他头疼。一身冰肌玉骨,真真是害怕稍微用点劲就碎了。已经极力在克制,偏是这小姑娘还不自知,处处撩拨他。
“茵茵,唤我夫君。”
小姑娘涨红了脸,憋了半天,终是开口轻轻地唤了句:“夫君。”
听到这声,顾子卿饶是定力再好也是忍不了了。轻松将人揽过,俯下身去。
屋外月光皎皎,夏初微风晃过,树叶起伏摇曳。屋内红烛摇曳,屏风珠帘之后,大红色喜庆的床幔翻飞,时不时有小姑娘的嘤嘤哭声,空气中弥漫着合欢香的味道。
......
杜茵是后半夜又醒来了一次,轻轻动了动胳膊就觉全身酸痛。忍不住唔了一声。
“怎的了?”身旁传来顾子卿的声音。杜茵以为他睡着了。
“疼...”小姑娘瘪了瘪嘴。金豆豆马上又要掉下来了。
顾子卿伸手将她搂过,方才他明明已足够克制,偏是小姑娘太过娇脆。且之前他也没有过章法。后抱过小姑娘去沐浴,又亲自给她上了药,百般才哄睡下。
杜茵在他怀里,心里也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全感。忍不住伸手又开始揪弄他胸前的衣衫。
“茵茵。”
“嗯。”
“再闹今晚咱俩就都别想睡了。”
杜茵愣神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立刻就缩回了手,但还是倚在他怀里。顾子卿的怀抱很温暖,仿佛只要这样倚着,天塌下来也不用怕。
“表哥。”
“怎么了?”
“明日是不是要去给顾... 父亲母亲请安...”杜茵许久没有叫过这个词,心里也满是忐忑。
顾子卿拍了拍她的背:“我父母亲都甚好相处,明日我会陪着你,莫怕。”
“嗯,还有一事...”
顾子卿嗯了一声,耐心的等她说下去。
“之前,我去白鹤观见到了我舅舅...我想等回门那天,去完杜府,你陪我去趟白鹤观可以吗?”
顾子卿动了动身子,低头在小姑娘额上落下一吻:“自然,你不说我也正有此意。毕竟当日也幸得舅舅相救。”
“嗯。”小姑娘抿嘴笑笑,困意又上来了,掩嘴打了个软软的呵欠,就又睡下了。
顾子卿是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着,第一次身旁有个人,还是自己倾心多年的人。这种感觉,让他既有些兴奋,又有些手足无措。昨夜洞房花烛,他是极为在意她的反应的,处处照顾她的情绪,小姑娘簇一簇眉,都能让他紧张半天。
不由苦笑,朝堂上的波诡云谲,刀光剑影,从未叫他动容。偏是在她这里,一颦一笑,一滴眼泪都能让他不知所措。
杜茵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身旁已无人。猛地坐起,就听得外间秋蝉的声音:“小姐醒了?”
“进来吧。”
秋蝉和丁香端了水,进来了。
“表哥他人呢?”秋蝉正要开口,就听得杜茵已经问出口。
“府中今早好似是来了个贵客,侯爷去前院应酬一下,说是片刻后就回,再陪小姐去请安。”
杜茵知他心思细,心里甜蜜蜜的,像一个等待丈夫归来的小娇妻:“那先帮我梳洗吧。”
秋蝉和丁香也对视一笑,仔细地给杜茵挽了一个精致的妇人髻。女子已出嫁,自是不能再梳姑娘的发髻,寻常夫人髻过于老成。知道杜茵爱美,丁香手巧,精心给她挽了一个能凸显小姑娘灵气的发髻,又攒上上次顾夫人赠的凤钗,今日去见婆婆,自是要带的。
一番打扮后,杜茵的眉眼多了几分从前没有妩媚和成熟。她左右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也甚是满意。
顾子卿就在此时进来了,杜茵没注意到他,顾子卿摆摆手让秋蝉她们先退下了。自己一个人悄悄站在杜茵身后。
杜茵从镜子中瞧见了他,惊呼一声。正准备回头,被顾子卿轻轻按在肩膀,俯身瞧了瞧镜中的她:“甚美,茵茵作何打扮都是好看的。”
杜茵也朝着镜中歪头笑了笑,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
新婚第二天,是要去见过婆家高堂,杜茵和顾子卿用过早膳后就去往顾夫人院里了。顾家清静,本就没有过多的女眷。顾夫人见着杜茵,和善的笑了笑,给了她鼓励。
新媳敬茶,杜茵小心翼翼的捧过茶,恭敬递上。又改了口。顾老侯爷对这个新媳也是极为满意。
喝了茶就算是认可了,顾夫人又亲自给杜茵一对上好的翡翠镯子,说了会子贴心话,就叫小两口回去歇下了。
顾子卿也有三天的新婚假,出门后。顾子卿问她想不想去上回去的院子小住。现下都已布置好了。
杜茵摇了摇头:“过些日子吧,刚刚过门就出去,父亲母亲会伤心的。”
顾子卿抬掌抚了抚她的头:“茵茵甚是懂事,那去瞧瞧雪球吧,你自昨日还没见他。”
杜茵忙道好,她从昨日大婚,已经两天没见过这小家伙,甚是想念。
雪球自是跟着杜茵一起又回到了顾府,顾子卿早已考虑到小家伙的安身之处,就在二人的院子里。杜茵急急的回去,老远就听见雪球的叫声。
似是感应到了主人的气息,雪球蹭的一下也从屋内跑了出来,见着杜茵后就使劲的撒欢。
杜茵接住它,在院中闹个不停。自从小家伙回到顾府,十二现在每天也有事情做了,天天都追着雪球跑,他精力大,雪球也喜欢和他玩。现在这边院子里面热闹的紧。惹的顾府的一些丫鬟们也都悄悄来瞧,也想瞧瞧这新夫人的样子。
顾子卿就站在一旁,瞧着她高兴的模样,满眼的宠溺都要盛不住。陪着雪球闹了一会,到了午膳时分。顾子卿叫了膳,就摆在和杜茵的房内。
杜茵用过帕子净了手,瞧着满桌子的菜色,都是她爱吃的。
“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顾子卿帮她夹了菜。
杜茵刚刚入嘴,立马就睁大了双眼。望向顾子卿,这分明就是珍食楼的口味!难不成这人每顿都去珍食楼点膳带回来吗。
顾子卿笑着摇了摇头:“不,我将那厨子聘了过来,日后随时都能吃到。”
杜茵放下了筷,饶是有些不敢置信。正欲开口,就见外间进来一个胖胖的中年厨子,笑吟吟地,进来先是请了安,又询问了些杜茵的平日爱好。
杜茵被顾子卿的细心彻底打动了,竟一时都不知说些什么。顾子卿又朝她碗里夹了菜:“你太瘦了,多用些。”
杜茵点点头,说什么也不能辜负他的心意,足足用了两碗米饭。顾子卿在旁看着也是勾唇浅笑。小姑娘就在他身边,日日要与他同桌而食,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也不必顾及以前那些繁文缛节了,想着这般开心的事,实在令人食指大动。
用过膳,顾子卿又提到陪她去京城里铺子转一转,杜茵本身上有些乏累,但想到才吃了许多。加上祖母之前给了她许多铺子,还未去瞧,便答应了。
二人换了衣衫,上了马车,出发了。
一路上,小姑娘总是新奇的很,将军府和侯府不在一个街区,这边去往城内繁华街巷的路她还未曾走过,时不时的就掀起帘子瞧瞧。
顾子卿见了也不阻拦,只一路都拉着她的手在掌中把玩,小姑娘的手软软的似乎都没有骨头,冰冰凉凉,巴掌小的还没有他一般的手掌大,顾子卿就这样捏着她的手,也不敢使劲,生怕她疼了,行了一路。
作者有话说: 应该不会被锁吧。。。
第43章
杜茵被他拉了一路, 又亲自扶着她下马车。先到的是一家胭脂铺子, 是顾家的财产。顾子卿一到, 里面的掌柜就迎了上来。
“侯爷, 夫人,今日来瞧瞧什么?”掌柜知这位侯爷才娶了亲,自是百般讨好这位侯爷夫人。
“只是陪我夫人简单看看,你去忙吧”顾子卿拉了拉杜茵的手,简单的嘱咐了两句。
杜茵侧脸去瞧他,第一次在大众场合被他称夫人,这种感觉有新奇还有点高兴。顾子卿仿佛特别爱拉着她, 从早上去请茶,方才又在马车上,现下还是拉着她。杜茵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时时都被他照顾。
杜茵悄悄在他身边说了句:“出门你一直拉着我会不会不太好呀。”
“无事,你是我夫人。”顾子卿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杜茵本是顾及他的面子,堂堂侯爷,传出去整日拉着自己夫人招摇过市,不太好。但是见这人丝毫不在意, 杜茵也不坚持, 顺从的随他去了。
顾子卿拉着她,从一层又逛到二层, 将这铺子里一水的新货全都要了去。掌柜的一直都在后面忙着介绍,杜茵觉得太过夸张:“不要了吧,府里的还多的用不完呢。”
“这是咱家的产业, 放心吧。随便用。”
杜茵哭笑不得,从前还不知他是这个性子,一路不肯放开她的手就罢了,遇着好东西恨不得都给搬回去,她又不是开铺子的,要这么多干嘛呀。
杜茵坚持摇了摇头:“真的用不完,不如表哥你带我去祖母的铺子逛逛吧。”
见她坚持,顾子卿只好顺从她。二人又到了一家点心铺,是杜老太太给杜茵的嫁妆。
一看到吃的,小姑娘就双眼放光。完全不似方才。顾子卿无奈的摇摇头,别家姑娘都喜欢胭脂水粉和首饰,唯独他家的不一样,给他省钱似的。得好好捧在手心里疼着护着。
杜茵逛完了铺子,已经感觉有些乏累了。上了马车,还未到府就倚在顾子卿的怀里睡着了。顾子卿搂着怀里小小软软的一团,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从前男未婚女未嫁,处处得拘谨着规矩。现在小姑娘终于被他拐回家,必得时时刻刻都护着,想让他松开手,不可能。
回府后,小姑娘还未醒,顾子卿亲自抱她下了马车,回了房。惹的院子里的丫鬟们都在窃窃私语。从未见过这般的侯爷,从前侯爷身边连个近身侍奉的丫鬟都没有。看来这侯夫人可真的是本事了得。
杜茵一觉醒来,天已擦黑了。发觉自己已经在新房里的床上,正在纳闷,就听见外间顾子卿的脚步声。
杜茵起身正欲下床,顾子卿刚好进来。
“无妨,我叫人在屋内布膳,你就坐在床上。”
“这不合规矩。”杜茵眨眨眼。
顾子卿笑了笑:“在这屋里,你最大,怎么着都是合规矩。”
她今日确是乏累了,小姑娘初通人事,昨个又累了一天,今天也是。得空休息下,才睡的那般沉,他向来不是个看重规矩的人,尤其是在自己和她的新房里。只要小姑娘高兴,怎么着都行。
正说着,下人已经将桌子搬到床边。开始上菜,杜茵确是饿了,从前在杜府的时候。处处都要注意规矩和仪态,女儿家的自是不能做出逾矩的事。尤其是用膳的仪态和礼仪更是从小就被祖母教导,无论在哪里都是挑不出错来的。
还是第一次在床上用膳呢,顾子卿走上前,将被褥和枕头,堆在她身后,让她坐的舒服些。
菜都端上来了,顾子卿将她爱吃的都摆在她跟前,让她不必费力就能夹到。杜茵感觉自己像个小孩一般,被照顾的周周到到。但是她好像还挺享受的,这样想着没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像个小孩,被你照顾的。”杜茵摇了摇脑袋。接着又说“我万一被你宠坏了以后可怎么办呀。”
“那又如何?难不成以后你还想着有和我分开的那天?”
“不是不是。”杜茵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替自己辩解。“就是害怕,自己以后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变得越来越懒散了。”
顾子卿着实被她逗笑了:“茵茵,你是不是还未适应自己的身份。你不必忧心,你既然嫁过来了,这府中,没有你要操心的事。以后的日子,只会比现在还好。”
“你是说,以后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也可以一直这样,不必在乎太多的规矩吗?”
顾子卿点点头:“自然。”
杜茵眉眼弯了起来:“那我要你喂我吃。我还要吃上回你送过来的冰果。”
“好。都依你。”顾子卿眉眼也都是笑意,还不够。他的目的是要小姑娘以后离了他,就觉万分不习惯,他要对她万般好,好到世人无人能超越。
于是下人们来布菜时就看到,侯爷正在一勺勺的喂侯夫人,眉目间都是宠溺和笑意。
众人只看了一眼就低头不敢看了,出门后才反应过来。他家这位主子爷宠爱侯夫人如命,是真的石锤了。
这场侯府大婚可谓是惊羡了京城,排场和声势都不亚于皇家娶亲,更加上皇上亲自赐婚。婚宴虽已过去,可这最近往杜府和顾府来往的客人依旧是络绎不绝。
第二天顾侯爷陪着夫人去逛街的消息也都一传十十传百,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又说全程是拉着杜茵手撑着伞还扶着腰的,也有说干脆一把抱起来的。这些流言传到杜茵耳朵里,饶是她正在喝水,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什么撑着伞扶着腰的,她又不是孕妇......
顾子卿今个白日会去晋王府上处理一点急事,等他回来,需得跟他强调一番往后在外面,不能再像昨日一般了。
自然,这些话也都流传到了陈府和魏府的里。魏延上回没能如愿,杜茵非但没有拐回来,连着顾子卿也没事了,两人还如愿成了婚。这些日子,晋王处处打压,想必也是那顾子卿在后面谋划。
魏延身心乏术,饶是心里恨,暂时也无空去理会这些。
但是陈府就不一样了,那朱真真比杜茵早五日嫁过来,说是嫁。陈府也不过就是草草了事,对比后面杜茵的婚礼排场,她本就心里难受。再加上这几日的流言,心里更是百般的痛。
她嫁过来的当日,那朱氏帮她想了法子,叫她满混过洞房当夜,谁知那日陈二公子喝的是大醉淋漓,根本就没碰她。回来倒头就睡,朱真真自己默默的收拾好睡下了。
第二天去见婆婆,那陈夫人也是冷淡如斯,随便应付就算了事了。整个陈府也只是把她当个摆件和空气。再加上那陈老夫人病重,也不让办喜事,府里都是浓重压抑的气氛。朱真真只觉得要喘不过气来。
但这几日,她也从下人的嘴里都将这陈府的关系打听了清楚。陈老夫人有二子,一个是现在陈尚书,还有一个位高权重,是当朝的太傅。只不是那太傅在小时后被陈老夫人给送去了正房养着,故而疏远了些。
陈尚书有二子,大公子现在翰林院就职,也谓是前途无量,偏偏这二公子是个浪荡不成器的,整日只知道拈花惹草。后院还有两房小妾。
朱真真嫁过来的第二天,也见到了两房小妾,花枝招展的打扮到她这里来请安,说是请安,也只不过来瞧瞧这所谓冲洗的大夫人。知她虽是将军府出来的,但不过是个表小姐,也不是正房的,态度上就轻蔑了许多,耀武扬威了一番就走了。
这些她都可以忍,只是一想到杜茵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侯门夫人,高贵的出身,嫁的又风光。顾子卿眼里只有她,后院也没有任何的侍妾,朱真真这心里就像针扎一般。
正在房里思索往后该如何在陈府站稳脚跟,就听得下人急匆匆的来报:“不好啦!陈老夫人不行了!”
朱真真心下一凉,她刚刚嫁过来,本就是冲喜的名头,这陈老夫人说不行就不行了,只怕往后的日子更难过。
现下也顾不得许多,这消息被传到了各房各院,众人都换上了孝衣,也派人去了宫中通报了太傅,只怕不一会,陈家的所有子孙都要到齐了。
陈老夫人门外白衣跪了一片,陈太傅也应讯赶了过来,朱真真跪在门外,不一会就听见里面哭天抢地的嚎叫。心下彻底凉了,这是走了的意思。
果然,一会就叫子孙亲媳进去送别,开始哭丧。朱真真一向会演戏,哭两声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正准备拿捏情绪落下眼泪。就瞧见一贵家气质的女子,先哭的梨花带雨一般。比她看起来还要情真意切。
朱真真未曾见过她,只是被她那种贵家女的气质吸引。这种气质,杜茵身上也有,只有像是京城名门贵族的大家闺秀,才培养的出来,陈尚书家的夫人和丫鬟都是普通人家,所以朱真真还是一眼认出,这不是陈尚书家的人,这应该就是那太傅的女儿,如今的魏国公夫人,陈璐。
第44章
朱真真不懂朝局, 只一味的认准, 这必定是个高枝。她自己的夫君必是指望不上了, 若是能同这魏国公攀上点关系, 那她日子也许是好过些。
于是,在见到陈璐的短短片刻,朱真真就打定了心思,要接近她和她攀亲带故。
这几日陈家预计会举办丧事,朱真真不想急于求成,打算先观察几天再说。
明日便是回门,杜茵晚间有点睡不着。离家三日, 也是十分思念祖母。正在床上翻来覆去之时,外间顾子卿回来了。
杜茵起身,顾子卿进来后,瞧她还未睡下。面上有些愧疚之意:“晋王府有些急事,故而回来的晚了些。”
杜茵摇摇头,下床朝他走去:“无事,我替你更衣。”
顾子卿点点头,背过身去, 由着杜茵帮他宽衣。脱下外袍, 顾子卿握住杜茵正在腰间的手,转过身来。
“明日回门的一切我都安排妥当, 你无需担心。我先去沐浴,你先休息。”
杜茵点点头,知他心思妥帖。一切定都安排好了。
顾子卿出来时已松了发, 见小姑娘懒懒散散的倚在塌上,浅浅露出一笑。温柔乡,他如今也是体会到了,外面再多繁杂琐事,朝堂风雨。只要回来,美人在怀,一切烦恼仿佛都是过眼云烟。
他也上了塌,小姑娘眼皮有些打架。
“困了就睡吧。”顾子卿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将她搂过,也闭上了眼。
杜茵是在灼热中醒来的,难耐的哼了一声,还未睁眼就感到自己身上压了一人。正要张嘴惊呼,就被堵住了嘴。
知晓她醒过来了,顾子卿动作更大些:“茵茵,等会再睡可好?”
这人...杜茵臊红了脸,也不应他。哪有这样的...
见她不说话,顾子卿也不言语了,只暗暗咬牙,带着强劲和未曾有过的霸道。
“表哥...你轻点呀...”杜茵被撞得有些蜷缩,声音也开始支离破碎。那上头的人却不理,暗自较劲。
杜茵还未见过这般的他,过了许久,终是忍不住轻轻抽泣,捏在他腰间的手更是用了几分力道。显得媚态百生。
顾子卿一时按捺不住,长舒一口气。静了一静,将怀里还挂着泪的可人儿轻轻抱起,亲自体贴的替她擦拭了身子。又换了床褥,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杜茵累及了,后面也只是朦朦胧胧的感觉到这一系列动作,终是在顾子卿怀里沉沉的睡去了。
大婚过后第三日,按照规矩。杜茵要回门,次日一早,待她梳洗完,二人又去了顾老夫人那边打了招呼,便坐上了马车往杜府去了。
马车早在府门外备好,顾子卿面若冠玉,翩翩而立,丝毫不忌讳的拉了她的手登上马车内。
杜家自然知晓杜茵今日会和新姑爷一起回门,早早的就备好了一切。老太太也是一直在翘首期盼着。
马车停下后,顾子卿付了杜茵下来,刚刚落定,就看见老太太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
三日不见,杜茵也甚是思念祖母的很。忙上去行礼:“祖母。”顾子卿也躬身作揖改了口:“祖母。”
“好好好。”老太太看着这对新人,喜笑颜开的。忙不迭的叫人起来,往屋内走去了。
进了屋,落座叫了茶。老太太打量杜茵眉间已无往日稚嫩,心下也明白夫妻二人的恩爱了。愈发高兴了起来。
问了一番体己话,杜远彻和杜晏也过来了。顾子卿自是要像岳父行礼的。杜晏打趣道:“你是不是应该也像我这个大舅哥行礼。”
顾子卿笑道:“没问题,只要你不嫌老。”
杜晏听完抚掌大笑,二人又玩笑了一番。堂上老太太瞧着,愈发的满意。
陪着杜茵在娘家用过了膳,老太太依依不舍的又嘱咐了几句。杜茵也不舍的很,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杜茵还有些心酸,小嘴吧唧的抽着,眼里也还烦着红。顾子卿见了,轻轻把人揽过,哄道:“杜府和顾府这样近,往后若是想回来,随时来就是了。就和从前一般。”
杜茵抬头望他:“真的吗?可是,自古出嫁的女子老往娘家跑,是会被说的。”
顾子卿摇摇头:“我可陪着你,就无人敢说什么了。”
杜茵心里好受些了,靠着顾子卿胸膛。“表哥,我们现在是去舅舅那边吗?”
“自然,之前答应过你的。”
“那我先睡会,你到了叫我。”小姑娘忆起他昨晚的孟浪,有些不好意思,身上还困乏着,手也一直在绞着顾子卿腰间的荷包。
“睡吧,我在。”顾子卿啄了啄小姑娘头顶的发,温柔的说道。
马车行的平稳。
很快就到了白鹤观,顾子卿轻轻叫醒杜茵,二人下了马车。杜茵整理了衣衫,上前扣了扣门。
门很快就开了,上回的小童已认得她,没多说什么就让她二人进去了。
杜茵进了大堂,四处瞧了瞧。同她上回来的时候,模样并无太大的改变。正在看着,里屋就出来一名道长,手拿浮沉,面目看不出太多的情感。
杜茵见到他,上前微微福身:“舅舅。”
顾子卿也跟着上前,行礼道:“多谢道长上次救命之恩,今日我同茵茵才能亲自道谢。”
那道长上下打量了一番顾子卿,才缓缓开口:“小事,不过举手之劳。”
说罢,招呼二人都坐下了。
“我这里一向简薄,恐要委屈侯爷尊体了。”道长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顾子卿微微一笑:“今日茵茵唤道长一声舅舅,按理我也应该改口,只是方才想先以受恩之人像道长行过大礼,既道长受下,我同茵茵已拜堂成亲,自是一家人,舅舅何须见外。”
那道长停下他手中动作,望向顾子卿。看着对方年纪不大,做事说话倒是周全的样子,心下也有了些安慰。
语气缓和了几分:“还未用膳的话,不若留下用过膳再走吧。”
顾子卿和杜茵点点头,尤其是杜茵很是高兴,上回来见着自己舅舅时,听他说了许多自己母亲的事,杜茵第一次觉得离亲生母亲如此近,心里便对这里也生出几分依赖之情。
道观里的食物不似侯府和将军府,都是一些清淡的蔬果。杜茵倒也吃的随性,顾子卿瞧着她喜欢,唇角也勾了勾。
用过膳后,白鹤道长主动提出让自家小童配着杜茵去转转,言下之意是想和顾子卿单独谈谈。杜茵点点头,就出去了。待她走后,白鹤道长神情开始严肃了起来。
“我妹妹就这一个女儿,不知侯爷日后是否有纳妾的打算?”
顾子卿料到他今日定会单独找他谈一谈,心中已做好准备。况且他心中坦荡。
似是表达出自己的坚定,并不躲闪他的目光,心下清明,出口的声音也是毫不犹豫:“从前未有,将来也不会。”
似是早有所料他的回答,白鹤道长并不惊讶,只淡淡的说道:“人心都是会变得。”
顾子卿也笑道:“我知道长试探我,但无论何时我心匪石,时间会证明一切。”
“曾经,也有人对我妹妹这样说。只不过...”
“我非杜将军,侯府后院从前清静,往后依然清静。”
见他态度诚恳,白鹤道长终是叹了口气:“罢了,即是如此,希望你记得今日所说的话。”
顾子卿起身行礼:“绝不反悔。”
“我叫你留下,还有一些事情要告知于你,上回茵茵来求我救你,我只同她讲了一些她生身母亲的生前事,但有许多事,我希望你能了解并暂时不要告知她。”
顾子卿挑了挑眉,他其实已经大概知道应当是关于唐氏的死因。关于这件事,其实他也有怀疑,只是作为晚辈,不好插手。
杜茵在院里逛了逛,瞧了瞧山中景色。那小童与她熟络起来,还带她去看了后院平日里受伤的鸟儿,和一些小动物。
杜茵上前瞧了瞧,也爱怜的照顾了一下这些小动物们。
“舅舅平日一向如此吗?”
那小童点点头:“道长常说,上天又好生之德,遇见这些受伤的小动物,自然要搭救的。”
杜茵心下暖暖的,上回来之前还恐他因为恨杜家,不愿给出丹药。现下,是自己多虑了。
又转了一圈,就瞧见顾子卿已经出来,朝她走来。
杜茵笑了笑,也快步迎向他,顾子卿上前就拉住她的手轻声问道:“可累了?”
杜茵摇摇头,又亲昵的朝他怀里拱了拱小脑袋。
白鹤道长也出来,见到二人恩爱的模样,并未多说。只亲自送他们上了马车,目送离去。
马车上,杜茵吵着问顾子卿,舅舅到底同他说了什么。
然而怎么问,顾子卿都是低笑着摇头,坚持说只是叮嘱他要对杜茵好一些,不然云云之类的。
杜茵自是不信,闹了一路,但怎么问,顾子卿就是不说。只耐心的哄她一路。
到家时,杜茵已经忘记这档子事了。今日她又乏了一天,只捂着小手打呵欠。顾子卿只有三天的假,明日就要上朝,今晚还有些事处理,但还是一直在屋内等杜茵睡下后,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进了书房,顾子卿已无在杜茵面前的温柔。冷冷的吩咐身边的暗卫:“去查查将军府的二夫人。”
作者有话说: 隔壁新文已开!!!
有红包掉落,烦请各位小可爱捧个场!
忙完年底的工作,就要双开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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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郡主惹不起】
七年前,尚家遭难,尚家少将军从此变成残废。曾经少年神采飞扬的少将军只能倚在轮椅上苟延残喘。
沈瑶前世刻苦习武,努力学医,只为了保护尚唯,把尚唯的腿治好,让他能重新站起来,重回那个少年将军的风采。
却直到临死前,都没再能得到尚唯的一个眼神。
她的少年将军,再也回不来了......沈瑶苦涩的留下了最后一滴泪。
但她不知道,直到她死后,这个生前一次次伤她心的少年,抱着她的尸身,整整三日不吃不喝。“瑶瑶,你为何不能再等等我...”
一朝重生,沈瑶知道了全部真相,她不想再错过。她要撕下这个人的面具。
“主子,郡主又在屋顶偷看你....”
“主子,郡主下午打听你的浴房在哪里...”
“主子,郡主把你带回来的听雪楼的姑娘们给欺负哭了了....”
........
阴鸷傲娇大灰狼×武艺高强医术高强但缺个心眼的傻郡主
女主重生后金手指 能感受到对方情绪
男主腿早好了哈!装的、前世两个都是傲娇,错过了一辈子
食用指南:1V1 不甜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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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杜茵次日很早就醒了过来, 顾子卿已经起来。杜茵从床幔后瞧着他正穿戴朝服, 忆起他婚假结束了, 今个要去上朝。忙也起身。
“表哥, 我帮你更衣。”
顾子卿回头,露出浅浅一笑:“不用,再去睡会。还早。”
杜茵摇摇头:“下次你叫我,这是为妻者应当做的。”
顾子卿握住她的头,额头与她相抵,浅浅应了一声。“我先走了,会早些回来。”
杜茵一直在门口目送他离去, 片刻才惊觉过来自己还未洗漱。曾几何时,自己也有了这一天,像一个娇滴滴小娘子,等待夫君归来。
顾夫人派人传了话,让杜茵过去用早膳。她不敢耽搁,梳洗过后,就起身去往顾夫人院里了。
这还是嫁过来,第一次同自己婆婆一起用膳, 杜茵有些紧张。
顾老侯爷不在, 顾夫人正在命人摆膳,瞧见杜茵, 也露出了笑脸。上去亲昵的拉着她的手:“我想着子卿早上去上早朝了,你定还未用膳,便想着叫你过来。”
杜茵见自己婆婆如此和善, 心下也不那么紧张,乖巧的行了礼入了座。
“不知晓你爱吃什么,就按照平日里的都上了些,你看看合不合胃口。”顾夫人体贴的给杜茵盛了碗粥,摆到她面前。
杜茵有些受宠若惊:“母亲我自己来就好。”
她身为媳妇,怎可让婆婆来伺候自己。
顾夫人笑了:“不必拘谨,我啊,就子卿一个儿子,也没有个女儿。他呢,也是个死心眼的,只认准了你。从前一提到要让他娶妻的事,就避之唯恐不及。”
杜茵慢慢用着粥,慢慢听她讲话。
“结果,那天突然就进来说要迎娶杜家之女,把我和他父亲都吓了一跳。因为那时候我们还以为他在江南。”
杜茵心里甜蜜蜜的,应该是那次她生病,顾子卿从江南赶了回来。她没想到顾子卿当时动作这么快,应是把顾夫人吓了一跳的。
“不过,后来我瞧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好的。”顾夫人此时拉起了杜茵的手。“我知晓你身世,既然咱俩有这个缘分做了婆媳,你往后就把我当做亲生母亲。有任何委屈也可找我来说。”
杜茵许是没想到顾夫人会同她这样讲,一时眼睛忍不住红了,所有的担心和紧张全都不翼而飞了。
“母亲...”
“诶,好孩子。往后,你就同子卿好好一块过日子,当然了什么时候给我添一个大胖小子,就更好了。”
杜茵甜甜的笑了笑,嫁到顾家的生活,果然同祖母跟她讲的一样,没有委屈也没有要操心的事情。这里的所有人都待她极为和善。
用过膳后,杜茵回了自己的房里。顾子卿不在,她有些无聊,在院中逗了逗雪球。顾子卿将她的生活方方面面都安排的妥帖,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该干嘛了。
丁香见她发呆,笑问道:“夫人可是在想侯爷?”
杜茵嫁了过来,府里上下人都改了口,必得尊称一声夫人了。开始杜茵还不太习惯,但想想自己已经是人妻,不能随着自己性子,不然对顾家名声也不好,就随着去了。
听丁香这样问,杜茵自己也慢慢意识到,不过才出嫁几天,她好像又比以前跟依赖他了。白日里竟也盼着时间能过的快些。
丁香见她一副娇羞默认的态度,心下也很安慰:“老夫人知道了定是高兴的。”
是啊,祖母一直都希望她能嫁的良人,如今一切都很好,唯一遗憾的一点就是不能时常见着祖母。
杜茵正准备说过些日子还想回趟杜府,就见外间小厮急急的进来传话。
“夫人,杜少将军在外等候,说是杜老夫人病倒了,来接你回去!”
杜茵瞬间就站起身来:“祖母病了?!我昨日才回门,那时还好好的呀!”
“小的不知具体的情况,杜少将军在主堂,夫人不若即刻去看看?”
杜茵忙起身向外走去,一颗心七上八下。祖母明明昨日看起来还很精神,怎的说病就病了?
丁香秋蝉也跟了上去。留下连翘,在院里等着,顾子卿若是回来,先告诉他这个事情。
杜晏的确在主堂等她,顾夫人也在,想是杜晏替她向顾夫人已说明了情况,杜茵急匆匆上前:“哥哥,祖母她...”
还未开口,就听得顾夫人体贴说道:“先别着急,跟你哥哥一起回去瞧瞧吧。”
杜茵咬了咬唇,向顾夫人道了谢,新婚刚刚回门,第二天又回娘家实在不妥,但眼下事关老太太,杜茵也顾不得许多了。
杜晏也同顾夫人行了礼,就带着杜茵上了马车。
“祖母她怎么了?”杜茵一上车就急忙问到。
杜晏脸色并不好看:“太医说是中毒所致。”
中毒?!!怎么可能?谁有这个胆子敢向老太太下毒?
“具体的太医还在诊治,只是瞧着不太好,父亲说让我来接你。”
杜茵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她才刚出嫁,祖母那边就出了事。听哥哥的语气,怕是很不好的样子。
杜晏心里也是乱遭一团,因为还有一件事,他还未向杜茵说,那就是昨个他去给朱氏请安,竟然发现朱氏屋里一股子血腥气,在他质问之下,朱氏只好承认自己在服用车河子。
杜晏当时就震惊无比,朱氏向他解释说自己只是想保持青春,同杜远彻关系缓和,并没有其他的打算。
杜晏还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事,早间就听下人来报说老太太昏过去了,症状瞧着十分像中毒。
若说这杜府谁最恨老太太,那怕最显而易见的就只有一人,且朱氏刚刚回府,并未请过郎中,不知从哪里得到车河子。
这些疑问在杜晏脑中一直萦绕不去。胡思乱想之际,马车已停在了杜府门口。
杜茵和杜晏急匆匆下了车,就往老太太院里赶去。现下,杜远彻还有朱氏都在,宫中请来的太医也在。
杜茵想上前去瞧一眼老太太,被杜远彻拦住了,见他摇了摇头,意思是现下不要打扰太医。
她之后站在一旁心急如焚的等待。
那王太医诊了半晌的脉搏,才站起身来。
杜远彻忙应了上去:“太医,如何?”
王太医此次神色不像上次,也显得凝重许多:“老夫人这次的脉相不同上次生病,这次隐隐又中毒之症,但又不像,具体的我还得在观察观察。”
见他说的模棱两可,太医院之首竟也诊断不出来,杜茵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望太医想个法子救救家母。”杜远彻也恭恭敬敬的同他再次行礼。
王太医摸了摸胡子,摇了摇头:“我得去找几位同僚来,一同商量诊治。”
杜远彻点点头,忙叫人备了马车,送王太医前去。
杜茵上前瞧了瞧老太太,果然面色不佳,嘴唇泛紫。确是像中毒之症。
杜晏站在一旁,自然也是将王太医那番话都听了进去,不过他此时,只脸色铁青的盯着朱氏。并未做其他反应。
朱氏一直站在一旁,也不敢言语,现下撞上了杜晏的眼神,心下一惊。自己的儿子,竟然用这般怀疑的眼神望着自己。
朱氏觉得心被刺痛了一下。
杜茵望着老太太一直在流泪,杜远彻备了马,也预备进宫一趟,亲自将王太医和他的同僚接过来。
刚出府门,就听得外间小厮传报:“姑爷来了!”
作者有话说: 今日双更,晚上还有一更
约七八点左右
么么哒
第46章
杜茵闻声抬头, 就瞧见顾子卿正从外面大步走进来。杜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此时不是正应该在宫里吗?
顾子卿进来后, 快步走到杜茵跟前, 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怕,我已通知林谢,应该一会就到了。”
杜茵茫然的点点头,杜晏此时也上前,拍了拍顾子卿的肩膀:“多谢。”
顾子卿回头也拍了拍杜晏:“一家人,不言谢。”
杜茵虽不知顾子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但必是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 就赶了过来,还安排去请了林谢过来。心里对他的依赖又多了几分。
顾子卿瞧着她,捏了捏她的手。
林谢很快就到了,进来后,先是瞧了瞧老太太的面色,又把了把脉。片刻后就开口道:“老太太的确是中毒,只不过不是毒药,而是什么东西同老太太的平日饮食相克。有一些过敏, 昏厥的症状。”
“是什么?”杜茵着急问。
“暂时看不出来, 我需要细细查验。”
林谢正在为老太太把脉的时候,太医们也都到了, 细细商量过后,得出了和林谢一样的结论。
但是,老太太已经在将军府生活了这么多年, 到底是什么东西会与她的平日习惯冲撞。
堂中的人全都沉默了,林谢提出,不若将老太太屋中的东西仔细检查一番。太医们也纷纷赞成。
只有杜晏此时紧紧盯着朱氏,上前几步,在她身旁说道:“母亲,同我出来一趟。”
朱氏本就被他盯的心虚,此时更是焦虑的不行,双手绞着帕子。只得跟出去了,杜远彻正回头瞧见了这一幕。
朱氏跟着杜晏到了自己的院子,进了里屋,杜晏转身过来一脸严肃。
“母亲,我想知道,最近你是否给祖母一些东西?”
朱氏慌张抬头:“你怀疑是我?”
杜晏紧闭嘴唇不言语,只蹙着眉头盯着她。
“我怎么可能会害她?我是傻了还是痴了?这府上的人都知道我最不得老夫人喜欢,若是老夫人出了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我怎么可能去下毒?”
杜晏依旧不说话,见她说的笃定,目光里的怀疑淡了几分,但还是戒备着开口:“我不记得母亲有请过大夫,那上回的车河子究竟从何而来?”
朱氏见他问道这个话题,目光开始躲闪:“不过是王妈妈之前认识的老乡,寻来的补品。”
“补品?那车河子难得,许多来源皆是不可见人的,王妈妈不过一个村妇,哪个老乡?”
朱氏一时心慌的不行,竟然瞬间有些崩溃:“我含辛茹苦十月怀胎,将你生下来,就是为了你今日来质问我吗?”
杜晏没想到她突然这么激动,一时愣住。
朱氏越来越激动:“我知道,我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你对我感情不深,但是你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这些年,老太太处处打压我,我在寺庙里过的日子你又知道吗?我刚刚回来,同你父亲这些年生疏了。这才想着去求一些偏方,只为了能保住青春,留住你父亲的心,好过一点而已。”
朱氏说到情动之处,已是潸然泪下。
杜晏依旧紧紧蹙着眉头:“这不是一回事,我只想知道祖母究竟为何病倒,而你屋里那些东西的来源究竟是什么?如果你问心无愧,不若拿出来,交给太医们过过目。”
朱氏听到这里,一时瞪大了眼睛,激动的吼出来:“不可以!绝不能让你父亲知道!我...”
“不能让我知道什么?”杜远彻突然从外面进来。
朱氏回头,瞧见他的身影,一时被吓得禁了声。杜远彻一脸严肃的进来,身后杜茵和顾子卿也跟着进来了,不仅如此,还有林谢和太医。
杜晏上前:“父亲。”
“晏儿,将你见到的都说出来。”
杜晏回头瞧了一眼朱氏,见她脸色发白,虽心中不忍还是将前几天撞见她服用车河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太医闻言都面面相觑,车河子,可是非常难得的,且可以说是禁药。
林谢此时却被朱氏屋中的味道吸引,一直蹙着眉头,四处寻视。
“朱氏,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杜远彻紧紧的盯着她。
“我..我..”朱氏此时已说不出话,见杜远彻步步逼近她,一时气血涌上,竟然昏了过去。
.......
杜远彻见她昏了过去,以为她在耍什么把戏,林谢瞧着不对劲,提出还是将二夫人扶上床,把把脉先。
朱氏被抬上了床,林谢过去把了把脉。
面色由疑惑变得耐人寻味。
“如何?”
林谢拍了拍袖子,起身给杜远彻行了个礼:“恭喜大将军了,二夫人这是喜脉。”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雷,炸在了这个屋子上方。
杜远彻愣在当场,杜茵杜晏一时也愣住了。顾子卿担忧的瞧了眼杜茵,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扶住了她。
那几个太医面色也是惊异,其中一个,还快步上前重新把了把朱氏的脉搏,得出的结论也一致。
杜远彻的脸色已经从开始的震惊,到了现在的难堪。
他一把年纪,从未想过再要一个孩子,一双儿女现在都已成人,更何况朱氏年纪也不小了。被当着子女和这么多人面诊出朱氏有了身孕,他竟然没有多少高兴的情绪。
杜晏的眉头一皱再皱,终是忍不住先出了屋子。
朱氏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只剩下杜远彻一人了。朱氏扶了扶额,就见杜远彻侧着脸对她说道:“大夫说你有了身孕。”
朱氏心中一惊,随即大喜。日日夜夜企盼的事竟然就这样实现了。
还未来的及开口,就听见杜远彻又冷淡的开口:“我会命人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补品也会从宫中寻最好的送来。从前那些,都不必用了!还有,最近一段时间,也不要去老太太院子了,安心养胎即可。”
说罢,没有多留,就出门扬长而去了。
朱氏一颗本欢喜的心,瞬间就凉了下来。杜远彻这是在警告她,哪怕自己怀了孕,还是不得他的心,朱氏紧紧握住拳头,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杜茵直到上了回府的马车,还是无法反应过来,一双眼直愣愣的,没了神采。
顾子卿紧紧的盯着她,目光里全是担忧,亲自送她进了屋,又命秋蝉照顾好她,自己单独的进了书房见了林谢。
“说说你的发现。”
林谢笑笑,知道瞒不过他:“这个将军二夫人可真是不简单啊,除了车河子,屋内的香料也都是不多见的,想必那老太太中毒的原因和她多半脱不了干系。”
果然。“是什么?”顾子卿问道。
“具体的应该是前朝一种禁药,常用于后宫之中,争宠所用,虽被改制过,但是药性不减,且不易察觉,这种东西用久了,会伤身。但有一类人对它严重过敏,是一点都不能碰。我怀疑,老太太前些日子,应是有所接触,不过现下还不确定,且此物难得又被改制,一时不好下手。”
“若我取来,你需要几天研制解药?”
林谢耐人寻味的望着他:“你说呢,你当时的见血封喉,我不过就一天。”
“知晓了,明日,便会送到你府上。”
林谢笑了:“那就静待侯爷了。”说罢勾了勾唇,这位仁兄真是为了杜家上心,爱屋及乌说的就是这样吧。
顾子卿此刻无暇理会他,方才瞧着杜茵难过的脸色,若不是朱氏有了身孕,他恨不得立刻就将朱氏院子彻底翻一遍。再将人捆起来质问。
顾子卿揉了揉眉头,对着十二吩咐:“让秋蝉去一趟吧。”
十二有些犹豫:“秋蝉在将军府待过,免得被认出来,不如我去吧。”
“也好,只是你细心些,别遗漏了。”
“是。爷放心吧。”
作者有话说: 明天晚上八点左右
第47章
朱氏怀孕的消息, 对杜家无疑是个不知喜忧的事。老太太还在病榻上, 朱氏那院子确是欢天喜地。
王婆子脸上的笑意是藏都藏不住, 但也不敢再出自家院门外边表现出来, 毕竟老太太现下还在病中。只在朱氏跟前不停地献殷勤。
朱氏心里高兴这个孩子的到来,同时也为杜远彻的态度寒心。且杜晏仿佛一时也难以接受,那天之后就再也没看见过她。
朱氏抚着肚子,暗暗盘算着。只要她能顺利生下一个儿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王婆子送来了晚间用的燕窝,朱氏趁热用过后就躺下了。
夏季夜晚的风燥热,朱氏中途一直未睡好, 翻来覆去的朦胧中甚至感觉到有人在她的屋子里面走动。正欲睁开眼,就听得床边一声动静。
朱氏彻底惊喜,就见一隐约人影在屋内,正要开口大叫。却猛地被人捂了口鼻。“别动,若想让你和腹中孩儿都平安,就老老实实的。”
说话的是个低沉的男音,朱氏慌乱的挣扎,对方力气极大, 朱氏心下又怕又急, 挣扎了两下后隐约觉得头脑发涨晕乎乎的。这才反应过来帕子上有药。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软绵绵的就倒下去了。
来人正是十二, 他没想到朱氏如此警觉,这才对她使了药。旁边屋子里的丫鬟婆子睡得和猪一样,没费什么力就取到了要的东西。见朱氏也昏睡后, 将屋里的所有地方又检查了一遍,确信没有遗漏后正准备离开。
最高处的一个雕花盒子却吸引了他的目光。
十二夜视能力极好,这个盒子,仿佛在顾府也见过。索性取了下来,却发现这个盒子上了锁,不过这难不倒他。没几下就鼓捣开了,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块木牌,上面赫然写着刘。
十二看不太懂,想着这并不是他要找的东西。索性又放回了原处,随后就离开了。
杜茵一直未能入睡。
朱氏有孕的消息,不知怎的就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加上祖母现下还未清醒,杜茵根本无法合眼。
顾子卿在身后轻轻揽着她:“别担心,祖母很快就会好的。”
杜茵转过身来,像个小猫一样依赖他:“真的吗?”
顾子卿点点头:“我何时骗过你?林谢说只需要一天他就可以研制出解药来。”
杜茵听他这样说,心里好受了点。往顾子卿怀里钻了钻,毛茸茸的小脑袋就这般抵在顾子卿下巴上。
挠的他痒痒的,又抚了抚她的背:“现在你已经是顾家的人了,你父亲后院的事和你没有太多关系了。我会护着你,疼着你的。”
顾子卿不会说太多的哄人话,从前别的女人他不上心,上心的这个又刚刚娶回来。来来回去就这几句。但是杜茵心里却是十分安心,是啊,她已经是顾家的人了,有自己夫君,还有婆婆公公。
只要祖母一切安好,杜家姨娘的事同她又有多少关系呢。这样想着,心里好受了些。加上顾子卿说林谢承诺会医好老太太的,心里更是安稳了。就这样在顾子卿怀里哼哼唧唧的睡下了。
见怀里的小丫头终于睡下了,顾子卿松了一口气,低头又吻了吻她的额。眼里满是心疼和怜惜,对那杜家二夫人的印象更是低到了尘埃了。
十二取回来的东西,很快就送到了林园。林谢见到这些东西后,眉头蹙了蹙,连一旁的小童也都嫌恶的捂住鼻子,这些东西,那杜家二夫人究竟是怎么吃下去的?
林谢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所有的东西,眉头才舒展开来,看来果然是和这二夫人有关系。
找到病症之后,林谢便一头扎进了药庐。直到第二天天色渐晚才出来。
得赶紧送到顾府去,再去晚点,估计顾子卿就该杀过来了。
杜茵拿到解药后,立马就要动身去杜府。顾子卿陪着她一块过去了。
老太太病症同昨日一样,没有缓解。那些太医院的太医们也都是用药材吊着,见杜茵急匆匆前来说找到了解药,几位太医也都惊了惊,忙接过杜茵手中的药仔细查看。
商量后一致得出,这药的确可以救老太太,杜茵松了口气。亲自扶着给祖母喂下了。
几位太医有些汗颜,此次在一个小小的民间大夫面前失了脸,都有些惭愧。
老太太在服过药之后,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过了一个时辰,王太医又去把脉,惊诧不已。
“老夫人应当快醒来了。”边说边拿起那剩下的药研究。
一屋子的人紧绷的心此刻都松了下去,那王太医还在紧紧握着药不放:“老夫厚颜,可否告知这位大夫名讳,老夫想请教一番。”
杜茵回头望了望顾子卿,对方淡淡的笑道:“王太医自谦了,不过是小侯的一届好友,改日可叫他同王太医请教。”
王太医捋了捋山羊胡,又替老夫人诊了诊脉,开了几幅方子,预备先回太医院了。杜远彻亲自将他们送了出去。
杜茵坐在床边,紧紧盯着老太太。杜晏脸色也不佳,看来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顾子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杜晏露出一个苦笑。
朱氏那天听说后,自然也是要前来请安的。见到她后,杜晏还是紧紧绷着个脸,杜茵心里也有些古怪,不过还是维持着面上的和气。
老太太面色已经好了许多,人也开始有了意识。杜茵一直在跟前陪着,杜远彻回来后,劝杜茵先回去,明天再过来。
顾子卿却抢先开了口:“不若今晚小婿就在杜府歇下吧,岳父。”
杜茵惊讶去瞧他,杜远彻也沉默了。
“茵茵担心祖母,就让她今晚在这里陪着,我也在这里陪着她。”
见他坚持,杜远彻也没有再回绝。杜茵递给他感激的眼神,顾子卿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
今晚就在杜茵院子里歇下了,不过杜茵一直都在老太太屋里守着。她守着,顾子卿就陪着她。
“表哥,你先回去歇着吧。”杜茵开口劝道。
“说什么傻话,你不在,我哪里睡得下。”
“可是你明早还要上朝。”杜茵觉得有些愧疚,新婚才第五天,可顾子卿瞧着比平日还要疲累。
顾子卿上前两步,抬掌有抚了抚她的头:“无碍,我也希望祖母早些醒过来。”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床榻上的老太太似乎是听见了,呜咽一声,睁开了眼睛。
“老夫人醒了!老夫人醒了!”
下人瞧见立马去传话了。
歇在客房的林谢,自然赶了过来。
杜茵紧张的望着老太太,只见她眼皮颤颤巍巍的睁开,嘴里一直呜咽。像是想说什么,又难以开口。
“祖母,是茵儿,您想说什么?”杜茵急的拉着她的手。
林谢赶来,往床边瞧了瞧:“杜姑娘,先让在下给老太太把脉吧。”
杜茵忙起身让到一旁,林谢上前摸了摸脉搏,又看了看老太太口舌。命人将老太太扶起来,亲自给她顺了顺气,又施了几针。
“噗。”
老太太吐出一口血痰。
一口血痰吐出,老太太终于气顺了,也能开口了。杜远彻和朱氏也都闻声赶了过来,老太太正欲开口说话,就瞧见了朱氏的身影。
一时怒不可遏,抬手就将旁边的药碗给扔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明天老时间,明天尽量大肥章!
第48章
一屋子的人惊了一下, 好久都未见老太太发这么大的火。“跪下!”
这句话显示是对朱氏说的, 朱氏满眼的震惊和无辜, 一双眼瞬间有些红, 求助般的去望向杜远彻,对方却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朱氏咬了咬唇,当着这满屋子的人。慢悠悠的跪下了。
杜茵抚了抚她的背:“祖母...别生气...”
老太太转头瞧见了杜茵,拍了拍她的手,表示自己没事。杜远彻也上前:“母亲,朱氏可是做错了什么?”
老太太又瞪了一眼杜远彻, 并未答话,只是面带怒色,有些喘的开口:“让她自己说。”
朱氏此刻却是满眼泪光,面上标准的无辜。连连摇头:“老夫人,妾实在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哼 不知道?我问你,前几天我在你院中看到的那只死鹿是怎么回事?还有京城户巷那个姓刘的大夫又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一屋子的人都先惊愕了一下。
朱氏也是一愣,前几日那鹿被老太太撞见就算了, 但是自己和师兄的事她是如何知晓的?
这事从来都是只有王婆子和自己知道, 王婆子是不会出卖她的,朱氏一时竟然想不到应对之策。
还未来得及开口, 就见王婆子已经哭天抢地的跪下了:“老夫人恕罪!都是老奴的主意,我家夫人只不过是想补补身子,是老奴一个同乡大夫, 偏会一些旁门左道。就擅自做主,要了一些鹿胎过来。老夫人要是怪,就惩罚老奴吧。”
朱氏也是抽抽嗒嗒的去擦眼泪。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奴才。”老太太闻言只是冷笑了一番。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杜远彻先站了出来。
“母亲,你身子还未养好,不宜动气,朱氏的事我已经都知晓了。儿子会看着办的。”
“你会看着办?你会看着办就不会出现之前的事了!”老太太气的有些发抖,却猛然看见自己孙女孙子都在,一时将口中的话又收了回去。
杜远彻沉默了一番,那王婆子又开始求情:“老夫人,都是老奴的错,夫人她腹中还有杜家的骨肉,求老夫人看着孩子的面子上,先让夫人起来吧。”
朱氏怀孕了?!
老太太惊愕的目光先是打量了一翻朱氏,随后又看了看杜远彻,目光中带着怀疑还有一些责备。
杜茵此时也一直在老太太身边劝:“祖母,身体要紧。别的事后面再说吧。”
老太太的脸色已经从开始的愤怒演变为了失望,杜远彻低头,不敢去瞧自己母亲的脸色。
朱氏还在下面抽泣,不敢起身。
良久,终是老太太发了话:“我乏了,茵儿和子卿留下,其余的人都先退下。”
朱氏这才被王婆子扶着起了身,满屋的人都退下去后。老太太才拉着茵儿的手,不住的叹气。
“祖母,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有好些?”杜茵只关心她的身体。
“我无事,让你和子卿担心了。”
“都是晚辈们应该做的。”顾子卿上前道。
“哎,茵儿,朱氏有孕的事,你...”
“祖母,我现在已经出嫁了,她有孕最应该关心的是爹爹,不是我,只要祖母身体健健康康的,茵儿并不觉得有什么。” 杜茵边说还帮老太太拢了拢头发。
老太太许是没想到杜茵会如此说,开始还以为她是在宽自己的心,随后又瞧了瞧顾子卿的脸色,只见两人都是微微一笑对视片刻,老太太心里就明白了,自家孙女现在过的很好。这些都是她的真心话。
一时,心中也宽慰不少。“祖母看得出,你们很恩爱,祖母放心了。”
“表哥...他待我很好...” 杜茵说完,还有些羞涩的望了望顾子卿。
顾子卿也是浅浅一笑:“祖母放心,我定会照顾好茵茵。”
老太太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欣慰的点了点头。“那就好,今天就在家里歇下吧。你们去把你爹爹叫来,就说我有话同他讲。”
“欸。”杜茵应下后,又服侍着老太太喝了药,就和顾子卿一起出去了。
杜茵原先的院子已经有丫鬟收拾出来了,老太太醒来了,她心中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今晚要和顾子卿一起住在自己原来的屋子里,不知怎么,明明两个人都已经是夫妻了。这会子杜茵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表哥...”
“嗯?”顾子卿侧身看她。
“你明早是不是还要换朝服去上朝呀?”杜茵弱弱的开口。
顾子卿眨眨眼,停了脚步。
杜茵有些心虚:“我就是害怕你明早会不会来不及呀。”
原来小姑娘是害羞了,不想让他留下了。顾子卿有些无奈,这才新婚第几天,就让他又一个人冷冰冰的回去。没门。
正准备开口,就见十二非常有眼色的站出来:“夫人,侯爷的朝服那会子已经都差人送过来了,还有丁香,也都过来了。正在院子里等您呢。”
顾子卿非常满意的回头望了他一眼,给了一个赞赏的眼光。
杜茵说不出话来了,顾子卿勾唇,上前拉了拉她的手:“夫人还有什么担心的?”
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人,一早就都打算好了。杜茵红了脸,索性不理他了,只顾自的往前走。
顾子卿在身后,摇了摇头,真是个爱气包。又生气了。
杜茵到了院中,果然见丁香他们都在。
“夫人侯爷,我备好了热水。先去沐浴吧。”
杜茵明明几天前还在自己的屋里,被人称作小姐,现在就变成了夫人,那人还名正言顺要住过来,杜茵还是无法适应,脸一红。“表哥先去吧。”
顾子卿今晚是铁了心要逗逗她。
“夫人,不如你伺候我吧。”
杜茵惊愕的抬头,丁香他们也是第一回 听见侯爷称杜茵为夫人,且头一回主动提出这种要求。
顾子卿摆了摆手,丁香他们都低了头,知晓这里也不需要他们了。都退了下去,关上了门。
顾子卿上前一步,杜茵的脸红成了煮熟的大虾。“我让十二进来伺候你。”说着,就想往门口跑。
顾子卿哪里给她机会,一把就把人捞回来了。
“表哥...” 杜茵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他,一双桃花眼直愣愣的盯着他。有些撒娇的意味。
顾子卿有些心软,但转念又想到方才这小丫头竟然想赶他走。一时就坚定了心思:“夫人不愿意的话,为夫也可以伺候你。”
杜茵听他这样说都快哭出来了,一个小脑袋不停的往他怀里蹭,企图撒个娇这个事就过去了。
对方却不吃她这一套,直接打横把人抱起来,往浴房走去了。
杜茵惊呼一声,挣扎两下无果。干脆闭上了眼。片刻,就感觉被轻轻的放在凳上。
杜茵睁开眼,就瞧见顾子卿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她正要开口,就见顾子卿亲昵的刮了刮她的鼻子:“逗你的,不胡闹了。累了一天,沐浴完早些歇下吧,我让丁香她们进来。”
说罢便站起身,揉了揉杜茵的发,转身出去了。
杜茵还在凳子上没反应过来,见他真的走了,又觉得心里隐隐有些失落,自己个也看不明白。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双更补上
本文日更,当天有事没有根的话
第二天必定补上哈
第49章
杜茵沐浴完后, 坐在镜前丁香帮她擦发, 顾子卿就在此时进来了。看见小姑娘安安静静的坐在镜前, 周身无半点装饰。银衣素钗, 月光却趁她格外温柔。
顾子卿的眉眼都温柔了,走上前来,摆摆手示意丁香下去。自己接过了帕子,细细的帮她开始擦头发。
他格外的小心温柔,生怕弄疼了小姑娘。杜茵本有些昏昏欲睡,感觉到身后的力道仿佛不太一样,这才睁眼瞧见了他。
杜茵也不去拦他, 索性歪了歪脑袋,就从镜子中去细细瞧他的眉眼。一笔笔在心头描绘,她也是最近才慢慢的意识到,她的夫君,是多么的风华清贵,霁月光风。不由的弯弯了眉眼。
身后的人仿佛感受到她的好心情。停了手中的帕子,朝着镜子笑问道:“笑什么?”
“没什么。”杜茵摇了摇头,“只是在想, 表哥擦发这般仔细, 可是之前为别的女子也擦过发?”
突如其来的两句问话,顾子卿的额角都跳了跳。停了手中的帕子, 绕过杜茵,走到她侧边,伸手抬起了她下巴:“茵茵希望如此?”
杜茵知他不会, 前世后来晋王想将安悦公主嫁与他,都被回绝了,只是现下相同他玩笑。
不直面回答,反而是伸出了手,又勾住顾子卿的腰带:“就是好奇嘛,侯府之前当真没有一两个通房或者侍妾的?”
顾子卿现下额角不仅再跳,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几根出来。他方才就不该心软,娇气包现在是骑在他头上了。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还是道:“自是没有。”
听他亲口说出来,杜茵心里的甜慢慢泛上来,那日在他房中瞧见的那些话,杜茵知晓这些年,一直都被他照拂着。两世才等来的这份爱,她已经很满足了。
见她又吃吃的笑开了,小姑娘变脸倒是快。顾子卿上前一步,伸手就将人打横抱起了来。
杜茵惊呼一声,“该睡了。”顾子卿沉沉的嗓音响起。将人放在了塌上。杜茵这几日有些怕他,忍不住的往墙角缩了缩。
顾子卿向前一些,杜茵忍不住糯糯的开口:“祖母还未歇下呢..”现在知道怕了,顾子卿哑然失笑,方才的劲也不哪里去了。“过来,抱着睡。”伸手便把人楼了过来,轻拍两声,娇气包得哄着睡。
杜茵一颗心放下去了,靠着他,闻着他身上一贯好闻的青竹香,困意袭来,不一会就闭上眼了。
老太太那屋,杜远彻进来后,老太太就让屋里的所有下人都下去了。
“朱氏的孩子,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沉着脸开口发问。
“儿子也没想到她还能有孕。”此番朱氏有孕,的确让杜远彻受惊不小,自己已年过四十。没有再要孩子的想法。
“糊涂呀!晏儿现在都十八,茵儿也出嫁了。你让两个孩子岂不是难堪?尤其是晏儿,自己都该是有孩子的年纪了。”
杜远彻垂了垂眸,这也是他想到的。若真是为了晏儿好,朱氏不该这样做。
“不是我年纪大了爱说道,你确定这是我杜家骨血?”
杜远彻抬头瞧见老太太沉得能滴的出水的脸,“她不敢。”
老太太见他笃定,面色稍微缓了缓:“尽快将晏儿的婚事挑一挑,不能由着他了。另外朱氏那边你自己看着办。”
“儿子会让她安安分分的产子。不会生事。”
老太太有些乏了:“下去吧。”
“母亲保重身体,儿子先告退了。”
杜远彻退下后,老太太躺下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刘大夫的事是她几天前接到一个陌生的信上告知,说是朱氏疑似在刘大夫那边开一些旁门左道的药。便预备亲自去朱氏的院里问问,结果又正巧碰到那王婆子一手的血正捧着一盆鹿胎,看似是新鲜的。
老太太当场就吐了出来,又隐约闻到一股奇香,她素来见不惯血腥,更是闻不得这些过于香的香料。干脆先返回了院子,准备着人找来朱氏问个清楚。
结果刚回屋子,人就感觉已经轻飘飘的,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对朱氏的怀疑,让老太太陷入了十二年前的回忆。是不是她当时太心软了?才会导致朱氏现在又开始有一些小动作。不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杜茵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未亮。习惯性的翻了个身,身边的人也跟着醒了。长手一伸,又将人给楼了回来。
杜茵轻声呜了一声,透露一些不满。有些热,不安分的扭了扭。觉着不对,才终是睁了眼,想起这不是自己出阁前了。
“再睡会,还早。”顾子卿的声音从头顶沉沉的传来。
杜茵睡不着了,索性坐了起来。窝在被子里,露出小脑袋。
“表哥。我想去江南,你最近会去江南吗?”
顾子卿睁开了眼:“怎的了,怎么突然想去江南?”
“就是想去嘛,还未去过,你和哥哥都去过了。”她才不会承认是做梦梦到了朱真真和顾子卿在江南相遇的场景。虽知道梦是假的,但一想到自己还未同顾子卿去过除了京城别的地方,一时觉得有些遗憾。
顾子卿也坐起了身,伸手将她带到怀里。
“过些日子要是有外出差事,带你去转转。”想是她天天在府中院子呆着有些闷了。
杜茵见他应下,点了点头。又乖巧的拱了拱,闭上了眼。
虽是小姑娘随口一提,顾子卿却是已经在打算,带她去哪里了。马上入夏,自是去最清热解暑的地最好。
杜老太太这边病了的消息,顺恭帝那边也知道了。也备人送了好些子补品进了杜府。杜茵瞧着才突然想起来,还未进宫向皇上请安,毕竟她与顾子卿的婚事也是皇上钦赐的。
她望向顾子卿,顾子卿朝她笑笑:“皇上知晓回门第二日祖母就病了,特说等祖母病好了,再进宫去。”
杜茵松了一口气。她好些日子未进宫了,还得去贵妃娘娘那边谢恩,当日,贵妃娘娘也送来了贺礼。
老太太第二日已经好了许多,杜茵去瞧时,面色也缓过来了。林谢把了脉,又开了几幅方子,说是小心调理着,就无大碍了。
杜茵心情好多了,老太太又亲自留了林谢用膳。快到下朝时分,顾子卿要来接她,杜茵也该回去了。
“祖母...”杜茵还是十分挂念,临走不住的勾着老太太袖子。
“去吧,祖母无事,两家离的近,有事再回来便是。”老太太慈爱的望着杜茵。拍了拍她的手。
...
三日后,宫中设宴,杜茵和顾子卿要一同进宫,以侯夫人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自是紧张的。来来回回将朝服试了几回后,还是坐立不安的。
顾子卿知晓她紧张,只说是去请个安,后头还是在皇后娘娘处赴宴就是了,他也在。杜茵这才稍微的松了口气。
他也在,这句话现在就是杜茵的定心石。只要他在,一切都好。
进了宫,顾子卿一路都拉着她的手。直到到了殿前顾着规矩才松开。
“臣携妇恭请皇上圣安。”
顺恭帝瞧见了此时跪在下面的杜茵,一双眼也慢慢柔和起来。果然是老太太一手养大的,虽是看得出有些紧张,但礼仪姿态确实半分挑不出错来。眉眼之间也都是大家闺秀的气派。心里也对这门亲事多了几分赞同。
“平身吧。”
第50章
二人平身后, 顺恭帝又问道老太太的身体情况。
杜茵均一一如实相告, 这番对话下来, 顺恭帝愈发对杜茵的印象好了。命人赏赐了好些物件, 只说是庆贺顾候新婚之喜。
杜茵和顾子卿谢过恩后,皇后娘娘那边也派人传了话,说是宴席已备,来请皇上和贵宾们过去。顾子卿又拉着杜茵,去往皇后娘娘宫中了。
宴席热闹,几乎是京城各家贵女命妇都到齐了。
杜茵一进来就有好几双眼睛扫了过来,京城里从前仰慕顾子卿的贵女不少, 现在都纷纷想看看这新晋的侯府夫人是何等人物。
杜茵今儿个着了朝服,绛红色的礼服趁她愈发肤白貌美,和顾子卿走在一起,真可谓是一对璧人。而顾侯爷一路都是极为照顾这位夫人,体贴关怀,样样不落。
饶是那些本想酸一酸的贵女们,此刻也都闭上了嘴。新妇好看,胜过她们万千。
陈璐自然也在其中, 瞧着杜茵和顾子卿一副琴瑟和鸣的恩爱, 她就忍不住的掐自己的手掌心。魏延也是一直冷眼瞧着,不发一语。
给皇后娘娘请安后, 各家都落了座。
席间无非是说一些子客套话,各家都晓得顾子卿是新婚,从前也未有个妾室。纷纷都打趣向他敬酒。顾子卿倒是不推脱, 宴席尚未结束,杜茵就瞧他脸色泛红。
担心他醉了,就悄悄在底下扯他袖子,意思让他挡一挡少喝点。顾子卿却反过来用宽大的掌心包住了她的手,并捏了捏意思自己无事。
这些小动作自是被对面的魏延看得清清楚楚,捏着酒樽的骨节都微微泛白。终是忍不住,也举樽向顾子卿:“恭贺顾侯爷新婚之喜,杜茵妹妹也算是觅得良人。”
此话一出,满座皆看向他而去。
大庭广众之下,称呼侯夫人为杜茵妹妹,这摆明了是别有用心。
杜茵一张小脸瞬间就垮下去了,顾子卿倒是还好,只是冷冷的一笑:“多谢世子,只是我夫人的称呼,世子怕是叫错了。”
顾子卿也是半点情面也不想给他留的,一时宴席都沉默了一瞬。陈璐在底下悄悄拉了拉魏延衣角,意思是让他注意场合。再怎么说这也是皇后娘娘的宴会,不要生事。
魏延方才逞一时口舌之快,知晓如今不是该说这个话的时机,只得又讪讪笑了笑:“侯爷莫见怪,只是一时还适应不了。侯夫人,在下给你赔罪了。”说着也向杜茵敬了敬。
杜茵扭过头,完全不想理他。顾子卿略点了点头,算是接过:“世子总会适应的。”
一番唇枪舌战,皇后心里也不是滋味的很。本来杜茵当初,是太子来说,自己个去向皇上请旨赐婚的,结果后来杜家是百般不依,杜老夫人亲自进宫推了这门婚事。当时顺恭帝还怪她乱点鸳鸯谱,好几日就没来她宫中。
魏家没能和杜家联姻,太子的地位自然比不上了晋王。虽还有个名头,实力却是远远不如。想到这皇后都想刺两句杜茵。
正准备开口,就见顺恭帝正迈着步子进来。
“给皇上请安,皇上金安。”满座纷纷都站了起来。
“都坐吧,朕就是来瞧瞧,方才与大臣们商量了点事。”
“皇上日理万机,为我朝百姓勤勤勉勉,真是辛苦了。”皇后好些日子没见他,此刻必是跟在身旁好生伺候着。
顺恭帝点了点头:“蜀中那边闹蝗灾,最近忙了些。”
提到蜀中蝗灾,顺恭帝自是头疼的不行,今年不顺,先是饥荒后又是蝗灾,一朝天子,整日忙的焦头烂额。偏偏太子现在是愈发不成器,半点帮不上他的忙。这蜀中赈灾之事,也是全力交给了晋王去办。
“晋王殿下,在蜀中如何了?”皇后自是不关心晋王的,只是身在中宫,做个样子罢了。
“都好,前几日还传了信,说是进展顺利。”顺恭帝接过皇后递来的酒,一饮而尽。
刚刚放下酒杯,还未开口。
就见大殿外慌慌张张的进来一太监,上来就跪下了。
“不成体统!何事慌张!”顺恭帝心烦,最讨厌的就是没有规矩的下人。
“不好了,皇上,刚来的信,说是晋王殿下在蜀中遭遇了刺客,危在旦夕!”
嘭!的一声,贵妃手中的酒樽就掉了下去。方才她一直都未说话,此刻听见自己儿子的消息,一时就白了脸。
皇后面部也抽了抽,但极力稳住了表情。皇帝更是勃然大怒:“是谁敢对我儿下手!查!”
顾子卿闻言也是稍有震惊,立刻就起身站起:“皇上息怒,还是顾及晋王殿下的身体要紧。”说完又转身质问那传话的太监:“信件何在?可有提到晋王殿下此刻的情况?”
那太监抖得不行:“只是飞鸽传书,说是危在旦夕,其余未知。”
皇帝面色铁青,拂袖而去。在坐的大臣也都纷纷跟上,顾子卿回头瞧了眼杜茵,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跟了出去。
这宴会自是进行不下去了。皇后毕竟在后位,也淡淡的宽慰了几句贵妃。
杜茵紧张的瞧着贵妃娘娘的脸色,待皇后说宴会散了,立马就赶去贵妃身边,扶住了她。
“娘娘...”杜茵想开口安慰她两句,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此刻消息还不明朗,一切都是未知数,一切的安慰也都无济于事。
贵妃此刻已经缓了过来,轻轻拍了两下杜茵的手背。以做回应。
“我陪您回宫吧。”杜茵扶着她。
...
贵妃走后,皇后回到宫中,先是长舒一口气,再尔脸上的笑意终是忍不住了。真是天意如此啊。
“传太子过来,隐蔽些”皇后此刻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太子,以谋下一步行动。
杜茵在贵妃宫里陪着她说了好些子话,又陪她用了晚膳,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皇帝身边的太监才来传话说请娘娘过去一趟。
贵妃忙应下,换了衣衫,就匆匆往大殿去了。
杜茵自是陪着她的,到了殿门口,贵妃自己进去后,杜茵就在门口等顾子卿。方才叫人传了话,说是会在这边会面。
杜茵小小的身影,就在宫殿门外站着,只不过,还未见得顾子卿的身影。却见到了魏延。
杜茵见到他就蹙起了眉头,正向绕道站远些,就听得魏延先开口唤她:“茵妹妹。”
第51章
杜茵对他的厌恶现在已经到达了极点, 看着魏延朝她走来, 忙向后退几步, 平日一向温柔和善的她此刻也竖起了眉毛:“世子慎言!”
魏延却似乎看不见她的避让, 仍往前两步:“你过的还好吗?”
“这与世子无关。”杜茵眉头紧紧扭在一起,半句话都不想同他多说。
魏延被她此刻厌恶的表情刺痛了,声音也不由提了两句:“你以为嫁给了顾子卿,就万事无忧了吗?他护不护的了你还另说呢!”
杜茵被他的话彻底震惊了,正想开口问他什么意思。就听得顾子卿冷冽的声音飘了过来。
“本侯的夫人本侯自然护着,什么时候轮到世子来操心了?”
杜茵回头,就见顾子卿正从宫殿门向他大步走来, 周身气氛冷到冰点,杜茵忙小跑过去。刚到顾子卿身边,就被大手一拉,护到身后。
魏延瞪着一双眼瞧着他们这般模样,眼底的不甘心喷薄欲出。
“世子三番两次对我夫人出言不逊,是否应该给本侯一个交代?”顾子卿很少有这样显然发怒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怒意。
魏延并未答话,而是缓缓开口:“顾侯爷新婚在即, 可惜马上要去蜀中接手烂摊子了, 还不知晋王殿下的身子,是否还能等的到你。”
杜茵抬头望了望他, 他要去蜀中?
“这不是世子操心的事,若有闲工夫,不如想想魏家近日连被弹劾的事。听说, 皇上已相当不悦。不知哪一天,世子这爵位还能否保得住呢?”
这话带着浓浓火./药味,魏延眼睛蹭的就红了。顾子卿却是不再望他一眼,而是拉着杜茵的手,转身往宫门去了。
杜茵一路都能感觉到顾子卿不高兴了,整个人都紧绷绷的,虽还是拉着她的手,周身的气氛却是沉了又沉。
回到侯府,一路进了院子里屋,顾子卿都未说半句话。秋蝉见他们回来,正要上前,就见得顾子卿摆摆手,让下人们都退了下去。
秋蝉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主子爷脸色实在不好看。杜茵也被他吓坏了,小心的揪着他袖子:“表哥......”弱弱的开口唤他,只是话还没说完,人就被顾子卿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下一瞬人就被压在床榻上了,“唤我夫君...”顾子卿眼眸交织着克制和欲望。
杜茵缩了缩脖子:“夫君...你怎么了...”
仿佛是被杜茵这声唤了过来,顾子卿眼神略清明的些。片刻伏在杜茵脖颈,半晌才缓缓开口:“茵茵,让你受委屈了。”
杜茵眨眨眼,本以为他是因着魏延在跟自己生气,现下却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她也疑惑了起来。还未等她问出口,顾子卿已先提出:“我过几天就要出发去蜀中了。”
杜茵一听这话,忙用手去推他胳膊,顾子卿不情愿的直起身来,放开了她。
“去多久?非去不可吗?蜀中闷热,现下又是夏季,还闹蝗灾...皇上就没有别的人选了吗..”
知她是舍不得自己,顾子卿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晋王殿下那边的情况暂且未知,只有我去,才能安心些。”
杜茵沉默了,知晓他说的都是事实,现在朝廷可用之人本就不多,只是晋王平日和太子相争,明里暗里想要晋王和顾子卿命的人太多。杜茵的眉头越簇越紧,一张小脸都皱巴巴了起来。
“怎么了?”顾子卿最是心疼她皱眉头的样子,伸出大掌要抚上去,怀里突然就多出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杜茵一头扎到他怀里,也不言语,只是肩膀一抽一抽的,顾子卿这回是真急了,他不由分说的把人给扶起来,果真就见梨花带雨的。忙一边替她擦泪一边轻声问道:“怎么了茵茵,是不是我方才把你吓到了?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气我自己,魏延那样说,我只觉得没有保护好你。”
杜茵听他这样说,哭的更厉害了。
顾子卿平生最怕的就是杜茵的眼泪,一滴滴砸在他手背上,比火烙上去还让他难受。手忙脚乱的把人哄着,杜茵才慢慢的顺过气来。窝在他怀里,哭声渐渐停了下来,顾子卿一直在轻拍她的背。好半晌,怀里的小奶猫才哼哼唧唧了一句:“我也要去。”
这话让顾子卿一愣,杜茵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又重复了一遍:“我也要去蜀中。”
顾子卿苦笑:“茵茵,蜀中闷热,此番还有刺客,还闹蝗灾...”
“我不管,我就要去,你前几日才答应我,下回有差事要带着我。你莫想出尔反尔。”
娇气包现在尾巴翘上了天,顾子卿又何尝不想带上她,新婚燕尔,才搂着小姑娘睡了几日的功夫,就又要分离,他心里何尝舍得?
只是眼下蜀中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万一小姑娘出了点事,简直比要了他自己的命还难受。
“我会跟着你的,还有十二和秋蝉,他们都会保护我,我会乖乖的,你不在的时候,我不会乱跑。”杜茵知他犹豫所在,哭哭唧唧的说了一堆保证。
顾子卿心彻底化了,眼眸里泛着光,将人往怀里又按紧了几分,好不容易克制住冲动,只印在她额头一枚吻:“好,茵茵随我一起去。”
“真的?”小姑娘眼眸里忽然放了光,惊喜万分。
“你不许骗我。保证。”似是怕顾子卿反悔,偏要拉着他做个保证。
顾子卿眼眸里要温柔的淌出水来,自是百般答应,上天待他不薄,日日夜夜的期盼有了回音,放在心尖上的人儿现下如此依赖他,温柔乡,英雄冢。他现在也算是明白了。
主子爷和新夫人要一同去蜀中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侯府。顾老夫人知道后一方面是欣慰一方面也有些担心,但见两人态度都坚决,自是没有反对的道理。
下人们也开始做准备,连翘自是留在府中照看雪球,秋蝉自是要去的。丁香求了好半天,杜茵也带上了她,连翘为此还哭了一场鼻子。
这边侯府风风火火的准备着,魏延得知这个消息却是当场就踢翻了桌子。
非要做的全京城都知道的一副恩爱模样吗?本想着此番顾子卿进蜀中,若是做的干净些,就回不来了,杜茵最后还不是他的?
他却偏偏把人给带上了,很好。直接在蜀中解决,再把人带回更好。魏延狭长的眼眸透露着凶狠,陈璐这些日子总是被他的无名火吓到,走路也是绕道着走。
见魏延又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陈璐只弯在门边也不进去。魏延出来后直接拂袖而去,瞧也未瞧她,陈璐心里越发恼怒起来。
狠狠的掐了掐掌心:“你上回说的陈家那个新娶的夫人是将军府出来的?”
身后的丫鬟听她问道,立刻答话:“是,听说是将军府二夫人的侄女,上回陈老太太过世,她给夫人递了信,只是您那会未曾搭理。”
“那信在何处?拿来瞧瞧。”上回陈老太太过世,莫名收到朱真真的信,陈璐一向不爱搭理这些小门小户的女子,只是这几回都瞧着魏延因杜茵的事跟自己发火,心里愈发憎恨起来,又听说这女子是将军府的人,心下念头动了一动。
拿过信后,略扫了扫,只是些攀附讨好之词,陈璐瞧了两眼便丢在一旁,心中烦躁但又不肯放弃。便让人传话去:“改日,请她过府来瞧瞧吧。”
朱真真这些日子也是不好过的紧,自打这陈老太太去了后,府中人更是对她没有好脸色。自己的丈夫也是夜不归宿,陈夫人却只怪她没有本事留不住夫君,处处挑错。
接到陈璐的口信后,她自是喜不自胜,上回去信后迟迟没有回音,她本已断了这门心思,没成想还有山回路转的时候。
朱真真忙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到了那日,欢天喜地的到魏国公府赴宴去了。
本就是个不经心的人,在陈璐院子里等了好久,才终是瞧见了陈璐的身影。朱真真忙上去行礼。陈璐打量了她两眼,倒不是一些庸俗脂粉,声音也不由的客气几分:“你是将军府出来的?”
朱真真听她这般问,立马答道:“是,我姑母是将军府二夫人。”
“这么说,杜晏是你表哥?”
“是...”
“那杜家也答应你嫁给陈二?那个浪荡子?”陈璐说话毫不客气,直戳了朱真真的痛处。
朱真真一时垂了眸,不言语了。
陈璐瞧她知道必是有隐情,半是套话半是安慰的问:“杜家待你不好吗?杜家大小姐杜茵可是出了名的善良,怎么不同她处好关系呢”
一提到杜茵,朱真真眼里瞬间而过的嫉妒和不甘心,丝毫没有逃过陈璐的眼睛,她心中狂喜,压住了面上的表情。立马就换上了一副作态,站起身来,主动拉起了朱真真的手:“嫁给我那个不成器的表哥真是委屈你了,我瞧你有缘,不如以后你我就做姐妹,国公府任由你进出,如何”
朱真真瞪大了一双眼去瞧她,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后又是惊喜和震惊,忙重重的点点了头。“夫人若是需要我的地方,我定报答。”
陈璐莞尔一笑:“说什么呢,你第一次来国公府,我带你四处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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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杜茵窝在顾子卿怀里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时睫毛微颤, 一双桃花眸往上便瞧见顾子卿坚毅的侧脸, 此刻正抵在她头顶。杜茵心里温软一片, 悄悄的抬手去戳他的侧脸,刚刚触摸到男人刚刚露出有点发硬的胡茬,就听得低低一声:“醒了?”°)?理( ?° ?? ?°)?
杜茵忙缩回了手,软软的嗯了一声。
“还想在赖一会?”顾子卿握住她白嫩的小手,捏了捏。
“嗯...不想起来...不如..”话还未说完,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一般,愣住了。
“怎么了?”顾子卿正等她说下去, 就见怀里的小姑娘突然慌张的不行,一双手直推他:“你..你先出去!”
顾子卿坐了起来:“怎么了,茵茵。”
杜茵此刻涨红了脸,她嫁过来这些日子,已经都忘了小日子这回事,方才她突然感觉到身下一股热流,接近又是小肚子隐隐作痛,才想起来这回事。可是现在顾子卿在这, 她就羞的不行, 不想叫他看见。
“你先答应我,你先出去。”杜茵别过头, 只坚持让他先出去。
顾子卿正摸不着头脑,以为是她哪里不舒服,伸手去抱她, 却被小姑娘极力推开了。
还未见过她这个模样,顾子卿愣了一愣,突然瞧到她身下被褥上的红色,片刻就反应了过来。只是他没有经验,一时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立刻就开始穿衣:“我去给你备水。”顾子卿起身穿好了衣,又给她拿来了新的小衣。
见他知道了,杜茵一张脸红了个透:“你先出去,叫丁香进来就行。”
顾子卿知道她害羞,也不勉强。便先到外间去了。不一会,丁香就进来了。杜茵见她进来后,才挪动了身子,由丁香服饰着沐浴更衣。
顾子卿一直就在外间等着,等着她穿戴好了之后又才进了去。
见他进来后,杜茵想到方才有些不好意思。顾子卿只是直直的上前,关切的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杜茵摇了摇头,又勾了勾他的手,撒娇之意格外明显。顾子卿伸手将人揽过来:“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一下朝就回来。”
...顾子卿走后,杜茵坐了一会才觉得肚子开始隐隐作痛,她向来如此,第一天时,便会痛。严重的时候,痛的连床都起不来,这两年接连补了好久的身子,才好些。
去给顾老夫人请过安后,便觉腰酸肚痛,不愿起身了。窝在床上,蜷成一团。丁香瞧了,端上来提前预备好的红糖姜茶:“夫人,起来用些吧。”
杜茵摇了摇头,现在她丝毫不愿意从被窝里挪出来,已经是夏天了,愣是在被窝里出了一身冷汗,已经好久没有这般痛过了。丁香也是满脸担忧:“夫人这般不巧,可是后日就要出发去蜀中了。这一路上...”
杜茵猛地露出了头,她差点把这档子事给忘了,这可真是不凑巧。万一,万一瞧见自己这般,顾子卿不答应她去了怎么办...想到这,便结果丁香手中的姜茶一饮而尽了。又吩咐下去,一会侯爷回来时,不许告诉他...
顾子卿下朝回来后,杜茵强打起精神,又补了补胭脂,尽量让自己瞧起来面色好些。今儿个的午膳是顾子卿临走特意吩咐过的,都是些益气补血的药膳,还专门给杜茵熬了汤。
整个用膳的过程,杜茵都是强打着精神。顾子卿哪会瞧不出来。
“茵茵。”顾子卿放下了筷,一脸严肃的瞧着她。杜茵有些紧张的抬头。
“你身子不舒服,为何不说?”
杜茵被他的气势又有点吓到:“我..我没有呀。”
顾子卿直直的盯着她瞧了片刻,也不拆穿她。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又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屋内伺候的人都是人精,见此般情景,自是都弯着腰悄悄的退出去了。
杜茵被他抱起来,还有些紧张的勾住他脖子,见他脸色严肃,自知是瞒不过去。忙用小脑袋去拱她,一副讨好撒娇的模样。
偏这回对方并不吃她这套,先是将她放在塌上,又盖好被。便独自出去了,全程没有说话。杜茵瞧他真的走了,这会子一股脑的委屈又上了来,嘴巴一瘪,眼看着就要落眼泪。
眼泪刚要吧嗒吧嗒的下来,又瞧见方才出去的人进了来。这回手上还拿回一个汤婆子。见她眼睛红红的,顾子卿心里叹了一口气。真是败给娇气包了,心里这般想着,脸上还是一副严肃。
杜茵心里也叹了口气,知道没得商量,便乖乖的躺下。顾子卿向来不会在她身子上的事有余地,此刻也是,将那汤婆子,煨在杜茵的小肚子处,温度刚刚好,不会烫着。
顾子卿刚支起身子,衣袖就被一双小手轻轻勾住:“表哥..你陪我一会。”
顾子卿哑了声,想到书房那一堆要处理的公文。但嗓子里出来的还是:“好。”
和衣刚躺下,就感觉到腰间伸过来一双手臂,紧紧环着他,小脑袋还时不时的往他怀里钻。
顾子卿一时哑笑,小姑娘总是有办法乱他心神,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她需要,自己心甘情愿捧上一切。轻轻拍了拍怀里娇小身影的背,还不停的发出哼唧像哄小婴儿的声音。杜茵终是睡着了。
见她沉沉睡去后,顾子卿才轻手轻脚的起身,生怕又弄醒了她。低头在她额头浅浅一吻,才转身出了门,加快了去往书房的脚步。
杜茵再睁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身上的酸痛也好了不少,正欲起身唤人,就见顾子卿从外间进来:“醒了?”
“嗯,我好多了。”杜茵点点头,小脸上挂上轻软笑意。
“在这边用膳?”顾子卿坐在床边,伸手抚了抚她的额。
这些日子,杜茵是真的被他宠惯了,想在哪里用膳,他总会依着她。杜茵本不想这么娇气,但又想到后日就要出发了,心里也期望自己身子千万莫出岔子,便点头应了应。
很快膳食都摆了上来,顾子卿亲手端了一道红糖雪芋银耳羹,一勺一勺亲自喂她用了下去。
“祖母那边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林谢时常去看望着,你不必担心。我们要去蜀中的事,也都知道了,明日你便回府一趟,和祖母道个别。”顾子卿边喂她,一边细细的说着安排。
杜茵抬起一张小脸,有些吃惊,白日瞧他那般严肃,还以为真的不让自己去了。现在这般说,心里瞬时就高兴起来,立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使劲嗯了一声。
顾子卿也浅浅的勾了勾唇,小姑娘担心自己不让她去蜀中的心情,他怎会看不出来。不然平日里的娇气包,也不会这般隐忍着不吭一声了。
虽担心着她,但到底也是舍不得,放不下。
后日便要出发,这几天顾府上下都忙着准备,因着要带着杜茵去,此次行李和人数也比往常时候多些。此番去蜀中,林谢也会一同前去,晋王殿下尚未清醒,身边那些太医都是一梆子温火性子,诊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丁香忙着打点和收拾,第二日回杜府,顾子卿实在走不开,就由着秋蝉和她一起回去了。
老太太身子已经恢复了不少,听说她要去蜀中,也是面露担忧之色。但见杜茵满脸坚定,也把话都咽了下去。
“祖母放心,表哥他会照顾好我的。我也不会乱跑。”杜茵知道老太太担心她,便主动安慰了一番。
“祖母知道你们是感情深厚的。”老太太轻拍杜茵的手背。知晓这个孙女是铁了心的,想到顾子卿定是百般疼惜她,心里稍稍的放心了些。
“你哥哥此番也会同去,我也能更放心些。”
杜茵有些诧异,她不知杜晏此番也要去蜀中。老太太瞧出了她的诧异,又叹了口气:“他自个去请旨求得,说是去帮子卿,家里现在的情景,我想晏哥儿留下也是不舒服,由着他吧。”
杜茵也沉默了,知道这是指朱氏的事情。她方才刚刚进杜府的时候,就瞧见了朱氏。自从她怀了孕,性格倒是开朗不少,正在花园里赏花。
桥见杜茵,眼角眉梢掩不住的得意和开心,想必这些日子,实在是过的惬意。二人虚虚的问候过,杜茵便抬脚到老太太这边来了。
朱氏怀孕这事,她本不想发表意见,但看见杜晏这些日子的烦闷,心里也越发不是滋味起来。想着一会子瞧见杜晏,上去安慰一番。
说曹操曹操到。杜晏正从外间进来,瞧见杜茵,许久未有笑脸的脸上也终是温煦了些:“妹妹来了?”
杜茵起身给他让了让:“嗯,刚刚到。哥哥这是从哪里回来?”
“刚从宫里回来,皇上已经答应,后日我同妹夫一同去蜀中。”
杜茵笑道:“真好,我又可以和哥哥一同出门了。”
杜晏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杜茵瞧着他眼下的乌青,心里生出了隐隐心疼之意。自己现下已经出嫁,日子过得舒心。可是哥哥从小没有生身母亲的照顾,一向有心事又习惯埋在心里,若是他身边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心疼哥哥...
后面给安排!
第53章
一切准备妥当, 次日就准备出发了。杜茵还是第一回 去往那么远的地方, 一路上都兴奋着。为着叫她舒服些, 她坐的是顾府最大的马车, 宽敞又舒服。
顾子卿要先去过皇宫,再出发。所以一开始并不和杜茵在一条路上,杜茵瞧了瞧街边的景色,就感觉有些困了,早间起的太早。此刻掩不住的开始打呵欠,不一会,人就靠在塌上迷迷糊糊的。
马车驶出几条巷子后, 就被几辆宽大的马车给堵住了。杜茵迷迷糊糊的睁眼。
“是侯爷的马车。”丁香在一旁说道。
下一瞬,杜茵马车帘子就被撩起。顾子卿今日身着一身月白色长袍,两步就跨到杜茵面前。伸手将人抱了起来。丁香瞧见,自是退下了。
“困就再睡会。还要赶些时日的路。”
杜茵实在困的睁不开眼,身上又乏累,靠在顾子卿怀里,闻着他身上清淡的青竹香气。很快就又睡过去了。
顾子卿替她拢了拢脸颊旁的发,露出一张清秀精致的小脸, 怀里美人呼吸如兰, 他看得极为认真,此次出行, 也是第一次同她一起出去。他还特意叫下头的人将蜀中好吃好玩的景点都收录了来,想着正事办完,一定要带她四处走走。
再睁眼时, 马车已经出了京城。顾子卿也正靠在塌上闭着眼。
“醒了?饿不饿?”
杜茵以为他睡着了,轻轻揉了揉眼睛:“怎的不叫我?我把你胳膊都枕麻了吧。”
“没有。”顾子卿睁了眼,直起身来:“你才多点重。”
杜茵眨了眨眼:“我们走到哪里了?”
顾子卿撩开侧边帘子:“刚出京城。我们还需赶一日的陆路,随后还有两日的水路。”
听到要赶水路,杜茵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她还从未坐过船呢!
估摸着杜茵该饿了,顾子卿叫人送来了饭。赶路自是比不上在府中了,都是一些存放的住的点心糖粘还有烧饼之类。
杜茵不以为意,她最爱吃的就是京城小吃巷边的烧饼,一口下去,酥脆的芝麻还有里面的肉馅,香气扑鼻。另外也不知顾子卿从哪里弄来的荷叶鸡,竟还是热腾腾的。
“赶路这几日,委屈你了,到了蜀中我带你到处转转。”顾子卿望着杜茵瘦的可怜的小脸和细腰,真不知平日吃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
杜茵摇摇头:“这些很好,不委屈的。我小时候最爱吃烧饼了,可惜祖母总是说街边小食不干净,不让我去买,府里的厨子也做的不地道。”
“等回来,我去寻做的好吃的厨子。”顾子卿一边说一边又抚了抚她的发,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杜茵鼓鼓囊囊的吃饱了,整个人又瘫在塌子上不想动弹。秋蝉进来时瞧见的就是这番模样,见她进来,杜茵才稍稍坐好一些。
“侯爷,林大夫说请您过去一趟。”
“嗯。”顾子卿应了一声,又瞧见杜茵一副小懒猫的样子,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秋蝉还在,杜茵不好意思的很,伸手轻轻打了他一下。
进了蜀中地界,山路难行,改走水路。杜茵本以为坐船是件轻松好玩的事情,谁能想到。她竟然晕船。
顾子卿这两日就已忙的走不开身,每天都同手下的人商量公事到很晚才休息。杜茵也不愿扰了她,自个在屋内吐个不停,但不叫手底下的人去传话。秋蝉和丁香急的不行,但又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丁香只好自己个跑到林谢房中,求他给开一点止吐缓解的药。
林谢知道她的来意后,立刻就取出了几枚药丸,让她带了回去。
“多谢林大夫,我家夫人倔强的很,不肯扰了侯爷,还请大夫暂时保密。”丁香说完就匆匆拿药下去了。
林谢意味深长的挠了挠下巴,这小姑娘的倔强性子和某人简直如出一辙。既答应了人家,定是不能出尔反尔了。午膳后在顾子卿房中议完事后。林谢瞧着桌上的汤:“这可是夫人送来的?”
顾子卿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确是杜茵方才叫人送来的,他竟一时忘了。忙端起来一饮而尽。
林谢撇了撇嘴:“人家记挂着你,你却不记挂人家呀。”顾子卿愣了愣,瞧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脸色当即沉了沉,放下碗就大步朝杜茵房中去了。
顾子卿到的时候,杜茵刚刚吐完,正倚在罗汉塌上歇息,底下的人端着漱口等杯具刚出门,就撞上了顾子卿。他低头一看,又往里一瞧,瞬间就明白了。周身的气息瞬间沉了下来。
杜茵本正在塌上闭目休息,忽听得熟悉的脚步声,一睁眼就瞧见顾子卿正大步走来。要..要完... 下意识的要起身,就见顾子卿俯下身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表哥,我...”杜茵刚要支起身子。
“躺下。”顾子卿眉头皱在了一块,瞧着她面色苍白的小脸,想到她竟然还不让下人通报,气的心肝都疼。
杜茵心里吐了吐舌头,这人又生气了。“我无事,只是有些晕船,方才已经服过药了。”
“为何不叫人来告诉我。”顾子卿皱着眉环视了一圈身边伺候的人,眼里责备之意甚是明显。
“是我不让他们说的,我怕扰了你。”杜茵瞧他脸色不对,忙抢先说道。顾子卿听她这般说更是沉了沉脸:“都下去吧。”
身边伺候的人从方才开始就大气都不敢出,这会子如释重负,忙弯着腰下去了。
人都走后,顾子卿才坐了下来,伸手抬起了她下巴:“茵茵,你太不乖了。”杜茵缩了缩脖子,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氛。
盯着她瞧了良久,顾子卿终究是叹了一口气:“再不乖,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杜茵最怕他说这句话:“我错了......”
“我饶是在忙,也没有你的身子重要,若你再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就回府养着。明白了吗?”
顾子卿从未用这般强势的语气同她说话,杜茵嗫嚅的点点头,眼里还泛上些泪花。他瞧在眼里,不由的又心软了。
将人抱过,轻轻的拍了拍背。“我哄你再睡会吧,再忍忍,很快就要到了。”
杜茵带着哭腔在他怀里嗯了一声,也轻轻环上了他精瘦的腰肢。
作者有话说: 明日粗长
第54章
这几日水路, 杜茵是受苦了, 迅速消瘦了一圈, 小脸瞧着比之前更白了。顾子卿瞧在眼里, 也是揪心的不行。
在顾子卿的催促下,船终是在第三日清晨就靠了岸。在码头下了船,换了马车。又靠在软垫上服了药,终是觉得好受了些。
瞧着她有了些精神,顾子卿的脸色也稍稍好转了些。
离蜀中还有几个时辰的路了,顾子卿将这几天的信件和公文都搬到了杜茵的马车中。瞧着瞧着,就将手中的文书一扔, 揉了揉眉心。杜茵想他是有些疲累了,伸手过去揉了揉他的太阳穴:“表哥可是累了,休息一会吧。”
顾子卿抬头瞧了她巴掌大的小脸挂着盈盈笑意,心里烦躁也退了些。
“无妨,都是些烂摊子的事。”
杜茵点点头,朝政上的事她自是不懂,只微微偏头岔开话题:“还有多久到呀?”
顾子卿微微勾唇:“约莫还有两个时辰的路了,困了就再睡会, 到了叫你。”
杜茵摇摇头, 这几天她是睡够了,顾子卿见她此刻活蹦乱跳的样子, 长臂一伸,人就到了他怀里。“茵茵乖些,到了蜀中, 我先将你安置好,等我忙完了事,带你去转转。”
杜茵仰起一张笑脸:“那你会每日都回来吗?”
“你想我每日都回去陪你?”
他声音略带沙哑,还带有一些诱哄之意,魅惑人心。杜茵眨眨眼,“自是要每晚都回来的,不然我一个人,遇到危险怎么办。”
顾子卿眼底的笑意弥漫开来:“好,那我必日日回去陪你。”其实,她的住处都是派了护卫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着,只要她不乱跑,哪里会有危险。只是这些话就不必说了,娇气包爱撒娇,他乐意哄着。
很快就到了蜀中,马车已经停在一处安静又别致的宅院,杜茵被秋蝉和丁香搀扶着下了马车,宅院门前是早已候着的下人以及等顾子卿过来主持大局的一些官员。
顾子卿回头,捏了捏她的手:“茵茵,你先去休息。”杜茵知他肯定一到就会忙着去处理一些政事,乖巧的点了点头。进了院子了。
屋里布置的很温馨,显然是提前吩咐过的,处处都考虑到女子的需求,蜀中闷热,房中还放了冰。推门而入反而感觉比外间还要沁凉,杜茵的小日子这几日也结束了。顿时觉得舒爽。
秋蝉和丁香也很高兴:“侯爷对夫人真是用心,就连这香料,也和府中的一样呢。”
杜茵也注意到了,这里用的熏香是她平日习惯的梨花香,想到顾子卿这些日子这么繁忙,还能里里外外的考虑到她的需求,杜茵的嘴角也止不住的笑。
外间有人敲门,进来的都是一群丫鬟和婆子。除了秋蝉和丁香,此番并未带其他的下人过来。故而这些院子里的下人也都是挑拣的乖顺不生事,做事也麻利的。
“夫人,这些都是这些日子在院里伺候的,您有需求就直接叫我们,另外已经备好了热水,夫人现在可要沐浴?”
杜茵赶了几日的路,自然是要的。命人备好一切,趟进浴桶的瞬间,也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一声。赶路的疲惫在此刻一扫而空,又想到这是同顾子卿一起来的。远离了京城那么多规矩,还有机会和他一起游历蜀中,她就忍不住吃吃的笑起来。
晋王的情况不太好,林谢把完脉后眉头也皱在了一起。顾子卿同他到外间说话。
“看来太子此番是下了狠手了,你动了魏国公府和太傅两个他的臂膀,这回估计也是破釜沉舟。”林谢直接了当。
“几成把握?”顾子卿皱了皱眉,他倒是没想到太子已经如此急不可耐,这种下下策都使了出来。
“把握是有的,只是比较棘手。他的毒比你上次还要深,且还有鼠疫之症。不知...”
顾子卿略微震惊的望了他一眼,蜀中还有鼠疫?这边的情况仿佛比他预想到的还要差。顿觉有些后悔带了杜茵出来。
“你只管尽心医治,需要什么直接命人去备。”
“是,顾兄,这边情况比想象的严峻。你是否考虑?”
顾子卿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会让那些人再有可乘之机。”
林谢知他雷霆手段,点了点头。又进去照看晋王去了。
外间还有处理蝗灾的官员正在等候,晋王的伤势是一部分,追查刺客是一部分,现下又生出了鼠疫的苗头,顾子卿一直忙到月色悄然升起才终是松了一口气。
在案前揉了揉眉心,直到下人来问是否布晚膳,顾子卿才发现天色已经这样晚了。连忙起身向外走去。
杜茵一个人在房中眼巴巴的等,等到晚膳热了两次,顾子卿还没回来。
“夫人,要不先用些吧。”丁香小心的劝着。
杜茵摇了摇头:“再等等。”他答应过自己事是从不会食言的。话刚落音,外间就听见有下人在唤:“侯爷回来了。”
杜茵忙起身,冲到门口,刚好就撞上了顾子卿的怀抱。
“抱歉,今日有些忙。”顾子卿面色带着疲惫还有歉意,杜茵摇了摇头:“用膳了吗?”
顾子卿一眼就瞧见桌上分明没有动过的菜:“没有,你还没吃?”
“等你呐。”杜茵亲昵的拉着他的手,坐到桌旁,又让人将汤端下去热一热再呈上来。小姑娘殷勤的不行,一直往顾子卿碗里夹菜。一直到顾子卿有些无奈的唤她:“茵茵...”她才发现,菜堆得老高,都没法吃了。
讪讪的吐了吐舌头,又夹了一些回来。顾子卿瞧着眼里的笑意也是隐藏不住:“茵茵今日怎如此主动?”
“没呀,只是想着你辛苦嘛。”杜茵捧着小脸朝他笑着,胳膊上的纱衣滑落下去,露出先前顾子卿送她的红玉镯,趁得越发肤白凝脂。
顾子卿眸色暗了暗,好几日都未碰过她了,今日瞧着娇气包身子倒是好了...
“你快吃呀,这个是我今日特意让厨房做的,蜀中的特色小吃。”杜茵又给他不停的夹菜。
“好。”顾子卿只觉白日里赶路和处理麻烦事的疲惫也都一扫而空。披星戴月的赶回来,内心无比的宁静。用过膳沐过浴,杜茵早早备好了帕子等着他。
“我替你擦发。”上回顾子卿帮她擦发,今个他倒是欣然接受了。靠在床沿,小姑娘的手劲小,细细的替他一寸寸的擦过,又温柔的通开。杜茵做的很认真,完全没注意到顾子卿越来越炙热的眼神。等她擦完,放了帕子。下一瞬就被大手一拉,压在了床榻上。
杜茵小声的惊呼,忽的就被堵住了嘴。一时之间,房中只听得轻微喘息声。
良久才松开了她,杜茵一双桃花眸湿漉漉的,望着人的时候仿佛有千万般风情,顾子卿眸色此刻是惊涛骇浪,压了又压才缓缓开口:“茵茵,你小日子走了没?”
杜茵微愣片刻,也反应过来,成婚后已有好些日子两人未曾亲密过了,今日又是自己这般主动撩拨,只娇羞的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上头的男人再是忍不住了,嗓间发出一声喘,又再次堵住了她的嘴。
月色清凉,夏日的闷热在这后半夜也是悄悄散去,远离了京城那锅染缸,千里之外的山中风景,杜茵也只想彻底放纵一次。也不知过了多久,床幔被男人一掌给打翻了下去,女子一声又一声的惊呼到最后,都化作的了轻声的求饶。
...
次日一早,杜茵醒来的时候,顾子卿已经不再房中。丁香进来服侍:“侯爷一早就出门了,说是让夫人多睡一会。”
杜茵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丁香服侍她穿衣的时候,难免会看到昨日的一些痕迹,更是红了脸。
“表哥有说今日何时回来吗?”他不在,杜茵对这周围也不熟悉,实在是无聊的紧。
丁香摇摇头:“未曾,只是说若是夫人无聊,可以多带些人在这附近转转,只是不要走远了。”
杜茵眼神微微亮了起来,顾子卿竟然同意她可以出去转转,虽然就是在附近,但她也很高兴了。忙开始在镜子前悉心打扮起来。
“侯爷还说了,夫人若是出门,一定带着秋蝉,且最好带上面纱。”
杜茵撅了噘嘴,这么热的天还要带面纱,真是个小气的臭男人!
作者有话说: 这几章甜不甜吧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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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京城那边, 顾子卿派人送过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顺恭帝的耳朵后, 满朝文武大臣这几日上朝时都是战战兢兢。实在是因为这天子之怒。晋王殿下还未清醒, 蝗灾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甚至还有些鼠疫的苗头, 这些着实让顺恭帝头痛。
晋王不在,朝中能帮衬自己的唯有太子,这几日太子上朝倒是意气风发,平日里那些暗里支持晋王的朝臣个个和太子那边持相反的意见,更是让他火冒三丈。
“够了!”龙椅上的顺恭帝终是将折子一扔,明显是生了气了。
底下的争吵声戛然而止,一个个屏着声, 大气都不敢出。
顺恭帝揉了揉眉心:“太子,依你的意见,是再加派些人手过去?”
太子站了出来:“正是,儿臣已想好人选,不如就让户部尚书...”
顺恭帝摆了摆手,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这点你无需操心,杜少将军已经启程, 那边有顾候和他, 朕很放心。”
太子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仇恨, 刚要再次开口。就听得顺恭帝冷冷的开口:“蜀中的事太子就不必操心了,让中书令负责,再拨一批太医过去, 务必要将鼠疫在苗头之时,给朕解决了。另外,太子就负责这次礼祭之事。”
苏琮脸色沉了下来,但又不敢有所异议。
“若没有别的事,就散了吧。”此话一出,底下那些心思各异的朝臣们都收起了表情,退下了。
中书令是最后一个离场,等人都走完了,才慢慢的上前:“陛下,切莫忧思过甚,千万保重龙体啊!”
顺恭帝抬起了眼,中书令是两朝元老,为人正直清廉,顺恭帝对他也是信任有加:“爱卿对此次蜀中晋王受刺之事如何看?”
这话问的直白,若是一般的大臣定然是搀科打诨不敢直面回答,但楚大人却是直接了当:“晋王殿下平日勤政为民,贤德名声也是水涨船高,自是触犯到了某些人的底线,从而引火上身。”
顺恭帝苦涩的牵出一个笑,遍观整个朝廷,敢这样直接了当的说出来的人,除了这位中书令,也是找不到旁人了。
这些年,太子的手伸的越来越长,连带着皇后,都敢私底下悄悄笼络大臣。勤政为民的事没见的多做,笼络人心的本事倒是学的一套套的。也不是他偏心,手心手背都是肉,晋王的好名声都是自己挣出来的,反倒是最该帮他排忧解难的太子心思却越来越不在正事上。
现在竟然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放过了?
顺恭帝苦笑一声:“此次蜀中之事就有劳爱卿了,朝中能用之人,你看着调遣。”
“是。”中书令慢悠悠的行了一个礼,方才退了下去。
一旁伺候的吴太宝见人都走完了,才上前替顺恭帝捏了捏肩膀:“皇上可要午睡一会?”
自从蜀中出了事,这位可是连带着两晚上都没有合眼,是个人也经不住这样熬呀。
“去贵妃宫里。”顺恭帝揉了揉眉心,站了起来。
“诶。”吴太宝忙亲自搀着他,下了台阶。
...
“娘娘,您就用些吧...您都好几日未正经用过膳了,再这样下去,身子都要垮了。”贵妃身边的贴身丫鬟正在劝她用些膳。贵妃这几日恹恹的,实在是没有胃口。
“皇上驾到!”
听到皇上来了,贵妃的眼中终是亮了一亮,忙起身走到门口。“臣妾给皇上请安。”
还未蹲下,就被顺恭帝一把托起:“爱妃免礼。” 这几日,顺恭帝知晓贵妃心里也是着急和担心,所以刚刚忙完朝政上的事就赶了过来。
瞧见她红红的眼睛,和眼下的乌青 ,顺恭帝此时心里也不好受了起来,毕竟也是亲生儿子,抛去帝王的身份,他不过也就是个普通的父亲。
“顾候已经到了蜀中,听说带了那个医术很有名的林谢,朕今日也派了中书令过去,再来太医院的太医们也会前去照看。升儿定会平安无事。”
听顺恭帝此刻温柔耐心的说话,贵妃眼圈便又红了,甚至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
顺恭帝见状也是忍不住将人搂到身前安慰。
“陛下,升儿他...”
“你不必多说,朕都知道,朕绝不会让他平白无故的受委屈。”顺恭帝说的严肃,心里也是下了决定。
听他这般说,贵妃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只低低的点了点头,又擦了才泪,惹得顺恭帝一阵心疼。
皇后宫中却不是这般的平静,太子下朝之后就直接到了皇后这边。听得顺恭帝做出的决定,皇后气的都摔了茶杯。
“母后,现下蜀中没有我们的人了...顾子卿盯得又紧,不敢轻举妄动。”
皇后稳了稳心神:“上回的人,都撤干净了?”
苏琮点点头:“母后放心,都撤干净了。任他顾子卿再有本事,也翻不出什么证据来。”
皇后松了口气但还是心神不稳:“上次的事太急了,你也不同我事先商量,你父皇现在已经起了疑心,毕竟现在满朝的眼睛都在盯着你,千万不可再出差错。”
一想到早间顺恭帝那冷若冰霜的脸,苏琮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母后放心,我在父皇心中,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胡说!你是太子!是储君,更是他的嫡子。时刻不要忘记你的身份,那些庶子,都比你低一等。”
听得皇后这样说,苏琮也正了正神色:“定不让母后失望...”
蜀中是山城,杜茵第一回 看见这么多高大巍峨的山,再对比京城的山,简直就是个土包包!她自从来了这边,心情好了许多。带着面纱,在庄园附近的街市逛了一逛,虽是闷热,但是杜茵瞧见了许多新鲜的玩意还有新鲜吃食。
蜀中风俗喜辣,去除平日的湿气。正好合了她的胃口,一路走一路买,遇到街边吆喝的小吃摊,也要上去凑个热闹。
秋蝉一直贴身跟着她,虽是一直应承着杜茵的话,实则四面的动静都看在眼里。远处还有两个暗卫,也都是顾子卿派来的,蜀中人多形势复杂,不得不防。
杜茵倒是丝毫没有察觉,见到一家卖红糖糍粑的,喜滋滋的让人给她包了起来。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糍粑这种东西,只是瞧着是糯米做的,又是地道的蜀中小食,想着带回去也让顾子卿尝尝。
买完了点心,又绕道一家买面具的地方,杜茵瞧着新鲜,也买了好几个。等把这周围的街市都逛完了,秋蝉才开口:“夫人,再远些就不安全了。”
杜茵点了点头,她答应过顾子卿会乖乖的,今日也出来逛了吃了,自然没有道理再停留,于是乖乖的打道回府了。
瞧着自己带回来的这些东西,杜茵开心的不得了,简直比以前得了贵重的首饰还要开心。不停的试戴着那些面具。
顾子卿晚间回来时,一进门瞧见的就是这番场景。小姑娘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一个狐狸小面具,还悄悄的躲在门后,想要出来吓他。却不知道影子早就出卖了她。顾子卿推门没瞧见人,瞥见身后的人影,唇角勾了勾,也不拆穿。
杜茵刚刚要接近他,却见他猛地转了头,“啊!”没吓着人,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紧接着就是一阵轻快的笑声。
顾子卿将人揽过来,也不摘她的面具,只是打趣道:“哪里来的小狐狸?”
“我今日在街市买的,好看吗?”
杜茵在面具后笑颜如花,面具忽的就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揭起。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嗯,好看。”
杜茵又笑着将白日里逛街市所得一一讲给顾子卿听,他听得认真,时不时抬手摸摸小姑娘的头:“待我处理好事情,带你去远一点的景点瞧瞧。”
杜茵双手托着小脸,一双眸带着弯弯笑意,望着他,乖巧的点了点头。这几日到了晋江她的心情格外好,顾子卿不是看不出来,小姑娘在京城守着规矩久了,其实才刚刚及笄罢了,贪玩骄纵他都乐意惯着。
杜晏是在杜茵他们之后第三日到的蜀中,一下马车就赶到了晋王处。这几日在林谢的照看下,晋王已经逐渐好转。顾子卿手下的人暂时还未追踪的刺客的消息。
“哼,想也知道是谁做的。”杜晏嗤之以鼻,对太子这几年的行为是越发不满。
顾子卿眯了眯狭长的眼眸:“没有证据,皇上也不会轻举妄动。”
“他既能做出这种事,自然不会让你们留下证据去查,但是晋王殿下的毒,倒是一个好的突破口。”林谢突然开口道。
“有何发现?”
林谢收起手中的银针,仔细对着日光瞧了瞧:“这毒可不是一般的毒,应该是蜀中特有,且还下了蛊虫。”
“蛊虫?”顾子卿和杜晏闻言都吃了一惊。
“可看得出是什么蛊?”
林谢摇摇头:“我对这方面,不算了解。但是我认识一位德高望重的医者,或许可以请他帮忙看看。这几日我能清楚殿下身上的余毒,但是这蛊...怕是不好解。”
屋内的人闻言皆沉默了。
事不宜迟,林谢很快就一封信件快马加鞭的派人送了出去。
顾子卿又同杜晏商议一番此次蝗灾之事,蜀中受灾严重,许多地界的庄稼地都被毁了,估计这接下来就是饥荒。朝廷的赈灾粮还没有到,这些日子都是靠当地的官员和富绅开设粥厂。
顾子卿有时也会亲自去看一看。
第56章
杜茵这些日子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差事, 府中管事的嬷嬷是个地道的蜀中人, 烧的一手好菜, 杜茵吃了两回就两眼放光, 忙亲自上门讨教去了。粮食紧张,自是不能用些好的食材,这位嬷嬷巧就巧在一些简单的食材都能做出不一样的风味来。
这几日杜茵日日同她讨教,完了就自己试验。竟也能做出两道味道不错的蜀中小菜。晚间,顾子卿和杜晏一起回来用膳,杜茵就露了一手。
杜晏头一回吃着蜀中的菜,自是没尝出来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倒是顾子卿, 很快就发现摆在他面前的菜碟味道和前几日的不太一样,又抬眼瞧瞧观察杜茵,明明很在意他的反应,却又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顾子卿勾了勾唇:“这两道菜味道很不错。”
杜茵一听眼神就放光了:“是吗?”
“嗯。很好吃。”顾子卿满眼的笑意和宠溺,想到从前去将军府,小姑娘也是这般给自己做了一道鸡蛋羹,悄悄的没有说,但是那般甜又加了牛乳, 还一个劲的往自己跟前推。一吃就知道是她做的。饶是从不吃鸡蛋的他, 当时也笑着全部吃完了。
杜茵弯了弯眉眼,眼里的笑意都快隐藏不住了。杜晏也伸了筷子过来:“我也尝尝。”
“很普通呀, 没什么特色嘛。”
杜茵闻言气鼓鼓的瞪了她哥一眼,随即将好吃的菜色和全都调了方向,一股脑的摆到顾子卿面前。
“我说妹妹, 你也太偏心了吧。”杜晏愤愤不平。
“反正不合你的胃口,就随意将就吧。有人喜欢就行”一边说着一边又给顾子卿添了一碗汤。
杜茵摇头晃脑得意的小模样被顾子卿收入眼底,唇角也止不住的上翘。
...
一顿饭,就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杜晏也赶了好几天的路,疲惫不堪,早早便歇下了。
顾子卿这几日也是每天不间断的忙,明日还要去郊外。再有精神,终是疲惫。杜茵帮他解了发,跪坐在他身后,小手细细的一寸寸捏过他的肩膀。顾子卿肩膀很硬,杜茵捏的有些费劲。
顾子卿闭着眼,过了一会就顺手捏住了她的手,转身过去,两人额头相抵。静静的闭眼待了一会。小丫头没什么力气,只是有她在身边,他白日再忙,此刻都能得到平静和放松。
中书令这回从太医院调派了十多名太医,准备一同前往蜀中。这几日,府中也都上上下下的忙活着。楚竹萱这些日子,天天在她爹跟前晃悠,嘴皮子都磨破了,只说一定要跟着去。若是不答应,她就混在下人的队伍中。理由是杜茵一个人在那边,她可以过去作伴。
楚大人也一向对这个被骄纵惯了的女儿毫无办法,一开始不应。被她缠着烦了,也终是松了口,答应带她过去。
“只是有一点,那侯夫人有顾侯爷照顾着,你给我乖一点和她呆在一起不要到处乱跑,惹是生非。”
楚竹萱见她爹松了口,高兴的什么都答应了下来。忙起身回自己房里收拾行李去了。
“小姐,那蜀中夏季闷热,又正值闹灾,您干吗非要去不可呢?”伺候在楚竹萱身边的小丫头不解。
“好久没有出门了嘛~天天在府中都要憋死了,而且茵茵也去了蜀中,我俩正好一起作伴。”楚竹萱一边收拾,一边开心的道。
“我听说此次杜少将军也在,小姐此番也正好可以瞧见他。”那小丫头接着道。
楚竹萱突然愣了下,耳根子慢慢红了,她真忘记了杜晏也在。这会子后悔也来不及了。气鼓鼓的说道:“谁要见他!”
远在千里之外的杜晏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凉风。
林谢寄出去的信很快有了回音,对方说会尽快赶来。而晋王也终是在第四日的下午,睁开了眼。
晋王醒了,这一消息迅速传回了京城。朝中大臣喜忧参半,喜得自然是那一派的。太子那边,在东宫大发一顿脾气。
“顾子卿带去的那个大夫究竟是什么人?! 死人是不是都能救回来?”
此番晋王中的毒,下毒之人再三保证,世上除了他,除非是华佗在世,晋王绝对难以有生路。
天外有天,底下的一帮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苏琮稳了稳心神:“那蛊虫呢?”
来传话的是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此刻毕恭毕敬的答:“噬心蛊难解,就算他有本事解毒,只要母蛊在手,神仙在世也没办法。”
听到这番话,苏琮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些。“那就好好保管着,若有意外,孤要你全家的脑袋。”
那黑衣人行了一礼:“是。”
贵妃和皇上知道了这个消息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贵妃,终是能吃下一些东西了。晋王虽不是她亲生的,但从小也是抱养过来,且自己不能生育,这么多年,早已看做是亲生儿子。
“娘娘,晋王殿下此番安然度过,必有后福。”身边的贴身宫女安慰道。
贵妃理了理衣衫,眼眸也闪过一丝决心和狠辣。深宫中的这些年,早就叫她学会在人前的表演,但只有到了自己独自一人的时候,才会想起当年的往事。
她当初是如何没了腹中胎儿,又是如何没了生育能力,现下还要来要她升儿的命。一桩桩一件件,皆记在心中,不会忘却。
晋王慢悠悠的睁开了眼,顾子卿和杜晏都守在这屋内。林谢在一旁施着针,瞧见他醒来不安的想要抬手:“别动,等施完了针。”晋王这才注意到,自己身旁坐着林谢,而床边也站着顾子卿和杜晏。
“有劳大夫。”
晋王和顾子卿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想说的话。林谢施完了针,晋王才堪堪做了起来。以拳掩唇轻微咳了几声:“此番有劳顾候和少将军了。”
“殿下保重身体,蜀中的事皇上都已知晓,派了顾侯爷和我前来,且太医和中书令也在路上了。”杜晏行礼道。
晋王一愣,望向顾子卿。怎的如此兴师动众。
“蝗灾有弥漫之势,有部分地方已有饥荒,而且鼠疫似乎在悄悄蔓延。”顾子卿三言两语,就解释完了。
晋王眸子沉了沉:“此番父皇派我来治蝗灾,我没办好,还出了这么多事。”
“殿下言重了,殿下此番无碍,就是对陛下最大的安慰。”
晋王闻言苦涩的笑了笑,望向一旁的林谢:“多些大夫相救,敢问我这何时可以病愈。”
林谢抬眼瞧了顾子卿一眼,转而对晋王如实告知:“殿下此番身中奇毒,目前余毒为清,要想清理至少还需十日左右。”
晋王点点头,十日,还好。他等得起。
“只不过,这蛊毒...非在下能力范围之内。”林谢欲言又止。
晋王面色沉了沉,他还中了蛊毒?“大夫直说无妨。”
“那就得罪了。”林谢伸手在他的心口处轻微用力:“殿下可有不适?”
林谢触碰的那瞬间,晋王眉头猛然一蹙,紧接着头上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整个人也向后仰去。林谢忙又在他的几个穴位上一点,将人扶了起来。
晋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方才一阵晕眩,刺耳声仿佛要穿破耳膜,心口也像有人再用刀子刺一般的痛。
“为何这般?”杜晏已经抢先问了出来。
林谢瞧他的症状对,此刻也是面色凝重:“果然如我所料,殿下身上有噬心蛊。”
此话一出,屋内安静一片。片刻后还是顾子卿问了句:“噬心蛊?”
“噬心蛊是蛊毒的一种,狠毒无比。下蛊的人有母蛊,将子蛊种在人身上。子蛊只急速在心脏附近,平日虽不会伤及根本,但母蛊可控制子蛊。也就是说,持有母蛊的人,可以控制被种子蛊的人。”
林谢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方才我用真气在殿下心口稍作试探,殿下会感到心口疼痛无比,耳膜犹如穿孔。若母蛊召唤,症状会比这个更严重些......甚至随着年岁,子蛊长大,症状会越来越严重,最后人就会不堪折磨,自杀而亡.....”
一番话下来,堂内已无人说话。晋王的拳握的极紧,骨节已泛白。
杜晏更是破口大骂:“这都什么阴毒的玩意!!”
顾子卿闻言亦是眉头紧锁,半晌才缓缓开口:“可有法子取蛊?”
一屋子人都望向林谢,只见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解噬心蛊的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母蛊,杀死。子蛊自然随之死亡。但此法还需要懂蛊之人慎重操作,很多时候母蛊察觉危险会自爆,这时候被下蛊的人往往痛苦难当,当场去世。还有就是母蛊难寻,此番既然给殿下用了这般阴毒的法子,必是将母蛊的下落藏得极为隐秘。”
“不过...”见屋内气氛严肃,林谢缓缓道来:“我于多年前,认识一位高人,他曾经在无母蛊的情况下解过噬心蛊,我已去信,他的答应会来看一看,殿下不必过于担忧。”
众人松了一口气,晋王点点头:“多谢。还未请教大夫尊姓大名。”
林谢摆摆手:“区区布衣,不足挂齿,我与顾候是老相识,救殿下也是缘分。”
“如此,就有劳林兄了。”顾子卿也向林谢行了一礼。林谢摆摆手,拂袖出门给晋王配药去了。
“殿下,出事的时候,你可还有印象?”林谢走后,顾子卿和杜晏上前,想知道晋王受伤当天的具体情况。
第57章
晋王仔细的回忆了一番, 当日他与往常一样, 视察蝗灾情况。正在马车内, 行到一处田垄处, 周遭本一切平静,忽的那在庄稼地的老汉经过他时,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刺来。田里本在劳作的人,一时之间全都掀了斗笠,围向晋王。
晋王本身也是有功夫的,加上身边护卫从不离身, 但事发突然,一时还是让那帮贼人钻了空子,晋王胳膊受了一剑。本以为是小伤,却没想剑上有毒,回来之后就人事不醒了。
杜晏听闻道:“那帮刺客定是已准备许久,不如从出事那附近,家家户户的排查。”
顾子卿摇摇头,对方心思缜密, 为了一场刺杀, 伪装几个月,自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不可能留下线索。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从这点出发。
至于那蛊虫,晋王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了。
楚竹萱和杜茵一样, 走水路的时候吃尽了苦头,到了蜀中已经是七晕八素。中书令带了十几名太医,安顿好后都去了晋王安置的宅子。
杜茵一早就知道楚竹萱今个会到,早早就命人备好了一切,在宅子门前等着。不多一会,两人就相见了。自从杜茵出嫁后,楚竹萱这是第一回 瞧见她,自是亲热了好一会子。
“侯夫人嫁了人,看上去是不一样了。”楚竹萱拉着她的手,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番,得出了这个结论。
杜茵被她瞧的发笑:“有什么不一样了?叫你浑说。”
两人许久未见,靠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子话,楚竹萱来了以后,杜茵自然也不会觉得无聊了。楚竹萱还有些晕船,杜茵备了好些清淡解暑的小食。
“茵茵,你可不知道我为了见你,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我爹才松了口。”
杜茵一边笑眯眯的瞧着她一口接一口的吃着,一边还忍不住打趣道:“是为了见我还是为了见我哥哥?”
楚竹萱差点被水呛到。
“咳咳,你别胡说。我到出发前才晓得他在这边。”楚竹萱涨红了脸。
两人正在说话间,顾子卿和杜晏正巧就从外间进来。瞧见楚竹萱后,杜晏一愣,霎时停在原地,步子都不会迈了。
杜茵站起身向顾子卿走去:“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今日事处理完了吗?”
“楚大人带着太医在晋王那边,我回来瞧瞧你。”°)?理( ?° ?? ?°)?
楚竹萱也转了身,瞧见了杜晏。
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楚姑娘何时到的。本侯竟不知道。”顾子卿打破了这个局面。
楚竹萱微微行礼道:“与爹爹一同来的。”
杜晏极不自然的咳了两声:“蜀中危险,不是玩闹之地。”
楚竹萱没理他。
杜茵笑着道:“萱萱同我时常在一块,正好有个伴。”将这个话题给绕了过去。
下午时分,顾子卿要出去远一些的地方视察灾情,后日方归。杜茵蔫蔫的瞧着他整理行装。顾子卿回头瞧她一副不开心的模样,略有歉意道:“后日我回来,便带你出去转转可好?”
听他这般说,杜茵情绪才稍好了一些:“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食言。”
顾子卿浅浅一笑:“我答应你的事,何曾食言?”
杜茵这才起身,亲自送他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了视线,杜茵才缓过神来。
只不过一日不归,为何她现在如此难过。
依赖真的是一种会上瘾的东西。
林谢请的那位高人,很快就到了。此人名唤裴哲,善用蛊毒。到了宅院,替晋王仔细看过之后,便直接了当的开了口:“这是噬心蛊。”
林谢点点头:“不错,裴兄可有法子解?”
屋内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裴哲身上,却见他微微叹口气:“实不相瞒,噬心蛊若要在母蛊不在的情况下解,这世上只有我师父能做到。可他老人家已经闭关多年,我也未曾见过了。”
林谢一愣:“裴兄曾...”
“不错,我是曾解过,但是那次正巧是我师父云游,也是在他的指点下,才勉强解除。现下凭我一人之力,实在是没有把握。”
晋王原本满含希望的眼睛逐渐黯淡下去。
“那你师父现下何处?”杜晏是个急性子,着急问道。
裴哲瞧了他一眼:“在离蜀中三百里处的青龙山上。”
三人一听,均又燃起了希望。“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找你师父啊。”杜晏急匆匆的就要出发。
“可我师父已多年未出山。”
“即为医者,何来见死不救的道理。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林谢也站起身来,拍了拍裴哲的肩膀:“还望裴兄引见一番。”
裴哲低头思索片刻,点点头:“那待我准备一番,明日上山。”
晋王此刻开口道:“等后日顾候回来,我同你一道。”
杜晏阻拦:“不可,殿下你的身子不宜远行。”
晋王苦涩笑笑:“即是求人救命,何有我不去,反而劳烦老人下山的道理,这种事我苏升做不出来。”
众人听闻,也不再言语了。
杜茵一下午带着晚上都是蔫蔫的,楚竹萱瞧了出来,一直陪着她。
“茵茵,用些吧,你晚膳都没怎么吃东西。”楚竹萱将方才下人送来的点心,朝她面前推了推。
“我吃不下。”杜茵摇摇头,不知怎的,顾子卿走后,她心里就一直堵得慌,甚至还有些隐隐约约的不祥之感。
她有些担心,顾子卿会出什么事情。
楚竹萱瞧了出来,开口安慰道:“顾候身边那么多武功高强之人呢,再说这蜀中处处都是天罗地网,之前那些刺客怎敢再滋事。”
她说的不错,顾子卿向来谨慎,许是自己多想。勉强拿起一块糕点,小口小口的含入嘴中。
次日一早,楚竹萱和杜茵约好,还是去上回杜茵去过的街市陪她转一转。两人稍作打扮,都带了面纱便出门了。
楚竹萱也是头一回来到不一样的蜀中风情,这里处处和京城不一样,吃的玩的,让两个小姑娘挑花了眼。
街边还有许多摆摊算命的,楚竹萱爱凑热闹,到了一处摊子,就要让人给她算上一卦。
杜茵自是不信这些,无奈犟不过她。只好也在一旁瞧着。那算命的是个老婆子,眼睛瞧不见了,拉过楚竹萱的手仔细摸了摸,就开口道:“必是一位贵家小姐。”
随后又说了一堆子吉祥话,楚竹萱倒是听得高兴,杜茵失笑,这不就是骗子嘛。正欲拉着她走,身后突然上前了一位白衣女子。头带面纱,温柔的将楚竹萱拉过。摸了摸她的手心。
开口说道:“这位婆婆说的不够准,姑娘来自京城,不是蜀中的贵家小姐,且此番来蜀中,还是为了寻心上人来的。”
此番话一说,楚竹萱先是愣住,随后红了脸抽出手:“你是何人,在此瞎说什么。”
那女子也不接话,转头又瞧向杜茵,上下打量一番:“这位姑娘,瞧着,似乎是有心事。可否与你家夫君有关?可否伸出手待我为你测一测。”
杜茵本对她警惕着,但对方准确说出了自己已经出嫁,且她的确忧心于顾子卿的事,便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那女子拉过她的手,在掌心略微拂过。便松了开来:“姑娘不必忧心,你夫君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倒是姑娘这几日忧思不解,我这里有一道符纸,放于枕下,可安神助眠。说着就递给了杜茵一道符纸。用一个十分精巧的线包包着。”
楚竹萱反应了过来,原来就是为了卖这个的。不过这个人瞧着倒是比那些骗钱的要神一些,便大方的买了好几个。杜茵接过那姑娘递给她的符纸,也道了一声:“多谢。”
那姑娘微微颔首,便转身消失于人群之中了。
杜茵拿着那道符纸包,还在回神中。却只听楚竹萱大叫一声:“茵茵,你的手!”
杜茵回过神,忙低头去瞧。手上哪里还有什么符纸,此刻都化作一滩水,而自己的掌心方才被那女子拂过的地方,已隐隐发黑。
杜茵忽觉脑袋一沉,整个人就向后倒去。倒下去前,隐约就听得楚竹萱的声音:“人在前面街角处,抓住她!”
杜茵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梦中她又回到了前世那个破旧的小院子。整日整日,只有来送饭的丫鬟,再瞧不见旁人。
画面一转,又是那日,陈璐身旁的丫鬟来说祖母已逝的消息,她万念俱灰,在屋内坐了半晌,便起身换了一身衣裳。
再到那熊熊烈火焚烧起来,杜茵在火中静静躺着,火焰烧在身上,饶是千万般疼痛,也抵不过心中痛意。
梦里又瞧见了顾子卿的身影,冰天雪地,他独自在魏国公府前冷眼瞧着魏家被抄家。春暖花开,他那日又在花廊下等她上前,大手张开,不住的唤她:“茵茵,过来。”
杜茵在梦中,浑身就像被火烧过一般痛,顾子卿就在她眼前,但她怎么走,都走不到他身边,只听得他不住的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唤她:“茵茵,茵茵。”杜茵想应他,张不开嘴,想上前去,却又摸不着。又急又痛,直止不住的掉眼泪。
“茵茵,茵茵。”
顾子卿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待他到时。人已经躺在了床上,一张小脸苍白,止不住的冒汗。顾子卿双眸暗的吓人,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脸,一遍又一遍的唤她。但床榻上的人,仿佛无法清醒,只不住的再说着梦话:“祖母,祖母。”过了片刻,又开始唤他:“表哥...”
“我在,茵茵,你睁眼瞧瞧我。”顾子卿额角沁出了汗,小姑娘的样子让他的怒气再也遏制不住。
“人呢?!”
底下的人都是一哆嗦,林谢已在路上,今早伺候着跟出去的下人此刻大气都不敢出。楚竹萱在一旁也是眼里噙着泪,后悔不已。
林谢和裴哲是一同赶到,听完楚竹萱的描述,裴哲怀疑杜茵是中了蛊,于是也跟着来了。
二人上前分别给杜茵瞧了瞧脉相,又将那剩余的符纸带过来细细看了一番。裴哲皱了皱眉头:“是相思蛊。”
相思蛊,相思入骨,蛊主与寄主生生不离,生死相依。
裴哲见满堂人此刻皆望着他便开口解释道:“此蛊原是一女子所创,她的夫君爱上了别的女人,日日相思,后因爱生恨,得此蛊虫。将蛊虫种到对方之上,再将引虫种到自己身上,那被种盅之人若想活命,只得与有引虫之人须臾不离。”
顾子卿沉默一番:“若是不接近,会如何?”
裴哲道:“便会日日受烈火焚身之痛。”
“此蛊何解?”
裴哲摇摇头:“现下我瞧顾夫人的引虫应该还未种下,引虫一旦种下,顾夫人会清醒。但到了那个时候,蛊虫也会与顾夫人无法分离。所以,要在引虫种下之前,将引虫找到。”
“若是找不到呢?”顾子卿声音哑的可怕,他自是知道,对方的目的。
“若是找不到,又想救顾夫人,只得将蛊虫引到另一个活人身上,由此人受过。”
此话一出,一直在一旁的秋蝉站了出来:“侯爷,我来,今早夫人出事,是我办事不力。”
十二一听,忙打断道:“我来。你一个女子,怎能受得了这种苦。”
“都别吵了。”顾子卿脸色崩的极紧,向裴哲行了一礼:“先生医术高明,请救我夫人,若非用此法,我替我夫人受过。”
作者有话说: 快了快了 讨厌的人快下线了
安排的妥妥的!
第58章
“爷!不可!”十二第一个冲上前。
林谢此时也一言不发。杜晏本在外间训练队伍, 接到消息后也是第一时间冲了回来。
得知杜茵的情况后, 杜晏也冲上前愿意替她受过。裴哲摆了摆手:“当下应该先找到引虫, 若实在不行, 再想此法。”
“爷,人抓到了。”老十进了来,对着顾子卿道。白日那个接触过杜茵的蒙面女子已经抓到。
“带上来。”顾子卿的声影冷冽的没有一丝温度。
人被推搡着进了屋子,跪下后低着头一语不发。
“楚姑娘,今早你们遇见的可是她?”
楚竹萱瞧了一眼就确定了:“没错就是她! 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们!”她显然被气急了。
顾子卿冷冷的开口道:“引虫在哪,谁指使你的?”
那女子从进屋开始就一言不发, 此刻听到顾子卿问他引虫,抬头阴森森的笑了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杜晏是个急性子,上去就把人揪住:“再问你一遍,引虫在哪?!”
那女子还是阴森森的笑:“引虫已经送出去了!此刻已经离开蜀中!来不及了!哈哈哈哈!”
杜晏气急了,上去就要动手。却只见顾子卿先他一步,那女子开口大笑之间,已被迫咽下一枚药丸。
“本侯不懂蛊,但本侯懂毒, 若你一个时辰内不交代, 我保证,你会万分后悔。”
那女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住, 极力想从喉咙中吐出来。十二眼疾手快,已经将她手脚捆住,不得动弹。
“拉下去, 严加审问。”
十二得到顾子卿的命令,二话不说就将人给捆下去了。
人被拉下去后,显然顾子卿的脸色极为难看,平复一会后又向裴哲行了一礼:“我不愿我夫人受任何风险,还请先生暂时将蛊虫引到我身上。”
屋里的人显然都心情复杂,杜晏上前一步:“顾兄,不可,现下蜀中主持大局的是你,茵茵是我妹妹,让我来。”
顾子卿摆了摆手,打断了众人的话:“即为夫妻,我答应过好好照顾她。我没有护好她,这是对我的惩罚。”
话音落下,屋内的人都沉默了,楚竹萱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掉。
裴哲低头略微沉思,站起身来:“如此,侯爷和夫人请稍作准备,先将蛊虫引出到侯爷体内,明日我同晋王殿下去见师父,或许还能寻到别的法子。”
顾子卿点点头:“有劳了。”
说罢俯身又摸了摸杜茵的脸,满眼的柔情和愧疚都化作了一汪水:“茵茵,莫怕。”
屋内的人退了出去,留给他二人一点单独的空间。此刻顾子卿望着杜茵的脸,从未想此刻这般揪紧。杜茵不停的冒着汗,嘴里还时不时的唤他:“表哥,表哥。”
“我在,我一直都在,莫怕,很快就好了。”顾子卿拉起她的小手,不住的低头亲吻。眼前的小姑娘他护了许久,往后也要一直护下去。
裴哲这边一切准备就绪,顾子卿点点头,便开始了。引蛊过程双方都痛苦,杜茵期间一直在迷迷糊糊的喊疼,顾子卿眼里的汹涌情绪像决堤一般,身上的剧痛,此刻也抵不过心疼。好在林谢喂杜茵服用了止疼药物,小姑娘才稍稍好一些。
一个时辰过去了,蛊虫已经成功引到顾子卿体内。此刻他已面色苍白。强撑着吩咐下去,等杜茵醒来暂时不要告诉她。裴哲又为他施了针,暂时可以保证这几日他不会突然晕倒。
晋王那边也得到了消息,震惊的同时也赶了过来。顾子卿抱歉的朝他笑笑:“又要劳烦王爷了。”晋王深知他的性子,此刻也只是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未多言。
柴房,那蒙面女子此刻已经毒发,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住的打滚。十二在旁边一直逼问:“想要解药就快点说!”
那女子显然痛苦万分,手脚都被束住,嘴里也不住的吐血。终是在后来忍不住,吐出几个字:“魏国公..魏国公..”
十二得了消息,立马就将消息传了过来,晋王眼色也暗了暗,“怕是本王的蛊毒也同这人脱不了干系。”
顾子卿并不意外,其实从听到这个蛊开始,心里就已料定同魏延脱不了干系。淡淡的吩咐下去:“喂她解药,继续问,若是不从实招来,继续服毒。”
半个时辰后,那女子已将事情吐了个干干净净,承认杜茵和晋王的蛊毒都是她们所为,她们主要是在苗疆的一个小部落,这些年一直在太子手底下做事。给杜茵下蛊,是魏国公府世子的意思。
杜晏听到消息后,已是恨得咬牙切齿:“我非得把魏延扒皮抽筋不可。”
“魏国公府不过是死而不僵。”晋王淡淡开口,“不过此番我倒是小瞧了他们,顾侯,这个账你打算如何?”
如何?他恨不得立刻就将整个魏国公府挫骨扬灰。但眼下还是考虑到大局为重,只对晋王淡淡的说道:“加快速度。”
晋王也是已经等不了,此番白白吃这么大一个亏,他苏升自认为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该有的手段,他也会加倍奉还。
杜茵又做了一个梦。梦中,她从火里逃了出来,顾子卿在魏国公府门口等她,杜茵想朝他跑去,却在刚刚伸手触及他的时候,顾子卿却不见了。
杜茵猛地睁开了眼,梦中的感受太真实了。秋蝉瞧见她醒来,忙开心的唤人:“夫人醒了!”
杜茵睁开眼,坐起身来,发觉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丁香秋蝉忙上前服侍:“夫人可有哪里不舒服?”
杜茵却顾不上其他,梦里的情景过于真实,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表哥呢?”
顾子卿此刻正在隔壁院子的厢房,手下人过来说杜茵已经醒了。他心稍微放了放,只不过,裴哲即使施了针,但蛊毒目前已在发作,整个胳膊及上半身都是乌青一片,隐约可见有虫子在皮肤下游走。
这把模样还是别叫她瞧见了,否则,娇气包哭起来,整个府邸都要被淹了。
秋蝉一言不发,丁香硬着头皮道:“夫人,侯爷明日才会回来,您莫不是忘了。”
杜茵闻言吹垂了垂眸,小脸上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片刻抬头又问:“我这是怎么了?”
这个问题,丁香是早就想好了:“小姐在街上被歹人下了毒,不过现下毒已经解了。”
杜茵唔了一声,定定坐着不说话了。
秋蝉和丁香都松了一口气,岂料下一瞬,杜茵却是掀了被子坐起身来:“我要去寻表哥。”
“夫人,你身子刚好!侯爷在百里之外呢!”丁香一看急了,忙拦着她。
“那我也要去。”杜茵不知为何,此刻偏偏执拗起来。愣是要下地,穿衣出去寻人。
林谢和裴哲正巧端了药进来,瞧见的就是这一幕。
林谢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丁香求救般的眼神望向他,解释道:“夫人非要去寻侯爷。怎么拦也拦不住。”
林谢愣了一瞬,随即开口道:“顾夫人莫急,顾侯爷只是因着晋王殿下的伤势,上青龙山求药去了。”
说完这番话,屋内却是安静异常。
“方才,丁香说他还在百里外巡视,现下为何又去了青龙山?”
杜茵轻轻开口,林谢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你们有事莫要瞒着我。”
杜茵此刻无比清醒,她虽在昏迷,但是她感受的到顾子卿就在自己身边。上回她被逼生病,顾子卿即使人在江南,也是连夜赶了回来。她不信,自己这会儿晕倒,他会不赶回来瞧她。
顾子卿在隔壁院子,这边的动静确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不由的苦笑一声,就知道瞒不过她,但这般模样若是被她瞧了去,不知几天才能消气了。
满屋人现在不说话,杜茵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立刻就要往外走。
“夫人,不可,侯爷现在不能见您!”秋蝉在后面喊了一声。
杜茵错愕的回头,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表哥他为何不能见我?”
秋蝉不愿再隐瞒,立马跪下:“奴婢护夫人不周,夫人被人下了蛊。侯爷为了救夫人,便将蛊虫引到自己体内,此刻正在解毒。”秋蝉没敢说全部的实话,只说顾子卿正在解毒,不便打扰。
杜茵听完已经站不住,丁香忙上前扶住了她。
“他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林谢此刻也上前道:“顾兄此刻的模样怕是不愿叫你见到,顾兄的心愿是希望夫人平安,若夫人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那顾兄的心思也就白费了。”
杜茵此刻听完,只觉头脑发涨,心口泛疼的让她喘不过气来,一时忍不住竟吐了出来。
丁香忙一把扶住她,林谢也忙上前替她把脉。
“侯爷待夫人情深意重,夫人放心,有裴某在,必保侯爷安然无恙。”此刻,一直站在一旁的裴哲开了口。
“夫人刚刚解了蛊毒,身子还未完全恢复,还是上塌休养的为好。”
杜茵方才吐了一番,现下顺了顺气。望向裴哲,一张小脸明明惨白,身子也纤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坚定:“我夫君此刻在哪里,我要见他。”
第59章
这话一出, 屋内的都不应答。杜茵也不勉强:“你们告诉我他是不是在这个院子就行了。”
众人依旧不应话, 杜茵也不知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一股子倔强:“好, 我知道了。我一间一间的找。我不信他不见我。”
说罢, 真的起身出去,从隔壁房间开始一间一间的找。秋蝉和丁香跟在身后,既不敢上前去拦,也不敢直接告诉她顾子卿在那里。
那边顾子卿得知消息后,心也是揪在一起的疼。无奈蛊毒蔓延,自己的脸上现在都已经是黑一块青一块,怎能忍心叫她瞧见。
杜茵不管身旁跟着的人如何劝阻, 只固执的一间一间走,打开房门,发现人不在,再去下一间房屋。
很快,就到了顾子卿所在的院子,听到外间小姑娘的声音。顾子卿极力忍耐想冲出去的心。此刻蛊毒逐渐发作,许是引虫还未种下,难耐万分, 只觉身上每一寸都被在火灼烧, 他的额头已冒出豆大的汗珠。
裴哲早一步已在房中,一直密切观察他身上蛊毒的情况。听见外面的动静也不免感叹:“侯爷和夫人真是伉俪情深。”
顾子卿闻言笑了笑, 这笑里一半是宠溺,一半又是无奈。
很快,杜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子卿给十二使了个眼色。十二点点头就从外侧门出去了。
“夫人,侯爷的确在这里,但是侯爷这般模样是真不愿让您瞧见,还请夫人不要继续往前了。”
杜茵见十二出来,眼神瞧见了后面那间紧紧关闭的大门,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不管不顾上前去唤:“表哥,你在里面吗?”
顾子卿此刻极力忍耐着,身上和心上的痛都难以忽视,裴哲见他痛苦,提出帮他施针,可以昏睡片刻。他却摇了摇头,小姑娘还在外头,若是此刻自己再昏睡过去,定叫她更加担心。
“表哥,你为何不肯见茵茵。”杜茵在外间不停的敲门,十二和秋蝉在一旁想上去拉人又不敢,只护着她不叫她伤了自己个儿。
里间无人应答,杜茵敲了一会,心里也明白过来。这人若是打定心思,谁也无可奈何。于是转身对十二吩咐道:“去给我搬一把凳子来,就放在这门口。”十二一听,面露难色:“这...”
秋蝉劝道:“夫人,现在正值日头最烈的时候,您在这里等,会中暑的。”但杜茵仿佛没有听见,又望了望十二:“去吧。”
十二望向房门一眼,苦恼的转身去了。
凳子很快就送来了,十二机灵,搬了个软榻,又命人在旁边给杜茵撑着伞。杜茵也不言语,坐下后,视线就再也未离开过顾子卿在的那个房门。十二左右为难的瞧了瞧,叹了一口气,又从侧边门进去禀报了。
裴哲不断的再给顾子卿施针,十二小心的上前。顾子卿抬头瞧了一眼外头:“她不肯走?”
十二连忙点头:“夫人不仅不肯走,还坐下了。”顾子卿闻言错愕的楞了下,随即摇摇头苦笑。这小姑娘总是知道如何拿捏他,这样的日头,她能坚持几时?自己又能坚持几时?
外间,杜晏和楚竹萱轮流来劝,而杜茵仿佛都没听见一般。谁的话也不应,只倔强着抬着一张小脸,谁的话也不答。
正值六月底,蜀中最是闷热的时候,约到午后,日头已经逐渐毒了起来。杜茵的小脸上已经开始冒汗,秋蝉见了,命人搬了好几盆冰放在周边,自己也不住的再给杜茵打扇。
“夫人,用些吧,这样毒的日头,您不喝水可怎么行?”丁香送来了解暑的茶水,杜茵却望都不望一眼,秋蝉和丁香对视一眼,都瞧见了彼此眼里的无奈。这般下去,不多一会,就该中暑了。
杜茵生来还未有这般执拗的时候,一向都是乖巧省心的。今儿个却倔强的抬着小脸,动也不动,任谁来也不听劝,水也不喝。势必要等到那扇门开开。十二一直紧张的看着她,但凡杜茵有个不舒服的症状,他就直哆嗦。
日头越来越毒,十二感觉自己都要晕过去了,不为别的,里头那位此刻也在极力忍着。外头这位脸色也越来越差,若是可以,他宁愿此刻中蛊的是他,也不要夹在中间看这两位互相较劲了。
杜茵的视线开始模糊,头脑也晕沉沉的。眼睛却还是一瞬不动的盯着这扇门。
咯吱一声,门终是开了。
杜茵猛地站起身来,却在还未瞧清门口出来的人时,整个身体已经软绵绵的向后倒去。下一瞬,就倒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茵茵...”
她再次睁眼时,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屋内凉爽,萦绕着淡淡的薄荷香。丁香正在一旁为她打扇。
“表哥..”杜茵想坐起来,丁香忙上去扶着她。“夫人莫急,侯爷在外间同林大夫他们说话。”
正说完这话,顾子卿就从外间进来了。
杜茵一瞧见他,所有的委屈立马就上来了。还未张嘴说话,眼泪噗噗噗的掉,瞬间就模糊了视线。顾子卿最是害怕她哭,立马上前抱住她,笨拙地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
“怎么了?我在这里。莫怕。”
杜茵此刻却不愿意顺着他,哭的停不下来,一双手还不住的去拉他衣服。方才,裴哲给他施针暂时将蛊毒压了压,脸上总算是没有那些可怖的痕迹,他这才进来瞧了小姑娘,但是身上此刻时不能叫她瞧见的
顾子卿眼里闪过一丝无可奈何和尴尬,一个眼色,周边的人都退了出去。
“茵茵,听话。”他大手将小姑娘一揽,另一只护住小姑娘的眼。“很难看...”
杜茵却不听他的,一边大声的哭,一边不住的说,声音也比平日大了许多:“你松手,让我看。
顾子卿将她手捉住,小姑娘不住的挣扎,又害怕把她弄痛了,一双手的错愕不知该怎么办。杜茵确是使了最大的劲,愣是将他胸前的衣襟给拉开了。
皮肤下有清晰的虫子游走痕迹,身上紫青一片,隐隐发黑。杜茵似是被这个样子吓愣住了,半晌都没有吭声。顾子卿轻轻拉开了她的手,将衣服穿好。又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无事的。”
杜茵抬起眼,愣愣的又瞧了他一瞬。哇的一声,眼泪再也收不住了。这回不是滴答滴答的掉泪,张着嘴哭的眼前什么也瞧不见,小手死死的抓着顾子卿的衣角不让他走。
“莫哭了,茵茵,我无事的。”顾子卿从未见过这般的她,似是一直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得不停的替她擦拭眼泪,另一只手不住的替她在背后顺气。
怀里的人根本停不下来,外间等着的杜晏都被这声音给吓着了,忙要抬脚进去看。被楚竹萱拦住:“你别去。让他们单独待一会。”
顾子卿一直在她耳边抚慰,好半晌,杜茵才缓了过来,哭声小了些,但还是止不住。从顾子卿怀里挣扎着抬起头,哽咽的开口:“为..为何瞒着我?”
顾子卿心都被她哭化了,此刻也早已后悔了。“这般样子可怕,你瞧见了不好。”边说又边伸出手帮她擦掉眼角的泪珠。
杜茵却根本不领情,许是真的气着了,把他的手打开。“你都这般了!还怕我瞧见!你明知,你明知我会担心!” 越说越委屈,越说越生气,又忍不住的开始抽泣。
顾子卿眼里的复杂情绪交织着,眸子似要将她吸进去。“是我不好,茵茵莫生气。”
杜茵一副突然想起正事的模样,望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道:“那你现在莫要骗我,我问你,这是什么蛊,能解吗?”
顾子卿眼眸沉了沉,最怕就是她问这个问题,略微沉思该如何作答。杜茵瞧他一副略有迟疑的样子,心已经凉了一半。一时眼泪又忍不住了。
裴哲的声音就在此刻响了起来:“夫人不必过于担心,侯爷中的蛊虫名为相思蛊,不是绝命蛊,在下精通蛊事。有信心医好侯爷。还请夫人放心。”
杜茵闻声去瞧,就见在外间屏风后的一道挺拔身影,回忆起他早间同林谢一起来瞧过自己。好像是位高人,心里稍稍安定了几分,送了一口气。转头又瞧见了顾子卿,对方正小心翼翼的瞧着她。
“茵茵,我会无事的,你别再气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温柔又好听,杜茵嘴一撇,堪堪就倒在他怀里,小手往他胸前一揪。软软的带着刚哭过的鼻音就传了上来:“那夫君往后也莫瞒着我,也莫再为我做傻事。”
一声夫君,唤的顾子卿心化作一汪水,所有的盔甲都在此刻丢弃了,怀里的娇娇这般好,这般依赖他,他才不会让自己有事。
“好,都依你,好乖。”
“先把药喝了可好?你方才中暑了。”
杜茵此刻窝在他怀里,小手紧紧的揪住,不肯松开,仿佛害怕他下一瞬又不见了。
“茵茵听话,先把药喝了。”
第60章
杜茵这才从他怀里抬起头, 皱着眉头, 小口小口的将药喝了。见她喝完药, 顾子卿的眼角才稍稍有些笑意。杜茵喝完药, 糯糯的问他:“你疼吗?”顾子卿摇摇头,又往她嘴里塞了颗蜜枣:“不疼。”
杜茵知道他肯定在说谎,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眉头一直拧着。“别皱眉”。顾子卿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心。那药里加了安神的药,杜茵困意慢慢上来了,折腾了一天她着实有些乏了,但又害怕顾子卿走, 愣生生的揪住他的衣角不放开。
顾子卿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笑意逐渐蔓延。等到杜茵呼吸逐渐平稳,才堪堪露出痛苦的神色,裴哲进来了在外间唤了他一声,提醒他必须再次施针了。顾子卿这才轻轻的把杜茵的小手给拿开,站起身朝外走去。
裴哲替他施完针后问道:“侯爷现在感觉如何?”
“比方才好一些。”
裴哲点点头:“想必是引虫已经种下,事不宜迟,我们需要尽快上山。”
顾子卿朝里间望了望, 杜茵还在睡着。淡淡的开口, 听不出过多的情绪:“你去安排吧。”
裴哲点点头,就退下了。裴哲走后, 顾子卿又将十二唤了进来:“明日我同晋王殿下上山,照顾好夫人,告诉她我明日下午便会回来。不要说...”
“不要说什么?”
顾子卿的话还没有说完, 杜茵就从里屋走了出来。顾子卿回头有片刻错愕,十二见状立马低头退出去了。
杜茵走上前,直视他的眼睛:“你方才同十二说不要告诉我什么?”
顾子卿伸手想拉她:“没有,只是叫他们好生照顾你,不要再发生上次的情况。”
杜茵却扭开了身子,小脸上又升起那股倔强:“你什么时候走,我同你一起。”
顾子卿有些无奈:“茵茵,山上危险,我不放心。”
“你方才刚答应我的!且这宅子就一定安全吗?我不管,我就要一起。你如果不答应,我就自己一个人跟着你。”
顾子卿无奈的瞧着她,杜茵说完这番话,倔强的别开小脸。但又时不时拿余光去瞄他,心里也忐忑,这人向来对她百依百顺,若是真的此次不同意,她其实也没有办法。瞧了半天,也没见他说话,杜茵心沉了下去,刚要开口。就见顾子卿伸出大掌,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无奈的喟叹一声:“茵茵,你叫我拿你如何是好?”
杜茵一下就被顺了毛,也不跟他冷冰冰说话了。“我只是想陪着你,你这样,都是因着我的缘故。不能同你一起,我定是吃不好也睡不下。”
说完又生怕他不同意的补充了一句:“我这次定会牢牢跟在你身边的。”
顾子卿额角跳了跳,心中情绪汹涌交织,好半晌终是应了下来:“好。”见他答应,杜茵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这才顺了腰肢,又将他搂紧了几分。
晋王那边一切备妥,略微收拾下,一行人就准备出发上山了。最近的一些公事都暂时交给了杜晏处理,楚竹萱此番也留在府中。
蜀中山路难行,马车行的缓慢。一直到第二日天亮才行到一处人迹罕至的茅草屋前。
裴哲先行上前扣门道:“弟子裴哲,冒昧打扰师父,弟子遇到难题,还请师父赐教。”
屋内安静一片,无人应答。
倒是意料之中。
裴哲再次唤道:“弟子遵从师父意愿一直普世救人,现遇两位友人皆中蛊毒,弟子才艺不精,恳请师父出山。”
这回屋内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两位贵人身世清贵,何须我这个糟老头子出手。”
言下之意是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了。
顾子卿和晋王对视一眼,都上了前,恭恭敬敬行礼道:“老先生高人,此番原不愿打扰先生,只是受歹人暗算,心中不甘。听闻先生医术高明,前来求请。”
“何为好人,何为歹人?世间从无绝对的好歹之分。”
顾子卿闻言略沉思,片刻后也恭敬作揖道:“先生此言有理,但此番我二人从无害人之心,却被人想夺取性命,在下看来,世间虽无绝对好歹之分,但生命来自父母,与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惜命是本性,不害人性命亦是底线。”
此番话说的诚恳,屋内沉默了,片刻后,门开了。
屋内烟雾缭绕,一股常年的草药味铺面而来。众人定定心神后就进去了。屋内只有一老者,正在案牍前摆弄着药罐。
“弟子见过师父。”裴哲上前行礼道。众人也纷纷跟着行了礼。
那老人已白发苍苍,只是依旧很精神,抬头扫了一眼后,眼神便停留在了一直站在顾子卿身后的杜茵身上。众人随着目光望去。那老人慢悠悠开口:“这位姑娘身上的相思蛊可是身旁这位公子代受了?”
顾子卿回头瞧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手,转身对老先生作揖道:“老先生见笑,这位是我夫人。不忍夫人受苦,故而使了这个法子。”
那老人摸了摸胡子,眼中半是笑意半是打量:“有情之人,随我来吧。”说罢又转而望向晋王:“噬心蛊难解,需做准备,还请这位稍后。”
顾子卿随他进了后面的一间屋子,杜茵也跟着他一起。到了门口,那老者摆了摆手:“一人进来。”顾子卿回头捏了捏杜茵的手:“放心吧,无事的。”
杜茵两眼红着,强忍着泪点了点头。
裴哲也跟着进了去,晋王和林谢在外间说话,杜茵一直站在门口不肯离开半步。
里面的这个房屋墙壁上全都是暗格,顾子卿一进来就听到了各种类似虫爬的声音,裴哲解释道:“这些都是蛊。侯爷身上的蛊若想在没有引虫的情况下解,只能通过另一种与他相克的蛊,让他们自相残杀。”
顾子卿点点头:“一切交由老先生了。”那老者让他进了一个木桶,准备好后就开始了。开始之前,裴哲有些迟疑的道:“解蛊过程痛苦难耐,夫人在门口......”
顾子卿朝门口望了一眼,摇摇头:“无妨,开始吧。”
杜茵一直紧张的瞧着门,里面时不时传来顾子卿难以忍受的闷哼声,她真的很想推门而入,却又恐打断解毒过程,只得焦急万分在门口等着。
约两个时辰后,疼痛感终于慢慢下去,木桶中脏污一片,顾子卿一直紧紧咬着牙,直到老者说:“蛊毒已解。”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裴哲将他扶起,老者继续嘱咐道:“后续两年需要好生保养,否则亏损自身。”
顾子卿再次像老者道了谢,又到里屋去换了身干净衣裳,才踏出这件屋子。杜茵一直在门口等着他,见他出来,立马扑了上去。左右拉着他瞧:“好了吗?彻底好了吗?”顾子卿脸色有些白,但仍露出笑意:“都好了,放心吧。”
裴哲也从里间出来:“夫人放心,侯爷蛊毒已解,随后好生调理便是。”
杜茵听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再瞧顾子卿的脸色,竟白的吓人,嘴一撇,眼泪又掉了下来。也不管旁人在场了,紧紧的上去攀紧他的腰肢,说什么也不放开。
裴哲瞧见,识趣的转身走了。顾子卿轻拍杜茵的背,这是他一贯哄娇娇的方式:“没事了,我们回家。”
杜茵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
晋王的蛊毒需要三天时间,顾子卿出来后与他商议,先行下山。晋王点点头,自是同意,留下一半精兵,剩余一半护卫侯爷和侯爷夫人下山。
回程的路上,杜茵心情轻松了许多,这才想起问是何人下的蛊,有何症状。
顾子卿狭长的眼眸眯了眯:“是魏延。”
杜茵愣了愣,随即一张笑脸露出厌恶的神色:“又是他!他害我还不够惨吗!”顾子卿闻言倒有些惊讶:“他还对你做过何事?”
杜茵一时气愤,愣了下,想到自己说漏了嘴,只得说:“我未定亲之前,就一直在乱说话,各种场合也从不顾及我的名声,不就是在害我吗。”
顾子卿倒没有起疑,只是眼色更沉了沉,抬手抚了抚她的脸:“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
京城魏国公府暗室内,魏延这几日也忍受着钻心之痛。相思蛊的引虫种下后,若身中蛊虫之人未能靠近,自己也会遭受痛苦。但这些对于他而言,都可以忍,只要杜茵回京,顾子卿就算再舍不得,为了杜茵的性命,还是会交出她。
正这般想着,突然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那底下的人瞧了,忙下去传话:“蛊师呢?”
很快,外面就进来一人,带着面具,见魏延口吐鲜血,面色苍白,忙上去查看一番。
“如何?可是蛊虫还未近身的缘故?”魏延气喘地问道。
那蛊师先是疑惑,仔细检查一番后竟有些不敢相信,慢吞吞的开口道:“世子,蛊虫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
那蛊师此刻也是万般不敢置信,但查看的结果和魏延的反应都在告诉他,自己精心十年才养育一只的相思蛊,已经被解了。
作者有话说: 顾子卿:气不气吧就。
第61章
“混账!”魏延气急败坏, 一把桌上的所有东西拂到地上。
“你不是说过, 在没有引虫的情况下, 是不可能解此蛊毒的吗!”
那蛊师此刻也跪在地上哆嗦, 虽是心里万般想不通,但也不得不承认山外有山:“在下无能,蛊虫确是已无生命体征。”
魏延显然被气的不行,此番为了得到相思蛊,他费劲了周折,却没想到,还是这样的结果。难道他真的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了吗, 一时悲从中来,竟又喷出一口血来。
那蛊师见了劝道:“世子,此局已没有法子了,还让在下尽快帮您把体内的引虫引出吧,否则伤身啊。”
底下下人也跟着劝道:“世子,自己身子重要啊。”
魏延心中再不甘心,但身体在告诉他,必须立刻将引虫取出。那蛊师见他默许, 便上前做准备了。
次日, 林谢替顾子卿号了号脉,表示他身体确实已好了许多, 只要好生调养一段时日即可。
这几日,蜀中的鼠疫已被压制,蝗灾也逐渐好转。加之晋王的蛊毒也有了解决之法, 顾子卿闲了下来,预备带杜茵出去转一转。
楚竹萱也想跟着去,被杜晏说了两句:“人家夫妻两个,你去凑什么热闹?”楚竹萱愣了愣,吐了吐舌头:“我忘了。”
杜晏翻了个白眼:“笨蛋。”
“你叫谁笨蛋!你个蠢蛋!”...
顾子卿选了好几处地方,让杜茵来挑,杜茵却懒洋洋的只说让他做决定。这些日子,越来越闷热,顾子卿沉思了片刻,就决定带她去一处好山好水的乘凉之所。
定好之后,很快就上了路。杜茵瞧着顾子卿这几日脸色的确好转,心情这才又欢悦起来。一路上都叽叽喳喳像只小鸟。直缠着顾子卿告诉她到底去的是哪处。
顾子卿这回却不依她,只闭目仰在马车塌上,唇角微微勾起:“到了之后,茵茵自然知晓了。”
见他不开口,杜茵气鼓鼓的。转身去看窗外景色了。顾子卿睁了眼,瞧见她气鼓鼓的侧脸,笑了笑也未说话,只习惯性的将人手拉过在捏在掌心把玩。
马车行的平稳,也逐渐接近目的地,杜茵的眼前开始辽阔起来,窗外的连绵的山峦还有好闻的花香铺面而来,远离了喧嚣闷热的城内,杜茵那点气早就烟消云散了。一直拉着顾子卿,一会指着这里,一会瞧着那边。像个小孩子一般。
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是一处山中风景别致的园林。地处巴山蜀中的山脉中,此处山清水秀,园林中的宅子安静别致,实属于一个避暑乘凉的好地方。
杜茵一下就被吸引了过去。尤其这庭院之中处处别致,假山秀美,还有小溪穿过,在到后院还有好大一处温泉。杜茵前后来回瞧着,一张小脸因为兴奋红扑扑的。
“喜欢吗?”顾子卿瞧着她白嫩的小脸上染上一层红晕,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喜欢!”杜茵自是高兴的,左右环顾的停不下来,半晌后又拉着顾子卿的衣袖发问:“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还有这处宅子?”
顾子卿笑了笑:“这是顾家的私人园林,好些日子没住了,这几日我着人修缮了一下。”
私人园林...顾子卿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没告诉她?
不过现下杜茵顾不得这许多了,在蜀中城内的时候,虽是日日沐浴,但条件有限,且天气过于闷热,每回到后半夜还要去擦身。现在有了这处温泉,杜茵只想立刻下去舒舒服服的泡一泡。
顾子卿许是瞧出了她心中所想,回头望了秋蝉一眼,秋蝉便心领神会的下去准备了。
他上前一步,拉住杜茵的手,将她散落于耳边的青丝绕到耳后,认真端详着她的脸:“想先泡温泉还是用膳?”°)?理( ?° ?? ?°)?
杜茵在车上吃了许多零嘴,这会子自然不饿,想都没想的作答:“泡温泉。”小姑娘笑的眼角弯弯,加上这阵子清瘦了好些,这会子倒是有一种出落成大姑娘的感觉,一颦一笑中带着一股自己也不知道的妩媚。
顾子卿拇指轻轻抚过她眼角,眼神逐渐炙热起来,再张口声音也变得几分沙哑:“好,都依你。”
秋蝉很快便备好了一切,杜茵下水的一瞬间,也忍不住闭上眼。这里清风凉凉,还有花香阵阵,杜茵在京城的时候常有用花瓣入浴的习惯。来到蜀中后,因着条件有限,好些日子未曾这般了。
秋蝉知道她的习惯,此时倒是已经都备好了。花瓣漂浮在水面,轻轻撩开就能瞧见水下风光,一时之间,竟多出几分旖旎的气氛。
身后传来脚步声,杜茵正全身心享受这仿佛偷来的时光,以为是秋蝉又帮她送东西来了。“放下就行。”
小姑娘轻轻一句话,却未听得有人应答,正准备回头去瞧,却在瞧清来人时,刷的红了脸。
顾子卿倒是坦然自若,自顾自的下了水,靠在一处石头上,随即闭上了眼。杜茵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他一副悠哉自得的模样,且闭上了眼,半分也没有要靠近她的心思。
她心里稍微松了松,许是顾子卿也想单纯的泡温泉,这会子开口倒显得有些自己多想的。于是她往后边挪了挪,直到自己也抵上了一处石头才作罢,又侧过身子,自顾自的闭眼享受了。
过了好一会,果然没有动静,杜茵的心完全放松了下来,水温刚好,多日来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人也逐渐有些困意。
身后忽的响起水声,杜茵迷迷糊糊的睁眼,下意识的就往顾子卿的看去。却哪里还有他的身影?杜茵正准备回头再去寻,却忽的腰肢一紧,人就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表..”杜茵刚要开口唤人,下一瞬,就被灵活又炙热的舌给堵住了。
满池旖旎,庭院中悄然静谧,只听得水花拍打的声音,时不时隐约有女子的两声哭腔,带着几分的娇/。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水声才渐渐的小了下去。温泉旁的青石上,顾子卿轻轻将杜茵抱起:“乖,饿了没。”
怀中的娇软却不肯应他,咕噜了一声,将小脸埋得更深。顾子卿此刻像一只餍足的兽,自是百般都依着她。亲自将人抱进去,穿好了衣。才着人布膳。
杜茵着实累惨了,整个人一直都气鼓鼓的。顾子卿藏起嘴边的一抹笑:“不饿吗?”
杜茵哪里会不饿,整个人已经饿得惨兮兮,只是此刻倔强的抬着小脸,不理人的模样。顾子卿勾唇,摆摆手,周边伺候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茵茵不吃,是不是想我喂?”
这话意有所指,杜茵立马忆起方才在温泉旁发生的一切。脸瞬间红了个透:“你..你不要脸。”
小姑娘显然是气急了,还从未说过这般的话。但这般情境下说出来,倒显得万分可爱。顾子卿被她逗笑了:“好,是为夫的错,夫人原谅我罢。” 说着,亲自用勺子盛了一勺雪芋奶糕喂到她嘴边。
杜茵刚要出口的话,在这舌尖打了个转儿,又咽下去了。不争气的张口将奶糕咽入口中。她要不是饿了!这事没完!
顾子卿看在眼里,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还想吃些什么?我命人去准备...”
山中入夜后,比白日里还要寂静几分。杜茵躺在床上,过分的安静让她有些许害怕,不过伴随着顾子卿从浴房出来后的脚步声,就消失不见了。白日被折腾的有些狠,她此刻还生着气,转头朝向墙面,给了他一个背影。
顾子卿出来后,朝床榻上望了望,想是小姑娘睡着了。他从不习惯这般早睡,早就命人将公文搬到了房内,此刻正在案前不停地翻阅。
杜茵在床上等了一会,却没等来人。一时忍不住回头去瞧,就见顾子卿正在案前专注的翻阅文书。一个眼风也没有扫过来。顿时更气了。忍不住咚咚的翻了个身,把被子也给踢开了。
听到动静,顾子卿才抬眼瞧了过去。见她白晃晃的脚丫伸出来,无奈的笑了笑,走了过去,刚刚抓住脚踝要放进去,就被小姑娘逮住辫子一般的翻身叫起来:“你又想干嘛!”
许是被她吓了一跳,顾子卿有片刻的愣神,杜茵这才瞧见他只是想帮自己盖好被,一时错愕,四目相对,尴尬无声。片刻后,扑在被子里裹成一团,再也不肯露出头了。
这个时候顾子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哑然失笑。随即便脱了外衣上了塌。听见他上塌的声音,杜茵只把被子捂的更紧,往里滚了滚。
“茵茵,这样睡,会喘不过气。”顾子卿伸手将她捞出来,杜茵此刻脸红透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憋得。
“怎么了?还生气呢?”
顾子卿与她额头相抵,鼻尖蹭着鼻尖,杜茵最喜欢这般的亲昵姿态。心里的那口气也逐渐消了,其实,本就没有气下午的事了,只是方才,他一个人坐在案牍前,半分也不理她。
杜茵被自己现在的矫情给吓到了,顾子卿却毫不知情,只将人搂在怀里,不住地哄着。下午本就累了个透彻,这会子,杜茵眼皮逐渐开始打架,最后就听得顾子卿轻轻在额头吻了一下,“睡吧。”
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说: 我啥也没写哈 你们自己脑补吧~
第62章
晋王在山上整三日, 第四日才从房中出来。噬心蛊对解蛊者反噬严重, 那老者决定再次闭关, 晋王亲自叩谢道恩后就连夜赶回了城内。
顾子卿得到消息后, 也预备回城,这几日杜茵在园林中过得悠哉自得,但蜀中的事尽快解决后,还需赶回京城。杜茵对这几天游玩过的山水恋恋不舍。回程的马车上也一路瞧着身后的风景,顾子卿瞧见了,微微勾唇道:“顾家的私人宅院还有很多,不止蜀中, 还有江南,北疆都有。你若喜欢我以后每年都带你出来。”
杜茵听了这话,心情才慢慢缓了过来。马车行的平稳,很快就回到了蜀中城。下了马车,晋王已经在府中等候,顾子卿上前,见他身体已无大碍,两人互相拍了拍肩膀。
杜晏这几日累的不轻, 见两人回来, 急匆匆的就赶了过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累死我了。我可先说好了, 该我休假了。”
楚竹萱在一旁撇了撇嘴:“你累什么啊,大多数的活都叫手底下人去干了。”
杜晏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我这叫运筹帷幄懂吗?!什么都要操心的好吗?”
楚竹萱撇了撇嘴。两人一贯的斗嘴逗笑了大家,晋王心情也不错:“这些日子, 蝗灾也逐渐好转,饥荒和鼠疫都遏制在了源头,想必我们可以很快回京了。”
说到回京,杜茵是十分的不情愿。顾子卿瞧了出来,对晋王道:“皇上和贵妃日夜担心着殿下,不若殿下先行一步,回京报个平安,我同少将军在此处多留几日,待一切都安稳了之后再行出发。”
杜茵眼睛亮了亮,悄悄伸手勾了勾他的小拇指。晋王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晚间的蜀中,褪去了白日里的闷热,此次在城中的宅子里有一片葡萄架,还未到果实成熟的时节,但枝蔓倒是旺盛,晚风袭来,杜茵最是爱在这架下乘凉。
顾子卿忙完公事后回到院子里瞧见的就是这般景象,杜茵喜好自然风光,讨厌深宫宅院,这点他早就知道。小姑娘穿着纱裙坐在竹椅上,裙摆随风飘动,两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天空上的星星看。顾子卿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
“看什么呢?”
杜茵回头瞧见他,小脸上立马就挂上了温软的笑意:“表哥,你回来啦.”
“嗯。”顾子卿伸手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明日晋王返京,我们可在蜀中多留三日左右,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就去蜀中城内逛逛吧,之前只在这宅院附近逛过,还未去远些的地方呢。”
顾子卿笑笑:“好,明日送走殿下后,就陪你去。”
杜茵开心了,拉着他的手一同坐下,还指着天上的星星道:“这里的天空好美啊,京城中就看不到这样美的夜空。”
“蜀中山高,京城楼多,茵茵喜欢这样的广阔天地?”
“嗯,老是在宅院里待着,实在是有些透不过气来。”
小姑娘挽着他的手,头也靠了过来,是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亲昵依赖神态。
“来年春天,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便带你下江南一趟,可好?”
“真的吗!”杜茵一听,立马转身瞧着他。两个眼睛亮晶晶的。
“自然。”
“表哥你真好!”杜茵猛地离他近了,顾子卿还未来的及反应,就感觉都唇上留下了轻轻的一吻,转瞬即逝。但足以让他脑中空白了片刻,随即才浅浅的笑开了。
真的是要命了。
杜茵这般静静的靠在他肩上一会,忽地想起什么一般,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牌,正是下聘那日,祖母赐予他二人的。
“表哥你的在吗?”
“自然。”顾子卿也从怀中取出另一块。两块玉牌凑到一起,正好是一对,宛若天成。
“祖母和祖父,当年就是在蜀中定情的。这玉牌也是由蜀中上好的首饰楼打造,据说一定要有情之人一起去,且世间再无相同的。”
顾子卿自是听出了她的话外音:“你想去?”
“祖母给的自然是好的,只是,我想再去刻一块属于我们自己的,好不好?”
“自然好,明日我们就去看看。” 小姑娘得到允诺,自是心满意足,又靠在他肩上。两人虽不说话,但从背后来瞧,确是郎情妾意的一对。星若汉水,再无空隙留于他人。
晋王预备好一切,次日便启程回京。临走之前,又同顾子卿商议了一番回京之事。这才动身出发,顾子卿杜晏亲自从了他出城,归来时正是午膳时分。
杜茵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倒是让杜晏吃惊不小。
“我竟然不知道,茵妹现在还有这般手艺?还是顾兄有福气。”
杜茵笑笑:“从前在府中我也做,只是哥哥你太忙,老是没机会尝到。”
楚竹萱显然也没尝到过,连连赞叹道:“茵茵,你改天教教我。”
杜晏听了,撇了撇嘴:“你笨手笨脚,能学会吗?”
楚竹萱一听,脸就沉了下来,“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杜茵抿嘴笑了笑,“一会我同表哥要去城内逛逛,你们一同去吗?” 楚竹萱自然是想去的,她刚来,杜茵就中了蛊毒,还未来得及好好逛逛,但...顾子卿和杜茵一起,自己感觉像个局外人。
似乎是瞧出她的顾虑,杜茵正要开口,就听的杜晏先一步说话了:“我去。”
楚竹萱愣了愣,望向他,杜晏咳嗽一声,掩饰尴尬道:“我累了好几日了,你们总该让我放松一下吧。”
顾子卿笑道:“自然。自然。”
...
蜀中城内热闹非凡,姑娘家在一起,自然是喜欢这些的。杜茵和楚竹萱两个一路手挽手,每个铺子和摊子都要上前去瞧瞧。欢喜的不得了,还未行得半路,已经买了沉甸甸的几包,顾子卿突然庆幸自己多带了几个护卫出来。
路过一家捏糖人的铺子,杜茵眼睛亮了亮,忙拉过顾子卿的手。“这个糖人怎么和京城里的不大一样呀。”
京城的糖人大多都是一些京城本地风俗的造型和人物,杜茵从小在京城长大,早就看腻了。蜀中人多浪漫风情,喜欢捏造神话故事里的人物,杜茵瞧着喜欢便让那卖糖人的给她捏一个。
那老人瞧见面前这对,应当是对新婚夫妇。笑道:“我这里的糖人先需要摇一个样式,小娘子喜欢什么样的?”
还要摇一个样式,杜茵瞧着那转盘,一眼就看上了那牛郎织女的织女样式,“我要那个。”
那老人笑了笑:“请吧。”
杜茵瞧了瞧顾子卿,顾子卿笑了笑:“摇吧。”
摇之前,还需得给文钱,若是没有摇到想要的,继续给可以继续摇。杜茵连续摇了三回都没有摇到织女,不由得有些气馁。
“怎么回事呀...”杜茵有些丧气的低头。
顾子卿见了,勾了勾唇,“我来。”
手指轻拨,转动几下,指针便直直的指向了织女。
“呀!摇到织女了!”杜茵眼神一亮。那老人似乎也一愣,抬眼瞧了瞧顾子卿,对这位贵家公子有了不一样的认知。
“您快帮我捏一个。”摇到喜欢的织女样式,杜茵一下就高兴起来,忙催着那老人捏出一个。
不多会,一个活灵活现的糖人就到了杜茵的手上。杜茵轻轻咬一口,清甜细腻的口感充斥满口,小姑娘眉眼弯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摇的呀,我怎么老是摇不到。”
顾子卿笑而不语:“秘密。” 杜茵鼓了鼓嘴,不说就不说,她还不想知道了。有糖人就够了。
再往前走,就是蜀中最大的首饰银楼。没有哪个女孩子家不喜欢珠宝首饰类的,楚竹萱眼睛也亮了亮。
这首饰银楼修缮的气派,每层还分门别类的,这层是珍珠玛瑙,上层就是翡翠碧玺。楚竹萱进来后,就被吸了目光,不住的挨个挑拣。杜茵偷偷望了望顾子卿,两人便上了玉石那一层。
那小倌见了,自然是上前百般讨好:“这位客官可是想看些玉石首饰?”
顾子卿直接了当的问道:“这是我夫人,我们想打造一对玉牌,还请引路。”
那小倌一听,陪笑道:“哟,玉牌可不容易,每日来求的人不少,我家掌柜这些年收了手艺,每日只接待一对夫妻。”
“那今日有接待吗?”杜茵急忙问道。
“自是没有,只是在外等候的夫妻也有好几对了,不知两位有没有缘分。”
杜茵又有些沮丧,顾子卿闻言,拉起她的手,对那小倌道:“无妨,还请引路。”
那小倌将他们引到隔壁一间屋子外,又端来了茶水:“请两位稍等。”
顾子卿点点头,从怀中取出杜茵祖母当日所赠的玉牌,交给那小倌道:“还请代为通传,这对玉牌是我夫人祖母当年在此打造,赠与我和我夫人,今日特来请第二对,还望成全。” 那小倌接下后就转身去了。
顾子卿对杜茵笑了笑道:“放心。” 很快,那小倌就过来传话说,请二位进去。
杜茵雀跃起来,忍不住揪了揪顾子卿的衣袖:“你怎么知道他会答应?”
顾子卿又笑了笑,侧身到杜茵耳侧轻声说了句什么,杜茵脸红了,扭了头。再也不理这人了!
第63章
两人进了里屋后, 就瞧见一位老妇人正端坐在案几前, 面目慈祥的望着他们。杜茵和顾子卿行了一礼, 老妇人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两人便过去坐下了。
那老妇人微微一笑,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下几句话,交由杜茵。杜茵接过仔细看了看,这才明白,这位老妇人无法言语,只得用纸笔来交流。
杜茵与顾子卿对视一眼, 在纸上写下了来意。那老妇人瞧了,笑着点点头,又取出方才小倌带来的那对玉牌。
“多年前,曾有幸未杜老将军和杜老夫人打造这对玉牌,老夫人现下可还康泰?”
杜茵再次接过信纸回道:“祖母一切安好,多谢挂念。”
那老妇人看过,笑了笑,转身从身后取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面俨然是一对块上好的金丝玉, 还未经雕琢,浑然天成, 毫无半点杂质。
杜茵一眼就看中了,正是她想要的。那老妇人瞧出她心中想法,微微一笑。
“这里有个小小的规矩, 测验一下夫妻二人的心有灵犀,若二位答案一致,则这款玉就归你二人所有。”
原来是这样,杜茵望了望顾子卿,他眼里倒是坚定自信。“来吧。”
问题是,第一次动心是在何时?
杜茵瞧着这个问题,想了想。又用余光偷偷瞄了眼顾子卿,对方眼神明亮,坚定有神。杜茵轻轻下笔,写下两个字“花廊。”
但又犹豫她重活一世,时间恐是和他不一样。犹豫的递了过去,那妇人接过二人的信纸,瞧了一眼,笑了开来。
将那盒子往二人面前一推,写下:“果真一对有情人,三日后来取玉牌。祝愿二位和和美美,白首偕老。”
杜茵微微惊讶,意思是通过了吗,他的答案同自己一样?顾子卿倒是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颔首道谢后,就拉起杜茵的手:“走吧。”
杜茵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他,但此刻却只能憋在心里。下了楼,楚竹萱和杜晏又在斗嘴了。楚竹萱瞧上了一对镯子,正预备掏钱,那小倌却道这是蜀中特有风情,是男子赠予女子的,作为定情信物用,所以只卖男不卖女。
楚竹萱皱了皱眉,这让谁买都不合适,但真的又很喜欢,一时难以割舍。杜晏瞧见了不耐烦的道:“这么喜欢?大不了我买送给你好了。”
楚竹萱吃惊的望了他一眼,随即红了脸:“不要!才不要你买!” 杜晏见她一副不领情的模样,也执拗了起来:“不要算了。”
两人都互相梗着脖子,谁也不理谁。杜茵走了过去问了声:“怎么了这是?”
楚竹萱不答话,拉着她就往另一边走了。
这楼下好看的首饰还有太多,碧玺翡翠玛瑙珍珠,是个女子瞧见了自然都走不动道。最后还是顾子卿大手一挥:“这些都要了。” 楚竹萱自是不能让顾子卿花钱的,随身带的侍从倒也都付了账。
逛完吃完了,杜茵露出疲乏之色,预备回去了。杜晏临走时却支支吾吾的说自己是还有事,稍后一步。众人也没多想,自是启程回府了。杜晏见他们都走了,这才又拐回了方才的银楼,买下了那对镯子,藏于怀中。
晚膳后,杜茵一直在房中等顾子卿,有好多话想问他。晚间顾子卿回来后,杜茵就一直闹着让他告诉自己,今日在银楼,他到底写了什么。
顾子卿只是浅浅的笑:“茵茵不想知道今日那糖人为何你转不到织女吗?”
杜茵一愣,她忘了此事,现下倒是被提醒了,又想起白日顾子卿在她耳边说的话,脸又红成了大红布。顾子卿倒是随意的往塌上斜靠着,睨着眼瞧她:“来吧。”
杜茵此刻别扭的不肯过去,只得给自己长势气:“我不想知道糖人了!我想知道银楼的事。”
顾子卿哪里肯放过她,一把将人拉过,扯落床幔,光线一下变得昏昏暗暗。
“茵茵亲我一下,我自然什么都告诉你。”
两人的额靠在一起,杜茵心跳加快,终是败给这人。只闭上眼睛,轻轻点了上去。
“总行了吧,你快告诉我..”
“不行。” 帐里光线太暗,杜茵没瞧见顾子卿的眼神,那般炙热,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话刚落音,就期身而下,压住了她的嘴。
......
杜茵第二日从床上醒来,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忽悠了,心里不由忿忿,再信他的话,自己就是个大傻子!
只是她不知道,那纸张上不过写的是:”初见吾妻年幼,便心心念念,等待良久,吾妻心动之时,皆为吾心动所在。望成全吾妻一片期冀。”
那银楼准时,后日就将玉牌送与府上。不用于祖母祖父那一对通体莹白,金丝玉难得,通体琥珀色,没有杂质的金丝玉更是世间难求。打造出一对玉牌,世间绝无仅有。
杜茵喜欢的紧,当天就带了上去,顾子卿见她喜欢,自然也是心情颇佳,只是再也不提那日银楼的事了。
蜀中这边一切处理妥当,很快就到了返京这日。杜茵恋恋不舍的望了望自己待了半个月的小宅院,忆起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发觉时间太快,竟生出一二惆怅。
顾子卿安慰她道:“在京中,我还是在。”
杜茵也朝他笑了笑,是啊,只要心中的人在,哪里都是好的。
有了来时的教训,顾子卿说什么也不走水路了。陆路难行,那就走慢一些。到了京中之时,竟又过去了五日左右。
这些时日,京中动荡,晋王平安归来,自然在朝廷上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下了马车,顾子卿只匆匆换了身衣裳就出门了,临走还交代杜茵说不必等他用膳了。
顾子卿走后,杜茵又有些怅然,只是很快,便因雪球的热情忘记了。雪球好些日子没见着杜茵了,一直在她脚边嗅来嗅去。认出了女主人的气息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直要往上爬。杜茵蹲下身去喂它,也是直伸出舌头去舔杜茵,直逗得杜茵咯咯笑。
连翘见了直告状:“夫人不知道,现在这雪球越来越疯了,也越来越胖,我是管不住它了。”
好些日子没见连翘这个活宝,杜茵也甚是想念的很,想逗一逗她:“那我便寻旁人来喂养好了。”
连翘一听又不依了。一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倒是又把整间屋子的人都逗笑了。
杜茵梳洗打扮了一番,自是要去见婆母的。顾老夫人早早的备好膳就等着她了,见了杜茵后,免不了嘘寒问暖一番。询问到蜀中之事时,杜茵不敢撒谎,便将中蛊毒一事原原本本的讲于顾老夫人听了。
杜茵本以为,顾老夫人听了顾子卿为她引毒之事会不高兴,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没想到,顾夫人只是蹙了蹙眉,关注的全在此次下毒之人的阴狠之上。还直担心杜茵受了委屈。
杜茵小心的开口问:“母亲,您不怪我吗?若不是此次我非要跟着表哥去,也不会出现这等事。”
顾老夫人闻言只是亲切的笑了笑:“傻孩子我怨你做什么,要怨也是怨那下毒的人,咱们是一家人,万万没有互相责备的道理。”
杜茵愣了愣,随即眼睛红红的点了点头,她终于明白顾子卿为何为人处世一向带人谦顺有礼,心胸宽广。家风如此,不足为奇。
顾子卿一直到了亥时才回来,杜茵上前替他更衣。“怎的这样晚?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无妨,只是同晋王殿下商量事情忘了时辰。”
杜茵替他更了衣,顾子卿顺势拉着她的手坐下:“茵茵,过些日子,可能要进宫一趟。到时候,你就跟着我,听到什么也不必在意就是了。”
“到底怎么了。”杜茵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懵懂的瞧着他。
顾子卿许是累了,将头埋在她的脖颈:“无事,明日先陪你回杜府看望祖母吧。”
次日一早,杜老太太便早早起来准备了。杜晏晚于杜茵一日到京,倒是恰好同她一起回杜府。两个心肝儿一同回来,老太太自是喜笑颜开。忙不迭的准备着,一家人好久没有一同吃饭了。
朱氏那边知道消息,自是也殷勤备着,好些日子没瞧见杜晏,心里也多少有些挂念。
兄妹两一前一后回了府,老太太见了,自是一口一个心肝的叫着。尤其是杜茵这回从蜀中回来,人清瘦了,也隐约瞧着长高了,越发出落成大姑娘的样子。老太太喜不自胜,拉着杜茵的手不肯放开。不住的询问一些蜀中的事情。
杜茵却没敢将中蛊毒的事告诉老太太,怕惹祖母担心。只说了自己晕船的事,又讲了许多蜀中好玩的人文趣事,直逗得老太太开怀大笑。
顾子卿还带来了好些从蜀中带回的风俗特产,老太太望着他道:“子卿一向是个懂事的,只是这回瞧着也瘦了些,还黑了些。想是差事辛苦吧?”
“有茵茵照顾我一路,不辛苦。”
杜茵听他这般说,有些难为情。明明是自己被照顾了一路...老太太笑道:“我家茵丫头何时还会照顾人了,不给你添麻烦就不错了。”
“祖母...哪有。 ”杜茵拉了拉她的袖子,撒娇道。
“茵茵一向是懂事的,从不给我添麻烦。” 顾子卿神情认真,杜茵甚至都信了这话。
第64章
老太太见他这般纵着自己孙女, 自是乐得很。一家子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吃了顿饭, 朱氏因为害喜严重, 自己主动说不来了。倒也没有太多人在意。
用过膳, 杜茵又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子话,直到老太太午睡时间快到了,这才打算回顾府去。老太太瞧他二人一副和美的样子,自是打心眼里的安慰。
杜茵在回府的马车上一直静静的靠着顾子卿,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也甚好。时不时回杜府陪陪祖母,顾子卿又一直在她身边,心里这样想着, 不自觉的就又靠紧了他几分。
“可是困了?”顾子卿瞧她一副呆呆的样子,以为是她困了。
杜茵摇了摇小脑袋,“不困。”继续将脑袋搁在顾子卿的肩膀上。
过了片刻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事一般:“我们何时进宫?”
顾子卿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顺势又轻轻吻了一下她额头:“不急,等过些时日,皇上会举办宫宴,这几天你就先好好休息。”
杜茵听了这话,心里也安稳下来, 她也着实累了, 并不想这么快又去和宫中那些人打交道。
晋王自回京,太子受到的打击着实不小, 许是没想到短短时日,他竟能从鬼门关爬出来。且太子以为能用来拿捏他的噬心蛊,竟然也被解了。
苏琮为此在东宫大发脾气, 将那苗疆的人全部处置了。
晋王这番回京,自是不再像从前那般,不仅在朝堂上公然与太子叫板,私下的动作也开始明朗起来。苏琮越来越慌张,从前晋王也同他较劲,只是不曾想现在这般明显,看来是此番蜀中中毒之事,他认定了自己所为,决心开始明目张胆的争储了。
太子晋王在朝廷上剑拔弩张,那后宫的事也没有消停下来。皇后自是百般针对贵妃,贵妃倒是一改往日和颜悦色好说话的样子,但也不明着和她过不去,只是油盐不进,却也不会任人拿捏。
这些事情,杜茵却都是不知晓的。白日里,杜茵常常陪着顾老夫人,这些时日,杜茵越发将顾老夫人当做自己的母亲一般。顾子卿忙得常常快到深夜才回来。杜茵有时候能等他,有时候实在自觉乏累,便先睡下了。
今儿个杜茵一直等到了快子时,才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杜茵从床上起身去迎,顾子卿推门而入瞧她还没睡,有些愧疚:“怎得还没睡?”
杜茵走上前替他更衣:“白日午睡了,现下不困。”
“这些日子我太忙了,没能陪你。”顾子卿伸手抚了抚她的脸,略带歉意的道。
杜茵摇了摇头:“表哥晚间用过膳了吗?我这里还有...”
“我不饿。”顾子卿拉过她的手,在床沿上坐下。“明日可能要进宫一趟。”
杜茵抬头瞧他:“这么快?是宫宴吗”
"嗯,到时候我会陪着你。"
杜茵其实并不害怕进宫,只是不擅长应付这些那些人情是非。但顾子卿时时照顾她,如此想来也心安不少。明日还要早起,两人沐浴后就歇下了。
次日宫宴,太子,晋王皆在场。皇后,贵妃也在。顾子卿和杜茵并肩而坐,酒过三巡,倒也无事。
本以为就这样和和气气的结束了,谁料到皇后突然开了口:“瞧这顾侯爷自打成亲后,是走哪儿都要带着顾夫人了。真是恩爱啊。”
杜茵心里咯噔一下,皇后好端端的,突然就提起了自己,也不知想说什么。
顾子卿淡然开口:“娘娘见笑了,夫人确是与我感情和美。”
皇后也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又过了片刻,主动对顺恭帝道:“皇上,臣妾有个表侄女,以前因身体不好,一直在母家养着。这些日子刚刚回京,今日这样好的机会,不若请她上来献一只舞可好?”
皇后母家是边疆部落,能歌善舞,当年皇后就是凭着曼妙舞姿,赢了顺恭帝的心。顺恭帝自是满口答应。
片刻后,大殿外就进来一位身着青衣的曼妙女子,进来后先是行了叩拜之礼:“小女子蓝文,参加皇上皇后。”
顺恭帝朝她点点头:“开始吧。”
丝乐声起,那青衣女子便开始翩翩起舞,舞姿卓然,身段轻盈,果然不负盛名。
杜茵也瞧的痴了,以前从未听过皇后娘娘还有这样一个表侄女,若是放在宫里,必然也是一代佳人。
那女子跳着跳着便开始在每一桌前停顿片刻,席间男子,除了顾子卿和晋王,皆是被她所惊艳。到了顾子卿这桌时,那女子衣袖翩翩,眉眼间仿佛会说话。杜茵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就没从顾子卿身上挪开,心里一下就不高兴了起来。
顾子卿仿佛有所感应,私底下,伸出大掌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端起酒樽自顾自的品着。从头到尾,目光也未在这女子身上停留片刻。
一曲舞毕,大殿上自是拍掌叫好。皇后笑盈盈地将她唤到自己身旁,又对顺恭帝道:“皇上,臣妾就这一个表侄女,如今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您可不许偏心啊。自是要留意着朝中的英俊男儿。”
这宴席上坐着的皆是文武百官,听了这话,也自是明白过来皇后的意图,敢情是要把自家的表侄女给指出去。
顺恭帝心里有些不悦,但又不好拂了她面子,只敷衍的说了句:“皇后自己个儿看着办吧。”
杜茵抬眼去瞧那蓝姑娘,却没想到她正在瞧自己。杜茵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
宫宴结束后,杜茵有些乏了。上了马车后,就靠在垫子上闭着眼睛休息,顾子卿上了马车,瞧见她闭着眼睛。过去伸手楼她:“可是累了?”
往常杜茵就顺势倒在他怀里了,今儿个却是心烦意乱,没有言语,将脑袋往垫子上靠了靠,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顾子卿有片刻的错愕,但也没再强迫她,只拢了拢她耳边的秀发。
杜茵一路未入睡,只是心里莫名烦躁,顾子卿当她睡了,也未开口说话,两人就这般沉默着回了府。马车刚停下,顾子卿还未来得及叫她,杜茵便睁了眼,且自顾自的由下人扶着下了马车。绕是顾子卿再迟钝,也瞧出了她这是不高兴了。
顾子卿正要上前去拉她,十二却上来传话道:“爷,晋王在前面等您。”他眉头轻微蹙起,再转身过去,就只看见杜茵的一片衣角消失在了门口。
杜茵回房后,心烦意乱的将头上簪子取下来,却正巧被一缕头发缠住,双手一起解了半天,却越解越紧。杜茵气恼的将梳子一扔,秋蝉进来时正好瞧见。
“奴婢来吧。”瞧出她脸色不佳,秋蝉也没有多问,只上前,轻轻的将簪子给解了下来,头发也用梳子梳顺了。
“夫人今日可是在宫宴上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
杜茵此刻平静了一些,心里也大概有些后悔,这还是她第一次,耍了小性子。且今日宫宴上,顾子卿未曾正眼瞧过那女子,皇后也只是随口说了说。
许是自己过于敏感,想太多了。
“无事,只是有些乏了。”
方才十二给顾子卿的传话她听到了,知晓一时半会,他应当回不来。索性让秋蝉服侍着自己,睡下了。
但很快,皇后就用事实告诉了她,并非她想多了。
昨夜京中出了一小帮盗匪,伤了人,顾子卿连夜去处理了,并未归来。第二日一早,杜茵就听见下人正在议论,今早宫里传来的消息。
说是皇后娘娘有一位表侄女,美若天仙,舞姿秀美,到了出阁的年纪。皇后有意在朝中为她选一位好儿郎,却不知怎的,那女子却铁了心要进侯府,甚至甘愿做小。求了皇后娘娘半天呢。
“啪。”杜茵本在院里浇花,听见下人的闲言碎语,手中的水壶,赫然就掉落在地上了。
秋蝉自是也听见了,上前一步呵斥道:“谁准你们在这乱嚼舌根的?!侯府的规矩不知道吗!是活腻了吗?”
那两个小丫头一听,忙连声认错着退下了。
杜茵还在原地回神,秋蝉捡起水壶,小心的走近说道:“夫人,别放在心上。”
杜茵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有。”
回房后,没了下人,杜茵却忍不住擦了擦眼泪。也不知怎的,现在就这般多愁善感了起来。
她心里明白,顾子卿是万不可能与那女子有什么的,若说以前,杜茵还会担心他将人给纳了进来,但两人经过了蜀中这段时日,彼此心里都更进了一步。
但杜茵就是心里委屈,想发泄一番。于是,整个下午,都一直在床上没有起来。
秋蝉瞧见了,派人给顾子卿偷偷递了信。顾子卿还在外处理着盗匪的事,接到消息后。眉头蹙了又蹙,周身的气息一下就沉了下来。
“谁走漏的消息?”
他自是知道皇后的打算,昨个儿和晋王见面后,心里就已经有了谱,只是不知道,这么快就传到了杜茵的耳朵里。
那传信的下人哆哆嗦嗦,只说是两个丫鬟无意中嚼舌根,被夫人听见了。
“在我侯府乱嚼舌根的下场不知道吗,按规矩处置。”
说完这话,也不得那京城的知府还在一旁等着汇报,衣袖一撩,就往侯府方向去了。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祝愿各位小可爱2020年万事胜意!
留评发新年红包!
一切闲杂人等都是为了促进男女主的感情
我怎么会让人来破坏呢~
第65章
杜茵心里闷得慌, 在床上睡着, 午膳也没有用。秋蝉来瞧了几次, 都是动也没动。心中正着急无奈, 就听见院子门口的小厮喊着:“侯爷回来了。”秋蝉忙回头去迎。
“侯爷,夫人现在还没用膳呢。奴婢瞧着好像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顾子卿本就一路都在烦恼此事,现在又听秋蝉说杜茵不舒服,更是心中一团火。自己都捧在手心不舍得受一点委屈的人,现在还因为别人受了委屈。
“那传闲话的丫鬟,按照家法处置。”
“是。”即使顾子卿不吩咐,秋蝉也知道该怎么做。
“另外。”顾子卿刚刚走到房门口, 转身又对秋蝉说道:“让下人们都管好自己的嘴,记着,侯府不会有别的女人进来。”说罢,就转身进了屋子了。
杜茵还在床上闷着,顾子卿进来后,关上了门。脚步放的轻了些,走进床沿。先是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感受到没有发烧, 心里稍微送了一口气。又转头看见了桌上动也没动过的膳食, 眉头又轻轻蹙了蹙。
顾子卿俯身去看她,见她双目紧闭, 小脸皱成一团,倒也未开口唤她,只是那般瞧着。
杜茵从他进院子里, 就醒了,知晓他进了屋,也知晓他在跟前。只是现在她不愿意睁眼去看他,索性就装睡。
结果这人倒好,也不叫她,也不走,就那样静静的待着。杜茵闭着眼,又不能睁眼去瞧,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动静。忍不住瞧瞧的睁开眼睛,结果就发现顾子卿一直都在瞧着她,两人距离很近,眼底还有笑意。
杜茵这下是真恼了,拉过被子捂住头,说什么也不肯出来了。
顾子卿瞧见,也不敢继续逗她了,连人带被子的抱了起来。“这样会闷的,听话。”顾子卿伸手去拉被子,杜茵死死揪住,不肯出来。她的力气小自然是抵不过顾子卿的,没两下身上的被子就被拉下去了。
“茵茵,听话,这样会不舒服的。”顾子卿想伸手去抱她。杜茵还在气头上,偏过身子去不让他抱。两个眼睛也红红的,眼泪包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心疼半天。
“怎么了?别哭。”
顾子卿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杜茵的委屈就再也收不住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顾子卿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只是小姑娘脸过于娇嫩,一擦就泛红了,更是显得可怜模样。
“你回来干什么!为何不去看那蓝姑娘跳舞去!”
这是第二回 看杜茵吃醋了,顾子卿心中只有懊恼,自从这小姑娘霸道的住进自己心里之后,他何曾用正眼去瞧过别的女子一眼,偏这心尖上的人还不自知,自己明明恨不得把心都捧到她面前。
“别的姑娘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己家的都来不及疼。”顾子卿捉住小姑娘的手,轻轻朝怀里带了带。杜茵还是不理他,红着眼睛,也不去瞧他。
“侯府曾经没有别的女人,今后也不会有。”顾子卿用额头抵住她的,用杜茵喜欢的方式蹭了蹭她的鼻尖。又伸手将她细腰搂着,再耳边不断的哄着。
“你安心,我会护着你的,皇后无非是想利用我对晋王掣肘,侯府不会有人进来。”
“难道你还看不清我的心吗。”
杜茵那点气,就像太阳底下的露水,被他这些话一说,瞬间就蒸发的无影无踪了。
“我..我不是不信你,只是,那蓝姑娘那般好看,跳舞跳得又好...我什么也不会,还经常给你惹麻烦...”杜茵抽了抽鼻子。
顾子卿眉毛又蹙在了一块,是什么让她有这样的认知?他在脑海里仔细回忆了下,那什么劳什子蓝姑娘,鼻子眼睛他都没记清楚长什么样子。
杜茵见他苦恼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顾子卿抬头:“你方才说那蓝姑娘好看,我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想起来她长得什么样子。”
杜茵一愣,终于忍不住笑了声。
顾子卿见她笑了,心里松了口气,又想起来她还没用膳的事:“为何不好好吃饭,又不听话。”
吃不下嘛... 杜茵垂了垂眸,没吭声。
“我让人重新热了,茵茵陪我一起用些可好?”
杜茵想起来,他从昨天到今天一直都在忙着处理公事,应是忙坏了,现在还特意抽时间回来哄她,心里忽然又胜出几分愧疚。忙点了点头。
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杜茵小口小口吃的极认真。一副乖巧的模样,顾子卿见了,眼底弥漫上些许笑意。两人用过膳,顾子卿还得继续出去处理事务,杜茵自是不生气了,恋恋不舍的帮他换了套衣服,临走又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我等你回来。”
顾子卿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这才转身离去了。
皇后那边还未向皇上禀明自己的意思,顺恭帝倒是先敲打了她:“顾侯已经上了折子,表明自己并无纳妾的打算,你还是收收你的心思。”
皇后愣了愣,自己本来正打算找顺恭帝商量此事,自己好歹是一国之母,她的表侄女主动提出要给顾子卿做妾,本就是委屈的,结果这人倒好,丝毫不领情也就罢了,还主动拒绝了。皇后的脸色自然是极其难看的。
蓝文进宫的时候,皇后就将此事告诉了她。
“你说说看,这个顾子卿是不是太不给本宫脸面了!”
那蓝文倒是个沉得住的性子:“表姑莫气,是蓝文自己一厢情愿心仪侯爷,侯爷第一次见我,又同顾夫人情深意切,瞧不上我也是情理之中的。”
“瞧不上你?!他凭什么?本宫是皇后,你是本宫的表侄女,过去给他做妾,是便宜他了!”皇后显然气的不轻。
蓝文堪堪上前,替她主动捏起了肩背。
“表姑,听说过几日就是顾老夫人的寿诞,蓝文想替表姑去一趟。”
皇后听她提起了这档子事,眼神也亮了亮。
“甚好,你去顾府,想法子讨好讨好顾老夫人,再同那顾子卿接触接触,我离儿生的这般美,任谁瞧了也会动心的。”
蓝文羞涩的笑了笑,眼神却坚定了几分。
她从小就喜欢顾子卿,虽然只是在小时候的宫宴上远远的瞧过几眼,但再也没从脑海里抹去。年少多病,跟随外祖回了部落,刚刚回京,那日在宫宴上,她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但那人却毫无印象,且已有家室,至于皇后,她知晓不是真的想帮自己,但都无所谓,只要能成为他的女人,做小又如何?
这样的想法,让她甘愿冒一次险。那日在宫宴上,她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人,可惜从头到尾,那人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满心满眼都只有坐在他身边的妻子。蓝文打听到她的身份,也知道了二人之间的事情,嫉妒让她失了理智。
若不是她随着外祖回了部落,这些年,总该是自己嫁给他的。
于是她亲自去求了皇后,甚至愿意当皇后的棋子,因为她知道,皇后需要一个人,去到顾子卿身边,因为他也是晋王殿下最得力的臂膀。
顾老夫人的寿诞,就是她的机会。
杜茵向来是个天真的性子,上回气过之后,顾子卿又亲自给顺恭帝上了折子说明了情况,她很快便把这事忘到了脑后,加上顾老夫人的寿诞就要到了,这些天,杜茵都在为这件事忙碌着。这是她嫁过来,婆母的第一个生辰,作为儿媳,自是要操心孝敬的。
每天都要操心布置,还要打点上下,杜茵头一次感受到了一个当家主母的累。每晚都累的腰酸背痛,挨着枕头便能睡下。
偏偏这几日,又是她的小日子,顾子卿知道了,每晚都亲自替她按摩。
杜茵趴在床上,顾子卿在后侧替她按着腰背。
“还酸吗?”
顾子卿的掌心温暖又有力量,杜茵只觉身上的疲劳都一扫而空,闭着眼摇了摇头。自从嫁过来后,顾子卿从未在她面前摆过侯爷的架子,当然从前也没有。甚至在没有人的时候,亲自伺候她的事也不少。上回她说了句脚疼,顾子卿就亲自帮她按摩了一番。
到小日子的时候,每晚睡前他都用温暖的大掌捂着杜茵的小肚子,这几日有点忙碌,故而有些腰酸背痛,顾子卿就开始帮她按摩腰背。
呜...杜茵舒服的叹了口气,困意也渐渐的上来了。
顾子卿停了下来,将被子替她掖好,“睡吧。”杜茵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这才安心的睡下了。
很快,就到了顾老夫人寿诞当日,满朝文武皆是要来庆贺。杜茵作为当家主母,一大早就开始忙前忙后。顾子卿今日也是不必上朝,在家中迎客。侯府一时熙熙攘攘,来往宾客络绎不绝,这热闹一直持续到了天色暗了下来,人群才逐渐离去。
杜茵在后院忙碌着,顾子卿一直在前院接待宾客。好不容易等到稍微空闲下来,杜茵只觉全身都要散架,在屋内得空休息,丁香帮她轻轻的捏锤着肩膀。还未放松下来,就听得有下人来报说是偏院厢房那边出了事,让赶紧去瞧瞧。
杜茵蹙了蹙眉,起身向外走去:“出了什么事?”那小厮还未来的及细说。就瞧见秋蝉快步走了过来,沉着脸在杜茵耳边说了几句话:“听下人说,皇后娘娘的表侄女蓝文姑娘代表皇后给老夫人送寿礼,约了侯爷过去,现在不知发生了什么,惊动了许多人。”
杜茵只觉头脑一阵发晕,脸色也沉了下来,好一会才反应了过来才道:“走。”
作者有话说: 稳住别慌
第66章
杜茵脸色沉的可以滴下水来, 她向来很少这般。身边跟着的丫鬟嬷嬷也都是大气不敢出。
早先就一直对这个蓝文感觉怪怪的, 原来今日是打的这般主意。孤男寡女, 她倒是不担心顾子卿会如何, 但是自从经过上回陈璐一事之后,她深知有一些下作手段是不可抗力。
门前已围了好些子人,杜茵给秋蝉使了个眼色。秋蝉便上去将看热闹的丫鬟下人全都遣散走了。那蓝文姑娘身边跟着的嬷嬷此刻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一上来就哭天抢地,说要侯府给一个说法。
杜茵紧紧的攥了攥手心,鼓足了勇气,抬脚进了去。
屋内一股子浓烈的香气, 杜茵被这香呛的晕了一晕,捂住口鼻,再往前走,就瞧见房中芙蓉塌上斜靠着的蓝文,衣衫不整。杜茵心底一沉,没想到她竟然这般不要脸,都敢打上这种主意,看来是名声都不想要了, 也要赖在侯府。
杜茵心一横再往里走去, 却瞬间傻了眼,那坐在案前正极力攥紧拳头忍耐着的竟然是杜晏。
此时秋蝉也看清了局势, 那蓝文身边跟着的嬷嬷本想跟着进来好第一时间坐实这事,却在瞧清里屋的人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杜晏见是杜茵来了, 眼神才松了下去,只是拳头依然攥着,像是在极力忍耐。
杜茵定了定神,立刻就吩咐秋蝉将他扶到隔壁偏房休息。顺便请府医过来,自己则是走近那蓝文,只见她两眼迷离。这幅模样若今日房中的人真是顾子卿,怕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来人,备水,给蓝姑娘醒醒。” 杜茵一想到这人的打算,心里就一团火,语气也冰冷了起来。秋蝉自是立刻下去,片刻后就端了一壶冷茶水,上来就对准这蓝姑娘脸颊一泼。顺便又命人将房里香炉里面的香给断了,送出去让人瞧瞧看是什么。
那蓝文被水一泼,不多会就反应了过来,瞧见满屋子的人现在都看着自己,面前是杜茵,但左右却不见顾子卿的身影。正不知所措时,就听得外间传来了脚步声。
顾子卿来了。
顾子卿一进来,蓝文就傻了眼。顾子卿却瞧也没瞧她一眼,径直走到杜茵身边,握住她的手:“我方才听说了,杜兄无事吧?”
杜茵摇摇头,杜晏身子还没缓过来,但是府医说这香是边疆部落才有的迷情香,药效极猛,少将军时常练武之人都抵挡不住,若是搁在一个身子稍弱的男子身上,还极有可能伤及根本。
蓝文听到少将军几个字,脸色已经煞白。
顾子卿从进门开始,从未给过她一个正眼。
那身旁跪着的嬷嬷此刻还妄想攀咬:“我家姑娘在侯府受了欺负!侯府难道不打算给个说法?”
这话一出,杜茵明显被激怒了:“好一张颠倒是非的嘴!方才我进来时,我兄长衣冠皆整整齐齐,与这位蓝姑娘也保持了距离,分明是从未动她!蓝姑娘身上带着这种香料,意欲何为?!”
杜茵甚少有这样亮出爪子挠人的时候,此番的确是被气恨了,尤其是听到府医方才说可能会伤及根本,心里更是止不住的后怕。杜晏此刻身子恢复了些力气,也命人将他扶了过来,正好听见两人的对话,更是怒火攻心。“本将一根手指头都没动她的!我还倒想去问问皇后娘娘,给杜府一个说法!”
那蓝文现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本打算利用在皇后那边听到的太子消息,骗顾子卿过来,却没想到哪里出了差错,来的人是杜晏。一时心如死灰,竟半分也不能开口言语。
顾子卿这时开了口:“来人,送贵客出去,明日本侯自会在圣上面前禀明原由。”
蓝文此刻脸白的如一张纸,任由人给拉扯着塞回轿子了。
杜晏的脸色极其难看,此刻坐在一旁,攥紧拳头,显然怒不可遏。顾子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此事一开始也是冲着他而来,却没成想连累了杜晏。杜晏对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事。”杜兄,此事你打算如何?”
“如何?我杜家的门,她休想进去。”°)?理( ?° ?? ?°)?
“哥哥为何会来此处?”杜茵突然想到这点。
杜晏仔细回忆了一番,他在前院喝的有些许醉意,是个小丫鬟来前堂禀报说要找顾侯爷,只是那小丫鬟未见过顾子卿,正好撞见杜晏。杜晏问她有何事,那小丫鬟支支吾吾的说是自家主子请侯爷过去一坐,说是手上有太子的进一步计划。
如此大胆的话,让一个小丫鬟来传,杜晏一听也是一愣,随即怀疑是否有心之人故意生事,前院顾候正在迎客,索性就跟过去瞧一眼,结果没成想刚刚进去,就被一股奇香迷晕,身上一时竟不能自控。
杜茵听了也不免感叹,这蓝姑娘竟如此愚蠢,顾子卿更是神色莫辨,皇后最近兴风作浪,没成想被自己家的表侄女给坑成这个样子,怕是知道了要吐血。
秋蝉上前在杜茵身边悄悄说道,方才楚姑娘听说了此事后脸色不佳,此时正在凉亭吹风。杜茵听了,同顾子卿说了声,先去寻楚竹萱了。
楚竹萱一人坐在凉亭,杜茵走近她挨着坐下。楚竹萱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问道:“若是今日在屋内的人是顾侯爷,你当如何?”
杜茵愣了愣,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相信若是顾子卿,蓝文的下场只会更惨。况且,她相信她的夫君,也定是不会碰她的。
楚竹萱听了后,默默的不说话,良久才说道天色已晚,准备回府了。
杜茵忍不住道:“我哥哥定会亲自跟你解释的。”
楚竹萱笑笑:“我同他并无关系,为何要同我解释。”说罢后,就转身离去了。
杜茵摇了摇头,自家兄长那个闷葫芦性格,也不知这对冤家往后如何发展了。
闹了这么一出,今日这寿诞算是被扫了兴致。顾府上下自然都知晓了,顾老夫人听说后也是气的摔了几个茶碗,连声呵斥这是谁家教养的女子,竟然连礼义廉耻都不顾了!何况今日还是在她的寿诞之上!
顾子卿先去了顾老夫人房中安慰了一通。夜色已经有些深了,顾子卿牵着杜茵的小手回了房。杜茵着实累了,脱了外衣就赖在床上不肯起来。顾子卿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将人又给横腰抱起:“先去沐浴。”
杜茵哼哼唧唧的不想去,索性整个人就挂在他身上也不下来。任由这顾子卿抱着她去了浴房。自从上次在蜀中温泉一事之后,顾子卿回回有空就要拉着她一块沐浴,开始杜茵还有些羞涩,后来就任由他去了。
浴房水雾氤氲,杜茵靠在浴桶边,小脸有些泛红。顾子卿体贴的帮她擦了擦发,又将人抱起来,用干净的帕子裹着抱回床边,杜茵翻了个身,咕噜两声,眼看就要睡过去了。顾子卿撩开她额间的发,有些意外的问道:“茵茵对今天的事,不想说些什么吗?”
杜茵闻言只浅浅的笑了笑:“没什么可说的呀,我知道若是你,也不会叫我失望的。”
听见这个回答,顾子卿倒是有些意外,毕竟小醋包前几日还不是这样,今个儿出了事,倒是一副颇为大度懂事的模样了。杜茵知他心中疑惑,但此刻只是轻轻笑了笑:“我困了,想睡。”
顾子卿像往常那般轻轻吻了吻她的额:“睡吧。往后这样的烦心事,不会再有了。”
杜茵糯糯的嗯了一声,其实她今日在去偏院的路上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最后支撑她打开房门的,还是对自己夫君的信任。那一瞬间,杜茵仿佛明白了许多,包括出嫁前祖母曾告诉过她的后院相处之道,自从她嫁过来,不仅没有什么后院,顾子卿身边连个贴身丫鬟都未曾有过,这般对她用心,若是自己对他连一点信任都没有,何为夫妻?
杜府那边也得了消息,老太太冷笑两声:“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杜府吗,她自己个儿不要的脸,休想让杜府接盘。”
次日,宫中自然也都知晓了此事,皇后震惊不已,连声咒骂蓝文怎的如此愚蠢!但事已至此,她只求不连累她就是最好的结果了,顺恭帝那边更是被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搞得头痛。先前魏国公世子闹了一番,当时他就明令下旨,谁再让他瞧见这些脏东西,一律乱杖打死!却没想到如今这火烧到了自家门口。
皇后在宫门长跪不起,连声喊冤说自己不知情,但事已至此再去撇清关系未免太迟。何况皇后想把蓝文指给顾子卿的事,满朝百官都知晓此事,现在是红口白牙也说不清,让人平白看了笑话去!
此事不同于上回。女儿家考虑名声。杜晏本就是个火爆脾气,吃了这种大亏,自是要闹得人尽皆知,更是在大殿上放话,当日未曾碰她一根汗毛,绝无可能迎蓝文进门。
这番丑事,丢尽了顺恭帝的脸,连带着顾家杜家两位大臣都给得罪了。加之上回那魏延的事也是和杜府有关,此番若不严惩,怕是会伤了老臣的心。
一道圣旨,皇后禁足,蓝文连夜被皇后母家接回边疆。此事让皇后受挫严重,连带着太子,近些日子都备受连累。
顾子卿知晓后也是冷笑一声,咎由自取!
作者有话说: 为何要加蓝文这个人物,以及这个小插曲,后文会交代
算是太子晋王夺嫡的高/潮□□吧
也算是帮杜晏哥哥感情线的小助攻
此番开始,有些人就会开始作死,蓝文只是个开始
但结局都会是下线。泥萌讨厌的朱氏一派 陈氏一派 ~
毕竟作者是亲妈
以及从明日起 我争取日更6k!!!
第67章
皇后被禁足, 满朝文武听到这消息皆为震惊, 皇后为后宫之主, 又出有东宫太子, 可想而知这回顺恭帝是真的动怒了。太子为皇后求情,也被顺恭帝怒斥一番。一时之间,朝臣们也惶恐不安。
魏国公更是日日寝食难安,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就像站错了队,如今的东宫,朝臣们都避之不及。魏国公府和东宫一直被认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且近日他的身子状况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不知还能撑多久了。
魏延自是被他爹时常叫到书房,近日自然也是烦躁,朝廷形势不明朗,加之上次蛊毒的事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的无名火越烧越旺,甚至快到了疯魔的阶段。魏延从魏国公书房出来,迎面就撞见陈璐派来传话的小丫鬟。
“见过世子,夫人请您抽空过去用膳。”
魏延心中正烦躁, 本想直接拒绝, 又突然想到方才魏国公多次敲打他现在要与太傅搞好关系,他多日未进陈璐院子的门了, 略一思索,抬脚过去了。
陈璐见他真的来了,自然欢喜。一顿饭倒也吃的相安无事, 用过膳,魏延声称自己书房还有事,正预备出门。门外一个小丫鬟进来传话:“夫人,那陈二夫人来了。”陈二夫人自是说的朱真真,这些日子朱真真来魏国公府上殷勤,陈璐倒也没阻拦着。
魏延回头疑惑的望了眼陈璐:“陈二夫人?”
陈璐上前解释道:“是我那没出息的表哥,新娶的夫人,是将军府出来的。”
魏延蹙了蹙眉头:“将军府何时出来过其余合适婚配的女眷?”在他印象里,除了杜茵,好像并无其余适嫁少女。
“是刚回来的二夫人的侄女。”陈璐解释道。
两人正说着,朱真真就进了院子,刚刚走近魏延就觉得此女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朱真真也瞧见了魏延,同样愣了一瞬,陈璐上前道:“这是我夫君,头一回见吧。”
朱真真第一眼,也觉得魏延眼熟,但一时并未想起。行礼福身过后,魏延寒暄了两句,便去书房了。离了陈璐的院子,依然觉得朱真真的身影熟悉,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她。
蓝文虽被接回了皇后母家,顺恭帝也下了旨意禁了皇后的足。但杜晏心中的气依然未能消下去,对皇上的处置很不满意。只是禁足却没有任何处置,不足以安抚老臣之心。加之上一回魏延预备对杜茵下手之事。老太太更是怒不可遏。太子皇后这派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寒心,杜家作为两朝老臣,本无意参与到夺嫡之中,但若是欺人太甚,杜家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为此杜晏在府中发了好几次脾气。更让他郁闷的是,自从上次那事之后,楚竹萱就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好几次见着,一句话都未曾同他讲,仿佛形同陌路。杜晏更是郁结生闷气的很,顾子卿好几次瞧着他神色不对,将这事也给杜茵说了。杜茵是知道自家兄长闷葫芦的性格,便同顾子卿商量要不要适时的撮合一下二人。
顾子卿闻言浅浅低笑:“我家茵茵何时充当起红娘的角色了?”
杜茵嗔怪道:“我那个兄长连自己的内心都没瞧清楚,我不帮他一把,怕是后面要后悔的。”
顾子卿伸手挽了挽她耳边的青丝,顺带轻轻拂过脸颊,觉得她最近愈发可爱,忍不住说道:“茵茵最近长肉了。”
杜茵闻言睁大了双眼:“怎么可能!”
“是好事,你从前太过瘦弱了...”
杜茵都要哭出来了,立刻起身到镜子前左右看:“我胖了?哪里胖了?”
顾子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起身走到她身后,轻轻环住,俯身咬住她小巧耳垂,双手又继续向上,轻轻陇住:“这里。”
杜茵瞬间又成了煮熟的大虾,婚后这人是越来越没个正形。变着法的套路她,上回陪着他在书房批阅公事,后来越来越不老实,竟然在书案上...事后丫鬟们进来收拾,杜茵羞成了大红布。
“茵茵多长些肉,这般纤瘦,怎么为我生孩子?”
“呜...”杜茵紧紧咬住嘴唇,拼命不发出奇怪的声音。
“乖,别咬了。”但每回顾子卿都偏偏不放过她,她越是克制着,偏那人会野蛮些,杜茵最后的声儿都被撞得支离破碎了...
次日,杜茵便分别给楚竹萱和杜晏递了信,约着后日同去百里寺还愿。楚竹萱自是会应她的,为了避免杜晏不知道自己个儿的打算,她还在信中特意提到楚竹萱也会去,让他自己留个心。
朱真真这次从魏国公府回去后,一路心里都有一团疑云。她是第一次见魏延,但总觉得身影和声音都似曾相识,朱真真拼命在脑海里回忆,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时,脑海中电光火石般的忆起了她被拐那日,第一次停下马车,在门口同那个独眼汉说话的正是魏延!朱真真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拼命回想那日的细节。
那日,她在马车内被捂着嘴,又被下了药,但那会儿神智已清醒,她将那日那人的身形和声影仔细的对比,最终确定,那日指使独眼汉捆走自己的人正是魏延!朱真真确定之后,震惊和困扰包围了她。魏延从未见过她为何要绑她?不对,那日那侍卫又为何说那独眼汉弄错了,难道要绑的不是她?朱真真越想越觉得蹊跷,那日的事一直是她不愿去回忆的过去。但眼前似乎越来越明朗...
次日一早,陈璐还在屋内梳洗,便有丫鬟进来传话说陈二夫人又来了。
陈璐有些许不耐烦了:“这人怎么日日往过跑了。”
“让她去前院等着吧。”
陈璐过了半晌才慢悠悠的去到前堂,“表嫂今日怎来了?”自那日决定同她暂时搞好关系,套一点杜茵的消息后,陈璐还是碍于礼节虚称她一声表嫂。
朱真真昨日一夜未合眼,许多疑问和怀疑渐渐的拉成了一条线,她急需要求证,于是一早便出发来到了魏国公府。
“夫人那日问我是否认得杜茵。”朱真真此刻被仇恨充斥着,根本不顾后果,一上来就直奔主题。陈璐本心不在焉的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听到此话停了下来,意外的瞧了她一眼:“不错。”
朱真真咬了咬唇,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夫人可否让下人先下去。”
陈璐虽不知道她要说什么,盯着朱真真打量了一瞬,抬抬手,让身边伺候的人都退下了。
陈璐端起一杯茶,吹了吹:“表嫂想说什么?”
朱真真上前一步,直视着陈璐的眼,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我说,我不仅认得,且杜茵害得我失了清白之身,夫人可要帮我?”
啪!
陈璐手中的茶杯摔到了地上,碎了一片......
京城的夏天蝉鸣声一片,魏延在书房被吵得头疼。正预吩咐人将院里的蝉都粘下来。外间小厮急匆匆进来:“夫人到了,着急忙慌的,说有要事。”魏延手按着额头:“什么事啊?”话刚落音,陈璐就走了进来。
“你们先下去。”
魏延微微蹙起了眉:“究竟何事?”
陈璐上前一步,眼里有些隐藏不住的兴奋:“我问你,你是否在杜茵上山求药之日,派人去劫过她?”
猛然被提起这档子事,魏延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去:“谁告诉你的?!”
“你就说是不是!”
“是又如何?本世子如何行事难道要先禀报你?”
见这事是真的,陈璐上前继续问:“那日,你派去的人没带回来杜茵,却带回来另一个女子,是也不是?”
脑海里不愉快的记忆充斥而来,魏延声音冷冽几分:“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璐一把抓准他:“那女子就是杜家二夫人的侄女,也正是你昨日见过的我那表哥的新夫人!”
魏延被她几句话冲击的愣了片刻,随后昨日朱真真的声影在他脑海里闪过,又仔细回忆了一番那日独眼汉掀开马车帘子,他瞧见的那个白衣女子。原来是她......魏延的眼眸眯了眯。
陈璐继续说道:“她昨日回去也忆起了你。”
“那又如何,你那不成器的表哥,本世子从未放在眼里,她一个女人家,莫不成还想把事情捅破?”
陈璐摇了摇头,忍不住说了声:“你就不想知道,为何那日她会被你的人错当成杜茵?”
魏延皱起了眉,“你究竟想说什么?”
陈璐此时倒不着急了,悠悠在他身侧坐下,将方才朱真真告诉自己的全都一五一十的又告诉了魏延。
朱真真离开魏国公府时,两眼猩红,同陈璐交换的消息,已经让她可以确定,当日魏延要劫的人是杜茵。自己,不过是替她受过。可怜她那些日子日日痛哭,竟都是拜她所赐!再一想到顾子卿如今同她恩恩爱爱,甚至不惜得罪皇后,闹得京城人尽皆知。她就恨不能立刻将杜茵那张伪善的脸撕下来。
在回府的马车,朱真真极力忍住泪水,指甲都要嵌进肉里。她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即使被陈家知道她并非清白身也无所谓,只要能让杜茵也常常这痛苦之万一...
魏延再听完陈璐的话后,若有所思起来。没想到,这朱真真和顾子卿还有关系,还有那杜家的二夫人,看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竟然让自己的侄女冒险上山。陈璐向前,悄悄的依偎在魏延身边:“你不是一直恨顾子卿,想要杜茵?不如我们利用她......”
作者有话说: 今晚七点左右有加更~
第68章
到了约定的日子, 顾子卿也特意推了事陪着杜茵一道。今日天气还算凉爽, 日头也不大, 几人早早的便约好在京郊山下见面。杜晏到的最早, 在马车外负手等候。杜茵和顾子卿到的时候,楚竹萱还未来,三人便一起在山下等候。
杜晏明显有些紧张,但嘴上依旧不饶人:“磨叽死了。”杜茵抿嘴笑:“你收起这幅样子吧,人我是好心给你约出来了,只是她不知道你在,若是一会见了面, 你又这幅态度,人转身走了我可不管了。”
杜晏立刻紧张兮兮的问:“她不知道我在?”
“我没告诉她。”
“那万一 她真的转头走了,怎么办?”
杜茵抿嘴,被他一副愣头的模样逗笑了:“放心吧,萱萱不是那样的人。”
正说话间,楚家的马车就近了,杜晏立刻恢复了神色。杜茵迎了上去,杜晏则和顾子卿在一旁等着。楚竹萱下了马车, 瞧见杜茵, 脸上露出略带歉意的笑:“府里马儿路上受惊了,耽误了一会子。没叫你们久等吧。”
杜茵摇摇头:“我们也才刚到一会。”
“好端端的, 马怎会受惊。”杜晏在一旁,冷不丁的开口了。说完这话有些后悔,自己个儿明明是想问她在马车里有没有事, 出口的话又成了另一番意思,不禁有些后悔。
楚竹萱随着声音望过去,发现杜晏也在,一时有些错愕。杜茵见着忙说:“我想着咱们四个热闹些。”
楚竹萱闻言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向顾子卿福了礼。依然没同杜晏说话。杜晏脸色一时难看的紧,她又没搭理自己。
楚竹萱和杜茵在前面走着,顾子卿和杜晏在后面跟着。百里山的路不陡,因为常年都有人上山请愿,故而两侧还特地修缮了围栏等,两个小姑娘倒是安心地一碰一跳的朝山上去。
顾子卿一直在后面跟着,视线从未离开过杜茵。杜晏见了忍不住道:“有时候真的羡慕你和茵妹。”
顾子卿轻飘飘的飞过去一个眼神:“羡慕你就抓点紧。”
杜晏知晓他的意思,哼了一声,没再言语。
不多一会,四人就都到了山顶的寺庙。杜茵还记着上回同楚竹萱来的时候,好端端的请愿,被魏延给扫了兴,自己还摔了一跤。甚是遗憾,这回,她是定要去这里最灵的请愿树请愿的。这寺庙经常有达官贵人前来,故而特意开辟了两间禅房,以供贵人们休息。现下正好到了午膳时分,四人便进了禅房,预备用些茶点再出发。
杜茵坐下的时候特意给杜晏使了个眼色,自己同顾子卿坐到了对面,楚竹萱坐在了软塌上,也不言语,只自顾自的摆放着点心。杜晏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盘腿在她身侧坐下了。杜茵同顾子卿在对面说笑着,旁人连根针都插不进去。楚竹萱一直神态自若的用着茶点,也未主动像杜晏搭话。两人就跟陌生人一样,谁也不说话。
杜茵一直用余光悄悄打量着那边,见她自己那个兄长和一个闷葫芦一样,有些恨铁不成钢。悄悄的同顾子卿交换了眼神,两人预备先退出去,给他二人一点自由的空间。
“我同茵茵先去请愿树那边。”说着顾子卿和杜茵就起了身,楚竹萱稍微愣了片刻。却也不好说要跟过去。杜茵和顾子卿一走,整个房间的气氛更诡异了。
楚竹萱要起身,杜晏立刻跟着起身,紧张的问道:“你去哪里?”楚竹萱瞧了他一眼,眼里瞧不出神色:“茵茵他们出去了,少将军于我是外男,你我二人不便待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先出去了。”
杜晏眼睛瞬间就红了,楚竹萱从八九岁起就一直跟在他身后,两人虽有时经常斗嘴,但从未有如此疏远的时候。
“你跟我说这么生分的话?”杜晏忍不住问道。
楚竹萱有些微愣,“从前是我不懂事,多处打扰了少将军,我如今已及笄,并非孩童了,若还和以前一样,实在不好。”
杜晏追问:“是否因为上回蓝文的事?”
“将军多虑了,上回的事是将军的私事。我也没有过问的资格。”
杜晏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瞧着她,楚竹萱这般冰冷的态度,终于让他瞧清了自己的心。上前一步,小心试探的问道:“若我迎你过门呢?”
楚竹萱猛地抬头,双眼瞪圆不可置信的瞧着他。
杜晏见她这般反应,反而笑了,离她更近一步,坚定的开口:“若我迎你进门,你我就没有什么外男的顾虑,也不再是外人,如何?”
楚竹萱足足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小脸瞬间涨红,随后竟蹙起眉头,开口骂道:“杜晏,你混账!”说罢就要往外走去。杜晏一看她要走,瞬间急了,上去一把将人拉住:“我都说了我迎你过门还不行吗?”楚竹萱被他气的涨红了脸,索性又别过头去不理他。
杜晏一开始对她的反应不解,分明自己已经说要娶她,但楚竹萱显然不接受还生气了。他出生到现在一直都在和战士们打交道,实在搞不清女儿家的心思。细细思考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太突然了,让她误会了。
“我..我不是开玩笑的,我真心的。”杜晏此刻也憋红了脸,这辈子还未说过这么肉麻的话。
“上回,那蓝文的事,我在屋内,从未动过她。茵妹可以作证!我也向皇上说了,绝无可能给她名分的。”说完这一切,紧张兮兮的瞧着楚竹萱,生怕她又翻脸。
楚竹萱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杜晏的话一句句在耳边炸开,两人沉默了片刻,楚竹萱似乎先反应过来:“杜晏,我不能永远做你的小跟班,你只是一时不习惯我突然对你疏远,所以这样说。等你习惯了,也许就会后悔刚才说的话。”
杜晏蹙起了眉,仔细的想了想她的话,明白了过来。
她以为自己只是习惯了她的存在,而不是因为喜欢要去娶她?!想明白之后,杜晏忽而笑了,他从怀里轻轻取出一个盒子。那是上回在蜀中,楚竹萱喜欢的那对镯子。
杜晏轻轻打开,取了出来。楚竹萱在看见这对镯子时,愣住了。
“上回,你们走后,我返回去买了回来,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这样做,只是瞧着你喜欢。但现在我明白了,我不是因为喜欢你老是跟着我才说要迎你进门。我...我可以为你戴上这个吗?”
杜晏觉得自己活了这么些年,行兵打仗也没这么紧张过。拿着这对镯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生怕眼前的人儿会拒绝自己。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要跳出来了。
楚竹萱的眼睛渐渐红了,再然后就被蒙了水雾,瞧不清东西了,杜晏见她哭了,顿时更慌了,他还没见过女孩哭,尤其是楚竹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别哭,你是不是不喜欢?不喜欢就不戴了。”
楚竹萱眼泪一直掉,也顾不上说话,一把抓住杜晏,抽抽了两声。“给我戴上!”说完后把脸扭过去,有些害羞的不说话了。
杜晏听她的答复,一时又激动又兴奋的,手都开始不听使唤。戴了好几下,都没戴进去,楚竹萱被他笨手笨脚的样子逗笑了:“杜晏大笨蛋。”终于成功的带了上去,杜晏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抱她。楚竹萱红着脸,顺从他了。
“我今天回去,就让祖母出面,去提亲。”
“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急......”楚竹萱小声的说了句。
“不行。”杜晏这人一旦确定下来自己的心意,就要立刻去做。从前是他瞧不清内心,竟蹉跎那些年。
“嗯...”见他坚持,楚竹萱红着脸应下了。
作者有话说: 给杜晏哥哥的加更~今晚熬夜码字了 明日也争取更6k字
第69章
杜茵和顾子卿在请愿树下。这里的请愿树年代久远, 在京城中颇为有名。许多痴男怨女, 皆会来此许下愿望。再用红绸系在树枝上, 请求上苍保佑。上次被魏延打断没有请愿成功, 今日杜茵早早就备好了红绸,还替顾子卿也备下了。
“茵茵想许什么愿望?”顾子卿望着杜茵,瞧她满脸兴奋红扑扑的样子,不禁问道。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我不要告诉你。”杜茵歪了歪脑袋,并不打算告诉他。
见直问不行,顾子卿开始套话:“茵茵的愿望我可以实现吗?我比神佛用心。”
杜茵被他的话逗笑:“你做不了啦, 我要虔心许愿的,你别偷看哦。”
“......”他的确想偷看,这漫天神佛有什么好信的,只要她想要的东西,想办的事,自己都会竭尽全力满足。
杜茵仿佛知晓他的心思,偏捂住不让他瞧,还催着他也写下愿望。顾子卿望了眼手中的红绸, 忽然有了打算, 拿起笔草草的写了几个字。杜茵也写好了,不过刚写好她就发起了愁。这个树太高了, 底下的树枝都被挂满了。
“我来吧,咱们挂在最上面去。”顾子卿立马开口道。
杜茵望望他,又望了望树。
“听说挂在最上面的话, 离上苍近些,许的愿望也会成真的快些。”顾子卿一本正经的胡诌道。
杜茵倒是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他的话,终是信了。“那好吧,可是你答应我不准偷看。”
“好,我应你。”
见他答应,杜茵才犹豫的将手上的红绸递出去。顾子卿接过后,稍稍屏气,就飞身上去了。他轻功很好,杜茵小声惊呼一声,就瞧见他已到了树冠顶部。顾子卿飞快的拿过红绸,只一眼,他就瞧清了小姑娘写的什么。
他不感到羞愧,因为他许的愿望,就是知道茵茵的愿望是什么。就当自己圆了愿。改日再去寺庙捐还愿香火。
再瞧清是什么之后,顾子卿愣了一瞬,随即眼里的笑意无限扩大。
他的傻姑娘......
顾子卿下来后,杜茵有些警惕的瞧着他:“你没有偷看吧。”
“当然没有。”他正大光明的看了。
杜茵放心了,又亲昵的上前挽着他的胳膊:“也不知道哥哥他们聊的怎么样了。”
顾子卿望着她,眼眸炙热的可怕,他哪有心思管别人,只恨不得立刻回到府中,替她完成心愿,但嘴上依然说道:“这么久了,想必结果不错。”
果然,话刚刚落音,就瞧见杜晏和楚竹萱的身影,正朝他们走来。两人虽然保持着一些距离,但楚竹萱面含羞涩,杜晏也是有些发窘。杜茵一瞧,眉眼弯弯,事成了!
二人走近后,杜茵忍不住上前打趣,眼尖一下就瞧见了楚竹萱手上的镯子,笑意更深了。
“这不是上回在蜀中银楼,那对定情镯吗?我还记得那小倌说过,只卖男不卖女,萱萱这个镯子谁送的呀?”
杜晏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楚竹萱脸色也有些泛红:“茵茵,你学坏了。”
杜茵咯咯的笑:“是,准嫂嫂。”
杜晏忍不住说了句:“顾兄,管管你媳妇儿。”
顾子卿走上前,郑重其事的跟了句:“你这镯子,什么时候买的?”
“......”行吧,知道你们夫妻二人同心了。
四人又说笑了一番,楚竹萱也许了愿望后,这才慢悠悠的往山下去了。顾子卿和杜晏都走的飞快,归心似箭的模样。楚竹萱和杜茵瞧着好笑:“喂,又没有狼追你们,走这么快干什么?”
杜晏自是着急回杜府赶紧去提亲。却不知顾子卿着急什么。顾子卿回头瞧了一眼杜茵,他在急什么?自然是着急回去圆了他家茵茵的愿望,一想到那红绸上的字,他就恨不能上前抱着人回家。
“天要下雨了,得快些。”顾子卿一本正经得扯谎。顺带还给杜晏使了个眼神。对方一秒就领会到了他意思。“对,估计一会是暴雨。赶紧回吧。”
一听说要大雨了,杜茵她们也收了心思,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山脚。楚竹萱自是要先回家了,杜晏似火的眼神跟着:“我送你!”
“不用了!”楚竹萱气恼道,现下两人都还没定亲,被人看到是要说闲话的。
杜晏挠挠头,也不好意思笑了。下一瞬,就立刻飞身上马,奔回杜府去了。
杜茵捂着小嘴,正要笑杜晏。下一瞬就被顾子卿横空抱起,塞进了马车里。
“你干什么?!”杜茵小声惊呼。
顾子卿恨不能马车再快些,但一想到现在说,小姑娘可能同他翻脸,只好又扯了个谎:“府中还有些事急着处理。”
听他说有事,杜茵也不再闹了,安安静静的靠在他肩头,闭上了眼小憩。
杜晏飞奔回杜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老太太屋里。
“祖母,我要成亲,您帮我去提亲吧。”
老太太正在喝茶,听见他突然闯进来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你说什么?”
杜晏把衣袍一撩,索性坐下了:“祖母,我说我要成亲,我要娶萱萱。”
老太太愣了片刻,才恍惚意识到这个萱萱是谁:“楚家女儿?”
“是。孙儿心悦她。”
老太太这会子乐了:“我这个孙儿怎得突然开窍了。”
见老太太笑眼弯弯,杜晏赶紧道:“祖母对萱萱应该满意吧,我想快些成亲。”
“好,好。晚上我同你爹爹商量下,尽快去楚家提亲。”说起楚竹萱,老太太自然是满意的,那楚家女儿同杜茵关系好,性子一样的纯良,且为人活泼开朗,家风端正。本就是她孙媳的上好人选,只是以前看着杜晏一副不开窍的模样,她也不好说什么。现在好了,自己的孙儿,孙女都遇到了自己心仪的人,老太太自然是喜笑颜开。
杜远彻回来后,老太太就将这事告知了他。他知晓后也点点头:“楚家女儿是不错的。”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准备聘礼的事了。
朱氏知晓这个消息后,甚是错愕:“你说是谁?就是那回在杜茵院前疯疯跑跑的那个?”
“是,楚家女儿,楚竹萱。”王婆子毕恭毕敬的答。
朱氏沉下了脸,她本已经看好了几家姑娘,就等着杜晏回头来时同他说。却没成想,他自己倒是给自己做了主。想到那日那疯丫头的举动,她又同杜茵关系好,朱氏心里就越发难受起来。这往后成了一个屋檐底下的人,还是自己的儿媳,朱氏心里就不得劲起来。
“让少爷晚间过来一趟吧。”不管怎么说这是她亲儿子,他的婚事,自己当然有权力过问。
杜晏今日心情很好,白日同楚竹萱表明了心意,也得到了回应。祖母也答应了这门亲事。正预备好好拟定一下聘礼,底下的下人来传话,请少爷去二夫人屋里一趟。
杜晏一愣,他好些日子没去朱氏那边了。自己的亲事,理应去汇报一声,便抬脚过去了。
朱氏已经显怀,她知晓因为肚子里孩子的事,杜晏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于是命人备下了一桌子的好菜,预备今夜娘俩好好说会子话。
杜晏到的时候,瞧着满桌子的菜,心里有些不舒服。今年不顺,好些地方都先后闹了灾荒,皇上主张勤俭,连着老太太屋里的膳食都以清淡为主,她这里的倒是丰盛。但这话终究没说出口。
朱氏见他来了,满心欢喜,忙招呼着落了座。杜晏问候了两句朱氏的身子,也坐下开始用膳了。朱氏瞧着他神色愉悦,小心的问道:“听说晏儿已经有心仪的姑娘了。”
杜晏放下了筷子:“是,本也正打算给娘说一声,我已经给父亲和祖母说过了,会娶中书令楚家女儿。”
朱氏心里明白,她不能直接拂了杜晏的面子,这样的话,她和她这个本就生疏的儿子,关系会更加恶劣。“晏儿大了,有心仪的女子,为娘也替你感到高兴。”
杜晏点点头。
“这楚家女儿,娘也见过一回,就是上次在杜茵院前,我瞧她和院里那只雪白的狗玩的甚是开心,还差一点和我撞上,想来也是个活泼的性子。”
杜晏心里本还很欣慰,朱氏没有生出其他的意见,结果听了这话,心里就稍稍有些不舒服起来。
“萱萱是性格活泼了些,不过她性子单纯,没什么坏心眼。且娘以后还是勿直唤茵妹的名字了。”
朱氏一听,有些尴尬,她的确不该直接唤杜茵,只是这些日子,杜茵出嫁。她又怀了孕,府中一切都尽力迁就着她,在自己的院里更是没喊过一声大小姐,久而久之她在杜晏面前这才失了言。
“儿子饱了,娘这些日子辛劳,不如早些歇息吧。”杜晏放下了碗筷。
朱氏一听他要走,忙拉住他:“娘还有些话,想同晏儿说。”杜晏只得又坐下了。
“娘不是反对你的亲事,你自己喜欢的,肯定是比长辈说的要满意些。只是,那楚家女儿怕是个性子过于天真的,娘是怕将来伺候不好你,也担不好一屋子的主母。你看你马上可能就要分府别住了,娘之前也一直操心着你的婚事,也拟定了一些人选。不如这回就趁着大婚,一同抬进来吧,多几个人伺候你,为娘的也放心些。”
杜晏的眉头早在她说楚竹萱开始就皱了起来,听到后面,越发皱的紧了。朱氏瞧他神色不对,后面的话也没敢继续说了。
“怎么了晏儿?”
杜晏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没当场发作,但这脸色却是好不起来了。
“娘操心了,儿子无纳妾的打算,还请娘不要为儿子做主了。”说罢这句话,也不顾朱氏的脸色,直接起了身,行了礼:“儿子还有事,先告退了。”
朱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针。王婆子上前安慰道:“少爷年轻体会不出来夫人的用心,等再过几年,自然就明白了。”
朱氏心里一片寒凉,他这个儿子,是拉不回来了。
“好在夫人肚里还有一个小的,等将来出生,必定是个体贴母亲的。”王婆子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忙上前说道。
朱氏听了这话,心里好受了些,是啊,她还有个小的,等出生了养在自己身旁,总归好一些......
杜茵在马车上睡了过去,一睁眼已经在自家屋床上了。顾子卿在一旁斜靠着,见她醒了,靠了过去。
“醒了?肚子饿不饿?”
杜茵摇摇头,手掩着打了个秀气的呵欠:“你怎么不叫我?都回来了。”
顾子卿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抚着杜茵的黑发,一缕在指尖转了转:“天色已经暗了,我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杜茵确实累了,走了一天的山路。发丝在指尖打了个转,顾子卿抱起她:“先去沐浴用膳吧,你还未吃东西。”杜茵点点头,乖巧的模样像只猫咪,让人想揉进怀里疼。
杜茵觉着顾子卿今天回来之后就怪怪的,一直盯着她看不说,还老是催她。用膳的时候,自己也没有用多少,一直盯着她碗里:“好了吗?”杜茵当他着急去处理事,忙道:“表哥若有事先去吧,不用管我,我自己一会就歇下了。”顾子卿只笑而不语,也不搭话。等用过膳,顾子卿立刻摆了摆手,房中的下人就快速撤了下去。杜茵正纳闷,顾子卿就起身,走到身后,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呜。表哥。”杜茵忽然察觉到一丝危险,这人该不会...
顾子卿将人抱到了床上,也不说话,就直接动手解衣。杜茵有些气恼,“你干嘛,我不要,昨个儿才...”说话间,顾子卿人已经压上来:“若要完成心愿,得勤劳些,这种事不好说,但天道酬勤,茵茵说是不是。”
......?!杜茵愣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你骗人!你才说不会偷看!”杜茵抬脚去踹他。她那点猫儿般的力气,一下就被顾子卿抓住了脚踝,顺势分开了。
顾子卿沉沉的笑:“我没有,我的愿望就是帮茵茵圆梦。不算偷看。”
...杜茵彻底败给了这人,也后悔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因为她许下的愿望就是,“家人安康,和表哥一生相伴,最好再添个小人儿。”......
作者有话说: 粗长的我!
明天晚上七点!
第70章
陈璐自从知晓朱真真的事后, 每天都处于极端兴奋的状态。在她看来, 这是报复杜茵的大好时机,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亲自给朱真真写了信, 邀她上府一聚。朱真真那边接了信,心下也明白陈璐的意思。她回来的这几日,陈家风平浪静,陈璐必然是没有将自己的事散播出去。但和往常一样,陈家的老夫人依然给她脸色瞧着,这样的日子,朱真真也委实够了。
收了信后, 朱真真次日便出发去陈府了。陈璐见到她,百般亲热寒暄了一番。
“夫人有话不妨直说。”朱真真直接了当。
陈璐见她直白,索性也不同她绕弯子了。让身边的人都下去后,道出了自己的目的:“以前不知表嫂受了这般委屈,我事后也同我夫君商量过,将那日的人已经抓起来了,势必还表嫂一个公道。那人现在就在后院柴房,只要嫂嫂你一句话, 那人的首级今天晚上就会被扔去喂狗。”
朱真真沉吟片刻, 她知晓陈璐的意思。那独眼汉她自然是恨的,但是她更恨的人不是他。朱真真红了眼, 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陈璐见了,走上前去,拉起她的手:“嫂嫂不必顾虑, 魏国公府杀一个山野村夫,还是不会有人过问的。”朱真真张嘴,嗫喏了两句,还是没说出来,陈璐见她这般,干脆替她做了主:“去给世子说一声,就说表嫂答应了,动手吧。”
朱真真没反对,陈璐就当她同意了。办完了这件事,陈璐又拉起她的手:“这事也和我家夫君有关系,这算给表嫂赔罪了。但是话说回来,我们也是被逼的没法了,杜家顾家处处紧逼,所以当时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昨日我夫君知晓误伤了表嫂,也是百般后悔,连夜命人将那人抓了回来,还望嫂嫂消消气。”说罢,亲自给朱真真行了一个赔罪的大礼。
朱真真忙将她扶了起来:“夫人这是作甚,我受不起。我..我并无怪世子之意,还请夫人先起来吧。”听她说不再怪罪,陈璐这才起了身,擦了擦泪,一副可怜的模样。
“多谢嫂嫂,你别看我如今有世子夫人的名号,其实日子也是相当苦了。”陈璐开始一把眼泪的说起这半年来魏国公府收到的打压,最终的目的都是将一切缘由引到杜家身上。
“若是当初,杜茵嫁到了魏国公府,我自是能和杜晏成亲,而妹妹你,说不定,已成了侯府的人了...”这话戳到了朱真真的心上,瞬间眼睛就红了。陈璐见了自是要加把火:“我那个不成器的二表哥,如何和顾侯爷相比,哪怕做不了正室,做个妾室,也是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
“夫人别说了...”朱真真一想到顾子卿如今同杜茵恩爱的模样,心里的阴暗就止不住的往外蔓延。
“不!我要说,当初我和杜茵也算是最好的朋友,可是自从我嫁到了魏国公府来,一切都变了......”
朱真真有些吃惊,她并不知道陈璐以前和杜茵是好朋友。见陈璐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朱真真一时也感慨非常。
陈璐见时机差不多了,主动拉着朱真真的手:“嫂嫂内心就没有过不甘心?平白替杜茵受了一遭,也断绝了你同顾侯爷的一丁点可能...”
怎么可能没有不甘心..朱真真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是在不甘心中度过的。
陈璐随时注意着她的表情,试探道:“若再给嫂嫂一次机会...既可以报仇,又可以和顾侯爷有结果,嫂嫂可愿意?”朱真真猛地抬头:“怎么可能呢...她如今是侯府夫人,顾侯爷又对她宠爱非常。”
“事在人为。嫂嫂今日就留在这里用膳吧...”
朱真真从魏府出来的时候,隐隐下定了决心,这些日子在陈家的日子她也过够了,一想到杜茵如今同顾子卿的模样,心里的恨就要将自己都吞噬了。陈璐亲自送走朱真真后,就来到了魏延的书房,她要好好同魏延商量一番......
杜晏着急,老太太也是无可奈何,很快便由老太太出面,亲自去中书令府上门求亲了。中书令一向对这个女儿是头疼,本就操心她的婚事,没成想这么快就有人上门提亲,且还是他本就属意的杜晏。自然是喜上眉梢,一口就应了下来。一时两家结亲的事又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一桩美谈。宫中知晓此事后,顺恭帝也甚是满意,预备亲自下旨赐婚,一时之间,杜家的风头更大了些。
“杜家真是好生风光,一双儿女,顾家,楚家现在都成了亲家。”太子在宫中知晓此事后,脸色难看的紧。
底下有太监来传话:“太子殿下,魏国公世子求见。”
“传,本太子也正好要见他。”......
朝廷的事又多了起来,顾子卿这几日回来的晚些。自从杜晏和楚竹萱的事定了下来,杜茵时常都是高兴的。白日里闲着,便经常同楚竹萱见面,还请她到侯府来做客。
杜茵今日便又收到了楚竹萱的信,信上说明日约她一起去新开的绸缎庄子选布料。杜茵收了信,笑道:“萱萱最近也不知是不是忙着准备婚事,不是去看首饰就是去看绸缎。”
丁香笑道:“夫人莫说别人了,当初赐婚的圣旨刚下来的时候,夫人可是将礼部送来的礼服试了好几套呢。”
“胡说,我哪有。”杜茵否认,但内心确在冒泡泡。当初她的确是无意识的就在期待和顾子卿的婚礼,每天都在数日子,礼服首饰也是挑来选去。一晃,她已经嫁过来快两月了,还同他一道去了蜀中。想到这些,杜茵满心甜蜜,也甚是能理解楚竹萱,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想必都是这样吧。
秋蝉因家中有事,告了几天的假。顾子卿本不放心她单独出去,但杜茵笑道都是在京城内的庄子,且楚家也有府兵跟着,不会有事的。顾子卿只得又派了府兵跟着。
楚竹萱所说的那处绸缎庄是最近刚刚开的,听说里面的花色极全,也有京中不常见的贵重绸缎,惹的京城内许多贵女前往,一时之间非常热闹。而杜茵今日到的时候,人却寥寥无几。楚竹萱还未到,杜茵决定在门口等等,那绸缎的掌柜却迎了出来。
“哟,侯夫人,您快请进。”
杜茵有些诧异:“你怎知我的身份?”
“侯爷一早就派人来嘱咐过了,说是侯夫人今日要过来,让小的们精心伺候着,您瞧,这今日庄子的人都少了许多。夫人可以放心逛。”
杜茵一听是顾子卿派人来嘱咐的,也没了疑心,楚竹萱还没来,索性自己就先进去逛逛。
楚家的马车此时正在一窄巷内停下了。
“前面怎么了?”楚竹萱掀起帘子问道。
“小姐,好像是前面有人闹事,京城里的官兵在管制,这条路暂时堵了。”
“哦 叫人下去催催,茵茵估计都到了。”
“是,小姐。”
楚竹萱在马车内等了一会,那丫鬟小跑着过来了:“小姐,那官兵说前面有命案,一律不让通行。”
楚竹萱吩咐车夫道:“那我们绕道走吧。”马车准备掉头,从窄巷原路返回,却被一小队官兵给拦下了。楚竹萱探出头来瞧,就见一官兵上前行礼道:“前面有命案,此巷已封,一律人等均不能通过。”
楚竹萱一听急了:“有命案你们去抓凶手啊,在这里封路,让寻常老百姓还过不过了?”
那官兵不卑不亢的答:“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请姑娘稍后片刻,路通了,自然会放行。”
“那要多久啊?”
“属下不知。”
楚竹萱有些着急,但官府行事,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耐着性子在这儿等等。
杜茵进了绸缎庄,这里果然是货品齐,样式新。姑娘家都喜欢这些,丁香这次陪着她一起,两人正有说有笑的挑选着。
“这个好看,这个色趁夫人。”丁香拿起一匹水绿色的苏绣,杜茵一瞧,果然是她喜欢的。夏季穿这个色,趁得人也清爽些。
“还有这个,将来夫人有了孩子,可以给她制小衣裳。”
“别胡说。”杜茵嗔怪道,但也不自觉的拿起来看看。
那掌柜的一直跟着,谄媚的很:“夫人好眼光,这些都是庄子新到的货,还有那边的,也是刚到的一批蜀绣。”
杜茵走过去瞧,的确是上好的蜀绣,她在蜀中的时候便瞧见过。等逛了好一会,也买了一些,却见楚竹萱还未到。杜茵不禁有些疑惑。
“萱萱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未这样的。”
丁香也有些疑惑:“许是路上有事耽误了?”
两人正在疑惑间,就见一小厮进来了,“见过侯夫人,我家小姐在窄巷因着有人闹事,那边路封了,让我给您通传一声。”
“哦...人没事就好。”杜茵听说是路堵了,松了一口气。
那掌柜的上来道:“夫人不如先去小店的厢房休息片刻,想必一会路通了,人就到了。”
杜茵点点头:“也好。”
这绸缎庄子一看就是专门为官宦人家所开的,里面的用品一应俱全,就连休息等人的厢房也是上好的。物品桌椅样样精致,杜茵在茶桌上坐下,那掌柜的立马就沏了一壶好茶过来。
杜茵不喝外面的茶水,但也点头道了谢。
楚竹萱在窄巷那边越等越着急,命那丫鬟过去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那丫鬟刚走到巷口,就被官兵给堵了回来。
“你们什么意思?有你们这么执行公务的吗?你知道我是谁吗?”楚竹萱见那官兵直接开始用武力堵人,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还望楚姑娘谅解。”
“你也知道我是楚家的了,叫你们的上头的人来。”楚竹萱一向是个暴脾气的,在这里被堵了这么久,已经是很不耐烦了。
作者有话说: 三章内 朱真真下线
晚上零点来看第二更
第71章
杜茵进了厢房休息, 丁香也一起在屋内等候。侯府的府兵均在门口站岗, 那掌柜的送了几壶茶水过来:“各位官爷都辛苦了, 日头这么大, 喝点茶水解解渴吧。小店以后还要承蒙这位官爷的照顾。”
今日庄内无人,街上也太平,那些府兵自然就松懈了一些,也不再客气了。
杜茵在那屋内等了等,庄内今日的安静,楚竹萱的迟迟不到,让她内心不知怎的, 开始觉得有些不安。按理说,这庄子地处繁华阶段,却这么久了,无一人上门问津。杜茵开始坐立难安。
“丁香,不如我们去萱萱那个窄巷去瞧瞧到底出了什么事吧。”杜茵准备起身走。
“诶。”丁香应下,预备去扶她。却刚伸出手去的时候,眼前开始模糊了,人一时也有些晕乎。
“你怎么了?”杜茵瞧她脸色不对, 忙问道。
“夫人, 我有些晕...”话刚落音,就见丁香已经倒了下去。
杜茵大吃一惊, 忙伸手去扶她:“来人啊!”
无人应答。
杜茵将丁香扶到椅子上,立刻起身开门,刚打开门, 就瞧见门口站岗的两个府兵也倒下了。杜茵正要喊人,却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些晕,口不能言,耳朵也听不清了。杜茵甩了甩头,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还是无济于事,闭眼前瞧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竹萱在巷子里等的已经快要发脾气了,正预备下车同那个官兵理论一番。就见前面来了一人,两人交接说了一番后。那官兵就上前道:“姑娘久等了,前面路通了,姑娘可以过去了。”
楚竹萱本还想在同那个官兵理论一番,但现在要紧的是赶紧到绸缎庄去,恐怕杜茵已经等急了。
楚竹萱到的时候,那绸缎庄掌柜正在门口送客。
“哟,这位姑娘里面请。”老板见到她之后,笑脸相迎。
“掌柜的,有没有官府的命妇在里面等人?”
那老板一副回忆的模样:“姑娘见笑,我这里一般都是达官贵人前来,您说的哪位我实在没印象。”
“算了,我自己进去找。”
楚竹萱进了庄子,里面熙攘热闹,巡视了一圈并未发现杜茵的身影,上了二楼,也未曾瞧见。她正纳闷,难道茵茵是等不及先回去了?
那掌柜此刻到跟前问道:“可是一位瞧着年纪不大的且坐着侯府马车来的?”
“对对,那是顾侯爷的夫人。她在哪里?”
那掌柜的回忆了一番:“那夫人的确来过,不过我瞧她逛了一会,好像有小厮来禀报了一番什么事,那夫人又乘马车走了。”
“走了吗?...”楚竹萱有些想不通,按理说杜茵没有等到她,至少也会留个人在这里通报一声。
“小姐,许是侯府有什么急事,才会着急回去的。”楚竹萱身边的丫鬟道。
“也许吧...”
“这位姑娘,要不您瞧瞧我们家这些新到的货品?”那掌柜还跟在身后。
“不必了,本姑娘还有事,改日再来。”楚竹萱内心总觉得怪怪的。
出了庄子,那丫鬟问道:“回府吗小姐?”楚竹萱凝思片刻:“去侯府吧。”
马车很快到了侯府,楚竹萱上前去敲门。门很快开了。
“你家夫人在吗?”楚竹萱问道。
那看门的认识楚竹萱,此刻有些惊讶的回道:“夫人早间出门,不是同楚姑娘去逛庄子了吗?还未归来呀。”
“还未归来?!”
“是的,夫人还没有回来。”
这就奇怪了,杜茵不在绸缎庄,也未回府,那她能去哪里?
“你家侯爷呢?”
“侯爷一早去上朝了,也还未归来。”
楚竹萱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我要见老夫人。”
从顾老夫人房里出来时,楚竹萱的担心还是在,虽然老夫人已派人进宫去传话,但她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再去那个绸缎庄子。”楚竹萱出了顾府,吩咐道。
“是。”...
最近顺恭帝正在烦恼针对治理黄河的事,下朝后,又留了晋王和太子和一干大臣们商议。魏延也在,因着和顾子卿意见相左,一直争论不休。快到申时,顺恭帝终于结束了这场讨论。
“诸位爱卿辛苦了,明日再议吧。”
众人这才纷纷退下,顾子卿刚走出大殿,就见自家的一个管家正小跑着过来。见着他之后,行礼上前说了几句话。
话刚落音,顾子卿脸色就变了。晋王瞧着不对,上前问道:“出了何事?”
顾子卿未答晋王的话,只向着魏延和太子的方向悠悠的看了一眼。但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正有说有笑的前往东宫去了。
“臣先告退了。”顾子卿说完就同那管家一起,出宫去了。
楚竹萱到绸缎庄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已经关了门,大吃一惊。连忙问隔壁的铺子这里的人呢。那铺子掌柜见怪不怪:“他家生意好,每天只营业到这个点。”楚竹萱皱了皱眉头,正在犹豫间,就看到顾子卿骑着马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顾子卿一下马立刻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在路上堵了,过来的时候那掌柜的说茵茵中途听了一小厮的话就走了,以为是回府去了,但是我去了侯府,没见人回去呀。”
“别着急,从头开始说。”顾子卿一边问楚竹萱,一边立刻让十二派一队人开始在附近搜寻。
十二带人在附近搜寻了一圈,并未发现有疑点的地方。此刻顾子卿也明白了来龙去脉。见他脸色有些可怕,楚竹萱担心的问道:“茵茵不会出事的吧。”按理说,杜茵聪慧,不会随意听信别人的话。
顾子卿吩咐下去:“去打听一下今日拦着楚姑娘的那巷子周围发生了何事,另外将这庄子的掌柜带过来,就说本侯要问话。再让人全城范围内搜查。”
“是。”十二接了命令,立刻就下去了。
楚竹萱一脸担忧之色,顾子卿道:“我先派人送楚姑娘回去,这里有本侯。”楚竹萱点点头,深知他此刻定比自己还要着急,且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坐着马车回去了。
十二动作迅速,很快就回来了。
“爷..那掌柜的不在家,屋内的行李都在,但钱财一概不在,好像跑了..”
顾子卿脸色大变:“去!把这庄子里里外外都搜一遍,再去查,查这个庄子是何人的,不管牵涉到哪家,东宫也好,都给本侯查出来!在京暗卫全部出动,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杜茵慢悠悠的醒过来时,脑袋还晕沉沉的,清醒之后,又惊又怕,刚要张口呼救,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嘴也被塞上,眼睛也被蒙上了。周围似乎没有人。
拼命挣扎了一番后无果,便开始冷静下来。
她没有喝茶水,那便是那个香炉的问题,杜茵一开始并未想到香料,仔细回忆一番,那香料冒着烟,但并无明显香气,定是有人精心备下,知晓她戒备心重,下的是无色无味的药。是谁要对她下手,魏家?太子?在蜀中一次不成,便在京中动手?想必拦下楚竹萱的人早有预谋,那绸缎庄的掌柜也怕是都串通好了。杜茵只觉得脑袋疼,倒下前看到的身影此刻在脑海里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有吱呀一声的开门声,杜茵立刻警醒的望去,但眼睛被蒙上,只看见些许光线和一个模糊的人影。
“呜..”杜茵想说话,那人好像也发现了。走上前来,将她嘴里的布条取了出来。
“你是谁?为何要抓我,这是哪儿?”
没人答话,但杜茵能感觉到自己眼前有人,过了片刻,那人取出了一把匕首,开始轻轻的在她脸上比划。冰凉的刀锋一靠近,杜茵立刻就察觉到那是什么,本能的朝后索瑟。
“你究竟是谁?你有什么目的,不如直说。”
那人闻言轻轻笑了一声,杜茵听到声音愣了片刻:“你是女子?”...
绸缎庄那边,十二已经带人闯了进去,对方仿佛早有准备,整个庄子安静的异常,没有一个人。十二带的人将每一间屋子里面搜仔细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人影。
“继续搜,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顾子卿此刻脸色沉得可怕,敢动他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不管这次是谁出的手,他都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杜晏和晋王都得了消息赶了过来。杜晏知晓之后也是怒不可遏,一想到自己妹妹现在下落未知,且还拦下楚竹萱,他就恨不得立刻将人揪出来。晋王倒是理智许多:“我将王府的精兵一同调了出来,也许可以帮上忙。”
顾子卿望向他点点头:“此次不管是谁下的手,我都不会再忍。”说完直直的望着晋王。
晋王明白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本王也不会再忍下去。”
杜晏咬牙切齿:“算我一个!敢对我妹妹和我未来的夫人下手,不管是谁,杜家也不会白白受了这气!”
第72章
杜茵仔细的听着眼前的动静, 那人在她眼前不断的拿这匕首比划。时不时的贴近她的脸, 也不知是否准备划上去。
“你究竟想做什么?”杜茵向后躲闪着, 问道。
“我夫君若是知道我被劫走了, 定会很快找来。到时候——”
那人一开始还很淡定,不知是哪句话突然戳中了她,突然打断道:“若你夫君知道你的脸被划花了,你猜他还会和以前一样爱你吗?”
杜茵愣住了,是个女子的声音,且这个声音还非常的耳熟。
“怎么?杜大小姐过了这些日子,不记得我这个妹妹的声音了吗?”
“你——”
杜茵还未开口, 只见眼前的布条猛地就被揭开了,刺眼的光线瞬间让杜茵侧过脸去,好一会才慢悠悠的睁开眼,适应这突然的光亮。
眼前站着一个女子,杜茵抬起头,待瞧清她的脸时,惊讶的半晌都说不出来话。
“杜大小姐如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想必不记得我等也是正常。”
杜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会是我?”
眼前的人正是朱真真, 杜茵一时恍然, 自从朱真真嫁到陈家后,杜茵的确有日子没见她。眼前的人和印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 从前她虽然算不得天姿国色,但至少有几分小家碧玉。但如今,也不知怎了, 眉眼间全是哀怨,肤色蜡黄,竟瞧上去像老了十岁一般。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杜茵反应过来后,问道。
“为什么?你猜我为什么?”
杜茵沉默了,朱真真喜欢顾子卿的事她是知晓的,但当时那事没过多久,她就突然答应了陈家的提亲,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杜茵实在不知。
“你想要什么?”
朱真真闻言,蹲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杜茵的脸。“我很想把你的脸划花,然后再让你尝尝我当日所经受的事情。”
杜茵觉得不可思议:“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因为表哥?”
“闭嘴!”朱真真似乎很不喜欢听见杜茵提起顾子卿。
“若表哥当初在江南心悦的是你,我定退出绝无二话,感情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一件事。”杜茵道。
“我让你闭嘴!”朱真真拿起匕首抵在杜茵的脸上。小小的刀锋已经贴近她的脸,只要稍稍一动手腕,杜茵的脸上立刻就会被划烂。
杜茵此刻却没有躲,她总觉得朱真真一个人是不可能将她掳到这里的,那绸缎庄子,还有劫下楚竹萱的人。她没有这么大本事。
“若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回去不提你的事,我知道不是你一个人的计划,你可能被利用了。”
“哈哈哈哈——”朱真真大笑起来。“放了你?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了你?实话告诉你,的确不是我一个人做到的,但无所谓,现在你还是在我手上。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吗?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我就告诉你。我喜欢顾侯爷是真,明明在江南我同他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和他还没有婚约!他出手救了我,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做他的人。可是你!你装病,把他骗回京城!你根本不爱他,你只是为了躲避和魏家的婚约罢了!”
“这些是谁告诉你——”
“闭嘴!后来,后来郑家出事,他又救我,我知道他对我是有心的。于是我决心到京城,天不负我。我竟然住进了杜家,这难道不是我同他冥冥之中的缘分吗?!杜茵,我不求他会同你毁婚,我知你是将军府嫡女出生,高贵的出身我比不上,我只求以妾的名义进侯府。可是就连这点容我之心,你都没有——”
“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若表哥想纳妾,我怎么可能阻止的了。”
“就是你!你的丫鬟故意闯进我房里,发现我心悦他的事实,府里老太太也是百般的偏袒你。我一个无名无分的表姑娘,姑母为了自保,自然是许诺会将我尽快打发出去...”
“所以你如此恨我?”
朱真真红了眼:“当然不止!当日你去白鹤观为他求解药,我也在,但是就是那日..那日..我竟然,竟然被一个山野村夫,强盗头子,夺了清白!你说,这一切是不是你害得!”
杜茵楞在当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你说什么?那日你同我一起上了山?你发生了什么事?我根本不知道你那日同我一起上了山!”
朱真真显然情绪过于激动,平复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
“你不需要知道,总之,我为何突然答应嫁给陈家那个不入流的浪子,断绝了我进侯府的一丁点可能,这桩桩件件,都同你杜茵脱不了半分关系。”
杜茵觉得她疯了:“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否误信人言?我杜茵坦荡,你不如叫出你背后之人,我们当面对质。若我真欠你什么,你可以当场杀了我。”
朱真真怒极反笑:“杀了你?我为什么要杀你。我很想在你的脸上划几刀,让你的夫君看看你毁容之后的样子,是否还像现在一般爱你。可惜,我答应了人,要将你好好的送过去。”
杜茵准确捕捉到她话里的信息:“你答应了谁?”
“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在这里待上一天,京城的搜捕是查不到这里的,等到了时候,你自然就可以去你该去的地方。不过——你害我这么惨,我只答应了那人不划伤你的脸,可我没答应你的身子不会被人碰。”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让你尝尝我当日受的屈辱,你在这里安心待着吧,等人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放心,你反正已经出嫁了,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多几个人来也是一样的。”
“你!你简直疯了!”杜茵实在觉得眼前的这人同当日在杜府的朱真真完全不是一个人。
“我是疯了!我是被你们逼疯的!”朱真真吼了出来。
“总之,你就安心在这里待着,也莫生出什么跑的心思,否则,你可能真的会死。”朱真真说完,便重新蒙上了杜茵的眼睛出去了。
杜茵被蒙了眼又瞧不见眼前的情景了,不过方才她同朱真真对话时,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所在的位置。是一间极为简单的屋子,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她就被捆在床边。这屋子的装饰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人家,应该还是官宦府邸,只是应当年久未住人了。
杜茵仔细回想朱真真方才同她的对话,越想越觉得荒唐和后怕。荒唐是她竟然不知朱真真如此恨她,还有那日白鹤观的事她也从未听说过只言片语。
后怕是朱真真明显是被人利用不自知,至于她后面的人十有□□是魏家,因为她准确说出了自己当时同魏家有婚约的事情,必是有人告诉了她。杜茵心里觉得明朗一些,但又有更多的疑团。
绸缎庄那边,十二带着人将庄内的每一处角落都搜了个遍,果然找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暗道。顾子卿命人顺着暗道去查,另外今日拦下楚竹萱的那条巷子,的确发生了命案。是一个赌徒欠债不还,被仇家找上了门,生了口角,竟然将人当街刺死了。
拦马车的也的确是负责京城守卫的官兵,职责范围内的事,并无其余纰漏。顾子卿闻言只是冷笑一声:“从命案查,既然京城守卫出了岔子,本侯就替他们查查。”
杜茵失踪的事,杜晏虽有心瞒着老太太,但府里的下人无意说漏了嘴,还是被老太太知道了。知晓后自然是百般着急,将军府的所有人马全部出动寻找杜茵的下落。距离杜茵失踪已经快三四个时辰,顾子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身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连带着十二上前汇报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
“爷,暗道修到京郊一处荒林子里,就没了影。周边方圆十几里都搜过了,并无可以藏人的庄子。”
“那就扩大范围,本侯说了,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理( ?° ?? ?°)?
魏国公府那边自是听到了风声,魏延皱着眉头问:“那个地方安全吗?”
陈璐此刻坐在他对面,满是得意的道:“放心,那是我之前瞒着家里偷偷买下的宅子,也不是我的名头。无人知晓。就算查到了也赖不到咱们头上。且杜茵出事的时候,满朝文武皆有目共睹你在宫里,我们此次并无一人涉及其中。成则好,不成,那也是我那表嫂倒霉,不关咱们的事。”
“顾子卿找不到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陈璐委婉一笑:“今夜一过,杜茵会被转移,那边宅子我都安排妥当,到时候一场大火,再留下杜茵身上的物证,全京城都会知道这位侯府夫人,已经葬身火海。而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魏延终于露出了笑容:“那你呢?”
“我自是做好我的世子夫人即可,只求夫君得偿所愿,许诺我的事不要过河拆桥即是了。”
魏延勾勾唇:“本世子从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作者有话说: 朱真真的设定一直就是无脑的讨人嫌,她若是当初有脑子,就不会被朱氏那么容易的坑骗上山了,她的悲剧,更多是由她自己和朱氏造成的。朱氏自然没有好下场,所以朱真真这场直接跟杜茵摊牌也是情理之中,因为她也相信了陈璐许诺的,此是后话。总之,下一章,她就应该下线了,下线前肯定还有一点利用的价值。
第73章
顾子卿派出去的人几乎是将京城周边能藏人的地方挨个搜查了一遍, 包括暗道出去的方圆几十里范围。但依旧没能找到杜茵的消息, 顾子卿脸色铁青。十二上前道:“爷, 不如直接去魏府查吧。”
顾子卿沉吟片刻, “去查魏家、陈家,包括所有同他们有关系的人手底下的宅子,地产,铺子,一处也不放过。”
“是!”
“另外,通知暗影的人,可以行动了。本侯要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对他最在乎的人下手, 不管是谁,他都要他十倍百倍的奉还。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朱真真再没来过,杜茵一直留心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直过了好些时候,才终于有了脚步声。杜茵立刻警醒起来。
门被推开,进来了两个人。
“你们是谁?!”
“嘿嘿,小美人,天色已晚,不如就让爷好好伺候伺候你——”
朱真真临走前说要让她也尝到当日她受到的屈辱, 但杜茵没想到, 她真的敢这么做。此刻她双手双脚都被捆着,眼睛也瞧不见东西。当真是开始惊慌害怕了。
“你—— 你离我远点!”
“你觉得他会听吗?”是朱真真的声音。她也在。
“你疯了?!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杜茵听着朱真真的声音, 感到一阵后怕,这个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没有好处, 就是想看看,尊贵的杜家小姐,侯门夫人,如今也落入这些山野村夫的手里。”
杜茵此刻开始不住的挣扎,朱真真走上前一把将她的眼罩掀开。杜茵适应了光线,立马就瞧见站前自己眼前的除了朱真真,还有个猥琐的村夫。此刻正在一旁搓着手,如狼似虎一般盯着她。
“你若还有一点理智,就跟我好好谈谈,让他出去!”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大概还有两三个时辰,你就可以离开这里,这期间,就让他好好跟你相处一番吧。”
朱真真说罢,朝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心领神会,一步一步的朝杜茵走过去了。“嘿嘿,瞧你生的这样美,今个儿爷也会怜香惜玉的。”
朱真真望了杜茵一眼,就转身出去关上了门。杜茵见她出了门,那人开始一步步接近,心里又急又怕,忽的瞧见床头亮着的油灯。
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她虽被捆着手但身子刚好能撞过去。眼见那恶心猥琐的面部越来越近,杜茵使劲朝那床头一撞,连带着床幔和油灯,一起撞了下去。
火星遇着布料立刻燃烧了起来,那人一见大惊失色。
“若不想惹得这间屋子都起火,你就赶紧去打水来!否则火势起来了,势必会引起注意。”
那人环视一圈,屋内确无茶水等物,恶狠狠的盯了杜茵一眼:“你给我等着!”立刻转身出去了。
见那人暂时走了杜茵稍稍松了一口气,火势逐渐大了,连着整个床幔都烧了起来,杜茵担心那人会很快回来,便使劲挪动身子,将手中的绳扣不断的朝那火焰附近靠去。
火焰的温度灼的她皮肤开始生疼,杜茵苦笑。前世她葬身于大火,这辈子为了自救竟要靠这火。
杜茵咬着牙,忍着钻心的疼,将绳扣不断的朝火焰上送去,火起的很快,杜茵的手腕已被火烧伤一片,但绳扣终是断了。杜茵长舒一口气,立刻将手中的绳子甩开,开始解脚下的绳子。
那人从房间出去,朱真真才走没多远,见他出来。“你怎么出来了?!”
“那疯婆娘将油灯打翻了,整个床现在烧起来了!快!快去打水!”
朱真真一听脸色立马变了:“废物,连个弱女子你都没办法!这宅子年久无人,哪来的水?!”
杜茵解开了脚上的绳扣,立刻将房中的另外一盏油灯也泼了上去,她就是要放火烧了这间屋子,着火也是引起外人注意最好的方法。
朱真真和那人果然瞧见杜茵的屋子火光冲天,立刻着急的喊着:“先把她给我带出来!”两人快步冲了过去。
杜茵方才放了火,自知肯定会引人过来,此刻正在努力的试图砸开窗子。朱真真和那村夫把门打开的同时,杜茵已经爬上了窗子。火已经烧到门口,瞬间将朱真真他们逼退两步,朱真真只看见了杜茵消失在窗口的身影......
那村夫见势不妙,立刻就要跑。朱真真一把抓住他:“想跑?她刚从窗子出去,你跟我去把她抓回来。”那村夫不傻,“这火势这么大,不出小半个时辰这个宅子都没了,一会肯定会有官府的人前来。你想死,爷可不想!”说罢狠狠的就将朱真真甩开了。
可惜,那村夫还未跑到大门口,门忽然就被闯开了。
顾子卿带着一队人,此刻就在宅子门口,十二率先冲了进去,就见到这个刚想跑的村夫,立刻上前将人踢翻在地。顾子卿带的人此刻都冲了进来。“搜!”
朱真真在他们冲进门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一切都完了。此刻竟然连跑的力气都生不出来了,呆呆的坐在地上,一眨不眨的瞧着顾子卿。
对方显然也瞧见了她,冷漠的眼眸里闪过瞬间的诧异后,立刻又恢复了杀意。顾子卿走上前,丝毫没有温度的开口:“她人呢?”
朱真真此刻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十二跑到跟前也看见了朱真真,止不住的惊讶:“怎么是你?!”
朱真真不答话,只死死的望着顾子卿,仿佛想从他的眼眸里瞧出一丝不一样的情感。
很可惜,顾子卿丝毫没有多看她一眼,漆黑的眼珠此刻除了冷漠只剩下了愤怒和杀意。
“再问你一遍,她人呢?”
“她死了,被火烧死了!你瞧见那间着火的屋子了吗?杜茵就在里面,此刻估计已经被烧的不成人形了吧哈哈哈哈——”
顾子卿脸色微变,立刻就大步朝那屋子走去,十二跟着,立刻唤了人去打水灭火。朱真真也被人给捆了起来。
杜茵从那窗子逃了出来,手腕上的烧伤钻心的疼,脚踝方才也在跳下来的时候也扭伤了。她听到了前院似乎有人闯了进来,但她不敢贸然出去。有官兵的声音,越来越近,杜茵躲在柴房后面,小心的观察着。那官兵身穿是蓝色的盔甲,杜茵眼前一亮,是侯府的人,立刻从柴房后走了出来。“我——”
许是心里一松,身上的疼痛立刻淹没了她,杜茵没能撑住,晃晃悠悠的倒下了。
房门被踹开,顾子卿立刻要进去找人。十二拼死拦住他:“爷,这火势这么大,您不能进去!”
“滚开!”顾子卿此刻眼睛通红,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找到夫人了!找到了!”有官兵跑过来传话。
“侯爷!找到夫人了!夫人在后院!”
顾子卿听到后,身形一愣,立刻转身冲了出去,十二紧跟其后。刚刚跑到后院,就瞧见了躺在地上的小小身影。
几乎是瞬间,顾子卿就冲上前去,将人搂在了怀里,眼睛通红。“茵茵,是我。”怀里的小姑娘许是还有一丝丝的意识,此刻颤悠悠的睁开了眼,“表哥...”
“是我,我来了。”
杜茵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眼皮再也撑不住了。倒在了顾子卿的怀里......
杜茵是被手腕上的伤疼醒的,朦胧中好像有人给她上药,下意识地就想挣扎。
低沉嗓音在耳边道:“茵茵,听话,在上药。”
杜茵慢慢睁开眼睛,泛起了泪花:“疼......”
顾子卿就坐在床边,轮廓深邃的侧脸崩的极紧,神色也因为过度紧张和休息不足有些疲惫,但声音却很温柔:“乖,在给你的手腕上药,不要动。”
“表哥,表哥!呜...”杜茵瞧见他在身边,鼻子一酸,立刻就想起身。顾子卿立刻上前,搂住她的脖子,将人扶了起来。
杜茵此刻靠在他怀里,才觉得真正的度过了之前那场惊险。只是手腕上的烧伤惊人,脚踝和腿好像也被包扎了起来。
“这个药好痛...”
“乖,没事了。忍一忍,你手腕的伤必须得上药。”顾子卿何尝忍心让她受一点点委屈,一想到在那院子看到杜茵的伤势,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那个村夫差点就被他当场劈成两半。
林谢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终于上完了药,杜茵已经哭的要昏过去了。顾子卿一直抱着她,期间好些人想进来汇报情况都被他的眼神给勒令退下去了。一直到杜茵终于慢悠悠的闭上了眼睛,顾子卿才轻轻将她放下,转身出去了。
门外等了好些人,十二上前道:“朱真真在地牢,说一直想见您一面。见了您才肯说。”
“本侯没空见她,你告诉她,还想活命就全部交代,否则发配军妓。”
十二沉默了,从未见过自家主子爷这般对一个女子,看来此次朱真真的确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作者有话说: 推基友的文,超甜~《竹马他超酸》
一朝穿越,曹舒成了有婚约在身的曹家小姐。
据说将与她完婚的三皇子器宇轩昂,气度不凡,乃当时之潘安,遗世之天人……
她怀着万分忐忑上了花轿
可新郎是什么鬼?
居然是从小光着屁股吹着鼻涕泡和她一起长大的齐卓梁?!
这是组团穿越的节奏??
齐卓梁的后宫可以凑十桌麻将
输人不输阵
她也要搞两只足球队的蓝颜来耍耍——
小剧场1:【回门】
原主情郎:说好一起私奔,你却偷偷嫁了人【悲痛欲绝质问
齐·绿绿:Who are you?
小剧场2:【诗会】
俊雅才子:久扣柴扉人始应,长询古道雁方归。
齐·不服:组团钢枪无人应,落地成盒凄惨归。
小剧场3:【庙会】
惊世美男: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特点就是帅
齐·震惊:你、你是……曹舒爱…… 【K.O】
第74章
顾子卿的确从未对女子下这般的狠手, 但此次明显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一想到那个村夫交代的,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没有找到那处宅子, 后果会是什么。
那村夫已经老老实实的吐了个干净, 只说朱真真找到他,给他十两银子,还说有美人可以享受。有这等的好事,他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接下了。至于其他的,他一概不清楚。
顾子卿听完那村夫的话,差点上去就将人给砍了,十二拦住他, 但那村夫免不了被狠狠的毒打一顿,押进了地牢。
那处宅子也已经查清是陈家的,虽经过了好几道的手,但顾子卿还是将人揪了出来。晋王和杜晏接到消息也都赶了过来,杜晏知道杜茵受了伤,气的要立刻冲到魏国公去找人算账,被晋王给拦下了。
“顾侯,一切都妥当了, 你那边想必也都准备好了。”
顾子卿点点头, 他早已做足了准备,他已经忍魏家够久了, 打蛇打七寸,这次他会彻底将国公府给拉下来。
杜茵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顾子卿一直守在她身边。
“表哥...”
见她醒了顾子卿立刻上前, “茵茵,有没有哪里疼,想喝水吗?”
“手腕疼...”杜茵艰难的抬起手,此刻手腕上过了药,被纱布包着。
顾子卿轻轻将她的手拢住,“别怕,林谢说了,你的手腕是被火灼伤了,此刻还在夏日,一定要坚持涂药,会好起来的。”
她手腕上的烧伤不浅,林谢说还有明显的勒痕,应当是用火将绳子烧断的时候灼伤的。顾子卿不敢去想当时的画面。
“表哥,我是被...”
“我都知道了。你放心,这次我绝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顾子卿不住的吻着杜茵的手,一双眼此刻布满了血丝。杜茵瞧着,也是止不住的心疼。这人必是从自己出事开始,就没有合过眼。
“表哥,你陪我躺一会儿。”
顾子卿顾及她的伤势,但此刻她要求,他略微沉思便脱靴上了塌,小心的躺下了。
他一躺下,杜茵就和小猫一样靠了过来,顾子卿小心的避让着她的伤处。林谢说她身上多处擦伤,最严重的除了手腕,还有脚踝的扭伤和勒伤,膝盖也都摔破了。
一想到这里,顾子卿的眸光又冷了几分。
“表哥,朱真真应当是被人利用。她还同我提起了我去舅舅那里为你求药的那天,她也在山上,还说是因着我的缘故使她被人欺负了... 这些我都不知情,不知有没有什么误会。”
顾子卿眼色沉了沉:“我会查清楚的,你只要乖乖养伤就好。过些日子,等处理完这些事,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嗯...”杜茵觉得顾子卿的怀抱是她最能安心的地方,又往里蹭了蹭,小脑袋歪着睡下了。
顾子卿小心地搂着怀里的人,自从知道她失踪的消息,自己的心仿佛都跟着一起丢了,这会儿才终于有了失而复得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还不够狠,东宫一脉,魏家,陈家,包括杜家里面想针对杜茵的人,都该死。
魏延此刻也已知道事情败露,连夜撤了手。所好的是他派去的人当时瞧见那庄子有火光,便没有贸然前去。顾子卿没有抓到证据,想必查不到自己头上来。
但现实却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
次日一早,朝中有权势的数十位大臣联合弹劾起了魏国公。那奏折上更是揽括了近十年来,魏国公府所做下的桩桩件件荒唐事。
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笼络官员,误伤百姓,每件都有确凿的人证物证。
魏国公当场吓的浑身冷汗,忙跪下喊冤。顺恭帝气得将这些奏折狠狠得摔到地上:“人证物证都有,你还说冤枉了你?!”
顺恭帝平息了怒火:“刑部立案!由顾侯监管,将每件事一一核实清楚!”
“臣遵旨。”
魏国公一听由顾子卿监管,更是慌张到了极点,这些事的真假他自是心里有数,但好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他实在想不通为何会被查出来。
魏延知道这个消息后更是慌张,这明显是故意针对魏家来的,且对方显然筹谋已久,拿捏痛处拿捏的非常狠。
除了顾子卿,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魏国公在府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进了好几次东宫,也动用了所有的关系。陈璐作为魏家的儿媳,自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魏延让她立刻跟太傅联系,想办法在刑部动手脚。但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魏家的事还没有了结,陈家在晋州私自贩卖盐田的事就传进了顺恭帝的耳朵,万民书都递到了御前。
魏家、陈家平日走的近的大臣们,此刻已是避之不及,就连着太子也并未有任何出面求情的话语。
一道圣旨,魏国公爵位被削,抄家,入狱,流放。陈太傅为官不正,贪赃枉法,削去太傅之位,贬为晋州知府。若再有不端行为,贬为庶人。
顺恭帝秉雷霆之势而下,自开朝以来便存在的魏国公府,就这样在短短的三日内,覆灭了。满朝文武皆为唏嘘,却无人敢有妄言。
杜茵是从秋蝉和丁香口中听说这些事的,这几日,她一直在房中养伤,哪里都没去。一天三顿药,还有药膳,顾子卿安排的妥妥当当,一顿都没落下。手腕上的伤每天都要换药,只不过换药的时候,一定得顾子卿陪着才肯听话。
杜茵看着他轮廓深邃的侧脸,这几日魏家以雷霆之速覆灭,他定是没有休息好的。杜茵忆起前世那日冰天雪地,魏家也是这般的倒台了。两世过去,他总是护她周全。
“表哥。”
顾子卿抬头看她:“嗯?”
“你休息会吧,陪我睡会儿。”
顾子卿摸摸她的头,“好。”
杜茵手腕烧伤严重,为了让她不那么难受睡得好点,林谢在药里加了几味助眠安神的药。小姑娘能睡的安稳些。
但顾子卿还有很多事要去办,每回都是等她睡着之后,吻了吻她的额头,才轻声下床出去了。
朱真真交代是陈璐与她联手,先是在陈家的这处宅子将杜茵关一天,待风声过去,再转移给魏延。具体转移到哪里她一概不知,至于那村夫是她自己恨杜茵,故而叫来的人,但至于为何如此恨杜茵,她不肯说,除非顾子卿来见她。
朱真真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蜷缩着,门外终于有了脚步声,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你有何事,非要当面与本侯说?”
朱真真猛地抬起了头,顾子卿站在门口,并未正眼看她,只是侧着身子,负手而立。朱真真闹着要见他,等真正见了,却又自惭形秽。他永远如同谪仙一般,只有在杜茵面前才展示出人间烟火的一面,而自己如今在这阴暗的地牢里苟且于世,两人间的距离不过短短几步,却生出了无限的遥远感。
“我做下的一切我都认,是我和陈璐联手害杜茵。”
“这些本侯都知道了,我问你为何要这么害她?”
朱真真嗫喏了两下,想说些什么,又仿佛难以启齿。
“因为本侯?”
朱真真猛地抬头,顾子卿盯着她,眼神除了冷漠并无其余的感情,许是被这冷漠深深的刺痛了。朱真真一时有些崩溃。
“是!都是为了你!我从江南就心悦你,可是你何时正眼瞧过我?我远赴京城,冥冥注定我住进杜家,可是杜茵,她连我容我的一点心都没有!”
“不是她不容你,是本侯。”
朱真真本还想继续说,却突然被顾子卿这句话给生生打断。
“江南救你,纯属偶然,若我当时知晓自己救了一个蛇蝎女子,必会后悔当日所为。”
朱真真睁大了双眼,有些事亲口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才知道是如此的伤人。
“本侯记得同你不止一次说过,当日救命之情不需要报答,茵茵是我夫人,你伤她就是伤我,本侯从不对女子下手,但你的狠毒,已经超出一般女子所为。”
朱真真听完,已如一滩烂泥一般滑倒在地,双目了无生机。
“白鹤观那日,是我姑母挑拨我上山劫杜茵,目的是抢药。我带了人在山腰埋伏,人和马车都是姑母安排的。当时她说,我得了药,救了你,多少会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让我进侯府,所以我就去了。”
顾子卿本正欲离开,朱真真忽然开口,仿佛在讲述一件平淡无奇的事。顾子卿停下脚步站在牢房门口,等她说完。
“也正是那日,魏延也得了杜茵要上山的消息,也派了一伙人在山腰埋伏。那伙人没等到杜茵,见我一个女子,又是杜家的马车,便误将我当作杜茵送到了魏府去,结果魏延发现抓错了人恼羞成怒,那帮劫匪的头子便将我玷污了。”
顾子卿听完回头盯着她。朱真真也抬起头同她对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为何突然嫁到了陈家,都是因为那日我被错当做了杜茵。你说,我该不该恨她。”
作者有话说: 魏家陈家还有朱真真终于下线啦!
还要交代一点末尾的事情
接下来是谁呢 点兵点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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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顾子卿听完转身盯了朱真真一瞬, 眼眸漆黑, 瞧不出是觉得她可悲多一点还是可怜多一点。
“看来你真的不明白, 我侯府只会有一个女人, 若不是她,便也不会有其他人。”说罢,顾子卿再没有望朱真真一眼,转身离去了。
听完他这句话,朱真真苦笑一声:“若不是她,也不会有其他人......”
十二不出片刻,进了来:“朱姑娘, 侯爷说了,往后的日子您就在这里度过了,一日三餐倒也不会亏待您的。”
朱真真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直在重复着那句“也不会有其他人...”十二摇摇头,转身,关上了牢狱的大门。可悲!可叹!
走出监牢,顾子卿对十二吩咐道:“上回那些证人都联系进京吧,快用上了。”
“是。”十二咂舌, 了解顾子卿的人都知道, 这位爷的心思实在是缜密的可怕,加上朱真真今日所说, 看来还有人要倒大霉了。
陈家魏家的人,官宦亲属也都入了狱。陈璐指使朱真真去绑杜茵,顾子卿同样没给她好果子吃, 十根手指都被那刑部大牢里的审讯官根根夹断了去。惨叫声一直在狱中徘徊。魏延听了也是身冒冷汗,自从入狱以来,他至今无法接受魏家已经倒台这个事实,嚷嚷着要面圣,却无人理会他。
魏延在这冷冰冰的大牢里,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和绝望,这几日的疲惫让他身心力竭,沉沉的睡过去了...
一觉梦中惊醒,魏延在黑暗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回忆起了十分重要的事,迅速起身跑到牢房门口,用力拍打。
“让顾子卿来见我!来人!让顾子卿来见我!”
天还未亮,狱差还在睡梦中,自是没好气的。“闭嘴!侯爷日理万机,哪有空见你!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魏延咬咬牙,知晓自己不再是世子身份。这些狱差自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去告诉他,我手上有太子的重要机密,若想知道,就亲自来见我!”
狱差听了这话,虽满是不情愿但又的确害怕误了顾侯爷的正事,还是派人前去传话了。
杜茵这几天手腕上的烧伤慢慢结痂了,恐怖吓人的很,小姑娘每日瞧着这可怖的伤处都要掉金豆子的。爱美是女人天性,这伤定会留疤了。
说来也奇怪,那日情况那么危急,杜茵倒是坚强无比,咬着牙拼一口气也要逃出来,如今有顾子卿在身边,却娇气的不得了。伤口结痂就又痛又痒,每日杜茵都忍不住想去触碰,偏偏顾子卿盯得紧,底下下人也都是奉了他的命令,时刻注意阻止着她。
昨晚小姑娘半夜就哼哼唧唧的,顾子卿照顾她睡得浅。一有动静就知道了,把人搂在怀里哄了半天,又是许诺定会为她找最好的药膏,保证不会留疤,又是亲自替她上了林谢配的止疼药膏,这才好生将人哄睡下了。
清早十二接到狱差的口信便在房外等候了,顾子卿轻轻地关门出来。
“何事?”
十二将魏延所说转述给他。
顾子卿冷冷道:“本侯正好也想见见他。”
魏延此刻在牢房中如一头暴躁的兽,见着顾子卿的第一眼,就冲到牢房的门口,扒着铁栏大声喊着:“顾子卿,你为何如此害我全家!”
顾子卿站在牢房外并未靠近,此刻听他这般说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本侯害你?那奏折上的事,桩桩件件哪件是本侯虚构的?”
魏延哑了声,那些事的确都是魏国公府近年所作所为。“但你敢说你在此刻发难,前期没有故意搜寻证据?”
顾子卿冷嗤一声:“看来世子的记性不大好,我顾子卿从来都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你对我夫人的所作所为,本侯还未能讨回之万一。”
一提到杜茵,魏延反而猖狂大笑起来。“顾子卿,想必你不知,昨日我梦回前世,杜茵她上辈子是我的!枉你上一世心念她一辈子,可惜她临死都不知道你的心意!哈哈哈哈!”
魏延在疯狂大笑的同时,顾子卿却只在冷冷的瞧着他。
“我知你此刻定不信我的话,我也知道落入你的手里,定没有好下场,但我句句属实,信与不信在你,她曾经是我的!”
顾子卿盯着他,瞧不出神色,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本侯也做过一个梦,梦里,是你害死了她。”
魏延的笑声伴随着这句话戛然而止,顾子卿继续道:“本侯不信前世今生,只知道把握当下,但假如那梦是真的,本侯保证,你的下场会惨烈百倍。”
魏延张着口,却发不出只字片语。的确,前世杜茵死后,顾子卿也是以最快的速度,拉倒魏国公府,甚至拉下太子。自己也最终在那破败的一张床上,了却余生,临死,还被顾子卿派来的人日日折磨。
两世...他还是输给了他。
魏延两眼通红,盯着顾子卿,眼神充满了怨恨和不甘。而对方却再没有瞧他一眼。“陈璐下药,蜀中蛊毒,还有此次绑走她的事,这些账还没有开始算,魏世子就好好受着吧。”
魏延绝望的滑倒在地,若说他从前还不知顾子卿的手段,但忆起了前世自己的下场和最近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已看清了自己的未来...
顾子卿走出牢房,立刻就赶回了府中。
杜茵刚刚醒,醒来找不见他,此刻正在使小性子不换药。顾子卿推开房门,正好瞧见这一幕,不知为何,突然悬着的心忽地松了下来。
最近他的确也梦到了一些未曾发生的事,方才听魏延那般说,顾子卿饶是一向不信这些的,但心中也有所顾虑。直到看见杜茵此刻就在自己身边,心里才真正的放下来去。
“我来吧。”顾子卿走上前去,从秋蝉手里接过了药。
丁香和秋蝉见他来了,便退了下去。自从杜茵上回受伤回来,就变得越发的依赖顾子卿。
“为何不好好换药?”
“这个药好痛的...”见到顾子卿,她便没了底气。因为顾子卿在这方面,从来都不会依着她。
“茵茵不是不想留疤?那便听话些。”
此话一出,杜茵果然不说话了,乖乖的伸着手,任由顾子卿将药换完了。
“你方才去了哪里呀?”
“去见了魏延。”
杜茵一听魏延的名字,小脸便皱了起来:“去见他做什么。”
顾子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她:“茵茵是不是很讨厌他?”
杜茵点点头:“当然了。”
顾子卿闻言,眼神里的冷冽之意才松缓一些,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他不是好人。会欺负你的。”
杜茵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发生了什么吗?”
“没事...只是最近经常会做一个梦,梦见你受了很多苦,今日魏延也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无事的。”
杜茵僵在当场,她隐约觉得,顾子卿说的就是她前世的事,但她不知如何问出口。只默默的低着头,仿佛在思考什么一般。
顾子卿将她搂入怀中:“无事的茵茵,有我在,会护你周全。”
杜茵闻着他身上一贯好闻的清冽香气,鼻子有些酸酸的嗯了一声。
顺恭帝圣旨已下,魏府和陈府的处决就在这两日。杜茵受伤,老太太也是忧心过甚,一直到说彻底好了之后,悬着的心才放下。对于魏府这咎由自取的结果,也是提过一嘴便当做漫不经心的人过去了。
杜茵也不再去在意这些消息,顾子卿每日亲自照顾,她的伤终是在夏日最热的时节前彻底好了。顾子卿还为她寻来了上好的去疤药,每日精心涂抹着,倒是一日比一日淡一些。
杜茵的心情也慢慢恢复过来,不仅仅是因着自己的伤逐渐好了,更是因为杜家又要办喜事了!顺恭帝亲自下旨赐婚,本将婚期定于九月,但杜晏亲自请旨,愣是又将婚期提前了一个月。眼瞧着日子就要到了。
瞧着杜晏每日红光满面,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要成亲的模样。杜茵突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自家兄长也太没出息了吧...之前那个在楚竹萱面前还假装凶巴巴的人去哪了?
楚竹萱每日都到顾府来躲他,实在是因为这人不将世俗的礼仪放在眼里,随时随地都想粘着楚竹萱,惹得她很是头疼。杜茵屋里的丫鬟们瞧着这对欢喜冤家,也偷偷的抿嘴笑。
下过聘,走过流程礼节,终是到了成亲这一日。顾子卿和杜茵自是要去参加婚宴的。一清早,杜茵便换好了衣裳,顾子卿瞧她这么开心,也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咱们成亲那日,没见你如此开心?”
杜茵一听不乐意了,嗔怪道:“哪有,只不过那天又紧张,又累的。新娘子都是这样呀。”
顾子卿笑了笑,只是同她玩笑罢了。他至今还记得那日,掀起盖头时,小姑娘小脸红扑扑的,但眼神里却仿佛有星光一般,顾子卿那时便觉得,世上最美好的人已落入掌心。
第76章
杜晏成亲, 杜府将婚事办的也是相当的风光了。楚家嫁女自然也是十里红妆, 一时又在京城传为一桩美谈。将军府来往宾客络绎不绝, 顾子卿在前院和杜晏一起接待宾客。杜茵就在后院陪着楚竹萱。
新娘子入洞房, 屋内女宾命妇都在,还未掀盖头,楚竹萱有些紧张。杜茵在屋内,陪着她。杜晏过了一会儿便过来了,饮完合卺酒,喜娘又说了好些吉祥话,这才掀了盖头。
杜晏头一次看见楚竹萱这般娇羞的模样, 不禁有些头脑发晕。屋内的女眷们都笑了。楚竹萱害羞的低头,杜晏缓了缓心神,便又去了前院。背影还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杜茵自是瞧在眼里,抿嘴偷笑。洞房也闹过了,女眷们应当也都要走了,杜茵临走时还跟楚竹萱偷偷说了什么悄悄话,这才退出了房间。
顾子卿已经在前院等她,杜茵上了马车轻轻地靠在顾子卿身上。一天下来, 身子也着实乏了。
“累了?”顾子卿伸出手, 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的更舒服些。
“嗯...有点。”
顾子卿今日饮了不少酒, 杜茵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并不觉得难闻,而是让人心安。
“这样真好。”杜茵喃喃低语。
“嗯?”
“就是哥哥也和萱萱成亲了, 我和你也在一起,这样真好。”
顾子卿眼神有点飘忽,身子也稍微有点僵硬了。“好。”
杜茵意识他有点不对,直起身问道:“表哥,你是不是醉了?”
顾子卿转头起看她,面上瞧不出醉了的样子。但眼神发亮,直直的盯着杜茵看。
“你瞧我做什么?”杜茵直觉他醉了。
“茵茵好看。”顾子卿眼眸里仿佛有星光,要将她吸进去。
“我知道!”杜茵笑了,这人醉了原来这么好玩呀。杜茵忍不住了,用手去戳他的脸。顾子卿轻轻拉过她的手,盯着她手腕的伤。
杜茵觉得伤疤可怖,不想让他看,试着将手抽回来。却只见顾子卿轻轻低头,在她手腕上落下一吻。杜茵睁大了眼,这人到底醉没醉呀。
“伤疤不好看。”杜茵还是想抽回来。
“好看。哪都好看。”顾子卿此刻像个执拗的少年,说话也不似平常一般,杜茵觉得他这样太好玩了。就想故意逗他。
“疼的。”杜茵故意皱起眉头,瘪嘴朝他撒娇。
果然下一瞬,顾子卿的力道就小了些。但还是没松开她,听她喊疼,顾子卿皱了皱眉,仿佛在研究一个大难题,片刻后又低头轻轻的吻了吻,比方才还要温柔些。
“擦药,不疼。”
杜茵极力憋着笑,此刻终于忍不住了。倒头在他怀里笑个不停。她还从未见过顾子卿醉酒的模样,竟是这般好玩儿。
别看他虽然醉了,马车停下后,他却还记得杜茵方才喊累。愣是不让杜茵自己下地走,非要抱着杜茵回房。杜茵拗不过他,由着他去了。这人脚步稳重,看上去丝毫不像醉了的模样。
屋内的小丫鬟们备好了水,看见侯爷亲自抱着夫人进来,自然都是低下了头,猫着腰识趣的退下了。
杜茵进屋就让顾子卿将自己放下。“你放我下来。”
顾子卿格外听话,立刻就将她放下了。只是一双眼还是不曾离开她。
杜茵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身上臭死了,快去洗洗。”
顾子卿乖顺的点点头,但没有动。“快去呀。”杜茵催他。
“茵茵陪我。”
“......” 杜茵仔细的打量他一番,确定这和平常的顾子卿不一样,罢了,同一个醉汉计较什么。
杜茵随他一起进了浴房,伸手探了探桶里的水:“水温刚好,你快进去吧。”
顾子卿动手开始解衣,刚解开腰带,转头去瞧杜茵。杜茵有些不好意思,背过身去:“你快些脱吧,谁要偷看你!”
身后响起了水声,杜茵回头,顾子卿仿佛极为惬意,靠在一侧,双目紧闭。杜茵走了过去:“我帮你洗发。”杜茵帮他卸了簪子,将束起的黑发,轻轻散落。又用木梳从上至下的通了一遍,杜茵很温柔。这个过程让她觉着自己的母性光辉都散发出来,原来照顾自己喜欢的人,真的有幸福感。
帮他洗完,又用帕子一寸寸的擦干,重新束好。杜茵做这些很专注,丝毫没注意到顾子卿已经睁开了双眼,仰着头,定定地瞧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杜茵发现后,有些脸红。“好了,你起来吧,我先出去了。”杜茵起身,刚要转身走,手就被拉住了。
顾子卿用力一拉,杜茵惊呼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已经在木桶里了,水花溅起,杜茵浑身湿透。再望向顾子卿,这人哪还有一点醉意,眼底还藏了丝丝笑意。
“你...!你装醉!”杜茵恼羞成怒,伸手指向他。下一瞬,顾子卿欺压过来,堵住她的嘴。“才醒。”
杜茵以为他醉的厉害,却不曾想收获了一个比平日更放肆的顾子卿。任由她最后如何哭闹求饶,这人都没有一点心软,越发将她欺负地狠了。
......
杜茵第二日醒来,深深地顿悟到一个道理,顾子卿,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杜茵在这边愤愤不平,杜府楚竹萱屋子里也是。屋外的那些小丫鬟们现在还不敢进去,昨夜也不知怎得了,就听见自己少将军的一声惨叫,底下的人要进去,又被杜晏吼了句不让进。
这新婚夜有听见新娘子哭的,还没听见过新郎叫的。
杜晏为此一早上都黑着脸,楚竹萱自知理亏。谁让他昨天那么野蛮!自己都那般痛了这人也不理,楚竹萱一时没控制住朝他脸上蹬了一脚。结果这人记仇记到现在!
楚竹萱想像以前那般发脾气,但又想起昨夜下半夜那人的狠厉劲,只好咽了咽口水,服了个软:“我错了,谁让你不温柔点的。”
杜晏神色复杂,他还不温柔?明明昨夜自己已经足够隐忍。“明明是你...”
“我怎样?”
杜晏本想说是你太娇气,后来又想到小姑娘都嫁给她,昨个儿都把自己给他了。媳妇儿就算再娇气,也是要哄着疼着的。那话在舌尖转了转,咽下去了。
“没什么,我命人进来伺候你梳洗。只一条,下次别再踹我脸了。”
楚竹萱抿嘴笑了笑:“知道了。”
两人又亲热打闹了一番,才让下人进来了。
楚竹萱有些头疼,新婚次日是要去敬茶的,老太太和朱氏肯定都在。老太太倒好说,但是朱氏,自己上回在杜茵院子前冲撞过她一会,不知道她会不会对自己有意见。
杜晏瞧出了她的担忧:“无碍,做好你该做的就行。”
有杜晏陪她,楚竹萱心里安定了,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和自己这个婆婆相处。
朱氏那边也有同样的烦恼,自己亲儿子娶妻,她这个做婆婆的自然希望新媳妇能够尊敬孝敬她。但楚竹萱出生便是中书令府嫡女,嫡庶尊卑一直都是朱氏这么多年的心病。
老太太和朱氏在屋内坐着等候,杜晏临走前又同楚竹萱嬉笑打闹一番,故而有些迟了,楚竹萱一路上都在抱怨杜晏。生怕自己缺了礼数,杜晏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家没那么多规矩,祖母不会说什么的。”
老太太自是不会说什么,朱氏却有些不大乐意了,小声嘟囔了两句:“新婚次日敬茶都能迟到,没个规矩。”老太太眼风扫了过来,朱氏闭了嘴。
楚竹萱到了,依次给老太太和朱氏敬了茶,动作规矩,礼仪得体。老太太很是满意,亲自将一只赤鎏金簪子给楚竹萱戴上了。楚竹萱一向性格开朗,且喜笑都表现在脸上,自是笑眼弯弯,道了谢。
“晏儿有福,萱萱这丫头我喜欢。”老太太毫不吝啬自己的喜欢。杜晏的嘴角也是微微勾了勾。
朱氏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就那么喜欢这个丫头?轮到自己时,朱氏也给了一对镯子,说了几句客套话。楚竹萱面对她时有些紧张,且看朱氏似乎也有一丝丝严肃的表情,便愈发小心谨慎起来。规规矩矩挑不出一丝错来,但这小心谨慎在朱氏眼里,却变了味道。
方才同老太太倒是笑意盈盈,到了自己这里就变得刻板严肃,当真是瞧不上她这个婆婆?这样想着,脸色都有些冷了。楚竹萱不知是哪里做错了,惹了她不高兴,有些忐忑的望了一眼杜晏。对方的神情也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老太太发话:“行了,晏儿这几日休息,便好好陪陪萱萱吧。你们小两口想必还有好些话要说,不必在这里陪我们了。”
杜晏起身同祖母行过礼后,便和楚竹萱一同回房去了。
两人一走,老太太便望向朱氏:“朱氏,新媳第一天敬茶,你为何要摆出一副不待见的脸色”
朱氏一愣,老太太语气带有责备之意,她一阵心虚:“妾没有...”
第77章
老太太眼神锐利, 朱氏心里一阵发虚, 连忙否认。
“没有便好, 那是晏儿自己喜欢的人, 若你还为了晏儿一点好,那便不要犯些蠢事。”老太太这话说的不客气。朱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半晌才应了句“是...”
楚竹萱同杜晏回去的路上,楚竹萱悄悄地问杜晏:“婆婆是不是不喜我...”
“不会,别多想。”杜晏道。
“可是...我的确不知该如何同她相处,且日后等她生产...”
杜晏停下脚步,回头望她:“若你介意, 我们可以搬出去住。”
楚竹萱一听忙道:“不不不,那样祖母会不高兴的,我无碍的。”杜晏笑了笑,伸手拉过她,两人一起并肩回房了。
朱氏回院子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王婆子不在,院里的小丫鬟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这二夫人自从有了身孕,脾气见长, 不再像是刚回来时的模样了, 倒像个正房夫人的做派。不过也就是在自己院里,大家都考虑到她肚里的孩子, 忍让几分。
虽说是怀孕了,但老爷过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老太太又不待见她, 久而久之,底下的下人们也会开始在私下悄悄议论。
朱氏在老太太那边被呛了声,自己明明怀着身孕,却永远无法被当作杜家的一份子来对待。新进门的媳妇也敢对自己摆脸色,朱氏越想越窝火,竟然觉得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来人啊。”门外的一个小丫鬟应声而进。
“王妈妈去哪里了?”
“回夫人,王妈妈一早便出门了,说是给您拿药,还未归来。”那小丫鬟答道。
朱氏想起来了,今日是王婆子取药的日子。说来她这胎也奇怪,头三个月最要紧的时候一点事没有,安稳的很,朱氏还说自己是这胎是个福胎。却偏偏这最近过了三个月后,时不时的开始痛起来。为此朱氏特意让王婆子再找上了她师兄,定时去取药。今个儿正好出去了。
朱氏只好自己忍着,摆摆手让那丫鬟下去了。那小丫鬟见她神色不对,上前问道:“夫人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帮夫人您叫府医?”
朱氏从不让府医给她调理身子,摆了摆手让人赶紧退下了。
王婆子过了一会儿才回来,进屋后就发现朱氏躺在床上脸色不太好的模样,忙走过来问:“夫人?哪里不舒服吗?”
朱氏睁眼见她回来了,忙道:“又和前几日一般痛了,药拿回来了吗?快。”
王婆子每回从师兄那里取回来的药都极其有效,服用完过一会便无异常了。
“师兄怎么说,我这个情况到底是为何?”
“刘大夫说夫人按时吃药,心情放轻松即可。想必是孕期妇人本就身体各异,夫人不必过于担忧。”
朱氏听王婆子这般说,心情好了些。她伸手摸了摸肚子,只要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儿,自己的日子,总归是能好过些。
“还有一事...”那王婆子有些犹豫。
“何事?”
“便是那朱真真,听说,魏家陈家此次倒台,还有上回杜茵被劫之事,朱真真在里面掺和了,现在被顾侯爷给关着。”
啪...朱氏手中的碗碎到了地上:“怎么会?她怎么掺和进去?”
那王婆子面有犹豫之色:“夫人您忘了,大小姐去白鹤观求药那日...把她劫走的正是魏家,奴婢也是才打听到,那魏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竟然是陈家的女儿。不知是否被朱真真知晓当日真相......”
朱氏的脸色极为难看,这个朱真真自从来了之后没帮上自己不说,倒是处处添了麻烦。“去打听打听,顾侯爷预备对她如何。那顾子卿是什么人啊,一品军侯!她自己的翅膀都没硬就想去对付杜茵,这下好了,把自己个儿毁了。毁了就毁了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诶。”王婆子连忙应下了。
因着朱真真这事一搅和,朱氏连着好几天都没什么胃口。王婆子打听到的消息是顾府似乎将这事压了下来,这事老太太还暂时不知道。
朱氏松了一口气,暂时没传到老太太和顾远彻那边就好。否则,指不定要发多大的火,多半会连累自己。但是她却隐隐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三日后,杜晏陪着楚竹萱回了门。中书令对自己的女婿也很是满意,一家子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吃了顿饭。杜晏很享受这种家庭温情,祖母对自己自然是没话说,但杜远彻向来是个严父,朱氏从小又不在他身边。杜晏从小便相当独立,这也是他不懂儿女情长的缘故之一。
但此刻,娇妻在旁,岳父岳母恩爱非常,杜晏突然觉得,自己往后一定要好好同楚竹萱过日子。绝不将别的女人接入府中,重蹈他爹的悲剧。将来再有几个孩子,便是人生美满,别无所求。
临走之时,楚夫人特意命人端上来几只上好的山参,非要杜晏和楚竹萱带回去。杜晏一看就是上好的贡品,本想推脱,但楚竹萱大大方方的接过来了,杜晏也只好同岳父岳母道了谢。
回府的马车上,楚竹萱高高兴兴的盘算着:“给祖母那边送去一只,给你娘那边送去一只,剩下一只留给你。”
“那你呢?”杜晏问她。
“你的不就是我的,再说了,咱们还年轻,用不上。但是你经常要行兵打仗,万一出去的话,补补身子也是好的。”
杜晏望着她,深深的沉醉了。他真恨之前的自己眼瞎,没早点将楚竹萱娶回来。
回府后,楚竹萱便亲自将几只山参送了过去,老太太自然是眉开眼笑的接下了,还说了好一会子贴心话。到了朱氏那边,楚竹萱有些忐忑,但也尽量的想表现的友善一些。朱氏见了,倒是比平日开心一些,楚竹萱心里松了口气,暗暗庆幸自己做了个对的决定。
回来之后,还笑着同杜晏说起朱氏一看就很喜欢,对她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些。杜晏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朱氏的性子越来越古怪,且还对当日要给自己纳妾的事耿耿于怀。瞧着楚竹萱因为朱氏的态度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
朱氏收了山参,心里的确舒服了些。总算是找到了一些作为长辈的优越感,自己这个儿媳妇,还是想讨好她的。且这山参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之物,如今她怀有身孕,正好用来滋补。
杜府这些事,杜茵是毫不知情的。这几日她过的极其舒心,手腕上的伤疤已经慢慢在恢复,林谢的去疤痕药果真奇效。连这烧伤最难祛除的疤痕都有用,平日再用脂粉遮一遮,基本是瞧不出来的。加上顾子卿这几日很清闲,都在家里陪着她,杜茵便每日都像个小孩子一般,乐个不停。
还有个原因那便是雪球有玩伴了!府里有个小丫鬟前几日捡回来了一只流浪小狗,瞧上去也左不过两三个月大,似是被人遗弃甚是可怜。杜茵知晓后便主动抱了过来,接到雪球那边一起喂养着。结果雪球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新玩伴,还主动担负起了照顾小狗狗的责任,每日两个形影不离,颇为亲密。
如此一来,连翘更忙了,每日跟在两只身后,杜茵瞧着便想给她多指派两个人。这会子,整个院子的下人们都集中在一起,巴不得连主子选上自己。这两小家伙又可爱,照顾起来也不费力,又能在主子跟前露脸,自然都是争着抢着。
杜茵犯了难,干脆让连翘自己去选,连翘平日里就是个开朗活泼的性子,同大家也都处得来。一时所有的人都围着她,争先恐后的自荐,院子里热闹的很。
“玩什么呢?”是顾子卿的声音。杜茵惊喜的回头:“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日晋王找你有事吗?”
顾子卿笑了笑:“晋王被皇上临时叫进宫了,我便回来了,怎么?你不喜欢我回来陪你?”
杜茵撇了撇嘴,这人明知道她不是。院里的人见顾子卿回来了,也不敢同方才一样嬉笑打闹了,一个个噤了声,在旁边规规矩矩站着。
“瞧你,大家都怕你,不敢说话了。”杜茵嗔怪道。
顾子卿在旁人眼里一向清冷严肃,也就是杜茵才能看到他的另一面。顾子卿笑笑不说话,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去了。
“我让连翘挑两个人,帮着照顾雪球和毛毛。”毛毛便是新来的小家伙的名字,刚捡到它时,像个小毛球,就起了这个名字。
顾子卿点点头:“你定就好。下午有空,我带你出去转转,想看马球吗?”
杜茵两眼放光,她还从未见过别人打马球呢。自然是高兴的,忙点点头:“好呀好呀。要不,我们约上萱萱和哥哥一块吧,人多也热闹些。”
顾子卿向来都是依着她:“好,都依你。”
楚竹萱正在杜府闲着无聊,就收到了杜茵派来的人口信,十分欣喜,一口便应下,又赶紧去书房拉着杜晏,准备出府去了。杜晏一听说要去看马球,也是立马来了精神,别的不说,这马背上的功夫是少有人能跟他比的,今日正好在娇妻面前露两手!
作者有话说: 隔壁文《我家郡主惹不起》 16号见!
求收藏 么么哒
第78章
顾子卿所说的马球场是皇室专用, 一般都是些皇亲国戚在这里打发时间。本也没多大意思, 但今日恰好是北燕使臣过来拜访, 安排在这边打一场马球。
杜茵他们和楚竹萱杜晏正巧是一同到的马球场, 四人在门口会面后便一起进去了。顾子卿先前就同这边的人打好了招呼,预留了观看最佳的位置,且茶水点心一应俱全。这样的安排也是妥当贴心极。
杜茵和楚竹萱都是第一次来看马球,兴奋的不行。坐下来后,眼睛便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看了。
杜晏咳嗽了两声:“这有什么好看的,若是本将军上马——”
本想在媳妇儿面前表现一下,却发现楚竹萱压根没听他说话。两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杜晏瞬间就不高兴了,往楚竹萱身边凑了凑。
“那穿红衣的应该是北燕的三皇子,果真是气度不凡。”楚竹萱正在跟杜茵介绍正在马背上的人物。
杜晏一听,眉毛立刻竖了起来:“你怎知那是北燕三皇子?你认识?”
楚竹萱白了他一眼,似乎嫌他在这里有些碍事:“他身上穿的衣服有蟒纹,必是皇子,北燕此次就来了这一位皇子,不是他是谁?”
杜晏哑了声, 顾子卿有些幸灾乐祸地瞅了他一眼, 仿佛在说自家媳妇儿就没有盯着别人看。
“哇!好厉害!”顾子卿还没得意多久,就听见杜茵叫了一声, 他一愣,望过去。杜茵正和楚竹萱盯着那三皇子,激动的不行, 那边进了一个球,这边就直接夸他好厉害。
顾子卿脸色也黑了。杜晏发现了,故意大声喊了句:“顾兄,依我看,这场上各位马球的风采远不及你,不如你我上场将那北燕教训一番?”
杜茵和楚竹萱一听,都齐齐望向顾子卿。尤其是杜茵,她都不知道顾子卿会打马球。
顾子卿脸色不自然了片刻,欣然答应道:“好。”娇妻面前,如何能不拉回面子?
此场罢,杜晏和顾子卿便换衣上马了。杜茵很少见顾子卿穿着今日这般利落装束,一时竟然将他衬的越发英俊潇洒。顾子卿上了马背,还不忘回头瞧她一眼,杜茵正好撞上他的视线,顾子卿朝她笑了笑。这一笑,将他平日里清冷气质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倒是少年的意气风发。杜茵觉着脸颊有些发热。
一旁的楚竹萱也没好到哪里去,捧着脸花痴一般地望着杜晏:“杜晏今日好帅呀。”
杜茵僵硬的扭过脖子,掐了她一下,楚竹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锣鼓声响,比赛开始,杜茵只见场上的马立刻飞奔起来。北燕那边此次派出的也是两个武将,但自家夫君上场,楚竹萱和杜茵自然是不会看别人。只见顾子卿此刻在马背上灵活自如,单手握着球杆,侧身躲过对方,一个纵越,球杆挥动,锣鼓声便响了。
“进了!”杜茵没忍住喊了出来。楚竹萱显然也很激动,这也太快了。北燕一向自诩马背上得天下,此刻似乎也还没反应过来,不由对这位侯爷产生了新的认识。
顾子卿第一反应就是望向杜茵,两人此刻虽然隔得远,瞧不太清,但还是远远对视了一眼,眼底里闪过一抹笑。
接下来的小半场顾子卿和杜晏纷纷进球,拉下北燕使臣好大一截。场上的人都沸腾了起来,杜茵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一个是她的夫君,另一个是她哥哥,当然是十分自豪的。
楚竹萱更是激动,就差没大声喊出杜晏的名字了。
这番情景,落在旁人眼里却是酸酸的。
“子卿哥哥自小马球打的就超级好,怎么你不知道?”杜茵身后传来了声音。她回头一看,就瞧见了一个红衣小姑娘。
是安悦公主,楚竹萱也瞧见了。上回放风筝时留下的印象不太好,楚竹萱不是很喜欢她,但此刻还是行了礼。安悦公主直直的盯着杜茵:“子卿哥哥没告诉过你吗 ?”
杜茵听完这句话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顾子卿,一时心里有些复杂:“回公主,之前的确未曾亲眼看过夫君的风采。”
安悦公主勾了勾唇:“子卿哥哥从小便常打马球,每一场我都去瞧过,怎得你这个做夫人的倒是第一次?”
前几句若说还好,这句话出来,杜茵便有些不高兴了。先不说一口一个子卿哥哥,她的确是从未听顾子卿说过马球的事,怎得安悦倒是瞧了好多次。杜茵还未表现出来,楚竹萱先替她说了话:
“许是公主喜好马球,我与顾夫人一向在闺房多待,且顾侯爷照顾的紧,生恐顾夫人出门遭遇不测,故而机会少了些。”
安悦听了这话,脸色果然有些变了。这下杜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瞧着安悦年纪比自己还要小,就是一个小姑娘,怕是个崇拜顾子卿的。此刻便也笑着说:“公主见笑,臣女之前的确不喜欢马球,今日见了夫君的风采,倒是爱屋及乌了。往后若有机会,定当陪伴公主多观看几场。”
安悦本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得锣鼓长鸣,顾子卿和杜晏赢了!
两人下了马,便齐齐的朝她们方向快步走来,安悦见顾子卿走过来,反而局促起来,连忙转身离去了。杜茵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
顾子卿此刻满身是汗,但依然掩盖不了他的风采,反而更添几分阳刚之气。杜茵迎了上去,递上帕子:“累不累?”
顾子卿接过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还行,好久不打了,有些生疏。”
杜茵听他说生疏了,心里又忆起方才安悦说之前看他打过好些场的事,一时心里的醋劲更大了。楚竹萱瞧了出来,出言想提醒他两句:“从前不知顾侯爷还会打马球?”
顾子卿还未答话,杜晏便先抢先道:“那是你们不知道,顾兄的球技那是一流的好!曾经名噪京城——啊,你掐我干嘛?”
“谁让你多嘴——”楚竹萱小声跟杜晏说,还不停的使眼色。
杜茵脸色果然有些不大好看,顾子卿敏锐的捕捉到了,虽然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怎么了?可是累了?”
杜茵心里不高兴,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无事的,你快歇歇吧。”说罢,便转身去给顾子卿倒水去了。
“......”顾子卿这会子是真看出来她不高兴了。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好求救般的望了楚竹萱一眼,杜晏也是一头雾水。
楚竹萱叹了口气:“方才安悦公主来了,她说她从小便看你打马球,还问茵茵为何不知。”
楚竹萱刚说完,杜晏就大呼小叫起来:“晋王那个妹妹?那不胡扯吗?她才多大,就算看也是因为晋王要照看她,迫不得已带着,京城都知道晋王也喜好马球。”
顾子卿愣了片刻,转头去瞧杜茵,杜茵没看他,自顾自的在摆弄着茶水,仿佛在跟谁较劲。他走上前,按住了那个茶壶。“不高兴了?”
“没有,你松开。”杜茵去扯那个茶壶。
“既然没有不高兴,那为什么不看我?”
杜茵气鼓鼓的,顾子卿手按着茶壶她拿不动,僵持了片刻,干脆抬头一股脑的发作出来:“我从前为何不知你会打马球?还打的这般好,她还说陪你多次...”
顾子卿心中一动,杜茵这是因为他吃醋了?随即又哑然失笑,自己何曾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只是从前,杜茵躲他,见他也是生分害怕多些。久而久之,顾子卿便以为她不喜自己,更是少在她面前出现了。如今倒显得是自己的不是。
“我没有...她是晋王殿下的妹妹,有时候晋王便常常带着她,就是凑巧的事。”
杜茵方才听杜晏说,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现在还是闷闷的不舒服。
顾子卿见她不答话,以为她还生气,伸手握住她的手:“茵茵,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原谅你了。”杜茵撇撇嘴,撒娇般的说道。
顾子卿连忙道:“多谢夫人大度。”
“只是你有太多事我不知晓了,你还有事瞒着我吗?”杜茵紧接着发问。
顾子卿额角一跳,这是个非常危险的问题,脑海里不知怎的突然闪过书房那些画,但嘴上立马道:“没有。”的确是没有,除了那些画。
杜茵瞧的清楚,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便好。”
顾子卿见她笑了,心中一松。明明是小姑娘吃飞醋,偏偏还得哄着疼着,真是太爱撒娇了。
四人又稍作休息了片刻,杜晏见天色不早了。便提出准备回府,四人便起身朝门口走去。刚走出几步,便被一人拦下,此人正是北燕的三皇子。
“方才见两位仁兄,球技了得,不知在下有没有几分薄面,同二位交个朋友,改日切磋一番?”
顾子卿和杜晏自是道好,毕竟是北燕的皇子,礼节上不能失了数。那三皇子倒也是个豁达之人,又交谈了一番便愉快地离去了。
马车在门口等候,楚竹萱同杜茵又说了一会子悄悄话,便准备各自回府,两人刚刚分别。就见一杜府的小厮,紧赶慢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到杜晏的马车才赶忙停了下来。
“少将军,不好了,府里出事了!”
杜茵耳尖,也是立刻转身走了过来。
杜晏一惊:“出什么事了?!”
那小厮上气不接下气:“老太太让您赶紧回去,说是二夫人小产了!”
作者有话说: 我可怜的痴情鹅子,你媳妇儿早就将那些画看完了...
第79章
小厮这话刚说完, 在场的都变了脸色。除了顾子卿脸色稍正常以外, 杜茵和楚竹萱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怎么这么突然?发生了何事?”楚竹萱连忙问道。
那小厮还在喘气:“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只知道现在二夫人发作, 老太太叫了太医,让我赶紧接少爷和您回去呢!”
“一同回去看看吧。”顾子卿见杜茵脸色难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杜茵忙点头,“我们也一同回去。”
四人便上了马车,一同往杜府方向去了。顾子卿临走前,给十二使了个眼色,对方点了点头, 先行一步。
杜茵在马车内,神色一直很复杂,虽说朱氏对她而言一直也是一个比较尴尬的存在,上回朱真真还参与绑走自己一事。但如今人真的出事了,杜茵又开始担心起来。毕竟这也是杜家的骨血。
顾子卿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许多事,有因必有果。”杜茵望向他,顾子卿眼眸里有护着她的坚定, 让她觉得很安心。
那边楚竹萱和杜晏也没好到哪里去, 杜晏一路上脸色难看极了,楚竹萱也不住的安慰他, 但杜晏连自己也说不清心里的复杂情绪究竟是什么。
马车很快到了杜府,四人下了马车,便由那小厮引路, 到了朱氏的院子。还未进去,就已听见朱氏的惨叫声。
杜远彻在外面,见到他们,微微颔首:“来了。”杜茵行了礼:“爹爹,我进去瞧瞧吧。”
顾子卿和杜晏是男子不好进去,杜茵和楚竹萱便进屋去了。老太太在屋内外间坐着,两人给老太太行了礼。
“祖母,小娘她无事吧?”杜茵问道。
老太太脸上瞧不出表情,只拉了拉杜茵和楚竹萱的手:“屋内血腥气重,你们就别进去了。等太医出来看怎么说吧。”
王太医很快便出来了,一边走一边摇头。老太太起身问道:“太医,如何?”边说,边同王太医到了屋外,杜远彻他们也都在门口等着。
“甚是凶险,这胎儿定是保不住了。二夫人的身子怕也是要折损啊。”
小产虽是意料之中的,但此刻听王太医说的这么严重,几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杜远彻问道:“为何会这样?”
王太医擦了擦汗:“说来老朽也是奇怪,这母体本就过了生育的最佳年纪,本就该好生温补的调养着,但不知为何,从脉相看,倒是一直用了些凶险的药物。且此次滑胎似是服用了大补之物,导致了血崩之症。”
一听是大补之物,楚竹萱首先震惊的说道:“大补之物?前些日子,我送给婆婆了一只山参。可有关系?”
在场几位望了望楚竹萱,又望了望王太医。只见王太医捋了捋胡子:“孕妇可食山参,如今看来,应和平时服用的药物有关系,和山参并无直接联系。”
楚竹萱听着稍微松了口气,手被杜晏悄悄拉住了,仿佛是在安慰她不要多想。
王婆子此刻也在屋内,瞧着朱氏满脸大汗的样子,心急如焚。趁人不注意,想从侧门溜出去。结果被老太太一个余光瞧见了。
“站住!”老太太怒喝一声。王婆子立马吓了个腿软。°)?理( ?° ?? ?°)?
“你家主子此刻情况危急,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那王婆子此刻苦着一张脸,抬头瞧了瞧老太太又犹豫了片刻才说道:“老夫人,夫人的身子一直都是我同乡大夫给调理着,奴婢也是想去请他过来,许是熟知一些,还能有救。”
老太太怒极反笑:“这有太医院之首还不够吗?!”
王婆子似是有苦衷:“这......”
杜远彻瞧着那王婆子不对劲,便开口质问:“你说那个同乡大夫可是上回给朱氏开补药的人?怎么,朱氏还和他有联系?!”
杜远彻一番话倒是提醒起大家,当日老太太中毒之事。那王太医此刻有些迟疑:“你说的那个同乡大夫,便是一直在为二夫人调理身子的吗?”
王婆子点点头:“是。”
“药在何处?可否拿来让我瞧瞧。”王太医道。
那王婆子似乎还有些犹豫,被老太太呵斥一句:“还不去?!”便连忙起身进屋找药去了。
片刻后那王婆子取了药过来,王太医接过后在鼻下细细的闻了一番,又命人取来了水将药丸轻轻化开。突然就变了脸色。
“这?...这是夫人一直在服用的?!”
“是。”王婆子现在哪里敢隐瞒,便将朱氏从上月开始便时时小腹疼痛之事,以及去刘大夫那边取药的事如实说了。
杜远彻瞧出不妥,开口问道:“此是何物?”
王太医缓了缓开口道:“此药中加了少阴丹。”
“那是?...”
“少阴丹是女子大补之物,据说服用后可使年华不老,虽有些夸张,但的确可使人容光焕发,且此物有阴阳调和之用,用在夫妻房事内可以助孕。”
此话话音刚落,杜远彻脸色就变了。老太太隐约也明白了什么:“这药可会对胎儿不妥?”
“老夫人睿智,此物对女子来说是灵丹妙药,只是对胎儿确是一味毒药。不知夫人明明已经身怀六甲,为何还要继续服用呢?这药物里面还加了止疼散,你方才说你家夫人服用后疼痛有所缓解,便是止疼散的作用。”
众人齐齐抽了口冷气,这个朱氏简直是疯了!
“你那个同乡的大夫是何人?!”杜晏准确的把握住了最关键的信息。
那王婆子此刻也被吓傻了,她万万没想到,她取回来的补药竟成为了毒药!此刻立马跪倒磕头,连身喊冤:“老夫人老爷,奴婢只是按照吩咐办事,并不知道内情啊!那个所谓的奴婢同乡大夫,其实是夫人未出阁前的师兄,并不是奴婢同乡啊!”
在场的人此刻都发觉此事并不简单,顾子卿开口说了一句:“不如我们先移步正院吧,我此番带了人,先去把那个刘大夫请过来。”顾子卿一番话,杜远彻和杜晏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这边就留了照看的嬷嬷和几个年轻的太医,待朱氏情况稳定后,再前来汇报。
杜茵手心一直冒汗,忐忑的望了眼顾子卿,对方朝她微微笑了笑,牢牢的牵住她。
临走的时候,老太太还对王婆子吩咐道:“平日,朱氏还吃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都给我拿过来!”
那王婆子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赶紧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去办事。
几人在前堂稍作片刻,那王婆子便取来了一个大盒子。里面各色药丸,香料不少。都是朱氏回府这小半年内从刘大夫那边要的。
王太医接过后细细查验了一番,这里面有补气养颜的,还有滋阴助孕的,甚至还有调/情助兴的,这些药物多半都是市面上少见的,且药材珍贵,下料凶狠,绝不是一般的大夫能够调配出来的。这些药物,虽能达到功效,但用的多了,对男方其实也是有折损的,更对怀孕的妇人是大忌。看来上回导致老夫人不适晕倒的紫河车和鹿胎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杜远彻大怒,立刻就要冲去将人捉回来严加审问。顾子卿拦住了他:“岳父稍安勿躁,那个刘大夫我已经派人去了,想必很快就能来。”
老太太此刻也是不住的摇头:“造孽,造孽啊!”
杜远彻稳了稳心神,此事发展到这里,已经是家丑了。见他起身对王太医作了一揖道:“太医...我这...”
那王太医是个人精,自是明白杜远彻接下来的话,他摆了摆手,起身又捋了捋胡子:“老朽还有职务在身,便不再多加打扰了,想必二夫人那边有接生嬷嬷和我徒弟照看,应该没有大碍了。”
杜远彻便亲自将他送了出去。回来的时候,便瞧见十二亲自押了人,已经跪在大堂内了。
杜远彻向前走了一步,转身细细打量了一番,
“是你?!”
那位刘大夫此刻正跪在大堂内,神色冰冷。见杜远彻来了,才慢慢抬头与他对视,嘴角勾起了一个讥讽的弧度。
“没想到大将军还记得我。”
杜远彻脸色铁青,老太太在旁有些困惑:“你是何人?”此刻杜晏楚竹萱,还有顾子卿和杜茵都在一旁坐着,静静的等这人交代。
刘大夫还未开口,门外便匆匆忙忙的进来了一个丫鬟。进门便跪倒在地:“禀老夫人,老爷,二夫人醒过来了。”
“醒了就醒了,她孩子没有了,告诉她让她养着身子吧。”老太太虽平日里严厉不待见朱氏,但毕竟出事的也是自己孙子,人又刚刚受了一场罪,想着有什么话日后再说,先让她养好身子再说。
结果那小丫鬟此刻身子抖个不停,似乎有难言之隐。
“怎么了?!”老太太开口问道。
“二夫人醒来知道孩子没了,便哭闹不休,还在屋里大肆咒骂......”
“咒骂什么?!”
那丫鬟似乎怕极了:“咒骂...咒骂说是少夫人害了她......”
“放肆!”老太太一听,就将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楚竹萱此刻也是脸色大变。
第80章
那丫鬟说的还算是轻描淡写, 朱氏醒来后知道孩子没有了, 何止是哭闹咒骂, 若是身子有力气, 怕是要立马扑过来找人拼命了。整个屋子的丫鬟嬷嬷劝也劝不住,只好赶紧来禀报老夫人。
楚竹萱此刻急得眼睛都红了:“祖母...我...”
这事从事发以来,杜晏大多数时间一直都保持着沉默,此刻听见那丫鬟的话,终于无法继续沉默了:“那山参是萱萱特意孝敬她拿去的,且王太医方才也说了,和山参并无半点关系!”
老太太和这满屋子的人都明白事情的始末, 自然是不会怪罪楚竹萱的,老太太亲自安慰了她一番,对着现在还跪在一旁的王婆子说道:“你去,将这盒脏东西,和王太医方才说的话转告给朱氏。告诉她,自己做错了事,我这个老婆子不追究都是好的,莫再要胡乱攀扯旁人!”
王婆子是朱氏身边最信任的人, 由她去说最好, 只是王婆子心里已经预料到了朱氏的反应,此刻身子抖如筛糠, 半晌也没挪动半步。
“老太太的话,你是没听见吗?!”杜远彻冷冷地开口。
王婆子一个腿软,再不敢耽搁, 连忙往朱氏院里去了。
王婆子走后,杜远彻这才又开始打量此刻还在一旁跪着的人,对方也在看他。满脸都是得逞后的快意和怨恨。
“你就这么恨我?乃至这么些年过去,还要继续伤害我的家人。”杜远彻望着他,神色复杂。
杜远彻的话,让在坐的众人,都有些疑惑。看来这人和杜家,是有着很深的渊源。老太太问道:“彻儿,他是何人?”
杜远彻回头,对老太太如实道:“母亲,他是孩儿十几年前的结拜好友,从前在孩儿军营里的军医,刘儒。”
老太太闻言,仔细地回忆了一番,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曾经还来杜府做过客:“那你为何和朱氏有关系?又要害我儿子和孙子?”
刘儒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孙子?若没有我的药,朱氏当真可以怀孕吗?从头到尾,她不过都是被我利用罢了。杜远彻,若你自诩自持稳重,又为何会让朱氏有机会?又为何会中我的计?哈哈哈,可笑!”
此话一出,杜远彻并没有勃然大怒,而是沉默一番。片刻才缓缓开口:“你果然还是因为那件事耿耿于怀。”
“不错!这十几年来,我日日夜夜都在恨你,恨不能亲手了结你!我一直都在寻找机会,不然我为什么还在京城苟且偷生这么些年?我本以为我要抱憾终身,结果你,你居然让朱氏回来了?!她还去找我求药,哈哈哈哈,简直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
“所以你就利用朱氏,给我父亲和我娘下药,中途还连累了我祖母,杜家怎么你了?让你有这般怨气?!”杜晏一直在旁边听着,此刻攥紧了拳头,只恨不能上去狠狠的揍他一顿。
刘儒循声望过去,见是杜晏。也勾唇笑了笑:“不错,不止是你爹和你娘,若有机会,还有你,你夫人,都是我的目标。”
“混账!!”杜晏已经起身冲过去,楚竹萱在身后,死死拽住他:“杜晏,别冲动!”
“晏儿!住手!”是老太太发了话。
杜晏此刻双目赤红,喘着粗气,只因是祖母发话,才停了下来。
“晏儿,让他说完。这位先生,不知我杜家可是哪里有亏欠于你,让你这般怨恨我家。听闻先生曾经也是医者,如今却干起了害人的勾当。”老太太毕竟是经历多年风雨,依然镇得住场面,虽满头银发,但往那里一坐,老将军夫人的气势还是将人压了一大截,出口的话不是质问,但也容不得人忽视。
刘儒侧头望了望杜远彻:“老夫人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儿子?”
杜远彻此刻手臂,额头青筋暴起。强忍着才没有当场发作。
刘儒见他不答话,讥讽地笑了笑,正准备侧过身子又说些什么,正好就瞧见了杜茵此刻皱着眉头,盯着他的模样。刘儒忽然感觉被雷击中一样,片刻都无法动弹。
“你...你是婉儿的女儿?”刘儒艰难的开口。
“闭嘴!”杜远彻似乎是被人触及了一个开关,猛地大吼一声。
杜茵愣在当场,那刘儒是对着自己说话,且此刻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双眼里有痛苦,有震惊,还有克制的感情。顾子卿向前一步,挡住了杜茵,冰冷的眼眸里除了冷漠,还有警告。
那刘儒现下也明白过来了,苦笑一声:“原来如此。”
“子卿,你先带着茵儿回去吧。”杜远彻此刻发声,杜茵不可置信的看他:“父亲?”
顾子卿仿佛在犹豫,转头小声征询杜茵的意见:“你想回去吗?”
“当然不!”那刘儒今日明显有话还没有说完,且他方才提到了唐氏。杜茵怎么可能现在回去。
但顾子卿此刻眼里交织着纠结,这纠结来源于怕她知道了真相受伤,又怕她一直懵懂反而无法正视过去,这种纠结让他心疼,他突然有些后悔,是不是太快了?
杜茵眼神坚定的望着他,随后又对杜远彻说道:“父亲,女儿也是杜家的一份子,今日有事,怎能先走一步,莫不是父亲有事瞒着女儿?”
杜茵甚少会这样说话,从前在家里,她向来是乖巧懂事的,如今嫁了人,倒愈发显出几分坚韧不拔和自己的脾气来。
刘儒听了,此刻眼里有些泛光,但杜远彻死死的盯着他,仿佛再警告他。
那边王婆子捧着盒子,几乎是挪动着步子,慢吞吞的走回了朱氏的院子,朱氏还在屋里哭喊着。屋里的小丫鬟和先前照顾朱氏的嬷嬷都被她赶了出来,一个个灰头土脸,丫鬟们倒也罢了,本就是下人,习惯了主子的打骂。
倒是那几个接生嬷嬷,脸上没几个好脾气的:“呸,接了这么晦气的一个活,还要看她的脸色,本就是一个妾罢了,现在埋怨别人有什么用?”
王婆子上前,让他们都出去了,自己则是捧着那个盒子,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跪着朝朱氏床边爬去了。朱氏正在哭天抢地,见了王婆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你方才去了哪?!”
那王婆子进门之前便想好了说辞,此刻声泪俱下:“夫人节哀!小少爷没了,您先养好身子吧,孩子总还会有的。”
朱氏肚里的的确是个男胎。
朱氏已经有点癫狂的状态:“还会有?我为了这个孩子,受了多少苦,花费了多少心血,别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吗?!楚竹萱,都是她害的,假情假意的送来什么山参,若不是我...我信了她...我怎么会...我的孩子啊! 你,你快,命人准备软榻,我要去老爷和老夫人那边去,我要老爷替我做主!”
那王婆子现在哪里敢去,只跪在原地不动弹。
“你还不快去?!”
“夫人!莫去了,老夫人和老爷此刻正在气头上...您还是先养好身子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那朱氏就算再迟钝,现在也明白了王婆子话里有话,眼神再往下,瞧见了她怀里抱着的那个盒子,瞬间脸白了白。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正堂那边,老太太发话:“茵儿留下来,你说。”一边说,一边用拐杖指了指刘儒,意思让他继续交代。
那刘儒见到了杜茵,此刻倒是没有开始的那样的恨意。叹了口气:“朱氏是我害的,她未出阁前,曾是我师妹,后来便嫁给了大将军。说来,这也算是我牵的线。”
原来,刘儒自小便跟着当时有名的医术世家谢家底下做学徒,朱氏小的时候,被父母卖到谢家当丫鬟,那谢老大夫见她聪慧灵敏,便也教一些基本的医术,以后遇到危险也可自救。只是朱氏贪玩,心思更不在这个上头,一心只想嫁得高枝,久而久之,谢老大夫也不勉强她了。
刘儒刻苦,医术精湛,后来进了杜家军军营,很快变成了独当一面的军医,也是由此,认识了杜远彻,并且认识了当时已经是将军夫人的唐氏。
说到这里,刘儒停顿了一下,仿佛陷入了一些美好的回忆,片刻又恢复了清明,决意跳过这段回忆:“再后来,便是我师妹通过我,结识了当时的大将军,随后又进了府。是吧,大将军?”
刘儒说完,便抬头去瞧杜远彻。
对方脸色并不好看,但没有打断他。
杜远彻握紧了拳头,似乎很不愿意陷入当年的回忆。当年...若不是那晚,朱氏刻意灌醉他...
那时唐婉知道后,心如刀割。虽万般的难受,但也顾着将军府的面子,将人接了进来,毕竟,朱氏的肚子,已经显怀了。这些老太太显然也是知情的,坐在一旁,不住的叹气。
朱氏进门的方式并不光彩,这直接成为老太太一直不待见她的原因之一。
杜晏在一旁听见,有些失神,这样的身世,自己从前从未听祖母和父亲说起过,甚至在他的印象里,唐氏在世的时候,这位嫡母待他,永远也是温柔疼爱。楚竹萱有些心疼得去拉杜晏的手,冰冷如铁。
作者有话说: 剧情已经进入高潮部分,这几章写的很艰难,很多伏笔都需要一一去圆。在此,想表明一点的是,我并不是个写刑侦文的。。。也许剧情部分漏洞,请小可爱们海涵。我会尽快交代清楚,完结这一部分的。朱氏下线后,就回到主线男女主甜甜的啦。
这一场对峙,可能还有个两章? 男主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也会交代哈。
爱你们~~
第81章
刘儒说完, 整堂屋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以朱氏平日里的作为, 当初进府是以这样的方式, 也不足为奇。
“你还未说为何要害朱氏?”杜远彻冷冷地开口又问。
杜远彻抬头去瞧他:“大将军还不清楚吗?若不是她, 十二年前婉儿怎会遭遇不测?你心软,无法惩治你儿子的娘,我就不一样了,我无牵无挂孤身一人,只待报仇!”
杜茵倒吸一口冷气,她怎么也没想到,原因竟然是为了她母亲。老太太也哀叹一声:“从前的事, 当年已有了定论,朱氏我也罚了,她在寒寺待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报应,是我同意她回来的。你心魔这么些年,该放下了。”
“不!不止!这其中的千丝万缕和朱氏绝脱不了干系!”刘儒几乎是咆哮出来。
这番话将整屋子的人都惊呆了,杜远彻双目赤红:“你说什么?!”
老太太急匆匆的遣散其余的下人:“快,都退下。”
杜茵此刻也无法淡定了, 整个人站了起来, 紧致地揪着手中的帕子,一直盯着刘儒, 让他说下去。
顾子卿伸手拉住她,就在刘儒正要开口的时候,外间小厮传话:“二夫人来了!”
老太太一听狠狠的笃了一下拐杖:“她来做什么!”
“祖母不如让娘进来, 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是她的错,她要认,不是她的错,孙儿也不会任人攀咬。”杜晏此时冷冷的开口,他虽对朱氏失望,但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外人,更是不相信。
朱氏从王婆子那听说是刘儒的药害了她,死活都不肯相信,非要人用软塌来抬了她,到前堂来问个清楚。
杜晏的话,老太太觉得有理,便让人抬了她进来。
朱氏刚一进门,就瞧见了跪在地上的刘儒。“师兄!你?!”
刘儒冷冰冰的望了一眼朱氏,并未答话。满屋的人如今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还是老太太说了句:“朱氏,事到如今,孩子没了就没了。且听听看这位刘大夫如何说吧。”
孩子没了就没了?听到这句轻描淡写的话,朱氏一时悲愤不已,出口的话也不加遮拦起来:“老夫人说的好生轻松!我的孩子没了就没了!这世间的事可还有一句公道?!”
说完后,狠狠的瞪了一眼楚竹萱,楚竹萱被这个怨毒的眼神惊得后背一冷。
“朱氏!”老太太显然也怒了。
“你自作孽,如今怪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王婆子没让你看吗?你不如问问你身边的这位师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老太太的话丝毫不客气,朱氏震惊之余转头去望刘儒,满眼的不可置信。
“不错,是我害你,从一开始你找到我,我给你的药明面上都是一些可以快速达到功效的,实际确实会掏空你的内里子,不仅是你,对你的胎儿和男方也都有害。”刘儒此刻倒不再遮掩什么,很快就承认了。
朱氏一时过于震惊,竟不知该说什么,艰难的抬起手指着他:“你...你..!”
“刘儒,将你刚才要说的话继续说完吧。”自朱氏进屋以来,杜远彻并未正眼去看她,现如今,明显还有更重要的真相还未揭开。
刘儒勾了勾唇冷笑一声:“朱氏,你想知道我为何害你是吗,不如先回忆一下十二年前,你是如何欺骗于我的?”
朱氏方才还沉浸在丧子之痛和对被欺骗的恨意中,猛地听他提到十二年前,立刻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楞在当场。
“你骗我说婉儿同我有话讲,将我支出来,又利用婉儿当时久久不孕着急的心理,将她也骗来。孤男寡女,你想利用这件事,毁掉婉儿的声誉,这就是你打的第一步主意。可惜我当时过于相信你,一心也沉浸在喜悦中,这才中了你的计。”
杜远彻显然知晓此事,此刻眉头紧皱:“你是说,那时候那件事,是朱氏骗婉儿过去的?可是当时,你为何不说?”
“当然!那时候我也不知朱氏在其中的角色,以为是婉儿羞怯并不承认是她约的我,婉儿心性善良,怕是也没明白过来朱氏的恶毒,我虽心悦婉儿,但我刘儒并不是一个下三滥的人!”
这件事,杜远彻当时只以为是刘儒使诈,诱骗唐婉过去,两人见面的事实还是杜远彻身边一个下人来告知他的,那时候他虽相信唐婉,但夫妻两终究也有了隔阂。
“这件事之后,婉儿对我避之不及,厌恶之至。这才导致了后来婉儿出事,我没能第一时间去救她...”
“你把话说清楚,我母亲出事究竟怎么回事?!”杜茵听完这些,已经是忍不住问道。
刘儒望着杜茵,杜茵身上有唐婉的影子。
“我当年心悦你母亲是事实,若不是那件事,你母亲上山那日,我本该带领一小只杜家军一起同去。但朱氏派人前来说你母亲并不愿意见到我,我当时也沉浸在痛苦中,便只派了贴身的护卫,后来山上具体发生了何事我并不知道,那些护卫也被处决了。”
杜茵指尖微微颤抖,老太太盯着朱氏:“朱氏,他说的可是真的?!当年你利用婉儿着急有孕的心理想毁掉她的声誉?!还故意派人去传了那样的话?”
朱氏脸色惨白:“我...我没有!当时大夫人的确说她很苦恼没能有身孕的事。我便提到了我师兄,说他精通医理,可以帮她,大夫人当时也是同意的!至于那天,的确是大夫人说她再也不愿意见到我师兄...我便转达了,以为会换一个人去的。”
“可是你不是这样告诉我的!你利用我心悦婉儿的事实,含混不清的表达她想同我见一面的事情。在此之前,你还多次暗示,她在杜府过得不开心,曾多次对我有所注意,可笑啊,我竟然轻易信了你!”刘儒几乎是已经咆哮出来。
杜远彻痛苦的闭上了眼,他爱唐氏,但爱的不纯粹。他毕竟是个传统的男人,当时他与唐氏成亲三年有余,一直没有子嗣,两人便开始有了间隙。刘儒对唐氏的心思,是他和唐氏之间的一个□□,正是因为那件事,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人在捕风捉影。他心里烦闷,才会醉酒,这才会和朱氏...
“我...我没有。师兄,你怎可这样想我,从小我当你是兄长一般敬你仰你。我知你喜欢大夫人,但我绝对没有专门去害她的意思!”朱氏急的哭了出来。
也顾不得许多了,径直从软塌上爬起来,跪倒在地:“老夫人,老爷,我承认当年大夫人出事的时候,是我贪生怕死,但是我还有晏儿,那时候那帮匪徒一个个穷凶恶极,我..我实在是怕极了...这么些年,我在寺庙里面也呆够了,老夫人,这次我的孩子也没了,您就看在我也是个可怜人的份上,相信我一回罢!”
朱氏一边哭一边喊,老太太和杜远彻都沉着脸,并没理他。朱氏侧头又瞧见了杜晏:“晏儿,晏儿,帮娘说说话吧,娘怀胎十月才辛苦生下你。当时娘才十五,为你受了太多苦了晏儿!”
杜晏此刻紧紧攥着拳头,双目泛泪。咬着牙,腮帮也鼓了起来。
“你还有脸让晏儿为你说话!你这个当娘的,哪里替晏儿考虑过半分?!”老太太怒斥一声。
“你生下晏儿,我杜府待你不薄,你却偏偏做出那等事来!晏儿在你底下能养成什么样子?我罚你去寺庙悔过,原本以为你改了心性,结果回府以来你又做了些什么!三翻四次的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为了再怀个孩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又处处看不惯萱儿,朱氏,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若真为了晏儿好,先将自己的德行收一收吧!”
老太太一番话字字诛心,杜晏一时没忍住,转头侧身过去不再看朱氏了。
“刘儒,你便是为了替婉儿报仇,才这般害朱氏的吗?”老太太继续问道。
刘儒已将心中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此刻倒是一副释怀的模样:“不错,我的确恨朱氏,恨杜家,我这条命如今你们要拿去,就拿吧。”
老太太望了望杜远彻:“彻儿,这终归是你的家事,娘不能替你做主。你自己看着办吧。”
杜远彻刚要开口。
此时顾子卿缓缓站了起来,朝着杜远彻和老太太躬身行礼。
“祖母,如今家事已查清,可否容小婿来处理一些公事?”
“子卿...你这是?”老太太眼里有些疑惑。
杜茵仿佛料见他想说什么,此刻眼睛红红的:“表哥...”
顾子卿回头朝她笑了笑,意思让她安心。
“前些日子,茵茵被魏国公府绑架,导致受伤的事,想必祖母和岳父都知晓了。当时情况危急,许多细节,我还未来得及告知。”
“不错,茵儿受苦了,魏府和陈家都已如此快的速度覆灭,我们都很欣慰。”
顾子卿微微侧身,盯着朱氏继续说道:“只是,当时与陈家和魏家里应外合勾结,将茵茵绑走之人,正是朱夫人的侄女,朱真真。”
作者有话说: 朱氏的事还没完,作恶太多,下章尽量交代完
顾子卿明显是很久之前就在查了,所以在马球场出来立刻让十二去抓刘儒,包括还有之前埋得伏笔关于舅舅,也会交代。护妻狂魔上线!
杜远彻咋说呢,我一直不准备洗白他,他的设定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甚至说是父亲。他纠结,他犹豫,他纳妾,他接回朱氏,都是石锤,人性是复杂的,这点在他身上体现的很明显。
这一部分建议养肥,一口气看完比较爽
第82章
顾子卿的话让老夫人和杜远彻都一愣, 唯有朱氏脸色一下就白了。
“朱真真?...就是那个嫁到陈府的丫头?”老太太似乎想了起来。
“她为何要害茵儿?”杜远彻问道。
顾子卿没有回答, 而是盯着朱氏。“这就要问问二夫人, 曾经做过些什么了。”
“来人, 将口供呈上来。”
顾子卿发话,十二立马就转身出了去,不出片刻,就带回来一份手稿,另外还有一个御史。
“祖母,岳父,接下来的一些话, 可能要作为呈堂证供,故而还是有个御史在此比较好。”
老太太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从朱氏的脸色以及当初朱真真在府里那档子事,已经猜了个十□□。脸色沉着的点了点头。
“念吧。”顾子卿朝十二说道。
十二点了点头,便打开那份手稿,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
朱真真这份口供,详细描述了她与陈璐如何勾结,如何拐人, 这些十二简单的提到即过。重点是, 朱真真将先前朱氏教唆她上山带人打算劫杜茵抢药,从而被误绑的事, 说了个干干净净。
待十二念完,老太太已经气得双手发抖,拿起拐杖指着朱氏:“你...你...”
杜茵也显然被惊到了, 原来那日朱真真所说是她害得她丢了清白是这么回事,她着实没有想到,朱氏还在其中扮演了这么一个角色。一时内心复杂,竟说不出话来。
若说方才杜晏还觉得她有几分可怜,现在听说了这件事,满眼的失望和心痛,竟起身向外走去了。楚竹萱因着担心他,也跟了出去。
那御史在一旁飞快的记录着,教唆安排人绑架抢劫,是会判刑的,这也是顾子卿说公事的一个原因之一。
杜远彻冷冰冰的走到朱氏面前,低头:“朱氏,这份手稿上说的可是真的?”
朱氏再听完这份手稿的时候脸色已经苍白,但还是想极力辩解一番:“不是!不是的!老爷你听我说,那个朱真真,她定是恨我把她嫁去了陈家,毕竟,毕竟她一心想去侯府,我也是为了大小姐,这才尽快将她嫁了出去。所以她现在恨我,要把这一切都栽赃嫁祸到我身上!还有,还有什么绑架的事我根本不知道啊,我是帮她租了马车,那是她说她要去看大夫,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老爷!”
杜远彻闭上了眼,不再想去看她一眼。
刘儒此刻讥讽道:“你从前便喜欢用这些下三滥的法子,杜茵是婉儿的女儿,你怕是一直心中膈应,想把自己的侄女安插进去,好给杜茵添堵才是真吧?”
刘儒不愧是和朱氏认识多年,对她为人极为了解。一针见血,朱氏都有片刻愕然。
在场的人见朱氏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间对她又多了几分鄙夷。
老太太摇了摇头:“子卿,你看着办吧,该移送官府的就移送官府,我杜家,是管不了了。”
本以为不过是家事,现在却牵扯出了这么一堆。朱氏听到老太太要将她移交官府,瞬间吓得痛哭流涕:“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晏儿的娘...你不能...”
“二夫人,在下,不会这么快将你移送官府。还有一桩事,二夫人不妨听完。”顾子卿道。
还有事?满堂的人此刻面面相觑,不知这朱氏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顾子卿似乎有些犹豫,望了眼杜茵,本欲开口说些什么,外间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话语声:“老道来晚了,竟错过了这些精彩的时候。”
众人均回头望去,只见一精神抖擞的道长正从门外走来。
杜茵回头看见,一时吃惊,竟失声叫了出来:“舅舅?!”
来人正是白鹤道长,他走上前慈爱的看了眼杜茵,点了点头,继而望向杜远彻和老太太,对老太太躬身行了一礼:“老夫人别来无恙。”
老夫人点点头:“怎么过来了?观里一切可还好?”
杜远彻此刻也是神色有些复杂:“你...”
白鹤道长却是没有望杜远彻一眼,而是扫了一眼地上的朱氏。朱氏见到他也是神色莫变。
“老道今日前来,只是为了十几年前的一桩心事,想要求个答案。各位正好都在,我妹妹唐婉十二年前,路遇贼匪,事有蹊跷,今日我这个做哥哥的,便要替她伸冤!”
这几句话不亚于平地惊雷,在场的都是杜家的亲眷,还有一直在一旁的刘儒,此刻眼里都泛起了惊异。
顾子卿走到杜茵身边,拉起她的手,似乎是告诉她不要怕,也担心杜茵知道真相,一时无法接受。
那御史显然早就接到顾子卿的指令,此刻正打开新的卷案,预备一字不落的记载下来。
白鹤道长平复了一番心情,从怀中掏出一份卷案,对着朱氏说道:“朱氏,这是十二年前,出事后你在官府录得口供,今日当着这么些杜家人,可否再重复一次?”
杜晏在屋外平复了一番心情,楚竹萱一直在一旁安慰他,此刻倒是已经好多,又折转回前堂,进门刚好就瞧见这一幕。
朱氏有些畏畏缩缩:“十二年前的事,官府早已画押定论,那些贼人也都被处决,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只是让朱夫人重新叙述一遍罢了,这有何难...”
白鹤道长一直盯着朱氏,朱氏似乎一直逃避着他的目光,支支吾吾:“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大概。”
白鹤道长笑了笑:“朱夫人当年字字确凿,几番录口供都是一字不差,可见记忆力实在好,怎得如今倒是想不起来了?也罢,既然你想不起来,那我就来为你重复一遍。”
满屋子的人都屏住呼吸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当年,朱夫人和我妹妹路遇贼匪,朱夫人先跑一步,我妹妹体力不支,最终被山贼抓去,导致香消玉殒。当时的贼匪事后被全部处决。这事想必在座都清楚,若此事只是单纯遇到贼匪,朱夫人为了自保无可厚非,顶多只是良心受点谴责罢了。但是,就在最近,我遇到了好些证人,似乎有不一样的说辞。”
“什么说辞!”杜远彻激动的问道。
白鹤道长悠悠的看了一眼他,又对顾子卿点点了头,这才对着门外道:“带上来!”
从外面进来了三个农村妇人,此刻走上前,低着头跪倒在地。
“你们是何人?”老太太发问。
白鹤道长对着那三个妇人道:“将你们对我说的,再重复一遍吧。”
朱氏努力的想去看清这三个人,那三个妇人也抬头看清了她。其中一人立马变得怒不可遏:“就是她!”
朱氏一愣,那妇人对着她破口大骂:“你个贱人,要不是你,我家汉子定还在世!我的日子...怎么会这么苦哟!”
白鹤道长打断她:“说正事!”
其中一个妇人看上去似乎端正些,直了直腰背:“我们三个都是胡家村的。”朱氏一听胡家村三个字,脸色立刻就大变了。
“我们三个的丈夫,都是十二年走的。”
“当时出了那样的事,都怪我丈夫财迷心窍......听信了别人的话,这才丢了一条命。”
“你把话说清楚!”杜茵着急上前一步问道,显然这桩事牵扯到唐氏当年出事的真相,她再好说话,也是不能忍的。
“当年,我丈夫有天回来,兴致勃勃地说接了个好活,说是只需要在路上装模作样地劫下两个女子,事后,过几天再将人放回去,就会有几百两的银票。当时我问他,劫人可是要坐牢的,但我家说是不会伤害人,还说拿到钱就金盆洗手。我家那时候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娃儿每天饿的哇哇大哭,这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后来呢!是谁跟你丈夫介绍的活?!”
“后来,我们也不知道咋回事,我丈夫那天按照约定,的确是在山上等着,也看到了两辆马车,按照那人的暗号,我丈夫的确将两个女子都劫了下来。其中一个...便是这位夫人...”那妇人说完,望了一眼朱氏。
朱氏怒喝一声:“你胡说!当时我根本没被人抓住,我要是被抓住了,还有命嘛?!你胡乱颠倒事实,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这位,你的脸咋这么厚呢?!当时不是你派人对我家汉子说,劫下你们之后,给你松绑,另一个关几天再放回去的吗?”说这话的是另一个妇人。
朱氏听完,哑口无言,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满屋的人脸上也都写满了震惊和疑惑。当年的事官府也有查证,似乎和今日所说,出入太大。
白鹤道长此时缓缓地站起来:“想必各位心中都有疑惑,不如由在下给各位讲解一番。当年,朱夫人生下了晏儿,随后我妹妹生下了茵儿。她身为妾室,开始逐渐不满,自己有了儿子,却依然比不过只有个女儿的正室。借刘儒之事让杜将军和我妹妹产生夫妻隔阂还远远不够,她要的,是毁掉我妹妹的声誉,从而一步坐上将军夫人的位置。”
“胡家村当年闹灾,这位朱夫人便托了人去胡家村找了三家揭不开锅的人家,告诉他们的男人,让他们在婉儿上山请愿那日,假意劫走她和婉儿。将婉儿关押几日,再放回杜府,至于她自己,定是已经提前打好招呼,并且安插了人手,当日便能逃脱回杜府。这样一来,就成了杜家二夫人和大夫人被山匪劫走,二夫人逃脱,大夫人不幸在贼窝被关几日,这件事若成了,婉儿的声誉还有何清白可言?这将军府大夫人的位置对她朱氏,想必是唾手可得!”
“你胡说!!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般栽赃于我!”朱氏仍然在否认。
白鹤道长却是没有理她,继续说道:“可惜,这位朱夫人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当日真的遇到了贼匪...那些贼匪本也没有想去劫人,只是刚好遇到胡家村的假贼匪将我妹妹和朱氏捆住了,一时兴致上来,便也想掺和进来。朱氏,你当时一定也吓了个半死,那伙人一上来便要动真刀真枪,将胡家村的人也吓到了,你便趁机赶紧溜了出去。”
说到这,白鹤道长痛苦的闭上了眼,片刻后才继续说道:“那胡家村的人好歹还有一点良心,同那帮贼匪抗争了一番,结果还是都死于乱刀之下。而朱氏你,那个时候真的只顾着自己活命,便丢下婉儿不管,你跑也就罢了,事后竟然还买通了当时所有的人,将这件事的痕迹全部擦去。朱氏!这些年你心里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吗!午夜梦回,梦到婉儿还有那些因为你无辜被害之人时,就没有一丝的愧疚吗!”
作者有话说: 真相已经交代完了,下一章朱氏下线,收这场戏的尾声!
朱氏的确罪有应得,坏事干尽。。
写这几章的时候也是将我代入进去了一些,想必有些剧情小漏洞
请小可爱们海涵~
第83章
这字字句句如同一个个惊雷, 炸在这整间屋子, 如同一把把利刃, 直戳心窝。连那记录的御史, 都有片刻的惊愕,笔一时停在半空,反应过来后才奋笔疾书起来。
顾子卿一直关注着杜茵的表情,许是过于震惊,杜茵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而杜晏终是无法淡定,亲自走到朱氏面前, 非要朱氏亲口承认:“娘,他说的是真的吗?!那些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就想知道,这件事是真的吗?!”
朱氏显然又慌乱又无助,一时找不到措辞去为自己辩解,整个人也向后瑟缩不敢去看杜晏的眼睛。
刘儒听完先是疯狂大笑,趁人不注意,想冲上前去:“你个贱妇!”被顾子卿一把拦住。
杜茵反应过来后, 对着白鹤道长震惊又痛苦的问道:“舅舅!这都是真的吗?”
白鹤道长走到杜茵身边, 眼神终于有些慈祥:“舅舅本不愿让你知晓,你如今大了, 也嫁得良人,往后生活定也幸福美满。今日这些事,桩桩件件都有人证物证, 朱氏逃脱不了。”
老太太气的发抖,竟有晕过去的征兆。杜茵本想说些什么,余光瞧见老太太略微侧倒的身影倒也顾不得其他:“祖母!”
满堂的人立刻都围了过去,“祖母...快,传府医来!”
白鹤道长对顾子卿点点头,顾子卿吩咐十二将屋内这些人证包括刘儒全部先带下去。
杜远彻冷眼瞧着朱氏,那眼里竟然看不出多少愤怒。但朱氏觉得害怕,好几次都想嗫喏开口说些什么,都被杜远彻的眼神所吓住了。杜晏见她不回话,心里已明白真相,缓缓松开朱氏,心如死灰。
老太太稍稍缓了片刻,这才睁开眼喘着气:“朱氏...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动些歪心思,没想到...没想到啊,我杜家真是瞎了眼,让你进了府,害得我全家不得安生,我要如何去面对婉儿和列祖列宗啊!”
老太太悲愤欲绝,竟又是一口气未能顺过来,杜茵红着眼睛,不停的给她顺气:“祖母!先莫气了,茵儿不能再没有您了!”
老太太不住的握着杜茵的手:“茵儿,茵儿,祖母错了,你莫怪祖母,祖母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母亲...”
“茵儿不怪您,祖母,您别说了...”杜茵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顾子卿眼里也是翻涌着克制和心疼。
朱氏还瘫在地上,杜远彻一步步的朝她走过来,朱氏瑟缩着朝后挪动着:“老爷...”杜远彻双目绯红,瞧上去竟像失了理智一般,忽而将侧腰的腰刀拔出,朱氏吓得一哆嗦:“老爷!”
“杜将军不可!”那位御史此刻忙上前拦住他,“杜将军,不可啊!”
老太太和杜茵也回头瞧见了杜远彻,虽说妾可以由他直接处决,但这其中还牵扯到勾结绑架,还有胡家村的几条人命都和朱氏脱不了干系。应当递交刑部主审主理。
那朱氏一看杜远彻拔出了刀,先是害怕,后突然疯狂大笑:“你要杀我?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要杀我,那便动手啊!堂堂大将军亲手了结自己的妾室,就算是个妾室,晏儿的名声不重要了吗?!我自十五岁便跟了你,这么些年,你又给我了些什么!当初我怀晏儿才那么小,受了那么多苦,你明明也对唐氏心中有怨,老太太将我赶到寺庙去,你也默认了,到头来,你只爱你自己!唐氏怕也是恨透了你!”
杜远彻显然被这些话刺激的不轻,一时举起了刀:“你闭嘴!”
杜晏此时站了出来,一把拦下杜远彻手中的刀:“父亲!”
“晏儿?!这样的娘只会拖累你!”
杜晏咚地一下跪倒在地,红着眼圈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娘给了孩儿生命。故她犯了天大的错,孩儿也不能看着您亲手去处决她,天道有轮回,若都是她做的,自有正道公义去处决,孩儿斗胆,请父亲今日放过她一回!”
老太太老泪纵横,不住的叹气,楚竹萱也站在一旁,红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朱氏方才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又气又恨,哭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人也突然有些承受不住往后倒去了。
王婆子一直在旁跪着,发觉她不对劲,仔细一看,地下和裙下竟是鲜红一片:“不好了!夫人血崩了!”
众人循声望去,朱氏身下果然见红,虽是再有天大的错,此刻也不可能见死不救,老太太让府医上前去了,又命人将她抬回自己院子。是个如何结果,看天命吧!
朱氏被抬下去后,杜远彻此时也冷静了下来,他走到杜茵身边,想说些什么。但杜茵没去瞧他,而是转身对老太太和顾子卿道:“祖母,我想先跟表哥回去了。”
老太太现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直叹气,顾子卿上前拉住她:“祖母,岳父,我先带茵茵回去。您先保重好身子,我们过几日再来看您。”
“祖母,您保重身子,茵儿有空便来看您。”杜茵哽咽着,情绪还很激动。
老太太点了点头,杜远彻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口。
那位御史也从头到尾的都记录了下来,回头会按照顾子卿的吩咐,依法秉公处置。这场闹剧终究是散了场。
杜茵一直极力忍着,等出了杜府的大门,上了马车。终于是忍不住在顾子卿的怀里嚎啕大哭,顾子卿有些笨拙的搂着怀里的杜茵。眼里惊涛骇浪,今日这些事,他虽知晓大概,但真正撕破了窗户纸,揭露在众人面前时,这血淋淋的真相,怕是伤透了杜茵的心。
顾子卿双手有些抖,不住的顺着她的乌黑发丝,贴着她耳垂哄着:“没事了,回家。”顾子卿一想到因为朱氏的缘故,让朱真真绑了杜茵,就对这个蛇蝎妇人没有丝毫好感,在查案的过程中,又牵扯出这么多陈年往事,担心自己下手重了些,但又更担心,这种人不拔,日后还会兴风作浪。
他会尽全力护着杜茵,他捧在心尖上的人,绝不允许外人来一丝一毫的伤害她。
杜茵此刻就像一只走失的小猫,今日的真相对她冲击太大。虽知晓朱氏不喜她,当年的事,她都已经做出了退让。但没想到自己的体谅竟换来的是这般。
从小缺失的母爱,是杜茵再也无法被弥补的,今日得知生母被害和她的父亲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杜茵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杜远彻才好。
杜晏看着自己妹妹红着眼走了,心里也是百味杂陈,这是他从小最心疼的妹妹,但如今朱氏坐下了这等事,杜晏只觉得自己无脸面去面对杜茵,楚竹萱轻轻拉住他的手,轻声安慰道:“茵茵会理解你的。”
杜晏不求其他,只求杜茵不要怨恨自己,和他生分了。老太太还在屋内不住的叹气,杜远彻在一旁也不言语。过了好些时候,府上府医来回话,说是命保住了,但身子是彻底毁了,生育是再不可能了,身子若不好生养着,将来病痛恐怕不断。
“知道了,下去吧。”
这样的结果,杜家人此刻也是不知该作何打算,杜远彻开口:“母亲...”
老太太拜拜手:“我不想管了,这事就按照子卿的办法来吧,移送官府,我杜家就当没这号人。”
杜远彻和杜晏此刻也都无话可说,杜晏在这里坐了会便坐不下去了,回了房。一时间,杜家因着这场事都沉寂了不少。
杜茵回了侯府,眼圈又红又肿,将连翘他们吓了一跳。
“备水吧。”顾子卿吩咐道。
又亲自替杜茵解了发:“今日累了吧,先歇息吧。”杜茵顺势又倒入他怀中:“表哥,我是不是没有家了。”
“胡说。”顾子卿蹙了蹙眉。“侯府不是你的家?”
“可是,我从没想过母亲的死,会有这些隐情,还有爹爹,我今日对他有些...”杜茵想说对杜远彻有些失望,又没有说出口。她确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杜远彻。
顾子卿将她搂得紧了些:“茵茵莫想多了,长辈得生活,你做不了主,此番...也怪我没有事先与你告知,我只查到朱氏这些年得一些大概的事,想着后面有机会慢慢同你讲。但我没有算到朱氏会这么快出事。你会不会怪我...”
杜茵摇了摇头:“怎会。我只是,今日的事太多,还没反应过来。”
“我会护着你的。”顾子卿贴着杜茵的耳畔,一字一句郑重其事。
杜茵在他一句句话语中终于停止了抽泣,顾子卿又亲自抱着她去沐了浴,折腾了一天,杜茵终是在顾子卿怀中沉沉睡去了。顾子卿在她额头轻轻吻了吻:“睡吧。”
...
官府很快便前来查办,考虑到朱氏如今的身体状况,宽限几日再押送刑部,但这几日,除了王婆子贴身照料以外,杜远彻撤了她院里的其余丫头,再不许人伺候。
作者有话说: 先给大家提前请个假,明天可能没有更。万一没有的话,会补上,但还是会尽量更~~
第84章
这场闹剧过去的几天里, 京城的天一直在淅淅沥沥的下雨。不知是不是连老天爷也觉得悲悯。杜茵从旁人处得到的消息是朱氏身子亏损, 人也有点疯疯癫癫的了。送往刑部的时候, 满嘴疯话, 拒不承认所做的一切,甚至还口出恶言相诅咒。倒那王婆子为了保住自己家里的儿子,吐了个干净。
一切证据面前,就算朱氏想狡辩,也是苍白无力。°)?理( ?° ?? ?°)?
这壮事,楚家和皇宫那边自然也都知晓了,楚家倒是个通情达理的, 只道是自己女儿嫁的是杜晏的人,并非朱氏,况且还有老太太,并不过多在意朱氏的这些事情。顺恭帝那边也是给刑部下了圣旨,一切秉公处置,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轻视。
杜茵听到这些消息后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
她恨朱氏吗?连杜茵自己也说不出来,若是能单纯的恨一个人就好了,这几日她在侯府, 顾老夫人也是极为照顾她的情绪, 杜茵翻来覆去的思考了很久。而杜家此刻定是各有心事,尤其是杜晏还有祖母, 一定都极为担心她的情绪。
但一直这样逃避,终究不是个法子。杜茵有心事,秋蝉和丁香也看了出来, 毕竟都是伺候在身边的大丫鬟,都能揣摩到一些她的心思。
“夫人可要回去看看?”秋蝉小心的问道。
“那朱氏是罪有应得,夫人可千万别在心善了。”丁香知道朱氏的种种所作所为,心里也是又惊又厌恶。
“那倒不是。”杜茵托着腮,望着窗外。
“已经没再想朱氏的事了,只是在想如何去面对哥哥还有爹爹。”
“夫人不必刻意去面对,凡事顺其自然便好,在老爷和少爷心里,夫人定重要许多。”
杜茵听完若有所思,的确,毕竟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去说呢。朱氏已经伏法,该受到的惩罚也都受了,杜晏这几日心里定当难受极了。
这样想着,当晚顾子卿回房后,杜茵对他道:“我想回去看看了。”
顾子卿立马道:“好,我陪你。”
老太太这几日头风又发作了,正在屋里喝着药,底下下人急匆匆的进来禀报:“大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老太太心中一喜:“快!快请进来呀!”
杜茵一进门,就瞧见老太太在喝着药,脸色也明显憔悴了些。忽然泛起一阵心酸:“祖母,怎么了?”
老太太瞧见杜茵,那点病痛突然就感觉不翼而飞了,笑着道:“祖母无事,头风是老毛病了。”
“上回,林大夫给带的药您还吃着吗?”老太太头风一直是杜茵心中担心的,上辈子也是,后面老太太突然没了,杜茵这辈子一直谨记着,故而请林谢一直小心调理着。
“林大夫的药已经让我好多了,这几天天气不好,才又有些犯病了。”老太太笑着道。
杜茵知道哪里是天气的原因,分明是因为朱氏的事情。
“子卿呢?怎么没跟你一块进来”老太太没看见顾子卿的身影,有些疑惑的问道。
杜茵垂了垂眸:“方才在门口遇到爹爹,留着表哥说有话同他讲。”
老太太一听自然就明白了,拉着杜茵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哎,你爹他...”
“祖母不用说的,茵儿都明白。”
“哎,祖母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此刻顾子卿和杜远彻面对面在院中凉亭下,杜远彻叹了一口气:“茵儿那边...”
顾子卿恭敬的对杜远彻点点头:“岳父不必多虑,茵茵向来懂事体贴。想必只是心里暂时难以接受,等过些时日就会好些。”
杜远彻沉默着点点头,脸色忧郁,稍过片刻又道:“我亏欠她母亲还有她太多,往后还请你好好照顾她。”
“自然。”不需要杜远彻的交代,顾子卿也会这样去做。就像此番朱氏的揭露,顾子卿是早已下定决心,是要永远护着她,从前这样如今两人是夫妻,更没有偏向外人的道理。
杜晏知道杜茵回来了,急匆匆的就往老太太院里跑去。一路上还被楚竹萱抱怨:“你看你这几天邋遢的,神色也不好,茵茵看见指不定还要嫌弃你。”
杜晏顾不得那些,他没了娘,不能再失去这个妹妹了。
杜茵和老太太在屋里正说得开心,就瞧见杜晏急匆匆的进来。
“茵妹...”
杜茵回头去瞧他,杜晏双眼有些泛红,眼圈下还有乌青,明显是没有休息好。甚至下巴上都还有胡茬,这在以前是从未见过的。
杜茵笑着道:“哥哥你是逃难来了吗?”
杜晏本有好些话想说,猛地听见这么一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开了。
老太太眼明心亮,此刻也跟着笑道:“晏哥儿还从来没这样过呢。”
楚竹萱连忙道:“可不是,听说茵茵来了,我拉都拉不住。”
整屋子的人听着都笑了,气氛忽然变得欢快了些。杜晏心情也轻松了些:“怪我,这几日太忙了。”
到了用膳时间,杜远彻和顾子卿也过来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用了顿膳。回侯府的马车上,杜茵依旧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顾子卿握住她的手:“别多想。”
杜茵轻声道:“没有,只是还是没想好怎么去面对爹爹。”方才席间,她依旧还是无法同之前一样与杜远彻相处。
“一切顺其自然。”顾子卿道。
“嗯。”一切顺其自然,顺从内心,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
陈家,魏家的顷刻覆灭,在朝中引起的波澜太大,顺恭帝连日都在处理着这些历史旧账,再加上急需要新的人选接替工作,顾子卿又要开始忙起来了。
东宫那边这次受此重创,太子的表现倒是出乎意料,既没有求情,也没有生事。最近异常的安稳。并未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同晋王的针锋相对也收敛不少。顺恭帝也慢慢的让太子去回归朝政,处理一些事情。用晋王话来讲就是,顺恭帝一直都是一个君王,君王要做的首先是稳定朝局,只要太子没有犯大不逆的罪行,太子就依然是太子。
苏琮的确做了个正确的选择,皇后因着上回蓝文的事禁足一段时间,也被解了禁。母子两的地位不会被轻易动摇,这一点,皇后太子明白,贵妃晋王同样也明白。
顾子卿忙着朝局中的事情,一晃蜀中最热的时日就过去了,天气竟然慢慢转凉。今年的秋天,似乎来得更早些。府里的两个小家伙也越来越大,毛毛现在已经是一只富态的狗狗了,再也看不出当时捡到的瘦小模样。
连翘每日给它喂食,都还要注意一些。
“咦,我怎么感觉这毛毛,又胖了...”连翘一边给毛毛喂食,一边摸着它浑圆的肚子道。
“是么,我摸摸看。”上回连翘自己选了小丫鬟彩蝶帮她一起照顾这俩小家伙,彩蝶在自己家里就有饲养小狗的经验,她伸手仔细摸了摸。
“这..我怎么觉着毛毛是有小狗了呀。”
“啊?”连翘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讶声。
“我感觉像是,要不去告诉夫人一声吧。”
两人到了杜茵房中将此事一说,杜茵也有些吃惊:“毛毛才多大呀——”
彩蝶有经验:“感觉像是,要不让林大夫来看看?”
杜茵点点头,就让小厮去传话了,林谢很快便赶了过来,摸了摸毛毛的肚子,笑道:“是有小狗了。”林谢确定之后,这回杜茵是真惊讶了,这突然就有了小狗狗...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雪球的身上。
但当事狗显然没有注意大家对它的目光,还哼哼唧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杜茵倒吸一口气,越看越觉得雪球就是始作俑者!
晚间顾子卿回来时,杜茵将这事跟他讲了,顾子卿哈哈大笑,还接连夸赞雪球动作快。杜茵哭笑不得:“你怎么那这么说呢,让我看他就是坏,毛毛那么小,现在要生小宝宝了,多辛苦呀。”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明天我教训雪球去。”
“...那也别教训它...我就是说说。”杜茵鼓鼓脸蛋。
“这挺好的,将来有了小狗,我们继续养着就是。”
“听说狗一生能生一窝呢,不知道毛毛能生几个,哎,感觉后头有的忙了。”杜茵嘴上抱怨着,其实下去就安排了连翘好生照顾毛毛,将雪球暂时和它分开,以免再欺负毛毛,还从林谢那里要了好些小狗生育的注意事项。
杜茵心里想着毛毛的事,丝毫没发现顾子卿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炙热...
“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在想,本侯竟然落后了。”
“...落后什么?”杜茵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顾子卿狭长的眼眸眯了眯,放下了手中的书,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在这夏末美好的希望余晖中,晚风已带着些许凉意,将窗边的帘子吹着鼓了起来。连带着室内桌上的芍药,也有些许的花瓣掉落,满室花香。
作者有话说: 杜远彻的事后续不会交代的,他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就这样吧,也不会洗白。
再有一条太子方面的剧情线,就该完结啦
提前统计下,你们想看什么番外~
有包子,有前世,还有什么你们想看的吗
我要计算字数~
第85章
东宫最近气氛沉重, 自从魏家和陈家的倒台以来, 太子收敛起平时的锋芒, 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安安静静的, 没有一点越矩的行为,皇后在宫中自然也是勤守本分,顺恭帝最近的态度也有所改观。
晋王对这一切都是荣宠不惊,自顾自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一时间,朝局竟生出一派和谐场面。
弦月弯弯,照应着院子里青石地面霜白如雪。
杜茵这阵子又是每晚都要等顾子卿回来了才肯睡下, 顾子卿多次告诉她不必等了,结果这小姑娘还顽固的很。
今日顾子卿回房,看见杜茵果然还在等她,斜斜的靠在美人榻上,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看什么呢?”顾子卿转身关上了门,大步朝她走来。不得不说,每日披星戴月的回来,到了屋里看见杜茵, 辛苦总会一扫而空。
杜茵抬头看她, 也弯了弯眉眼,将书本合上扣下:“没什么, 等你的时候顺便找了本游记来读。”
顾子卿拿起书本,是关于北方牧民的一本游记,详细记载了草原的风光。
“这阵子太忙了, 早先答应过你要带你出去转转的,等过阵子一定。”顾子卿略带歉意的抚了抚她的脸。
杜茵摇了摇头,顺势就往他怀里钻:“现如今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自从上次那些个糟心事过去之后,杜茵最近的日子的确过得平静美满,两人还去上回那间宅子小住了几天,杜茵十分喜欢。毛毛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且中秋将至,正是阖家团圆的时刻。
“今年的中秋,宫里会举办宴会吗?”杜茵靠在顾子卿怀里问道。
“也许吧,皇上还没有定,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不想去中秋宫宴,想在家办个家宴...”杜茵手挽着一缕碎发,小嘴也鼓了起来。宫宴是她最讨厌的场所,还不如简简单单的在家办一个家宴,一家子赏月饮酒,美哉乐哉!
顾子卿低低笑道:“这还不简单,推了便是。”
“那怎么行,宫宴诶...”杜茵坐直了身子,宫宴怎能说推就推。
“无碍。”
杜茵知他体谅自己,又多了几分感动:“那我们还是去吧,大不了早走一点好了。”说罢,又靠了回去,顾子卿顺势揽住她的肩膀,笑了笑:“好,都依你。”
...
第二日杜茵睁眼,便瞧不清顾子卿的身影了,叹了口气,这阵子顾子卿都瘦了。得好好补一补,于是她在自己的院里开始研究起食谱来,上回在蜀中,杜茵还是学了不少拿手好菜,顾子卿瞧着也爱吃,这会子正好派上用场。
宫中的场景却十分不平静。
近些时日以来的平静终于被打破,顺恭帝瞧着手上的奏折,狠狠的摔在了桌上。
“这是怎么回事?!”
顺声跪下的是晋王:“儿臣不知,儿臣冤枉。”
“人证物证均为确凿,你还说你冤枉?!”
晋王低头,满殿的文武百官唏嘘。今日一早,顺恭帝便紧急将众位大臣留于此,原因别无其他。这份奏折,告发的是晋王所管辖的晋州,数年来贪污银两多有几千两黄金,引起百姓不满,陈家倒戈之前,将私自贩卖盐田的事,是由晋王一手主导。更有甚者,被爆出晋王曾在晋州多处府邸,私自开设赌场,牟取暴利。
这些指证,均有人证物证在,一时间,满朝文武交头接耳不知在议论什么。
杜茵本正在院里小厨房研究着今日晚膳,前院突然来了人,急匆匆的:“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杜茵一愣,瞧那丫鬟神色不大好,且平日这个时辰,婆母是不会找她的。杜茵收拾了下,便到了前院。
除了顾老夫人,还有顾老侯爷也在。两人神色皆为凝重。
“见过父亲,母亲。”杜茵行了礼。
“茵茵,来。”顾老夫人向她招了招手。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顾老夫人脸色不佳:“茵茵,你做好心里准备,咱家马上就要接圣旨了。”
“圣旨?什么圣旨?”
顾老侯爷道:“今日大殿内公然弹劾晋王,指认他多年的贪污,私自贩卖盐田还有开设赌场一些事,证据确凿。且子卿也脱不了干系,陛下的处罚圣旨,很快就会到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晋王和顾子卿贪污,这是杜茵绝对不相信的事。
“会不会哪里搞错了,蓄意陷害啊!”杜茵打死都不信。
“暂时还不清楚,但是陛下动了怒,甚至在大殿内就对晋王做了处罚,发配北疆一年,酌情考虑回京述职。”
杜茵瞪大了双眼,发配北疆?这怎么可能?上辈子,晋王可是最后打败太子顺利登上皇位的人。杜茵正准备张口细问。“圣旨到——”
全家只好立刻起身,向外走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炎毅侯顾子卿,辜负皇恩,同晋亲王联手在晋州犯下多重徇私枉法,贪污之罪,引起民愤,朕特罚晋亲王发配北疆一年,炎毅侯发配北疆两年,以儆效尤,钦此——”
圣旨宣读完,顾老侯爷脸色还尚可,顾子卿现在还在宫中,此道圣旨也只是通知家人及亲眷,不需要接旨,宣读完后,那公公便转身离去了。
顾老夫人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大好了,一时竟然瘫软到地上。杜茵连忙去扶她:“母亲小心。”
方才听到圣旨时,杜茵反而没有那么慌张,因为她不相信,她不信顾子卿和晋王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是被人冤枉的。故而情绪还好。
顾老夫人摆摆手:“我没事。”顾老侯爷也宽慰她:“我相信子卿和晋王的人品,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顾老夫人还是比较感情用事的一个人:“圣旨都下来了,咱们皇上,也不是个昏君哪...哎,我就是...”
杜茵抿着嘴,仔细想着。上一辈子,太子残暴,德行丧失,是贬成了江王发配江州,并且永世不得回京。这辈子,太子的德行没有改,没有理由会出现如此一个反转。杜茵此刻只想赶紧见顾子卿一面,问个清楚。
杜茵在屋内等了整整一天,整个侯府因为这件事也都人心惶惶,毕竟是自己家主子被贬,还要去那艰苦恶劣的边疆之地,下人们脸上自然也是忧心忡忡的。
连翘更是着急的团团转:“我怎么瞧夫人一点都不急呢?”
杜茵心里急,但是她已不再是先前的那个动不动哭的小姑娘了,嫁给顾子卿这小半年来,两人一起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白日顾老夫人情绪波动,杜茵就安排着下人有条不紊的做准备。俨然是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
“夫人有自己的打算。”同样淡定的还有秋蝉。
“行,你们厉害,我不行,侯爷怎么还不回来啊,皇上不会让回来一面都不行吧。”连翘着急的在屋门口直跺脚。
“不好了不好了,宫里来人了,说是侯爷晋王在刑部不回来了,明日一早便要动身去北疆了,让家里人赶紧收拾行李呢!”前院小厮急匆匆的跑过来。
啪!那小厮话刚落音,杜茵屋里的门瞬间就被打开了。杜茵快步跑了过来:“你说什么?!”
“夫人,老夫人都快晕倒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杜茵立刻去了顾老夫人的院子里,连翘和秋蝉都跟着,杜茵脚步飞快,脑海里也不断的在想,昨夜顾子卿那么正常,今日突发这样的事,并不像是他刻意的,难道皇上真的信了小人之言,动了雷霆之怒?杜茵想不明白,人已经到了顾老夫人的屋里。
“母亲...没事吧?”
顾老夫人此刻扶着额,抬头瞧见她:“茵茵来了,坐。”
杜茵坐下:“母亲,千万保重身子,现在一切还不清楚,若有误会,也未可知...”
“哎——”顾老夫人叹了口气:“圣旨下来了,且又执行的那么快,子卿今夜还回不来,只能在刑部度过,你父亲已经进宫,不知能不能见上一面...茵茵,若是他真的去了北疆,你可怎么办啊...”
杜茵低头,从午间的圣旨到方才小厮传来的消息,她一直都是不相信这件事,但现如今,似乎顺恭帝此番决定的非常快,不允许丝毫的质疑。
“那我今晚要先帮他收拾出来行李,明日亲自去送他,再来我要请我母家调查这件事,早日还他清白。”杜茵一字一句的道。
顾老夫人从这个儿媳眼中看到了坚韧和镇定,连带着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些。杜茵从顾老夫人院里出来后,就吩咐秋蝉和丁香去收拾顾子卿的东西,虽然京城现在才八月,但北疆那边会冷的更快,所带的衣物皆要求保暖轻便,杜茵站在屋内,望着前前后后的来去匆忙的下人,陷入了沉思。
月光皎洁,刑部大牢的窗影投射下来的光束照了进来,顾子卿正站在窗边,对着月亮,不知再静静的思考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春节回家由于家中有些事情,所以跟各位提前说下,我每日都会更新,但是时间没有办法像之前那么固定,但是不会断更~今日有点晚~~
第86章
杜茵几乎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便立马出发赶往刑部大牢。杜家自然也接到了消息, 杜晏昨天便派人传了话会在刑部大牢门等她。杜茵到的时候, 杜晏已经打点好了关系, 杜茵带着斗篷,两人很快便进了关押顾子卿的地方。
顾子卿正对着窗口,和昨日一样,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表哥!”杜茵唤他。
顾子卿猛地回头,表情显然有些吃惊:“茵茵?”
杜茵几步上前一下冲到他怀里,顾子卿连忙上前接住她,杜晏道:“我在外面看着, 尽量快些。”
顾子卿朝他点点头,表示谢意。杜茵从收到消息在府中的镇定忽然在见到他时就崩溃了,眼泪汹涌而出:“表哥...为什么会这样啊...”
顾子卿单手搂着她的头,一手不停的抚着她的背:“没事的,茵茵莫怕。”
杜茵只哭了一小会,便恢复了理智,迅速从他怀里抬起头:“表哥,那些都是假的对吧, 你会没事的对吧。”
顾子卿正要说话, 却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犹豫着开了口:“茵茵, 许多事发生的太突然,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你回家安心等我。”
杜茵咬着嘴唇, 两只眼湿漉漉的一直望着顾子卿,眼神灵动又委屈:“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顾子卿没有回答,伸手将她按入怀中:“茵茵信我便是。”
顾子卿此时不说,杜茵知晓他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便没有多问,此时不宜多待,杜晏过一会便进来提醒他们,该走了。
杜茵依依不舍得抬起头来:“表哥,我为你收拾好了行李,都是一些用的上的东西。”
“好。”顾子卿深深的望着她,眼神里充满了不舍。但二人此时必须要分开了。
杜茵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刑部,上了马车还是忍不住的小声抽泣,杜晏安慰道:“此事必有蹊跷,杜兄的为人大家都清楚,妹妹不必过于担心。”杜晏的安慰让她心里好受一些,用帕子擦了擦泪,点了点头。
顾子卿也是目送着她离去,克制和不舍的情绪让他有些喉咙发紧,目光也变得晦涩起来。
杜茵回了府,顾老夫人连忙迎上来问道:“如何,子卿怎么说?”
杜茵摇了摇头:“表哥直说让我们耐心等他回来,其余没说什么。”顾老夫人稍稍松了口气:“这孩子一向沉着,想必心中自有打算。”
婆媳两人相互安慰着,希望在顾子卿离京之前,还有好消息传来。可惜,一直到了午时,依旧没有动静,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传回来的确是顺恭帝没有半分改变圣旨的意思,且押送的队伍已经准备出发了!也就是说,顾子卿去北疆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顾夫人闻言,身影一晃,竟是要晕倒了。杜茵连忙扶住她:“母亲小心!”
“怎么会这样...子卿不是说让我们安心等他回家吗?”顾老夫人年事已逐渐大了,实在是经不起这般的刺激。
杜茵扶她到旁边的椅子上休息:“父亲进宫暂时还未归来,母亲先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儿媳再去打探一下消息是否准确。”
“好好好,你快去。”顾老夫人紧紧握着杜茵的手,此刻她才深刻的意识到,这个看上去柔软的儿媳妇,体内竟然有这样的坚韧和淡定。
消息确凿,皇上此番的确动了大怒,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晋王此时也已经动身,顾子卿前往北疆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侯府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杜茵瞧着眼前的一封信,双手微微的颤抖。那是皇宫里的一个小厮交给她的,且封面字迹的确是顾子卿的手笔。
那是一封放妻书。
信从宫中传到侯府这一路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所有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曾经如此恩爱美满的一对佳话,有人可惜的,也有人说酸话的。总之种种,这封放妻书现如今的确是摆在了杜茵的面前。
杜茵双手微颤,接过那封信的同时,她的脑子的确是懵了,府里的丫鬟也都觉着不可思议。秋蝉一直小心观察着她的面色,生怕杜茵一时无法接受情绪崩溃。
杜茵大约在桌前望着这封放妻书整整半个时辰,从一开始的懵到现在逐渐的冷静下来。杜茵忽然伸手快速的撕开了这封信,秋蝉和丁香大吃一惊,正要上前。杜茵已经快速抽出了其中的信纸,展开来。
看完后,杜茵忽然变得相当的平静。又将信纸重新装了进去,秋蝉和丁香互相望了一眼,正犹豫要不要开口问时,杜茵起身,面色平静的道:“去父母亲院子里。”
...
此时,押送队伍已行致京郊,顾子卿和晋王并非流犯,故而还是以马车相送,只是周围防守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顾子卿无法与晋王交流,只能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像是在思索什么。十二自然也无法靠近押送队伍,但这一路上都还是谨慎的跟着。
东宫此刻,歌舞升平。苏琮在宫内大摆酒席,一扫往日的阴霾。“哈哈哈哈,苏升,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苏琮明显开心到了极点,竟然在自己的宫内直接宣之于口。
旁边的太监吓坏了,忙提醒他:“太子殿下,慎言啊!”
“怕什么?东宫都有孤的亲信把守,又不会传出去,孤忍了这许久,还有那个顾子卿,他一下子把陈家魏家同时击垮,砍掉了孤的左膀右臂,孤也要让他尝尝痛苦。他不是最喜欢那个杜茵吗,还不是放妻书都递了去,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苏琮一边说,一边不断的饮酒,说的话也明显更大胆了些:“还有父皇...这么些年,打击我,弄个晋王跟我作对。现在好了,晋王也让他失望了,往后,我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这些大不敬的话,吓倒了一片奴才,底下的宫女太监个个跪倒一片,浑身发抖,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有人说,皇后娘娘来了!这些下人们才松了口气。
皇后显然是接到了消息,一进宫就看见苏琮这幅模样,顿时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将人给扇了一巴掌。
“还不清醒?!”皇后怒喝道。
太子显然没想到皇后会打他:“母后...儿臣此番干的极为漂亮,今日苏升和那顾子卿已然出发去北疆,你为何要打我?”
皇后显然被自己儿子气到了:“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那边刚走,你就又要闹一出?你父皇对你的信任刚刚建立起来。如今更是要稳住气,一鼓作气,切莫再出什么错了!”
苏琮此刻也被皇后给打醒了:“是,母后教训的是。”
皇后见他认错,态度稍稍缓和,语重心长的道:“琮儿,你是太子,国之储君,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虽然此战我们赢得漂亮,但你父皇明显对晋王还抱有希望,你一定要抓住此番机会,重立威信,培养势力。只有这样,一年后晋王归京,才不是你的对手。”
“是,儿臣知道了...”
侯府,顾老夫人和顾老侯爷也一直忧心忡忡着,此刻却被杜茵的话惊讶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了。
“你要去北疆?!”
“是,儿媳想去寻表哥,京中这边我会托我哥哥打点和照应一切。”
顾老夫人陷入了沉默,明显她此刻对这个儿媳的认知又上升了,同时也十分感动。
“茵茵,不是我们阻拦你,你能有这份心意,我们都很感动,但是北疆环境差,而且也许子卿过不了多久,回来了也不一定。”顾老侯爷劝道。
杜茵摇摇头:“我心已决,父亲母亲,请二位看这个。”杜茵说着从袖子中取出那封放妻书。
两位老人看到也是惊愕不已:“这...”
“父母亲可以打开看看。”
顾老夫人和顾老侯爷对望一眼,便打开了信封,看到信纸上的内容,更是双双对视,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这便是我一定要去的原因。”
二老沉默了一番,便叹了口气:“我顾家能有你这样的儿媳,是子卿的福分,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下人去准备。”
“谢父亲母亲。”
杜茵从主院里出来后,便立刻吩咐秋蝉和丁香准备。二人一听她要去北疆,立刻要求一起同去
杜茵道:“此番同前面几次不一样,跟着我去,是会受苦的。”
秋蝉立刻道:“奴婢本就是要效忠在侯爷身边的,请夫人成全。”
丁香也立刻道:“奴婢也是,若夫人不让奴婢跟着,那奴婢一人怕是要急死。”
杜茵叹了口气:“那便收拾吧。”
二人欣喜起来,随即立刻便准备起身收拾。
此时外间小厮道:“少将军夫人来了。”
杜茵一听是楚竹萱来了,立刻迎了出去。楚竹萱一进门就瞧见这幅打仗一般的场景,心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茵茵别急,有事从长计议。”
杜茵摇摇头:“我心意已决。”
楚竹萱知道她的性子:“我今日前来,正是要同你说这档子事,祖母和杜晏都猜到了你定会跟去,只是现如今还是一个好的时机。”
杜茵有些疑惑:“为何?”
楚竹萱从袖口掏出一份手稿:“你瞧瞧这个。”
杜茵接了过来,是一份名单。
“这些都是此件事中所谓的证人,最近你哥哥查到,这份名单上的人都陆续开始消失,说明定是有人杀人灭口,此刻正是危险的时候,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冒险。”
第87章
杜茵望着这份名单, 陷入了沉思。
楚竹萱安慰她道:“我知道你心中着急, 但一切要等到北疆那边的消息传过来, 再过去。”
杜茵知晓她说的对, 顾子卿刚刚出发,不宜在此时上路。沉默一番后,便同意了。压下了想立刻冲出去追上人的冲动,
夏末秋初,一等就是半个月。中秋将至,北疆那边的消息才终于传了过来,顾子卿和晋王已顺利抵达北疆。
杜茵长舒一口气, 立刻便准备出发。到了午时行装便已全部收拾好,杜茵决意今日出发之前,还抓紧时间回了趟将军府。
老太太知道她同顾子卿情深义重,性子又倔强,定是劝也没什么用的。只交代了一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祖母,放心吧,我一定平安把茵妹送到。”说这话的是杜晏,此次杜茵北上, 杜晏借去宜州的任务顺带全程带领杜家军, 护着杜茵到北疆。
老太太点点头:“这样我也能放心些。”
从杜府出来,又回顾府同顾老夫人和老侯爷分别道别后, 杜茵踏上了北上的路。
杜晏所带军队路过宜州要先行办一些差事,等真正到了北疆之境,已然是又过去了十天。
杜茵在马车上每日心急如焚, 渐渐行到北方,已明显无夏日的热意,天气转凉。秋蝉和丁香给杜茵找到一条褥子抱到马车内:“夫人越到北边天气就会越来越冷。”
杜茵点点头,北疆的环境,比她想象的更加严峻。等马车再行进了两日,杜茵忽然开始呕吐起来。
每日吃不下东西且头晕想吐,杜晏下令马车减缓速度 ,尽量让杜茵休息休息 。
“哥哥我无事 ,想必是水土不服有些晕。你们继续赶路无需顾及我 。”
杜晏见她脸色苍白 ,说什么也不让继续赶路了:“不行你这幅模样 ,到时候到了北疆 ,顾兄也会担心的 。先到前面驿站休息 ,请个大夫再行调理 。”
杜晏坚持 ,杜茵拗不过他 。只好同意下车 ,在前面驿站稍作休息 。此时距离顾子卿所在的地方 ,大约还有一天半的路程 。
杜茵进了房间 ,丁香立刻就吩咐驿站的管家送来热水 。还去了这边的厨房亲自给杜茵准备些可口开胃的小食。这一路上基本能吃的都是些干粮,杜茵本来就没什么胃口 ,更是用的少了 。
杜茵沐了浴 ,终于找到些久违的温暖 ,秋蝉帮她擦发 ,丁香端着膳食进来了 。
“夫人 ,用些吧 ,驿站条件简陋 ,奴婢只能是按照您口味做了些开胃的菜 。”
杜茵点点头:“放下吧 ,你们也一同来吃些 。等到了北疆 ,我们主仆无需分的清楚 ,日后的苦日子还多 ,大家就一起同桌而食。”
丁香和秋蝉也不推辞 ,大家一起坐下 ,认真的用起来 。这一路上 ,的确也是辛苦劳累 。杜茵瞧在眼里 ,心有内疚 。主动给她们两个的碗里多夹了些菜 。
“谢谢夫人。”
杜茵摇摇头 ,正想说话 ,忽然心中一阵反胃 ,竟然又想呕吐起来。秋蝉和丁香一见 ,立刻放下了碗筷,走到她身边:“夫人!”
丁香帮她拍着背,秋蝉端来水。“这是怎么回事?夫人连着吐了好些天了 。”
秋蝉见这样下去不行:“你在这里照顾夫人,我去请大夫 。”丁香点点头 ,秋蝉便转身出了去 。
杜茵不断地呕吐 ,脸色泛白 ,看上去吓人的很 ,丁香心急如焚。
大夫很快便过来了,杜晏听说后也放下军务一起过了来。
那大夫上前观了观杜茵的脸色,又伸手搭了搭脉,沉思片刻。
“如何?我妹妹这是?”
那大夫收回了把脉的手,脸上露出了笑容:“恭喜了,这位夫人是有孕了。”
此话如同惊雷炸响,整屋子的人,都楞了片刻。
“什么...大夫,您刚说我有孕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杜茵。
那大夫捋了捋胡子:“不错,从脉象看已经一月有余了。”
一月有余...杜茵有些失神,大家现在都反应了过来。秋蝉和丁香更是喜上眉梢:“太好了夫人!侯爷知道后一定开心极了!”
杜茵摸了摸肚子,她真的有小宝宝了?
成亲这些日子以来,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但等真正到来的时候,却又觉得难以置信。
只有杜晏的脸色是比较紧张的:“大夫,我妹妹这样,适合长途跋涉吗?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杜晏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杜茵和其余人都望向那大夫了。
“夫人身子尚且不错,只是有些疲惫和水土不服,我开两副药,好生调理着,想必没有大碍。”
杜茵松了一口气,杜晏忙道:“那就有劳大夫了。”
送走大夫后,杜茵一半是喜悦,另一半又是担心。但更多的,还是想立刻到顾子卿的身边去。
杜晏进来,瞧见她这幅模样:“我会写家书回去告诉长辈们这件事,这两日你先好好养着,待你身子好些,我们再出发。”
“哥哥我无碍的。”杜茵连忙道。
“不行,我一定要负责你的安全,现在不是你胡闹任性的时候。”杜晏语气不容置疑。
杜茵只好收了话,乖乖的在此处休养了。
四日后,一行终于到了北疆。
顾子卿此番负责驻扎在此处的军队管理,马车快到时,杜茵着急的从帘子外伸出头去瞧,眼看着前方军营越来越近,杜茵不禁心跳加快,紧张起来。
算起来,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顾子卿了。
马车落停,杜晏骑马过来:“茵妹你先别下来,外面风大,我先进去,通知顾兄。”
“嗯。”杜茵小声的答应了一句。
此刻已是黄昏,军队已经收编,只有轮岗的一些士兵还坚持在岗位上。顾子卿此刻正在一间营房内的案前,专心的批注些什么。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故而放下了笔,抬头望向帐外。
杜晏撩起帐帘走了进来。
顾子卿一见是他,有片刻微怔。反应过来后立刻起身相迎接:“杜兄?”
杜晏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吧,此次我在宜州处理军务,顺道过来看看你。”
顾子卿点点头:“多谢。”
杜晏摆了摆手,望了望他这个军帐:“情况特殊,倒是委屈你了。”
顾子卿摇摇头:“此处与我已是很好。”
“殿下呢?”杜晏自是问的晋王。
“殿下在百里外的另一处驻扎点。”
杜晏点点头,表示明白。
顾子卿望着他,似是有什么话想说。杜晏心里明白,却不主动点破,反而勾了勾唇:“你想问什么?”
顾子卿有些尴尬,但还是问了出来:“她还好吗?”
杜晏强忍住笑意:“不好。”
顾子卿猛的抬头,狭长的眼眸忽然迸发出不安的情绪。
“自你走后,茶不思饭不想,人消瘦了不少,听说你还给了她一封放妻书,她一直收着,时不时对着它发呆。还未拆开。”
顾子卿猛的开口:“她为何不打开看看?”
“这我怎么知道,大概怕打开了,你二人情分就断了吧。”
顾子卿忽然急了:“那是我...” 话说一半突然顿住,因为他明显看出了杜晏脸上的揶揄之意。
杜晏实在忍得辛苦,终于忍不出笑了出来。在这笑声里,顾子卿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黑,杜晏知他要生气了,连忙道:“不逗你了,人就在账外,你不去瞧瞧?”
杜晏话刚落音,顾子卿如同石雕一般愣在了当场。
杜茵在马车内等的焦心,实在忍不住,自己下了马车,刚刚下来,还未站稳脚跟仔细看看这周围的风景,便看见了顾子卿从帐内冲出来的身影。
顾子卿看见杜茵,小小一个身影,孤零零的立在这草原上,风将她的裙摆吹的飞起,他再也顾不得许多,迈开长腿,大步朝杜茵走去。
顾子卿自认为这二十几年来从未有过失态的时刻,此刻却心乱如麻,恨不得将这短短几十米,飞过去拥她入怀。
杜茵望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一路上的辛苦此刻都觉得值了,眉眼弯了起来,露出两个小梨涡,顾子卿猛的近了,杜茵张口唤他:“表哥——”
话刚到嘴边,就被紧紧拥入怀中。力道之大,只觉得对方想将她融入骨血,“表哥——”杜茵仍旧试图唤他。但顾子卿此刻已经被潮水般的思念所涌住,哪里听的进去。杜茵受他情绪感染,也逐渐红了眼,二人一月未见,是新婚以来未曾有过的事。
也不知拥了多久,顾子卿被一阵轻咳声,拉回了现实。杜晏正站在一旁,打趣般的看着他们,杜茵脸上一红,神色有些不自然。顾子卿倒丝毫不在意,意识到她还在风中站着,眉头一皱,立刻就将人打横,向屋内走去。
杜茵被放在了一张踏上,顾子卿伸手抚她的脸:“为何不听话?”
杜茵明知故问:“你说的是哪壮事?”
“为何不在家好好等我回去?”
杜茵眨了眨眼:“顾侯爷,你不是都将放妻书递给我了,怎又要我等你回去?”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给我甜!!!包子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最近出行一定注意安全,佩戴口罩,少去人多的地方哦,爱你们!
第88章
顾子卿额角突突的跳, 小姑娘总是知道如何捏准他的命脉。“那封信...”顾子卿正预备开口, 发现了杜茵狡黠的笑, 这才反应自己又被小骗子摆了一道。
顾子卿猛的将人压在踏上:“揶揄我?”
杜茵忍住笑意:“什么意思呀, 听不懂。”
顾子卿也不言语,直接开始动手,杜茵特别怕痒,被他逗得咯吱咯吱笑,直忙着躲。
“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杜茵一边笑,一边气都喘不匀了,“你别——我还有事跟你说。真的——”
杜茵直求饶, 顾子卿这才放开她。
“你明明知道那封信是白纸,意思就是让你在家好好等我,还不听话吗?”
杜茵怕了这招,忙求饶道:“你先放开我,我有话跟你说,认真的。”
顾子卿只好直起身来,放开了她。也扶着杜茵坐了起来,杜茵嗔怪道:“我那会那么担心, 你写个别的也行啊, 偏偏要留白纸——”
“茵茵同我夫妻同心,定能明白”
杜茵撅了撅嘴, 杜晏这时进了来,正好瞧见这一幕,笑道:“茵茵一路上担惊受怕的, 幸好我将人平安给你送到了。”
杜茵给他使眼色,顾子卿稍稍疑惑:“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为何担惊受怕。”
杜晏一愣,再看杜茵的眼神,发现自己嘴太快:“没什么没什么。你俩聚啊,我先出去了。”
顾子卿望向杜茵,杜茵抿嘴笑了笑:“没有什么危险,只是——”
杜茵刚要张口,外面帐篷突然传来一个士兵的声音:“侯爷,有人在牧民区闹事。” 顾子卿和杜茵都愣了一下。
顾子卿只好先安抚杜茵道:“你先休息下,我去看看 。缺什么就叫十二去准备 ,这边不比京城 ,你要受委屈了 。”
杜茵忙摇了摇头:“表哥你有事先去忙吧 ,我无事的 。”
顾子卿将秋蝉他们都叫了进来 ,“我一会儿就回来 。”
顾子卿走后 ,杜茵便开始打量他在的这间帐篷 。虽有些简陋,但还算干净整洁,杜茵预备将这空荡荡的房间好好收拾一番,这里就是她和顾子卿短暂的小屋了。
说干就干,杜茵将随带来的褥子,帘子,还有顾子卿那些平日里经常看的书都带来了,还有许多女儿家的玩意,让十二和秋蝉乒乒乓乓的一阵收拾,不到傍晚时分,这件屋子就比刚来的时候温馨了不少。
杜茵刚刚有孕,极容易犯困,做完这一切她就感觉困了,便让秋蝉和丁香把床铺好,再床的四周都加了围帘,让她安全又放心,收拾妥当后,杜茵是真的累了,头挨着枕头,便立刻进入了梦想。
顾子卿回来的时候,望见这一屋子的焕然一新,心里弥漫上慢慢的甜蜜和温暖。
再往进走,一眼就看见了正躺在床上的杜茵,嘴角慢慢的勾了起来,他走到床前,伸手抚上杜茵的长发。
秋蝉此时进了来,端着一碗燕窝。瞧见这一幕,站在一旁没有上前。
“是什么?她还没用晚膳吗?”
“回主子,夫人这几日胃口不好,几乎没怎么用膳,奴婢只好炖了些燕窝给夫人补补身子。”
顾子卿一听她这几日都没怎么好好用膳,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怎么回事,她不舒服?”
秋蝉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似乎又觉得不妥。
杜茵慢悠悠的转醒:“怎么了?”顾子卿见她醒了,立马将燕窝亲自端了过来:“秋蝉说你没胃口,炖了燕窝。”
杜茵点点头:“是觉得有些饿了。” 说着便要伸手将那晚燕窝端过来。
“可是哪里不舒服?”顾子卿有些担忧的说。
杜茵瞧见他这幅样子,又起了想逗他的心思:“的确有些不舒服。”°)?理( ?° ?? ?°)?
顾子卿一听瞬间就急了:“我去请大夫!”
边说就要边起身出去了,杜茵忙拉着他:“你等会!你坐下!” 秋蝉悄悄的退了出去。
杜茵自己也憋不下去了:“我没有不舒服,我就是…就是…有了…”
“什么?” 杜茵方才说到最后,声音低的不能再低。顾子卿是真的没听清。
杜茵恼了:“我说我有了。”
这回顾子卿听清楚了,听清楚的结果就是整个人随着这句话落音,已经僵住了。
杜茵瞧想笑:“还没听清?”
顾子卿终于反应了过来,整个人忽然手足无措起来:“你——你快躺下,我,我这就去找产婆!”
“噗——”杜茵这回真的笑了:“你说什么胡话! ,这时候找什么产婆!” 顾子卿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笑容立刻止住,一脸紧张又无措:“茵茵,你——你快躺下。”
杜茵乖乖躺下,顾子卿这会子已经从方才的冲击中缓过神里,满脸的欣喜,但又多了几分担忧,一把拉起杜茵的手,不停地亲吻了好几次:“茵茵对不起,对不起,让你身怀有孕还跋山涉水来找我,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叫军医过来。”
杜茵脸上带着笑,摇了摇头:“在驿站的时候,哥哥就请了大夫给我看过了,没有大碍,只是害喜的正常反应没有什么食欲。”
“还是得看看我才能放心。”顾子卿不顾她的拒绝,立刻就吩咐人去传了军医。将一个枕头,塞在杜茵的脖子下,让她靠的舒服些,自己则是端过那碗燕窝,一口一口的亲自喂给杜茵。
军医一会儿就到了,“快,快来给夫人把脉。”
那军医擦了擦汗,方才他还在十几里开外的地方,匆匆忙忙的便赶了回来。
那军医仔细的给杜茵把了脉,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恭喜侯爷和夫人,夫人胎儿目前一切都好。”
顾子卿立刻喜上眉梢,眼底掩不住的笑意:“那为何她说胃口不好?”
“侯爷,孕妇害喜是常事,夫人不足三月,没有胃口,孕吐,嗜睡都是正常现象,待我给夫人多开几副调理的方子,过了三月便好了。”
“快去,快去。”顾子卿此刻就如同一个小孩。“另外,再拟些药膳来,注意事项也给本侯都写下来,材料什么的你不用管,只管拟方子。杜茵笑他:“不至于,我身体好着的。”
“不行,特殊时期,你为了我来到这北疆蛮夷之地,我不会让你受一分委屈。”顾子卿郑重的望着杜茵,眼神无比的认真。
杜茵忽然就被他感染:“我知道的……”
那军医在一旁擦了擦汗,果然,这位侯爷宠妻之名名不虚传,这军队里就他一个军医,自然是肩负这位夫人的安全,万一出了事…怕是小命都不保了,这样想着,那军医立刻就兢兢业业道:“侯爷,那我便亲自去给夫人抓药熬药去了。”
顾子卿点点头:“去吧,回头领赏。”
等那军医走了,顾子卿才扶着杜茵躺下:“茵茵,委屈你了。”
杜茵窝在他怀里:“不委屈,我幸好来了,若是我一个人在京城,虽然条件比这里好些,但我肯定不会安心,有你在我才觉得安心些。”
顾子卿胸膛一股热流,只觉得浑身的热气无法释放,忽然他想起来什么事,立刻紧张的稳到:“我那会子跟你亲热,不会伤着你吧。”
“没事的,方才大夫不都说了嘛,我一切安好,你放松点。”
顾子卿这才将紧张的神经放了下来,杜茵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表哥,你陪我睡会吧。”
“好。”顾子卿哑着嗓道,现在杜茵就是要天上的月亮,那也是要摘来的。
杜茵沉沉德在他怀里睡过去了,顾子卿却再也睡不着了,小姑娘柔软的身躯在他怀里,淡淡的木兰花香气充斥着整个床帐。顾子卿刚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日子有多难过,现在温香软玉在怀,顾子卿这才觉得思念真的是如潮水般涌来。
但是杜茵此刻怀孕了,顾子卿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吵着她睡觉,一颗心紧张的无处安放,又想起孕期禁忌的第一条:忌房事。
他忽然觉得,这十个月有他好受的。
杜茵有孕的消息,也传回了京城,老太太既高兴又有些担忧,顾老夫人更是,在府里急得团团转。北方马上就要入冬了,一日比一日凉,也不知道杜茵他们那边条件如何,能不能坚持到顺利生产。
宫中顺恭帝自然也知晓了,当初杜茵前去北疆,他是默认同意的。现在杜茵有孕的消息传来,顺恭帝沉思一会,还是下了圣旨,考虑到杜氏身孕,特派人送去了充分的药材,粮食,还有宫中的产婆都一起上路,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操作,在朝野内外又引起了轰动,文武白百官都看不懂了这皇上的心思,明明是以罪臣的身份发配,却又对其妻百般照料。实在难以捉摸。
苏琮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一时又气不打一处来:“又是这个杜茵!她不是收了顾子卿的放妻书吗?又是何时跑到了北疆去?!底下的探子都是干什么的?”
底下的人大气不敢出,一个硬着头皮道:“看来那个放妻书只是个幌子。”
第89章
太子的脸色虽不好看, 但想想晋王和顾子卿如今已经在北疆, 杜茵去了又如何?也不过是在北疆陪着过苦日子罢了。
顾老夫人和杜老太太也派了侯府的下人准备了好些东西, 一起运往北疆了。
杜茵对京城发生的这些浑然不知, 刚来北疆的头几日,有些水土不服,老是觉着干,顾子卿给她寻来了里雪梨,每日冰糖雪梨的润着,渐渐地好些。胃口还是很小,顾子卿看着心里也是着急的很, 那军医更是提心吊胆的,变着花样的想办法给杜茵开胃。
军营有个士兵无意间提到北疆有种果子,这边的孕妇都爱吃,又酸又甜。顾子卿给杜茵寻来,杜茵一下就喜欢上了,此果还开胃,连带着午膳也多用了小半碗,顾子卿一开心, 那士兵就立马得了赏赐。
除了孕吐, 杜茵还特别的嗜睡,每日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睡着, 但只要是她醒着,顾子卿一定都是陪着她。
几日下来,杜茵对北疆的环境也差不多都熟知了, 还经常让顾子卿带着她在周边的马场转上一转。
晋王那边得知了杜茵过来的消息后,也专程抽了一天过来看望她。来的时候,杜茵和顾子卿正在照料一匹受伤的小马驹。
“禀侯爷,晋王殿下马上到了。”
顾子卿和杜茵接到消息后便从马场往回走了。
“殿下。”顾子卿回来军营时,晋王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们。见到晋王,杜茵和顾子卿都行了礼。
“不必多礼。”晋王忙上前道。
“弟妹千里迢迢过来,又怀有身孕,都是本王连累了。”
杜茵大吃一惊,忙道:“殿下千万别这样说,我只不过是追随表哥而来,何来连累之说?再者,殿下的为人我们都是知晓的。”
晋王苦涩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子卿,有时候真的羡慕你啊。”
顾子卿也勾了勾唇,望向杜茵,眼底都是笑意和幸福。
“此番我虽然不如在京城那般,但也必不会让弟妹受委屈。若是有需要的,只管开口。”
顾子卿点点头:“多谢王爷。”
杜茵也对晋王道了谢,只是她最近的确容易困乏,方才又在外逛了许久,这会子确实有些困了。顾子卿瞧了出来,“我先扶你进去睡一会?”
杜茵笑了笑:“不用,我自己去,你们聊吧。殿下,那我先进去了。”
晋王点点头,杜茵便和秋蝉一起先回帐中了。
杜茵一走,晋王便转头对顾子卿道:“子卿,这回的确是我连累你们一家了。”
顾子卿摇摇头:“殿下,事发突然,虽然与我们计划有所偏差,但一切都还在意料之中,殿下又何必自责。”
晋王沉默片刻:“弟妹的事确实是意外,但你放心,不出五个月,局面便会扭转了。”
“如此,先谢过殿下了。”
这回的事发,其实是顾子卿和晋王早早便备下的诱饵,从两个月前便徐徐的向太子那边递送消息,让苏琮相信晋王真的有这些勾当。情报的泄露速度全部都由晋王一手把控,本计划预计九月左右会东窗事发,谁料,此番太子也的确做了背水一战的打算,愣是顺藤摸瓜,将整张大网提前揪出了水面。
弹劾晋王当晚,顺恭帝便秘密会见了晋王,多年的栽培他自然不会轻信自己的儿子会真的做出这些事来。
晋王没有告诉他全部,只是求了顺恭帝的圣旨,将自己贬到北疆,顺恭帝心中有惑,晋王也只是道:“请父皇相信儿臣。”
这出苦肉计,从一开始,便是由顾子卿和晋王一手主导,除了时间稍微提前,目前的一切都是顺利按照预想在进行。
若不出意外,很快,苏琮的杀手就会前来北疆。一个被贬无宠的王爷和臣子,悄无声息的死在北疆,事后再对外散布突发病情,堵住悠悠众口,想来正是苏琮的打算。
顾子卿本打算提前将这出苦肉计告知杜茵,因怕她担心一直都没有说,结果太子的突然动作,倒是让顾子卿有些措手不及。
那封放妻书,是为着转移太子对杜茵的注意,空白的纸张是希望杜茵能明白他的心意。
结果这小姑娘,一个人从京城到了北疆,还怀着孩子,着实把顾子卿吓到了。乃至每天晚上都一定要抱着她,确保她平平安安的在自己身边,他才能安然入睡。
苏琮的打算也的确正如顾子卿所预料一般,晋王他们才刚刚到北疆不到一月,苏琮已经在安排人手布置此事,晋王接到密探,也只是嗤笑了一声。
“竟如此着急吗?”晋王将那信条往火上一烧,漆黑的双眸也渐渐浮现了杀机。
小不忍则乱大谋,苏琮啊苏琮,你未免太着急了。
转眼便到了九月,中秋佳节的时候,杜茵正在路上没能同顾子卿一起度过,这个月十五,顾子卿亲自下厨,预备和杜茵在这辽阔无边的草原上,摆宴赏月。
秋天的伴晚,草地上全是露水,杜茵想席地而坐,缠了顾子卿好久也没有同意。顾子卿命人摆上宴桌和一张美人塌,用褥子和披风将杜茵裹了个十成十。
“这样还算怎么赏月嘛。”杜茵鼓鼓嘴,有些不高兴。
顾子卿摇摇头,他向来不会在杜茵的身体健康方面心软:“若不是你想看月圆,我定是不会让你出军帐的。”
杜茵不说话了,只默默地拿起面前的一块点心,放入口中。刚刚入口,杜茵的眼睛便亮了起来。这个是她最喜欢的红豆奶糕,自从到了北疆还未吃过。
她望向顾子卿,对方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我亲自做的,好吃吗?”
“你亲自做的?!”
杜茵这会是真的吃惊了。
“嗯,想着你喜欢,便亲自学了。”顾子卿此刻说的轻松,从来不下厨的他,真的是废了许多的功夫,才终于有了今日的成果。
杜茵这些日子,胃口不好又经常孕吐,他着实心疼。北疆没有京城那么些糕点和零食,他便亲自下厨来学,幸好从京城送来的物资不少,一时间倒是不缺。
“好吃!”杜茵又是真的开心了。
“真的好吃,比我在京城吃的还要好吃!我忽然就觉得有胃口了。” 杜茵笑眼弯弯,也连带着感染了顾子卿。
“喜欢就好,我日日都做给你。” 方才,其实他比谁都紧张,生怕杜茵会说不好吃,这会子得到了她的赞赏,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北疆有辽阔无垠的草原,风轻轻吹过,草儿们齐齐的迎风摆动,当头明月月满之时,杜茵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表哥,北疆的月亮好大啊,比京城的大多了。”
顾子卿顺手揽过她:“喜欢这里吗?”
“嗯,喜欢。”杜茵重重的点了点头。
顾子卿望着她的侧脸:“小傻瓜,这里的条件比京城不知艰苦多少,也喜欢吗?”
杜茵也望向他:“表哥在的地方,我都喜欢,再说了,我向来不喜欢深宫院墙,能在这天地之间自由行走,赏遍大好河山,有何不好?”
顾子卿望着她的眼,深深的沉醉了。忽而转头对着辽阔天地大喊一声:“上邪!我欲与卿同老,茵茵,此生有你,真好。”
杜茵吃吃的笑:“你干嘛呀,像个傻子…”
顾子卿捧住她的脸,两人自然的交换了一个吻。
“那也是你一个人的。”
月光无声,星若汉水。在这辽阔苍茫的北方之境,天地无声,只静静地看着这一对有情人儿。
…
北境一旦入秋,一日就会比一日寒冷,杜茵终于熬过了这最艰难的三个月,也终于从开始的吃什么吐什么,到如今胃口大开。
每顿刚刚用完膳,便想着糕点和甜汤了,北方虽没有京城那些精致的菜品,但唯一不缺的便是牛羊肉。杜茵原本最不爱吃这些,后来胃口开了,顾子卿又请了专门的人,将这些羊肉做的一点怪味都没有,杜茵尝了一回,便一发不可收拾。
羊肉汤,牛肉饺子,烤着吃,炖着吃,炒着吃,样样都行。一开始,顾子卿看她用的香,也跟着开心,再后来,牛羊都是大补之物,杜茵是孕妇,这样吃没事,但顾子卿着实有些恼火了,尤其又到了干燥之季节,每天晚上睡于塌上,顾子卿都觉着胸中似乎有一团火,无处发泄。
今晚的膳食又是羊肉汤佐以萝卜炖出来,杜茵最喜用汤泡饭,羊肉炖的软烂,她也用的开心。顾子卿瞧着嘴角都抽了抽:“茵茵,想吃些青菜和鱼吗?”
杜茵点点头:“好呀。”
顾子卿松了口气,有别的想吃的便好。杜茵主动帮他盛了一碗:“表哥,你也用些呀。”
顾子卿连忙道:“我自己来,茵茵,你用你的便好。”杜茵有些疑惑的望了他一眼,也没有多问。
晚间上了塌,小姑娘熟悉的往他怀里一滚,孕妇身上特有的气味飘来,顾子卿瞬间就觉得全身滚烫,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作者有话说: 我可太惨了,电脑背柜老家给坏了,我每天只能在手机上码字。。。速度慢就算了,排版还特别难。。。哎
第90章
帐内香气萦绕, 顾子卿的额头都沁出了汗。怀里的小姑娘倒是没心没肺的睡着, 顾子卿只得苦笑一声, 嘲笑自己自讨苦吃。
距离顾子卿和晋王到北疆已经快四个月, 杜茵肚子慢慢的显怀,倒是再也没有什么不适,每日还要拉着顾子卿在大草原上跑来跑去。顾子卿早先刚到时,救下了好几匹怀孕的母马,后来母马产了小马驹,性情温和,倒是适合陪杜茵玩耍。
只是顾子卿定是不会答应她骑马的, 只能是牵着小马驹在草原上时常逛一逛。
军营里所有的人都认识这位侯爷夫人,顾子卿治军有方,手底下的人对他极为的倾佩,加上杜茵大方善良,对最普通的士兵和百姓也都是一视同仁,百姓和士兵自然也对杜茵也是敬重有加。
到了北疆传统的节日,当地牧民还盛情邀请顾子卿和杜茵前去做客。当地的咸戍节,北疆人民都要杀牛宰羊, 喝马奶酒, 载歌载舞。顾子卿本来不放心杜茵去人多的地方,只是瞧着她一副期待又幸福的样子, 又不忍心拒绝。只得亲自护着,寸步不离。
草原上的牧民载歌载舞,围绕着中间的篝火, 整只整只的烤全羊在火上不断地翻滚着,肉香四溢,勾起在座所有人肚里的馋虫。杜茵不去人堆里,但也在不远处远远看着,脸上的笑意藏不住。
“这么开心?”顾子卿问道。
“是啊,你看那些牧民,他们多幸福。虽然偏远些,但是我从他们的脸上都看到了由衷的幸福感。有时候觉得,即使无法回京城,在这草原上度过余生,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顾子卿浅浅的笑了:“再看一会,风大,我们就回去,嗯?”
杜茵点点头,远处的一个小孩看见了杜茵,想上前,又有些怯意,只在远处偷偷的看着她。
杜茵朝他招了招手,那小孩仿佛受宠若惊,确认是在叫他之后,欢快的跑了过来。到了杜茵跟前,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半天才从身后别别扭扭的取出一把草原上特有的吉月花,递到杜茵面前。
“这个是送我的?”杜茵这些日子也学会了一些牧民的方言,只是会的不多。
小男孩明显有些羞涩,望了望杜茵,又望了望顾子卿,终于点了点头。
“谢谢你,很漂亮,我很喜欢。”杜茵甜甜的笑了笑。
那小男孩立马害羞了,转头撒腿便跑。
杜茵成功的被他逗笑,吃吃地笑起来。
“被送花这么开心?”
顾子卿突然冷不丁的开口,杜茵这才想起他还在旁边。顾子卿面色平静,眼眸定定的看着杜茵,但杜茵仿佛看出来他有一丝丝的不高兴了。
“小孩子嘛。”
顾子卿没说话,只伸手揽了揽她的披风,带着她往回走了。
杜茵吐了吐舌头,小声嘟囔:“小孩子的醋都要吃——”
顾子卿猛地回头,把杜茵吓了一跳,只见他直直的走过来,认真的道:“只能收我的礼物。”
“他只是小孩子嘛。”
顾子卿神色有些不自然,只好咳嗽一声掩饰过去:“走了,风大,回去吧。”
杜茵在他身后笑了笑,伸手刮了刮脸颊,羞羞脸——
两人回了营帐,顾子卿遣散了下人,伸手就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你干嘛呀——”
顾子卿将杜茵放到榻上,也不言语,伸手又将人翻了过来。“茵茵,你最近太不乖了。”
杜茵忽然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喂,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只是开玩笑嘛。”
顾子卿不说话,只动手撩她的裙摆,杜茵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开始想往外爬,谁料下一瞬就被人捉住了脚踝。
“不能的——表哥...”
“无事的,军医说过四个月可以的,我轻一点。”
杜茵还在挣扎,只不过她那边力气在对方看来倒像是一种引诱,只会增加对方的兴奋感。两人耳鬓厮磨期间,顾子卿向前一动,杜茵瞬间软了下去,孕期的身子变得更加的敏感。顾子卿的确全程隐忍,汗珠一滴滴的落下来,滴在杜茵的身子上,只是后来两人情动时,有没有克制连顾子卿也辨识不出了。
杜茵全身酸软不愿起身,顾子卿唤了水,仔仔细细的帮她清理干净,确定杜茵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搂着她睡下了。
杜茵这觉睡得,天昏地暗。一直到次日下午,才悠悠的转醒,阳光洒进来,顾子卿不在。杜茵叫了人,秋蝉便应声而进。
“夫人醒了?”
“嗯。”杜茵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的事,估计大家都知道了。
“表哥呢?”
“回夫人,晋王殿下那边出事了,侯爷去处理了,吩咐了剩下的人留着照顾夫人。”
杜茵一愣:“出什么事了?”
“似乎是起火了。”秋蝉答道。
“哦——”杜茵陷入了沉思,莫非是太子那边又准备对晋王再次下手了?
晋王军营。
“殿下预备这样将人引出来?”是顾子卿的声音。
“不错,引蛇出洞。他蛰伏了这些日子,也是时候揭开窗户纸,较量一番了。”晋王负手而立,凝视着外面道。
“那殿下预备如何开展下一步?”
晋王沉思片刻:“打蛇打七寸,这一次,我不会让他有翻身的机会。这件事,我来处理便好,你照顾好弟妹即可。”
晋王知晓杜茵在这边,顾子卿定会拼尽全力也要护着杜茵的安全。
“多谢殿下。”...
一直快到了晚间,顾子卿才回来。杜茵连忙迎上去:“听说晋王殿下那边着火了,可有大碍?”
顾子卿遣散了身边的下人,摸了摸杜茵的头:“无事,这场火是殿下自己放的。”
“自己放的?!”杜茵惊讶。
“太子自从我们到了北疆,一直蠢蠢欲动,此次是晋王殿下主动出击,引蛇出洞。”顾子卿同她解释道。
杜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很快就要回京了?”
顾子卿意识到了她的小情绪:“你不想回去?”
杜茵摇摇头:“那倒也不是...只是的确有些舍不得。”
顾子卿将她耳边的发拢了拢:“你已经四个月了,再过些日子,北方就会真正入冬,我怕你受不住,再者这边的条件的确不如京城,茵茵,我必须得保证你的平安。”
“我明白——”顾子卿为她考虑了这么多,杜茵心里自然都是明白的。
“会有危险吗?”杜茵问道。
顾子卿笑着摇摇头:“殿下行事稳妥,此事无需你我操心,我们静待消息即可,我会陪在你身边,莫怕。”
寥寥几句,杜茵的心却稳稳地落了下来,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怀中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电脑才修好,接下来几天不出门了。天天码字!缺的会补上。
第91章
顾子卿既然说了她不用操心, 那杜茵自然就不操心了。每日应当做什么就做什么, 顾子卿也的确如她所说, 每日都尽量陪在她身边。日子一天天过去, 转眼又小半个月了。杜茵都快渐渐忘了这档子事,却在一个深夜里忽然被外面的喊叫打骂声惊醒了。
顾子卿就在她身边,忙抱着她安慰道:“莫怕,一会就好了。”
“这是什么情况...”杜茵紧张的问道。
顾子卿淡淡的回答道:“太子派来的刺客。”
杜茵瞬间瞪大了双眼,这才想起小半个月前顾子卿同她说过,太子最近可能就要有所行动了。
“茵茵莫怕,一会便好。”顾子卿又在她耳边安慰道。
杜茵紧张的揪住他的衣角, 用力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外间的打打杀杀的声音小了下来,很快十二便进来汇报:“爷,都解决了。”
顾子卿点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都解决了?”杜茵还是有些担心的问他。
“嗯,我说过,很快便会好了,我们可能最近就要准备回京了。”顾子卿对她笑道。
呼——杜茵松了一口气。“若是这样, 那我让秋蝉他们尽早准备了...”
在杜茵看来, 十分轻松的这场战役,实则是辛苦筹备了半年之久, 不过好歹结局已定。一夜之间,京城变了天。太子苏琮被抓弑兄、晋王被贬一事实则是太子一手策划陷害、皇后暗中勾结大臣,这桩桩件件瞬间就成为了京城大街小巷的谈资。
这下, 东宫易主,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皇后仿佛一夜苍老,连夜求见皇上,顺恭帝却从未露面。太子此战战败,知晓已无回头之力,干脆自暴自弃,闭门不出。
这些事传到北疆时,又过去了三日。顾子卿和晋王这几日已经在商议回京之事。果然,第三日时,顺恭帝的圣旨便一同下来了。命顾子卿和晋王火速回京,商议要事。
圣旨一到,便再没有停留的必要。杜茵望着这个小小的营帐,虽与顾子卿在这里仅仅呆了几个月,杜茵却对它充满了感情。
顾子卿伸手揽过她:“茵茵,往后再没有什么事能将你我分开。”
杜茵转头望他,眼里也含了水意,点了点头。
回京的路上,考虑到杜茵身怀有孕,马车放缓了速度,尽可能地将条件营造的舒适些。顾子卿更是全程陪着她,杜茵一点点不舒服,便立刻叫大夫前来诊治。
就这样,一路有些心惊胆战的,一行人终是到了京城。
杜家的人早早便接到了消息,此刻全都来到了侯府门口等着。老太太坚持要站在这里等,任谁都劝不动。顾府的马车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顾老夫人此刻也激动不已。
顾子卿先行下了马车,在门口小心的扶着杜茵下了来,要不是此处人多杜茵坚持不让他抱,顾子卿是不会让她自己走路的。
杜茵有孕四月,已渐渐显怀。刚刚下车便瞧见了府门口,自己祖母、父亲还有哥哥都在此处,杜茵一时惊讶的失声:“祖母?!”
老太太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杜茵着急着就要上前去。“慢点、慢点。”老太太也拄着拐杖向她走来。
一家子见面,自然都是高兴的。尤其是看见杜茵,走之前面色担忧,回来时却红光满面,身怀六甲气色瞧着确实不错,一看就知道这几个月,定是被照料的很好。
顾老夫人也上前笑道:“都别站着了,进去说话吧。”
进了内屋,大家便都瞧见了杜茵的模样。
“茵茵走前,我们还担心的不得了,现如今倒是我们多虑了,子卿啊,你把茵茵的照顾的不错。”杜老太太瞧着这小两口,越瞧越满意。
顾老夫人也道:“茵茵是我们家的福星,谁能想到子卿能这么快回来,回来就回来吧,竟然还带回了我的小孙子。”
此话将满堂的人都逗笑了。
“子卿啊,朝中的事都已经妥当了吗?”杜远彻担心的问道。
“回岳父,已经妥当了,想必圣旨不日便会下来了。”
杜远彻点点头,这屋内的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时局动荡,如今能有个好的结局,也是众望所归。
顾老夫人留大家一起在家和和美美的吃了顿团圆饭,当是为顾子卿和杜茵接风洗尘。考虑到杜茵身子疲累,大家也就没有多做停留。老太太临走,千叮咛万嘱咐要杜茵和顾子卿改日去杜府再聚。杜茵自然笑着应下,老太太这才放心的走了。
宴席结束,顾子卿将杜茵亲自送回了房间。望着这几个月没有住的屋子,杜茵此刻倒是生出了一些陌生感。
“你先休息,我去父亲屋里一趟,一会便回来陪你。”
杜茵点点头:“表哥你先去忙吧,我无事的。”
顾子卿在杜茵额上留下轻轻一吻,便先转身出去了。
连翘知道杜茵回来也是开心的不得了,还有一个好消息是毛毛已经顺利产下了五只小狗狗,杜茵知晓后惊喜之极,忙要闹着去看。不过考虑到她现在身怀有孕,只是远远的看了两眼,五只小狗都很健康,乖巧的倚在毛毛身边睡着了。
雪球也担负起了一家之主的责任,毛毛和小狗在睡觉,雪球就静静的趴在一旁,时不时的张望一下周围的动静。也不似之前那般闹腾。
杜茵望着这小小的一家子,甜蜜逐渐占据了心口。雪球刚来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个奶奶的小狗,转眼就这般大了,还有了自己的家庭。
回想这一路,杜茵刚开始也只是一个小姑娘罢了,后来经历了许多事,嫁给了顾子卿,一路走来,如今也是要当母亲的人了。不知不觉,杜茵的眼眶就有些湿了,连顾子卿何时走到了身后也未发觉。
身后逐渐靠近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杜茵意识到了,唇角也勾了起来。
“在想什么?”顾子卿的声音在耳畔温柔的响起。
“在想我们会有一个女儿,还是儿子。”杜茵甜甜的笑道。
作者有话说: 嗅到完结的气息了嘛~
第92章
“是儿是女都好。”
“这算什么回答呀。”杜茵吃吃地笑道。
顾子卿说的当然是真心话, 只要是他和杜茵的孩儿, 无论男女, 自然都是心头宝。
......
太子失德, 顺恭帝瞧着面前这些证据确凿,弹劾太子的奏折,终于意识到他这个儿子,是没救了。
时年大雪将至,顺恭帝的圣旨终于下了来。太子被贬为江王,发配江州,永世不得回京。皇后德行有亏, 废除中宫之主,幽居冷宫。晋王德行端正,封为太子,入主东宫。
这可谓是开朝以来,惊动天下最大的一件事了。饭后茶余,人人都在谈论此事,晋王一向宽宏待人,体贴民情, 这个结果似乎水到渠成, 一时间所有人也都欣然接受了。
杜茵此刻正站在廊下看雪,这些事情都是她听秋蝉和丁香她们说的。杜茵腹中是双生胎, 是五个月时,林谢亲自把脉得出的结果。这个结果让所有的人都惊喜备极,却独独顾子卿面有担忧之色。妇人生产, 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何况又是双胎...杜茵身子一向单薄,顾子卿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
杜茵也晓得他的心事,在养胎期间再也不胡闹任性,多苦的药也都是皱着眉头一口气喝完,顾子卿瞧在眼里,倒是更心疼几分。
“夫人,莫站在风口了,雪天寒冷,还是进屋去吧。”丁香上来给杜茵递了个汤婆子暖在手上劝道。
杜茵点了点头,望着这漫天大雪,又忆起了前世那个雪天,顾子卿在雪中孤单又倔强的背影。幸而,今生的一切都有所不同。
怀着双胎,行事自然更加不便,杜茵如今,生活起居的确都要有人照料着。若是顾子卿在,那便是他无微不至,他不在的时候极少,丁香和秋蝉倒也都是尽心尽力,不敢有一丝马虎。
今日是太子册封大典,顾子卿不得不到场。杜茵看了会雪,便乖乖的又进了屋,让丁香服侍着自己躺下了。自从肚子渐渐大了,这睡眠也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翻身起身都需要人扶着才行。夜间还经常抽筋,只要她晚上有一点动静,顾子卿便会醒来。倒茶端水,还经常帮她轻轻揉捏抽筋的小腿。连杜茵自己都时常开玩笑说这是过上了皇太后的生活。
顾子卿晚间回屋时,杜茵已经睡下了,他轻手轻脚的关门,脱衣沐浴,将身上的寒冷气息都驱散掉,这才轻轻的上了塌。
“回来了?”杜茵睁开眼睛,轻轻问道。
“我吵醒你了吧。”顾子卿略带歉意。
“没有,我睡得浅。”杜茵摇摇头。“朝中一切可还顺利吗?”
“嗯,太子殿下行事稳妥,陛下也看重,都很顺利。”顾子卿伸手给杜茵掖了掖被角。
“这些你都不必操心,今日可有哪里不舒服吗?”顾子卿又问道。
“没事,就是——啊——”杜茵突然叫了一声,顾子卿立刻坐直了身子,紧张万分:“怎么了?!”
“他——他踢我...”
顾子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个他是谁。也如临大敌一般,紧张的额头都沁出了汗 。“现...现在还在踢吗?”
杜茵静下来细细的感受:“没有了,就刚才一下。”
顾子卿紧张的将手覆在杜茵的肚子上,“又动了——”杜茵又感觉到肚里动了一下,这次连带着顾子卿也感觉到了。
这对新父母此刻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紧张又忐忑。
“你感觉到了吗?”
顾子卿自然感觉到了,此刻就像一个青涩的少年一般手足无措,只顾着点头,紧张的话也说不出来。杜茵吃吃地笑起来:“你别怕,你仔细感受一下,这是我们的孩子。”
顾子卿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低头,将脸贴了上去。也不知杜茵腹中的宝宝是否感受到了自己父母的爱意,慢慢的安静下来,顾子卿侧身听着,感受着,唇角渐渐勾起。是啊,那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这一点,足够抵过万千美好。
...
杜茵生产之日,京城花海盛开。一盆盆的热水朝产房里送着,顾子卿从一开始便紧张的在门前来回踱步。杜家的人接到消息也纷纷都赶了过来,老太太和顾老夫人坐在门口,眼看着顾子卿整个人都坐立不安的。
“子卿啊,你过来坐一会。”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像顾子卿招招手。
顾子卿还未开口,产房里杜茵一声的叫声就传来出来。“啊——”
顾子卿立刻冲上前去:“开门!你们到底会不会接生?!”
顾老夫人无奈的摇摇头,里面的产婆也被顾子卿吓了一跳。此次给杜茵接生的都是宫里有名的接生嬷嬷,至于林谢还有太医更是早早的就待命了。
林谢瞧见顾子卿这副模样,也是无奈的苦笑。妇人生产本就难,何况这位还是双胎,这才刚刚开始,这位顾侯爷就受不了了,过不了一会,还不得直接冲进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杜茵的叫声再传出来第十声的时候,顾子卿已经不管所有人的劝阻,执意冲了进去。
“侯爷!产房污秽,万万不可啊!”
“走开!我夫人在里面为我生孩子,什么污秽不污秽的!”
顾子卿进去第一眼就瞧见杜茵苍白的小脸,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茵茵。”
杜茵睁开眼瞧见是他:“你——你怎么进来了...”
“茵茵,你为我生孩子这么痛苦,我如果不陪着你岂不是禽兽不如?”
周围的产婆和丫鬟面面相觑,一开始都被这个“出格”的侯爷惊呆了,此刻倒是都反应了过来,又重新都行动了起来。
“夫人,用力啊,第一个已经露头了!”
杜茵见到了顾子卿,一颗心安定了下来,顾子卿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一直给她鼓励。杜茵憋着一口气,使劲的用力。哇地一声,嘹亮地一声哭声响了起来。
“恭喜侯爷!恭喜夫人!是个小世子!”
顾子卿望都没望那个产婆一眼,只不停地亲吻着杜茵的手:“辛苦了。”
杜茵虚弱的笑笑,另一个产婆还在给她打气:“夫人再使把劲,第二个也露头了!”杜茵此刻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要被抽空,整个人虚弱之极,顾子卿双手都在颤抖。林谢送进来了参汤和参片,让杜茵服下,参片含在舌下,帮她提气。
杜茵只感觉朦胧间,周边的声音越来越小。顾子卿不停的在耳边唤她,就在快要睡过去时,产婆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恭喜侯爷和夫人!第二个小世子也出来了!”
杜茵终于乏累的闭上了眼皮,沉沉的睡过去了。
......
母子三人平安的消息瞬间传遍了京城,炎毅侯喜得双胞胎贵子,乐得整个府上所有人都合不拢嘴。老太太听说杜茵只是过于疲累睡着了,一切平安时,也是喜不自禁,激动的落了泪。
杜茵再次悠悠的睁眼时,已经是次日下午。顾子卿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醒了?”顾子卿的声音传来,杜茵转头去看他,顾子卿疲惫的神色上也有掩不住隐隐的兴奋。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饿了吧?厨房里一直热着粥,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杜茵点点头,拉住他:“表哥,我们的孩子呢...”
顾子卿笑了笑:“你放心,都很健康,隔壁乳母带着。”
秋蝉送进来了膳食,顾子卿扶着她坐了起来,亲自用勺子一口口的喂她。“能把孩子抱来我瞧瞧吗?两个都是男孩?”
秋蝉不必杜茵吩咐之前,已经去传唤乳母了,顾子卿笑道:“是,两个都是男孩。”
杜茵有一丝丝的失落感,她还满心欢喜能是一对儿女呢,果然还是两个混世小魔王呀。
孩子很快被抱了过来,杜茵心里那点点失落感在瞧见两个孩子时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们...一模一样?”
顾子卿的笑意也是愈发的深了:“是,林谢说是双胎中的同胞,故而一模一样。”杜茵感到不可思议极了,仔细地左右来回瞅了瞅,突然犯了难:“这可怎么办呀...”
顾子卿以拳掩唇止不住地笑了,秋蝉忙道:“夫人看仔细些,大一点地眼周有颗痣。”杜茵仔细地去瞧了瞧,这下也开心了:“还真是,快让我抱抱。”
乳母将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递了过来,顾子卿伸手抱住了大的,杜茵便接过了小的。瞬间,杜茵觉得自己的心被满满的占据了,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乃至红了眼眶。
“哭什么?”顾子卿伸手抚了抚她的眼角,轻声问道。
“没什么。”杜茵拼命摇了摇头,“就是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了。”顾子卿一手抱着老大,一手揽过了杜茵和她怀里的老二,屋里的乳母丫鬟瞧见这个场景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哪里不真实?茵茵,此刻是真实的,未来的许多日子,也都会是真实的。”顾子卿深深的在杜茵额上落下一吻。怀里的两个小家伙彷佛也心有灵犀一般,此刻都齐齐的笑了。
杜茵抬头,认真的点了点头,展开一个笑颜,灿烂娇艳,胜过屋外满树桃花。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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