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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他有十分甜
作者:南柯许梦
文案:
【他有十分甜,剩下的九十分,是心动的滋味。】
白蜚重生了,一无恩怨二无情仇,她实在不知道自己重生的意义在何。直到她遇到了那个少年,两个人迅速坠入爱河,恋爱结婚。
新婚夜,白蜚面无表情的拍拍身上的流体被褥,“软软,你变成人形好不好?”不让亲亲就算了,新婚夜她连抱着夫郎睡觉的福利都没有了?
“骨头都软了,我要喝骨头汤。”
“不是才喝过一大碗吗?”
阮软撇嘴瞪眼,“不管,不管,就要喝骨头汤!”
想到男孩一边哭唧唧,一边抓着一米八几的女汉子摔来摔去的场景,白蜚默默地下床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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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不久,白蜚认清了自己夫郎的本质,对这个贪吃、蠢萌、自恋、奶凶的夫郎没有任何办法,她开始期盼着新家庭成员的加入。
于是,她的小夫郎,给她生了一个……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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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软作为修行万年的蜉蝣生物,一朝化形,就被人“踩死”了,愤怒的阮软决心要报复。
但奈何初入人世一窍不通,不敢轻易接近一脚就“踩死”他的可怕女人,于是只好求助网友,得到了一个高赞回答:
报复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嫁给她,给她生个女儿。等她老了,依旧有人在她屁股后边要钱、要车、要房……
自认为找到复仇方法的阮软,开始一心研究怎么嫁人的问题。
食用须知:
1.男主傲娇可爱,是一只努力学习、想要融入人类世界、very萌哒哒的小蜉啾。
2.不要被文案骗了,女主其实很强大O(∩_∩)O
3.甜蜜蜜(划掉)鸡飞狗跳的小日常,基本无虐点。
4.原名《再来一碗骨头汤》。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重生 女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蜚&阮软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女尊高萌来袭!
第一章
无忧市四季分明,刚进入七月,烈日就让三分之一的人打消了外出的念头。这座悠闲的城市此时被炙热的空气充盈着,略显浮躁。
市区,中心街。
新建设的觅昉广场刚刚完工,蓝色的隔离护栏已经撤了一大半,只堪堪拉着几条禁止通行的条幅。将近一年的建设,这里除了工人和附近的居民之外杳无人迹。
中午,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抱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两根长条面包,这是她今天乞讨得来的,一天的食物。
她蹒跚地往前走着,路过广场喷泉,三拐两拐的竟进了一条幽僻的小路,路的尽头,有一个破烂的深蓝沙发,这里便是她的家。
老乞丐缓慢的坐在沙发上,张嘴咬着面包,双眸无神的凝视着前方。那里放置着用过的军绿色塑料布,是这里的施工队给她的。待广场验收之后,她就可以将这些东西卖掉,换两天馒头吃。
有微风吹拂,在这偏僻的角落里竟隐隐裹挟着一丝寒意,军绿色塑料布随着风缓缓的浮动着。一阵沙沙的低响,塑料布哗啦一下炸开,老乞丐又啃了一口面包,突然瞪大了眼,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一个美丽的男孩,站在塑料布中间。
他低垂着头,紧闭着双眸,浓密的睫毛又翘又长,在眼下投出一道阴影,过耳的头发有些微凌乱,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他上身穿着大红色的半截袖,下身则是嫩绿色的过膝背带裤,一条明黄的肩带从肩膀一侧斜挎下来,下面坠着一个比手机稍大一号的黄色包包。
这身打扮实在有些奇葩,常年与世俗脱离的老乞丐嘴角一抽,她的视线从男孩的脸上扫过,又扫遍他的全身,心里嘀咕着是不是有人觊觎她的领地。
过了片刻,男孩的身体晃动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了眼,墨绿色的瞳眸微转,他摇晃着脑袋,像只好奇的小鹿,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抬抬脚,瞅瞅自己衣服,粉嫩的唇角勾起一条弧度,拍了拍手,乐呵呵的晃动着身体。
他抬起脚,想要迈过这碍事的塑料布,却左右脚相绊,吧唧一下摔倒在地。
这巨大的声响让老乞丐一哆嗦,男孩从阴影处滚到了路中央,柔嫩的皮肤在太阳下泛着白皙的光泽。
老乞丐心生不忍,正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上前,就见男孩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声音软软糯糯,像是牙牙学语的婴儿。
“哎呀,人间的路好难轴呀!”
男孩站起来,十分笨拙的拍打着自己身前的衣服,过了片刻,才看到面前坐着的老乞丐,他惊讶地后退半步,脸上倏地被激动代替,三两步跳到老乞丐面前,兴奋地说道,“你系银呀,我叫……我叫……”
男孩说了半句,懊恼的皱起细眉,思索了一会儿,拉开小黄包的拉链,摸索半天,掏出一张身份证。他仔细的看了姓名后面的“阮软”二字,忽然抬头,展颜一笑,“我叫远远!”
老乞丐突然瞪大双眸,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哆嗦着,她急促的惊叫一声,“妖怪啊!”扔掉手里的面包,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阮软奇怪的看着老乞丐远去的背影,疑惑的说道,“妖怪系神马?”他转过身子,纤细的脚踝带着身体挪动,身体不受控制的晃动着,过了片刻,才噘嘴嗫喏道:
“她不……喜翻我!”
这个人类并不想和软软小可爱交朋友!
阮软倔强的抬起头,漂亮的双眸渐渐升起一缕雾气。小蜉蝣在人间遇到的第一个人类,并不想和他做朋友,这一残酷的事实,让他眼中的雾气越聚越浓。
阮软吸吸鼻子,伸出小手僵硬地拍打着自己的小胸膛,“ 远远不哭……不哭,人类有辣——么多,系可以交到朋友的。”
抽泣了一会儿,阮软的注意力就被眼前的旧沙发吸引了,他走上前去,戳了戳弹出来的黄色海绵,那柔软的触觉让他惊讶的缩回手,乐呵呵的笑了一会儿,又把小手放到了眼前的墙壁上。
这个是硬硬的,还扎手,不好摸。
阮软缩回自己的小手,身体转了一个方向,看着老乞丐离开的那条柏油路。不同于这个角落的斑驳光影,那里的阳光照耀的整个地面都是亮的,黑褐色的沥青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阮软登时就抬起了脚,歪歪扭扭的迈动着双腿,不出一会儿就跌跌撞撞地小跑着,留下一串咯咯咯的笑声。
觅昉广场的大门正对着南方,临时设置的红色气球门上卧着两条戏珠的金龙,水泥路中间竖着一个蓝色的路牌,上面是“禁止入内”四个加粗白字。
阮软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双眼发亮的盯着气球门,他扬起小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无法触摸到那两条金灿灿的黄龙。
阮软并不气馁,他走上前去,站在左边的那条黄龙下,仰着小脑袋开心的问道,“你系神马?”
“我系小蜉啾,你系……蛇吗?”
金龙寂静无声,小蜉蝣终于忍不住抬起脚,整个人扑上前去抱着红色的气球柱,嚷嚷道,“园园想和你玩!”
只听见“嘣”的一声,整个气球柱犹如被妖怪吸干了血,迅速的瘪了下来,阮软跪坐在红色“地毯”上,抬头晃动着脑袋,“你系轴了吗?”
被小黄龙抛弃了,阮软小小的哼了一声,视线很快被蓝色的告示牌吸引,他站起身走上前去。蓝色的告示牌只到他的腰腹,阮软伸手举起牌子,缓缓地辨认道,“禁止……人……门,介系神马意系呀?”
这个东西似乎并不好玩,阮软举了一会儿,就咵的一下松了手,标牌底部铁制圆盘猛烈的撞击地面,发出“咣”的一声巨响,水泥板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些裂纹。
觅昉广场空无一人,阮软走了一阵子,才发现这个事实,他疑惑地转动着小脑袋,苑长爷爷明明说人类有很多,他为什么没有看到呢?
此时阮软已经走到了广场中心喷泉边,这里也有一个相似的告示牌,阮软不喜欢这种没有意思的东西,他看也不看,就向前走去,脚下的路面开始变得深浅不一,阮软一边艰难的挪着脚,一边说道,“介里的路真难轴啊,介里一定就系沼泽啦!”
。。
到底是什么?
忽明忽暗的光线刺激着双眼,仓促的呼吸声环绕在耳边,一片莹白色的光芒突兀的袭来,沙发上的人倏地坐起。
梦,又是梦!
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修长的五指插入发间,白蜚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下午三点。
她竟然在这个时间点睡了过去!
从五天前开始,她就不停地做梦。光怪陆离,没有人物,没有言语,只有一片莹白色的光芒飘来飘去。
这些梦通常从入睡开始,一直持续到早上醒来,她意识清醒,却又挣不脱、逃不开,似乎被人强行绑住,旁观这异常的梦境。
更奇怪的是,她刚才竟无意识的睡了过去。
把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的书本捡起,白蜚起身简单的洗了脸,手机就响了。
是路七夜,她二十五年的好友。
接通电话,白蜚的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淡淡道,“什么事?”
“觅昉广场就要验工了,我请你喝酒啊,今天晚上。”
觅昉广场?
白蜚想起了,她记性一向很好,那是路七夜七年前接下的工程,虽然规划的没有什么特色,但也马马虎虎的让人挑不出错误,又因为处在交通要道,倒是让路七夜大赚了一笔。
哦,不对,是两年前。
因为和路家的公司有合作,再加上和路七夜是发小,白蜚倒是一直有关注觅昉广场的进度。她记得,明天才是市领导巡查验收的时间吧。
“还没确认呢,你现在请我喝酒是不是太早了?”
“担心什么,我今天中午还派人去看了,除了一片水泥地有些不干,其他的都弄好了。为了欢迎领导,我还扯了个气球门,等明天领导看了,后续工作做完,我就可以大赚一笔了,哈哈哈!”
面对着路七夜嘚瑟的狂笑,白蜚只是挑挑眉,淡定地回道,“不去。”
路七夜的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就响起一阵磨牙的声音,“我说老白,我们二十年的友情,这么大的喜事我第一个和你分享,你就这么扫我面子啊?”
“明天周一,要上班。”
“周一有什么关系啊,公司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这样就太没意思了啊!”
刚从睡梦中惊醒的脑袋还有些眩晕,路七夜在电话那头啰嗦个不停,白蜚忍了忍,终于说道,“好了,我去。等我吃过晚饭,七点在酒吧见,九点结束。”
电话那头路七夜抗议的嚷嚷着,白蜚很果断的挂断电话。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她的原则,就连路七夜也不行。
在已知的未来五年里,白蜚依旧过着这样的生活。
这很好,没有什么需要改变的。
第二章
从觅昉广场出来,阮软已经蹭了一身的灰,绿色的背带裤上还有两团明显的污痕,配合着懵懵懂懂的表情和清澈的瞳眸,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喑世事的孩童。
是的,阮软终于从觅昉广场走出来了,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类。
这里的人类真多啊。
阮软停住脚步不敢轻易上前,伸出小手指认真地数着,一个朋友,两个朋友,三个朋友……
哎呀,大家一直走来走去,阮软都没有办法数数啦!
苑长爷爷说人类很矜持,所以阮软小蜉啾也要矜持,虽然他是来交朋友的,但是不能跑到每个人面前说要和他做朋友。
于是阮软小朋友闭紧嘴巴,凑近每一个从他面前走过的人,双眼散发着异常强烈的渴望。
快说呀,快说呀,快说要和软软做朋友呀!
一个漂亮的异瞳小男孩突然凑到你面前,虽然他的行为有些突兀,但他那单纯的表情让人生不出丁点恶感,于是每个人都冲他笑了笑,绕过他继续赶路。
收获一堆笑脸,阮软的心思已经从交朋友转移了。苑长爷爷说的果然没错,人类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微笑,大家果然都很喜欢阮软呢。
兴奋感爆棚的阮软握紧小拳头,走在人间的道路上,浑身都被新奇感包裹。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食物香气杂糅在一起,让阮软情不自禁的抽动着鼻子,两只小短腿兴奋的跳跃着,步伐更快了。
没错,软软来人间不止要交朋友,还要吃好吃的!
小蜉啾的脚步越走越快,忽然“砰”的一声撞击到某物,整个身体被反弹到地上。
阮软岔开腿坐在地上,背脊挺的直直的,瞪大双眸,状似凶狠的看着前方,是谁,是谁打了软软?
眼前只有一个张白色的告示牌挂在空中晃来晃去,阮软盯着看了一会儿,才站起来伸手小心的向前摸索,冰凉的物体触碰到手心。他懊恼的拍拍脑门,是玻璃呀,苑长爷爷说过要小心玻璃的呀,软软好笨呀!
千百味的玻璃门昨天才被一只哈士奇撞碎,老板利索的换了新门,挂了告示牌子,但依旧耽搁了半天的营业。
因为寻不到狗的主人,老板只能自己默默咽下这口气,愤怒的她拿起抹布把新门从里到外擦了个遍,锃光瓦亮。
谁知这门第二天就迎来了另一只“哈士奇”,幸好刚学会走路的小蜉啾歪歪斜斜的步伐没有多大冲撞力,否则老板又要望门兴叹了。
刚刚来到人间的软软,突然接收这么多色彩,眼花缭乱,这透明的玻璃理所当然的被忽视了。
阮软好奇的抚摸着玻璃,凉凉滑滑的触觉让他十分喜欢。他又顺着玻璃摸到旁边的墙壁上,小手顺势拂过黑色的遮光落地玻璃墙。
这个墙壁好像有点奇怪呀!
一股特殊的味道突然飘入鼻腔,尚且懵懂的小蜉啾没有办法形容,只是觉得奇奇怪怪的,好像在哪里闻过。
阮软把鼻子贴到玻璃墙上,那味道越来越浓厚,是从玻璃里传出来的。小蜉啾瞬间瞪大眼睛,注意力已经被这个玻璃墙吸引了。
咦,这个黑色的墙壁里好像有人耶。是怎么进去的呐?
小蜉啾好奇的往前蹭了蹭,整个身体都贴近了墙壁。
白蜚一转头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一个看起来可能很漂亮的男孩,整个人都贴在玻璃墙上。
呃,或许是漂亮的吧,毕竟这个男孩鼻子都被玻璃墙压扁了,圆嫩嫩的脸颊在玻璃上映射出两个均匀的圆形。一双墨绿色的瞳眸瞪的大大的,尚且能够估计出颜值应当在平均分之上。
他这是,在冲她做鬼脸?
下午被迫入梦的白蜚整个人都提不起劲,一向亲自下厨的她难得来次千百味,就遇到了这个奇怪的男孩子。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有了交集,男孩忽然后退一步,精致的容颜在太阳照射下完美展现。他嘟了嘟嘴,又往前凑了凑,冲着白蜚挥了挥白嫩嫩的小手,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脸。
白蜚的心跳倏地落下一拍,二十多年不曾有过的心悸让她的大脑当机,只能定定的注视着男孩的容颜。
男孩还在笑着,白蜚心中的某个地方开始不安分的骚动着,她正准备起身,就看到男孩兴奋的跳了起来,顺着玻璃墙跑远了。
白蜚压下心里汹涌的情绪,无奈的笑了笑,没有了吃饭的兴致。她结了账,从千百味的后门走出去,停下脚步看看男孩刚才待过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
阮软顺着玻璃墙一直走,七绕八绕的进了一条喧闹的街,他环顾四周陌生的人群和店铺,丧气地嘟了嘟嘴,墙里漂亮的姐姐怎么不见了?
那么好看的人类,软软喜欢,想和她交朋友!
苑长爷爷说,遇到喜欢的人类,一定要主动交朋友。阮软是那么可爱,一定能交到好多好看的朋友的。
可是他都没有找到漂亮姐姐,漂亮姐姐是不愿意和他做朋友吗?
受到第二次打击的阮软绷着嘴,倔强的仰着头,漂亮的眼尾染上一抹绯红。
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眼泪才不会掉下来。
颇有文艺范的阮软定定地盯着烤肉店的招牌,咕咚一声吞下口水。
想吃!
人间的食物是要用钱买的。
阮软双手抱着自己的小黄包,从里面掏出三陀白色绢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上面分别用黑色笔画着一栋小房子,一条短袖和一只碗。
这是苑长爷爷给他准备的钱,让他分别用来租房、购物、吃饭用的。
苑长爷爷说每个入世的小蜉啾都可以得到一笔钱,供他们在人间生活,但这笔钱只能维持一个月,小蜉啾们要努力地靠自己的双手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阮软忘记了哪个是用来吃饭的,他留下最厚的那一沓,将另外两个白布包放回包包里。摊开小手打开布包,拿出一张红票子,思索了一会儿,把这张红票子塞进包包里。
手里攥着白布包,阮软撒开脚丫子,就冲到了烧烤店……旁边招牌异常闪烁的酒吧里。
。。
白蜚提前半个小时到达陌上桑酒吧,正在吧台搭讪调酒师的路七夜惊讶的打量了她一圈,疑惑地询问道,“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白蜚的时间观念极重,尤其是每次两人见面,说是七点来、九点走,就绝对不会提前一分钟、耽搁半秒钟。今天这种情况实在是十分罕见。
“一杯白开水,谢谢!”
白蜚不理会路七夜的调侃,今天她的心情略微有些不好,这种情绪不受控制的感觉实在是有些糟糕了。
“喂,你来酒吧喝水啊?”
白蜚这个人,真的是十分奇怪。年纪轻轻的,每天十点睡六点起,坚持锻炼身体;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吧,不嫖/娼,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老干部的气息。
这种极度自律的生活在她们这批年轻人中实在是太另类了,也太无趣了。
路七夜想,要不是和白蜚从小一起长大,她绝对不会和这种人成为朋友。
“觅昉广场的工程验收后,你打算做什么?”
路七夜耸耸肩,也不再强行纠结白蜚早到的原因,吊儿郎当地回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吃喝玩乐了。”
路七夜与白蜚同岁,但却是个被养歪的富二代,二十五岁依旧一事无成。路母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停了她的信用卡,断掉路七夜所有的财产收入。
路七夜没有办法,才主动揽了觅昉广场的工程,赚了一笔零花钱,就开始想着该怎么玩了。
白蜚劝道,“你若是不想继承陆何地产,就拿着这笔钱创业,也总好过被路姨瞧不起。”
路七夜回她,“算了,我没你那本事。”
白蜚的母亲是文学系的教授,一身傲气,原本打算把白蜚培养成温润儒雅的谦谦君子,好继承她的衣钵。没想到白蜚入了她最不齿的商路。
她大学毕业后开始创业,经营一家设计公司。如今不过三年时间,公司已经初具规模,虽然只有五十余人,但在同行业中的竞争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白蜚没有男人,也不养豪车,除了读书没有其他的爱好,开销只有日常的衣食住行。没有大的支出,手头十分宽裕,去年竟挤入了无忧市资产前一百。
也幸好白蜚的父亲十分的开明,从中调解,否则白教授早就打死这个“离经叛道”的女儿了。
白蜚知道路七夜的情况,路母有些强势,对家人的掌控欲较强,路七夜小学就开始了叛逆期,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她大学学的是工商管理专业,成绩一直不错,若不是和路母对着干,毕业后早就进自家公司了。
未来的事早已确定,白蜚也不再劝说了,索性母女两个人之间也没有闹得太难看。
晚上八点多,路七夜依旧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吐槽着这次工程,白蜚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面前不改颜色,自动过滤掉一些无用的信息,间或的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见。
指针指向八点半,路七夜谈话的重点已经从工程跳到了吃喝玩乐,白蜚思索着自己可不可以提前半个小时告辞,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女人暴躁的吼声,“你他妈耍我呢?”
白蜚下意识的转头,就看到白天那个奇怪的男孩,漂亮的双眸落下点点泪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御雪无双”小可爱投的地雷
谢谢“果儿”小可爱投的营养液
么么哒^3^
第三章
陌上桑酒吧开在闹市,下午三点开始营业,一直到凌晨六点。这个地区容易被上面的人盯着,因此酒吧一直走的都是高端路线,连名字都取的十分高雅,算是附近难得一见的清吧了。
也因此路七夜通常约白蜚在这里见面,其他地方白蜚指定不愿意陪她去。
阮软一头扎进了陌上桑,烤肉的味道渐渐被各种酒味覆盖,周围虽然低调却不失绚丽的灯光晃花了小蜉啾的眼,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跑错地方了。
小蜉啾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他已经忘掉了烤肉的香气,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酒柜里颜色漂亮的鸡尾酒。
这个看起来是好吃的。
阮软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探着头耸动着小鼻子,他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了。
清冽甘甜,夹杂着形容不出的一缕清香,渐渐从周围各异的味道里脱离出来,霸占着小蜉啾的鼻腔。
阮软皱着小鼻头,脚下的步子跟着这屡味道缓缓挪动。忽然间大量的臭气涌入脑海,阮软一机灵,立刻绷直了身体,抬着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打从这个小美人一进入酒吧,吴老赖就注意到了。如此甜美清纯的气息让她一颗狩猎的心蠢蠢欲动,她主动上前,看着小美人仰头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这个女人好臭哦!
阮软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女人紧追不舍的站在他面前,“小美人,交个朋友吧。”
阮软停下了脚步,也不在意女人臭不臭了,原本接连受打击的心瞬间活跃起来,扬起笑脸兴奋地问道,“你是想和远远做朋友吗?”
这是第一个说要和阮软做朋友的人类耶,虽然她臭臭的,长得也不好看,但是小蜉啾是不会嫌弃朋友的。
吴老赖一看有戏,心中一喜,这种没进入过社会的小男孩最好骗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远远。”
“远……”吴老赖话刚说一半,就见男孩摇头否定,“不对,不对,我叫圆圆。”
小蜉啾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发音或许有些问题。
“圆圆?”
“不系,不系的,我叫软软。”
“你到底叫什么?”吴老赖的声音已经添了一层怒意,说个名字反反复复,难道这小子扮猪吃老虎,在耍她?
小蜉啾看自己的朋友就要生气了,连忙说道,“那我就叫远远吧。”
管你叫什么?
吴老赖心中嗤笑,不会轻易上勾的美人玩起来才有意思,她脸上又重新挂上了淫邪的微笑,眯着眼问道,“你多大了?”
“介个我知道,”苑长爷爷告诉过他,别人要是问起自己的年龄,不能说自己三万岁了,要说自己是十八岁。
“软软系十八岁,系成年的了。”
四十八?
这个小美人的口齿好像不怎么灵活啊。正好让她调/教调/教。
吴老赖搓搓手,笑眯了眼,“小美人,跟姐姐走,姐姐带你去玩好玩的游戏。”
阮软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强调着,“软软系……美的,但不系小美银。你和远远说话,系要叫远远的名字的。”
吴老赖一心想要带着小美人离开,哪里还有心思听他在那里说什么,敷衍地连连点头,伸手要揽住他,却被阮软后退一步躲开了。
阮软皱着眉盯着这个又丑又臭的女人,一脸抗拒。他后悔了,不想和这个人类做朋友了。
但是,小蜉啾要言而有信,说过的话要算话,不然就没有人和软软做朋友了。
不能抛弃这个朋友,阮软又强调了一遍,“你记住了吗?”
吴老赖看着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嫌弃的阮软,终于明白这个小美人是不愿意跟着自己走了。
她吴老赖纵横酒吧这么多年,什么货色的男人没有钓到过。第一次被一个小毛头耍了一遭,瞬间怒不可遏,一抬腿踹翻了旁边的高桌,怒吼道,“你他妈耍我呢?”
阮软和吴老赖之间只有一步的距离,不可避免的被波及到了。橙黄色的酒液溅起落在他的衣服上,小蜉啾低头看着自己千挑万选非常喜欢的衣服,抬起头瞪着女人。
阮软生气了,阮软非常生气!
苑长爷爷说不可以随便打人,但是小蜉啾如果被欺负了,那是一定要撒气的。
人类与蜉蝣之间本就是不平等的存在,天道保护弱小的人类,但是更垂怜性灵一族的蜉蝣。若是蜉蝣被欺负了,只管打回去便是。
但是蜉蝣一族力大无穷,对人类造成的伤害是不可言喻的。
因此,苑长爷爷告诉每只外出的小蜉啾,打人的时候要控制些力道,且一定是要哭的。蜉蝣一族不喜争抢,天道看到哭的惨兮兮的小蜉蝣,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阮软听不明白苑长爷爷讲的大道理,但是他记住了要哭。他眨巴眨巴眼,豆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阮软这么可怜,还要和不喜欢的人类做朋友,还要被欺负,好生气呀!
吴老赖看到小美人唰唰的掉眼泪,浑身都舒坦了。果然就要用强的,这样征服起来才带劲。
“小美人,别哭了,姐姐疼你。”吴老赖刚伸出一只手,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断的受到撞击,只能“啊啊”的喊痛,砰砰砰的撞击声响个味甜不停。
酒吧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一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不和谐的一幕。
一个身材瘦弱的小男生拽着一米八几的壮女人,在地上摔来摔去。小美人不停的抽泣着,眼泪不要命的往下流,仿佛是女人在强迫他拎着人摔一样。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分钟,愣是没有人敢上前阻止这个怪力男孩,直到酒吧的负责人赶了过来,阮软才放开了女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眶里的泪水被憋了回去。
刚刚出了一通气,阮软又变成了软软小可爱,他看着酒吧的负责人,甜甜的笑了笑,“你好呀!”
负责人一脸懵逼,她接到通知,酒吧里有一个怪力男孩在闹事,迅速赶了过来,就对上这么一张美丽的脸。
因为长时间哭泣,男孩的脸蛋上还挂着两条明显的泪痕,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这才是受害者的样子啊,到底要闹哪样?
阮软拍了拍自己的包包,除了打个招呼,便不再开口说话了。经过刚才的事情,小蜉啾已经想通了,交朋友要交自己喜欢的,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成为软软的朋友的。
想通了的阮软十分开心,那股时时存在的香味又勾/引了他的嗅觉,他伸长脖子使劲的嗅着,朝着某个方向慢慢踱步。
“嘿,那个小美人过来了。”
路七夜凑到白蜚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她语气里的那股兴奋让白蜚皱了皱眉头。
白蜚已经认出了这个小男生,在看到他无助哭泣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站起身,谁知小美人力大无穷,直接抓住女人的胳膊就来了个过肩摔,像拎小白菜一样甩来甩去,白蜚又默默的坐了回去。
路七夜只顾着看美人,没有注意到她异常的动作。白蜚抿了口白开水,压下那随着一声声巨响活跃的心跳声。
男孩并没有被欺负,但却引来了酒吧的管理人员,小美人没有哭诉,一转眼,就朝这边走来了。
阮软嗅着鼻子走到白蜚面前两米站定,这个是墙里的漂亮姐姐,他记起来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刚想开口打招呼,就察觉到那股味道越来越浓厚,三两步窜到白蜚面前,凑到她脖颈前使劲地嗅着。
白蜚被他这突然的动作搞的心慌意乱,男孩急促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上,让她整个人都快要忍不住战栗了。
二十多年从未与异性靠的这般近,白蜚已经无法思考了。
阮软退开半步,一团浆糊的脑袋让他没有兴致和这个漂亮姐姐交朋友了。
好奇怪呀,真的好奇怪呀,到底是在哪里闻过这个味道呢?
白蜚被路七夜灼热的视线盯醒,看着面前满脸纠结一语不发的异瞳男孩,迟疑的开口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记忆中并没有这么美丽的异性,只是下午的时候见过一次,白蜚想象不出男孩接近她的原因。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升起,却又被白蜚生生的压了下去。
这个声音也好熟悉……
阮软还在思考,过了约莫半分钟,他看着白蜚的视线都发直了。
想起来了,软软终于想起来了!
伴随着巨大痛楚的记忆在脑海中炸开,漆黑的环境,冰冷的地面,这个女人的脚步声越来越响,最后停在他面前,紧接着就是撕裂般的疼痛。
这个女人踩死了他!
蜉蝣三万岁成年,可入世。阮软五年前成年,刚刚进入人类世界,就被这个女人踩死了。
打她!打死她!
白蜚看着男孩眼中越聚越浓的泪水,逐渐被莫名的不安感包裹,她握紧手里的杯子,双腿紧绷,确保自己的身子能在第一时间做出灵敏的反应。
然后,她看到了男孩撒丫子冲出了酒吧。
……
酒吧负责人:谢天谢地,终于跑了,她可不舍得把这么美丽的男孩扭送到公安局。
路七夜:这男的果然和老白有一腿。
白蜚:???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光影”小可爱的营养液^O^
第四章
阮软一走,整个酒吧里的视线就集中到了白蜚身上,似是好奇这个女人和怪力男孩的关系,又似是怀疑那个男孩怎么没对她下手。
躺在地上的吴老赖无人理会……
白蜚的脑子一团乱麻,早就注意不到周围的情景了。
那个男孩为什么要哭,他不是先前还对她笑的很开心吗?怎么一靠近她就哭了起来?
“老白,你和怪力小男孩什么关系?”
白蜚皱眉,“不认识。”
“不认识他怎么哭的这么惨?”
路七夜贱兮兮的凑到白蜚面前,白蜚这会儿心里正烦躁的厉害,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路七夜,发射着冷冻光线。
路七夜和白蜚多熟啊,直接忽略了她的威胁,笑嘻嘻的调侃道,“行啊,你这绝缘体质还真的是威猛啊!男人一靠近准出状况。”
这话正戳到白蜚的痛处,她冷冷的瞪了路七夜一眼,把视线移到眼前的白开水上。
路七夜装模作样的感叹道,“还以为终于有一个男人对你看上眼了,啧啧。”
白蜚这人,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母亲教授,父亲隐退歌星,家境虽说不怎么显赫,倒也还算不赖。
她那一张脸充分继承了父亲的优点,真的是从小帅到大的。因为书香门第的熏陶,小时候就是一个小绅士,长大后更是十分有气场,往人群里一站,绝对是最显眼的那一个,分分钟让男人扑上来。
但是!但是!白蜚是异性绝缘体。
从小到大,不要说男朋友,就是稍稍亲密点的男性朋友,从来没有过!
有没有人喜欢她路七夜不知道,但是从来没有人向白蜚表白过。
白蜚大学时被评为校草,连路七夜这个系草都有人不断的递情书,但从来没有人表达过对白蜚的好感。
现在的男学生都很开放,不管是做课题还是分组,都要往长得好看的女生组里钻,从来没有人主动和白蜚组过队。
如果说她太帅了,让人有距离感,倒还说的过去。但走在路上,男生们都会纷纷避开,不愿意和她有近距离接触。除了学习上的事情,白蜚从未和男生搭过话,更别说有肢体接触了。
上一次和男生拉小手还是在大班的时候。
放学后老师要求手拉手排着队走,那个小男生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迅速的跑开了,小绅士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哼了一声不肯去哄人,从此以后就只能和女生手拉手了。
那个时候的她年少无知,还不知道自己这悲惨的命运。
上了高中,路七夜也逐渐察觉到了这种异常,泡男人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背着白蜚。一来怕打击到好友的自信心,二来怕沾染上霉运。
没想到现在白蜚都事业有成了,还是这幅倒霉样。
“唉,一辈子没有男人也太可怜了,我要是你也肯定活成尼姑样。”
白蜚结了账,一语不吭,干脆利索的走人了。
路七夜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九点了。她挥了挥手,高声的说道,“谢谢了。”觅昉广场的项目还没有结账,她还没有钱啊!
。。
阮软一口气冲出了酒吧,七拐八拐跑到一个没人的小角落,蹲下来靠在墙壁上,伸出小手拍打着剧烈跳动的小心脏。
软软逃出来了!
那个女人那么厉害,一脚就把阮软踩死了,阮软肯定是打不过的。
今天的情绪一波三折,小蜉啾仰头看着逐渐变黑的天幕,开始进行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思考人生。
报仇是一定要报仇的。
蜉蝣一族与世隔绝,定居一隅,享受着天地的眷恋,乐天安命。大部分蜉蝣几万年都不曾动过一次气。
但是阮软小蜉啾不同,自打有意识起,他的情感就十分丰富,今天踹这个一脚,明天打那个一下,有仇必报是阮软的蜉蝣准则。
也幸好整族人对这个与众不同的小蜉啾宠爱避让,否则阮软怕是被一群长辈轮流收拾个遍。
阮软盯着彻底黑下来的天空,没有想出任何办法。打不过,但是一定要打的。就算那个坏女人再厉害,也是一定要报仇的!
哎呀,天都黑了,人类都要睡觉啦,软软也要睡觉啦。
思维向来活跃的小蜉啾瞬间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思考今晚要在哪里睡觉。
初来乍到,阮软还不知道有酒店这种东西。
苑长爷爷只告诉了他天黑后要睡觉,没有告诉他怎么租房子、睡酒店。哦,或许告诉过,但是小蜉啾内存不足的脑袋瓜向来忽略这些事。
那阮软今晚到底要睡哪里呀?
小蜉啾蹲在马路牙子上,望着漆黑的柏油路面,托着脑袋发呆。
有了,他可以把自己埋起来!
人类都是在床上挖个坑睡觉的。
想到主意的阮软迅速站起身,四处瞅了瞅,没有人类耶。
忽然一片白光乍现,一米六二的小人儿原地消失,地上趴着一只巴掌大的小橘猫。
蜉蝣入世考验之一,幻化成猫。
蜉蝣幻化成人类有诸多不便,而幻化成动物则要灵活的多。
不少老祖宗幻化过鸡呀、狗呀、狐狸呀之类的动物闯荡人间,最后发现猫形蜉蝣混的最好,此后每一届入世游历的小蜉蝣都必须学会幻化成猫。
巴掌大的小橘猫异常灵活,唰唰的两秒钟跑出五米远,白嫩嫩的肉垫里露出锋利的爪子,开始……刨坑。
不出一会儿,一个深约一尺的大坑就出现在马路中央,小蜉啾细软的毛发上沾满了泥土,他舒适的翻了个身,露出柔嫩的肚皮,看着天空中闪烁的小星星,兴奋的喵喵叫,“晚安呀,软软等天白了再起来。”
天边的星星眨眨眼,似乎是在回应阮软的话。小蜉啾挥舞着小爪子将周围的土扒拉到自己身边,一抬头,就看到远方的天空越来越亮,周围的泥土传来剧烈的震动声,紧接着倏地一下,天彻底的黑了,一秒过后星星又重新出现。
阮软翻过身子,迈动着小短腿扒拉着坑沿,看着远处闪烁着红灯的怪物,歪着脑袋嘀咕道,“那系歪星人吗?”
忽然,巨物开了一条缝,一双大长腿伸了出来,熟悉的味道迅速飘散。阮软瞪圆了猫眼,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是坏女人,她来抓软软了!
白蜚看着露出半截脑袋的橘猫,紧皱眉头。她没有看错,真的是一只小猫,这太危险了。
将手里红白相间的警示柱放在五米开外,白蜚蹲下身子,默默地注视着小橘猫,过了片刻,才轻柔地开口,“我带你离开,好吗?”
路七夜不知道,白蜚不仅没有男人缘,她还没有动物缘,这倒是白蜚早就知道的事情了。
小时候的白蜚乖巧可爱,父亲总喜欢领着她去见他的闺蜜团。一群人十分喜欢软萌的东西,养宠物的自然不在少数。
白蜚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自己不受小动物欢迎的,每一只猫猫狗狗都不想让她抱,甚至不愿意靠近她。
小孩子,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白蜚那个时候难得的任性了一次,非要父亲给她买个宠物。然后,一只宠物被她抱后跑了,两只宠物被她抱后跑了,每只宠物被她抱后都跑了,甚至还有直接倒地抽搐的。
小白蜚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也不肯强迫这些小动物,养宠物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白蜚有认真的观察过,她真的不讨动物喜欢,路过的野猫都会迅速的远离她。这种事情就像是没有男性喜欢一样,无法强求。
倒是五年前,她有遇到过一只倒在大雨里的橘猫,白蜚将它带回了家,洗了澡喂了奶,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宠物了,结果那只猫第二天就跑了。
要知道,她为了好好待它,那天晚上硬是熬到了夜里两点看挖宝,在网上求助,查询养猫的经验,一应的用品她都下单了,结果第二天猫却不见了。
现在家里还堆着一堆猫猫用品。
这只猫会愿意和她走吗?
她一伸出手,小橘猫就往后缩了缩脑袋,果然。
小猫咪浑身沾满了泥土,双眸雾蒙蒙的,看起来可怜极了。马路中间太危险,就算它不愿意,白蜚也要带他走的,最起码要将它送到宠物店。
白蜚刚准备缩回手,指尖就碰到一片柔软,她惊讶的抬起眼,小猫咪迅速的缩回爪子,怯怯的看着她。
阮软四肢僵硬,目不转睛的盯着白蜚。他想了想,还是气不过,没忍住伸手打了坏女人一下。坏女人可以欺负阮软,但是不可以欺负小猫咪,因为猫咪是人类的主子。
心虚的阮软看着坏女人的脸色,似乎并不凶恶,他又探着脑袋伸出爪子试探性地打了坏女人一下,身体缩回洞里。
真解气呀!
叫你踩我,叫你踩我,就打你!
柔软的触觉带着让人心软的瘙痒,白蜚第一次收到来自小动物的善意,心里一暖,轻柔的捏着小橘猫的后颈,放在左手手心上,询问道,“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被抓住啦,被抓住啦!软软被坏女人抓住啦!
小橘猫发出细弱的叫声,双眸里的水色更浓了。
白蜚只以为这个小可怜因为有家而太过感动,安抚的拍了拍它的脑袋,“乖,带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果儿”小朋友的营养液,啾咪
第五章
晚上的马路太过危险,白蜚迅速地托起小橘猫,放到副驾驶座上,重新启动了车子。
小橘猫阮软努力把身体挤在座椅和靠背之间,瑟瑟发抖,尖锐的小爪子紧紧抓住皮制沙发套,留下一条条泛白的痕迹。
怎么办呀,被关起来了。
哼,软软才不会害怕呢!
白蜚的余光瞥到小橘猫颤动的身体,以为他被冻得直打哆嗦。七月初,太阳下山之后,依旧十分燥热。被蒸腾了几个小时的地面,源源不断的朝空中散发着热气。
但是对于小奶猫来说,坑里可能太湿冷了。
白蜚关了空调,将右侧的车窗打开一条缝,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才放低声音说道,“宠物店已经关门了,我先带你回家,等明天再带你去看看医生,好不好?”
小橘猫浑身脏兮兮的,有的毛发已经打缕了,纠杂着一条条泥块。两只娇小的前爪,更是黑乎乎的。
或许是冻的,或许是饿的,小猫咪一双墨绿色的大眼睛泛着水光,病恹恹的趴在座椅上。
现在宠物店都关门了,这大半夜的也找不到医生,白蜚想着先给小橘猫洗个澡,喂点东西,明天再去详细检查一下它的身体。
家里没有适合小奶猫吃的食物,白蜚中途把车停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场前,想了想,从储物格里拿出来一条干净的白毛巾,轻柔的包裹住小橘猫的身体,穿了外套,将毛巾团塞到胸前。
这么小的小奶猫,她是不忍心把它单独留在车子里的。
视线忽然变暗,阮软挣扎着钻出小脑袋,急的喵喵叫。
干什么,干什么!你这个坏女人,要把软软怎么样?快放开软软,软软要打人啦。
刚走进超市入口,小橘猫就发出奶叫声,不安分的扭动着小身体。
白蜚伸手轻轻地把橘猫的脑袋按回怀里,低声劝解道,“乖,别叫了,会被人听到的。”
威胁软软,还不叫软软说话,真是个坏女人!
小蜉啾从白蜚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小脚掌一伸一缩,尖尖的指甲勾住白毛巾。心里万分气愤,却又不敢出声。
哼!软软不会和坏女人计较的,软软是不一样的。等软软逃走了,一定会报仇的。
白蜚直奔奶粉区,从一堆婴儿奶粉里选出了适合小奶猫喝的羊奶。小奶猫不过巴掌大,看起来还不足一个月,大概还不能吃其他的东西。
家里有奶瓶,白蜚选好奶粉,就打算离开了。小奶猫身上这么脏,她还要赶紧处理一下。
这么小只应该还不能洗澡,简单的擦一下吧,明天带到宠物店交给专门的兽医处理。
白蜚这腔想着,阮软已经钻出来一个脑袋了。在这坏女人怀里,他本来就没有安全感,如果再被剥夺了视觉,阮软可是会发飙的。
软软发飙可厉害了,芜苑的蜉啾长辈都怕呢。
阮软一伸头就看到白蜚手里的羊奶粉罐,他伸着脑袋使劲嗅了嗅,这个是食物的味道。
该不会……该不会坏女人要把他和这个一起煮了吃吧!
呜呜呜,软软虽然又香又可爱,但是是不能吃的!
刚才还十分有气势的小蜉啾顿时萎靡了,面对着比他强大,实力深不可测的女人,瞬间瘫成了一条咸鱼猫。
怎么办?怎么办?苑长爷爷,软软就要死了!
怀里的小橘猫看起来情况很不好,白蜚的脚步也急切了三分,她温声的安慰道,“再忍忍啊。一会就到了,到家就能吃了。”
这个女人说到家就要吃软软!
不要!阮软才刚来到人间,还没有好好玩耍,还没有交到朋友,还没有吃好吃的,软软不要被吃掉!
身体里突然有使不完的力气,阮软一使劲,就挣脱了女人的怀抱。
原本蔫蔫的小橘猫猛地跳了出去,后蹬的力气震的白蜚胸膛发颤。小猫小小的一只,绕过货架,一瞬间便不见了影子,白蜚立刻追了上去。
阮软一直跑,从人们的□□钻来钻去。这里有好多人,他不能变成人类,也不能恢复原形,苑长爷爷说被人类看到变身会变丑的。
漂亮的软软不想变丑。
坏女人的味道越来越浓厚,小蜉啾的小短腿直打颤,跌跌撞撞的钻进一个洞里,拼命挤着小身体,一小节尾巴尖卡在外面。阮软忙伸爪把尾巴扒拉进来,女人的声音就环绕在耳边。
“你好,请问有没有见到一只小橘猫。巴掌大,很小一只,它朝这边来了。”白蜚顾不得暴露自己的错误行为。小奶猫那么小,万一不小心被人踩到,很有可能会直接死掉。
她一边自责自己的疏忽,一边向周围的人询问。
众人纷纷摇头,阮软的速度那么快,又贴着地疾行,大家也很难注意到那么小一只猫咪。白蜚道了谢,想着应该先去申请看看监控。
坏女人的味道渐渐飘散,小蜉啾松了一口气,嫩嫩的肉垫笨拙的拍拍胸膛,才从小洞里钻出来。尾巴高高的翘了起来。
太好了,软软安全啦!
小奶猫的视野实在是太有限了,不过这对于刚刚体验人类生活的小蜉啾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挺直身体,舒服的抖了抖毛发,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星星点点的泥土渣。
小蜉啾扒拉着墙壁爬上一个高高的平台,嗅觉瞬间被诱人的香味侵袭。
不远处挂着几个金黄的烧鸡,鸡皮被烤的流油,边缘焦黄卷起,漏出的嫩肉被金黄的酱料刷过,散发出一股股甜腻腻的香味。
软软一天没有吃饭呢!
小馋猫眼睛都瞪圆了,它四脚抓着地,身体像一枚小炮弹,嗖的一声就发射了出去。踩过脚下包装好的海带,越过高台间两米的距离,跳过工作人员刚刚切割好的生猪肉,直接扑到了挂在空中的烤鸡上。
两只小爪子深深的陷进鸡肉里,撑着并不重的身体。阮软吞咽着口水,看看周围的人类挑选着置物台上的东西放进篮子里,张开嘴磨磨牙齿。
这只烧鸡是软软的啦!
白蜚被工作人员领着赶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一只十多厘米的小奶猫,整个身体都吊在烧鸡上,不断啃食着面前的嫩肉。
烧鸡因为小野猫的剧烈动作而轻微晃动着,只剩下几根骨头艰难的支撑着被掏空的躯体。白蜚上前一步,大手掌垫在小野猫的屁股下,撑起它摇摇欲坠的身体,心脏依旧卡在嗓子眼里。
这么小的猫咪,吃这么多油腻的鸡肉,会出问题的!
白蜚抬高左手拎着小橘猫的后颈,企图把它扯下来,但小橘猫整只猫都攀着鸡肉,白蜚的语气有些急切,“乖,松开爪子!”
坏女人的味道太过霸道,小蜉啾已经回过神来了,死死的抓住烧鸡不松手。
就不松,软软要吃好吃的,不能被坏女人抓走。
小橘猫不放手,白蜚又不敢太过用力地抓捏它的身体,她干脆腾出一只手把烧鸡拿下来,也不嫌脏,一点点掰扯着。
小蜉啾看着自己的食物越来越少,清澈的瞳眸瞬间雾蒙蒙的。
这个坏女人,要对软软的烧鸡做什么?
白蜚最终还是清理完小奶猫嘴上和爪子上挂着的肉,她把手伸到橘猫的肚子上按了按,那里并没有鼓起。白蜚心里依旧不安,简单的擦了擦手,想着赶快带着它去看看医生。
这边白蜚刚把小橘猫抱起来,超市负责人就上前一步,“白小姐,超市不允许带宠物,你看这……”
田氏设计公司有参与这家超市的设计,白蜚恰好认识这里的负责人。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一切损失我会承担。只是我现在要带着这只小猫咪看看身体。”她没有时间留在这里和负责人拉扯。
“白小姐客气了,您有事就先去忙,这里计算好损失再联系你。”都是无忧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负责人也不怕白蜚会赖账。
被束缚住身体的小蜉啾将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立刻抖擞了精神。
这个女人也是坏的,坏女人要给她钱,因为她带她找到了软软!
坏的,都是坏的!
白蜚道了谢,顺着货架找到先前被放置的羊奶粉,快步去结了账。晚上十点多的超市已经很少有人了,白蜚很顺利的排到第二个,一边拨打路七夜的电话,一边掏出钱包。
因为没钱而不得不提前回家的路七夜,接到白蜚的来电十分惊讶,毕竟白蜚可是晚上十点准时睡觉的人。
还不待路七夜调侃,白蜚就连忙说道,“我知道你有个兽医朋友,我这里有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猫,吃了不少油腻的东西,你现在可以联系一下她吗?”
路七夜虽说不是什么爱护小动物的人,但也不能对眼前的小生命见死不救,立刻挂断了白蜚的电话,说马上联系人。
白蜚结账出来,就发现怀里的小猫瘫软下来,无精打采的。担心小猫的状况开始恶化,白蜚伸出食指抬起它的脑袋,“你还好吗?是不是很难受?”
当然啦!软软特别难受,软软在思考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他刚才看到坏女人给别人钱了,然后拿走了奶粉罐。从这里拿东西,好像是要给钱的。
可是,软软刚才吃了烧鸡都没给钱……
呜呜,软软小蜉啾变成坏人了。不要,软软是要做个好人呀!
白蜚看它这幅样子自然心急,路七夜适时的打来了电话,白蜚迅速驱车赶往目的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光影”小可爱灌溉营养液╭(╯ε╰)╮
晚九点更新,其他时间捉虫。
第六章
路七夜的朋友叫徐泽,在子非大厦后街开了一家宠物店。因为公司就在子非大厦里,白蜚倒是见过徐泽,算是点头之交。
徐泽平日就住在店里,白蜚到宠物店的时候,徐泽已经穿上无菌服了。
白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五官略显阴郁的年轻女人。
“徐医生,你快看看小猫吧。”这一路,阮软一直沉浸在自己做错事的打击中,一语不发,爪子也没有力气抓破座椅了,恹恹的瘫成一摊,倒是让白蜚万分焦急。
徐泽接过小猫咪,边往手术室走,边交代,“说说情况。”
白蜚把小猫的来历和事情经过三言两语地描述了一遍。
那可是一只烧鸡!一只比小猫咪身体大三倍的烧鸡!被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徐泽进了手术室,对着白蜚说了一声“留步”,就关上了门,白蜚只能通过门上的玻璃窗口窥探一点情况。
小橘猫瘫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任由徐泽摆布,白蜚看的心焦,但医生都在里面了,她干着急也没有什么用。
阮软瘫成一团猫饼,身体被人移来移去,思考着做了坏事会不会变丑。胳膊突然传来刺痛,他嗷呜一声,张开嘴,就被塞进了一枚药片,还没有嚼,咕咚一声就咽了下去。
爪子突然被扯住,徐泽弯着身子给他腿上的针眼消毒。阮软死死的盯着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玻璃窗口外的白蜚,瞬间绷直了身体。
唔,这个坏女人又联合别人欺负软软了!
她肿么那么坏呀!
白蜚一直盯着这边,当对上小野猫湿润的瞳眸时,心都纠结到一起了。它一定很难受吧,都快哭了。
白蜚很想进去陪着它,但她身上估计有不少细菌。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白蜚看到徐泽放好水,准备给小橘猫洗个澡,小橘猫突然挣扎起来。白蜚知道猫咪一般都怕水,但它身上太脏了,由医生来洗澡才能确保不被感染。
谁知小猫咪挣扎的更加剧烈了,嗖的一声就跳到地上,跑到门边,也不知道它哪里来的攀附力,竟爬到了玻璃窗口上,柔软的肚皮紧贴着玻璃门,呈大字状,与白蜚视线齐平。
阮软气愤的怒视着白蜚,小爪子在玻璃上砰砰砰地拍着,浑身都炸毛了。
你这个坏女人,欺负软软就算了,你怎么还让别人也欺负软软,太坏了!
白蜚饶是与小蜉啾橘猫再没有心电感应,也能看出它生气了。
玻璃被拍的砰砰作响,白蜚看到徐泽走过来,正准备示意她开门,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一道黄影嗖地一下窜到她怀里,小爪子勾着她的衣服往上爬,扯住了她的衬衣,后腿踩在她胸上,两只爪子挂在她锁骨前。
玻璃门被小橘猫拍碎了……
拍碎了……
碎了……
这个玻璃,是不是太脆弱了?
白蜚倒吸一口气,低头看着小橘猫,苦于看不到人脸的小蜉啾立刻神气起来了。
喂,软软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小野猫喵喵地叫着,细嫩的声音比先前响亮了好几分。白蜚扯了扯嘴角,伸手拂过小橘猫炸起的细毛,用手心托着它,才看向徐泽,“医生,这……”
徐泽看也不看地上的碎玻璃,仿佛这里不是自家宠物店一样。她打开了门,手里拿着几张纸,边说边写,“血检结果出来了,小猫很健康,消化系统良好,目前身体没有出现不适症状。”
“谢谢徐医生,这……”白蜚放了心,企图把话题拉回小奶猫几掌拍碎玻璃上。
阮软不甘心地叫了一声,仗着白蜚听不懂猫语,嚣张地指责着。
你这个人类怎么回事?软软在和你说话呀!只有不懂事的小蜉啾才会逃避问题。
徐泽推了推眼镜,瞟了白蜚一眼,又低头写东西,“这没什么,你进来的时候看见我的门了吗?两边花纹是不是不一样,那是上次一只两个月大的二哈撞的。
昨天还有一只猫,就比你这只大一圈,尾巴半米多。这都是正常现象,不影响健康。”
白蜚看着徐泽一脸淡定,又低头看看怀里双眸炯炯有神的小橘猫,还是觉得不可置信,“我觉得不太……正常,你要不要再检查看看?”
“所有检查都做过了,没什么问题。”徐泽说完终于抬头看了小橘猫一眼,补充道,“大概是洪荒之力吧。”
……
医生,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白蜚顿时觉得眼前的兽医十分不靠谱,但路七夜这个朋友在业内十分有名,虽然人看着有些古怪,但应该不会瞎诊断吧。
白蜚对于动物没有多少了解,但这个世界本就妙不可言,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也算正常。只能说这只小猫咪实在奇特。
低头拍了拍小橘猫的脑袋,白蜚询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软软觉得不好,把你的坏手从软软头上拿开!
小猫咪的叫声十分精神,这让白蜚的担忧渐渐放下,她揉了揉小橘猫的脑袋,频频点头,“嗯,真乖。”
徐泽写了一会儿,就甩给白蜚一份检查报告和一张账单,白蜚浏览了一遍,手机扫码结了账。
她会随身带着现金,价格低的就用现金付,价格高就线上支付。
小野猫依旧脏兮兮的,白蜚也感觉出来了,它不愿让医生给它洗澡,便也只能作罢,趁着这个机会,白蜚想着问兽医一些专业性的知识。
“徐医生,我在网上查到说,这么大的小奶猫肠胃很脆弱,该吃点什么?”她只知道可以喝羊奶。
“哦,随便喂,喂死了算你有本事。”
白蜚一噎,这个医生也太不靠谱了,还是尽快重新找家宠物店看看吧。
道了谢,白蜚拿好资料,刚走出店门,就听到徐泽的声音,“忘了提醒你,你平时注意一些,会……骨裂的。”
白蜚低头看着小野猫黑乎乎的小爪子,后脑勺一凉。
车子停在了地下停车场,白蜚抱着小橘猫往回走,小橘猫依旧炸着毛,白蜚低头轻柔的点了点它的小脑袋,询问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不好!软软有名字!
小蜉啾两只前爪扒着白蜚的胳膊,激动地喵喵叫,一不小心暴露出来的指甲剐蹭的白蜚皮肤微微发痒。
白蜚用另一只手将小橘猫的两只爪子握在掌心,拯救了自己忍不住战栗的胳膊。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这么乖,就叫小乖吧。”
不要以为你夸软软,软软就会原谅你,不可能的!
取了车,将小猫咪放在副驾驶坐上,白蜚专心地开车,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区,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而一直担心自己安危的小蜉啾,已经昏昏欲睡了。
白蜚停好车,抱着小野猫朝电梯走去。小蜉啾一个机灵惊醒了。
这个坏女人,要带软软去哪里?
白蜚听到喵喵叫,低头,解释道,“我带你回家,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了。”
软软抬着小脑袋盯着白蜚。这是什么意思,是把这里送给软软了吗?
哼,坏女人,你不要以为讨好软软,就能取得软软的原谅了,软软是一定要报仇的。
白蜚点点小奶猫的脑袋,按了指纹锁,打开门,屋子里灯光大亮。
“主人,欢迎回家。”
正打量着屋内环境的小蜉啾,冷不丁地听到这道声音,立刻缩到了白蜚的怀里,只露出一双清澈的墨绿瞳眸。
是谁,谁在说话?
“花花,关了空调。”
白蜚还记得小橘猫冻得瑟瑟发抖的情形,因此命令智能管家关闭空调。
智能管家是曾经的合作商送给她的机器人管家,可以通过语音控制所有的电器,刚才正是因为检测到她用了指纹锁,才打开了屋里的灯和空调。
“好的,主人。”
小橘猫还在搜寻着声音来源,就被白蜚裹着毯子放在了沙发上。
她蹲下身子,与小橘猫视线持平,温声叮嘱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不要害怕,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白蜚这一路待他都很平和,小蜉啾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因此对白蜚的惧意倒是减了不少,一确定白蜚要将房子送给他,立刻就神气了,跳下沙发推揉着白蜚的小腿。
看在你把房子送给软软的份上,软软现在就不打你啦。你快走!
白蜚将小猫重新放在毯子上,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被蹭上的泥土和油污,今天又去了酒吧,还出了不少汗,怪不得小橘猫会嫌弃。
“那好吧,我先去洗澡,一会儿出来再帮你擦擦身子。你自己不要害怕。”
软软才不会害怕,软软胆子可大呢!
阮软看到白蜚进了一间房子里,关了门,过了一会儿还没有出来。立刻兴奋地跳下沙发,推着手边的扫地机器人堵在洗手间门前,一转身,身前就出现了小黄包。
就宣布,这里是软软的啦!
阮软把爪子伸到小黄包里,慢慢勾出来一条嫩黄的毛呢毯子,他四处看了看,将毯子铺在沙发上,这个地方是舒服的呀。
阮软铺好自己的床,四处看了看,暗自嘀咕,怎么关灯呀?不关灯软软怎么睡觉呢?
“检测到陌生语音,是否录入?”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阮软瞪大双眸,惊地团团转。
阮软揪着毯子,色厉内荏,“系谁?说发,你说发!”太过震惊的阮软没有发现自己竟口吐人语。
“语音未识别,请重复。”
呜哇,有怪物!
小野猫拖着毯子,三两步跳到扫地机器人上,砰砰砰把洗手间的门拍的巨响。
第七章
白蜚刚脱好衣服,就听到敲门声,推开浴室门走过去,卫生间玻璃砂门上映照出一团模糊的影子,两只小肉垫时隐时现,夹杂着急切的喵喵叫。
玻璃门发出震颤的声音,白蜚扯过浴巾挡在自己身前,立刻开了门。
门刚开了一个缝隙,小橘猫就钻了进来,拉扯着白蜚的浴巾往上爬,白蜚一只手还在门把手上,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托着小奶猫,没有束缚的浴巾滑了下去。
白蜚皱了皱眉,她还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果体过。不过眼前是一个多月大的小奶猫,她没有在意,捡起浴巾垫在冰冷的洗漱台上,双手捧着小奶猫柔软的身体放上去。
“怎么了?”
小蜉啾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果体,上下扫视着,心里嘀咕,这个女人的身体为什么和软软的不一样嘞?
哼,软软的身体当然不会和这个坏女人一样!
臭流氓!大坏人!竟然不穿衣服,不要脸!
被小橘猫懵懵懂懂的大眼睛盯着,白蜚难得地有些害臊,她重新拿出一条浴巾,裹上,又问道,“怎么了,你是一个……一只猫害怕吗?”
小蜉啾又炸毛了。
你这个坏女人,房子里有怪物,你还送给软软,果然是个坏的!
小橘猫一边叫一边往外瞅,白蜚怀疑它被什么东西吓到了。连带着浴巾将小橘猫托起来,抱在怀里,白蜚刚打开门,就看到拖在地上的黄色毛呢毯子。
白蜚顿了顿,将毯子捡起来,放到沙发上。
她不记得自己买过这种颜色的毯子,或许是父亲带过来的吧,也不知道小橘猫从哪里扒出来的。
小橘猫跳到毛毯上,跺着脚,气愤地直叫。
你这个坏女人,不要碰软软的毛毯!
白蜚蹲下身子认真的盯着小橘猫,询问道,“你是被什么吓到了吗?”
小橘猫傲娇地撇开头,软软才不会被吓到,你这个坏女人不要侮辱软软!
一人一猫的语言不通,白蜚也不知道它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看着小橘猫湿漉漉的眼眸,白蜚伸出食指轻点它的脑袋,将它捧在手心里,站起来,在客厅里缓缓地走着。
白蜚一边走一边观察小橘猫的反应,围着客厅转了一圈,小橘猫竟没有露出任何怯意,白蜚想了想,说道,“花花,打开壁灯。”
既然小橘猫一只猫待着害怕,屋子里明亮些,应该会好点吧。她总不能洗澡的时候还带着小橘猫。
“好的,主人!”
花花的机械音一落,小橘猫就发出尖锐的叫声,四只爪子不停的刨着白蜚的手心,力道虽然大,却并没有露出指甲,柔软的肉垫蹭的她手心热乎乎的。
白蜚伸出另一只手覆在小奶猫背上,走到电视柜前面,低头询问道,“你是害怕它吗?”
电视柜左侧有一个白色的小方盒子,大约两指长。正对着人的一面是黑色屏幕,屏幕四周泛着一层微弱的蓝光。这就是她的智能管家花花。
白蜚看了看屏幕,上面有四行话。一行乱码,后面是“检测到陌生语音,是否录入”,下面又是一行乱码,接着是“语音未识别,请重复”,接下来就是她和花花刚才的对话。
乱码应该是猫叫吧。
白蜚低头解释道,“小乖,你不要怕,这个是机器人。机器人你懂吗?它不是真的人,也不会伤害你的。”
原来是机器人呀!
软软才没有害怕呢,机器人没有什么好怕的。
白蜚揉揉小猫的脑袋,试探性地向着机器人说道,“花花,我收养了一只小猫,它叫小乖,你记住了。”
“好的,主人。请问是否调出猫咪饲养资料?”
白蜚挑眉,这机器人还真是太智能了。她拿回来之后就一直当做简单的开关控制机器,倒是没有试过其他的功能。
“暂时不用。”
白蜚手上一松,小猫咪就跳到了方盒上,小小的身子平摊在盒子上,露出爪子耷拉着脑袋往下看。
小猫咪不再害怕,白蜚又叮嘱了两声,才重新进了浴室。
软软趴在盒子上,调皮的小尾巴晃来晃去,他突然伸出爪子,企图抓住那虚弱的蓝光,却不妨蓝光突然大现,被惊到的小橘猫身体前倾,跌落在地上。
小蜉啾翻了个身子,也不生气,四爪并聚的蹲在地上,满是兴奋的盯着智能管家。
‘你系叫发发吗?’
“滴,滴滴——”
“小乖小猫,我的名字叫花花,很高兴认识你。”
软软好奇地凑过去,立起前爪扒拉两下机器,激动地问道,‘你能听懂软软说发?’
他是在喵喵叫呀,那么厉害的坏女人都听不懂,这个机器人竟然能听懂嗳。
“是的,小乖。”
‘我叫软软,我能和你做朋友吗?’与机器人相谈甚欢,小蜉啾交友的欲望又浮现出来了。
“好的软软,花花很荣幸能成为你的朋友。”
小蜉啾乐地咯咯叫,他喜欢这个新的机器人朋友。
‘发发,你为什么要和坏女人做朋友呢?’坏女人这么坏,她会欺负花花的。
“软软朋友,我被送给了主人,便是主人的所有物,并不是主人的朋友。”
小橘猫挠挠头,他不懂嗳!不过坏女人和花花不是朋友,但是和他是朋友,那他们两个的关系是最亲密哒!
交到第一个朋友的小蜉啾开心坏了,他往前迈了迈,想要和新朋友再说几句,却又听到一阵“滴滴”声,屏幕上的几行字迅速消失了,蓝光也黯淡了下来。
门响,白蜚从卫生间走出来,就看到小奶猫蹲在地上,仰着小脑袋看着智能管家,看来小橘猫对这个陌生的东西十分好奇。
小蜉啾不高兴地看着白蜚,这个坏女人一来,他的朋友就不说话了,真讨厌!
阮软三两步跳到白蜚面前,抬起爪子想要推开她。
你这个坏女人,不要待在软软的房子里!软软不想看到你。
白蜚看到小橘猫举起爪子双眸湿漉漉地看着她,一伸手就将小奶猫抱在怀里,小家伙真是非常黏人呢。
抱着小家伙坐到沙发上,白蜚拿出干毛巾轻柔地擦拭着小橘猫身上的灰尘,非常耐心地将纠在一起的猫毛捋顺。
小蜉啾被迫趴在女人的腿上,背上的大手不停地摸来摸去,背脊处一股股瘙痒的感觉蔓延至全身,阮软忍不住打了个颤。
白蜚以为自己将小奶猫弄疼了,连忙道歉,手上的力度又轻柔了一分。小奶猫惬意地喵了一声,昏昏欲睡地点着脑袋。
坏女人,你不要以为这样对软软,软软就会很舒服,软软是不会原谅你的!
越来越困的小奶猫终于完全瘫软了下来,白蜚简单地擦拭之后,就用小橘猫扯出来的嫩黄色的毯子包住它,走进卧室,放在床上。
似乎是觉得舒服了,小橘猫在毯子里拱了拱,小小的身体完全陷在毛毯里,只露出半只夹杂着白毛的耳朵。
白蜚轻轻点了点它的耳朵,把浴袍脱下来换好睡衣,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事没做。
今天小橘猫吃了那么多,虽然兽医说没问题,它看起来也十分有活力,但白蜚总是放不下心。
去厨房烧了开水,放置一会儿,拿出一些医用棉签,白蜚把小橘猫从毛毯里扒出来,用棉签沾了水,揪起小猫咪的尾巴。
听说棉棒沾温水刺激菊花,可以促进小猫排便。
床头灯视线微暗,白蜚凑近,胳膊半撑着床,轻轻触碰着小菊花。
睡梦中的软软被身体的异样惊醒,他前半身扎在毛毯里,臀部被稍稍托起,一回头就看到白蜚放大的容颜,小蜉啾一巴掌呼了过去。
不要脸,竟然亲软软那里,真是厚颜……厚颜无……没有脸皮!
白蜚早在小猫转身的那一刻就微微抬起了身体,小奶猫的爪子也从她的脸颊滑向胳膊。看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胳膊,白蜚扯了扯嘴角。
医生诚不欺我。
白蜚倒不会因为受伤就对小野猫产生惧意,她干脆将小野猫捧到眼前,真诚地道歉,“小乖,对不起。”
她家这只,是小公猫啊!男孩子应该比较在意清白的。
小蜉啾对着女人放大的容颜立刻就怂了,他伸出一只小爪子点在白蜚鼻子上,害怕这个坏女人一不高兴就把他给吃了。
不过小蜉啾还是小蜉啾,就算做错了事,依旧嘴硬。他看了看白蜚肿起来的手臂,威胁地喵喵叫。
看到了吗?软软可厉害了,你要是再欺负软软,软软就打你呀。
小奶猫一边亲密的抚摸着她的鼻子,一边看着她的伤口软乎乎地喵喵叫,白蜚的双眸里都蕴满了笑意。
看来小家伙后悔打她了,这是在安慰她呢,真是个贴心的小奶猫。
白蜚将小橘猫重新放回毯子上,担心小猫会害怕,没有关床头灯。她躺进被窝,侧身看着小奶猫,轻声地说道,“小乖,晚安!”
小橘猫将毛毯刨了一个坑,把身子团一团钻了进去,不耐烦地叫着。
晚安!快闭嘴吧,闭嘴吧,你一说话软软就森气。
第八章
天刚微微亮,小蜉啾就醒了,身侧的女人规矩的平躺着,呼吸沉稳。
这个坏女人,怎么还在他家里!
并没有勇气将坏女人赶跑,阮软气呼呼地从毛毯中钻出来,跳下床,跑到客厅里,看望他的机器人朋友。
‘发发,你好呀。’
“软软朋友,早上好。”
小蜉啾挥舞着小爪子,小黄包出现在面前。他在里面扒拉一下,掏出一件明黄色的短袖,还有昨天的嫩绿色的背带裤。
都是软软喜欢的颜色呀!
小蜉啾叽里咕噜地念了一阵咒语,巴掌大的小橘猫消失不见,一个清秀软萌的男孩子坐在地上。衣服干干净净,细闻还能嗅到洗衣液的芳香。
这个黄包是苑长爷爷送给他的,是一个空间比较大的储物器。又考虑到小蜉啾在人间流浪可能照顾不好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沦落为小乞丐,苑长爷爷专门加了清洁的功能,从里面掏出来的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
阮软将黄包捡起来挂在脖子上,又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小本本,记上了日期,写下一串鬼画符,就决定今天的任务啦!
将本本重新放在包包里,阮软站起身,朝着智能管家说道,“发发,软软今天还有好多系要做,晚上回来和你说发呀。”
智能管家应声,“好的,软软朋友,晚上见。”话音落,只听锁孔转动的声音,大门开了一条缝。
小蜉啾抓着包包带子,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黄色身影刚消失在门口,卧室里白蜚就猛地坐起,感受到身上的燥热,白蜚懊恼的捂着脸,皮肤发烫。
她竟梦到了白天那个男孩,不过是见了两面,她就迫不及待的梦到了人家。
二十多年来头一遭接近男色,回忆到梦里模模糊糊的画面,白蜚的心怦怦直跳。那个男孩的长相,意外的对她的胃口……
不行,不要想了,要起床了。
白蜚刚起身,就看到身旁散乱的毛毯,她伸手扯了扯,并没有瞅见稍微深一点的橘色,立刻收了旖旎的心思。
她的小乖,去哪里了?
在卧室里搜寻了一圈,白蜚边找边唤着“小乖”,卧室里没有。白蜚走到客厅,就看到开了一条缝的大门。
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她的小乖,走了……
白蜚苦涩地笑了笑,她还以为,自己和小乖真的有缘分呢。不过一夜,小乖就跑掉了。手臂上被打的痕迹隐隐作痛,已经一片青紫了。恐怕,小橘猫是讨厌她了吧。
也好,跟着她这个无趣的人有什么意思,但愿小乖以后能遇到更好的人。
白蜚叹了口气,收拾好心情,进入浴室,洗漱,准备上班。
。。
小蜉啾刚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亮了,他循着昨晚的气味,不停的耸动着小鼻子,走走停停,等天色大亮,才找到昨晚的那家超市。
远远的看见收银台,小蜉啾停住脚步,把三个装钱的白色布包掏出来,他握着最厚的那一个,想了想,又掏出来一个,将两包钱握在手心里,悄摸摸地走到收银台前,把钱扔在柜台上,“唰”地一下子转身撒丫子跑了。
软软已经还钱啦!软软不会变丑啦!
白色布绢有些微透明,收银小哥一眼就能看出来里面红色的百元大钞,他把两个布包打开,数了数里面将近五千的红票子,嘴角抽搐。
喂,我报警,有人往超市里撒钱了。
一口气冲出商场的阮软,嘚瑟地迈着两条小短腿,心里十分满足。今天一共要完成两件事情,已经做完一件啦,剩下的一件就是吃好吃的呀。
早上八点,街边的店铺都还没开门,阮软走了好大一会儿,才看到一家早餐店,小巧的白嫩嫩的包子刚刚出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软软打开剩下的一个白布钱包,又从黄包里摸出昨天单独抽出来的那一百,放在一起,仔细地数了数,比十只小指头多一张,应该够软软吃包子吧。
软软走到店铺前,老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阮软想了一会儿称呼,才说道,“苏苏,软软想次介个。”
老板笑了笑,询问道,“小朋友,你要吃什么馅的?叔叔这里有肉馅的,萝卜馅的,三丁的,豆沙的,还有青菜包。”
阮软定定地盯着包子,砸吧砸吧嘴。老板说了一连串,他只记得最后一个了,“那……软软要青菜的。”说完还伸出食指比了比,“就要一个。”
软软虽然想吃好多个,但是软软快没钱啦。
老板利落地装好一个包子,递给阮软。小蜉啾握着热乎乎的包子,咕嘟一声咽下口水,询问道,“介个多少钱呀?”
“素的一块。”
一块?
阮软抽出一张百元大钞,看着他认识的阿拉伯数字“1”,将它递给了老板,然后转身走了。
老板刚低头找好零钱,漂亮的小男孩就不见了。他想着下次再见到他一定把钱找给他,又接着给新客人拿包子了。
阮软沿着街边走着,两只小手手捧着冒着热气的包子,努力转动着迟钝的小脑袋。
他就只剩下十张钱了,只能吃十个包子,那软软是吃不饱的。
都怪他做错了事情呀,不然苑长爷爷给的钱是能让软软吃饱的。
那现在要肿么办呀?软软应该想办法挣钱呀。
挣钱……挣钱,那软软是要找工作的呀!
小蜉啾张嘴叼着塑料袋,掏出小本本,唰唰唰地写下一排火星文。今天还要找工作呀。
包子过了一会儿就凉了,软软三口两口吃光。他拍了拍意犹未尽的肚子,舔了舔嘴唇,思考着要怎么找到工作。
早上九点,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小蜉啾跟随着众人的脚步过了红绿灯,双脚下意识的往人多的地方走。忽然一阵甜腻的香气勾住他的鼻子,小蜉啾停下脚步,身体贴在甜品店的玻璃门上。
甜品店还没开门,从里面落着锁。里面柜台上已经摆放了大半的甜品。看着又香又好看的食物,软软不争气地咽着口水。
想吃。
邓言端着烤好的面包出来,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男生,他的脸被招聘启事挡了一半,身上穿着颜色夸张的短袖和背带裤,清晨暖暖的阳光从他身后照射出来,邓言微微眯着眼。
以他毒辣的眼光来看,这一定是个非常非常可爱的男孩子。
邓言放下面包,搓了搓手,上前打开了门,小萌物的面容完全暴露出来,邓言觉得自己的心被戳了一下。
墨绿色瞳眸,真可爱。
就像大多数男孩热衷追星一样,邓言喜欢软萌的事物,但奈何他本人长相是清冷那一挂的,身边围绕的也都是娴静的淑男,所以他才会选择开了这家甜品店。
整个小店不过三十多平,不大,生意也不是多好,但他很喜欢。
夏季到来,他推出了几款新品冰激凌,又恰逢暑假,最近经常有小男生光顾,他才会想着招聘一个兼职。昨天才刚贴出告示,今天就有人来了。
邓言打开门,把阮软迎进来,放柔声音询问道,“你是来找工作的吗?”
“系呀,系呀,软软系找工作的。”这个哥哥好厉害呀,他怎知道软软要找工作呀。
声音软软糯糯的,像含着糖,一开口就更萌了。邓言抑制住自己雀跃的心跳,无比主动地介绍道,“我这里呢可以聘用你两个月,你什么也不需要做,只要在前面看着,有客人来叫我就好了。”
他需要在后面做甜点,万一有人订蛋糕也要及时补充。邓言原本还想着把招进来的陌生人放柜台不靠谱,但萌物面前,其他都是次要的。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眼前的小人儿似乎有些犹豫,邓言的心都紧张起来了。
小蜉啾眨巴着大眼睛,糯糯地说道,“软软系……有些笨的,那软软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呀。”
小蜉啾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笨的,但是他害怕把事情搞砸了,让眼前好看的哥哥伤心。
软软不笨,但是软软会做错事呀。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会教你的。一天六小时,两个月给你五千,包一顿午饭怎么样?”能和软萌小可爱共进午餐可真是太好了。
“五千?那是够软软吃包子的吗?”小蜉啾对金钱不敏感,更不用说数字了。
“当然够了。怎么,你家里人只让你吃包子?”邓言一想到眼前的小可爱只能吃包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看看给孩子穿的什么衣服。
“不系呀,那是软软喜翻吃呀。”苑长爷爷说赚了钱软软可以吃任何好吃的。
听了这话,邓言才放心。看小家伙肤白貌美的,天真可爱,估计也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的。
“我叫邓言,以后就是你哥了,出什么事我来罩你。”刚交谈一会儿,邓言就不小心露出了强势的一面。
“丫丫锅锅,我叫软软。”
连称呼都是萌哒哒,邓言一颗心都要醉了。“小软软,今天可以上班吗?”
“好呀,好呀。”
第九章
周一早,子非大厦十八楼,田氏设计公司,前台小刘涂抹着口红,刚放下小镜子,就看到衣衫工整的白蜚提着公文包,从电梯里走出来。
小刘低头看表,正好八点半,他立正站好,躬身点头打招呼,“白总好。”
“早上好。”
田氏设计公司实行朝九晚五的制度,只有前台需要提前半个小时上班,小刘每天八点二十多到岗,都能看到白蜚八点半准时到公司。
公司主营业务是室内装修,有时也会涉及到其他方面,不过只负责设计不负责施工。
白蜚大学主修文科,毕业时才决定开设计公司,母亲不同意,父亲倒是很支持,资助了她一笔钱,白蜚又贷了款,勉勉强强地支撑起公司。
现在公司的设计师,大多数都是她从母校挖过来的人,年轻有活力,公司氛围倒还算和谐。再加上白蜚不会苛责员工,一应福利待遇都挺好,这么小的公司也没有那么多的腌臜事,员工之间的关系都还不错。
周一早上例会结束,白蜚回到办公室,路七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白蜚挑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路七夜现在应该在陪领导检验觅昉广场的工作,怎么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一接通,就传来路七夜气急败坏的吼道,“草,我要被气死了。”
“怎么了?”听路七夜这话,觅昉广场的工程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别提了,不知道哪个熊孩子进去了,气球门被破坏掉了,水泥地上一排脚印,还有好多没干的油漆都被蹭掉了!”
白蜚挑眉,路七夜没有提前派人看着,出了事也不奇怪。路七夜终究不及老谋深算的路母,若是路母接手这个工程,一确定领导要视察,恐怕立刻将觅昉广场围起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出了这事,工程款估计都不容易拿到,更不用说还要做善后工作了。
“还能怎么办,找不到人,我只能自己贴钱补上了。”
“怎么会找不到人?”
“一说这个我就来气,监控早就装好了,底下的人竟然没开!附近根本找不到目击者,就只有一个老乞丐,还说昨天根本没见到任何人。这我上哪找人去?”
御下不严。
路七夜身上的毛病可不少,难怪会被路母折腾个半死。
不过,她记忆里觅昉的工程根本没有出现问题,难道是蝴蝶的翅膀扇动了?
不过出了这事,路母估计不会再让路七夜这么吊儿郎当下去了。
“借多少?”朋友的家务事白蜚不打算掺和,路七夜能从这次事件中得到教训,也能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她与路母之间的恩怨就让两个人去解决吧。
把钱转给路七夜,手臂还在隐隐作痛,白蜚盯着看了一会儿,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小乖。她叹了一口气,翻开文件夹,投入工作。
。。
鑫禾广场外街一层门面,甜甜蛋糕房的收银台里,一个墨绿色瞳眸的漂亮男孩,正站在收银台处,对着推开店门的客户甜甜的喊道,“欢迎光铃~”
软软是个懂礼貌的好蜉啾,丫丫锅锅说要和顾客打招呼的。
邓言端着一屉小面包出来,放到玻璃橱柜里,看着店里仅有一位客人,拿出来今早做的小点心,挑出几样放在托盘里,递给柜台里的阮软。
“饿了吧,吃点东西。”
阮软咕咚咽着口水,双眸泛着亮光,“软软系可以吃的吗?”
邓言忍俊不禁,“当然可以了。”面包每天都有剩余,自己人吃一点也没有什么。若是小可爱吃腻了,他们还可以叫外卖吃。
“谢谢锅锅。”点心底部包装着软纸,阮软小手掌托着面包,小小的咬上一口,眼睛瞪得更圆了。
好好吃呀!
邓言看他这副惊奇的小模样,心尖发痒,一瞬间被戳到了萌点。
怎么办?灵感突然爆发了,感觉今天还能制作几个新品!
可惜了,不能和小可爱待在一起,有客户订做蛋糕,邓言需要去后台制作。不过好在还有个小窗口,可以通过前台直接看到门口,小可爱的整个身影都暴露在他视线中,抬头一看整天的疲累都不见了。
邓言叮嘱道,“饿了就再拿些面包吃,有顾客为难你就叫我。今天晚上卖不完的蛋糕,可以让你带走一个。”
“争的嘛?”
“当然了。”邓言摆放在前面的蛋糕并不是模型,他这个人手有点欠,有时候忍不住就做一个,最后卖不出去,只能送给邻居,或者拿到福利院之类的地方。
但是,蛋糕这种东西不好储存,也不好运送,每次处理都废好大劲,送给小可爱一个倒是省事。
“谢谢锅锅呀!”
小可爱说话一直萌萌哒,邓言又交代了一句,“被欺负要叫我啊。”
他原本打算让阮软收银记账,但小可爱好像不怎么会电脑,对数字也不敏感。他才十八岁,邓言估计着阮软刚高考完,虽然是个学渣,但可能也被家里管得严,不允许使用电子产品,才显得有些笨。不过笨笨的倒是挺可爱的。
好在现在大多数都是电子支付,客户也比较自觉,他的甜品都是明码标价,扫个码支付就完事了。再说万一有个什么,他也在后面看着呢。
中午天气燥热,店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客人,阮软又挑了两个造型可爱的面包吃。
虽然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吃饱,但是丫丫锅锅对他那么好,软软是不能吃太多的。
吃了两个小面包,阮软就在蛋糕的柜台前站着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
哇,都好好看呀。
小蜉啾在蛋糕柜台前缓缓移动,不一会儿就停住了脚步。面前是一个六寸的双层蛋糕,整体呈粉色,最上面雕刻着一座哥特式城堡,旁边窝着一条白猫。白猫的尾巴垂到第二层,下面围着一圈水果和奶油玫瑰。
唔,这个好可爱,软软想要。如果没有客人来买的话,就告诉丫丫锅锅要这个蛋糕啦。
小蜉啾在店里面晃悠着,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小蜉啾立刻窜回了柜台里,扬起笑脸打招呼,“欢迎光——”
呜哇,是坏女人!
白蜚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到异瞳男孩。今天天气燥热,公司零食间的冰激凌不够了,一些男生说想要吃甜甜蛋糕房的冰激凌蛋糕,只有白蜚一个闲人,她问了地址,也就过来了。
刚才还在笑着的小男孩立刻蹲下身子,两只小手扒着柜台,只露出两双大眼睛布灵布灵的闪着光。
白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脏砰砰直跳,她讪讪地假咳一声,走到柜台前,询问道,“你好,请问这里还有冰激凌蛋糕吗?”
小蜉啾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白蜚,气鼓鼓的不说话。这个坏女人,追软软都追到这里来了,软软是有脾气的!
白蜚被他看的不自在,正要开口,邓言就从后面出来了。氛围诡异,他仔细的打量着阮软的神色,还算正常,没有被欺负。
“这位顾客,您想要些什么?”
白蜚转头看着邓言,又重复了一遍,“听说你们店前些天推出了冰激凌蛋糕,我想买一些。”
“这样啊,我们这有五种口味,您想要什么?”邓言引着白蜚离开柜台,冰激凌蛋糕被摆在最显眼的地方,邓言介绍了几种口味,才看向白蜚,“您想要点什么?”
白蜚看了看冰激凌,还没有开口说话,她和邓言之间就挤进来一个小脑袋,异瞳男孩气鼓鼓地瞪着她。
坏女人那么坏,软软要保护丫丫锅锅。
邓言挑眉,看向白蜚,“你和软软认识?”看把我们小朋友气的。
白蜚尴尬沉默,她保证记忆力没有这个人,不过很明显这个男孩应该认识她,每次见到她都这么……有活力。
白蜚不开口,邓言也不强求,毕竟当面挖人家隐私不太地道,这些都可以一会儿再问小可爱。
“你打算买多少个?”
“我公司人比较多,天又热,所以打算长期订货,一次至少五十个。”
长期订货这个念头是刚才才产生的,毕竟,她和这个男孩之间好像有点什么。
咳咳,公司里男生比较多,冰箱里的零食也好久没更新了,他们会喜欢的。
白蜚一边说一边递出名片,邓言接过,扫视上面的信息之后递给阮软,解释道,“我们这里没有这么多,你要不先带一些回去,或者在这里等等,大概半个小时。”
他一天才做五十个,这可是一单大生意啊。
“没关系,我等一会就好了。”白蜚以前从来不会如此浪费时间,想着,她的视线又忍不住往阮软身上瞥。
邓言应答,叮嘱软软一声,就往制作房去了。这青天白日的,小可爱不会被人欺负的。况且这女人看起来又是个人模人样的,他出来一定要好好八卦八卦!
店里寂静无声,邓言一走,男孩就钻到了柜台后,白蜚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的靠过去。
第十章
白蜚的名片简单至极,上面只有名字和手机号码。阮软跑回柜台后,小小的手掌托着颇具质感的白色卡片,嘟着小嘴仔细辨认着。
白……什么?
这个字不认识哎。
下面是一个虫,上面是什么捏?看起来像是有好多腿。
唔哇,软软知道了!
这一定是长了很多条腿的大虫子。
这个坏女人叫白大虫!
哼,名字可真难听。也就只有软软这样的小可耐,才会叫介么好听的名字。
一本满足的阮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一抬眼就看到靠近的某个坏女人。心脏受到惊吓,他猛地蹲下身子,只留下两只小爪子抓着柜台边,圆嘟嘟的小脸蛋贴着手背。
白大虫想对软软做什么?!
白蜚被阮软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她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轻柔而又友好,“你好,请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这个男孩子三次面对她的反应都有些怪异了。
“不认洗,不认洗,软软不认洗你。”
坏女人是不是认出来软软了?她是不是又要欺负软软了?聪明的软软绝对不会承认的。
这少年满身拘谨一脸戒备,白蜚猜测自己可能真的在不知名的情形下得罪过他,只得说道,“如果我以前冒犯过你,我很抱歉。你不必这么紧张,我为我的错误行为道歉。”
唉,怎么还没有认识,就把人得罪了呢?
小蜉啾狐疑地瞅着白蜚,这坏女人是后悔欺负软软了吗?苑长爷爷说人都会犯错,若是别人惹得软软不高兴了,软软可以生气。但如果对方道歉了,软软如果不生气了,是可以原谅对方的。
可是,可是软软好疼的呀!
嗨呀,还是好气呀!
小蜉啾缓缓的站起身子,小屁股扭呀扭,坐到高脚椅上,难得的有些迟疑。
他要是直接拒绝,白大虫会不会很生气呀?可是软软还是想要报复的。
白蜚的视线随着男孩缓缓上移,看着他万般纠结的脸色,内心忐忑,开口也越发小心翼翼,“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
既然少年对往事闭口不谈,白蜚也没有办法逼他开口。她虽算不得上什么高风亮节,但最起码也是个正人君子。对一名男子有亏,她自然是要全力补偿。
何况,她对眼前的男孩子,颇有好感。三番两次的被扯动心弦,那种深藏在骨子里的震颤与愉悦,让一向清心寡欲的白蜚,心痒难耐。
“那,我们,可不可以做……朋友?”
私心里,她不希望与这个男孩断了联系。
“白小姐,你的冰激凌好了。”躲在制作房门口的邓言出声打断两个人的谈话,同时也让阮软不用开口回答。
这两个人,一个满脸愧疚,一个略显抗拒。他一出来便听见了白蜚的两句话,说什么要补偿软软,说什么先做回朋友。果然有猫腻。
邓言看向白蜚的视线瞬间不善了。原来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还是个渣女,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小可爱肯定是没有问题的,都是这个女人的错。
谈话被打断,白蜚只能接过邓言递过来的冰激凌。看着面前两张充满防备的脸,白蜚无奈叹了一口气,不好死缠烂打,只得提出了告辞。
白蜚一离开,邓言就抓住了阮软的胳膊,“你和那个女人什么关系?”听两个人之前的对话,他们应该有过什么情感纠葛。小可爱这么单纯,指不定受多大伤害呢。
邓言哥哥在问他原因,那软软要不要告诉他呢?
小蜉啾不想将坏女人的事情告诉别人,可是丫丫锅锅不是别人呢,他是软软的朋友!
“她……嗯,她……柴……软软好疼的!”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小蜉啾就忍不住打个哆嗦。
唔哇,软软要疼死了,不原谅,不原谅!
邓言惊讶挑眉,什么意思,白蜚弄疼阮软了?怎么弄疼?难道是他理解错了?为了防止自己误解,邓言又委婉地问道,“你是第一次,她……呃,欺负的你很疼?”
第一次?
对呀,软软从来就没有被欺负过,也从来没有小蜉啾敢踩软软!
阮软忙不迭地点点头,精致的小脸蛋上全是愤怒。
邓言扶额,原来是他误会那个女人了。两个人应该是情侣,小可爱初夜的时候可能疼的狠了,就不愿意理人了,白蜚没有办法,就只能说尽软话,又是求原谅,又是先退一步做回朋友,可是软软固执地不肯原谅。
这都叫什么事?辛亏他问清楚了,若是他不小心说了白蜚什么坏话,小可爱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怨他呢。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刚高考完的阮软竟然已经有女朋友了,两个人连那种事都做了,关系应当是十分亲密的。
阮软已经成年,也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虽然小了点,倒也算不上惊奇。只是看白蜚的打扮,也不像是职场新人,这年龄差有些大了吧!
单看白蜚的言行举止穿衣打扮,看起来倒也是个值得托付的。大些就大些吧,大些知道疼人。没看到小可爱一甩脸色,白蜚就夹着尾巴走了吗?
默默操了一把老父亲的心,邓言忍不住再打探打探,生怕单纯的小可爱吃了亏,“你们认识多久了?”这没个两三年一成年就把人拐床上,可算不得什么正经女人。
“不认洗,软软不认洗她!”软软什么都没有做,坏女人就踩死软软,果然就是坏的。
“好好,不认识,不认识,咱不提她了。”这一说还气上了。邓言不由得有些同情白蜚了,小可爱是个好的,就是脾气有些大,奶凶奶凶的。
今天周一,店里的客人并不多,白蜚走了之后,除了两个订蛋糕的,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了,都是些零零散散要购买糕点冰激凌的。
闲着也没事,邓言就开始教阮软用电脑。这一教可了不得,邓言发现阮软常识性知识非常缺乏,对许多概念更是十分模糊。
难道小可爱的家人从来不让他接触新鲜事物吗?也从来不注重对他生活能力的培养?只是死读书吗?
想到这里,他倒是从来没有注意过阮软的成绩,也不知道他高考考了多少分。
“你成绩怎么样?”
“软软成绩可好了呢,软软考了五习分!”
小蜉蝣进入人间是要经过测试的,除了最基本的形态变化等实际操作,还包括书面测试,其中大多数是人间的生活常识和法规政策。满分六十分,取得五十分方可入世。
小蜉蝣九千九百岁的时候开始为入世做准备,成年前五年可参加考试,每半年举行一次,实际操作能力和书面成绩合格会发放通行证。阮软从头到尾参加了十场考试,正好卡在成年前一次通过,从苑长爷爷那里领了通行证。
哦,对了,其他小蜉蝣的通行证是由负责考核的长老统一发放的。
小蜉啾问苑长爷爷自己考了多少分,苑长爷爷沉默许久,才告诉他他的成绩正好是五十。软软高兴坏了,他们那一届就只有五个小蜉蝣通过考试呢。
邓言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颇有些疑惑,五十,是百分制吗?总分乘以百分之五十,这可不是一个好分数啊。
邓言看着软软满脸骄傲,轻笑。小可爱过去有家人爱护,将来有妻主宠着,成绩什么的也不重要了。况且白蜚好像还经营着一家公司,应当也味甜不会介意小可爱上什么层次的学校、找不找工作。
这么可爱,当然要捧在手心里宠着啊。
再者说,小可爱将来毕业后也可以来他这里工作啊。
想通了这些,邓言就不再纠结阮软成绩的事了。他又告诉小可爱电脑的一些常规操作,看着他一惊一乍的好奇样,不停的被戳中萌点。
下午五六点,温度总算降下来一些,店里的人也开始增多了。
阮软已经在店里待了六七个小时,这里也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了,邓言想着让阮软先离开,毕竟年龄还小,一整天待在一个地方可能不好受。
阮软弯了弯嘴角,笑呵呵的说道,“软软没系,银多呀,帮锅锅看店。”
邓言感动了一把,不过依旧拒绝道,“店里不忙,你挑个蛋糕回家吧,天黑回去不安全。”小可爱那么漂亮,太招眼了,总感觉一出门就能遇到流氓。
想到自己看中的白猫城堡的蛋糕,小蜉啾眼睛都亮了,两只小手抓着衣服搓了搓,糯糯地开口,“谢谢锅锅呀。”
“不谢,去拿过来吧,哥哥给你装起来。”
阮软三两步跑到保鲜柜旁,刚僵直着胳膊把蛋糕托起来,小鼻头耸了耸,缓缓地转过身子,就对上女人放大的脸,脑子一瞬间卡壳,他防备地递了递手,六寸的蛋糕横亘在两个人之间。
白蜚下意识地接过蛋糕,就看到漂亮男孩的双眸越睁越大,她直觉自己误会了什么,小可爱好像并不是要把蛋糕给她。还没有开口,邓言就插话了,“白小姐是要买蛋糕吗?”
呃,难道小可爱真的是要向她推销蛋糕?
“嗯,就这个,帮我打包一下,谢谢。”
白蜚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弱气的哼声,小可爱一转身就跑开了。
一直到提着蛋糕站在家门口,白蜚还没有回过神来,她不是要和男孩说句话吗,怎么就买个蛋糕回来了?
白蜚打开门,她若有所觉地转过头,就看到身后半蹲在地上的小橘猫。
“小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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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
软软的种族是“蜉蝣”,未成年蜉蝣称呼为“小蜉蝣”。
因为软软口音问题,他一直觉得自己种族的翻译为“蜉啾”,所以称自己为“小蜉啾”。
所以文中的“小蜉啾”基本上是指软软。(除了他说的话和心理独白)
第十一章
小橘猫对上白蜚的视线,弱弱地叫了两声,轻巧地走到白蜚脚下,抬起一只爪子扒拉着白蜚的裤脚,抬起头对着蛋糕盒望眼欲穿。
白蜚移开蛋糕盒,低头,正对上小橘猫的视线,她震惊了一会儿,开口唤道,“小乖……”
她是没想到小乖还能回来。白蜚已经做好了有缘无分的准备,乍一见到失而复得的小橘猫,心中百感交集。
过了片刻,她才蹲下身子托起小橘猫,进门。
小橘猫在她掌心里不安分地踮着小脚,尖锐的指甲时不时地露出头,留下阵阵痒意。
不像初见,小橘猫此时不见一点泥星,橘黄夹杂着白色的毛发光洁如新,一双墨绿色的瞳眸愈发明亮。
它一整天去了哪里?是洗过澡了吗?谁给它洗的,是像她这样的陌生人,还是它已经有主人了?
白蜚将蛋糕放在茶几上,刚想将小橘猫放到沙发上,掌心一轻,小家伙就跳到了蛋糕旁,抬起前掌来回扒扯着纸盒。
纵然心里百般疑惑,白蜚也不得不正视小橘猫的行为。
“小乖,你想吃这个?”
对呀,对呀,软软就是要吃这个,不然软软肿么会和你这个坏女人回来。
动物的身体虽然灵活,但到底不如人类方便,小蜉啾费劲地扒拉半天,蛋糕盒子上只留下几道白痕,他又不敢太使劲。
小脑袋转了一圈,软软转身踱步到蹲在茶几边的白蜚身前,张嘴咬住白蜚的袖口,往后拉扯着。
“你是想让我帮你打开吗?”白蜚说着,动手拆开了蛋糕盒子,低头看着眼巴巴的小家伙问道,“你可以吃奶油吗?”
小蜉啾忙不迭地点点头。
是的是的,软软可以吃奶油,软软什么都可以吃!
白蜚本就是随意一问,没想到竟看见小橘猫点了头。她愣了一下,面容平静地问道,“你能听懂我说话?”
是的呀……啊,不是的!
小橘猫抬到一半的小脑袋突然顿住,然后使劲地摇摇头。
软软不是小蜉啾,软软只是普通的小猫咪,听不懂你说话!
果然。
纵然心中惊骇万千,白蜚面上依旧无异。重生这种事都发生了,动物成精也就没有什么的……吧?
白蜚切下来一块蛋糕,放在小橘猫面前,轻柔开口,“吃吧。”
阮软从白蜚脸上读取不到任何信息,低头看看放在自己面前的蛋糕,咕咚咽下口水,开心地眯起眼。
软软介么机智,坏女人一定看不出来的。
放下心的小蜉啾专心吃着蛋糕,半张脸都埋进去了。
可真好吃呀!
白蜚看着小橘猫耸动的小脑袋,心里万分复杂。没想到小乖竟然是只猫妖,难怪它吃了一整只鸡都没事,难怪它能把玻璃拍碎,难怪它能打开房门出去。
那么,猫妖又该怎么养呢?
小猫妖依旧埋头苦吃,白蜚默默的背转过身子,拿出手机搜索,‘如何饲养一只猫妖’。搜索结果五花八门,但都不挨边。白蜚想了想,又换了一个问题,‘自家的猫成精了该怎么办?’
这次的结果倒是有很多,不少网友描述了自家猫主子成精的过程。白蜚看的满心复杂,一方面怀疑这些猫咪是不是都是猫妖,一方面又觉得这些都是正常现象。
白蜚切下来的一块蛋糕很小,软软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他踱步到大蛋糕旁张口正准备啃下去,就看到了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白蜚。
坏女人正背对着他。
背对着他。
小蜉啾那颗复仇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可以趁着白大虫不注意,直接把她踹飞!
软软的脚很小,没有办法把白大虫踩死,换个报仇的方式也是可以哒。
阮软轻巧地走到白蜚身后,雪白的衬衫占据了他整个视线。弓身,抬爪,发力,起跳,目标就是白大虫的脑袋,冲啊!
“对了,你能不能……”白蜚刚转身,小橘猫就跳到了她的怀里,看着浑身僵硬做招财猫状的小橘猫,白蜚呢喃地补充完后半句,“变成人?”
唔哇,被发现了!
行动失败,又一次落入了坏女人的魔爪里,阮软内存不足的大脑直接当机。来不及思索自己悲惨的下场,就听到了白蜚的后半句,他一个机灵站起身,重新跳回桌子上,激动地喵喵叫。
‘不系的,不系的,软软是不能变成人的。
不对不对,小橘猫不系聪明可耐又好看的小蜉啾软软。系小乖呀,系小乖呀,小乖才不系软软小可耐呢。’
小蜉啾激烈地否认着。坏女人再厉害,也不知道小乖是软软变的,软软不承认,就不会被踩死啦。
小蜉啾盯着白蜚,白蜚也盯着小蜉啾,一时没有开口说话。过了片刻,似乎是觉得自己又要再死一次了,小蜉啾一头扎进蛋糕里。
呜呜呜,就算死了,软软也要先把好吃的吃掉。
小橘猫的动作太猛,沉浸在思绪中的白蜚方回过神来,想到小奶猫刚才猛摇头的动作和雾蒙蒙的双眼,白蜚的心倏地一紧。
难道,她碰到了小橘猫的痛处了?
小猫妖并不能变成人,至少不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
田氏设计公司业务繁忙,每天会接大量的订单。在任何时候,监督和检查都是必不可少的,白蜚就曾经抽检到一篇玛丽苏小说的封面设计。作者是个有钱的,自费出版书籍,并花了大价钱请他们设计封面。
设计要讲究灵魂,不了解内容,不能动手。负责的设计师查阅了小说的大纲和深意,并和作者进入了深入的沟通,才动了笔。白蜚无意中抽检到这项工作,自然也浏览了相关的信息。
那篇小说讲的是霸道总裁和小猫妖的爱情故事,通篇狗血。初入人世的小猫妖什么都不懂,变身的时候一不小心被总裁看见了,从此便开始了“爱你就要戏耍你”的狗血故事。白蜚至今记忆犹新。
生活并不是小说,小猫妖并不能变成人,也难怪它会这么激动。一不小心触到了对方的伤心事,白蜚满心愧疚。
她伸手拂过小猫拱起的背脊,小心安慰道,“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这……”白蜚有心再说些什么,但奈何她很少有安慰人的经历,又对猫妖不了解,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白大虫一出声,小蜉啾就抬起了脑袋。
她说什么,是原谅软软了吗?
懵了一会儿,小蜉啾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用再死一次了。那白大虫是相信他的话了吧。她不知道小乖是软软,所以不会踩死小乖啦!
小蜉啾最擅长顺杆爬,一知道自己无性命之忧,又开始神气了。
哼,白大虫这个坏女人,你原谅软软了,软软还没有原谅你呢。要不是你踩死了软软,软软会打你吗?都是你的错!
小蜉啾依旧不忘复仇。
但白大虫太厉害啦,软软还没有偷袭,就发现软软啦,这样是不行的。
苑长爷爷常说,做事情要动脑子,不能动不动就打人。小蜉啾要用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想出一个最最最好的办法!
拥有雄心壮志的阮软,一转头又扎进了蛋糕里。想办法那么费脑筋的事情,当然要先吃饱啦!
小橘猫整张脸都是奶油,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白蜚还没有开口,就看到它又彪悍地把脸埋在了蛋糕里。猫妖小巧一只,吃东西都这么呃……一言难尽吗?难道这就是“靠脸吃饭”?
白蜚看着小橘猫一只头都拱到了蛋糕里,脖颈上也沾染了奶油。伸出手把它的身体拽出来,趁着小猫妖愣神之际,迅速地切好一块蛋糕,放到了他的面前,交代道,“这样吃。”
小猫妖发了一会儿呆,又低头埋到蛋糕里。很好,这次只有半张脸了。
阮软进食速度很快,一会儿就将整个蛋糕解决完了。白蜚收拾好垃圾,看着变成奶油脸的小猫妖,询问道,“我帮你洗个澡吧?”
既然已经是妖了,应该不会像小奶猫那么脆弱。
脸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阮软顺势点点头,就被白蜚抱到了卫生间里。白蜚在洗手池里蓄了水,试了试水温,才托着小橘猫的身体放进去,拿着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水这种东西,阮软很常见,蜉蝣一族便是生活在水底。温水倒是没见过。小蜉啾仰着小脑袋,任由坏女人在自己脸上揉搓,舒服的昏昏欲睡。
白蜚清洗了小猫身上的奶油,又顺手替他打了香皂,揉搓出泡。小猫妖则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泡泡,伸出爪爪从白蜚手上刮下一缕,满脸好奇。
介个东西好可耐呀,像软软一样可耐!
小蜉啾伸出爪爪,意图抓取更多,突然嗷呜一声,整只猫从水里弹起。
白蜚一顿,紧接着就一阵尴尬,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她怎么就忘了,小猫妖是公的呢。
白蜚道完歉,小橘猫眼里的控诉就更明显了。
你这个坏女人,昨天亲了软软的屁屁,今天又摸了软软的小弟弟,还要对可怜的软软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沫沫沫炔”扔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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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就要大四了,所以这一年会非常忙。这半个月又是补牙又是拔牙,也没能存成稿,现在依旧是果奔!
开这个坑的时候没想到会这么多事,拖拖拉拉很久才写了这么点。开学实习不知道会忙成什么样,现在暑假还能码些字。
所以要告诉大家,有榜单的时候我会随榜更,没榜单的时候就隔日更,我会尽量抽出时间码字的。若是有变化,再通知大家。
(我真的错了,以后开坑会安排好的。跪求大家原谅!)
群已解散,若是有疑惑可以微博找我。
@nan乖一点吖,头像柯南。
第十二章
洗完澡,白蜚将小橘猫的毛发吹干,抱到客厅放在沙发上,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脑袋,转身进了厨房。
白蜚的身影一消失,小蜉啾就直接跳到了电视柜上,站在智能管家的盒子前,不停地喵喵叫。
软软今天找到了工作。
软软今天认识了丫丫锅锅。
软软今天吃了甜甜的蛋糕。
可真幸福呀!
智能管家并不出声,只有屏幕上的蓝光一闪一闪的,回应着话痨小蜉啾。
喳喳个不停的小蜉啾突然停下了,歪着脑袋望向厨房,疑惑地询问道,“白大虫在做神马呀?”肿么那么香呀。
“软软朋友,主人正在做饭。”
做饭???
是好吃的呀!
小橘猫软软跺了跺脚,口水不断地分泌着,他挣扎了一会儿,才抬起脚丫子,轻轻地踱步到厨房门口,小爪子扒开推拉门,半个身子挤进去探头探脑。
门一响白蜚就听见了,看着小橘猫盯着食物冒光的灵眸,白蜚不由得失笑,“你是想吃吗?”虽然对小猫妖还没有多少了解,白蜚也有九分把握这是一只小吃货了。
坏女人在邀请他!
小蜉啾挺了挺胸膛,轻巧地爬上工作台,低头嗅着刚出锅的糖醋鱼,抬头疑惑地看着白蜚。
介个又是什么好吃的呢。
白蜚夹了一块鱼肉,吹了吹,递到小猫妖面前,眼神示意。鱼刺已经被她提前剔掉了,肉腌足了才下锅。这么多年的独居生活,白蜚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
小橘猫张嘴咬住鱼肉,嚼了嚼,立刻双眼发亮,两只小爪子交互踏着步,水汪汪的瞳眸里全都是渴望。
白蜚失笑,“你还能吃吗?”已经吃了一个六寸的蛋糕了。
阮软忙不迭地点头。
能吃能吃,小蜉啾能把这一盘好吃的吃完。
“那好吧,我再添一个菜,粥也快好了,等一会儿就开饭。”
鱼是昨天买的,不大,今天还剩半只,做成了糖醋鱼。白蜚饭量正常,但她一般都做两个菜,量不算多,加上粥和饭后水果,每次吃饭的时候倒也不算寒酸。
毕竟一个人吃饭,若是只有一饭一菜,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
白蜚不喜欢在家里设宴,这个房子至今也只有父母来过。白教授克己复礼,白蜚与父母之间也有着淡淡的疏离。倒不是说白家不注重血脉亲情,只是他们更尊重每个人的独立和隐私,不会有多么亲切的语言和行为。平日里不住在一起,白教授退休后又带着田歌星全球旅行了,一年也见不了几次。
白蜚倒是和父亲关系亲密些,逢年过节,田歌星都不忘问她要红包。
正因如此,白蜚很久没有体会过与别人共享家常饭了。小猫妖虽然不是人,但也是开了灵智的,白蜚有些久违的激动。
三道菜一一上桌,糖醋鱼,莲藕冬瓜汤,白蜚又添了一道小葱拌豆腐,将小米粥和水果沙拉一起端上桌,看起来竟有些丰富。
小橘猫已经跳到了饭桌上,看着白蜚来来回回地走个不停,他的口水也咽个不停。
白蜚将盘子摆在小橘猫面前,又将剪裁过的毛巾系在小橘猫脖子上,轻声交代道,“先这样,明天给你买围兜。”刚洗过澡,小猫妖吃饭又很疯狂,注意一点没错。
阮软焦躁的喵喵叫,白蜚轻笑,用筷子夹了菜放在盘子里,又盛了小半碗汤,交代道,“等一会儿,汤凉了才可以喝。”
小橘猫埋头在盘子里,已经变成了没得感情的吃饭机器。白蜚失笑,将汤挪到自己手边,防止它不小心碰到,边吃边给小猫妖夹菜。
阮软进食速度很快,吃完菜喝过汤又喝粥,连水果沙拉也没放过,白蜚一直在旁边照顾它,自己都没顾得上吃几口,却奇异的感到满足。
饭毕,白蜚给小橘猫擦嘴,感叹道,“小乖,你是不是很厉害啊?”这么小只却能一掌把玻璃拍碎,白蜚不知道猫妖是不是都是这样的,但小乖最起码要比人类厉害。
小蜉啾被人伺候着擦嘴,整个身子歪倒在餐桌上,半个身子被白蜚的手掌托着。
听到白蜚夸他厉害,阮软心里乐开了花。白蜚是他认为最厉害的人类,被她夸奖,小蜉啾的虚荣心有些膨胀了。
白蜚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你自己闯荡人间,总有考虑不到的时候。这里也是你的家,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来找我。要是饿了,也可以找我。”
小乖毕竟不是普通的猫咪,白蜚不可能将它强行地束缚在自己身边,她本就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性格,更何况她又十分喜欢小乖。给它来去自由的权利,像朋友一样照顾它,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听到白蜚说自己以后能随时过来吃好吃的,小蜉啾立刻瞪大了眼。
这是真的吗?
芜苑的食物千篇一律,小蜉啾早就吃腻了,但受地域限制,蜉蝣一族又不与外族往来,在吃食上一直很是单调。也因此,阮软一遇见人间的美食,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此时望向白蜚的视线,难得的夹杂着一丝丝的心虚。
白大虫人有些好的样子,对软软小橘猫也很好,软软还想要报复她,小蜉啾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一顿饭,白蜚在小蜉啾心里的仇恨值就从n+1降到n了。虽说区区的一个度算不得什么,但这已经让小蜉啾犹豫了。
白大虫不是特别坏的,关键是做的饭特别好吃,要不,等软软报复完,再和她做朋友好了。
这样即能报复,又可以享受到美食。小蜉啾的大脑瞬间通透,他乐呵呵地摇摇脑袋,对着白蜚挥舞着小爪子。
软软报复之后,你可别森气呀。你是先错的,软软才要报复的。你不森气,然后我们就可以做朋友啦,介是不影响你给软软做好吃的。
把好处全占完并觉得自己想的很有理的小蜉啾一本满足,伸出小爪子勾了勾白蜚的手臂,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
白蜚不知道他在喵喵叫什么,但她也能猜到眼前的小吃货惦记她的厨艺呢。两指捏了捏小橘猫软乎乎的肉垫,白蜚笑道,“我答应你。”答应给你做好吃的。
小蜉啾一听白蜚不会生气,就更加高兴了。
一人一猫都没有get到对方的意思,但气氛又无比和谐。
给小橘猫擦好脸,白蜚便将它抱到卧室,收拾好厨房,又洗了澡,上床的时候,小橘猫已经扎在毛毯里,打着小呼噜睡着了。
伸出食指将小橘猫的脑袋从毯子里勾出来,白蜚轻声道了晚安,熄了灯。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白蜚就从梦中惊醒,她情不自禁的红了脸,她为什又梦到了那个男孩?
一样的模糊场景,一样的人,一样的令人脸红心跳。自重生起便一直做梦,前几天还是莫名其妙的光点,如今遇到了一个男孩,竟日日梦到人家,她是有多没见识啊。
加上上辈子,算起来也是将近三十的人了。说实话,白蜚从未正视过自己的需求。因为没有男人缘,自然没有和异性亲密接触的机会。白蜚这性子也不会接受嫖.娼约.炮,后来更是连自我疏解的次数也少了,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清心寡欲的人。
有没有伴侣好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重生后一切好像都没有变,但她却意外的遇见一人一猫,家里的猫妖相处的还算和谐,只是那个叫软软的小男孩……
白蜚不否认,即使只见过几面,她对这个男孩观感却很好。说不清这种好感有几分,但白蜚真的有和对方好好相处并且交往的想法。但是,这两天的梦让她有些难堪。
即使是做梦,正人君子白蜚,也觉得冒犯到人家了。若说她没有什么心思,干嘛一直梦到人家?
但梦这种东西,真的不是她能控制的。若是说这是她内心隐藏的欲望,那前几天那个荒诞不经的梦又是怎么回事。
坐了一会儿,白蜚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去了浴室。等她出来的时候,小橘猫已经醒了,白蜚走过去拍拍他的小脑袋,“今天要出去吗?”
小蜉啾点点头,他还要去丫丫锅锅那里,丫丫锅锅需要他的帮助。
“那吃完早饭再走?”
小蜉啾双眸一亮,忙不迭地点点头。
。。
甜甜蛋糕房实际上有两层,邓言将第二层改成了自己的卧室,又隔出一个客厅。蛋糕店十点开门,他七点半就要开始准备糕点,下楼往制作房走的时候,邓言意外地看到等在门外的阮软。
邓言打开门,询问道,“怎么来这么早?”
“软软没系呀,要帮丫丫锅锅。”
小家伙估计待在家里无聊了,一大早就跑到他这里了。邓言把阮软领进制作房,笑着说道,“那你帮我一起做糕点吧。”
说是要帮邓言做糕点,阮软其实也只是递些材料,邓言边做边给他讲些小技巧,小蜉啾倒是不停地应答,邓言转头看他双眼放光地看着烤箱里的糕点,无奈笑笑。
“对了,你和白小姐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拔牙,又饿又疼,所以没更。
明天更啦!
第十三章
昨天白蜚走后,阮软也紧跟着走了,邓言没来得及询问两个人的情况。小可爱太单纯,邓言担心他处理不好感情上的事,会吃亏。
阮软嘟着嘴,笑呵呵道,“她做饭很好次呀。”早餐吃的是白蜚自己煎的鸡蛋饼,搭配一碗甜甜的豆浆。小馋虫软软吃了好多呢,一整天都会开开心心的。
邓言挑眉,都在一起吃饭了,这是和好了吗,“那你还生她的气吗?”
“森呀,软软敲森气的。”在没有成功报复之前,软软就只能是气呼呼的小蜉啾,等到报复之后,软软就可以和白大虫做好朋友啦。当然,任何时候,软软都是能吃到美食的小蜉啾。
邓言失笑,他觉得自己不需要瞎掺和了,怎么看吃亏的都是白蜚。生气还不忘享受美食,小可爱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
今天天气有些过分的炎热了,来买冰激凌蛋糕的人数成倍增长,邓言大部分时间都在制作房待着。阮软守着前台,没人的时候就玩玩电脑。
经过邓言不辞辛苦的辅导,小蜉啾已经会电脑的基本操作了,虽然每次点击鼠标的间隙像蜗牛慢爬,半天才看完一个页面。
别看小蜉啾发音不标准,他认识的字还是蛮多的,除了一些形体相近容易弄混的,基本上能理解个七七八八。
手边还放着一托盘的肉松面包,小蜉啾拿起一个塞进嘴里,三两口咽下肚,砸吧砸吧嘴,点开了一个求助网站。
小蜉啾聪明的脑袋瓜已经想好要怎么办啦。
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昨天丫丫锅锅也说过不懂的事情可以上网求助,小蜉啾正愁想不出报复坏女人的方法,当然选择向网友求助啦。
花了大半个小时开了求助贴,小蜉啾低着头,紧绷着小脸,两个食指在键盘上戳来戳去。丫丫锅锅说求助的时候要把事情讲清楚,小蜉啾牢牢的记在心里。
半个小时后,一篇崭新的求助贴出现在网页上。
【圆圆想要报复白大虫。她很怀很怀、圆圆好疼好疼,弟一次芽。。他做的饭恨好吃。圆圆每天都想要气。腰肿么办捏、】
小蜉啾还没有学会查看回复,只是按照邓言教的方法不停地刷新着,不一会儿下面就有人回复了。
【1楼:大家一起来,踹翻这碗狗粮。】
【2楼:楼主小学没毕业,鉴定完毕。】
【3楼:敢问楼主是语音输入吗?这错别字→_→】
【4楼:小作精,继续作,你的女朋友很快就是别人的了。】
【5楼:大家戾气不要那么重,认真的给点建议啦。】
【6楼:楼主听我说,报复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呢,当然就是嫁给她了。给她生个女儿。现在养孩子成本多高啊,万一生了个孽障,到老了还要啃老,追在你女人屁股后面要车要房,到时候就受罪喽。】
【7楼:六楼说的在理,但是不要那么消极啦。楼主既然第一次都给人家了,感情不错的话,尽管嫁人好了。生个孩子,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这辈子也就圆满了。】
【8楼:同上,嫁了吧。】
【9楼:嫁了吧。】
……
【37楼:嫁了吧。】
这些回复小蜉啾并不能完全看懂,只是隐约明白,他想要报复白大虫,就要嫁给她,再生个女儿,然后白大虫就会很惨很惨。
蜉蝣一族并没有结婚的概念,小蜉啾不明白嫁人了会怎样,但既然能报复到白大虫,听起来就是很厉害的样子。
但是,他嫁给了白大虫,就是报复了她,那他还能吃到白大虫做的饭吗?虽然说好了不生气,但如果白大虫受了很大的伤害,不给软软做好吃的怎么办?
邓言出来就看到小蜉啾愁眉苦脸的样子,伸手打了个响指,询问道,“怎么了?”
小蜉啾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丫丫锅锅,软软嫁给白大虫,她还会给软软做好次的吗?”
白大虫?这是什么爱称?
“放心吧,肯定要给你做好吃的啊。”小可爱一看就是个只知道吃的,白蜚既然会下厨,家里的伙食就只能由她负责了。
“那软软能报复她吗?”
“当然啦,”邓言伸手呼啦着软软柔软的头发,“当然能报复,每天都要被你可爱死了。”
网友果然是很聪明的呀。连丫丫锅锅都这么说,那肯定是没有错的。软软终于找到报复坏女人最好的方法啦。
“怎么,你想通了,要嫁给她?”昨天还生气地说不认识她,今天就想嫁人了。恋爱中的男生啊,果然是善变的。
阮软忙不迭地点点头。
邓言沉思了一会儿,交代道,“先等我一会儿。”
小蜉啾不知道邓言要干嘛,电脑的页面还开着,小蜉啾想打字向网友道谢,但是找不到输入框了,他瞅了好大一圈,才泄了气,对着屏幕露出一个极灿烂的微笑,“谢谢你呀。”
邓言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盒子,他将盒子递给软软,“这是白小姐订的冰激凌,你给她送过去吧。就对面子非大厦,乘电梯上18楼,田氏设计公司。快到下班时间了,你过去直接让白小姐带你吃饭吧。”
小蜉啾很高兴能帮邓言的忙,更高兴白蜚要带他吃饭,提起白盒子,就要出门。邓言不忘交代道,“别忘了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娶你啊!”
“好的呀。”
子非大厦就在薪禾广场正对面,中间隔着一条马路,阮软跟着大家的脚步过了红绿灯,嘴里念叨着“电梯”“电梯”,进入一层的电梯间。
电梯两排共六个,除了每层都停的,还有分单双层停的。阮软等在单层停的电梯门前,嘀咕道,“十八楼,十八楼……”
后面的电梯打开,一名身穿职业装的男性走出来,听到软软自言自语,出声道,“到十八楼乘这个。”
阮软迷茫地转过身,对着男人说了“谢谢呀”,抱着盒子挪步到电梯里,等电梯门关上,奇怪的感觉一直没有出现,他才想起来,“要按按钮,按钮。”
从一排数字里找到十八,小蜉啾开心极了。软软介么快就适应了人类的生活,果然是很聪明的呀。
电梯直接上到十八楼,小蜉啾走出电梯,正对着的是占据着整个空间的玻璃大门,服务台里面站着一个着正装的男子。阮软走上前,推开门。
“欢迎光临,请问您找谁?”小刘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心里纳闷,看着不像客户,这也不是谁的家属啊,到这里来能有什么事?
“软软要找白大……”软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女人,立刻双眼发亮。小刘转身喊道,“白总。”
白蜚点头,这才把视线移到软软身上,她没想到软软会来送冰激凌。
这些男孩大多喜好甜口,新品冰激凌一到就吃完了,白蜚加了邓言的微信,联系也方便,干脆又订了一些。
她和邓言说好了,直接送外卖。晚上做了那种梦,白蜚实在是没有脸皮见阮软了。即使心有不舍,白蜚也不愿意唐突了佳人,等缓过来再去也不迟。
谁知邓言刚才突然给她发消息说让阮软送过来了,白蜚急忙赶过来,就看到抱着盒子正被前台询问的小可爱。
白蜚伸手把阮软怀里的盒子接过来,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么凉,怎么能贴着肚子放。
阮软没有要走的意思,白蜚顺势邀请道,“要进来坐坐吗?”
“好呀,好呀。”他要等白大虫带他吃好吃的。
看着白蜚领着人进去,小刘的嘴巴都张成O字型了,他颤抖的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群。
“重大消息,重大消息,母胎单身的白总身边出现可疑男性!!!”
田氏设计公司占了两层楼,白蜚领着阮软去了二楼的茶水间,一路上没话找话地给阮软介绍着公司的布局。
茶水间不大,但布置的很温馨,沙发茶几一应俱全,是专门准备的让大家松松脑子的地方。毕竟耗尽脑细胞也想不出设计方案,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冰箱足足有三个,白蜚将冰激凌放到底层的冷冻层,又打开了上层,看着满柜的零食,转头询问阮软,“要吃点东西吗?”
这群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准备的好茶好咖啡没人动,就爱吃这些乱七八糟的零食,三个冰箱全被占满,只有一些水果孤零零的挤在角落里。
小蜉啾面对着白蜚一点也不客气,拿出一袋包装炫丽的薯片,笑眯眯的对白蜚说道,“谢谢你呀。”
白蜚对上他的视线就觉得心虚,她转身给阮软倒了一杯橙汁。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小蜉啾只顾着嘎吱嘎吱地嚼着薯片,也不开口说话。白蜚颇有些坐立难安,过了一会儿,才委婉地开口,“你以后要是想吃零食,可以来这边。”
说完又有些懊恼,她本意是想多见见阮软,但两个人又不熟,这么说也不合适。
小蜉啾点点头,一包薯片很快就见底了,他咕咚咕咚喝完橙汁,哈了一口气,看向白蜚,“软软饿了,我们神马时候去次饭呀?”
第十四章
白蜚有一瞬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的。但是阮软巴巴地瞪着眼睛,灵眸里全是希冀。
现在异性之间交往,都这么干脆直接的吗?没有丝毫经验的白蜚理不出头绪,但既然阮软开口让她请客吃饭,她当然不会拒绝。
白蜚压抑住激动的心情,抬腕看了看表,再过三分钟就要下班了。“你想吃什么?”请男孩子吃饭,当然要顾及对方的口味。
“都可以呀,软软神马都次。”刚刚接触万千美食的小蜉啾还没有什么忌口,一点都不挑食呢。
“那等我收拾一下,我们在下面吃可以吗?”子非大厦下面六层是一个购物广场,三楼全都是吃的。公司里的聚餐都会选在那里,味道倒还可以。
阮软点点头,又屁颠屁颠地跟着白蜚到了她的办公室,看着她收拾好文件,拿上手机钱包,时间刚好卡在五点。
白蜚领着阮软下楼,意外地发现人基本都在。设计部在一楼,共十组,每一组一个房间,靠近走廊的一侧全都是玻璃墙。从楼梯上下来正好能看见一组和二组。
平日里恨不得提前走的众人都老实地坐在座位上,或者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有玻璃墙隔音,白蜚听不见大家在议论什么,只隐约觉得这场景分外的诡异。
她不着痕迹地慢了半步,用身子挡住阮软。三组的门口突然探出一个脑袋,对上白蜚的视线后,干脆迎上来,脖子上的工作牌晃来晃去,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是财务部的容声。
“下班了,怎么还不回去?”平时除了任务没完成的要加班,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动作快,提前半个小时就能收拾好东西,五点一到准时打卡走人。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白蜚也不要求他们装出认真工作的样子,因此众人卡点打卡的时候也不避讳她,往常白蜚稍晚个十分钟离开,公司的人基本上都走光了。
容声笑嘻嘻道,“这不刚核对了三组上个月的出勤吗,马上走。”说完又歪头看向白蜚身边的阮软,“这位是?”
阮软笑呵呵的挥挥小手,“你好呀。”
白蜚皱眉,不等容声开口便说道,“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去吧,晚一会儿会堵车。”说着便抬起了脚。
阮软惦记着美食,连忙说了一句“债见”,就噔噔噔地跑到白蜚身边。
容声啧啧两声,打开了名为“每日为白老大祈祷希望白老大早日找到男朋友”的微信群,此群包含除了白蜚之外公司所有的人。
“实锤了,老大绝对喜欢那个男孩,我说一句话都不许,醋成这样,绝逼深爱了。”
群里的消息叮叮响个不停。
[妈呀,这什么绝世美颜,眼睛太漂亮了。]
[刚才看到了一眼,小可爱好乖好萌 ]
[小可爱看起来好小,白总也太禽兽了,呜呜呜]
[喂喂,不要搞错了,忘了我们的信仰了吗,为白总脱单而努力奋斗!!!]
白蜚并不知道众人专门为她建了个群,从电梯下到三楼,空气里立刻飘满了饭香味。白蜚领着阮软往前走,小蜉啾一路抽着小鼻子,急切地询问道,“要次什么呀?”
从每家店里飘来的香味,勾的小蜉啾的馋虫上下翻滚。
都想吃呀。
“到了。”
白蜚停住脚步,阮软抬起头,不足两米宽的门口上挂着一个牌匾,“咱家的菜”。
虽然门面看着有些小气,内里却另有乾坤,白蜚谈生意的时候来过这里,服务很不错,味道也是真的好,是在无忧市都非常有名的一家五星自助餐厅。
阮软在迎宾“欢迎光临”的声音里踏进去,服务员迎面走来,“先生您好,请问几位?”
小蜉啾抬起手伸出两只食指,“两个银呀。”
服务员看了看白蜚,心里估计着两人是情侣,体贴地询问道,“给二位找个安静的位置,可以吗?”
阮软点头,两个人跟着服务员走到靠北边的窗前,服务员将帘子放下来,询问道,“二位需要点单吗?”
“我们自己来,谢谢。”白蜚谢绝了服务员的帮助,脱掉外套放在沙发上,看向对面贴在窗上的阮软。
“啊呀,那是丫丫锅锅的店。”
窗外马路对面就是鑫禾广场,外街上的第二个门面就是甜甜蛋糕房。
事实上,从她的办公室也能看到蛋糕房,只不过有些不真切罢了。
小蜉啾转过身子,双眸巴巴地看着白蜚,“我们要在介里次吗?”
“嗯”,白蜚站起身,“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拿,或者和我一起去?”小蜉啾也随之站起身,念叨着,“软软要次好次的。”
白蜚掀开帘子领着软软出来,到大厅拿了托盘,小蜉啾颠颠地跟在她的身旁,也学着白蜚的动作拿个托盘。
白蜚笑着,“我拿着就好了。”说完把自己手里的餐盘放回去,接过软软手里的餐盘,问道,“你想吃什么,这边的烤羊排不错,要吃吗?”
小蜉啾不知道烤羊排是什么,但依旧兴奋地点着头。白蜚领着小蜉啾到了特色餐区,订了两份烤羊排,又对着软软说道,“喜欢吃什么就拿吧。烤羊排要等一会儿,热的更好吃。”
这里的食物分量很小,但摆盘都很精美,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小蜉啾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软糯的嗓音因为惊异而有几分清透,“软软都可以次的吗?”
白蜚忍俊不禁,“当然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小蜉啾吞咽着口水,端起手边的小碟子说道,“要次介个。”白蜚接过放在托盘上。小蜉啾眼花缭乱,看到的全都递给白蜚,不一会儿一个托盘就装满了。有服务员适时地接过,替他们送到座位上。
烤肉区的食物很快被小蜉啾拿了个遍,他又跑到了荤菜区,白蜚顺手在旁边拿了几个素菜,一转身她放在旁边的托盘又装满了。
直到第三个托盘摆满,白蜚不得不出口制止疯狂觅食的小蜉啾,“我们先拿这些可以吗?一会儿再来,会有新的菜品。”虽然她不觉得小可爱能吃完这么多东西。
“那软软次不饱可以来拿呀?”
“当然了。”
有了白蜚的保证,小蜉啾乐呵呵地离开了,白蜚将盘子摆好,四寸盘子装的烤羊排正好上桌。小蜉啾立刻地拿起筷子。
软软当然会用筷子啦!小蜉啾上饮食课的时候学地可认真了。
白蜚将羊排切好,抬头就看到阮软已经解决三个盘子了,她一时怔住了。这进食速度,会不会太快了?
小蜉啾的吃相有些疯狂,嘴边油乎乎的,他低着头将嘴递到盘子边,看起来有些蠢萌,但有高颜值撑着,倒也赏心悦目。
小蜉啾难得地从食物里抬起眼,就看到白蜚对着他发呆,疑惑地询问,“泥布七买?”
他呆萌地眨巴眨巴眼睛,双颊鼓鼓的,小嘴不停地蠕动着。白蜚颇不自在的低咳一声,将羊排递到软软手边,低声答道,“马上吃。”
阮软夹起羊排塞到自己的嘴巴里,努力地发声,“歇歇。”
白蜚点点头,低头夹了两口菜,又忍不住抬头看向阮软,他正夹着一只蒸饺往嘴里送。两个人先前一直在荤菜区徘徊,这一桌子上基本都是肉,白蜚用公筷给阮软夹了一些生菜,放在他面前的盘子上,交代道,“吃点素的。”
小蜉啾抬起头,看向白蜚的视线带着三分幽怨,“软软不次草!”
芜苑的食物很像人间的绿色细长草叶,小蜉啾学习过之后,就认为人类把他们的食物称为“草”。阮软吃了一万年的草了,不要再吃草了。
白蜚愣了愣,阮软吃了她拿的西红柿和白菜,应该不是一个肉食主义者。难道,这是一种什么新式的幽默?
沉默一会儿,白蜚开口尬夸道,“你真可爱。”
小蜉啾笑呵呵地把筷子放到桌子上,瞪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说道,“软软没次饱,要去拿呀。”
桌子上的食物已经被小蜉啾吃完了,盘子里除了酱料一干二净,白蜚微笑道,“一起去吧,我也没吃饱。”
半个小时之后,白蜚就笑不出来了。阮软已经去第三次了,白蜚端着盘子的手都忍不住颤抖,她偷偷斜眼看着阮软平坦的肚子,三观受到了挑战。
没关系没关系,网上不也经常出现大胃王吗?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胃口大些也没有什么的。不要少见多怪。
白蜚如是安慰自己。
又过了半个小时,阮软终于停了下来,白蜚松了一口气。第一次自助餐吃够本了,也是没有想到的体验。
小蜉啾咕咚几口喝完西瓜汁,毫不吝啬地给了白蜚一个甜美的微笑,“谢谢你呀。”
“不用客气。”
白蜚到柜台结账,阮软跟在她的身后,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已经七八点了,正是人多的时候。衣服被拉扯一下,白蜚一回头就对上阮软疑惑的双眸,“你神马时候嫁给软软呀?”
第十五章
小蜉啾时时刻刻记得邓言的叮嘱,冰激凌送到了,饭也吃过了,剩下的就要问问白大虫什么时候嫁给他了。
嗯?好像不太对呀。
白蜚的脑子直接被炸懵了,一定是今天早上的梦还没有醒,否则阮软怎么会突然和她一起吃饭,怎么会问她这么令人误会的话。
嗯,一定是在梦里。
白蜚这般安慰自己,又看到阮软皱着眉噘起小嘴,两只小手来回摆动着,“不对,不对。”
白蜚猛地吐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屏住了呼吸,她缓缓吸气调节呼吸,心里想着这样才对,一定是小可爱说错话了。
“系你神马时候娶给软软呀?”“嫁”“娶”这种稍显复杂又不常用的词汇,小蜉啾还没有学会,昨天看网友一会儿说“嫁”一会儿说“娶”的,小蜉啾直接懵圈了,分不清主语和宾语了。
白蜚猛吸一口气,过了半天才吐出一个“你”字,接着便没声了。这发展也太玄幻了,她脑子里已经一团浆糊,根本无法辨别出这句话的含义。
白大虫久久不发声,小蜉啾开始急了,“肿么呀,你不愿意嗝……娶软软吗?”小蜉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的复仇方式,满心欢喜,根本没考虑过白蜚会不愿意。
介么可爱的小蜉啾要报复你,肿么还能拒绝呀!
“不不,我愿意。”看到小可爱噘着嘴一副气到想哭的模样,白蜚的答案脱口而出,阮软的表情立刻由阴转晴,白蜚心中万分复杂,“你,真的考虑好了?”
他们不过见了几次面,吃了一顿饭,关系甚至比不上普通朋友,一下子跳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也太快了。
“当然啦。”从中午到现在,辣么长时间,软软考虑好久啦,“那你打算神马时候嘞?”
早点确定这件事,软软就能放心的享受美食啦。
白蜚无言,即使阮软这般开口,她也不敢直接应承这婚姻大事。且不说两个人不熟,小可爱对她的好感还不足以支持他们共度生活琐事。单看小可爱年龄这般小,结婚可能只是心血来潮,现在将宝贵的一切都给了她,将来后悔了可怎么办?
压下心里蠢蠢欲动的邪念,白蜚看着阮软期待的表情,只能委婉说道,“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先交往着,等过一段时间之后,你对我没有什么不满,我们再考虑结婚的事可以吗?”他们对彼此都没有多少了解,白蜚不能保证阮软绝对不会后悔。就算心里再渴望,她也不能这般不负责任。
“一段时间系神马时候捏?”
白蜚想了一下,她有一个关系还算可以的合作伙伴,她和她夫郎就是闪婚,认识三个月直接结婚,至今生活还算圆满。三个月,不,半年吧,半年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期限。
“半年可以吗?”
“半年呀,”小蜉啾掰掰手指头,半年是多久呀,不知道耶。半个半个,应该很快吧,“那就半年呀。”
白蜚松了一口气,她低着头错开阮软的视线,紧张地开口,“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在交往啊?
“那你半年一定要娶软软呀,”没有立刻嫁给白蜚,阮软还有点不放心,“那你每天都阔以和软软次饭的。”关键是要让软软吃上好吃的。
白蜚忍俊不禁,“好。”真是个可爱的小吃货。
“这边人太多了,我们走吧。”白蜚领着阮软往前走,小蜉啾还不忘强调自己的福利,“软软似每天都要次好次的。”
“好,我们一起吃。”
软软达成所愿,乐呵呵地跟着白蜚下扶梯,前面站着一对闺蜜,右边的男生伸手挽着左边男生的胳膊。小蜉啾盯了一会儿,有样学样地挽着白蜚的胳膊。
白蜚正抬步往前走,被他的动作惊地脚下一个趔趄,她连忙站直身体,拖着小蜉啾安全地走了下去。
白蜚足有一米八二,比小蜉啾高一头,软软的胳膊坠在她胳膊上,沉甸甸的。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进,半边身体贴在一起不停地摩擦着。白蜚只能努力的压抑着急促的呼吸。
不要紧张,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男女朋友挽个胳膊很正常。
不同于白蜚的焦躁,小蜉啾软软非常开心。别的好朋友都挽着胳膊,软软和白大虫也要!
小蜉啾人小小的一只,迈的步子也小,尽管白蜚已经刻意地放慢步调,两个人的步伐依旧不一致,小蜉啾时不时的会撞上白蜚的身体。
白蜚被这若有若无的亲密接触搞得心慌不已,右胳膊麻木的要废掉了,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当小蜉啾的胯部再一次撞到白蜚大腿时,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软软……”可不以不要靠那么近,她好紧张,也好热。
这是白蜚第一次开口叫阮软的名字,不知怎么的小蜉啾突然兴奋了起来,他歪着头凑到白蜚肩上使劲嗅了嗅,眯着眼笑呵呵地说道,“你好香呀。”
白蜚被他这动作直接整蒙了,干巴巴地回道,“是……是吗?”
“是呀是呀,”小蜉啾激动地说道,“软软很早很早很早之前就闻到啦,可好闻牛,软软喜翻。”
小蜉啾嗅觉很灵敏,白大虫每次出现,他都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以前的小蜉啾还没有想到办法报复坏女人,是不能承认自己喜欢她身上的味道的。但现在软软和白大虫是好朋友啦,就没有什么顾虑啦。
白蜚被阮软一句“喜欢”弄得红了脸,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味,大概是洗发水沐浴露之类吧。
嗯,家里需要屯些洗发水沐浴露了。不用多,这辈子够用就行。
“我,我送你回家吧。”没有和男生约过会,白蜚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排。已经九点多了,应该回家了。
“好呀好呀。”今天帮丫丫锅锅工作,吃了好吃的,想到报复坏女人的方法,任务已经完成啦,可以回家睡觉啦。
乘电梯下负一楼,白蜚很绅士地给什么都不懂的小蜉啾拉开副驾驶门,然后坐进驾驶座里,转头询问道,“你家在哪里?”
小蜉啾正好奇地环顾车内,听到白蜚的询问直接回答,“我们住债一起呀。”
“什么?”白蜚一时无法理解,过了片刻,才询问道,“你知道我住在哪里?”
“是呀是呀。”你还住在软软的房子里呢。
“那还真是凑巧。”白蜚只以为两个人住在一个小区,阮软可能在小区里见到过她。不过她怎么从没遇见过软软,要是早点碰见,该有多好啊。
不过现在也不晚。
白蜚发动车子,看向副驾驶的阮软,叮嘱道,“系上安全带。”
“神马?”安全带是个什么东东?
白蜚对上阮软懵懂的眼睛,不确定的说道,“我……帮你?”
“好呀。”
白蜚没想到阮软真的会答应。路七夜常常说,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异性会很开放,会千方百计地撒娇求关注,果然没错,小软软一本正经撒娇的模样真的是可爱爆了。
白蜚解开安全带,侧身倾了过去,她手长脚长,实际上并没有多靠近阮软,但小蜉啾却耸动着小鼻子嗅了嗅,一副开心的模样,白蜚惊慌不已,扣了两下,才把安全带扣好。
重新坐好,白蜚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驾驶的时候一定要专心,毕竟小可爱还在她车上。
如此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白蜚才平静下来。她打开了车载音乐,舒缓的音调在两个人之间流动,气氛安静和谐。
阮软被“绑”在座位上,他扭了扭身子,略微有些不舒服,但白蜚也把味甜自己“绑”了起来,小蜉啾喜欢模仿人类活动,想想也就接受了。
二十分钟的车程,白蜚将车停在了小区的停车场,打开安全带,软软也笨拙的学着白蜚的动作,抠开了按钮。两个人下了车,白蜚体贴地问道,“你家在哪栋,我送你回去吧。”
“我系和……”阮软说了一半,突然懊恼地拍拍脑门。他怎么就忘了,房子是小橘猫软软的呀,他要回去,是要变回小橘猫的呀。但是小蜉啾变身的时候不能叫白大虫看见,所以他不能和白大虫一起回去。
“你先轴吧。”软软等你走后变成小橘猫再回去。
白蜚没想到阮软会拒绝,但人家既然不想让自己知道家庭地址,她还真的不好开口再问。
“那,明天见。”
“好的呀。”
白蜚领着阮软出了停车场,就离开了。她进了自己那一栋楼,等电梯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自己竟然没问小可爱要联系方式。这一天脑子几度罢工,她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白蜚走进电梯,想着明天一定要问到联系方式,一道明黄色的残影突然窜过来,扒着她的裤子往上爬,白蜚抬起胳膊,小猫妖直接卧在上面。
第十六章
没想到正好遇到刚回来的小猫妖,白蜚伸手将它托到面前,询问道,“今天玩得开心吗?”小猫妖早上七点多走的,现在才回来,估计玩得乐不思蜀吧。
阮软激动地点着头,今天可开心啦,有了报复白大虫的方法,又吃了好多好吃哒,灰常满足呀。
电梯“叮”的一声之后停下了,白蜚抱着小橘猫开了门,将公文包放到置物柜上,又换了拖鞋。小橘猫顺势跳到地上,三两下蹦到沙发上,白蜚走过去,伸手点点它的脑袋,询问道,“你吃过饭了吗?”
说着白蜚又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竟然空了大半,白蜚这才想起今天应该去超市采购了。
阮软突然的邀约让她猝不及防,竟然忘了家里已经没有存粮了。
真是,美色误人。
小蜉啾一看到白蜚进了厨房就跟了过去,抓着她的衣服爬到她的肩膀上,探着头往冰箱里面看。
白蜚伸手扶着小猫摇摇欲坠的身体,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洗个澡的话十点刚好能够睡觉。但晚上若是不出去的话,明天早上就要和小橘猫一起饿肚子了,毕竟这附近的早餐没有合她心意的。
低头看看双眸水汪汪的小橘猫,白蜚的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二十多年早睡早起的原则立刻被抛到脑后。起身抱起小橘猫,白蜚边往外走边交代道,“我们去超市,买些吃的,顺便给你买个围兜。”
小橘猫吃饭太过彪悍,一直洗澡对身体也不好,买个围兜方便些。
阮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什么,他听错了吗?白大虫要带他去买好吃的?
下午才吃过大餐,晚上又要吃好吃的。
呜哇,白大虫肿么对小蜉啾这么好!
果然是这么聪明的软软,才会选择和白大虫做朋友!
这附近有不少大型的购物商场,白蜚绕远了一些,专门去了一家允许携带宠物的超市,这里有不少宠物用品。超市购物车上有专门给宠物坐的小凳子,白蜚将叠好的毛巾垫上去,才将小猫咪放在上面,白色的毛巾上映着橘黄的一团,看起来分外暖心。
小蜉啾对超市并不陌生,毕竟白蜚带他来过一回。他伸直了脖子,好奇地瞅来瞅去。
白蜚先去了宠物专区,找到了猫咪围兜的货架,这里有各种各样的款式,但大体都以暖色淡色系为主,白蜚没有挑选这类物品的经验,她干脆将小橘猫捧到货架前,询问道,“你喜欢哪一个?”
小橘猫伸出小爪爪,扒拉着货架上那个鲜艳的嫩黄色,白蜚将那个小小的围兜拿下来,问道,“喜欢这个?”
小蜉啾喵了一声,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喜悦。
这么好看的颜色,是软软喜欢的颜色呀!
白蜚轻笑,忽然想到了小可爱阮软的穿衣打扮,他似乎也很喜欢一些鲜艳的颜色。作为搞设计的,白蜚对于衣着自然有着正常的审美,平心而论,阮软的打扮实在有些……一言难尽,但有高颜值撑着,看起来竟然十分的鲜活。
白蜚将嫩黄围兜放入购物车,看了一圈货架,又拿起一个明亮的粉色围兜,递到小橘猫面前,“这个是不是也很好看?”
唔,阮软可能喜欢这个颜色,小橘猫应该也会喜欢吧。
小蜉啾橘猫不住地点着头。
‘系呀,系呀,你肿么知道软软喜翻介个奈,果然系软软的朋友呀。’
白蜚看它很满意,将死亡芭比粉围兜放进购物车,看着满货架的宠物用品,询问道,“还想要什么吗?”
小猫妖不是普通的猫咪,大多数宠物用品都用不上,白蜚最终停在宠物玩具前,看着一个个不足二十厘米的毛绒玩具,说道,“要不要买一个?晚上可以抱着睡觉。”
毛茸茸的小猫咪抱着比它稍大一号的毛绒玩具,想起来就萌的人心肝乱颤。实在是难以抵挡的萌物诱惑。
想着,白蜚拿起一只天蓝色的小海豚,问道,“这个怎么样?”这个颜色鲜艳一些。
小蜉啾伸爪拨拨小海豚,疑惑地歪头看着白蜚,白大虫想要送这个给他吗?
白蜚看它不似先前那么激动,以为它不喜欢这个颜色,沉思了一会儿,又拿起了一只嫩绿色的小象,问道,“这个呢?喜不喜欢?”
小蜉啾阮软终于get到白蜚的意思了,他扒着购物车边缘跳到毛绒玩具堆里,两只小前爪抱着一只浅绛色的狐狸玩偶,对着白蜚喵喵叫。
软软喜欢这个呀!
白蜚惊讶挑眉,将小橘猫和小狐狸一捧起来,确定道,“你喜欢这个?”她是没有想到小猫妖会喜欢这个,不知道是布料的原因还是这颜色本身,狐狸玩具看起来灰蒙蒙的,并不属于鲜艳一类。
对呀,对呀,软软可喜欢撩,一看到这个玩偶就特别喜欢!
白蜚看着抱着小玩偶蹭来蹭去的小橘猫,无奈一笑,还真的是非常喜欢呢。
小狐狸玩偶大概比小橘猫的身体稍稍长个两三厘米,憨憨地眯着眼笑,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既然小家伙喜欢,就这个吧。
“好了,我们要去买菜了。”
白蜚推着小橘猫到蔬菜区,已经晚上十点了,这里的菜基本上都是被挑剩的,白蜚挑了许久,才将将凑够三天的食材。
小蜉啾搂着小狐狸玩偶,视线紧紧跟随白蜚的双手,他虽然不知道白蜚在挑什么,但也知道眼前的蔬菜可以变成美味的食物,因此,白蜚每挑选一些放进购物车时,他都要跟着扒拉两下,砸吧砸吧小嘴,咽咽口水,站在蔬菜上,就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
白蜚将蔬菜放置好,给已经跳到购物车里的小橘猫腾出一个合适的位置,想了想,说道,“再去买一些充饥的零食吧。”
白蜚不注重口腹之欲,除了正常的一日三餐和饭后水果,她基本上不会往嘴里送任何食物,因此也不会在冰箱里准备零食。但现在家里有只小猫妖,食量又那么大,万一什么时候饿了,有些东西垫垫肚子也是好的。
又挑了一些坚果饼干之类的,等结好账将这些东西搬到车上,已经十一点了。
白蜚将小猫妖放到副驾驶座上,连带着它非常喜欢的狐狸玩偶。打开一包坚果,交代道,“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回去后给你下饺子吃。”
小蜉啾凑到包装袋前嗅了嗅,甜腻的奶香味扑面而来,勾’引他分泌着口水。他抬头看看专心驾驶的白蜚,喵呜一声,把脑袋钻到了包装袋里。
夜里路上的车少了许多,白蜚稍稍提了速,等小橘猫把坚果吃完,已经到小区了。
这次买的东西不少,白蜚将小橘猫和它心爱的狐狸玩偶放在购物袋最上面,确保提拉后不会挤到它,才一手一个购物袋地进了电梯。
一回到家,白蜚就马不停蹄地给小橘猫下饺子,小蜉啾面对送上门来的食物是来者不拒,又被白蜚投喂了十几个饺子,今天的进食才结束。
等到洗漱好躺到床上,已经到十二点了,白蜚侧躺着,看着抱着小狐狸蹭来蹭去的小橘猫,轻柔开口道,“小乖,多一个人照顾你好不好?”
夜深人静,白蜚不可抑制地想到了自己新交的男朋友,虽然这段关系来的不可思议,让她至今都没有真实感,但她不可否认自己内心的喜悦,以及想要和阮软一直走下去的念头。
上辈子单身三十年,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遗憾的,现在不过是才谈了半天恋爱,除了名字工作之外对人家一无所知,竟万分渴求长远的将来了。
原来她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自持,只是没有遇到心动的人罢了。
白大虫在和她讲话,小蜉啾抬头看向她。
白蜚对上它湿漉漉的灵眸,鬼使神差地解释道,“我前几天遇到了一个特别嗯……可爱的男孩子,现在他是我……男朋友,将来,我是说有可能,他会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你会接受他吗?”
阮软那么乖巧可爱,像是喜欢小动物的人,小橘猫应该也会喜欢他吧。
可爱???
是在说软软吗?
白蜚抬手撸平小橘猫脑袋上翘起的呆毛,情不自禁地说道,“他叫软软,名字是不是也很可爱?”
软软,软软,单只是说出这两个字,就像是含了糖一样,一直甜到了心里,真神奇。
小橘猫蹦跶到白蜚面前,软乎乎地叫着。
白大虫在说软软可爱呐,软软虽然本来就很可爱,但被人夸了还是好开心的呀!
白蜚终于把心思拉到小橘猫身上,对着小橘猫交代道,“我最近可能回家比较晚,你回来找不到我可以去对面,对面的爷爷奶奶会喜欢你的。”
毕竟有了男朋友,她回来的时间不会很固定,不能饿着小橘猫。
这一层楼一共有三户人家,对面住的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家里养了猫猫狗狗,照顾的挺用心的。白蜚买了礼,想着明天去走动走动,让小橘猫回来的时候能有个地方去。
小橘猫喵喵地叫着,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白蜚用毯子裹好它,道了声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啦!!!
谢谢小可爱“宣”扔的地雷~
谢谢“银酱”“果儿”“光影”“大大快更”,灌溉营养液~
还是晚九点更新~
女主现在还没有开窍,刚谈恋爱有点害羞,所以前期男主撩女主的比较多些,等女主修炼成老司机,就会使劲撩回去啦
第十七章
早上六点,白蜚被生物钟准时唤醒,睁开眼注视着吊顶,白蜚又重新闭上眼,企图重新回到甜甜的梦里。
昨天晚上又做梦了,这次的梦很清晰,阮软逆着光,对着她笑得香甜,笑得她整个心都是暖的。
想到中午就能去找男朋友吃饭,白蜚才坐起身。
小橘猫已经睡成了一滩猫饼,四仰八叉地躺着,一只爪子还扒拉着小狐狸玩偶。
白蜚扯过毛毯盖在它的肚子上,小橘猫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爪扒着白蜚的手掌,依赖地蹭了蹭。
掌心的小脑袋软乎乎的,白蜚干脆托起小橘猫的身体,另一只手抚摸着柔软的小肚皮,交代道,“早上吃三明治可以吗?”
小蜉啾一听到吃的,立刻清醒,拉长声音“喵呜”了一声,毛绒绒的小脸蛋上全是向往。
小橘猫的表情太人性化了,白蜚不由得轻笑一声,揉搓着它的脑袋,说道,“等一会儿再吃早饭,你先自己玩会儿。”
白蜚通常七点开始准备早饭,在这之前是运动洗漱的时间。书房有一台跑步机,她通常先跑半个小时的步,洗完澡再做饭。
昨天在超市里买了培根和番茄,家里还有些面包片,早饭就这样解决了。
小橘猫在客厅里和智能管家花花“讲话”,当然,是小橘猫单方面地喵喵叫,白蜚细心地将三明治切成小块,嗅到味道的小橘猫已经自觉地跳上餐桌了。
愉快的早餐结束之后,白蜚整理着要出门的西装,就看到小橘猫叼着玩偶,颠颠地从她面前路过,知道它要出门,白蜚顿了顿,问道,“要带着玩偶出去吗?”
阮软点了点头,比小橘猫身体稍大一号的玩偶“吧嗒”一下掉到地上,他又重新叼起来,注视着白蜚给他开门。
白蜚欲言又止,小猫妖身高那么矮,玩偶会一直贴地摩擦,指不定弄得有多脏,被带出去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带回来。
不过,小橘猫这么喜欢,就算出去玩也要随身带着,白蜚也不忍心劝它了。罢了罢了,脏了就洗,丢了就再买,小猫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白蜚叮嘱,“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来。”
小蜉啾“喵”地回应一声,玩偶又“吧嗒”掉到地上。
。。
甜甜蛋糕房。
邓言从制作房的小窗口瞥见了早到的阮软,过去开门。
看到他怀里的玩偶,邓言挑眉,“白小姐给你买的吗?”昨天两个人“冰释前嫌”吃了饭,今天小可爱就抱着礼物来了。
“系软软喜翻的。”
狐狸玩偶不过十一二厘米,变成人形的小蜉啾两只手抓着刚刚好。他献宝似地把玩偶递到邓言面前,圆溜溜的墨绿色双眸全是兴奋。
邓言呼啦一下狐狸玩偶,夸赞道,“真可爱。昨天和白小姐玩的开心吗?”
阮软直点头,“次了好多好次的。”
“问白小姐什么时候娶你了吗?”
这个阮软还记得,“系半年呀。”
半年?
邓言本来以为白蜚怎么也要等到阮软大学毕业之后再结婚,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现在也有很多大学生毕业前结婚的,倒也不算奇异。
“你现在住哪里,是和白小姐住在一起吗?”
“系呀系呀。”他现在住在白大虫送给他的房子里。
邓言若有所思,婚前同居一下还是有必要的,两个人之间若是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早发现。不过,他还是不太放心,小可爱看起来太软了,万一被女人欺骗了怎么办。
邓言委婉地说道,“同居也可以,但你要注意保护自己,千万不要……呃”,邓言本想交代阮软要保护好自己的清白,但又想到两个人已经发生关系了,再说不要让对方碰好像也晚了,他只能换个方向。
“要保护好自己,千万要做好避孕措施,万一怀孕可就不好了。”这个年纪生子还是很不好处理的。流掉对身体又不好,生下来又耽误学习生活,何况这个年龄的男生心理也不够成熟,还不足以担起父亲的责任。
小蜉啾疑惑地歪歪脑袋,他不太明白邓言的意思,结婚不就是要和白大虫生小孩吗?而且一定要生女孩的呀。
“可系,可系,阮软系想要女孩子的。”嫁给白大虫,生个女孩子,阮软的报复就完成啦。
“呃”,邓言没想到阮软竟然会想要生孩子,这么大的男孩按理说正处在甜甜的恋爱期,怎么就和结婚生子扯上关系了?
不过这既然是小可爱的愿望,邓言也不再劝,只不过婚前生子还是不可取的,他只好换个方向问道,“你家人知道吗?”若是半年后结婚,现在双方家长见一下面也是必要的。阮软的父母若是知道他有生子的念头,估计也会劝着些。
“嗳,要家银鸡道的吗?”
结婚要告诉苑长爷爷吗?可是小蜉啾刚刚来到人间,还没打算回去呢。
“嗯?”小可爱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结婚这么大的事他不打算告诉家长吗?自家孩子都和别人同居了,做家长的怎么不长点心呢。
邓言压下心里的怒火,温和地问道,“为什么不让家长知道啊?你家里都有谁啊?”
“家里有苑长爷爷!”
“家”这个概念在芜苑是没有的,毕竟蜉蝣天生地养,并没有父母亲属之类的关系。前几代的蜉蝣从人世间学到了这个温暖的词汇,便教育年幼的小蜉蝣“芜苑是他们的家,苑长爷爷是这里的大家长”。
所以对于小蜉啾阮软来说,家里有他最最最喜欢的苑长爷爷。
院长?
这是什么称呼?
邓言的心倏地一紧,“除了院长爷爷,还有其他人吗?”
“那还有许多许多照顾软软的奶奶爷爷,很多很多小蜉啾,但系米有软软可耐!”
蜉蝣适应环境的能力特别强,一生下来就可以独立生长,但作为有灵性的精灵,年老一代的蜉蝣都会照拂未成年的小崽子,带他们游历芜苑,找到最合适的洞穴定居。
对于那些想要入世的小蜉蝣,更是悉心教导,生怕这些小崽子不能适应人类的生活。
小蜉啾阮软自然也得到了许多蜉蝣前辈的照料,除此之外,芜苑还有许多和他一起玩耍的小蜉蝣。因此邓言问到,阮软便这么说了。
不过苑长爷爷说啦,阮软才是最可爱哒!
邓言倒吸一口凉气,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眼里是抑制不住地心疼。
难怪小可爱一副对什么都很好奇的样子,难怪他缺乏常识,没有可以联系的工具,高考出来后就开始打工了。
原来是这样。
小可爱来自孤儿院。
无论是刚才提到的院长,还是一些照顾孤儿的护工,亦或是那些和小可爱一样的孤儿。
邓言并没有听清阮软关于“小蜉啾”的发音,只以为那是小可爱对其他孤儿的称呼。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阮软这么小就已经和女朋友同居了。孤儿院的孩子就算得到再多的爱和关注,和普通家庭长大的孩子终究是不一样的。小可爱那么想要结婚生子,是想要有一个家吧。
但是,白蜚是值得托付的人吗?
“你和白小姐认识多久了?她对你好吗?”他怎么能放心小可爱把余生都交付给别人?万一受到伤害了可怎么办?
小蜉啾小手指头数着,“认洗……认洗五年啦,白大虫可好可好鸟。”
白大虫给软软好吃的,给软软送礼物,还答应软软让他报复不生气,真滴是好人呀!
邓言一听这话,心就放下了大半,既然已经认识五年了,感情基础应该还挺深的吧。如果白蜚人品没有什么问题,就不会轻易抛弃来自孤儿院的阮软,那么小可爱受到伤害的可能性就会小很多。
不过邓言依旧叮嘱道,“以后白小姐欺负你了,让你伤心了,你一定要来找哥哥,哥哥给你出气!”他本来就非常喜欢阮软这个小弟弟,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世,就更加心疼了,打心底里把他当亲弟弟了。
“谢谢丫丫锅锅!”
小蜉啾不知道邓言脑补了很多,虽然不怎么能明白他的话,但也知道他在关心自己。小蜉啾是个知恩图报的,丫丫锅锅对他好,他也会对丫丫锅锅好的。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邓言一边准备糕点,一边还要开解阮软,生怕自己提到孤儿院会让他心里不舒服,给他讲了许多体己话。
小蜉啾觉得丫丫锅锅就像那些讲授人间知识的蜉蝣老师一样,看起来又温和又聪明,因此抱着狐狸玩偶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点点头。
邓言看他这幅乖巧的小模样,心都要化了。
中午十二点,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了起来,熟悉的味道飘到鼻尖,小蜉啾顿时抬起小脑袋,白大虫来啦!来带他吃好吃的啦!
白蜚进门,就对上小男友热烈的视线,她清了清嗓子,压下有些过快的心跳,抬脚朝柜台走了过去。
小男友依旧那么美丽,那么可爱,双眸倒映着她的身影,里面是浓浓的喜欢。
白蜚刚要开口,就瞥到了小男友怀里的狐狸玩偶。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改了一个设定,女主做的春’梦改成只是模模糊糊地梦见了男主。
毕竟是女主的梦,怎么可能是普通的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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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白蜚看到阮软手里的玩偶,着实惊讶了一番。缘分可真奇妙,她昨晚才给小橘猫买过狐狸玩偶,今天就在小男友这里看到了一模一样的。
她倒是没有多想,毕竟小乖表示过它不能变成人。
白蜚低垂着头,注视着小男友异常明亮的瞳眸,轻声询问,“要去吃饭吗?”
小蜉啾兴奋地回应道,“七饭,七饭!”
白蜚得到答案,对着邓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邓言揉了揉阮软的小脑袋,“去吧。”
说着又看向白蜚,严肃道,“既然你已经和软软住在一起了,那就照顾好他。他还有我这个哥哥在,是轮不到你欺负的。”
贸然插手别人感情的事不太好,但邓言担心白蜚仗着阮软没有亲人,不会真心地待他。感情久了之后会变淡,责任感才是一个妻主最优秀的品质。
白蜚不大明白邓言的话,住在一起?是指她和阮软住在同一个小区吗?
她能理解邓言作为哥哥面对她的心情,因此认真地回答道,“我会照顾好他,不会让他伤心的。”
邓言心里宽慰许多,摆摆手让两人离开。
出了店门 ,小蜉啾就迫不及待地询问道,“我们要去七神马?”
白蜚本着尊重男友的想法询问道,“你想吃什么?”
“软软要七好次的!”
这可真的是一个世纪难题。
白蜚思考着,问道,“你中午有多少休息时间?下午几点开始工作?”
阮软对休息时间没有概念,只是说道,“不休息哒,要帮丫丫锅锅。”
看来是吃完饭就要回去了,虽然很想和小男友多相处些,白蜚也不想耽误他正常工作。
“那我们去吃面吧,这附近有一家酱拌面味道挺好的。”吃面比较省时间。
“好呀,好呀!”
中午十二点多,正是饭点,面馆的人还挺多,白蜚点了两碗酱拌面,配了两份西红柿鸡蛋汤。虽然这家的面料多分量又足,白蜚还是担心阮软吃不饱,专门给他加了一只鸡腿。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白蜚看着对面抱着娃娃四处打量的软软,放柔声音问道,“可以把手机号给我吗?”
两个人已经交往了,她连男朋友的手机号都没有,也太说不过去了。
“软软米有呀。”小蜉啾知道手机是人类用来联系的工具,但是他现在没有钱买手机。
“你不用手机吗?那有其他的联系方式吗?”
很难想象现代人竟然有不用手机的,不过小软软看着就像是不属于凡间的精灵,有些超脱于人类的生活方式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软软米有联系的荒……荒式,你找软软就去蛋糕黄呀。软软会在的。”小蜉啾才不会错过美食呢。
只能去工作的地方找小男友,这让白蜚有些不安。她对于这段感情至今还没有真实感,如今没有一个能时时联系到小男友的方式,白蜚总觉得心里有些堵,生怕这个天仙似的小人儿突然消失了。
“我给你买一个手机,怎么样?”
给自己男朋友买手机,应该合适吧。路七夜那个老流氓,就经常送各种各样的礼物给她的小男友们。
“不要!”
阮软严词拒绝,苑长爷爷说小蜉啾要靠自己的双手过上人类的生活,自己挣钱租房子,自己挣钱买手机。
蜉蝣长辈虽然希望小蜉蝣们在人间能过上好日子,但却不希望他们做出一些有违品格和道德的事情,因此格外强调要自食其力,对此专门以买手机举了个例子。
小蜉啾没有领会蜉蝣长辈的意思,只记得手机是一定要自己买的。
一脸严肃的小蜉啾看着对面诧异的白蜚,没心没肺地呵呵笑着,“软软寄己能挣钱,买手机!”
白蜚有些遗憾,小男友想要自立自强,她没有理由阻止,“也好。你攒够了钱叫上我,我陪你。”
酱拌面很快就端了上来,白蜚给阮软烫好筷子,叮嘱一声,便不再开口了。
小蜉啾吃饭的样子依旧很奔放,用筷子卷起一团面就往嘴里塞,另一只手还抓着玩偶不撒手。
白蜚看得心焦,生怕他噎着,忍不住开口道,“慢一点吃,不着急。”
小蜉啾抬起头,双颊被撑得鼓鼓的。他抬头看到白蜚细嚼慢咽的样子,又环顾四周的客人,恍然大悟。
人类吃饭好像都很慢耶,小蜉啾也要慢慢地吃饭!
放低速度吃饭的小蜉啾看起来更加呆萌了,白蜚忍不住盯着看了一会儿,直到阮软抬头看她,才轻咳一声,询问道,“要喝酸梅汁吗?”
小蜉啾自然来者不拒,“要!”
午饭的时间过得很快,期间阮软表示卤鸡腿很好吃,白蜚见他没有吃饱,又给他要了一只鸡腿,顺便打包了一份午饭给邓言带回去。
白蜚能感觉到邓言非常关心自己的小男友,中午正是蛋糕店人多的时候,她又把阮软拐出来吃饭,顺手带份饭表示一下,权当是软软对哥哥的心意。
饭后,白蜚就把阮软送回了蛋糕房,叮嘱他要是饿了就去找她,才回公司。
。。
下午四点多,犯馋的小蜉啾在得到丫丫锅锅的允许之后,噔噔噔地跑到了田氏设计公司,最先注意到他的依旧是前台小刘。
白总早就叮嘱了阮软来了之后要立刻通知她,因此小刘非常上道的连线到总经理办公室。不一会儿,白蜚就从二楼下来了。
一看到阮软,白蜚眉眼都柔和了三分,询问道,“饿了?”
阮软揉了揉肚子,点点了头。
小蜉啾想吃饭啦!
注意到软软手上的袋子,白蜚询问道,“这是什么?”小蜉啾一天都不舍得离手的狐狸玩偶挂在了黄色包包上。
白蜚买玩偶的时候仔细地看过,知道上面本来就有个小挂扣,不过担心伤到小橘猫,白蜚将挂扣塞到了拉链里面了。
她没多想,阮软已经从袋子里掏出两个日式大福,举到白蜚面前,“锅锅给的,大湖。”
白蜚伸手接过,“给我的?”是中午带饭的回礼吧。
“系的呀!给你次,好次的。”
竟然能从小吃货手里接过吃的,白蜚有些诧异。
虽然刚认识两天,也足够她了解软软的本质了。毕竟一个吃饭时会幸福地眯着眼、碗里渣都不剩的小馋虫,一定是吃货无疑了。
白蜚打开小盒子,三两口解决了一块大福,抬眸,小男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对上她的视线,还“咕咚”一声咽下口水,小喉结上下滚动。
白蜚看着小男友嘴边不小心蹭上的糯米粉,觉得有些好笑,将剩下的一个大福递到软软面前,“给你吃。”
小蜉啾的内心非常纠结,但还是推开白蜚的手,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仿佛这样就能拒绝到底一样。
“不次,不次,软软七过啦。”
店里剩的大福不多,邓言一共给了阮软五个,说是送给他们的谢礼,让他给白蜚带过来。
平日里不怎么能听懂人话的小蜉啾像是开了挂一样,注意到那个“们”字,出了蛋糕店就迅速地解决了一个。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看了看袋子里还有很多的大福,小蜉啾毫不心虚地又吃掉了一个。
进入子非大厦一楼电梯间,专心等电梯的小蜉啾视线控制不住地盯到了袋子上,左右瞅瞅没人,心虚地把手伸进了袋子里,砸吧着嘴满足地走进了电梯。
或许是十八楼太高,小蜉啾怎么也等不到电梯停止,罪恶的小手又伸到了袋子里,他兴冲冲地拿出红豆大福,刚准备拆开,就注意到袋子里只剩下一个大福了。
只给白大虫一个似乎不太好,小蜉啾不情愿地噘着嘴,万分不舍地把红豆大福放了回去。
白蜚不知道自己刚刚吃的大福是从“蜉啾”口里夺的食,但她知道小男友正在嘴馋呢。
打开包装盒子,白蜚把最后一个大福递到小男友面前,“你吃吧,我刚才吃过了,我们一人一个。”
小蜉啾咽咽口水,小小声地强调,“软软七过啦。”
“吃过了还可以再吃啊,这个是抹茶味的,很好吃的。”
白蜚将大福递到阮软嘴边,小蜉啾最终很没骨气地张开了嘴。
待他吃完,白蜚接过他装大福的袋子,看到里面一袋子的包装盒,无声笑了。这是一路吃着来的吗?
她该庆幸,还能吃到一个。
站在旁边看半天的小刘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白总,这位是?”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看着你侬我侬、吃个大福都要推来推去的氛围,他们万年单身的白总,该不是恋爱了吧?
第一次有人询问他们两个的关系,白蜚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为了避免自己笑得太痴汉,她拼命地往下压着嘴角,对着小刘矜持地点点头,领着软软进了公司。
小刘在背后急得要抓耳挠腮了,白总刚才那个意味深长的笑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抓心挠肺的小刘忍不住上班摸鱼,打开了已经改名为“我们老大可能有人要”的微信群,实时播报:疑似boss男朋友的小可爱又来公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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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晚饭依旧是在子非大厦解决的。吃过饭,不过才晚上八点,小蜉啾看到广场上的彩灯,兴冲冲地拉着白蜚下去看,白蜚本就不想和他分开,正合了她的心意。
夜晚的风有些微凉,广场上临时搭建的舞台在举行节目,前面已经围了一圈人。小蜉啾没见过这种场面,拽着白蜚的胳膊,踮着脚仰着脑袋往前看,却只能看到一颗颗的脑袋,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前倾斜。
白蜚眼疾手快地揽住他,小可爱半个身子都陷在了她的怀里,这突然的身体接触让她心跳逐渐加速。白蜚感觉到自己双颊不正常的发烫,连忙开口道,“你站在台阶上,就可以看到了。”
后面有一个球形的景观树,上边布满了彩灯,周围一圈台阶,已经有小朋友站在了上面。
白蜚向来对这些哗众取宠的东西没有兴趣,但小男友想看,她自然要陪着。
台阶足有半米高,小蜉啾一只手依旧抓着白蜚的胳膊,抬起脚想要跨到上面,却因为重心不稳又歪倒了,白蜚连忙托着他的腰把他扶了上去。
夏季的衣服实在是有些单薄,白蜚手心里仿佛还残留着肌肤的微热,她不自在地咳了咳,低声唤道,“软软。”
小蜉啾应声低头,疑惑道,“神马?”
“这里,蹭到东西了。”白蜚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下巴。先前因为角度原因,她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小男友吃饭时把酱蹭到下巴上了。
小蜉啾弯腰低头,仔细地瞅瞅白蜚的下巴,并没有看到上面有什么东西,布灵布灵的大眼睛里全是不解。
他怎么听不懂白大虫的话捏。
白蜚以为小男友示意自己给他擦掉,心跳漏了一拍。她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伸手轻柔地将那块酱料拭去。
“好了。上面看得清,但要注意安全,”白蜚叮嘱道,“抓着我的肩膀,不要乱动。”
白蜚背转过身去,这个身高差,小蜉啾抓着她的肩膀刚刚好。
阮软不能理解白蜚刚才的一顿操作,被餐巾纸擦过的下巴微痒,他抬起手背蹭了蹭,觉得什么东西有些奇怪,但浆糊般的小脑袋又想不明白,只是顺势抓住了白蜚的肩膀。
远处的舞台不时传来躁动的音乐,小蜉啾被花哨的表演吸引了注意力,那些不清不楚的情绪被抛到了脑后。他兴奋地抓着白蜚的肩膀,虽然看不大明白,但依旧凑热闹地跟随大流呵呵笑。
白蜚本来觉得这表演庸俗的很,但见到小蜉啾这么激动,竟觉得还有三分看点。
或许是什么选秀节目的选拔,舞台上正在表演的是三人相声,小蜉啾听不明白具体内容,只觉得他们说话的样子好好笑,因此周围一有声音就跑神了。
左边和他一样站在台阶上的是一个大概十六七岁的男孩,此刻正摇晃着身前高大女人的肩膀,撒娇道,“哈尼,抱!”
小蜉啾还没有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见男孩直接跳到了女人身上,女人抱着他转了一圈,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跑走了。
小蜉啾晶亮的双眸里透漏出羡慕的神色。
看着好开心的亚子,软软也想要!
他学着男孩的样子摇晃着白蜚的肩膀,白蜚立刻转过身子,询问道,“怎么了?想回家了?”
“哈……哈尼尼,要,要抱抱!”
“什么?”
白蜚还没反应过来,小蜉啾就直接跳了过来,白蜚心一惊,立刻张开双臂抱住他。怀里的身体带着袭人的香气,轰的白蜚的脑子直接懵掉了。
突然撒娇,猝不及防!
白蜚定了定,才松开绷紧的双臂将小男友放下来,努力找回神志,“要回家吗?”
小蜉啾噘着小嘴,拽着白蜚的衣服不撒手,“转圈圈,转圈圈!”还没有转圈圈呢,怎么就被放下来了?
“什么转圈圈?”白蜚没有看到先前的那一幕,对小男友突如其来的要求非常疑惑。
“要转圈圈呀!”小蜉啾忽然伸手揽住白蜚的脖子,扑腾着小身子想往白蜚身上爬。
白蜚忽然灵光一闪,伸手揽着小男友的细腰转了两圈,“是这样吗?”
小蜉啾笑眯了眼,“系的呀。”
有两圈呀,果然抱着转圈圈是很开心的事情啊。
小男友如此主动地亲近自己,白蜚一颗心滚烫,脑子一热,忽然主动地拉起了阮软的小手,声音温柔地说道,“九点了,我送你回家吧。”
掌心的小手细腻柔软,甚至非常主动地回握着自己的手指,白蜚领着人往停车场走去,说道,“无忧花开了,周末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面对突如其来的交往,白蜚虽然不适应,但她依旧努力地想做好一个恋人。
现在男女平权的呼声越来越高,但男性无论在社会地位上还是两性关系中都处于弱势,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无论是出于对小男友的喜欢,还是一个女人的责任,白蜚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中应该更主动一些。
前二十多年没有恋爱的机会,白蜚也就没有多关注这方面的信息,现如今只有疯狂恶补了。
路七夜说,约会是维持一段感情必不可少的条件,因此白蜚想着把周末的时间利用起来。
正好是无忧花开放的季节,而这个周末又是一个难得的阴天,有风,空气不会很闷热,正适合野餐。是一个很好的约会时机。
“要去看小发吗?”
“对。”白蜚知道怎么抓住一个小吃货的注意力,“植物园里有烧烤摊,我们可以租一个,我手艺还不错。”
阮软立刻答应了,“好的呀!”
“那你别忘和你邓哥哥说一声。”白蜚知道许多像阮软这样的兼职周末是不休息的,她可以下午人少的时候带软软去,不超过一个小时的车程,吃完晚饭再回来。
小蜉啾重重地点点头,“好哒!”
上了车,白蜚就不再说话了。小蜉啾上次已经用过安全带,这次自己磕磕绊绊地扣好了。
白蜚不免有些遗憾,又觉得自己太饥’渴。今天拉过小手,也抱过了,他们刚交往,这种程度的亲密就可以了。
但她怎么也抑制不住渴望靠近对方的心情,白蜚劝解着自己,毕竟是第一次谈恋爱,很正常。尽管内心像一个横冲直撞的毛头小子,她面上依旧一派平静,云淡风轻。
这次依旧是在停车场分开,白蜚尊重小男友的隐私,克制着不去看阮软从哪个方向离开,只是忍不住说道,“早上我送你去上班,可以吗?”
他们本来就住在一个小区,虽然没有联系方式,但约个时间碰面,早上一起上班 ,也免了小男友辛苦奔波。
“软软寄己阔以哒。”毕竟他吃过早饭之后,还要去大叔家吃两个包子。
上次路边卖包子的大叔拦住了他,要给他找零钱。小蜉啾什么工作都没有做,自然不会拿别人的钱。大叔见他坚持不要,直接邀请他早上去吃包子,小蜉啾可喜欢了。
三丁馅的包子可真好吃呀!
白蜚被拒绝,心里有些失落,但她一向不会强求别人,只是叮嘱道,“你自己注意安全,有需要就找我。”
这次依旧在电梯口遇到小橘猫,白蜚顺势将他抱起,摸摸它的小脑袋,“你怎么也这么晚呢,嗯?”
因为一直和你在一起呀!
小蜉啾抱着怀里的狐狸玩偶,惬意地喵喵叫。
变身的时候专门把玩偶留了下来,毕竟晚上还要抱着睡觉呢。
白蜚自然没有指望从小猫妖这里得到答案,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晚饭给你煎些地瓜饼怎么样?”
白蜚想得很好,煎些饼解决小橘猫的晚饭,剩下的放冰箱里,明天给阮软带过去一些。
小男友这么爱吃,当然要抓牢他的胃了。
白蜚无比庆幸自己有一手好厨艺,这一点在恋爱中会加分不少。
小蜉啾兴奋地“喵”了一声,回家后还能再吃一顿晚饭,可真幸福啊!
。。
约会耽误了时间,白蜚上床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小奶猫正抱着布偶愉快地翻滚,看到她从浴室出来,愉悦地“喵”了一声。
白蜚打开床头灯,关了大灯,躺好,正扯着毛毯准备帮小橘猫把窝垒好,就看到它叼起玩偶扔在了她的怀里。
狐狸玩偶在外面游历了一圈,除了本就灰蒙蒙的颜色,看起来竟不怎么脏。
白蜚疑惑,“怎么了?”怎么突然把玩偶扔给她?
突然瞥到露出来的挂扣,白蜚皱眉,将挂扣重新塞到拉链里面,避免伤到小橘猫。
这挂扣安装的十分巧妙,要是强行卸下来一定会弄坏拉链,拉链一坏里面的绒毛就要漏出来了。白蜚不想破坏小橘猫心爱的玩具,只能叮嘱道,“玩的时候要小心,不要把挂扣弄出来了,会伤到你。”
说起来,小男友也有一个这样的玩偶。果然只有萌物才能配上萌物。小男友和小橘猫一样萌萌哒。
白蜚正思考着,怀里就窜进来一团柔软。她低头,小橘猫一只爪子抓着玩偶,一只爪子抓着她的睡衣,已经闭上了眼。
这是要和她一起睡的意思吗?
白蜚小心翼翼地侧躺着,避免压到小橘猫,关了灯,轻轻地道了一声晚安。
第二十章
早上,白蜚沉浸在香软的梦里。
梦里的小男友站在高处,背后是五颜六色闪烁着的小彩灯,张开手臂冲她撒娇要抱抱。
又软,又萌。
白蜚是被胸口传来的刺痛惊醒的。
睁眼,小橘猫的睡姿依旧很彪悍,陷入深睡后指甲无意识地暴露,小腿一蹬直接给她来了一爪子。还好有睡衣挡着,只留下一道红痕。
揉了揉小橘猫的脑袋,白蜚起床运动。
中午白蜚带阮软去吃饭,顺便把煎好的地瓜饼送给他,毫不意外地收到了小男友灿烂地微笑。白蜚心道这步棋走对了,每天晚上都要准备给小男友带的小零食,因此生物钟被硬生生地推到了十一点。
这几天小猫妖依旧早出晚归,每次都在她之后回来,白蜚虽然有些担心,但见它玩的尽性,也不忍心阻止。
只是每次回来,小橘猫的狐狸玩偶上的挂扣都会跑出来,白蜚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小猫妖都对玩偶做了什么。
或许是相处的时间久了一些,小橘猫倒是越来越黏她了,不仅每晚都要跑到她怀里睡觉,平日里还经常往她身上爬。
这几天和小男友感情迅速升温,小动物也这么依赖她,白蜚前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体会到这种温情,一时间精神都有些亢奋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周末,白蜚前一天晚上特意去超市买了烧烤工具和食材,准备妥当后才去蛋糕店里接阮软。
阮软一看到她就从柜台后窜出来,白蜚熟练地张开双臂,抱着小男友转了一圈,乐得小蜉啾咯咯直笑。
自上次抱着转圈圈之后,小男友就喜欢上了,白蜚每次见他都要先抱着转上一圈,亲密的肢体接触让人分外愉悦。
下午三点,白蜚从蛋糕店接走小男友,四十分钟车程后,到了无忧市西南郊区的无忧植物园。
无忧市以市花无忧花得名,这里是全国无忧花开的最茂盛的地方,七八月份正是无忧花的花期,植物园里的游客不少。
白蜚停好车,就带着小男友从南门进入,刚进去就是一条长长的马路,路的两边是成片的无忧花树,碧绿的树丛中藏着一团团黄色的花朵,远远看去像是一团团火焰。
门口逗留的人很多,有许多学生模样的人聚在一起拍照,白蜚领着阮软走到人稍少的地方,才询问小蜉啾,“要拍照吗?”
今天要来植物园,她专门带了相机,想着把小男友美丽的模样拍下来,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非常正式的约会。
小蜉啾非常喜欢这个地方,市里的路旁以行道树为主,很少看到这么鲜艳的花朵。而芜苑又是以绿色水生植物为主,小蜉啾还是第一次看到成片成片的鲜花。
“黄色滴发发,好看!”
小蜉啾没有听到白蜚的话,只是乐颠颠地跑到花树下,仰着小脑袋近距离地打量着。白蜚心中一动,突然喊道,“软软!”
小蜉啾应声转头,“咔嚓”画面定格在这一刻。
黄色的花树下,天蓝色的栅栏前,站着一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他的身体背对着镜头,只有脑袋微微转着,脸上是还没有收敛的笑容,墨绿色的瞳眸里流光溢彩。
人比花还娇。
小蜉啾看到白蜚举起一个黑黑的东西,立刻兴奋地跑到她身边,“神马,系神马?”
白蜚的拍照水平只能算是业余,但这张抓拍实在是太好看。她将镜头递到阮软面前,“喜欢吗?”大部分男孩子都喜欢拍照,尤其是美美的照片,白蜚趁机邀功。
阮软看了一会儿,忽然兴奋地叫了起来,“系软软呀,还有小发发!”
这是小蜉啾第二次看到自己人形的模样。第一次在芜苑,化形后照镜子的时候。芜苑没有镜子这种东西,学堂里倒是有一个两米高的镜子,是前辈们从人间带回来的,给练习化形的小蜉蝣做参考用。
小蜉啾第一次化形后就非常喜欢自己人类的样子,因此现在又看到自己的模样,眼里的喜欢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白蜚以为他只是喜欢这张照片,趁势说道,“我回去后就把照片打印下来,明天吃饭的时候带给你。”
“争的吗?”
小蜉啾知道人类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发明,比如说那些可以看见自己样子的镜子,或者是把自己印到纸上的神奇力量。
“当然了。”
“那……软软阔不阔以,阔不可以要两张?”小蜉啾伸出两只小食指,大眼睛中充满希冀。
白蜚被他这幅软萌的样子看得心痒痒,不自在地咳了咳,“可以,我多印几张。”她手边也要有一份。
“好的呀!”
小蜉啾走之前问苑长爷爷要给他带什么礼物,苑长爷爷说带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行了。从人间回到芜苑的小蜉蝣都会带些礼物回去,这几乎成了芜苑的惯例。
小软软很喜欢这张照片,苑长爷爷一定也会喜欢哒。
无忧植物园里虽然以无忧花为特色,但也有各种应季节的植物,白蜚领着小男友朝烧烤区的方向走去,一路观赏了不少花。小蜉啾对各种各样的花都很喜欢,不时地凑上去,好奇地伸出小手摸一摸,就像一只流连花丛的小精灵。
白蜚看得心痒难耐,一路上抓拍了不少照片。
烧烤的香味传过来,小蜉啾吸了吸鼻子,刚想回身叫白蜚,一朵鲜艳的红玫瑰就挡在两个人中间。透明的塑料袋包裹着花/径,花瓣上还留着细密的水珠。这是白蜚刚才趁小男友看花入神的时候买的。
植物园里的景观布置很漂亮,因此有不少小情侣来这里游览,贩卖玫瑰花的小贩不少。
白蜚看阮软这么喜欢这些花,干脆买了一朵送给他。不过这花的包装不太好看,上面竟然还印着无忧植物园的标志。
看着呆愣住的小男友,白蜚初次送花的不自在去了大半,压低声音说道,“送给你。回家插到水里,还能活个两三天。”
“送送送……软软?”小蜉啾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
“当然。”
“靴靴,靴靴。”没想到可以拥有好看的花花,小蜉啾两只手抓着花/径颇有些不知所措,“软软喜翻,喜翻发发!”
白蜚笑了笑,主动揽着小男友的腰,朝烧烤区走去,“我们去吃饭吧。”
她已经提前订了位置,烧烤工具和食材也已经交给工作人员了。现在取回来,放上碳,很快就能吃上饭了。
这里的烧烤区域颇具规模,白蜚专门预定了草坪上的位置。将自己带来的毯子铺上,把清洁过的工具和食材摆在桌子上,白蜚拿出坐垫,将不停绕着自己转来转去的小男友安置好,才在烤架上铺了锡纸。
“我调了好几种酱料,一会儿试试看喜欢哪个。”白蜚准备的食材新鲜又丰富,上午在家基本上都处理好了,剩下的大半时间都是用来调酱。
小蜉啾闻到食物的香味就双眼发亮,闻言只是不停地点头。
白蜚微笑,这几天在一起吃饭,她知道小男友更喜欢吃肉,喜欢吃酸甜味的东西,不太能受得了辣味的食物,因此这一顿烧烤全是按照阮软的口味来的。
小蜉啾吃的很尽兴,嘴里断断续续地哼着些奇怪调调的歌曲。
当然,小蜉啾并不知道自己在哼歌,只是开心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情绪。蛋糕店里经常放些舒缓的音乐,小蜉啾耳濡目染,也能跟着哼两句。
一顿烧烤吃的小蜉啾肚子微鼓,最后以锡纸碗里炖的酸菜鱼结束。吃完饭不过七点,白蜚把专门准备的消食片给小男友喂了两片,就带着人回家了。
今天回来的很早,白蜚刚到家,后面就传来抓门的声音,打开门,小橘猫竟然也提前回来了。
小橘猫看到门开,才低下头准备叼起地上的玩偶和玫瑰花,但因为他的嘴巴太小,努力了半天也只是白费力气。
白蜚蹲下身,一手托起小橘猫,一手捡起玩偶和玫瑰花,看到上面无忧植物园的标志,愣住了。
“小乖,你今天也去植物园了?”
小橘猫惬意地喵了一声,叼起白蜚放在桌子上的玫瑰花,踱步上前扒拉着白蜚的衣服。
白蜚忽略心里的古怪感,接过小猫妖嘴里的玫瑰花,说道,“我给你找个瓶子插起来。”
先前苗歌星来这里小住的时候摆过一些花,后来花朵枯萎了,白蜚就把花瓶收起来了。
从杂物间把花瓶拿出来,洗干净,倒上水。白蜚将玫瑰花的包装小心拆掉,摆在了客厅茶几上。
小猫妖跳到茶几上,仰头看着比自己还高的花瓶,眼睛一眨不眨。
白蜚揉了揉它的脑袋,“我去给你做晚饭。”
走到厨房门口,白蜚突然转身,轻声唤道,“软软。”
小橘猫依旧一动不动,白蜚不由地摇头笑了笑,她觉得自己有些魔障了,竟然觉得小橘猫是小男友。
过了片刻,小蜉啾才从玫瑰花的盛世美颜中回过神来,看向厨房。
白大虫刚才是叫他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小蜉啾丁点心机都没有,离掉马还远吗?
ps:文章设定,本文的无忧花和现实中的不太一样,勿追究。
第二十一章
田氏设计公司。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白蜚抬头看到路七夜那张脸,表情由期待变为嫌弃。
路七夜不满,“喂喂,见到我干嘛这种表情?这么久不见,你就这么嫌弃我。”
期待落空,白蜚板着一张脸,“你来做什么?”
阮软每天都要来这里找她,白蜚交代前台直接让人进来就可以了,每次下班前都能看到小男友开心的笑颜,一整天的劳累都一扫而空了。
谁曾想今天来的竟然是路七夜。
“你别光顾着谈恋爱,关心一下发小行不行?”
作为关心白蜚终身大事的一员,路七夜自然也加入了“我们老大可能有人要”的微信群。对了,现在群名已经改成了“我们老大真的有人要”,前台小刘冒死偷拍了白蜚抱着阮软转圈圈的照片,小可爱坐实了老大绯闻男友的身份。
现在公司里的人都非常亢奋,每天阮软来的时候消息都能刷到999+,众人兴奋地就像自己脱单了一样。
但可惜boss不解风情,至今也没有向大家介绍她的小男友,每次还小气吧啦地护着,不给他们看。众人只能每天刷着八卦,聊以解馋。
路七夜一直关注着群里的消息,早就想要来打探情况了,但可惜觅昉广场的窟窿还没补上,这几天忙得要死,今天才有空过来一趟。
白蜚不理会她,只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文件。晚饭时间快到了,小男友也快要来了,她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哎哎,那小男生真的是你男朋友吗?你们谁主动的,谁追的谁啊?”依照好友这性子,做不到主动追人这种事。但白蜚身上这异性绝缘buff,真的可以吸引小男生吗?
白蜚懒懒地抬起眼皮,“有事吗?”
路七夜一噎,她当然明白白蜚的意思了,没事就让她滚。
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白蜚知道大家对阮软都很好奇,她虽然想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恋爱了,但实在不愿意让任何人接触到小男友。
小男友这么好,又是个单纯的性子,万一被人勾走了怎么办?
白蜚清楚自己第一次谈恋爱,相比许多女人来说处于弱势,只有一手好厨艺还算个加分项,但又不是没有会做饭的女人了,指不定哪天就遇到一个厨艺比她好的呢。
倒不是怀疑阮软会始乱终弃,白蜚明白,自己在小男友心中的位置,恐怕还没有美食来的重要,在两个人的感情发展到密不可分之前,还是先把人藏着些的好。
路七夜正打算抗议,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除了路七夜这个没礼貌的,就只有小男友进她办公室不敲门了。
白蜚抬头,就看到阮软挤进门的小脑袋,担心他被门夹到,白蜚立刻起身上前。
阮软见到办公室的两个人,视线在路七夜身上停留两秒,就盯着白蜚不动了,他伸手推开门,小跑着跳到迎面走来的白蜚身上,胳膊圈着她的脖颈,兴奋地咯咯笑,“白大虫!”
白蜚刚抱着人转了半圈,就被这突然的称呼惊地双腿一软,勉强抱着阮软转了一圈,就把小男友放到了沙发上。
路七夜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白大虫’,这称呼,哈哈哈!”
白蜚一个眼刀斜过去,但被路七夜无视了。
“小朋友,你为什么喊老白‘白大虫’啊?是因为她名字里有个‘虫’字吗?”
白蜚阴森森地看着路七夜,“喊谁小朋友呢?”
路七夜一噎,震惊地看向白蜚,一向老干部的好友什么时候占有欲这么强了?
小蜉啾不能理解两个人的对话,强调道,“就系白大虫呀!”
介么聪明的软软是不会认错字的。
白蜚低头看着小男友认真的神色,只以为他在调皮地冲自己撒娇,纵容地说道,“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
左右不过一个称呼,小男友喜欢就好。
路七夜还沉浸在这个称呼中,调笑地看向白蜚,“‘白大虫’啊,可真是个好名字啊。”
白教授身为一个有文化的知识分子,自然不会给女儿取个“蜚”字,原本白蜚应当叫“白斐”的,文采斐然的“斐”,只是当时登记名字的工作人员打错字了,等户口本出来的时候,白教授和田歌星才发现。
田歌星认为小孩子改名字不吉利,打算等白蜚成年了再说。白蜚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名字,这些年就一直这么用着了。
路七夜还在笑着,白蜚幽幽地说道,“你的名字又能好到哪里去。”想到自己中二的名字,路七夜的笑声戛然而止。
当初路母娶夫的时候,正是事业最忙的时候,新婚时期只在家待了七天,就急匆匆地出差了。一个月后,好不容易闲了下来,本打算回家抱着夫郎好好温存一番,却没想到夫郎竟然怀上了。
路母被这个孩子气得牙痒痒,干脆取了名叫“七夜”。
和路七夜互相伤害之后,白蜚心里平衡多了。茶几上放着她专门从零食间拿过来的果盘,剥了一个橘子放在小男友手里,白蜚叮嘱道,“先吃个橘子等一会儿,十分钟后我们再去吃饭。”
小蜉啾乖巧点头,歪着脑袋看着被白蜚挡了大半个身子的路七夜,询问道,“她也要七饭吗?”
“她回家吃,就我们两个。”
白蜚一点都不想这个花心大萝卜接触自己纯洁的小男友,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路七夜“啧啧”两声,知道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不过好友好不容易有了男朋友,她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做电灯泡,于是起身告辞。
“小……呃,老白家的小朋友,再见。”
懂礼貌的小蜉啾立刻打招呼,“债见呀。”
白蜚有些不悦,但她没有理由阻止小男友和自己的朋友打招呼。她忍不住在心里叹气,第一次品尝到恋爱的酸味。
一顿满足的晚餐之后,白蜚依旧带着小男友回到小区,领着阮软走到地下车库的出口,正准备告别,就听到小男友“啊”了一声,紧接着就看到他把手伸进小黄包里。
白蜚以为他还有什么事,询问道,“怎么了?”
“等等,等等”,小蜉啾嘴里喊着,手上动作不停,倏地抬起头,手里举着一只粉玫瑰,递到白蜚面前,“送,送给你。”
白蜚怔愣着接过花朵,迟疑地问道,“你送我粉玫瑰?”
“系呀系呀。”
白蜚心里滚烫,眼眶发热,询问道,“你知道粉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基道基道,”小蜉啾点头,“系,系初,初……”
白蜚以为他不好意思说出口,补充道,“初恋。”
“啊对,系初念!”
白蜚上前抱住小男友,声音低哑,“谢谢你。”
她没有想到小男友会送给她粉玫瑰,猝不及防,心里感动不已。
小蜉啾抬手抱住白蜚,他本就非常喜欢她的拥抱,尤其白蜚身上还有他喜欢的味道。嘴巴被白蜚的肩膀挡住,小蜉啾开口的声音有些闷闷的,“那你开心吗?”
今天店里有人给男朋友订了一个生日蛋糕,顺便请求邓言在蛋糕盒子上别上一只粉玫瑰。邓言先前听阮软讲白蜚送他花的事,便给小蜉啾也买了一朵,叮嘱他送给白蜚。
感情需要双方共同付出,邓言不想给阮软讲什么大道理,只是告诉阮软,既然他收到白蜚的花很开心,那白蜚收到他的花也会很开心。
于是小蜉啾这样问白蜚。
“开心,我很开心。”
收到象征着初恋的粉玫瑰,白蜚简直开心极了。不仅是因为小男友送她花的举动,还因为自己是他的初恋。
阮软过去如果有恋人,白蜚虽然心里会有些不舒服,但也不会因此迁怒小男友,影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但是没有就更好了,谁不希望自己是心爱之人的初恋啊。
抱了一会儿,白蜚才克制着放开小男友,叮嘱道,“回家吧,注意安全。”
看着小男友离开,白蜚才转身进入自己的楼栋,等了一会儿电梯,就看到优哉游哉踱步过来的小橘猫,白蜚弯腰抱起它,忍不住感叹道,“你一直跟着我的吗?”怎么每次一人一猫都差不多前后脚回家?
小橘猫摇摇头,才不是呢,他也有很认真地工作呀。
看到小橘猫摇头,白蜚没有再怀疑什么,只是心道也太巧了。
今天她心情好,连带着给小橘猫准备的晚餐也很丰盛,小蜉啾的加餐吃得很是愉悦。
吃完舔了舔爪子,小橘猫又踱步到厨房,看着白蜚往食盒里装着什么,忍不住凑上前。
白蜚将精心腌制的卤鸡爪打包好,才掀起小橘猫的围兜给他擦了擦嘴巴,安抚道,“乖啊,今天吃的太多了,不能再吃了。卤鸡爪还有很多,明天再吃。”
小橘猫食量大,但怎么吃也要有个限度,晚饭吃太多了,白蜚不想让它再吃了。
小蜉啾软软地“喵”了一声,摸摸鼓鼓地肚子,砸吧砸吧嘴,赦免了卤鸡爪。
在白蜚的伺候下洗完澡上床,小蜉啾翻了个身,就打起了小呼噜,将邓言叮嘱一定要告诉白蜚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第二十二章
白蜚来到甜甜蛋糕房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
门前挂着暂停营业的招牌,进去,里面摆放甜品和蛋糕的柜台已经空了大半,小男友和邓言正忙碌地整理着甜品。
照例来了一个爱的抱抱,白蜚将小男友放下,才问道,“这是怎么了?”
邓言回道,“我要回家一趟,暂时开不了业了,要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白蜚转头去看小男友,小男友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虽然不是很熟练,但依旧小心翼翼地把甜点分类包装好。
白蜚走上前,替小蜉啾撑开包装袋,让他能够更方便地把甜品放进去。
邓言看到白蜚的动作,笑了笑,交代道,“我昨天叮嘱软软让他告诉你这件事,没想到他忘了。”
小蜉啾闻言立刻抬起头,嘟起小嘴,满脸愧疚,“软软不系故意忘掉哒。”
白蜚想到昨天的粉玫瑰,心中一暖,抬手揉了揉小男友的脑袋,笑着安慰道,“没有关系的。”说着又看向邓言“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邓言耸耸肩,“不知道。家里安排相亲,我不打算去,也不知道会纠缠到什么时候。”邓言家在邻市,他本来就是为了躲避毕业就嫁人的命运才出来创业的,这些年也没有怎么回去过。
但昨天家里人突然通知他母亲生病了,让他回去看一看,邓言知道自己这一回去又难逃相亲的命运,但不回去又不合适,只能先回去看看,相亲的事能拖就先拖着。
白蜚皱眉,邓言离开,小男友要怎么办?
邓言开口,“我这一走不知道要多长时间,软软说他还要继续工作,你认识的人多,看有没有一些靠谱的工作介绍给他。”
邓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阮软,一个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小可怜,没有学历,没有常识,想要找到一份合心意的工作是十分困难的,若是做一些不需要技术、纯掏力气的活,又让人舍不得。
白蜚是开设计公司的,常年和客户打交道,人脉应该很广。邓言昨天让阮软告诉白蜚,就是想让白蜚提早打算,给软软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白蜚思考着,一时之间脑子里闪过许多想法。蛋糕房的工作轻松又舒适,小男友在这边工作也很开心,何况邓言又是个真心护着小男友的。另外找一份轻松的工作还算容易,只是怕没有真心对待小男友的上司了。
白蜚试探性的开口,“要不让软软来我公司?”
邓言诧异,“这样合适吗?”蛋糕店的工作阮软好不容易才上了手,邓言知道他学习能力不太好,白蜚那里是正经的公司,小可爱恐怕不能胜任坐在办公室里的工作。
“没关系,我给他安排个职位,不会累着他的。”
邓言听明白白蜚的话了,无非是在公司里找个闲职,让阮软挂个名。
这样安排也好,白蜚亲自照顾着,在公司里也不会受委屈,每日和恋人待在一起,小可爱会很开心吧。
不过……
“软软是要拿工资的。”
白蜚答道,“当然。”她还记得小男友要自己攒钱买手机,为了能够早日和小男友交换联系方式,白蜚当然会给他发工资。况且男孩子也要有自己的零花钱,结婚之前存个小金库也好。
两个人就这么说定了,白蜚帮着把甜品打包完,才带着小男友去吃饭。
临走之前,邓言给了阮软一个大红包,交代道,“这是你的工资,留着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阮软在这里工作了将近两个星期,每天一大早就来,晚饭的时候才离开,邓言又心疼他,特意多给他包了些红包。
小蜉啾接过红包,突然有些难过,他上前抱住邓言,急切地嚷嚷着,“锅锅回来之后要找软软呀。”他知道明天就不能再见到邓言了,第一次品尝到离别之愁的小蜉啾,心里是猝不及防地失落。
邓言拍拍阮软的背,安慰道,“哥哥回来就去找你,以后还给你做蛋糕吃,你要照顾好自己。”说着松开阮软,对着两个人挥挥手,目送两人离开。
白蜚把阮软带到饭店的时候,小男友还是很失落,抓着邓言送给他们的甜品袋子不松手。白蜚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把小男友抱在怀里,安慰道,“不要难过了,邓哥哥过几天就回来,等你买了手机,就能联系他了。”
阮软倏地抬头,把红包塞到白蜚手里,“介些,介些,可以买手机吗?”
白蜚捏了捏红包的厚度,打开大致数了数,应该有五千,这个工资绝对不低了,看来邓言真的是非常喜欢小男友。
“不着急,再等两天,我们买个好一点的。”白蜚认为小男生都像田歌星一样,私下里应该很花钱的。又要买衣服,又要买化妆品,还要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知不觉间钱就花完了。
小男友不应该把这些钱都花在买手机上,应该留出一部分备用。正好他们公司再过几天就要结算上个月的工资了,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给小男友资助一些,然后再买手机。
小蜉啾听了之后也不气馁,来之前长辈们就告诉他,挣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能灰心,也不要急功近利。
阮软仰起头,坚定地说道,“那软软会好好工作的!”
白蜚看他这幅斗志昂扬的样子,鼓励道,“好,我们好好工作,要不了多久就能买手机了。”
小蜉啾猛点头,等白蜚点完单,才试探性地握着她的食指,嗫喏地说道,“那你不要离开软软。”来到人间,他一共就认识两个亲密的人。邓言走了,小蜉啾潜意识里把感情寄托在了白蜚身上。
白蜚被他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得心软,反手握住阮软的小手,郑重地许诺道,“我不会离开你的。”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会和异性建立这么亲密的关系,如今也不过刚交往半个月,白蜚就觉得自己已经深陷了。
她无法想象以后没有小男友的生活,更舍不得放他到别的地方去。
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就很好。
小蜉啾得到白蜚的许诺,心里舒服多了。他涉世未深,还不懂得人类会有反悔的时候。在小蜉啾的理解中,无论是蜉蝣还是人类,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知道白蜚会一直陪着自己,小蜉啾心中害怕被抛弃的恐惧才被驱散。
小蜉啾无法准确地体会自己的心情,不知道自己产生了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
他现在又重新快乐起来了。
白蜚见他重新恢复兴致,顺势将自己卤的鸡爪拿出来,给小男友套上一次性手套,说道,“等我们吃完饭,我带你去公司办理入职手续,你以后就和我一起工作了。”
小蜉啾啃着鸡爪点点头,嘴里填着食物,声音模糊不清,“我会努力工作哒。”
“嗯。”
吃完饭,白蜚又带着阮软去照了照片,办理入职的时候会需要。
小蜉啾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照相,两只墨绿色的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抿着小嘴一脸的好奇。虽然很想四处看,但依旧听着白蜚的嘱咐,一动不动地坐着。
当小蜉啾看到机器里吐出自己的两寸照片,惊异地瞪大双眼,好多个软软呀!
白蜚顺便一起取了上次去植物园随手抓拍的照片,很多,有二三十张,白蜚叮嘱照相馆的人封了胶,放置在她提前买好的相册本里,一共两份。
将其中一份递给软软,白蜚含笑道,“打开看看,喜欢吗?”
这些照片都是她精心挑选的,除了把陌生人P 掉,基本上没有修过,看起来特别真实。
阮软爱不释手地摸着相册,高兴地咧开嘴,“系漂酿的软软,还有漂酿的发发。”
白蜚轻笑,带着小男友回到了田氏设计公司。
中午十二点到一点是休息时间,白蜚先把人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将随身的东西放下,才带着人去了人事部门。
人事部的员工惊异地看着白蜚身后的阮软,待白蜚说明来意之后,才说道,“boss,新员工安排在哪个部门?”
白蜚把阮软弄到自己的公司里,其实是没有打算让他做任何工作的。相处了这么久,她也知道小男友有些笨,这里的工作也不适合他。
人都在自己身边了,白养着她也愿意。
“我的私人秘书。工资的话,就按照普通员工的标准来吧。”
面前的员工震惊地张大嘴巴,看着白蜚的眼神仿佛在说她是个禽兽。
白蜚从来都不用秘书的。她喜欢亲力亲为,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私人生活上,都不希望别人插手。公司的规模不大,一切由她亲手打理倒也顾得过来。
白蜚面对员工异样地眼神,毫不示弱地看回去。
员工立刻闭紧嘴巴。对不起,老板单身多年,她一时忘了老板已经有男朋友了,老板才不是把小美人放在身边方便潜规则的人呢。
白蜚食指敲敲桌子,提醒员工收收心思,又交代道,“通知容声,尽快买一张桌子放到我办公室里。”说完白蜚又压低声音道,“顺便告诉她,软软的工资不必走公账,以后他所有的花费都从我私人账户里扣。”
公司里的人都是正儿八经通过面试来的,阮软突兀地插进来,白蜚怕有人不服气,干脆以她个人的名义给小男友发工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21 21:18:19~2019-12-22 18:1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二33333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三章
容声的工作效率很高,不过两个小时,就从家具城里买了一张办公桌。
实木的,走简约风格,全体呈白色,桌面泛着浅浅的果绿色,是小男生喜欢的样式。
白蜚把趴在窗边看风景的小男友叫过来,询问道,“你准备坐那里?”
小男友不是正经来工作的,白蜚希望他能选一个喜欢的位置。
小蜉啾噔噔噔地跑到白蜚办公桌对面,开心地说道,“我桌介里呀。”
白蜚失笑,他坐那里,还让别人怎么汇报工作。
白蜚指了指自己桌子旁边,靠近窗边的位置,说道,“这里可不可以,这里离我更近些。”
小蜉啾心里估量了一下距离,似乎是白大虫说的位置离她更近耶,“那就桌介里好啦。”
站在一旁的容声打了个哆嗦,boss谈个恋爱怎么这么肉麻,在办公室里都要贴在一起坐吗?
不过她多有眼力见,把吐槽咽到肚子里,麻利地帮助老板夫郎把桌子搬了过去。
白蜚用湿毛巾把桌子擦了一遍,又用干毛巾把桌上的水珠擦掉,看着旁边梗着脖子不肯走、企图多看看老板夫郎的容声,压低声音地开了口,“我记得你那里有不少漫画书吧,不介意拿过来几本给软软看看吧?”
这些员工私下里的小动作白蜚一清二楚,工作做得好她不会说什么。若是有什么疏漏,就别怪她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出来。
容声打了个寒颤,应了一声立刻跑走了。
白蜚把配套的果绿色软椅搬到桌子前,交代阮软,“这张桌子以后就是你的了。”
“系软软的啦!”
小蜉啾对于任何归属于自己的东西都很喜欢,他把自己万分喜爱的相册放到桌子上,看到白蜚桌子用书立架码的整整齐齐的文件,双眸里透着渴望,“软软也要介些呀。”
“你等等。”白蜚走到储物柜前,找了一个空的书立架,放到软软的桌子上,又找出几本先前放置在休息间、已经过时的杂志,一起插在书立架里,说道,“等一会儿容声拿来漫画书,也可以放在里面。”
小蜉啾看看白蜚大桌子上的大书立架,又看看自己小桌上的小书立架,从这相似的物品中体会到了一丝和白蜚的亲昵,兴奋地叫道,“好呀好呀。”
白蜚见他这般高兴,难得地有些心虚,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我安排你在这里看漫画书,你会不高兴吗?”
白蜚的本意不是想要把阮软当成吉祥物一样的摆设,实在是公司里的工作不太适合他。白蜚也舍不得让他做些杂事,只想着把人安排在身边,就是好的。
她倒也不会看不起只靠着女人不工作的男性,毕竟现在大环境就是这样。田歌星嫁给白教授后就隐退了,这些年一直让白教授养着,白蜚逢年过节也会给他发些红包。
如果阮软愿意让她养着,一切还好。但阮软明显想要通过自己的劳动换取工资,白蜚生怕这样做会伤害他的自尊心。
小蜉啾连忙摆手,“米有不开心呀,系开心滴。”
白蜚把他摆在这个位置,无形中给了小蜉啾一种心理暗示:他会像白蜚一样工作。
他每次来的时候,都能看到白蜚在翻看文件,对于小蜉啾来说,文件和书并没有什么区别,白蜚让他看漫画书,其实就是让他工作。
芜苑学堂的前辈曾经引用人间的话,这样说过:“知识就是力量,书本就是金钱。”前辈们的本意是希望小蜉蝣们好好学习学堂讲授的知识,到了人间也要不停地学习进步。
但小蜉啾总有着自己奇特的脑回路,他把前辈的话理解为了看书就能挣到钱。
白大虫每天看“书”挣钱呀,小蜉啾也可以哒!
小男友真的是太乖了,白蜚更加想要尊重他的意思了,“那你以后有什么想要做的告诉我,我会教你。”
小男友以后如果想要自己工作赚钱,白蜚想,自己一定会支持他的。
“好哒,软软会告续你的。”小蜉啾有了什么想法,是很乐意和朋友分享的。
白蜚点点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去拿漫画书的容声终于回来了。
看着只有三本漫画书,白蜚似笑非笑,“舍不得?”
容声惯会油嘴滑舌,“哪能呢,我这不是要好好挑选一下,普通的书哪里配得上小boss,给小boss看的书一定要千挑万选啊。”
白蜚冷哼一声,倒也没有计较,她本来就是怕阮软无聊,才想着先给他找几本漫画书看看。小男友若是喜欢,她大可下班后自己直接去买。
容声非常狗腿地把漫画书递过去,看着仰头盯着她看的小美人,谄媚地笑着,“小boss,给你书。”
小蜉啾接过漫画书,很有礼貌地答道,“靴靴你。”然后又扭头看向白蜚,疑惑地问道,“她为神马叫我小包纸呀?”
容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察觉到白蜚投过来的冷冻射线,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白蜚看向小男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公司的人一向没个正型,平日里都是“老大”“boss”的喊她,倒是有几个矜持的男生喊她“白总”。称呼问题又不是什么正事,白蜚也就没当回事。
不过她也没想到容声会叫阮软“小boss”。
要说容声这个人,也真的是个奇葩,长得是一本正经仪表堂堂,工作能力也不错,偏偏喜欢巴结上司。不对,是巴结所有人。
倒也不是说她多么献好奉承,只是依旧让人忍不住想一巴掌拍上去。公司人送外号“容公公”。
搞设计的,基本没有几个正常的。最起码她公司里就没几个正常人。
不过面对小男友好奇的双眸,白蜚一本正经地回道,“她嘴瓢,说不清楚话。”
小蜉啾同情地看向容声,“那你好可黏呀。”
阮软这话一说出口,白蜚就没忍住勾起了唇角,她伸手挡住嘴巴,避免自己“可黏”的下属发觉她的嘲笑。
小男友真的是太可爱了。
白蜚知道有些地方的人受先天身体条件的限制,不能标准地发音。阮软虽然很多时候吐字不清,白蜚也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这样说话的小男友萌萌哒,让人想要rua来rua去。
容声嘴角抽搐,为了脱身,赶紧交代大家给她的任务,“boss,同志们听说公司来了新人,想要周末搞个聚餐,正好我们团建的时间也快到了。”
白蜚恢复正经,“好,你在群里统计一下时间和地点,尽快确定下来。”她也该把阮软介绍给大家了,这帮人鬼点子多,等久了指不定搞出什么幺蛾子呢。
容声领了任务,就迅速撤退了。
白蜚想到刚才的事情,颇有兴致地看着小男友,“你会说绕口令吗?”
“神马?”什么是绕口令嘞?
白蜚以为他问自己是什么绕口令,想了一回儿,说道,“简单点的吧,我说一句你说一句。”
“黑化肥发灰。”
“黑化……黑花黑黑!”
白蜚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发音不清楚就算了,这怎么字数也对不上呢。
小蜉啾看着白蜚爽朗的大笑,有些不明所以,但人类的情绪是会相互传染的,何况小蜉啾又是个喜欢模仿人类的,于是也一起咯咯笑。
白蜚看他跟着自己傻笑,笑得更大声了,她伸手揉揉小男友毛茸茸的头发,感叹道,“怎么这么傻呢?”
小蜉啾听了这话,顿时不笑了,状似凶狠地瞪着白蜚,“软软才不傻呢,软软可聪明啦!”
白蜚立刻绷住脸,眼里还有三分残留的笑意,“是是,我们软软不傻,软软最聪明。”
哼,说他傻,果然是个坏的。
虽然白大虫道歉了,但是小蜉啾察觉到了她的不真诚,还在生气。但是这种生气却和以前不一样,白大虫虽然是个坏的,但好像和以前的坏也不一样了。懵懵懂懂的小蜉啾想不明白。
但他就是生气,非常生气!没有人类可以质疑软软聪明的脑袋瓜!
白蜚顺手揉了揉小蜉啾的头发,将小蜉啾将要说出口的抗议压了回去。小蜉啾只觉得心里堵着什么,闷闷的,痒痒的。
白大虫转身投入了工作,小蜉啾也拿起漫画书开始看,虽然不太能看得懂字,但小蜉啾还是被缤纷的色彩吸引了。他原本就对人类世界的一切都怀有好奇心,此刻更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漫画书。
白蜚的工作告一段落,身边已经好久没有动静了,看着身旁一动不动盯着漫画书的小男友,白蜚皱眉,说道,“你渴了吗?要不要喝果汁?”
小蜉啾不会拒绝,“好的呀。”
“果汁在隔壁休息室的冰箱里,你去拿好不好?”
“好哒。”小蜉啾来这里这么多次,对休息室最熟悉了。
小可爱去隔壁拿饮料,白蜚顺便把杯子洗出来,给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看到群里的消息,对阮软说道,“大家为了欢迎你,明天晚上聚餐,你要去吗?”
“要去要去!”阮软喜欢交朋友呀。
第二十四章
聚会的时间就定在了周六的晚上,公司五十多号人,零零散散地来了三十多号,白蜚特意在青禾酒楼里定了一个大包厢,里面能摆上四五桌。
周六不需要上班,白蜚约小男友在地下车库见面,中午一起吃饭。在此之前,她又着急忙慌地给小橘猫准备了午饭。
今天小橘猫难得地没有出去玩,一整个上午都窝在家里。白蜚怕它无聊,给它打开了电视,第一次接触这些的小蜉啾惊愕地晃不过神,很快就被迷住了,一直呆在电视机前不肯挪动。
白蜚给它做了一份咖喱饭,待它吃完,便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等她叮嘱小橘猫乖乖在家的时候,小猫妖就从她打开的门缝中窜了出去。
她觉得有些好笑,小橘猫是专门在家陪着自己的吗?
白蜚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小男友已经等在那里了,接住扑上来的小男友,白蜚抱着人转了一圈,嗅到阮软身上的咖喱味,失笑道,“你已经吃过饭了?”不是说好要一起去吃午饭的吗?
小蜉啾咧开嘴呵呵直笑,没有回答白蜚的问题,只是说道,“去次饭呀,七饭!”白蜚便以为他在家只吃了几口。
驱车赶往青禾酒店附近的商场,白蜚打算先带着小男友吃饭,然后给大家买一些礼物。
毕竟脱单了,还是要表示一下的。
地下一层是礼品区,吃过午饭后,白蜚就带着阮软来到了这一层,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店,白蜚拿不定主意,“买些什么好呢?”
“介个,要介个。”
白蜚顺着小男友手指的方向看去,墙边是一排粉嫩嫩的娃娃机,一些小情侣和小男生正挤在前面。
“你想玩这个?”白蜚说道,“我去换些零钱。”
离晚饭的时间还早,可以陪着小男友玩一会儿。白蜚走到旁边的机器前扫码换了些零钱,示意小男友,“你会玩吗?”
“软软不会呀。”小蜉啾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的,只是看大家聚在这里,就觉得是有意思的东西。
“我先给你示范一下。”白蜚也没有玩过,但最基本的操作还是懂得的。面前的娃娃机里是一排排天蓝色的小河马,只比小男友挂在包包上的狐狸玩偶大上一号。
白蜚操纵着机器爪子,对着其中一个已经被拉扯的歪歪斜斜的小河马,按下了按钮。眼看着小河马已经随着爪子升空了,却在半空中掉了下来。
白蜚轻咳一声,心里觉得臊得慌,面上却一点也不显。小蜉啾却在一旁拍了拍小手,“好好玩呀!”
白蜚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递给他一枚硬币,“你也来试试。”
小蜉啾按学着白蜚刚才的动作把硬币投进去,握着摇柄晃来晃去。白蜚看他这般没有章法,出声提醒他,“要拍一下按钮。”
小蜉啾的小手掌“啪”地拍在红色按钮上,机械爪子摇摇晃晃地被放了下去,抓住一个蓝色的河马,又摇摇晃晃地升起。白蜚本以为河马玩偶要被晃下去了,没想到竟阴差阳错地掉到了洞口。
白蜚弯腰将河马玩偶拿出来,递给小男友,“给你。”
“介系将腻呀。”小蜉啾没想到玩游戏还有奖励,兴奋地抓住河马玩偶,翻来覆去揉搓一遍,又递给白蜚,“你哒。”
“送给我?”白蜚惊讶,她知道小男友喜欢玩偶,从他一直把狐狸玩偶挂在包包上的举动就可以看出,没想到小家伙会把他第一只钓到的娃娃送给自己。
小蜉啾点头确定。白大虫送给他狐狸玩偶,他也要把奖励的玩偶送给白大虫。
谁对小蜉啾好,小蜉啾就会对谁好呀。
白蜚接过娃娃,心中百感交集。越是相处,她就越是能发现小可爱身上美好的特质。付出的感情能够得到回报,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还要玩吗?”白蜚见小男友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提议道。
“要要!”
白蜚把硬币递给阮软,她觉得这次钓到娃娃纯属意外,虽然小男友现在很亢奋,但幸运女神不会一直眷顾某个人,小男友很快就会从失败的打击中丧失斗志了。
白蜚不介意陪着他打发时间。
事实证明,人类是不能猜透幸运女神的脑回路的,阮软依旧毫无章法地乱动着,但就是能够把娃娃钓上来。
白蜚目瞪口呆,默默地去给小男友换硬币,顺便从旁边的店里要来一些袋子装娃娃。
不一会儿就攒满了二十多只娃娃,机器里的蓝色河马只剩一半了,钓娃娃的难度增加了。小蜉啾也积累了一些经验,懂得把钩子挪到娃娃上方了。
白蜚本以为他这种常规的操作要钓不出来了,没想到阮软依旧一抓一个准。白蜚面无表情地想着,小男友今天真的是运气爆棚,如果去买彩票,估计已经暴富了。
等到娃娃机里只剩下两三只小可怜,白蜚才出声阻止,“好了,已经抓到很多了,我们给别人留一点好不好?”
小蜉啾意犹未尽地缩回手,看着白蜚手上提着的三大袋子的娃娃,乐呵呵地开口,“软软好腻害呀。”
他恍惚间明白了这些不是玩游戏的奖励,而是自己赚来的。
“那软软打算怎么处理这些玩偶呢?”
突然间获得这么多玩偶,小蜉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软软布吉岛呀。”
白蜚提议道,“我们一会儿去吃饭,把这些送给大家好不好?”小男友亲手钓的娃娃,算是比较有意义的礼物了。正好数量也充足,不如分给大家。
小蜉啾知道要去和大家吃饭,还要给大家送礼物。他喜欢和别人分享快乐,于是赞同道,“好的呀!”
准备送的礼物已经确定,白蜚又带着小蜉啾在附近逛了一圈,喝了下午茶打发时间,才领着小蜉啾去往青禾酒店。
他们提前二十分钟到场的,人基本上已经来全了,毕竟大家都对boss的小男友很好奇。当白蜚拎着三大袋子娃娃带着小蜉啾进屋时,立刻迎来了大家的瞩目。
小蜉啾是个不怕生的,主动摆手和所有人打招呼,“你们好呀!”
好多人呀,软软喜欢。
大家七嘴八舌的应着,包厢里很快吵成了一团。白蜚轻啧一声,待众人的声音稍稍降低,才举起手里的娃娃,说道,“这是我和软软给大家带的礼物,软软刚才亲手钓的玩偶。”
白蜚这话一出,包厢里顿时又炸开了锅,感叹羡慕的声音不断。白蜚任由几个手下将娃娃抢去,带领小蜉啾入座。反正小男友钓到的第一个娃娃,已经被她放在车里了。
阮软看到大家热情的模样,忍不住咯咯直笑。大家都好喜欢他的礼物,软软可真开心呐!
主角一到,所有人都跟着入座,待到点完菜之后,就有人忍不住打探情况了,“boss,boss,给大家介绍一下呗。”
白蜚清了清嗓子,起身,顺便拉起小男友,郑重的说道,“他叫阮软,我们已经交往半个月了。他现在在我们公司里任职,做我的私人秘书,如果我哪天不在公司,希望各位能够照顾他一些。”当然,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很小。
白蜚的话音一落,众人就稀稀拉拉地鼓起了掌,“一定,一定”的应和不停。
有人好奇地问,“小老板多大了?”白蜚但笑不语,将阮软介绍给大家就已经算是她的极限了,她是不可能把小男友的隐私告诉大家的。
咳咳,除了名字之外,全是隐私。
白蜚不开口,众人调笑几句,也不再问了。大家心里都有数,看白蜚这副从没有过的护崽子的模样,一个个都在桌底下抠着手机,在群里吐槽这个谈个恋爱遮遮掩掩不给人看的女人。
本来就是一个公司的人,又有新人的加入,众人很快就玩开了。小蜉啾坐在白蜚身边,一边往嘴里扒拉白蜚给他夹到盘子里的菜,一边笑呵呵地看着大家觥筹交错地吆喝着。
小蜉啾喜欢热闹,虽然不知道别人都在乐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跟着开心地呵呵笑。
很快就有人把目标放在了白蜚身上,端着酒杯塞给白蜚,“老大,今个儿高兴,一起来喝一杯啊!”
白蜚看着自己非常像土匪的下属,淡定拒绝,“我不能喝酒,要开车。”
来人已经喝得有些上了头,正要再劝,一道风铃般软糯细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软软喝呀。”
白蜚好笑的看着身边的小男生,“你喝过酒吗?”
小蜉啾摇摇头,兴致依旧高昂,“软软要喝。”大家都在喝酒,酒一定是好喝的东西,但是白大虫都没有给他倒,软软一定要喝到。
小男友已经成年了,白蜚也不阻止,只是从旁边男生桌子上要来一瓶果酒,倒了一杯递到小男友面前,“你尝尝,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喝了。”
小蜉啾抿了一口,紧接着就笑开了,“系好喝的呀!”
白蜚轻笑,“好喝也不能多喝。”虽然这果酒酒精含量很低,但对于第一次喝酒的人,怎么样小心都不为过。
小蜉啾撇了撇嘴,觉得白大虫有些小气。他不明白一向那么大方的白大虫,为什么这次不愿意让软软喝好喝的了。
趁着白蜚应酬别人的空隙,小蜉啾自己动手将空了的酒杯倒满,等白蜚回过神的时候,就对上了小男友朦朦胧胧的双眼,他原本白皙的脸颊已经泛着淡红,湿润的小嘴微张着,俨然一副微醺的样子。
白蜚无奈失笑,“你喝醉了?”
大抵全天下的醉鬼都一个状态,连小蜉啾也不能幸免,他凶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喊道,“软软米有坠!”
“没醉?那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我叫……我叫小蜉啾!”
白蜚:???
作者有话要说: 接编编通知,明天这文就要入V啦,万字更新掉落,大家一起继续rua萌萌哒的小蜉啾呀╭(╯ε╰)╮
号外号外:我们小蜉啾要掉马了⊙▽⊙
第二十五章
喝醉酒的人发音并不清楚, 白蜚没有听清小男友的话, 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小蜉啾歪着嘴, 怔愣了一会儿,才重复了一遍, “额系小蜉啾呀。”
“小蜉啾?”白蜚完全不能理解这三个字的含义,只得问道, “那是什么?”
小蜉啾摇晃着脑袋思索了片刻, 突然展颜一笑,“小蜉啾就系软软,系最最最最最最最, 最可耐的。”
白蜚大致明白了, “小蜉啾”是软软对自己的称呼,不知道他怎么想出来的词汇。用这么多“最”字形容自己可爱,还挺自恋。
看着身子左摇右晃的小男友,白蜚伸手揽住他,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还算正常,又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颊,有些发烫。
小蜉啾迟钝地跟着白蜚的动作碰碰自己的额头和脸颊,最后才伸手抓住在自己脸上捣乱的大手, 两只小手紧紧地握着它,低垂着头,双眸惺忪的盯着交握在一起的手掌。
白蜚垂头凑到他的面前, 询问道,“你难受吗?”她商场上的应酬不少,虽然尽力避免,但也有那么一两次喝得失去了意识,只剩下难受了。白蜚现在非常担心第一次喝醉的小男友。
难……瘦?
小蜉啾缓慢地抬起头,雾蒙蒙地双眸盯着白蜚看着,忽然拉着白蜚的手拍在了桌子上,大喊道,“软软系瘦哒!”人类以瘦为美,所以小蜉蝣在幻化为人的时候,基本上都会选择体态纤细的身形。
小蜉啾觉得自己是芜苑最漂亮的小蜉蝣,幻化成人后就是人间最漂亮的小人儿。他不允许有人质疑自己不瘦,不瘦就是不漂亮。
他这一下来的太突然,白蜚完全没有料想到。小蜉啾本就力大无穷,喝醉了酒就更是不会控制自己了,白蜚只觉得自己被砸在桌子上的手骨都要碎了。
疼痛让她忍不住抽气,她用完好的左手抬起两人紧握的手,仔细检查了小男友垫在她手背下的指尖,看不到任何伤痕,白蜚松了一口气,才去查看自己的伤势。右手手背已经青紫一片了,骨节突出的地方更是破了皮,隐隐有血迹渗了出来。
白蜚恍惚间想起小男友当初在酒吧拎着人抡的壮举,小可爱平时给她的感觉太过软萌,白蜚都忘了他是个大力士了。
他们这里的动静太大,已经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白蜚忍下痛意,顺势说道,“软软喝醉了,我先送他回家。你们继续吃吧,容声先替我垫一下,一会儿去玩的钱也算在我账上。”
众人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她和阮软本来也要去的,但现在小男友喝醉了,还是先把他安全送回家的好。
容声点头答应,众人担心喝醉的阮软,关心了几句便让她带人回去了。
白蜚看着迷迷糊糊摇晃着脑袋的小男友,温声询问道,“我送你回家,好吗?”
小蜉啾的脑袋还迟钝着,停了两三秒才问道,“为神马?”
白蜚拿他当小孩哄,“因为天黑了,天黑了就要回家睡觉。”
小蜉啾记得天黑要睡觉,于是乖顺地点头,等到白蜚拉扯他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睛,控诉道,“那你雪我不漂酿。”
白蜚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她什么时候讲过这种话。不过不能和喝醉的人讲道理,于是赶紧说道,“没有,没有。你是最好看的了,没有人比你更好看了。”
白蜚一点都没有欺骗醉鬼的内疚,毕竟在她眼里,小男友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男性。
嗯,苗歌星不算,苗歌星在白教授眼里最好看就行了。
被夸奖了,小蜉啾满意地随着白蜚的力道站起身,却觉得双腿不听使唤了。
白蜚一只手揽着小男友,一只手替他拿着小黄包,胳膊上使劲,却感觉到阮软一动不动,低头,就看到小蜉啾越来越委屈的双眸。
小蜉啾的声音里夹杂着掩饰不住的哽咽,“软软不会轴路啦!”
双腿不听使唤,小蜉啾恍惚间觉得回到了芜苑学堂,第一次用人类的身体学习走路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到学会的技能还会失去,这对于一向自傲的小蜉啾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小人儿,白蜚不知道是哭是笑。她把阮软的黄包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两只胳膊都伸出去扶着小男友,轻声安慰道,“怎么不会走路呢。来,听我的指挥,先迈左脚。”
随着白蜚的话音落,好像有一股魔力贯穿了小蜉啾的身体,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啪嗒”一声迈出了右脚。
白蜚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左右脚了,接着说道,“再迈另一只脚。”
小蜉啾又“啪嗒”一声迈出了左脚。就这样,在白蜚的指挥下,小蜉啾上半身靠着她,双腿踢着并不标准的正步,走到了包厢门口。
白蜚回头瞪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的几个人,深吸一口气,把顶到嗓子眼的笑意压下去,打着商量问道,“我背你回去好不好?”这样踢正步还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况且外面又有许多人,她可不希望别人嘲笑自己的小醉鬼。
阮软抬手揉了揉眼睛,难得地不捣乱了,他拖长了声音,说道,“好——”
白蜚松了一口气,她转身站在小男友的面前,弯着膝盖,顺势接住阮软往前倒的身体,两只手掌紧紧地勾着小男友的腿窝,往上颠了颠。
走出了一段距离,小蜉啾才反应过来,兴奋地扬起手臂,“软软又灰啦!”
灰?是飞吧。
白蜚觉得他的醉言醉语很好笑,什么叫又飞了,他以前还飞过?难道是坐飞机吗?
没有得到回应的小蜉啾定定地盯着在自己视线里的的黑脑袋,他的背挺得直直的,似乎觉得下半身的束缚已经很牢固,自己不会从“空中”掉下来。
白蜚察觉到他越来越往后仰的身子,连忙把腰弯得更低了,叮嘱道,“不要动,会掉下去的。”
小蜉啾已经没有理会她的心思了,他看着自己面前不停晃来晃去的长头发,忽然伸手抓住,委屈巴巴的又带了点兴奋地开了口,“系软软喜翻的呀!”
小蜉啾非常中意人间女性的长头发,但可惜他要化形为软萌可爱的小男孩,没有拥有那么多头发的机会。
现在好不容易看见了长头发,于是小蜉啾开始高兴了,不伤感了,紧紧地抓着白蜚的辫子不松手。
白蜚知道他抓住了自己头发,见他不捣乱,也就没有说什么。到了地下车库,她背转身子准备把阮软放到副驾驶座上,没想到小男友依旧紧握着她的头发,白蜚头皮刺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她这突然的声音吓住小蜉啾了,他猛地打了个酒嗝,手上就松开了。
白蜚顾不得整理自己被扯乱的头发,把狐狸玩偶连带着小包包塞到小男友怀里,交代道,“你玩这个。”
阮软乖乖地拿着小玩偶,不停地揉搓着。白蜚进了驾驶座,又顺便给小男友系上安全带,看他终于安静下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到达小区一共二十分钟的路程,小蜉啾一直盯着狐狸玩偶,没有再作妖。停到小区地下车库的时候,白蜚又开始发愁了,她要怎么送小男友回家?
把人从副驾驶座里抱出来,白蜚询问道“你家在哪栋楼?”
专心捏着玩偶的小蜉啾终于抬头看着这个自己正倚靠着的女人,回道,“我家在介里呀。”
“介……这里是哪里?”
小蜉啾瞪着眼,仿佛白蜚问了一个多么白痴的问题,“介里就是介里呀!”
白蜚知道问不出来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先带你去我家吧。”现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可她没有任何联系阮软家人的方式,不知道他们会有多着急。
小蜉啾应和着,“回家回家!”
到家已经九点了,这次没有那么巧地遇到小橘猫,白蜚不知道它是没回来还是去了对门,专门给它留了一条门缝。
把阮软半抱半拖地扶到卧室的床上,白蜚看着趴在床上的小男友,心突然砰砰直跳。她知道自己不会趁人之危,在阮软没有自主意识的时候占他的便宜,但是小男友现在就躺在她的床上啊,这也太诱惑人了!
不行,不行,必须做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对了,阮软喝醉了,熬点醒酒汤,趁着他还没有睡喂一些,不然明天醒来就要头疼了。
白蜚扯过被子盖着阮软的肚子,见他双眸半张着,交代道,“先不要睡,我去熬醒酒汤,喝点再睡。”
小蜉啾完全没有听到白蜚的话,他视线里最先看到的就是属于自己的嫩黄毛毯,这条一直陪着小蜉啾猫型状态睡觉的毛毯。阻塞的大脑稍稍转动两秒,小蜉啾意识到该睡觉了,忽然变成小橘猫,趴到毛毯上不动了。
于是等因为担心阮软会滚到地上而又回来的白蜚推开门时,床上的小男友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只呈“大”字状瘫在床上的小橘猫。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没想到吧,我们软软只掉了一层马甲~
感谢在2019-12-23 13:35:37~2019-12-25 22:49: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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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六章
白蜚第一反应就是“啪”得一声关上门, 巨大的声响却让她的脑子更加迷糊了。白蜚不禁开始思索, 真正喝醉的人是不是自己?否则她怎么看到躺在床上的小男友不见了,变成小橘猫了呢?
也或许是小男友去厕所了吧, 而小橘猫这个时候恰好回来了,所以才出现这巧合的一幕。白蜚看着黑暗的盥洗室, 企图说服自己。
她魂不守舍地走到客厅,打开留了一条缝隙的大门, 按响了对面的门铃。
不一会儿门就开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出现在门口,慈祥的声音无比温和,“小蜚啊, 这么晚了, 有什么事啊?”
白蜚沉着开口,“陆爷爷,小乖在您这儿吗?”
老人否定道,“没有哦。”
白蜚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小橘猫明明在她卧室里躺着,她又过来询问做什么。白蜚觉得自己魔障了,刚要准备告辞,陆爷爷又开口了。
“你前些日子,拜托我们老两口在你不在的时候照顾它, 可我老头子从来没有见过小乖呦。什么时候有空把它抱过来,让我这个老头子瞧瞧。”
白蜚脑中忽然闪过无数光点。她注意到了,她早就注意到了, 小男友回家的时候坚决不让她送,小橘猫每次都在她约会回来后短时间内出现。白猫蛋糕,狐狸玩偶,玫瑰花,咖喱味……
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手背上传来的刺痛提醒着她,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白蜚勉强笑了笑,心不在焉地应和了几句,转身回家,关上了门。
走到卧室门前,白蜚停住了脚步。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准确地说,她的脑子现在依旧是一团浆糊。
小男友是妖怪,或者说她家的小橘猫变成了人,白蜚不知道是哪件事对她的打击更大,她只是觉得心跳开始加快,加快,在将要冲破极限的时候,倏得一瞬间平静了下来。
没有声音了,似乎连心跳声都没有了,她发现自己此刻简直平静得可怕。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吗?
也不是吧。
阮软从来就没有刻意隐藏过,他又是个脑子不聪明的,破绽那么多,她先前就没有发现吗?
不是的,她发现了。
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不愿意朝这个方向去思考。为什么呢?难道她不能接受阮软是妖怪吗?
突兀的哭嚎声从门板后面响起,白蜚的心脏猛地一缩,此刻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小男友是人是妖又有什么干系,她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哭,是难受吗?
白蜚立刻推开门,快步走到床边,看着又恢复人形的小男友,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阮软瘪着嘴,脸上虽然没有泪痕,柳眉却死死地拧着,哭喊道,“讨厌,讨厌,肘开,肘开!”
白蜚只以为自己没有陪着他小男友生气了,于是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离开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太过于震惊了,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小男友是妖怪。
不过她又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自己不是重生的吗,不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妖怪吗?
阮软突然扑到她怀里,白蜚接住他,却发现他挣扎得厉害,嘴里依旧不停地喊着,“肘开,讨厌!”
一团橘黄色的毛团从她面前闪过,细腻的绒毛轻轻触碰阮软的耳垂,招来了小蜉啾更加剧烈地挣扎。小男友使劲地往她怀里钻,白蜚稳不住身体,抱着阮软倒在了床上,才看清那团捣乱的绒毛是从哪里来的。
是尾巴,从小男友身后长出的尾巴!
白蜚身体僵硬了一瞬,很快又放松了。她细细地观察着,这条尾巴比小橘猫的要大上许多。大概有五六十厘米长,半掌粗,此刻正不停地在阮软脖颈处搔着痒。
白蜚看看还在哭嚎的小男友,又看看不停动来动去的尾巴,扶着小男友坐起来,安慰道,“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小蜉啾抓住摆动着的尾巴甩开,拉住白蜚的胳膊挡在身前,超凶地喊道,“讨厌!”
白蜚总算知道小男友的讨厌是什么意思了。她沉默了片刻,才开了口,却欲言又止,“你……”讨厌自己的尾巴吗?为什么要讨厌自己的尾巴呢?
阮软的脑袋从白蜚怀里拱出来,仰着小脸看她,情绪平静了许多,“你去哪里啦?”
“去给你熬醒酒汤了。”
小蜉啾一听到汤,双眼发亮,“软软要喝呀。”
“嗯,一会儿就好了。”
小蜉啾傻乎乎地笑了,刚笑了一会儿,突然抓住再次出现在他耳边的尾巴。白蜚还来不及阻止,就看到他吭哧一下咬了下去。
痛意顺着神经传到大脑,小蜉啾“哇”的一声张开了嘴,委屈巴巴地抽着气。
白蜚简直哭笑不得,她轻轻托住被咬过的尾巴,这才发现这根尾巴不过两指粗,只因为毛发太过蓬松柔软,看起来才有半掌粗。
扒开这些细长的绒毛,白蜚仔细看了看,没有血迹,也没有伤口。她松了一口气,心想,会咬自己尾巴的小妖怪,像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小蜉啾抽着气,双手紧紧攥住白蜚的衣服,双眸巴巴地看着她,渴望从她这里得到些安抚。
白蜚安慰道,“好了,没有事,没有咬伤。”说完又无语的接着道,“为什么要咬自己的尾巴?”
“它讨厌!”小蜉啾嘟着嘴,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正说着,刚被白蜚放下的尾巴又翘了起来,试探性地挠向小蜉啾的小肚子。
小蜉啾立刻转过头,死命地瞪着它。
白蜚无语,他为什么要拿尾巴逗自己玩?
小蜉啾又要伸手去抓尾巴,白蜚眼疾手快地挡住了他,安抚道,“好了好了,不要玩了,快把尾巴收回去。”虽然小男友很好看,橘黄色的尾巴也很漂亮,但这二者组合在一起,总让白蜚觉得非常诡异。
她想,自己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接受小男友是只小妖怪的事实。
小蜉啾抗议道,“不债玩,不玩,软软森气,烦银!”
白蜚看看兀自生气的小蜉啾,又看看试图接近小蜉啾胳膊的尾巴,终于觉得有些奇怪了,这尾巴怎么像是有意识一样,故意逗小蜉啾玩儿呢?
现在妖怪的尾巴,都这么高级了吗?还是小男友喝醉了酒,控制不住自己?
白蜚百思不得其解,她对精灵神怪的事情一窍不通。看着尾巴尖又要来骚扰小男友,白蜚伸手虚虚地抓住了它,出声安抚着尾巴,实际上是在安抚着小男友。
“乖呀,不要闹了,让我们小软软好好休息一会儿。”
她的话音刚落,这尾巴就像有灵性一样,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背,回到了床上,静止不动了。
白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恰在此时,厨房里的小锅炉发出轻微的尖叫,醒酒汤煮好了。小蜉啾颤抖了一下,抬头看着白蜚。
白蜚解释道,“醒酒汤熬好了,我去给你盛出来。”
“软软要喝。”小蜉啾抓着白蜚的胳膊,乐颠颠地跟着她来到了厨房。白蜚害怕他被烫伤,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碟小饼干,放到餐桌上,对他说道,“先吃点饼干。”
小蜉啾乖乖坐下,蓬松的大尾巴一扫而过,白蜚害怕他坐到自己的尾巴又要喊疼,朝后看去,尾巴竟然和衣服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似乎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嗯,还好,看不出裤子上有破洞。
尾巴大致在尾骨上方,不用担心会被压到。
看着小蜉啾拿起小饼干塞进嘴里,白蜚才转身把汤盛了出来。她又用装鱼汤的大碗接了一些水,放入冰块,将装着醒酒汤的小碗放在上面,用筷子不停地搅动着。等到温度降得差不多了,白蜚擦干碗壁上的水,端到了小蜉啾面前。
小蜉啾乖乖地吃着小饼干,只是脖子里不伦不类地塞着小橘猫用的围兜。白蜚哭笑不得的替他拿下来,将勺子递给小蜉啾,说道,“尝尝看。”
醒酒汤的材料是以前就买好的,毕竟孤家寡人的她宿醉后只能自己煮着喝。她担心阮软不喜欢这个味道,特意往里面放了些蜂蜜。
阮软会用勺子,舀起喝了一勺,砸吧砸吧嘴,觉得这个味道有些奇怪。但对于刚刚像人类一样进食的小蜉啾来说,只要不是难吃的,小蜉啾都会吃下去。
小蜉啾乖乖地喝着汤,白蜚松了一口气,想了想,问道,“你胃难……咳,胃里还舒服吗?”
小男友晚上吃了不少,很有可能会呕吐。她倒是不嫌弃,就怕阮软胃里难受。但是喝了酒之后也不能吃健胃消食片,家里也没有能消食的东西,可真让人头疼。
阮软点点头,“软软系舒服哒。”
小蜉啾现在是除了脑子不清醒,其他都还好。
白蜚放了心,看着阮软喝完解酒汤,建议道,“已经很晚了,去睡觉好吗?”
小蜉啾却摇摇头,“软软还要七小饼干!”
白蜚端起碟子正要再去拿一些,忽然想到阮软就是小猫妖。她想到小男友一天吃了多少饭,又想到小橘猫一天吃了多少饭,大致计算了一下他进食的总量,脸忽然就绿了。
第二十七章
白蜚当即就把小碟子放回桌上, 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 “乖,太晚了, 不吃了。”
到了嘴边的食物飞跑了,这对于小蜉啾来说, 是不能接受的,尤其是已经喝醉了的小蜉啾。他抗议道, “要小饼干!”
白蜚知道不能和醉鬼讲道理, 但她坚决不能放纵阮软这么吃下去,于是诱哄道,“小饼干已经没有了, 新的小饼干明天才能吃到。我们先去睡觉好不好?”
阮软瘪着嘴, 用沉默反抗了一会儿,看白蜚一脸坚持小饼干没有了的样子,只好放弃了,不情不愿地补充道,“那软软明天要七小饼干!”
白蜚看他态度软化,连忙附和道,“好,明天吃。”她半抱着阮软让他站起来,揽着人往卧室走去。
进了卧室, 白蜚重新把人扶到床上,看着阮软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询问道, “你要洗脸刷牙吗?”
随即她又想到,每晚和自己一起睡的小橘猫,好像都没有刷过牙,虽然她经常给他擦毛,但两三天才洗一次澡。
不行,小妖怪也要讲卫生。
阮软迟钝地思索了一会儿白蜚的意思,不满地反抗着,“软软不想洗沼!”小蜉啾现在浑身上下懒洋洋的,一点都不想动。
“那我给你擦擦脸,行吗?”白蜚做好了醉鬼不会听话的打算,也不指望他能洗澡刷牙,擦擦脸就好。
小蜉啾总算点了点头。
白蜚看着旁边不停扫动的尾巴,建议道,“你先把尾巴收回去好吗?”虽然视觉冲击已经没有那么强了,但她看着自己小男友身后长出尾巴,还不能习惯。
小蜉啾点点头。
白蜚等了片刻,尾巴依旧自由自在地扫荡着。她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等明天小男友清醒过来再说吧。
白蜚准备去盥洗室打湿一条毛巾,阮软也巴巴地跟过来了。白蜚替他擦过脸,看着半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小蜉啾,询问道,“要不要洗个脚?”
“要!”小蜉啾迷糊的大脑并不知道洗脚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答应。
白蜚扶着人坐在马桶上,接了一盆温水。她也不指望小男友能够自己泡脚,蹲下身,将软软的鞋子脱掉,小鸭子模样的嫩黄袜子刺激着她的双眼,脚后跟那里还坠着扁扁的鸭舌。
白蜚觉得有些好笑,小男友这么可爱,喜欢的东西也很孩子气。不过等她将阮软的袜子脱掉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小可爱不高,脚也很小,白皙柔滑,脚趾整齐,圆润干净。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小脚趾害羞地蜷缩了起来。
白蜚没有特殊的癖好,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将阮软另一只鞋袜除去,放入水中,交代道,“动一动。”
阮软坐在马桶上,费力地扭了扭腰。白蜚无语,补充道,“动动脚。”
小蜉啾突然抬起脚,挑起的水花差点溅到白蜚身上。白蜚后退一步,无奈地说道,“我说的动脚,是让你用脚心相互搓一搓。”
小蜉啾表示不能理解,歪着头呆滞地看着白蜚。白蜚叹了一口气,妥协地询问道,“我帮你洗脚可以吗?”
她觉得在小男友醉了的情况下,去碰他的脚有占便宜之嫌。但小男友现在已经丧失了理解能力,只能她来了。
阮软面对白蜚的询问,点了点头。
白蜚将手伸到水中,分别托起阮软的两只小脚揉搓着,努力做到心无旁骛。小蜉啾“唔”了一声,忽然就咯咯地笑了起来,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白蜚屈指轻轻挠了挠阮软的脚心,换来了他更响的笑声。
白蜚心中熨帖。自己给小男友挠痒痒他笑得这般开心,他的尾巴去挠他却那么生气。
小可爱心里有她。
管他是人是妖,这就够了。
洗完脚,白蜚又把跟着自己的小尾巴领回了卧室,诱哄着人躺在床上,安抚道,“已经很晚了,早点睡吧。”
小蜉啾点点头,注意到白蜚想要离开的动作,立刻拉住了她的衣摆,疑惑地询问道,“你去哪里呀?”
白蜚猜测他一个人害怕,于是交代道,“我去洗漱,马上就回来。你自己先睡,我不会关灯的。”
小蜉啾一听她说要洗漱,双眸发亮,从床上挺尸而起,“软软给你洗脚脚呀。”
白蜚哪里舍得让他给自己洗脚,把狐狸玩偶从他包包上解下来,塞到小蜉啾怀里,安抚道,“我很快就出来,你害怕的话先自己玩儿一会儿。”
小蜉啾得到心爱的玩偶,勉强点放白蜚离开。白蜚快速地洗了一个战斗澡,加上吹头发一共只花了十分钟。
等她从盥洗室出来,小蜉啾已经躺下了,他怀里抱着狐狸玩偶,侧着身,浓密的睫毛在台灯的照射下投出一片阴影,安静又乖巧。
白蜚放轻了手上的动作,从柜子里找出两床被子,铺在床的一侧。她不能在小男友喝醉的时候和他同床共枕,不仅不尊重人,还有耍流氓的嫌疑。
但她又不放心小男友一个人睡在卧室,生怕他半夜里滚下床去,或者哪里不舒服,只好在旁边守着。
白蜚又从柜子里扒出来一个枕头,轻手轻脚地躺下去,刚想伸手去熄灭台灯,一个小炮弹就从床上射到了她的怀里。耳边是小男友清脆的笑声。
“要睡觉呀,睡觉啦!”
小男友虽然很轻,但冲劲很大,白蜚只来得及护住他的后脑勺,就被小蜉啾砸到了垫背上。
想不到这个爱捣乱的小家伙还没有睡,白蜚无奈地劝道,“很晚了,要早点睡哦,不然明天要起不来了,起不来就没有早饭吃了。”
无论是小吃货阮软,还是小吃货橘猫,早饭绝对是一个十分有分量的诱惑。白蜚精准的捕捉到了一个吃货的需求。
果然,小蜉啾一听说不睡不能吃早饭了,立刻闭着眼,趴在白蜚身上,宣布着,“软软睡着啦!”
温热的呼吸打在脖颈处,淡淡的酒香味扑面袭来,白蜚有一瞬间的怔愣,紧接着就是打心底里生出来的无力,“乖,你去床上睡,好不好?”小男友意识不清醒,她不能任由他靠近自己。
“为神马嘞?”阮软不理解,他在小橘猫形态的时候,一直是和白蜚睡在一起的,后来更是每晚都钻到她怀里睡。
小蜉啾喜欢这种亲密的肢体接触,更是不懂得矜持和克制。他隐隐约约觉得,白蜚现在要赶他走。
想着想着,小蜉啾就委屈地嘟着嘴,晶亮的双眸也蒙上了一层水雾,控诉道,“为神马要把软软赶轴?”
白蜚没有要赶走他的意思,她哪里舍得赶走他。知道小蜉啾脑子变迟钝了,白蜚解释道,“我不是要赶走你,我们两个一起睡不合适。你去床上睡好吗?”
“哪里不合系?”小蜉啾不能理解,明明他们先前还一起睡的,怎么突然就不合适了呢?
白蜚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了,尤其是小蜉啾脑子还糊涂着,也没法儿把道理给他理个明白。她叹了一口气,别无选择了,“那我们去床上睡吧。”
小蜉啾知道这个“们”包括自己,很干脆地爬起来,不过一只手还揪着白蜚不放开,生怕她反悔。
两个人在床上躺下,白蜚很绅士的留下半米宽的距离,只是某个不安生的小崽子明显不乐意,蠕动着小身子,一会儿就贴到了白蜚身上。
白蜚觉得自己二十多年来最重大的考验到了,她试图让自己淡定下来,只是阮软却不自知地撩着火,在她怀里不停地拱来拱去,想要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并试图拉着她的胳膊环绕自己。
白蜚被他蹭的浑身是火,她只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怀里是自己最心爱的男孩儿,且一直禁欲到如今,身体自然而然地起了反应,脑子里充斥着黄色废料。
她深呼吸一口气,选择曲线救国,“软软,我们不要贴在一起睡,我觉得有些热。”
小蜉啾闻言抬头,柔嫩的小手覆上白蜚的面颊,轻轻地捏了捏,好像是有些烫。
小蜉啾不会强人所难,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但依旧缓慢的往后蹭了蹭,离开了白蜚的身体,只是依旧说道,“要拉手手。”
白蜚看他退让,连忙答应道,“好,拉手手。”她从被窝里摸过去,将小蜉啾的小手握在了掌心。
阮软终于心甘情愿地闭上了眼,白蜚松了一口气,觉得身心俱疲,还不等她闭上眼,就看到小蜉啾躁动不安的大尾巴抬了起来,尾巴尖朝着他自己的脖颈袭去。
白蜚生怕它把这好不容易愿意睡的小祖宗闹醒,连忙在半空中将尾巴拦截下来,不管它能不能听到,低声说道,“不要闹他了。”
橘黄色的尾巴在空中摆了摆,贴着白蜚的胳膊蹭了蹭,在她的手腕处缠上两圈,不再动弹了。
白蜚一只手拉着小蜉啾柔嫩的小手,一只手被他的尾巴缠绕着,耳边是小蜉啾浅浅的呼吸声,她终于能够闭上眼了。
哎,这心累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庆祝入V,明天更新之前评论有小红包呦~
第二十八章
阮软醒来的时候, 觉得视线内的东西有些不对劲, 虽然还是在这个味甜卧室,还是在白大虫的怀里, 但好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白大虫好像变大了。
小蜉啾伸出小手,想要确定眼前的白大虫是否真实, 后脖颈却传来一阵瘙痒,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抓, 柔软的触觉从指间划过。
好奇地转过头, 阮软就看到橘黄色的尾巴,瞬间眼前一亮。毛绒绒的尾巴左右摇摆着,吸引着小蜉啾的视线, 他缓慢地伸出手, 刚要触碰到橘黄的毛发,尾巴突然闪开了。
阮软立刻坐起身,伸长双手试图抓住尾巴,却又被它灵巧地闪开了。他又试了试,尾巴近在眼前,他却永远抓不住它。
小蜉啾着急了,站起身急切地追着尾巴,巴巴地开口,“啊——不要跑, 让软软摸一摸。”
白蜚满脸复杂地盯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这和她想象中的起床方式不一样。
喜欢的人躺在身边,白蜚的心思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无波, 她七七八八地想了一堆事,直到后半夜才入睡。
她已经想过了,小男友早上起来发现在她面前漏了馅,一定会非常着急,而她会告诉阮软,自己喜欢的只是他这个人,与他是否是妖怪无关。只要他心里有自己,一且都不是问题。
只是,这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忙着追自己尾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已经醒了的阮软,白蜚无奈地唤了一声,“软软。”
小蜉啾闻言转头,尾巴同时转向白蜚的方向,他追随着尾巴向白蜚跑来,一头扎入白蜚怀里的同时,双手捉住了缠绕在白蜚手腕上的尾巴。
白蜚被他一个飞扑撞得稳不住,伸出一只手支着身体,心里仍然抱着一丝期待,提示道,“软软,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她期待回到正轨,和小男友把事情说开。
小蜉啾抬起头,但仍旧沉浸在尾巴带来的舒适触觉中,笑呵呵地说道,“好好摸呀。”
白蜚叹气,附和道,“你喜欢就好。”昨天还那么厌烦,今天却喜欢得不得了,男性果然是善变的,就算是妖怪也不例外。
算了,不说开就不说开吧,顺其自然吧。小男友在自己面前毫无掩饰的意思,甚至连尾巴也没有收回去,这是没有把她当外人啊。指不定是小男友不好意思开口呢。
白蜚起身下床,对阮软说道,“我去跑个步,一会儿给你做早饭。”她已经习惯了向小橘猫交代自己早上的去处,只有说明白,小橘猫才会乖乖地自己玩耍,而不是急切地在屋里喵喵叫。
阮软点点头,等白蜚转身的时候,从尾巴上突然传来一股冲劲,拽着小蜉啾往前走去。白蜚听到动静回头,就看到阮软举着自己的尾巴跟在自己身后,杏眼瞪得更圆了,墨绿色的瞳眸里充满惊奇。
白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询问道,“为什么不把尾巴收回去呢?”昨天喝醉的阮软控制不住自己,拖着一条尾巴,变成了半人半兽的形态,她可以理解。今天已经清醒了,就不必这样了。虽然猫尾的阮软更加软萌了。
“收……回去?”小蜉啾不明白白蜚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捏了捏手里的软毛,顺着尾巴看过去,发现尾巴是从自己身后绕出来的。他转了转圈,企图寻找到尾巴是从哪里来的,却发现尾巴跟着自己的身体移动。
阮软的好奇心上来了,他郑重地将尾巴递给白蜚,叮嘱着,“你先拿着呀。”白蜚不明所以,只是稍稍握紧手里的尾巴。
小蜉啾准备一探究竟,顺着尾巴转身,却发现自己被绊住了,小蜉啾一鼓作气,猛地旋转身体。突兀地刺痛从身后传来,瞬间袭遍全身。
“嗷呜!”
白蜚察觉到阮软太古怪时,就想要松手,却不及小蜉啾的动作迅速。她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可是喝醉酒后连自己尾巴都咬的小迷糊。
上一次疼痛还是被白大虫“踩”后,阮软猝不及防,面前又是一个伤害过他的坏女人,他突然就觉得很委屈,双颊瞬间爬满泪水,嘴里“呜呜”地低泣着。
白蜚看到他哭,立刻就慌了,手忙脚乱地安慰道,“怎么了?很痛吗?是不是受伤了?”
阮软胡乱地摇摇头,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哭了。
他不想打人啊,不想打白大虫,他已经想好报仇的方法了,就不准备打人啦。
想到这里,小蜉啾抬手抹了抹泪水,脸上的难过转瞬即逝,期待地看着白蜚,“软软系要嫁给你的呀,系要生一个女孩纸!”
白蜚不明白他的话题怎么转的这么快,思路却跟着跑偏了。这话小男友之前也曾说过,那个时候白蜚只以为他太喜欢自己,对婚姻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才那么着急结婚生孩子。
如今过了大半个月,阮软依旧是这种想法,白蜚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她以前认为小男友是人,生孩子什么的虽然早了点,但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现在她知道小男友是小猫妖了。人和妖结合,难道不会有生殖隔离的吗?现代科学只是没有发现妖怪,但已经确定生殖隔离了啊。
再者说,万一有孩子,白蜚看着万分可爱中藏着一丝傻气的小男友,十分担心自己的后代。万一生出来个小傻子,可怎么办?阮软有自己护着倒还好,可她不能一辈子护着自己的小崽子啊。
阮软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甚至伸手拽住她的手指摇了摇,白蜚被萌得心肝乱颤,肯定道,“好。”
她愿意给阮软婚姻,愿意和他生孩子,但不是现在。阮软还小,她看过他的身份证,还不到十九岁,这个年纪谈结婚生子还太早。白蜚愿意给阮软几年时间,让他确定自己是不是此生最合适的伴侣。结婚前,他还有反悔的机会。
白蜚自认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也绝对算不上正人君子,她十分清楚自己藏在温柔背后的执拗和独占欲。若是真的结婚,除非不死不休,她绝对不会放阮软离开。
生怕阮软再问她什么时候娶他,白蜚巧妙地转移话题,“我去给你准备早饭,煎鸡蛋饼,你要吃吗?”
小蜉啾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呀,好呀。”
“你的尾巴还疼吗?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毕竟宿醉,白蜚还是很担心阮软的。不过看刚才他那么有活力的样子,估计也没多大问题。
阮软愣了一下,立刻伸手抓住了尾巴,此刻他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尾巴。之前他从未出现过化形为半人半兽的模样,小蜉啾对自己突然多出来的尾巴十分好奇。
摸了一会儿,小蜉啾才摇了摇头,回答白蜚的问题。疼痛只是那一瞬间的事情,尾巴并没有被扯伤。
白蜚安了心,开始准备早饭。
早饭之后,看着一脸惬意的阮软,白蜚再次说道,“你可以把尾巴收回去吗?不然我们没办法出去吃饭了。”昨天聚餐前阮软就被一家饭店的香味吸引,两个人约好了今天中午去吃。
小男友这么呆,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坦露着尾巴,白蜚生怕他养成习惯,以后就这么无所顾忌地出去。别人没有那么好的接受能力,只会把他当做怪物。
阮软摇摇头,“布吉岛呀。”学堂里从来没有教过怎么解决这种情况,单靠小蜉啾的脑袋是想不出办法的。
不能出去吃好吃的了,小蜉啾开始急了,无助地重复道,“软软布吉岛呀,肿么办呀?”
白蜚根本没有想过他无法把自己的尾巴变回去,连忙安慰道,“不着急,不着急。说不定是喝了酒身体还没有适应,明天估计就好了。”正好今天是周日,还有半天时间想办法。
比起这个,阮软更担心自己没办法吃好吃的,问道,“那中午肿么七呀?”
尾巴什么的不重要,不能吃好吃的,小蜉啾十分着急。
白蜚思索着,冰箱里的食材也不多了,若是晚上还没有变回去,晚饭也要在家吃,那肯定是不够的。
“你想吃小龙虾吗?”白蜚记得某一次吃饭,小蜉啾几乎将整盘虾尾吃完了,白蜚估摸着他很喜欢这个。现在小男友急需美食安慰。
阮软虽然不记得小龙虾是什么了,但依旧点头道,“软软喜翻。”
“我来网购食材,我们中午就吃小龙虾吧。”顺便再采购些其他蔬菜果肉备用,网上下单,快的话半个小时就能送达。
“好呀好呀!”网购是个什么东东小蜉啾更不清楚了,他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有好吃的了。
食材送来的很快,小龙虾这个东西处理起来很麻烦,白蜚早早地开始动手,阮软也乐颠颠地跟在她的后面,时不时地开口问一句。
“介系做神马?”
“把虾线取出来。这个东西对身体不好,还会影响口感。”
“嗯嗯。”小蜉啾乖巧点头,站在白蜚旁边看着她动手,大尾巴在两个人的身后扫来扫去。
“现债做神马?”
“加点豆瓣酱,会更好吃。”
小蜉啾点着头,闻着逐渐浓郁的香味,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但馋猫阮软,宁肯一直被勾着,也要跟着白蜚,白蜚的每一个步骤都要问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学习做饭呢。
白蜚不厌其烦地回答他的问题,眼底的温柔愈发明显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她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空荡的屋子里突然充斥着另一个人的声音,有些吵,却让人心生欢喜。
白蜚突然明白了陪伴的意义,突然明白为什么大多数人会选择与他人共度余生。享受过这种温馨后,她才发现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孤独。
“软软。”
“啊?”
“我喜欢你。”
第二十九章
小蜉啾面对白蜚突如其来的告白, 直接愣住了。
蜉蝣一族性子淡薄, 每个个体之间虽然无争无抢,但所有蜉蝣都会相敬如宾, 不会有太过明显的喜怒,也不会有太过亲密的关系。
阮软是由苑长爷爷教导长大的, 与他的关心也是最亲密的。但苑长爷爷也不曾说过这种话,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喜欢阮软。
小蜉啾害羞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要说话吗?该说些什么才好呢?阮软不知道呀!
可是如果不说话, 他还能吃到好吃的小龙虾吗
白大虫还在盯着他,阮软连忙用小手捂住两只眼睛,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实则光明正大地往后退了一步, 掩耳盗铃。
看不见啦。
白大虫消失了, 阮软就不需要回应啦,嘿嘿嘿!软软不会走哒,要等好吃的呀!
白蜚说出口后就有些懊悔了,自己实在不该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说出这种话。她从来没有情难自控过,现如今可算是体会到了。
阮软想逃避,他的尾巴可不乐意了,它扯着小蜉啾,使劲地往白蜚的方向扯。小蜉啾被迫转过身子,折腾着小腿想要跑走, 嘴里喃喃道,“啊,啊——不过去, 软软不过去……”
白蜚觉得阮软的尾巴实在是太奇特了,它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且非常亲近她,很多时候,就像是在故意逗小家伙玩。比如现在。
白蜚上前一步,阻拦小男友离开的动作,生怕他再扯痛尾巴,转移话题道,“小龙虾快好了,我再做一个酸汤。你想喝番茄汤还是紫菜汤?”
小蜉啾一听到吃的,什么害羞逃避全都跑到了脑后,“软软要喝最好喝哒!”
“那就番茄汤吧,下次再喝紫菜汤。”
饭菜不一会就上桌了,白蜚像往常一样照顾着小男友,帮他把虾剥好,叮嘱他蘸酱吃,又盛了番茄汤在旁边放凉。小龙虾吃多了不好,白蜚没有做很多。番茄汤的料很足,吃了也能抵个半饱。
饭后,白蜚给阮软准备了一杯山楂茶,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小蜉啾乐眯了眼。
白蜚盯着他愉悦的模样,心中也跟着欢喜。
突然,她看到阮软身后橘黄色的尾巴摇了摇,摆动的速度却越来越慢,渐渐变淡,消失无踪了。
亲眼目睹这神奇的一幕,白蜚惊住了。过了片刻,她才提醒小男友,“你的尾巴不见了。”
小蜉啾奋力地扭动着小身子,确定自己尾巴真的消失了,乐颠颠地开口,“软软可以次好七的啦。”他虽然很喜欢自己的尾巴,但更喜欢好吃的。
白蜚听了他的话,有些被打击到了,她做的饭难道不好吃吗?怎么小男友天天惦记着在外面吃呢。
但她不知道,对于小蜉啾来说,白蜚做的饭,只是这大千世界好吃的饭的一种分类,每家店的风味和特色是不一样,各有各的好吃,小蜉啾想要吃到更多的美食。
为了稳固自己的手艺在小男友心里的地位,白蜚提早准备了晚饭,等到香气从厨房飘出去的时候,阮软也不嚷嚷着要出去吃了,又凑到了白蜚身边。
这是一顿令双方都很满意的晚饭,阮软吃到了心念着的好吃的,白蜚也得到了她期待的称赞。
饭后,白蜚用家里的备用牙刷,开始教阮软刷牙。
她知道小男友是猫妖变的,结合目前她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阮软很可能是来自大山深处的野菊猫,远离人类,有着自己种族的规矩和习俗。所以小男友对于人世间的事物,才会表现得那么稚嫩和好奇。
而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快帮他融入这个社会,不被别人发现他的异处。
无论是人是妖,阮软基本上都跟在自己身边,那么她可以大胆地推测,所谓的住在一个小区,是软软杜撰的。
她哪里会知道小蜉啾以为白蜚将这里送给他了,也算是住在一个小区了。
白蜚想着,既然自己是阮软在这里的唯一依靠,那么她同时还要承担起监护人的责任,现在最必须的就是要让阮软掌握基本生活常识。
比如,刷牙、洗澡……
?
!!!
白蜚突然回忆起自己对小橘猫都做过什么了。她以前只是把它当做普通的猫咪对待,自然不会有什么避嫌的心思。
而且……她在小橘猫面前掉过浴巾……
白蜚突然觉得无地自容,她以前,怎么那么放浪!这也太……
白蜚心里虚,旁边的阮软忽然蹭得一下站起来,快速地说道,“软软要轴啦!”
白蜚心中一慌,连慢追去。是不是小可爱也想到以前发生的事了,认为她是个流氓,所以才气愤地逃走了。
不能放他离开!如果他刻意躲藏,自己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白蜚忙取下挂在门后的钥匙,刚打开门,就看到蹲坐在地上悠哉悠哉摇尾巴的小橘猫。
小蜉啾突然离开,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想了半天,才想到他的第二顿晚饭还没有吃呢。
于是他急匆匆地变回小橘猫,回来吃第二顿晚饭了。
无论是人形,还是小橘猫,阮软每日和白蜚相处,对她的戒心很低。
再者他本就觉得白蜚厉害,又是和他相处最久的人类,更是无形中对她有一种依赖感。
所以他不觉得在白蜚面前露出尾巴是什么要紧的事,何况连他对于突然出现的尾巴也很惊奇呢。
喝醉酒的小蜉啾更是把握不了时间线了,他对于自己人形莫名其妙出现在白蜚家里完全没有丝毫疑惑。这里是他最熟悉的环境,小蜉啾心中充满安全感。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败露了,只觉得白蜚没有看见他变身,还不知道阮软就是小橘猫,所以他现在来享受自己的特权了。
仔细想想,软软可真是聪明坏啦!
小橘猫高兴地摇头晃脑,主动地朝厨房走去。
白蜚不知道小男友突然变成小橘猫只是为了一顿饭,她这次真的无法理解阮软的脑回路了。
没有思绪,白蜚只得跟着小橘猫来到厨房,看着他灵活地跳上操作台,突然灵光一闪,小男友特意变成小橘猫,难道是还想要再吃一顿饭吗?
她以前不知道小橘猫就是小男友,除了感叹他们的饭量太大,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想法了。但自从知道小橘猫就是小男友,白蜚就不想他再吃那么多了。
即使是妖怪,即使与人类不同,但小男友看着体型那么瘦小,一天吃三顿、每顿吃八成饱就够了,吃太多对身体也不好。
小蜉啾蹲坐在操作台上,久久不见白蜚动弹,立刻跳到炒锅旁边敲了敲,怎么还不给软软做饭呀?
白蜚get到了他的意思,满脸复杂。他特意变成小橘猫,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顿饭吗?
他是觉得自己不会介意他的身份所以有恃无恐?还是觉得他还没有在自己面前掉马?
白蜚仔细想了想,怎么都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白蜚试探性地问道,“小乖,你是还没有吃饭吗?”
小蜉啾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虽然软软小蜉啾已经吃过饭啦,但小乖小蜉啾还没有吃饭呢。
白蜚满脸复杂,没想到小男友是这么“单纯”的人,让人叹为观止。
既然小男友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白蜚选择配合他,重新做了一份饭,只不过量没有以前那么多了。
小蜉啾享受美食,倒是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他本来就已经有饱腹感了,如今往肚子里再填东西,多一些少一些都没有什么区别。
饭毕,白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小男友准备小零食,而是选择打扫房间。她已经决定减少小男友的饭量了,正餐必不可少,就从减少零食开始吧。
小蜉啾不知道明天的零食没有了,他和机器人花花说了一会儿话,等白蜚走进浴室,就自觉地跑到床上了。
白蜚看到床上的小橘猫,突然开始紧张,即使披着一张呆萌的皮,但小橘猫内里依旧是她小男友啊。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和往常一样上床关灯。感觉到往怀里钻的柔软,愣了一瞬,又很快放松了身体。
第二天,白蜚眼睁睁地看着吃完早饭的小橘猫窜出去,心里颇为无奈,等到在地下车库看着等待在她车子旁的阮软,好笑地问道,“以后早上都一起走吗?”
“好的呀!”小蜉啾离开的时候才想到自己要和白大虫一起去上班了,可是他又不能在白大虫面前变身,干脆等在她车子旁啦。
软软可真聪明!
白蜚开车载着小男友来到公司,领着小蜉啾在打卡机前按下指纹。
想到小男友的身份,白蜚解释道,“这个机器可以统计你每天几点到,几点离开。如果每次都能按时上下班,这个月就会有全勤奖。全勤奖就是给你的奖励。”
阮软一听有奖励,就乐开了,连忙抓着白蜚的衣服问道,“那软软有准席吗?”
“嗯,你跟着我,不会错过全勤奖的。”小男友的奖金有多少,不还是她说了算。即使知道小男友是妖怪,白蜚依旧有着让他存个小金库的心思,奖金自然不会少的。
阮软放了心,跟着白蜚来到办公室,询问道,“软软今天要做神马?”以前在蛋糕店工作,邓言都会告诉他要做哪些事。现在换了一个新的工作,小蜉啾还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白蜚思索了一会儿,正经地说道,“我们公司每个新人都会配置电脑,你的工作不需要电脑,那就一起去给你买个手机吧。”
早点买手机,教会小男友使用,就算人突然不见了,也有个联系方式。昨天小蜉啾突然离开真是吓到白蜚了。
“好呀。”小蜉啾一听每个新人都有,没有多想。
于是白蜚第一次翘班,带着小男友去买手机了。附近五分钟路程内有一个电子城,白蜚领着人进了一家品牌度高的店面,叮嘱道,“看看喜欢什么款式的。”
小蜉啾点着头,手里攥着白蜚的衣角,低头看着柜台。白蜚被他的小动作取悦了,正准备开口讲解一番,突然听到一声爆裂声。
“打劫!都不许动!”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的更新有些迟了。
第三十章
白蜚听到打劫的喊声, 立刻上步挡在阮软面前, 抱着他蹲在柜台旁。
转头看去,三个黑衣人蒙着面, 领头的人手里拿着一把手木仓,其余两个一人拎着砍刀, 另一个人拿着钢管,半只大门已经被暴力破坏了。
这里虽然不是最繁华的商业街, 但人流量还算不少, 谁成想青天白日里会遇到持木仓打劫的犯罪分子。
小蜉啾没见过这种阵势,他把头从白蜚怀里伸出来,想要探个究竟。
白蜚立刻把他的头按下去, 低声安慰道, “没关系,不要害怕,他们只是来抢手机的,不会伤害人的。”
“都蹲下,不许动!”
领头的抢劫犯举着手木仓威胁性地四处晃着,有一些男性尖叫出声,惹来了更大声的呵斥。
白蜚和阮软的位置在柜台斜对面,离结账台只有三米距离。手持砍刀身材矮胖的抢劫犯直冲柜台而去。白蜚侧了侧身,将阮软完全护在自己的怀里。
矮胖抢劫犯挥舞着刀, 将一个黑色袋子扔到柜台上,指着里面的工作人员,粗声粗气地说道, “把钱和手机都装在这个袋子里,别墨迹!”
柜台中一个抱头蹲地的女性工作人员拿起袋子,打开钱柜战战兢兢地装着钱。
白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店里噤声着,大多数客人都是像阮软这么大的年轻男孩,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此时所有人都蹲在地上抱着头,有些人甚至小声的低泣着。
手机店的大门被破坏了一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有人探头朝里面看着,又慌张地转身离去。
估计外面已经有人报警了,最近的警察局到这里不过七八分钟的路程,这些劫匪若想安全离去,必须在五分钟内撤退,而现在已经过去一分钟了。
“砰!”
“啊——”
男性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店铺,白蜚转头,就看到侧后方一个中年女人跪坐在地上,她的手臂正咕咕地冒着血水。持木仓的劫匪上前,暴力地将掉落在中年女人旁边的手机踢开,厉声道,“我看谁还敢动!”
这些人,真的敢杀人!
白蜚心里慌乱着,怀里的小男友却出声了,“你废不废……”会不会打劫啊?
小蜉啾不明白生死,毕竟蜉蝣一族没有死亡这一说法。但他知道,流血了就是受伤了,会很痛。
白大虫说这些打劫的人只抢东西不伤人,但这些人竟然把人弄流血了,正义的小蜉啾看不下去了。
白蜚没想到阮软会突然出声,等她去捂他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持木仓的首领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手木仓指着二人晃了晃,嗤笑一声,从身上掏出一个布袋,扔给白蜚,“你,去把这边的手机装起来。”
白蜚松了一口气,同时心又提起来了,若要拿手机,一定要到柜台里,她不想和阮软分开。放阮软单独待在一边,她不放心。
白蜚拿着布袋,磨磨蹭蹭地起身,小蜉啾随她一起站起来,持木仓劫犯恶声恶气地说道,“你,蹲下,不许动!”
小蜉啾自从来到人间,遇到的人几乎都是非常和善的,从来没有人这么颐指气使地对待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蜉啾很不高兴。
白蜚迅速地捂住他的嘴,低声恳求道,“你乖乖地蹲在这里,别说话了,好吗?”小猫妖不知道手木仓有多厉害,不知道手木仓会把他从她身边夺走。
小蜉啾撇着嘴,满脸的不甘愿,水汪汪的大眼睛蒙上一层雾气。他不喜欢白大虫这么对他说话,也不喜欢白大虫听别人的话。
持木仓的劫匪不耐烦了,她扯着白蜚的胳膊,向后用力一掼,把白蜚摔到一边,狠狠地撞到柜台上。
白蜚害怕劫匪对阮软下手,全凭劫匪摆布,没有丝毫挣扎。
阮软看到这一幕,彻底地生气了。他上前一步,趁人不备,拽着持木仓劫匪的手臂,猛地抡到一边,连前辈打人要流泪的叮嘱都忘了,宣誓着主权,“不许你欺负白大虫!”
只有小蜉啾可以报复白大虫!
他不知道那么厉害的白蜚为什么不反抗,但他不许有人欺负她。
森气,超级森气,比软软被白大虫踩痛还要森气!
白蜚瞳孔一缩,再也顾不得什么了,立刻扑到阮软身边,拉着他蹲下,将他完全护在怀里,看着拎着砍刀的劫匪走过来,立刻示弱求饶道,“各位大姐,我男朋友不懂事,你们不要生气,有什么冲我来就好了。我身上有一两千块钱,卡上许多许多积蓄,我可以转给你们……”
“当我们傻啊!谁要你转账,把这个伤了老大的小贱人给我交出来!”
说着持刀劫匪就要拉扯阮软的胳膊,阮软后退一步,连带着白蜚的身子也趔趄了一下,“你身上好臭,不阔以碰软软!”
阮软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类身上是香的,而有的人身上却是臭的。这个劫匪身上一股臭味,他还是最喜欢白大虫身上的味道。
想着,阮软重新把脸埋在白蜚怀里。
劫匪被推开,骂了一句脏话,又要伸手去扯阮软,这次白蜚抱着阮软主动躲开。她知道她们不会轻易放过阮软了,自然不会再把阮软交给她们。
大不了拼了她这一条命,只要能坚持到警察来,就能保证小男友的安全,她就心满意足了。
阮软面对一而再再而三靠过来的劫匪,刺鼻的腥味直冲脑海,小蜉啾真的是受不了了。
他主动上前两步,持刀劫匪立刻防备地把大刀挡在身前,阮软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厉害,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劫匪握刀的手,拎着人在地上摔了两下,瞄准店门将人丢了出去。
周围人都被他这操作惊呆了,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柔弱的男孩,竟有那么大的力气。
白蜚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当她看到阮软的手伸向刀子时,直接被吓得心脏骤停。
片刻后她才如梦初醒,身体因为后怕而止不住的颤抖。
柜台后面响起一阵悉索声,持木仓的劫匪爬了起来,她脸上布满血迹,举起木仓瞄准阮软,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扣下了扳机。
白蜚想要挡在阮软面前已经来不及了,她目眦欲裂地看着黑洞洞的木仓口,绝望的潮水蔓延至全身。
木仓声没有响,哑火了。
“算你走运,还可以多活几秒。”匪徒说着,又要扣动扳机。
白蜚上前挡在阮软面前,就这么死了吗?她不后悔,却有些遗憾。
她还没有迎娶自己心爱的男孩,还没有教会小猫妖如何在人间生活。她还没有与小男友朝朝暮暮平平淡淡地经营着小日子,她怎甘心就这么离去。
白蜚无畏地望着木仓口,脑海里突然间变成一片空白,她只能看到面前的劫匪,看到她脸上疯狂的狞笑,看到她被头顶空调吹动的头发。
她好像看到了系在空调口的红绳停止了摆动,看着空调旁边的吊顶向下断裂。突然“轰”的一声,嵌入式吊顶空调连带着周围的天花板,整个坍塌了下来,砸在了持木仓劫匪的身上。
这突然的意外惊呆了所有人。
三个劫匪,一个被小蜉啾丢出了门外,估计爬不起来了;一个被砸在废墟下;还剩下一个拿着钢管的劫匪,正朝着废墟跑去。
没有了木仓和刀,剩下的一个劫匪不足为惧。白蜚冲上去,踢腿打掉劫匪手中的钢管,一拳击中劫匪的腹部。劫匪跪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身子。
警笛声从远及近,白蜚松了一口气,被汗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她转身回到阮软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的身子,焦急地询问道,“胳膊有没有事?痛不痛?”
劫匪体重不低,小男友细胳膊细腿,白蜚担心他会脱力。
小蜉啾摇摇头,双眸亮晶晶地看着白蜚,“你好腻害呀!”白蜚两招就打倒劫匪了,不愧是他心中最厉害的人。
白蜚理了理小男友头上翘起的呆毛,刚想称赞他,又打消了念头。小猫妖现在正是建立是非观的时候,她不能让他觉得,这样勇敢地站出来是值得表扬的事情。
要先学会保护自己,如果有余力,第二选择才是保护别人。
警察很快就来了,迅速逮捕了匪徒,带着他们这些受害者回警局做笔录。
一直忙到下午,两个人才从警局里出来。车子还在公司的停车场里,白蜚带着小蜉啾坐地铁回去。
小蜉啾对这种地下的交通工具很感兴趣,一进入地下候车区,就四处张望着,跑到发光的广告板面前,好奇地瞅着上面的口红广告。
暖暖的黄色微光洒在阮软的脸上,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球的运动起伏着,白蜚静默地看了片刻,突然开口,“软软,让我抱抱。”
小蜉啾依言跑过来,主动地圈着白蜚的腰部,白蜚将他牢牢地拥在怀里,肌肤相贴。
这个拥抱不似先前那么绅士与温柔。白蜚收紧了双臂,脑袋埋在阮软的后颈处,呼吸着他身上香软的气息。
那种差点失去他的恐惧翻腾着,灼烧着她的心,也灼烧着她的眼睛,白蜚紧紧地闭着酸涩的眼眸。
阮软抖了抖身体,颈后的呼吸引起一片瘙痒,让他忍不住想要探出小手挠一挠。
温暖的怀抱越收越紧,小蜉啾突然体会到一种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胸口处有什么在跳动着,越跳越快,“咚咚咚”的声音敲击着耳膜,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跑出来了。
小蜉啾双眼迷茫地盯着天花板,一撇嘴,无助地喊道,“呜呜,软软坏掉啦!”
第三十一章
白蜚听到阮软的哭喊, 立刻将人从怀抱里拉出来, 急切地询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
小蜉啾双眸里充满无助, 两只小手按在自己胸口,无助地回答道, “介里,系介里, 一直在动, 要跑出来啦!”
白蜚看他按住胸口,心中一紧,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 右手覆上去。掌心下的心跳如雷贯耳, 过快的跳动带着她的手掌震颤。
心跳的太快了!
难道小男友刚才被吓到了,心脏出了什么问题?
白蜚连忙安慰着,“不要害怕,我们现在去医院,不会有事的。”说完开始查询附近的医院,地铁第二站直达,路程不过十分钟。
地铁来后,白蜚迅速拉着阮软上去,同时一直安慰着他。阮软一只手捂着胸口, 一只手拽着白蜚的大手掌,听了她的话后不住地点头,时不时地抽泣一声。
又乖巧又可怜。
白蜚心疼坏了, 她看阮软没有被抢劫的事情吓到,安慰了两句也就没有过多关注了。这么长时间,又是做笔录又是赶路,迟钝的小男友身体突然不适了,还是在后怕吧。
到了医院排队挂号,又拍了心电图,期间小男友一直紧紧地跟着她,乖乖的小模样惹人怜爱。
阮软的心脏很正常,医生说可能是过度惊吓引起的心率过快,心情平静下来就好了。
白蜚松了一口气,看着依旧按着心口恹恹的小男友,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们中午还没有吃饭呢,我带你去吃火锅吧。”
火锅?阮软还没有吃过呢。
他立刻从西子捧心状变成了有活力的小淘气,拉着白蜚的手掌摇晃着,“要七火锅,火锅!”
这顿饭吃得很温馨,白蜚想要冲淡抢劫一事在阮软心中的阴影,变着花样地给他弄好吃的,一顿饭吃到了下午三点才结束。
饭后,两个人在子非大厦买了手机。阮软亲自挑的,一款很流行的男性手机,小巧玲珑,外壳波光粼粼,反射着淡淡的暖光。
买了手机号之后,两个人回到田氏设计公司。白蜚先教会阮软最基础的接打电话。
阮软学会之后,兴高采烈地跑到了隔壁休息室,不一会儿,专属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白蜚接起,听到小蜉啾在电话那边说道,“喂~喂!我系软软呀,你系谁呀?”
白蜚轻笑,他是打电话的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电话打给谁了吗?起了心思想逗逗阮软,白蜚说道,“你猜猜我是谁?”
“猜猜我是谁”的游戏让电话那头的小蜉啾咯咯笑了起来,“你声音像白大虫,我猜你系白大虫呀!”
白蜚憋着笑,一本正经地称赞着这个“聪明”的小侦探,“你竟然猜对了,你是谁?你怎么这么聪明?”
小蜉啾嘿嘿笑了一会儿,自我夸赞道,“系软软呀!系灰常聪明的软软呀。”
“那我们聪明的小软软,是不是要回来工作了呢?”手机这个东西,对于不怎么聪慧的小猫妖来说,应该是挺复杂的。白蜚今天只打算教会他接打电话,这就可以了。
她自己生活中本来就不怎么用到手机,除了接打电话,也就是联系一下客户,还有几个稍微重要的群,其他的用途她基本不怎么涉猎过。
白蜚知道现代人对于手机有多深的依赖症,小男友现在刚刚接触,只要她引导的好,能让他不必过多使用手机,更多地专注于自己的生活。
“好呀好呀。”阮软一听说要工作,应了一声,挂断了手机,不一会儿就跑到了办公室,坐在专属自己的小位置上,宣布道,“软软要开洗工作啦!”
说着从书架上抽出上次看过的漫画书,专心地读了起来。
白蜚盯着他的侧颜,心里想着事情,默默地入了神。
论如何教育一个小崽子?
阮软刚刚接触人类,不过在人间生活了一段日子,对于各种圆滑世故的人类来说,可不就是个小崽子嘛。
经历了抢劫一事,白蜚觉得首先要传授给阮软的,就是安全意识。除此之外,她还要教会阮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两件事。
而要做到这一些,除了她的言传身教,一些启蒙性的视频和书籍,也是必不可少的。
阮软在一页书上盯了许久,过了片刻才翻动书页,白蜚看到,忍不住挑眉,“软软,你怎么倒着看书呢?”
“神马?”阮软不明所以。
“可以把书给我看看吗?”白蜚礼貌询问,阮软将书递到她手上。白蜚大致翻一翻,这是一本很小清新的漫画,大致讲了一个孤独的小男孩与一条龙相遇,成为一对好朋友的故事。其中有很多温馨的日常。
容声还真的是很用心,这种暖心的小故事,很适合像阮软这样的小男生。
对上阮软圆溜溜的墨绿色瞳眸,白蜚勾唇一笑,“有的书会选择倒着印刷,你看这边是封面,封面上一般有大大的标题。《它是龙》,是这本书的名字。”
说着,白蜚又翻开前几页,指给阮软看,“你看,这是他们的相遇,他们以后会成为好朋友的。”
这本书上的文字描述并不多,画风简介温馨,很适合做启蒙书籍。
把书还给小男友,想着,白蜚又说道,“我们一会儿吃完饭,再去给你买些书吧。像这本漫画一样的,好看的书。”
“好哒!”阮软自然无异议,看书是他挣钱的途径,白蜚分配给他多少书,都是应该的。
白蜚见他没有反感看书,着实松了一口气。她的父族,田歌星家的几个学龄前的小晚辈,可是非常反感学习的,每次都要大人好话坏话哄一圈,才肯看书。
小男友现在正是对人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的时候,如果她能够正确引导,端正小男友对学习的态度,绝对是人生的一件益事。
白蜚属于行动派,这样想着,晚饭后便带着阮软去了书城,坐电梯上了四楼的儿童专区。
“挑挑看,喜欢哪些。”
在学习这件事情上,白蜚会尊重阮软的意愿。
这层楼有许多人类小崽子,比其他区域更欢快一些。阮软很容易受到环境感染,精神稍稍有些亢奋,爱不释手地选了几本封面异常花哨的图画书。
这些书的封面采用了那么多鲜艳的色彩,本就是为了吸引小朋友的,理所当然地讨得了小蜉啾的喜欢。
白蜚大致翻看了一下,只要内容上没有多大的错误,都选择买了下来。
阮软看着厚厚的一摞书,两条小细眉拧住了,惊异道,“介些都系软软要看滴吗?”
在蛋糕店工作的时候,小蜉啾每一步要做什么事,都是邓言提前交代的,他只需要按照邓哥哥的吩咐去做就好。所以阮软对自己做了多少任务没有任何概念,也不会对工作生出任何逆反的心思。
看着这厚厚的一摞书,阮软心里有些纠结。他看书好慢的,这些书也不知道要看多久,白大虫交给他好多工作呀!
白蜚皱眉,刚想解释,就看到阮软握紧小拳头,信誓旦旦地说道,“软软会努力工作哒!要把介些书都看完!”
等价交换的道理,长辈们已经教给小蜉蝣了。阮软知道,他得到的工资,是要用劳动换取的。既然白大虫派给他这么多任务,阮软就要努力完成。
白蜚失笑,是她心思太不单纯了,没有猜透宛如稚子般的小男友。小男友可是只努力奋斗的小猫妖呢。
“你不需要看很快,每天看多少,我会提前告诉你的。”刚才她也只是大致翻一下,具体的内容还要细致地审核。小男友毕竟不是刚启蒙的小孩子,有些内容并不适合他看。
对于白蜚的安排,阮软只是点了点头。白大虫给他发工资,她说什么,阮软就做什么。阮软是一个认真工作的员工呀!
两个人离开了书城,白蜚将包装好的书放到后备厢里,就带着阮软回家了。
到了地下车库,小男友下了车,没有像平时一样打招呼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难道他不想继续伪装了?
白蜚询问道,“怎么了?”
阮软觉得自己这样开口不太好,可是小蜉啾真的是太想要了。他伸出小手捂着大半张脸,小小声地道,“软软今天米有七零食呀!”以前每天都有哒。
白蜚转了转眼眸,刚想委婉拒绝,就住了口,只是说道,“好,明天给你准备。”
阮软高兴了,摆了摆小手,转身离开。白蜚面不改色地进了电梯,等了一会儿,一道橘黄色的身影就窜到了她的面前,扒着她的衣服爬上了她的胳膊。
白蜚揉了揉小橘猫的脑袋,又忍不住感叹阮软的智商了。
回到家,白蜚不动声色地减少了小橘猫的晚饭,之后就开始收拾操作台。小橘猫跳到她身边,催促地喵喵叫,白蜚装模作样的说道,“明天准备什么零食呢?就水果捞吧。”
小橘猫满意地舔舔嘴巴,只听见白蜚继续说道,“水果捞啊,只能做一碗了,不够两个人吃的。如果明天见面,软软可以主动抱我一下,向我说声‘早上好’,这一碗就给他吃吧。”
第三十二章
白蜚知道阮软是个没有心机的, 她一番言论引诱, 小男友第二天一定会很主动。
早上,解决完两个人的早饭之后, 白蜚目睹着小橘猫奔向门外,不慌不忙地收拾好东西, 下楼到地下车库。
变成人形的小男友已经等在了她的车边,看到她的身影后, 双眸发亮, 折腾着小细腿儿跑了过来。
白蜚张开手臂,等待着自己期待中的爱的抱抱,却发现环在自己腰间的细胳膊收紧, 紧接着身体倏地腾空了, 天旋地转,过了片刻才被放下。
抱着白蜚转了圈圈的阮软很兴奋,迫不及待地说道,“找上好呀,找上好!”
软软完成任务啦,可以七到好七的水果捞啦!
白蜚沉默,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打开车门,将公文包和食盒妥善地放好,白蜚强行挽尊, 将阮软拥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早上好。”
阮软以为这个仪式还没有结束, 双臂环抱着白蜚的腰部,刚想使力,就被察觉到他想法的白蜚打断了,“好了好了,我们该去上班了。”
阮软点点头,乖乖地坐到副驾驶位上。
到了公司,阮软很认真地开始看书。白蜚给他指定了任务,三十页漫画,即使小蜉啾看书的速度不快,这一天也可以轻轻松松地完成。
不过,阮软对于工作的态度太过认真了,他看书很投入,除了翻页,基本上一动不动。
白蜚很怕他的视力或颈椎出现问题,于是经常让他帮自己做些小事,倒个水,或者把文件送到某个工作间里。
“软软,你把这个送到楼下三号工作间,给小张哥哥。”公司里以年轻男性为主,白蜚也愿意让小男友和这些人多多接触。想要融入人类社会,只围着她转是不行的。
阮软接过文件,很乐意帮个小忙,“好呀。”
小蜉啾对于公司的布局已经非常熟悉了,毕竟白蜚向他一一介绍过这里。阮软又是一个领地意识非常强的小蜉蝣,对于工作的地方他是非常上心的。
小蜉啾下了楼,跑到三号工作室门前,按照白蜚的叮嘱,很有礼貌地敲门,“有银吗?软软来送东西啦!”
门很快被打开,阮软走了进去,拿着手里的文件解释道,“要送给小张锅锅。”
门边的一个年轻男性接过他手里的文件,脸上挂满了笑容,“谢谢软软。”
小蜉啾呆萌可爱,颜值高、性格软,又是老板的小男友,公司里的人都很喜欢他,待他也非常和善。这也是白蜚为什么放心阮软接触这些人的一个原因。
小张说完,又提起一个礼品袋子递给阮软,“这个给你,boss的生日礼物,你帮我拿过去吧。饭局我就不去了,你们玩的开心呦。”
今天是白蜚的生日,往常作为单身狗,白蜚基本上都会请朋友同事吃饭。不过现在她已经脱单了,他们这些人,也不会那么没有眼力劲儿地打扰二人约会。
小张送完礼物,又有几个员工把礼物塞给了阮软,还有一些嚷嚷着在微信上发个红包,就不送礼物了。
阮软转了一圈,才明白今天是白蜚的生日。
生日呀,是要准备礼物的,就像大家一样。可是要送什么礼物呢,小蜉啾没有一丝头绪。
对啦!那是要准备生日蛋糕的呀!
以前在甜甜蛋糕房工作,有许多订生日蛋糕的客户。阮软知道人类过生日要吃生日蛋糕。可是邓言哥哥已经离开了,小蜉啾需要找到一家类似的店,订一个蛋糕给白蜚吃。
搬着一堆礼物回到办公室,阮软将礼物堆在白蜚桌子上,宣布着,“软软要屈去一趟呀。”
白蜚皱眉,“出去做什么?”自从知道阮软是猫妖后,两个人还没有分开过。作为一只涉世未深的小猫妖,白蜚是非常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行动的。
“屈去买东西。”
瞥到桌子上的礼物,白蜚茅塞顿开。小男友该不会打算给她准备生日礼物吧?
白蜚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对于过不过生日没有什么所谓。往常都是一些朋友起哄,她才会选择请客吃饭。全当是一个聚会,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也很好。
只是想到阮软要给她准备礼物,白蜚对这个生日突然期待起来了。
尽管心里依旧有些担忧,她还是选择让阮软单独行动,只是叮嘱道,“不可以离开太远,最好在三点前回来。有什么不懂的事就给我打电话,被人欺负了也要给我打电话。”
“软软鸡到啦。”
阮软告别白蜚,就在子非大厦里逛着。他知道自己首先要找到一家蛋糕店,小蜉啾敏锐的鼻子很快让他嗅到了相似的香甜气息。
走进蛋糕店,阮软在柜台边看着,想要找到一个合心意的蛋糕。在蛋糕店工作了那么久,小蜉啾知道,有些很精致的蛋糕是需要提前定制的,做一个新的蛋糕会花很长时间。
他不能等太久呀,白大虫太黏人人啦!
阮软牢记着自己要早点回去,逛了一圈,很快就看中了一个六寸的红心蛋糕。
上面是果酱涂成的鲜艳红心,奶油拼成英文字母“love”,心的外围是一颗颗饱满的草莓,用许多水果装饰着。蛋糕的周围是一朵朵可食用的鲜红玫瑰。
阮软不知道这个蛋糕的含义,他只知道红颜色很漂亮,玫瑰花看起来也好看。于是小手一挥,掏出自己珍藏的现金,用两张红票子买了这个蛋糕。
阮软小心翼翼地提着蛋糕回公司,很努力的思考着生日还需要做什么。
过生日要开开心心哒,怎么样才能让白大虫开心呢?
小蜉啾推己及人。阮软吃到好吃的就会很开心呀,白蜚每次和他吃饭看起来也很开心呀,所以要让白大虫吃到好吃的。
就这么决定啦!软软要请白大虫吃饭呀!
小男友离开不过半个小时,就回来了。白蜚一直忐忑的心也放了下来,她想着,自己要多给阮软一些自由,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并不是自己的附属品,他拥有自由支配时间的权利。
白蜚想着要多尊重些阮软,哪里知道阮软觉得是她离不开人。也算歪打正着,日后她只觉得小男友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小蜉啾用瘦小的身子挡着蛋糕盒子,将它放在角落里,白蜚闻着空气中甜腻的香味,也不戳穿,“好奇”地问道,“是什么啊?”
“不能告绪你。七完饭才能七呀。”
白蜚心里越发痒痒,一想到小男友要给她庆祝生日,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她再次询问道,“到底是什么啊?”
“你介个银肿么介样捏。”软软都说不能告诉你了,肿么还要问呀?
小蜉啾气呼呼地绷着小嘴,想着生日要高高兴兴,再次解释道,“系惊喜呀,不告绪你。”
一不小心把人逗过头了,白费心虚地摸摸鼻尖,换了一个会让小男友高兴的话题,“晚饭吃什么?”
一提到这个话题,阮软就非常兴奋,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白蜚,“软软请你次饭呀,七火锅!”
小蜉啾上次吃过火锅之后就念念不忘了,软软喜欢吃火锅,吃完会很高兴,白大虫也会很高兴的。
白蜚挑眉,不通世故的阮软要请她吃饭,小白一样的心思很好猜。正是因为清楚这些,她的心里才分外动容。
“好。”
晚饭是在子非大厦里吃的火锅,阮软鼻子灵,一嗅就知道从哪家饭店里飘出来的是火锅味。
白蜚跟着他进到店里,瞥到小男友藏在身前的蛋糕盒子,特意叮嘱要个包间。
虽说是阮软主动请客,白蜚也一直照顾着他。鸳鸯锅的温度很高,小男友又是个手上不知轻重的,白蜚不放心他自己烫菜。
饭后,小蜉啾意犹未尽地喝完西瓜汁,想起来今天请白蜚吃饭的目的了,双眸亮晶晶地问道,“你今天开心嘛?”
“我很开心。”和小阮软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令人开心的时光。
“那你要闭上眼睛哟!”
白蜚依言,阮软笨拙地把蛋糕拿出来,插上了数字蜡烛。
他不知道白蜚今年多大了,当工作人员问他的时候,他很诚实的道,“我不鸡道呀。”工作人员没有听清楚,以为他说的是“57”,所以拿了一支“5”一支“7”。
阮软把蜡烛插好,摆成“75”的样子,掏出赠送的打火机。
白蜚听到打火机的响声,有些担心,询问道,“我可以睁开眼了吗?”
阮软正好把蜡烛点着,他搓了搓被火苗烫着的小手,说道,“阔以啦。”
白蜚上下扫视阮软,看他安然无恙,才把视线转到红心蛋糕上。尽管知道阮软没有那些旖旎的心思,很大程度上只是喜欢这个蛋糕的造型,白蜚依旧狠狠地感动了一把,“谢谢你。”
她对上面的数字并不介意。
“要许愿啦!”
白蜚不相信什么神鬼之说,但此时她心中却有着小小的奢望。她希望眼前的这个小可爱,永远开心快乐。如果可以,希望那个一直能给他带来快乐的人,是她。
阮软看到白蜚睁开眼,急切地问道,“许的神马愿望呀?”
“希望我们软软,越来越好看,越来越聪明,越来越可爱。”
阮软开心地抿着小嘴,笑呵呵地说道,“你的愿望会实现哒!”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29 20:43:39~2019-12-30 20:0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果儿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三章
吃完蛋糕, 这个生日就算是结束了。白蜚不喜欢吃这些过甜的食物, 但因为是小男友买的,她特意多吃了两块。
如果她不吃, 这些蛋糕就全部要进到小男友的肚子里了。不行不行,不能让小猫妖吃那么多了。
饭后, 不过晚上八点。白蜚不想这么早就回家,领着阮软在广场上转着。
太阳下山有一会儿了, 空气中的热气渐渐被阵阵微风带走, 一丝凉爽袭上心头。已经是八月中下旬了,无忧市秋天还没有到,但也不远了。
看着旁边服装店上秋款的招牌, 白蜚突然起兴, “我们去给你买些衣服吧。”
小男友的衣服很少,换来换去就那么两三套。全是颜色鲜艳的短袖和背带裤。白蜚对小男友的审美不予评价,但她想,若小男友像正常男性那样打扮,该是会更好看了。
小蜉啾一听说要买衣服,立刻点头。
芜苑里来自人间的资源并不多,为了保持栖息地的纯洁和无污染,蜉蝣从人类世界带回来的东西都是要经过审核的,每一样东西都必须要有价值, 才会有留存的必要性。
初入人世的小蜉蝣都会领取相应的资源,衣服之类的基本生活用品等等。但因为数量有限,每个小蜉蝣只能领取三套衣服。
阮软千挑万选, 选了自己最喜欢的三套衣服。
毕竟是刚刚接触人世,小蜉啾又是一只另类的蜉蝣,与那些不争不抢的同类不同,阮软很喜欢在某些东西上打上自己的标签。
拥有自己的朋友,拥有自己的房子,拥有自己的衣服,是会让小蜉啾开心的事呀。
白蜚领着阮软进了旁边一家服装店,里面的顾客大多数是像阮软这样年轻的男孩子。她打算给阮软再买两套夏款,然后要多准备一些秋款了。
小猫妖在人间有了依靠,不能像流浪猫一样过得那么寒酸了。
白蜚此时恨不得把一切都捧到阮软面前,让他深刻体会到人类世界的美好,心甘情愿地待在她的身边。
“看看喜欢哪些款式,那边有试衣间,一会儿去试试看。”
阮软点点头,这里比芜苑的服装资源库都要大,小蜉啾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衣服,已经眼花缭乱了。
白蜚提起一件纯白的短袖,询问着阮软,“这件衣服怎么样?我觉得你穿上会很好看。”纯洁的小男友配上这么纯洁的颜色,一定又白又嫩。
阮软并不喜欢这么简单的颜色,但因为白蜚说他穿上会好看,乐呵呵地点头,“软软穿好看呀。”
白蜚清楚他自恋的小心思,只是一笑,“我帮你选着,你自己也看看。”
阮软点头,视线在众多衣服间逡巡着,除了一些颜色太素或者太暗的,小蜉啾都觉得好好看。
白蜚正犹豫着给阮软选择牛仔裤还是休闲裤,突然听到阮软兴奋地惊叫一声,“软软喜翻介个!”
抬头,就看到小男友拿着一件浅绛色的短袖,兴奋地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白蜚挑眉,狐狸玩偶也是浅绛色的,“你喜欢这个颜色?”
阮软乖乖点头。
“为什么喜欢这个颜色?”白蜚不解。她不明白,审美点一向在艳丽颜色上的小男友,为什么对浅绛色情有独钟?
“软软就系喜翻呀。它好看,特别好看啊!”
白蜚无奈一笑,这算什么答案。不过喜欢这种东西向来不讲道理,喜欢浅绛色就喜欢吧,不一定非要有什么缘由。
小蜉啾自己选了一件短袖,之后又要给自己选一件红艳艳的休闲裤。白蜚阻止道,“你已经有类似的衣服了,换一种风格试试,说不定会更好看呢。”
她实在不能接受小男友穿着红裤子。虽说颜高任性,小男友这么穿也丑不到哪里去,但她要把小男友往正常的审美上引导。
阮软初次接触人类社会,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无可厚非,但小猫妖也要试着接受人类的审美呀!
阮软是一只听话的小蜉啾,懂得虚心地接受别人的意见,没有表示抗议。
最后两个人一共挑了三套夏装,六套秋装,白蜚带着阮软去试衣间,她不方便跟进去,于是叮嘱道,“你自己试穿一下,穿好后出来给我看看,可以吗?”
小蜉啾是非常信任白蜚的,他乖巧点头。
单只是试衣服就花了半个小时,还好阮软作为男性对试衣服保持着高度的兴趣,最后因为一套均码的秋装太大,无奈放弃。白蜚大手一挥,把其他的衣服全买了。
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往停车场走,小蜉啾笑得眼都眯了起来,他喜欢有这么多属于自己的东西。
阮软高度愉悦的心情一直维持到回家,白蜚看着满后备箱的衣服,询问道,“这些衣服是你自己带走,还是先放在我家里?”
阮软一直和她待在一起,除了一个小黄包,白蜚没有见到他的其它的东西,估计是用了什么法术,隐藏起来了。
“软软寄己阔以拿走哒。”小黄包还有那么多空间呐,衣服放的下呐。
白蜚点头,将衣服摆在旁边地上,不放心地叮嘱道,“新衣服也要好好洗一洗,不可以直接穿的。”
“软软鸡道啦。”苑长爷爷放在小黄包上的法术,可以保证小蜉啾从里面拿出来的衣服都是干净的。
白蜚点头,锁好车,说了声“再见”,转身离去。
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小蜉啾才把衣服往自己包包里塞,末了满足地拍拍小黄包,将狐狸玩偶从上面卸下来,放在旁边的地上,一转身就变成了小橘猫。
阮软抖了抖毛,刚想叼起狐狸玩偶,一道黑光从眼前闪过,地上的狐狸玩偶消失了。
抬头,就看到一只浑身黑毛褐色瞳眸的黑猫,叼着他的玩偶,昂着高贵的头颅,不屑地说道,“哪里来的野猫,不知道这里是小爷的地盘吗?”
属于小蜉啾的东西被别的猫抢走了,阮软焦急地刨着地,“还给软软!”
黑猫打量着面前这只稚嫩的小橘猫,看不出道行,估计是一只刚刚修行没多久的小东西。它将狐狸玩偶甩在地上,话语里充斥着鄙薄。
“小爷最看不起你们这种化成人形勾引人类的小东西了。赶快把欺骗那个人类的东西还给她,打哪儿来滚哪儿去,自己好好修炼,别一天天的想着不劳而获。”
小蜉啾不明白这只黑猫在讲什么,更不知道他把自己当成好占便宜的同类了,只是重复道,“快点还给软软呀!软软要森气啦!”
森气的小蜉啾,不仅会打人,还会打猫的。
黑猫见它如此冥顽不灵,起了心思要给它个教训,叼起狐狸玩偶转身就跑,嘴里喊道,“有本事来追我啊,追到我就还给你。”
讨厌!真讨厌!快把软软喜欢的狐狸玩偶放下!
小蜉啾撒丫子狂追,跟着黑猫穿过一簇一簇的草丛,不知道跑到哪个地方了。黑猫有心教训他,带着他在小区附近打转。却因为阮软追的太猛,失去了方寸,最后竟跑到一个死胡同里了。
黑猫放下狐狸玩偶,看着气呼呼的小橘猫,摆出长辈教导的架势,“你知道错了吗?认个错我就把玩偶还给你。”
“软软米有错!”一向自恋的小蜉啾怎么会承认自己错了呢。狐狸玩偶是白大虫送给他的,是软软的东西。软软的东西怎么可以被别人抢走!
不可以欺负比自己弱小的生物。小蜉啾看着面前一爪子就能拍飞的黑猫,尖爪摩挲着地面,强调着,“你把狐狸玩偶还给软软,软软不森你的气的。”不生气的软软就不会打猫了。
黑猫不屑地嗤笑一声,“你既然不听劝,小心会遭到报应的。”
小蜉啾一听这话,就炸毛了。软软又没有做错事,怎么会有报应呢。这只黑猫说话可真讨厌。
黑猫还想再教训两句,突然神色一凛,往前踱了两步,严肃道,“小不点,你过来,躲我身后。”
小蜉啾还在气头上,不明白黑猫怎么突然变了态度。
一股恶意从背后袭来,蜉蝣一族天生对危险的警觉,让小橘猫炸了毛。
他往前走两步,并排站在黑猫旁边,盯着不远的黑暗处。
一盏幽火亮了起来,紧接着又一盏,一共六盏幽火,从黑暗中缓缓逼近。
黑猫往前走了两步,挡在阮软身前,声音凝重地说道,“是地狱三头犬,一会儿我先冲上去,你趁机逃走。”是它把这只小橘毛带到这里的,理应保障它的安全。
阮软不知道什么是地狱三头犬,也不知道黑猫要怎么做,只是固执地说道,“软软不轴!”
他不明白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他知道自己不可以走。
黑猫“切”了一声,把狐狸玩偶扒拉到阮软面前,催促道,“你快走,你不走我们都会死在这儿。”
说着就往前冲了过去,黑色的身影灵活地窜到三头犬面前,却被一只犬头咬住,甩到墙边,不能动弹了。
小蜉啾急切地“喵”了一声,却见那地狱三头犬转过身,朝着自己走来,充满着死亡与残忍的冰冷扑面而来,阮软后退一步,有些不知所措。
蜉蝣除了天生大力,战斗经验基本为零。阮软从来没有见过地狱三头犬这种恶灵,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眼见着三头犬越逼越近,他想着自己扑过去咬死它的可能,突然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呼唤声。
“小乖,小乖,你在哪儿?”
“软软,软软!”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呀^O^
第三十四章
白蜚回家好一会儿, 还没有见到小男友出现。担心他自己一个人处理不了那么多衣服, 白蜚回到地下停车场,却发现阮软不见了。
出门正对着的是小区花园, 里面有几位坐着唠嗑的爷爷奶奶。白蜚询问了一番,才知道小橘猫跟着一只黑猫跑出去了。
她不知道黑猫和阮软是什么关系, 很有可能是他的朋人,担心小男友跑走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又问了保安, 白蜚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阮软听到白蜚的呼唤声,却是一惊,焦急地喵喵叫。
白大虫不要过来呀, 这里有怪物, 万一咬到白大虫了可怎么办?
白蜚听到熟悉的猫叫声,立刻朝这个方向走来,察觉到这里是个死胡同,因为担心阮软会离开她的忧虑放下了不少。她松了一口气,一边往这边赶,一边呼唤道,“小乖,你在里面吗?”
阮软着急地跺着爪子,正见那地狱三头犬转过身, 三张大嘴朝着白蜚咆哮着,忽然奔腾着身子,朝着外面跑过去了。
阮软顾不得许多了, 立刻跟着三头犬跑过去,却见三头犬向黑暗中奔去,身影渐渐消失了。
因为冲劲过猛,阮软直接一头撞在了白蜚脚踝上。白蜚被他撞得一个趔趄,巷子里太暗,她看不清楚,刚才似乎听到了狗叫声,这里有狗吗?
白蜚摸索着蹲下身,将小橘猫抱起来,询问着,“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阮软趴在白蜚怀里,小脑袋四处摇晃着。黑暗里空无一物,地狱三头犬的确消失了。奇怪,怎么不见了?
白蜚扶着阮软不停摆动的小脑袋,叹了一口气,狠心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你怎么可以随便乱跑?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小猫妖在人世间毫无牵挂,看起来又是个玩心重的,白蜚生怕他会抛弃自己。若是因为厌恶无感离开自己倒也还好,感情这种事没法勉强。若是他不告而别,白蜚可真没有地方寻人去。
说是狠心,白蜚其实也没有用多大力气,阮软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摁了一下,他仰起脑袋看着白蜚,软乎乎地呼噜叫着。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阮软虽说天不怕地不怕,但刚才依旧有一瞬间被吓到了。
地狱三头犬长得好丑,万一被它咬到,软软可能要变丑啦!
小橘猫撒娇,白蜚的心情好了许多,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交代道,“我们回家吧,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她要有足够的筹码牵绊住阮软,免得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招呼不打一声就跑了。
小蜉啾开心地喵了一声,突然想到被咬伤的黑猫,从白蜚怀里跳下去,绕到她的身后,推着她往前走。
“怎么了?”白蜚顺着小橘猫的力度往前走着,因为出来的太急,没有带手电筒,她只好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朝着前面缓缓移动,灯光一晃,发现地上一摊黑色的东西。
阮软已经跳到了黑猫身边,脑袋拱着它的身体。黑猫的肚子上洇满了血渍。小蜉啾凑近嗅了嗅,除了腥甜的血味,还有一股阴冷的气息,是被地狱三头犬咬伤后留下的印记。
尽管不了解这些,但小蜉啾恍惚间有一种直觉,要是不将这股气息除掉,黑猫的伤口不会好了。
白蜚此时已经蹲下了身子,她脱掉身上还没有来得及换下的西装外套,小心翼翼地包着黑猫的身体,眉头紧蹙,“我们要快点送它去医院。”
血流的太多了,这只猫估计危在旦夕了。
阮软蹦到白蜚肩头上,低头看着白蜚怀里的黑猫,呜咽地叫着。
蜉蝣一族对他人的善意或恶意感知最明确,阮软虽然不知道自己有这种能力,但面对一个陌生生灵时,最敏感的直觉会告诉他,自己是喜欢还是讨厌这个人。
黑猫虽然一直趾高气昂地对他说话,小蜉啾却不觉得它讨厌,只是因为它抢了自己的狐狸玩偶,有些生气罢了。
出了小巷,白蜚直接打车去了徐泽的宠物店。
白蜚猜测着,黑猫和小男友在一起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受了伤,八成也是什么可以成精的动物。白蜚回想起上次徐医生面对阮软的反应,估计她对这方面也有所了解,把黑猫送到她那里最靠谱。
他们到的时候,宠物店的灯已经熄了一半,估计是要关门了。白蜚也顾不上这个点会打扰别人,抱着黑猫冲过去,“徐医生,你看看这只猫。它受伤了,流了很多血。”
徐泽放下手中的工作,一脸严肃地接过黑猫,二话不说地进了手术室。
白蜚见她这般模样,也知道黑猫伤势恐怕不大好,一颗心高悬着。怀里的小橘猫焦躁不安地扯着她的衣服,白蜚安慰着,“不要担心,徐医生本事很强,你朋友不会有事的。”
半个小时后,徐泽才出来,直接对白蜚说道,“这只猫伤的太严重了,不宜挪动,直接放在我这里养伤吧。”
“那它有没有事?”
“没什么大碍,好好休养着,十天半个月就能好。”徐泽说着,目光突然放到小橘猫身上。
白蜚心一紧,急切地问道,“怎么了?”难道小男友出了什么问题,今天若不是她赶得巧,是不是下一个受伤的就是她的宝贝了?
徐泽缓缓摇头,突然换了一个话题,“无忧市正在排查流浪猫狗,我看你这只猫没有领猫证,现在办一下吧。”
“啊?好。”
白蜚没有养过猫,不知道还要领什么猫证。况且之后不久,她就发现小橘猫是小妖怪了,更不会想到这些了。
上次她带阮软来这里的体检数据还在,徐泽直接对着电脑操作。白蜚从来没有带着猫咪打过疫苗,当然也不需要打什么疫苗,不知道资料齐不齐全。但徐泽既然说现在可以办,自然是有她的门路的。
徐泽知道小男友是特殊的,虽然人看起来阴阴郁郁的,心肠却是好的,白蜚也不担心她会出卖阮软。
白蜚又按照要求填了几个表格,徐泽忙活了半个小时,拿出来一个圆形的小牌牌。上面有小乖的名字,还有一串编码,估计是像身份证一样的东西。
“这个牌子系到他脖子上,不要摘,尤其是在外面的时候。最近这段时间查得严,你最好保证猫咪不会离开你的视线。会有趁水摸鱼的人,不想猫咪丢了就上点心。”
经过刚才的交谈,白蜚已经知道了,因为最近流浪猫狗伤人的频率明显上升,上面发布政策,下个月月初会派人专门逮捕流浪猫和流浪狗,送到救助站,超过一定时间没有人领养,直接安乐死。
白蜚点头回应,但她总觉得徐泽话里有话,小黑猫还在手术室里躺着,低头看看桌子上的小男友,白蜚决定这段时间把他看得紧一点。
猫证小小的一个,用红绳子穿着,挂在小橘猫脖子里还挺好看的。小蜉啾伸爪拨弄着,确定小黑猫不会有事之后,就和白蜚一起离开了。
一人一猫坐出租车回到小区,小橘猫踱步到厨房,想提醒白大虫为自己准备晚饭,却被白蜚抱到了餐桌上。
“软软,我们谈谈。”
想了许久,她还是决定挑明身份,既然要把人看得紧一点,她就不放心小男友背着她变身。
想要变身也可以,在家里就好。她可不希望再出现今天这种找不到人的情况。
小蜉啾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蹲坐在白蜚面前,突然回过神来,刚才白大虫喊他什么?
软软?
她看出来软软的身份了?
介么聪明的软软还是没有瞒过白大虫!
果然,白大虫是他看中的最厉害的人类,虽然离阮软还有那么一丢丢的距离,但也超级聪明啦!
承认白大虫聪明之后,小蜉啾就开始因为掉马焦躁了。
白大虫知道了他是小橘猫,是不是就不给他准备第二份晚饭了?
白蜚正打算说什么,突然双眸被柔嫩的小爪子盖住,柔软的触觉渐渐有了变化,身上是陡然增加的重量。白蜚睁开眼,就看到小男友以人形的状态坐在自己腿上。
白蜚咽了咽口水,这太犯规了。
不行,还有正事要做。
她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软软,我不介意你的身份,你依旧是我的男朋友,我对你的承诺也永远不会变。待在我身边,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将你的事情告诉别人的。”
小蜉啾眨巴眨巴眼,又点了点头。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白蜚的信任到底有多深了。阮软不觉得被白蜚知道小橘猫是自己变得是一件多么惊骇的事情,他潜意识里认为白蜚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白蜚看他只点头不说话,询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者有什么想问我的?”
小蜉啾想了想,说道,“那软软的晚饭捏?”
白蜚:“……”
Excuse me?
你最大的小秘密被我知道了,难道现在是关心晚饭的时候吗?
第三十五章
白蜚着实震惊, 一时无话, 过了片刻,她才察觉到两个人的姿势不太妥当。
虽说阮软是她小男友, 但他涉世未深,白蜚一直把他当成小朋友养着, 再加上又是第一次谈恋爱,一时之间还承受不住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
“软软, 你先下来, 我们再说。”
小蜉啾挪了挪屁股,他其实觉得坐在白大虫腿上,比坐在冰冷的凳子上要舒服的多。但是小蜉啾不是个会强迫人的性子, 听了这话, 不情愿地挪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白蜚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诱哄道,“软软,我们人类一般每天吃三顿饭,每顿饭吃个八成饱,这样对身体最好。不能吃太多,会伤害身体的。”
即使白蜚这话说得再委婉,阮软也get到了她的意思, 白大虫不想要他吃那么多。
小蜉啾突然觉得很委屈,简直委屈坏了。他噘着小嘴,吸了吸鼻子, 小小声地嘟囔道,“软软的晚饭米有啦?”
白蜚对上他那雾蒙蒙的双眸,仿佛只要她点头确定,里面的眼泪立刻就能滴落下来。
深吸一口气,白蜚从未觉得这般为难过,但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她只好说道,“不是……其实如果晚上饿了的话,还可以吃点宵夜的。”
阮软立刻兴奋起来了,“那软软的宵夜呢?”
白蜚认命道,“我去给你准备。”
宵夜做的是水果粥,分量不多,单只是水果就占了不少,白蜚简直千方百计地想要阮软少吃一点。
小蜉啾吃得很开心,饭毕,白蜚才谈正经事,“你今天出去遇到了什么?”
徐泽百般叮嘱,白蜚怀疑阮软会遇到危险,一定要了解他今天的遭遇。
阮软将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感叹道,“有三个头呀,可真滴系太丑啦!”
白蜚双眉紧蹙,看来她听到狗叫不是幻觉了。地狱三头犬,似乎是希腊神话中的一种恶魔,不过出现在小男友面前的,真的是什么恶魔吗?
白蜚毫无头绪,她本来就对阮软的事情不了解,有关于猫妖的信息知之甚少,更何况是其他非人类物种了。
不过,有某些东西想要伤害小男友,确实是事实。想到这里,白蜚询问道,“徐医生给你的牌子,你还带着吗?”
“软软带着呀。”小蜉啾说着,从小黄包里把宠物牌牌拿出来。白蜚接过,将红绳解开,系在阮软的手腕上,叮嘱道,“不要把牌子摘下来,最近最好也不要变回小橘猫了,人类的身体用着还方便吗?”
她其实不希望阮软再恢复猫形,以人类的身体在人间生活,会方便许多。再者说暗处还有别的生灵盯着,伺机而动想要伤害小男友,人类的身体便于她保护。
白蜚是真的将徐泽的话听进去了,既然她再三强调要带着牌牌,说不定这种东西是像护身符一样的存在,让小男友一直贴身带着,总之不会有害。
阮软点着头,他之所以变幻成小橘猫,无非是想要在人世间行走方便,另一方面就是觊觎白大虫的手艺。
既然白大虫已经知道小橘猫是他变得啦,依旧给软软准备宵夜,那当然是人类的身体最好呀!
毕竟小蜉啾来到人间,是想要和人类交朋友的呀。用人类的身体体验生活也是必不可少的呀!
没想到阮软这么简单地就答应了,白蜚倒是放下了心。人类的身体再如何,肯定也没有本体方便舒适,难得小男友这么乖,白蜚继续说道,“你的衣服呢?你把衣服放哪里了?我给你洗一洗,挂在衣柜里怎么样?”
之前阮软还是小橘猫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朝夕相处那么久了,如今知道阮软的身份,白蜚也没有想着要避嫌,毕竟她实在不放心让小男友另居他处。如今住在一起,虽然于阮软的名声有损,但也没有办法。
白蜚是存了心思想要和小男友一起过日子的,若是他的心意不变,她定会迎娶他。不如就当做是两个人结婚前的同居期吧。
小蜉啾没有异议,他把衣服从黄包包里掏出来,一件一件地堆到白蜚面前。
白蜚冷不丁地见到虚空中出现这么多东西,大吃一惊,过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一边把衣服上的标签剪掉,一边询问道,“你这个包包,是什么空间袋之类的东西吗?里面都放了什么?”
小蜉啾点点头,他不太清楚什么是空间袋,只知道这个是可以放进去很多东西,“里面有好多东西呀!”阮软说着就往外面掏。
白蜚把标签剪完抬起头,就看到客厅里堆了许多东西,除了阮软之前常穿的一些衣服,基本上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矿泉水瓶,吃蛋糕用的小叉子,透明的一次性塑料餐盒,等等等等,白蜚甚至还看到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包子。
白蜚抽了抽嘴角,询问道,“这些……是什么?”
“介些都系软软喜翻的呀。”小蜉啾刚刚来到人世,看到一切的东西都觉得新鲜的很,但他知道,没有得到别人的允许,是不可以占有别人的东西的。
因此这里的大多数东西,都是当初在蛋糕店打工时,邓言说过不要的。
不要的软软就可以拿走啦。
“软软喜翻的,要带回去呀,系礼物!”小蜉啾还记得要给大家准备礼物。
白蜚明白阮软觉得一切都很新鲜的心情,不过她不允许自己的小男友成为捡垃圾的小可怜,于是说道,“这些东西虽然好,但并不是特别珍贵的。你既然要给大家带礼物,一定要选择合适的,不能把这些普普通通的东西带回去。”
白蜚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样吧,你回去前和我说一声,我来替你准备礼物,送给你的家人和朋友。”
“好呀好呀。”阮软十分相信白大虫的眼光,作为人类的白大虫,一定能选到更好的礼物。
白蜚松了一口气,“那这些,我先帮你处理掉?”阮软点头应允。
说是处理,白蜚也不敢随意地把这些东西丢掉,毕竟是小男友千辛万苦收集起来的。她将这些东西封在箱子里,放在了储物间。
白蜚把整理好的衣服分类放好,拿到阳台上扔进洗衣机。阮软第一次见到这种机器,好奇地跟过去。白蜚有心培养他的生活能力,一边动手一边讲解。洗了衣服晾好,也已经到了就寝时间了。
关于如何睡觉的问题,白蜚想着自己去睡客房,让阮软睡主卧。两个人住在一起已经十分不规矩了,她不能再占人家男孩子的清白。婚前任何逾矩的行为都是不必要的。
将两个房间的床铺整理好,期间小男友一直跟着她,白蜚将人领到主卧盥洗室,将里面的东西讲解了一遍,着重强调哪个是洗发露哪个是沐浴液,确定小男友懂得了如何调节水温之后,就叮嘱他洗澡。
小蜉啾是个好奇心重的,非常乐意遵循人类的生活方式,等他洗完澡胡乱地擦拭过身子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跑到白蜚面前炫耀,“软软洗完沼啦!”
他额前的碎发还在滴着水,浑身萦绕着雾气,小脸蛋被水汽熏得红彤彤的。此刻正双眸晶亮地看着白蜚,身上的浴袍凌乱不堪。
白蜚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她移开视线,声音沙哑地说道,“要把头发吹干。身上的浴袍系好。明天给你买几套睡衣。”
“啊?”她的话题跳跃的太快,小蜉啾一时之间还理解不了。白蜚径直地拿过吹风机,目不斜视地帮阮软把头发吹干。睡袍她却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伸出手整理了。
“早点睡吧,明天见。”说着白蜚就走向客卧,阮软颠儿颠儿地跟在后面。白蜚回头询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米有系呀,要睡觉啦!”
白蜚以为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解释道,“你去睡主卧,那边床大。我睡在这里。”
阮软惊愕地瞪大双眸,“不和软软一起睡吗?”
“……这不合适。”
被拒绝了,小蜉啾的眸子顿时漫上了水雾,嗫喏地说道,“你讨厌软软啦?”
白蜚看到他这副将哭会哭的模样,心疼死了,快速解释道,“我哪里会讨厌你,我是要顾着你的清白啊!”喜欢都来不及呢。
“为神马不和软软一起睡呀?”小蜉啾不理解了,明明先前都是两个人一起睡的,怎么今天就要分开呢?
其实在芜苑的时候,每一只小蜉蝣都有自己专属的洞穴,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睡这种说法。
但阮软来到人间之后,一直是和白蜚睡在一起的,此时突然被抛弃了,就觉得很委屈,超级委屈。
白大虫不肯和他一起睡,就是讨厌他了。
白蜚看他伸手要揉眼睛,哪里还受的住,立刻妥协道,“好好,我们一起睡。”
小蜉啾抬起眼,小小声地说道,“那你不讨厌软软啦?”
白蜚再次重复道,“我不讨厌你。我不该和你分开睡,是我错了,你不要难过了。”说着又和小男友分析了世人对于未婚同居男性的歧视。
现如今大环境就是这样,凭她一个人的力量也改变不了什么,她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小男友。但白蜚是万万见不得阮软伤心的。
阮软听不大明白,但他知道了白蜚不是讨厌自己,也不是不想和自己一起睡,于是又开心起来了,“要一起睡觉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01 19:53:37~2020-01-02 21:05: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IBUJINGWU 3瓶;耿鬼超可爱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六章
白蜚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通宵的不良反应太让人难受了。
昨夜两个人一起睡在主卧, 偏偏小男友又是个黏人的,一定要她抱着睡, 白蜚害怕拒绝他之后又要掉金豆豆,不得已, 只能那么虚虚地揽着他,一晚上基本没睡。
阮软坐在旁边看漫画, 看到兴起时咯咯直笑, 突然呼唤道,“白大虫。”
“嗯?”
白蜚精神还有些恍惚,闻言侧过头去, 一片温润的触觉突然贴上脸颊, 白蜚直接怔住了。
等等,刚才发生了什么?
阮软明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大虫,你开心吗?”
白蜚的脑子还转不过来弯,“开……开心?”
小蜉啾笑了两声,又转头认真地看书了。
白蜚盯着他的侧颜,看了好一会儿,才忐忑地开口,“软软, 你刚才为什么要亲我?”
话音落下,白蜚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不太妥当。两个人是男女朋友,小男友自然是想亲就亲的。只不过, 太突然了。
小蜉啾将书递到白蜚面前,很认真地指着上面的漫画,“看介里,介个像软软一样可耐滴小男孩,亲它。”说着就指向旁边那条绿色的龙,接着味甜说道,“介里,它开心地转圈圈。”
白蜚明白了阮软的意思,阮软觉得被亲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所以才会亲她。她现在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是被人在乎的开心多一点,还是小男友表达的不是她想的那种感情的失落多一些。
阮软突然开口,“那你也要亲软软!”小蜉啾也要开心哒!
白蜚心脏紧缩,看着阮软凑到面前的白皙脸庞,犹犹豫豫地不敢动弹。
她一向自诩为绅士,很是尊重小男友,不敢做出太过越界的事情惹他伤心。此时却发现自己究竟有多胆小,小男友都那样说了,她还踌躇不定。
“肿么啦?”许久不见她动弹,小蜉啾很是好奇。
“没,没。”白蜚开始结巴,面对着阮软再次伸到面前的脸庞,一咬牙一闭眼,快速地凑上去轻啄了一下。
阮软摸了摸脸颊,嘿嘿地笑了起来。
白蜚不动声色地往后撤了撤,说道,“今晚下班后,我们去徐医生店里看看那只黑猫吧。”面对危险能够挡在小男友前面,是个有情有义的。怎么说也是因为保护阮软受了伤,理应去看一下。
小蜉啾点头答应。
傍晚,吃过晚饭买了睡衣之后,两个人一起去了宠物店。徐泽店里还有客人,看到他们直接示意二人往楼上走。
楼上是徐泽居住的地方,黑猫就被放在窗前,身上缠着白纱布,闭着眼躺在猫窝里。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冲着二人喵了一声。
白蜚代替小男友向它道谢,黑猫只是喵喵叫,她转头看向阮软,阮软说道,“它雪‘不用谢’。”
白蜚点头,不同物种没有办法交流。小男友会讲人话,简直太方便了。
又叮嘱了一些关照的话,白蜚主动下楼,给这两只猫妖交流的时间。
黑猫看到白蜚离开,才恹恹地爬起身,询问道,“她是你女朋友?你怎么找了个人类做女朋友?”
“人类肿么啦,软软就喜翻人类!”小蜉啾虽说不清楚什么是女朋友,只是听出了黑猫话里对白蜚的怀疑,立刻就炸毛了。他不许任何人瞧不起白大虫。
黑猫摆摆头,“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她知道你精灵的身份了?”
非人类生物成精,像人类一样具有灵识,谓之精灵。若是走了歪魔邪道丧失本心的精灵,或者是从深渊里生出来的恶念,谓之恶灵。
地狱三头犬便是没有神智的恶灵。
阮软不晓得精灵是什么含义,只是确定道,“白大虫超厉害哒。”
黑猫看他这副迷弟的样子,习惯性地嗤笑,“你这么喜欢那个人类,她喜欢你吗?你们在一起有未来吗?”
“白大虫是喜翻软软的。”白蜚说过喜欢他,小蜉啾记得很清楚。
“你个小傻子,不要被人类骗了。她说喜欢你就是真的喜欢你了?万一她只是图个新鲜想要骗你呢。”黑猫非常担忧这个疑似自己小晚辈的猫妖,不禁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像个傻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猫窝里跑出来的小崽子,家长怎么不看得紧一点呢?
它说的这话有些绕,阮软的小脑袋瓜还理不清楚,于是强调道,“软软系要嫁给白大虫的,还要森个女孩纸呀。”
“这是你自己臆想的,还是她向你承诺的?”若是小傻子自己的想法也就罢了,但是小傻子化成人形像是个未成年,若是那女人说出这种话,也太禽兽了。
黑猫倒是没有怀疑过阮软不是猫妖,虽然他看似灵气比自己还浓厚,已经可以化成人形了。但是猫妖本就有许多分支,有些种族在化形成人上天生便有优势,羡慕不来的。
“介是软软说的,白大虫已经答应啦。”小蜉啾依旧不忘报复,一码归一码,虽然他现在和白蜚“如胶似漆”的,但是报复的事情是不能耽搁的,不然她就白白受伤了。
想着,小蜉啾补充说道,“白大虫要娶软软呀,很快很快哒。”
黑猫觉得和这个小傻子说不清楚,只能强调道,“人类结婚是需要做很多准备的。她买好房买好车了吗?你们结婚的酒店定了吗?宾客都请谁决定了吗?婚纱照拍了吗?还有啊,你们已经见过双方的父母了吗?”
小蜉啾没想到结婚还有这么多事情,他只以为白大虫松口,两个人就算是结婚了,然后就是生小孩呀。
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蒙了,阮软嗫喏地说道,“软软问问白大虫。”
“你呀。”黑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最后强调着,“如果你们真的决定结婚了,一定要带着她去见见你的亲人。等你的亲人同意之后,才可以结婚。”
小傻子拎不清,小傻子的家长总会看得清吧。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把这么单纯的崽子交给人类呢?
阮软晕头转向,从宠物店离开后直接询问白蜚,“神马时候结婚呀?”他其实想把黑猫那一串问题直接甩给白蜚的,但可惜小蜉啾记性不太好。
白蜚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这个,关于这个问题她也已经想了很多,于是说道,“过几天我父母就回来了,到时候我领你去见见他们。我们再抽个空去看看你父母,双方见个面,商量一下订婚的事情。”
不能让阮软这么不清不楚地跟着她,既然两个人的感情还算稳定,可以先订婚,小男友住在她这里也算光明正大了。
“不要订婚,要结婚!”
阮软不知道订婚是什么意思,只是原本约定好的结婚突然变成了订婚,就不乐意了。
白蜚没想到他会这么急切,结婚的事情不是两个人说了算。她的父母还算开明,会尊重自己的意见。白蜚主要想了解一下阮软家人的意思。
不能一口答应下来,白蜚只好说道,“这个我们要互相见过父母之后再决定。你不用担心,他们会尊重我们的意思的。”
“神马洗候见护母呀?”
“我爸妈下周的飞机,下周五我们应该可以一起吃个饭了。”上次她生日,因为白教授田歌星正在大沙漠中央,所以没来得及向她说声“生日快乐”,两个人决定从沙漠出来后就回来,前几天刚刚联系了白蜚。
白蜚顺道把自己有男朋友的事情说了,田歌星真的是激动坏了,他很早就开始盼着女儿早恋,可以和自己分享一些八卦消息。但可惜白蜚是个像她母亲一样清心寡欲的,直到工作还没有一丁点儿消息。
现如今冷不防地听说女儿有了男朋友,可真的是兴奋不已。还环球旅什么游啊,赶紧回家看看女儿的小男友。
若不是白教授拦着,说不定知道消息的第二天就飞回来了。
阮软点点头,他知道了结婚之前要见见白蜚的父母,还要带着白蜚回去见见苑长爷爷。
白蜚说下周就能见她父母,在阮软心里等于是把结婚一事提上了议程,他也就不着急了,只是礼尚往来地说道,“软软也会,带你回去见苑长爷爷哒。”
“苑长爷爷?”白蜚第一次在小男友口中听到这一号人物。
“系哒,苑长爷爷对软软可好啦。”整个芜苑,他最喜欢的人就是苑长爷爷了。
白蜚点点头,若有所思,小男友这个时候为什么不提让自己见他父母呢?她心中一紧,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父母呢?我要去见见他们吗?”
“软软米有护母呀。”
白蜚心中一痛,她转过身拥抱住阮软,低声说道,“对不起,提到你的伤心事了。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阮软不理解白蜚突然来的伤心是为那般,下意识地解释道,“大家都米有护母的。”
白蜚不解,见阮软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询问道,“没有父母,那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阮软一本正经道,“软软系从树上掉下来哒。”
第三十七章
“从树上……掉下来?”
难道橘猫不是胎生的吗?从树上掉下来是什么操作?
“对呀, 就系一kuo很大很大很大……的树!”
白蜚实在想象不到, 她摸了摸小男友的头发,说道, “以后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好呀。”小蜉啾说着,突然激动万分, “软软带你去很多很多很多……好玩的地黄!”
蜉蝣一族喜静,千万年才出了阮软这么一个活泼好动的, 可想而知, 他的玩伴实在是太少了。
基本上只有那些刚出生的小崽子愿意跟着阮软玩耍,但时间一久,等那些小鬼快长大了, 也就不愿意跟着小蜉啾到处跑了。
小蜉啾大多数时候只能自己一个人玩耍, 芜苑的大冒险已经进行了许多次了,现在一想到白大虫可以陪着他去那些探险过的地方,小蜉啾可是激动坏了。
激动的阮软直接抱着白蜚的手臂,不愿意撒手了。白蜚领着小男友到了地下车库,好笑地看着他,“我们去超市买点食材,可以吗?”
“好呀好呀。”阮软一听到白蜚说要买食材,就更加兴奋了。
白蜚无奈,“那你先松开我, 我要开车呀。”阮软闻言终于放了手。
两个人去了白蜚经常购物的超市,白蜚一手推着购物车,一只手挑选着蔬菜, 小蜉啾紧紧地跟着她,伸着头看着白蜚挑挑拣拣。
白蜚将挑拣好的番茄递给他,指着不远处的打码处,询问道,“你可以帮我把这个称一下重吗?”
小蜉啾很乐意帮忙,点点头。
“你到那边排队,等轮到你的时候,你就说‘叔叔,帮忙称一下番茄。’可以吗?”
“软软阔以哒。”
小蜉啾乐颠颠地去了,白蜚站在原地看着,见到他与服务员交谈,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推着购物车朝肉类区走去。
等白蜚选好了一块五花肉,阮软又乐颠颠地跑回来了,白蜚顺势说道,“看看想吃什么?”
小蜉啾将番茄放到购物车里,凑到冰柜前,双眼放光。在人间吃了这么多饭了,小蜉啾也知道,肉肉很好吃。
他双眸扫视着,不停地吞咽着口水,突然双眼放光,“要七这个!”
白蜚顺着他的小手指看去,惊讶挑眉,“你确定?”小男友手指指的是一根骨头,看着大概有她小腿粗。
他们是吃完晚饭又转了一圈才来超市的,估计合适的骨头卖完了,只剩下这么一根最粗的。
“就要介个呀。”小蜉啾不知道骨头是什么,他只以为这是一大坨肉,高兴地不能行。
“好吧,那就要这根骨头吧。”白蜚说着,让工作人员帮忙剁了剁。她家没有那么大的锅,小菜刀也不能剁骨头。
阮软看着工作人员称完重量,看着大骨头被放到购物车里,开心地笑眯了眼。
回到家,白蜚将一应食材放到冰箱里,看到小男友抱着大骨头,无奈一笑,“现在就想喝汤?”
小蜉啾点点头。
白蜚看了看时间,思索了一下,说道,“那我现在先炖上,估计睡觉前就可以喝了。等会儿把你的睡衣洗出来,你先洗澡可以吗?”
家里有烘干机,衣服洗完烘干就可以穿。小蜉啾自然是没有异议。
白蜚把汤炖上,又替小男友把新买的睡衣洗了。买的时候她留了个心眼,长袖长裤的睡衣。冰丝的,穿着不会热,更主要的是不会让她化身为禽兽。
等两个人都洗漱好之后,骨头汤才算熬好。白蜚给小男友盛了一碗,小蜉啾却嚷嚷道,“要七骨头,骨头!”
“骨头不好吃。”上面就挂着几条肉丝,白蜚以为贪吃的小男友连这一点肉末都不放过。
“好七好七!”
“好吧。”白蜚无奈,只得另找一个碗把骨头给小男友盛出来,端到客厅,白蜚叮嘱道,“等汤凉了才能喝。”
看到小男友乖巧点头,白蜚又重新回到厨房,她要把剩下的骨头汤处理一下放到冰箱,明天早上可以下点面吃。
小蜉啾不熟练地搅拌着骨头汤,很乖地等到汤不冒烟了才喝了一口,紧接着就兴奋地把头凑到了另一只碗边,兴奋地张大嘴,嘎吱咬了一口。
没有咬动,阮软奇怪地看了看有他一只拳头大的骨头,又凑上前去咬了一口。
依旧没有咬动。
小蜉啾知道,人间的食物是不需要用那么大的力气去咬的。他正怀疑是不是自己用的劲太小了,白蜚就从厨房出来了。
白蜚刚好看到小男友张大嘴巴要去咬骨头,连忙上前阻止,看到骨头上硌出来的几个牙印,终于知道了阮软为什么非要把骨头盛出来了,她哭笑不得,“这个是不能吃的。”
小蜉啾也终于意识到骨头是不能吃的,那么大一块肉突然没了,他捧着碗,泪眼朦胧地控诉道,“辣么大一根骨头,辣么大一根骨头,呜呜呜……”
小男友哭泣不掉眼泪,但这么可怜巴巴的样子,也着实让人心疼。
白蜚劝着,“好啦好啦,想吃肉我们明天就去买。”
阮软不听,只是重复道,“辣么大一根骨头……”
白蜚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软软,其实喝骨头汤对身体很好的。我们人间有一种说法,营养全在汤里面。这一根骨头炖了那么多汤,一点也不亏。”
虽然从汤里面摄取的营养很少,现在能哄哄小男友也是好的。
阮软止住抽泣,开始艰难地转动小脑袋。老师好像讲过,人间有一种说法叫以形补形,“那软软喝骨头汤,可以长骨头吗?”
白蜚一噎,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么一问。但现在为了哄小男友,她当然要点头了。
阮软开心了一些,蜉蝣是软体生物,阮软现在还保持着对人类的绝对崇尚,认为人类硬硬的身体比小蜉蝣好多了。
喝骨头汤可以长骨头呀。
阮软眯着眼,喝了一口汤,砸吧砸吧嘴巴,“好喝。”
白蜚看他这般模样,无奈一笑,“好喝你就多喝一些。”
阮软喝完骨头汤,乖乖地去刷牙,同时还不忘向白蜚强调,“那软软系要经常喝骨头汤的。”
白蜚自然满口答应,“好。”
又要是一个难熬的夜晚,痛苦又愉悦地抱着小男友睡了一夜,早上,白蜚精神有些恍惚。
这样不行啊,她怎么可以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没有定力,抱着男友就没办法入睡了吗?
用昨天的骨头汤下了一些清淡的面条,白蜚一边思考着,她不想和阮软分开睡,尤其是阮软还不愿意分开睡,但是抱在一起又睡不好,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尽早见家长把两个人的事情定下来,让她可以做一些更亲密的事情。要么再苦口婆心地劝劝小男友,极有可能又会惹他伤心。
哎!
白蜚叹了一口气,洗漱完的小男友出现在厨房。他上身穿着上次特别中意的浅绛色短袖,下身是白蜚给他买的米白色的九分长裤,拖着黄色的香蕉样式的拖鞋,还没有开口,眼睛就弯了起来。
“七什么呀?”
一早上就能看到又白又嫩又乖巧的小男友,白蜚心情很好,将下好的面盛了出来,两个人就着阮软挑的咸菜,解决了早饭。
今天是周四,依旧要上班。小男友的漫画《它是龙》已经看完了,白蜚给他选了一本教育孩子要诚实的育儿书籍。育儿图书的色彩较之漫画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小蜉啾很喜欢看。
育儿书籍的纸质精良,一个小册子里面没有多少内容,阮软一天就看了半本。白蜚联络财务部的容声,请她帮忙买一个液晶显示屏,打算放在她办公室里,给阮软放育儿动画看。
小男友看书的时候很安静,不声不响的,白蜚高效率地处理完工作,安装好液晶显示器,下了班又去买了些儿歌之类的早教碟片。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门口放着一只黑色的行李箱,白蜚觉得有些奇怪,房门突然打开,一道影子冲出来扑到白蜚怀里,“小白,爸爸回来了,开不开心?”
白蜚身体瞬间僵硬了,“爸,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白教授在隔壁市大学里教书,夫妻两人也是在隔壁市定居。两个人来这边基本上都会住酒店,不会在她家里过夜。
白蜚本想着明天抽个时间去接机,然后直接帮二老订个酒店,没想到他们竟然今天就回来了。
白蜚有点慌。事实上,因为很难以启齿,所以她从来没有告诉父母,自己和小男友正在同居。没想到现在撞个正着。
白教授的声音从屋里响起,“让白蜚进来,堵在门口做什么?”
田歌星的注意力已经被阮软吸引了,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阮软,“这就是我女婿?”
白蜚咳了一声,干脆领着阮软进门,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母亲,直接介绍道,“爸妈,这是我男朋友,他叫软软。”
说着又看向阮软,“这是我爸和我妈。”
阮软立正站好,他知道见到长辈要有礼貌,只是一时忘了称呼,憋了半天,竟然喊道,“爸爸好,妈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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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阮软这一喊, 可是惊得白蜚心中一颤, 却让田歌星心花怒放。
他连忙上前一步拉住阮软的手,左右打量着, 心里十分满意。人长得标致不说,看起来又是个心思单纯的, 配他家女儿正好。
“来,小乖乖, 到爸爸这儿来。”田歌星倒也不客气, 直接拉着阮软坐到沙发上,留下白蜚与白教授面面相觑。
白教授古板,倒是有些不能接受阮软一上来就喊她“妈妈”, 不过女儿的私事她一向不过问, 又看着夫郎这么高兴,也不会开口扫兴。
白蜚见父母没有其他的反应,也没有让小男友下不来台,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她有些哭笑不得,小男友一上来就喊她父母爸妈,是有多么想嫁她啊!
田歌星拉着阮软讲了些体己话,倒也没有打探他的私事。
女儿即已认定,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虽说从前他经常抱怨女儿不开窍, 但他也晓得白蜚的本事,心里是万分骄傲的。
突然见了家长,白蜚看到小男友只是点头回答父亲的话, 略微有些拘谨,连忙开口插话,“爸妈,你们怎么今天回来了?不是说明天才到吗?”
“爸爸不是想着早些见到小乖乖嘛,正好航班能改签,这不就今天回来啦。”
田歌星拉着阮软不松手,回答完白蜚的话,又转头看向阮软,“爸爸带了些礼物,明天正好周五,想着晚上和小乖乖聚个餐,没想到今天可就见着了。”
白蜚听了他的话,顿时头皮一紧,父母还不知道两个人同居的事,恐怕今天不能善了了。
田歌星是个急性子的,说着就要出门去拿放在门口的行李箱,边走边说道,“我在那边给你们带了特产,一行李箱呢。不知道小乖乖喜不喜欢吃榴莲。”
田歌星喜欢吃榴莲,但奈何家里的两个女人都不喜欢。这里是白蜚居住的地方,他不想在女儿这里留下味道,特意把箱子放在外面,想着和女儿说完话后就拿到酒店,没想到遇到了女儿和她的小男友。
白蜚一阵无语,“爸,沙漠里有榴莲吗?”
田歌星哈哈大笑,他绝不承认自己因为和妻主玩得尽兴,而忘记给女儿带礼物了。
白蜚上前帮着父亲把行李箱拉进来,将榴莲放到厨房,小蜉啾也巴巴地跟着她。田歌星很高兴,一边抱起榴莲,一边询问阮软,“小乖乖喜欢吃榴莲吗?”
阮软点头,“喜翻。”
小蜉啾不知道榴莲是什么食物,但是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田歌星三下五除二地处理好榴莲,一边招呼着阮软,一边往客厅走去。阮软觉得这个食物的味道有些奇怪,但依旧乐颠颠地去了客厅。白蜚无奈地跟着这两个男人。
田歌星很是好客,阮软一手拿着一块榴莲,另一只手又被塞了一块儿。他道谢,迫不急待地把榴莲塞到了嘴里。
田歌星期待地看着他,询问道,“好吃吗?”
小蜉啾把嘴里的榴莲肉咽下去,重重地点头,“好七呀。”
田歌星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这是第一次得到家里人的认同,他看着阮软这个女婿更加亲切了,“好吃你就多吃一点呀,我带了很多啊!”
白蜚心中无奈,很想扶额叹气。一来她不希望阮软吃太多,二来她也不希望阮软喜欢吃自己排斥的食物。想到日后要给小男友处理榴莲肉,她就有一种崩溃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臭的东西小男友会喜欢吃?
两个男人吃着水果,白蜚和母亲稍稍隔开了一些距离。白教授询问白蜚公司里的事情,白蜚中规中矩地回答着。过了许久,等两个男人吃到餍足,白教授才开口告辞。
“已经很晚了,我先和你父亲去酒店,你也送男朋友回去吧。”
田歌星也搭话,“小乖乖住在哪里?离这儿远吗?顺路的话我们一起走吧,我还想和小乖乖说些话。”
白蜚紧张到要窒息,看来现在是坦白的时候了。她不能装作送阮软离开的样子,让小男友在外面过夜,更不能欺骗父母。
白蜚深吸一口气,低声开口,“软软现在住在我这里。”
白教授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但顾及着有阮软这个晚辈在,没有开口训话。
田歌星脸色也不好,他希望女儿有男朋友是一回事,但住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即使两个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外人又怎么会相信。白蜚做事一向有分寸,他完全没有料想到这种情况。
阮软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立刻凑到白蜚身边,询问道,“肿么啦?”
小蜉啾没有见过白教授这样严谨又严厉的中年女人,一时之间有些拘谨,不太敢开口说话了。今晚除了回答田歌星的问题,跟着白蜚转了两圈,基本上没有什么存在感。
他知道人类有父亲和母亲,也知道面前的两位是白蜚的父亲和母亲,小蜉啾潜意识里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喜欢,这种感觉,似乎并不是他想得到人类的喜欢,从而和人类交朋友。
他想不通,但是小蜉啾不允许任何人欺负白蜚,即使是白蜚的父母也不行。
白教授虽然比白蜚还要绅士,但因为有长辈的威仪在,看上去像是随时会冲上来打人一般。阮软提高了警惕,挪动着小身子,贴着白蜚坐了下来。
田歌星开口了,“小乖乖,白蜚不懂事,你生气该打打该骂骂,不要客气。今天叔叔在这里给你做主了,你就是我亲女婿,谁也改变不了。”
田歌星倒是真心喜欢阮软,但就怕阮软家里人会觉得白蜚不正经。女儿做了这样的事,他做父亲的也要帮忙兜着点。他把妻家的态度摆在这儿,也就是告诉阮软家人,阮软在白家是有话语权的,不会被人轻贱。
白蜚积极认错,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爸妈,软软家在隔壁市,离这儿很远。他太单纯了,在这儿又没有亲朋好友,他一个人住我不放心,所以才提议让他住在家里。你们放心,我会和他家人解释清楚。”
阮软孤苦伶仃,一只猫来到人间,又是个没有经历过世事的,即使知道父母会责备,白蜚也不愿让小男友另居它处。
相处这么久,白蜚也知道阮软是个没有心眼的,又是心善的,很容易被别人骗了去。万一暴露了他猫妖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还有什么地狱三头犬在暗处虎视眈眈,她更是不可能让小男友自己一个人住了。
阮软听了半天,隐隐约约觉得白蜚的父母不希望自己住在这里,顿时委屈了。
因为打出生起就被苑长爷爷收养照顾,小蜉啾是个非常尊敬长辈的人,也不愿意让长辈伤心。他不能顶嘴,只是委屈巴巴地问道,“软软不可以住在介里吗?”
这里还是软软的房子呢。
田歌星面对女婿就没有那么大气性了,只是单纯地心疼阮软,顺着说道,“当然能住啦,你想住到多久就住多久,没有关系的。”他心想着双方家长赶快见面,给两个人订了婚,也就不用委屈阮软了。
小蜉啾对于这个好看的长辈还是很有好感的,听到他的肯定,瞬间就露出了笑脸。
田歌星松了一口气,现在甭管阮软家里人什么看法了,可不能让他觉得受委屈了。
他体贴地问道,“在这里住的舒服吗?我们家小白会做饭,以后你嫁过来也不用动手了,什么家务活都交给她们女人干,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就找叔叔,叔叔给你做主。”
白蜚好不容易找到男朋友,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娶人家,田歌星虽然生气女儿做事不知轻重,但也是希望两个人好的。
阮软很乐意分享和白蜚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白大虫做饭好好七的呀,软软很喜翻。抱在一起睡,超级舒护……”
小蜉啾话还没有说完,白蜚就暗叫糟糕,不出所料右耳上传来剧烈的疼痛。田歌星是个脾气爆的,此时也顾不得装什么温柔亲切的长辈了,一听说两个人睡在一起,立刻就炸了,手上的力气一点都不轻。
白蜚痛得直吸气,但一直坐着没有反抗,田歌星不停地数落着,“你的教养喂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瞅瞅你做的事。你你,你简直要气死我!”
田歌星身为男人,自然知道这个社会对男人的偏见和非议。女儿从小便非常懂事,不用他操心。田歌星简直不敢想象白蜚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本以为阮软住在客房,这样将来别人议论,也好解释说白蜚不放心男朋友一个人,两个人都很守礼,分开睡的,没有发生什么。不管别人信不信,至少面上也好看一些。
但现在两个人都睡在一起了,这让他们怎么向亲家交代。
阮软此刻也非常着急,他扑过去抱住白蜚,呜呜哭喊着,“不要打白大虫,不要打她。会疼,疼!”
田歌星不得已松了手,小蜉啾伸手捂成白蜚通红的耳朵,撇着嘴抽泣着,安慰着白蜚,“不疼啦,不疼啦,揉揉就不疼啦……”
白蜚伸手揽着阮软,她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做得不得体,就算父亲抄起凳子揍她一顿,她也应该受着。
白蜚看着生气的父母,解释道,“这周末我陪着软软回家一趟,去见见他的家人,去赔罪。”
田歌星这才有点好脸色,白教授依旧板着脸,直接说道,“别周末了,就明天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背设:逐渐向男女平等过渡,但还是有些小封建。未婚同居会被说三道四。
不过不会虐的啦,也让我们软软心疼心疼女主,有助于促进感情发展O(∩_∩)O
嘿嘿,家长都催了,结婚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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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白蜚的父母原本打算和她一起去赔罪, 白蜚劝了许久, 只是说自己一个人先去赔罪就好了。
父母年纪已经那么大了,白教授又是个好面子的, 万一阮软家人脸色太难看,下不来台多不好。
两个人叮嘱白蜚买好礼品, 田歌星又安慰了阮软一会儿,才离开。
小男友依旧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一只手还捂着白蜚的耳朵。他眨巴眨巴眼, 眼泪瞬间决堤。
来人间这么多天了,小蜉啾也知道并不是打人才会流眼泪,伤心难过的时候也会流眼泪。他觉得自己现在伤心了, 于是哭得更凶了。
阮软一直贴着白蜚坐着, 他的身高不够,为了捂白蜚的耳朵,已经坐在了白蜚腿上了,此时下巴正埋在白蜚肩头,泪珠不停地渗进白蜚的衬衫里。
小男友平时只打雷不下雨,嘴上“呜呜”两声,白蜚就已经心疼得受不了了,更何况他如今哭得这般大声了。
白蜚一边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哄着, “乖,软软小可爱,我们不哭了, 不伤心啊。”
“呜呜……疼,疼……”阮软一只手揉着白蜚的耳朵,看着手中越来越红的耳廓,眼泪掉得更凶了。
“我不疼。小可爱不要伤心了。”到底是亲生父亲,田歌星下手虽重,但也不会真的伤了她的耳朵。那一阵疼痛过去就好多了。
阮软摇了摇头,脸埋在白蜚脖颈处蹭着。
“小可爱,啊,不哭了。”
白蜚没有哄人的经验,翻来覆去也不过是这几句话。一会儿就没得说了,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才能让小男友不哭了。
难道这大晚上的还要给他做点东西吃吗?
白蜚还没想好,小蜉啾抬起了埋在她肩头的小脑瓜,依旧带着泣音,疑惑地询问道,“你肿么不说啦?软软不系小可耐了吗?”
白蜚哭笑不得,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妥协,“怎么会。不管我说不说,你都是小可爱。”
阮软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眼睛,情绪平复了许多。白蜚拉着他的手握在掌心,告诉他自己打算去他家里看望,询问他家人是否有空。
小蜉啾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强调道,“那我们系要回来的。”他也很想念苑长爷爷,可是小蜉啾在人间还没有玩尽兴呢,不想离开。
“当然了。”
白蜚想过了,阮软的家可能在什么深山老林里,没有人间方便,也不适合她居住。她和小男友还是在人间定居更好一些。
得了承诺,阮软从小黄包里掏了掏,摸出来一个黑色的东西,像是石头又像是什么机械,对白蜚说道,“跟着介个就能回家呀!”
芜苑和人间有屏障,小蜉蝣来人间的时候是需要进入传送通道,传送通道会把小蜉蝣送到他想去的地方。若是脑子里没有目的地,会随机传送。
但是从人间去往芜苑,却是有入口的。苑长爷爷把指路石送给阮软,告诉他若是想回到芜苑,只需要跟着上面的指示便好。
白蜚接过指路石,这只是一块普通的黑漆漆的坚硬石头,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她翻着看了几个来回,却见石头上光芒乍现,不一会儿竟显示出一副地图来,一条淡淡的蓝光从石头上射出,指向房间的大门。
白蜚把视线放在地图上,这个轮廓看起来像是无忧市的某个地区。她从手机搜出地图对比研究了一会儿,才明白是无忧市西北郊区。距离似乎有些远。
西北郊区有一片树林,小男友的家大概在那里吧。
白蜚了解了路程之后,才询问阮软,“我们去你家,需要准备什么礼物?”
毕竟是妖怪嘛,像是人参鹿茸这种在人世间受欢迎的礼品,估计在那里不值一提。送礼物当然要送合适的才好。
阮软想了想,张开手臂夸张地说道,“那要许多许多东西!”
“好,明天上午我们去超市,你看着有什么需要的就买上。”
白蜚觉得自己应该也要买一些野外露营的东西,万一小男友的家人不接受她,不让她进门,自然要有个准备才好。没有求得原谅,她是不可能回家的。
安排好一众事宜,白蜚在公司的微信群里说了一声,顺便给小男友请了假。毕竟他表面上还是公司里的正式员工。
众人一听说她要去阮软家拜访,纷纷表示祝贺,还有一些人不停地出谋划策,教她如何讨好岳父岳母。
白蜚虽然有些无语,但也认认真真地看了。
第二天上午,两个人去了超市,买了许多生活用品,据小男友说,这些东西他们那里都没有。
阮软还说芜苑的饭菜不好吃,白蜚也给他准备了一些充饥的零食。
中午,两个人饱餐了一顿,白蜚才带着阮软驱车赶往西北郊区。
她要带的东西有很多,大包小包的有三个行李箱。目的地是深山老林,汽车驶不进去,白蜚打算把车子停在附近的一个停车场里,然后带着阮软徒步前进。
一个半小时之后,白蜚把车停在了某家家具城的地下停车场。按照石头上的指示,朝着西北方向前进。
平坦的土地走了半个小时就没有了,小蜉啾手上抓着路边采集的野花,颠颠地跑到白蜚面前,要求道,“软软拿个箱纸呀。”
白蜚一只手拿着指路石,把三个行李箱叠在了一起,一只手拖着。前方已经是草地了,由于行李箱不稳固,他们的速度被迫慢下了来。
白蜚只是询问道,“你累了吗?”毕竟已经走了这么远了。
“软软不累呀。”小蜉啾说着,就上手去扒行李箱,白蜚连忙把最轻的一个分给他。
阮软把野花放在行李箱上,两只手抓着行李箱的拉杆,磕磕绊绊地往前走。白蜚看得心直打颤,“软软,给我吧,你会受伤的。”
“不会哒!”
小蜉啾是个能干的,且不允许任何人质疑。
往前又走了半个小时,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但可惜前面有约三米高的钢丝网,似乎是没有路了。
这里是无忧市的防风林区,因为地处偏远,人迹罕至,为了防止被人破坏或砍伐,干脆用铁丝网罩着。
白蜚低头看着指路石,皱起了眉头。
指路石所指的路并非一条直线,这个东西堪比GPS,会自动绕过障碍物,按理说不该把他们带到走不通的地方。
想了想,白蜚还是决定上前一探究竟。
两个人走了过去,铁丝网的网格大概是20x20CM的菱形,别说行李箱了,就是阮软都钻不过去。可指路石又偏偏指向这里。
小蜉啾也凑了上来。他的野花束一路上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两三朵。他一手攥着花,探着身子凑到铁丝网旁边,刚想伸手去扶着铁丝,却不料手上扶了个空,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平地摔这种低级错误,小蜉啾才不会承认。他立刻蹦跶了起来,就看到了隔在两个人中间的铁丝网。阮软很是好奇,这铁丝网怎么跑到他后面去了?
白蜚看到他面无异色,依旧询问道,“你没事吧?摔得疼不疼?”
阮软也顾不得纠结了,立刻瞪着眼睛否定道,“米有摔!”
白蜚了解他傲娇的性子,嘴里应和着,“是是,没有摔。”看起来不像是摔疼了的样子。
询问完阮软,白蜚才试探性的伸出手,她的手穿过铁丝,触觉是空无一物,但视觉却又确确实实地看到铁丝扎在她的手上。
白蜚拖着三只行李箱穿过铁丝网,看着指路石,根据刚才走过的路程估计,他们离目的地大约还有两千米。
实在是有些远了。
白蜚担忧地看向阮软,“你累吗?你累的话我们歇一歇。”
“软软不累!”小蜉啾本就是个活泼好动的,且天生力大,这点距离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白蜚给他掏了两块巧克力,看他吃完才继续上路。
两个人进入了森林,这些树木又高又挺拔,将日光遮挡了七七八八,光线逐渐不足,森林里阴阴郁郁的。
白蜚掏出两只手电筒,给阮软分了一只。
或许是快到家了,小蜉啾显然有些小兴奋,托着行李箱走在她的前面,突然停下了脚步,“到啦!”
白蜚低头,指路石上的指示标志已经变成了圆点,显示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白蜚环顾四周,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里不像是有什么猫妖居住的地方。小男友那么活泼开朗的一只妖,怎么说也应该是居住在一个有阳光的温暖之地。
她不确定地询问阮软,“软软,这里是你家吗?”
“不系呀,要从介里进去的。”
指路石只指到这里,剩下的路程只能询问小男友。白蜚拿着手电筒朝阮软走去,却突然听到“扑通”一声落水声。
手电筒的灯光扫去,白蜚这才发现地上竟有一个三米宽的水潭,阮软刚才一定是掉下去了。她目眦欲裂,不管不顾地跳了下去。
刺骨的寒意浸透身体,白蜚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使不上力了。她努力地睁开眼,最后的视线里是一片昏暗。
第四十章
白蜚有意识的时候, 总觉得自己像一片云彩, 轻轻地浮在空中。手心有些瘙痒,她动了动手指, 缓缓地睁开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淡蓝色的光点,大大小小, 从她眼前飘过,一直漂浮到天空中。
白蜚缓缓地撑起身体, 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似乎是草丛的地方。说是草丛, 但又不像。这些草的颜色比人类世界的要深一点,泛着淡淡的荧光。
她的视线很快就近处的光芒吸引了,抬头看去, 那是一棵高耸入云的巨树。大约从十米高的地方开始分叉, 粗壮的枝条盘旋着,整棵树郁郁葱葱,被淡淡的蓝光或绿光包裹着。
仔细看去,在这些点点状的光点中间似乎聚集着更大一团的白光,这些白光分布在整棵树上,像是一个个饱满的果实。
白蜚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景色,她一瞬间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原来天堂是这么美的吗?
或许是有这一棵发光的树照着,连天空也呈现着淡淡的蓝色,这种蓝色和人世间的不同, 仿佛后面遮着一层幕布,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蓝光背后的昏暗。但却不显得压抑,反而有一种旷古的宁静。
蓝光并不刺眼, 却能将眼前的景色看得清清楚楚。白蜚从美景中回过神,慌乱地向四周看去,却发现这整片草原上只有自己一人,背后是三只行李箱。
看到行李箱,白蜚才松了一口气。她可不会傻到拖着行李箱跳下水潭,可能是小男友拿过来的。
这里难道就是阮软的家吗?阮软去了哪里呢?
白蜚站起身,她刚想开口呼唤,却听到一阵银铃般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是在笑,也似乎是在低喃,勿远忽近。白蜚瞬间有一种直觉,这声音朝着自己来了。
她猛地转过身,看见从那颗发光的大树下飘过来一团白光,更近些,白蜚才看清白色光团的模样。
这个东西直径大概有半米,像一个不太规矩的铃形,左右有两扇像叶子形状的……类似于翅膀的东西。整体呈月白色,并且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等它靠近一些,白蜚才发现它身下有一些类似于水母的触角。这些触角漂浮着,像是一颗颗由丝线串起来的星星,优美地摆动着。
白蜚皱着眉思索着,她总觉得这情景有些熟悉。当这一团月白色的东西撞进她怀里的时候,白蜚恍惚间想起,自己梦到过这样的场景。
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思去思考什么梦不梦的了。白蜚后退半步,对怀里这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东西手足无措。
这里是小男友的家乡,想来也不会有多大危险吧。但若是让小男友知道自己抱了别的……生物,估计要生气了。
白蜚连忙自叙身份,“你……好,我是软软的女朋友,请问他在这里吗?”
那团白色的生物翻滚着,环绕着白蜚转了一圈,似乎是说了什么话,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银铃般的声音。
语言不通,根本没有办法交流。
但她不能再让这个东西围着自己了。
“那个……请问软软在这里吗?”
月白色生物在白蜚面前停下,它迅速地翻滚两圈,看起来似乎有些气急败坏,紧接着白蜚突然看到这生物冲着自己扑来,不待她反应就将她扑倒在地。
草丛异常柔软,她直接摔倒竟没有觉得一丝痛楚,白蜚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怀里的重量发生了变化。
她错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男友,一时失语,只是怔怔地喊道,“软软?”
小蜉啾有些生气了,“你肿么认不出我来啦?”
他现在能认出白大虫,白大虫却不能认出他,森气!
“额。”白蜚无语,她只以为自家小猫妖男友在淘气,于是转移话题道,“你刚才变得是什么生物啊?”她竟然认不出这种生物。看着像水母,但却比水母漂亮多了。
“系小蜉啾呀,系漂酿的小蜉啾呀!”
“小蜉啾?”白蜚总觉得自己听过这个名词。她仔细想了想,小男友上次喝醉酒之后说他自己是小蜉啾。
恍惚间,白蜚觉得自己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但她怎么也想不通,会变成小橘猫的男朋友其实不是猫。
白蜚思索间,阮软又开口了,“软软系小蜉啾呀。”
“你是‘小蜉啾’?‘小蜉啾’是什么?”
“系软软小可耐呀。”
这对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等等,阮软说他自己是“小蜉啾”,估且不论“小蜉啾”是什么生物,难道她小男友不是猫吗?
白蜚惊愕地问出口,阮软一本正经地回答着,“软软超腻害,阔以变成猫哒。”
小蜉啾洋洋得意,却不知道自己的话带给白蜚多大的震撼。
她原本以为自己小男友是人,不,准确来说,她没有想到自己小男友是妖怪,却发现阮软是只小猫妖。等她接受了自己男朋友是猫妖的时候,却发现阮软并不是猫,而是一个不知道什么的,没有听说过的生物。
白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心中的震撼。她这次调整心情的时间倒是比上次少了很多。毕竟已经接受小男友是非人类的,不过是从猫变成了另一种生物罢了。
白蜚还想问问阮软“小蜉啾”到底是什么生物,不过看小男友的样子,他自己估计都拎不清,还是等见到他的家人再问问吧。
“我们是到你家里了吗?”
“系哒。”这里是阮软熟悉的芜苑,他现在怀着一种带好朋友回家的激动心情,很想恢复原形到处蹦跶一圈,但可惜白蜚听不懂他说话。
和白蜚生活了那么久,小蜉啾已经变成了一个小话痨了,他不能接受白蜚在身边,两个人却不能正常讲话,只好维持着人形了。
小蜉啾跳到水潭回到芜苑,不一会儿就发现白蜚跟着他下来了。只不过白蜚竟然躺到草地上睡着了。
话痨的小蜉啾没人讲话,有些小小的郁闷,但他们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隐隐灰暗了,他知道作为人类的白大虫在晚上要睡觉,也就没有叫醒她。
但小蜉啾发现白蜚竟然没有带着礼物,他又出去把三个行李箱拉了进来,放在白蜚旁边,幻化成原形一边儿浪去了。
阮软想着,自己跑了一圈之后白大虫还没有醒过来,就叫醒他。小蜉啾是万万不能忍受寂寞的。却没想到白蜚只是躺了一会儿,就自己醒过来了。小蜉啾赶忙跑了过来。
白蜚扶起堆在地上的行李箱,却觉得手中的重量有些不同。她一个不妨多用了些力,惊愕地发现行李箱竟漂浮起来了。
小男友伸手抓住另外两只行李箱的拉杆,很开心地跑了起来,高兴地喊道,“回家啦,回家啦。”
白蜚只看到两只行李箱在离地30cm的空中飘着,阮软扯着行李箱的动作竟像是扯着两个旗子,看起来丝毫不费力气。
白蜚动了动手,行李箱随着她的力道稍稍倾斜,静止在空中不动了。只要她稍稍施加些力气,就可以很轻松地拉着行李箱往前走。
一缕黑色的头发飘到面前,白蜚顺着探去,发现是自己的头发。可是这里并没有风,她已经站了这么久,竟没有感受到任何微风。
顺着衣服看去,她的衬衫不是自然下垂,竟轻轻地浮了些许。
她记得自己是跳下了水潭,难道这里是水底?
白蜚打了一个寒颤,不论这里是不是水底,她又是如何呼吸的,这里的引力就很奇怪。
这个地方,和她生活的地球并不一样。
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直觉自己闯进了什么“世外桃源”之类的地方。
还不待她细想,跑远的小男友又跑回来了,他把行李箱丢在一边,兴奋地跳到白蜚身上,双腿缠在她的腰部,使劲扭动着,“轴呀,轴呀。”
白蜚伸手抱着他,心中因为不踏实感而勾起的不安渐渐平复了些许。不管这个世界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的小男友是真的,对她的感情也是真的。
这便足够了。
或许是因为引力的不同,白蜚抱着小蜉啾竟觉得毫不费力。但小蜉啾是个不安分的,不一会儿就从她身上下来了,抱着白蜚的胳膊摇晃,“带你,去软软的家!”
白蜚对于小男友居住的环境还是很有兴趣的,两个人拖着三个箱子朝着那棵巨树的方向前进。白蜚询问道,“这是什么树?”
怎么会这么高大,看起来似乎是撑起了这一方天地。
“介系森命树!”
森命树?
小男友的发音虽然不规范,但也有一定规律可循,白蜚猜测道,“生命树?”
“对呀,对呀,森命树。”
白蜚仰头看着这棵参天大树,小蜉啾也随着她仰头,挥了挥小手,又补充说道,“软软就系从介里掉下来的。”
“你是从这棵树上出生的?”阮软说过他没有父母,是从树上出生的。如果这棵树孕育出这里大大小小的生命,也不愧称之为“生命树”了。
小男友咯咯地笑了起来,树上白色光球光芒忽闪忽闪着,似乎是在回应着他。白蜚看着这一切,预感自己即将打开一扇隐秘的大门,大门的另一边,便是孕育出精灵般的小男友的地方。
第四十一章
两个人往前走了约二十分钟, 白蜚看着和他们之间距离并没有缩短的生命树, 疑惑地询问道,“软软, 你的家是在这边吗?”
除了这棵标志性的大树,四周的景色几乎一模一样, 白蜚不知道小男友是怎么辨别方向的。
“系呀,马上就到啦。”
阮软口中的这个“马上”, 两个人又走了一个小时, 才隐隐约约看见不同的景致。不过可能是因为环境的不同,白蜚竟不觉得有丝毫疲累。
又往前走了十分钟,白蜚能清晰地看到远处高高矮矮像山一样的深色轮廓。非常奇怪的是, 生命树依旧在他们前方不远处。
白蜚暗中思忖, 这棵树真的很神奇。
“啊呀,大家来接软软啦!”
小男友兴奋地往前跑去,白蜚抬头,看到那些深色轮廓中渐渐浮现一点一点的光团,不一会儿满视野中都是。
小男友已经变成了和他们一模一样的光团,朝着向这边飘来的两颗光团飞奔而去。白蜚也加快了脚步。
距离近了,白蜚发现这些光团和刚才小男友变身前的模样很相似,只是在形状和大小上有些微不同。
不一会儿,这些生物就飘到了他们附近, 呈半弧形围绕在白蜚三米开外,银铃般的叫声高低起伏,悦耳却不显得吵闹。
白蜚觉得, 他们看自己就像人类看外星人一样。
自己才是个确确实实的闯入者。白蜚朝着那个疑似是自己小男友的光团走去,这个光团也朝着她扑来,紧紧地环抱着她,示威性地向周围发出一阵叫声。
那些光团向后退了几米,并没有离开。
白蜚伸手环抱着身上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这么霸道地抱着她,是小男友无疑了。
小男友的本体摸起来更加柔软,触觉有些滑腻微凉,比她掌心的温度要低上些许。
白蜚不知道面对着这一群无法沟通的生物该说些什么,只好把视线聚焦在小男友身上,“软软,可以向我介绍一下你的家人吗?”
话落,身上被束缚的感觉变了些许,小男友又恢复了人形,扭头冲着那些光团,大声地宣布道,“介系软软的——白大虫!”
白蜚被他这占有欲爆棚的宣告弄得心肝直颤,只听见小男友继续说道,“你们想要银类,寄己去找呀!”
白蜚瞬间觉得,自己像是被小土匪抢上山的压寨妻主。她有些哭笑不得,却见前方的两个光团光芒乍现,面前出现两位和蔼的老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老爷爷,须发尽白,但依旧精神矍铄,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后面那位是上了年纪的女人,黑丝里夹杂着白发,双眸深沉,面容平静。
“您是……苑长爷爷?”白蜚试探性地说道。刚才阮软便是冲向了这两位老人化形前的光团,小男友嘴里一直念叨着便只有苑长爷爷。
苑长点了点头,笑吟吟地开口,“年轻人,你远来是客,老爷子我不爱动,没有及时迎接,还请见谅。”
白蜚哪里受得起,赶忙说道,“是我冒昧前来打扰大家了,还请苑长爷爷不要介意。”且不说这位是阮软的长辈,单只是他们面对自己化作人形,白蜚便能感受到两位老人的善意,心里更加不好意思了。
阮软现在还挂在白蜚身上,前面是小男友的长辈,白蜚觉得他们这过分亲密的姿势不太妥当,拍了拍阮软的背部,交代道,“不是给大家准备了礼物吗?你下来看看。”
小蜉啾应声跳了下来,接过白蜚手上的行李箱,开心地看着苑长,“苑长爷爷,软软给大家带了礼物!”
苑长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温和地说道,“礼物先交给封奶奶检查一下,之后再还给你好吗?”
小蜉啾点点头,芜苑规定,凡是外来的东西,都要经过检查。小蜉啾懂得这个道理。
苑长又看向白蜚,“来吧,年轻人,我们去软软的洞穴,我来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
白蜚点头,跟着两位老人前进,阮软抓着她的一只手欢快地蹦跶着,不时地朝旁边的光点说上两句。这些光点大部分都跟着他们前进。
“这里许多蜉蝣没有见过人类,他们只是好奇,并没有恶意。”
白蜚转头对上苑长的视线,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不介意。”她没有从这些生物身上感觉到任何恶意,即使这里聚集着这么多光团,依旧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宁静和谐。
“也许软软曾经告诉过你,我们这些生物,如果按照你们人类的称呼,应当是‘蜉蝣’。”
“蜉蝣?”是古书中记载的朝生暮死的蜉蝣?还是昆虫科目的蜉蝣?
“你们人类祖上有这个称呼。蜉蝣的语言和人类不同,当初在界定时,便借用了这个名字。”
白蜚点点头,她想到小男友一直“小蜉啾”“小蜉啾”地叫着自己,忍俊不禁,怎么傻到连自己的种族都叫不对。
苑长继续说道,“这里是芜苑,一个不同于你们人类的世界。软软带你走过,那个水潭便是芜苑的入口。”
白蜚讶然,“所以我们现在在水里?”
“也可以这么说,但如果更准确的话,芜苑是你们人类科学上表述的——另一个时空。”
芜苑存在的年数不可考,据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传说,芜苑与天地同辉。蜉蝣可以说是最早存在的生灵之一。
芜苑位于地之东南,若要从人类的空间上来划分,大概是海底的海底。这里没有太阳照射,却因为有生命树的存在,所以永昼。灵气浓厚,是蜉蝣一族的栖息地。
“我们蜉蝣,若是按照天地规则的划分,可以称之为‘性灵一族’。”
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灵可以分为人类和非人类。而非人类又包括精灵之族和恶灵之族。蜉蝣,便是这天地规则中的幸运儿,隶属于第三种族,性灵之族。
所谓性灵之族,便是受着天地眷顾的,无需修行,只需随着年岁的增长,便可以拥有其他精灵难以企及的灵力,且天生具有令人艳羡的好运。
“性灵之族,其一是非狐,其二便是我们蜉蝣。芜苑与世隔离,蜉蝣大多性情温和,喜静,不愿卷入世事。”
芜苑设有习堂,专供那些想要踏入人世的蜉蝣学习。但大多数都是一些还未成年的小蜉蝣,大部分蜉蝣终其一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洞穴附近。
白蜚朝四周看了看,那些跟着他们的光点……不,应该说是蜉蝣,已经消散了大半,只还有零星几十个跟在旁边。
苑长所言不错,这些蜉蝣面对着外星人一样的她,也不过只围观了几分钟。
不过,她的小男友倒是个例外。
阮软已经化成了原形,松开了白蜚的手掌,正在不远处来回奔腾着。蜉蝣群里最亮的,移动速度最快的那个光点,便是她的小男友。
活泼,张扬。
白蜚忍不住勾唇一笑,苑长那双慈祥的双眸也染上了点点滴滴的笑意,补充说道,“不过软软,真的不像是一只蜉蝣。相比于芜苑,他更适合人类世界。”
白蜚疑惑,“为什么?”
苑长开口,讲了一些阮软小时候的事情。
阮软打从出生起,就显得异常活泼好动。别的小蜉蝣破光壳而出,第一时间会随着光壳的指引,选择最佳居住洞穴。而阮软,则是主动拖着光壳,自己选择洞穴安营扎寨。
苑长当时正在生命树旁视察,恰好碰见了这个离经叛道的新生儿,后来便也多了些关注,阮软相比于其他的小朋友也更依赖他一些。
阮软是个不安分的,别的蜉蝣躲在自己洞穴里安稳度日,只有这只蜉蝣喜欢在芜苑窜来窜去,在蜉蝣罕至的地界游玩探险。
后来大概是一只蜉蝣玩腻了,便想要拉着其他蜉蝣一起玩。但奈何大多数蜉蝣都不喜动,阮软便把主意打到生命树上,在树下等待那些刚刚破壳而出的新生儿,忽悠他们陪他一起玩。
也因此,阮软的玩伴大多数是未成年的小蜉蝣。
白蜚安静地听着,苑长是一位慈祥的爷爷,话里话外都是对小男友的喜欢。前方出现一座深蓝色的小丘,苑长停下了脚步,对着白蜚说道,“到了,这里便是软软居住的洞穴。软软刚回来,这两天估计要拉着你到处玩。你先陪着他,日后有什么事情再来找我谈。”
白蜚心中有些焦急,苑长对他们二人的事情只字不提。她本来就是来赔罪的,也不能上来就说我想娶你们家小蜉蝣。不礼貌,太冒失了。
“苑长爷爷,我还有一个问题。”
苑长点头,示意她开口。
“作为一个外来者,你们放心我留在这里吗?”这里□□逸了,也太宁静了。身为一个人类,她显得格格不入。
对于任何闯入自己领域的外来者,每一种生物都会觉得不舒服。但是这些蜉蝣对她没有一丝防备。
苑长笑了笑,“说实话,我没有想到软软会冒冒失失地把你带回来。不过你即已被芜苑承认,我们便欢迎你。真正的入侵者,不可能在这里活下来。”
白蜚脖颈一凉,远方春蓝色的幕色似乎暗藏杀机。幸好她没有心存恶念,否则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睁开眼看到小男友。
第四十二章
所谓的洞穴, 从外面看也只不过是普通山洞而已, 前面用一片类似于树叶材质的春兰色东西遮挡。
阮软眨眼间又变成了人,掀开门帘招呼着白蜚, “进来呀。”
洞穴里比外面要明亮些,大约十几平米。白蜚仔细看了一圈, 发现光源是屋顶上一个类似于网罩的东西。
洞穴里的东西有些杂乱,左侧靠穴壁处有一个不规矩的石桌, 半米高, 上面堆着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角落的地上还堆着许多白蜚没见过也不知道用途的物品。
她走上前去,拿起桌子上一个似草非草的褐黄色的枝条, 询问道, “这是什么?”
小蜉啾接过去,晃动着手臂摇了摇,一阵清脆的“叮咚”“叮咚”声响起,他兴奋地叫道,“超好听哒。”
白蜚点头附和,小蜉啾兴奋地转了两圈,伸长胳膊,“介些,介些, 全都系软软的玩具!”
白蜚微微一笑,想到苑长的话,询问道, “是你千辛万苦从外面找到的?”
“对哒!”
“你超厉害。”
小蜉啾得了夸奖,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白蜚询问道,“那现在做什么?你要带我出去玩吗?”
“啊,等一下!”小蜉啾说着,倏地化成原形,一阵风似地窜到外面去了。白蜚掀开门帘紧跟着出去,却已经不见光团的踪影了。
她觉得有些好笑,小男友回家之后太激动了,说风就是雨,关键是她还没有办法出去找他。
无法,白蜚只能返回洞穴。阮软的东西她也不敢动,不知道用途,万一弄坏了就不好了。白蜚只能拿着那串会发出风铃响声的枝条,无聊地摆弄着。
阮软不一会儿就回来了,白蜚还没看清,光团就窜到了她的怀抱里。她伸手扶着桌子,才堪堪稳定住身体,无奈地问道,“你去哪儿了?”
小蜉啾又变成人形,他怀里抱着一些宽大的绿色树叶,还有一罐牛肉罐头,“软软去找次的啦。”
说着,小蜉啾把食物堆到旁边的桌子上,从角落里搬出来一块大石头,白蜚跟上去询问,“你在干什么?”
阮软把石头放在两个人中间,说道,“介是桌纸呀。”
白蜚将阮软刚才拿来的食物放到桌子上,“这是我们两个人的食物吗?”
小蜉啾点点头,顺势坐在了地上。白蜚低头看了看,这里和外面一样遍布着发光的细草,看起来并不脏,她也盘腿坐了下来。
食物的分量并不多,白蜚把罐头推到小男友面前,笑着说道,“你吃罐头吧,我尝尝你们这里的食物。”她记得,小男友说过自己不喜欢吃“草”,所谓的“草”大概就是指这个东西吧。
小蜉啾双眸亮了一下,紧接着就有一丝不好意思。虽然是白蜚主动提的,但小蜉啾知道把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给别人吃是不礼貌的。
白蜚已经拿着草绿色的食物吃了起来,这个脆脆的,尝起来还有丝丝甜,味道还不错。不过对于贪吃的小男友来说,大概吃久了就会腻吧。
抬头看到瞪着双眸看着她的小男友,白蜚笑了笑,“有点甜,很好吃。你也快吃吧。”
一个牛肉罐头,对于小蜉啾来说是有点少的。不过他也知道芜苑人间资源并不多了,吃完之后就把石桌推到里面,又变成原形,一蹦一蹦地飘到空中去了。
白蜚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只见小男友拉着那张发光的网,缓缓地飘了下来,又变成人形,宣布道,“要睡觉啦。”
“你不出去玩了?”
小蜉啾摇摇头,“白大虫要睡觉啦。”
小男友向来是个贪玩的,没想到他又是给自己找食物,又是让自己睡觉的。平日里丢三落四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小人儿,现如今却这般为她考虑,白蜚觉得自己付出一颗心也值了。
小蜉啾又从角落里扒出来一个方方块块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物质组成的,摸起来软软的。他把这东西放在发光的网上,说道,“介系枕头。”
说着又拉着白蜚,让她坐在光网上,转头又去寻找,“还差锅被纸呀。”
这光网坐上去软绵绵的,就像陷在一团棉花里。白蜚想了想,问道,“这是你的壳吗?”苑长说小蜉蝣是从光壳里出生的,这个洞穴里,也就只有这个东西像了。
小蜉啾撅着屁股在角落里扒拉着,嘴上回道,“系呀。”
白蜚看他那么辛苦,心中不忍,说道,“找不到就算了,没被子也可以睡。”这里气温不低也不高,很舒适。
芜苑既然永昼,想必温度不会有多大变化。
小蜉啾找了一圈,懊恼地站起来,突然展颜,“软软鸡道啦!”
知道什么?
白蜚还在疑惑着,又见到小男友变回原形,冲过来把她扑倒在光网上,紧接着蠕动一会儿,盖住她的上半身,发出一阵悦耳的叫声。
白蜚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大致也猜得到,于是说道,“软软真聪明。”说着,她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身上的流体被褥,“我们先睡一会儿,明天陪你玩好吗?”
小男友原形很柔软,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即使是在陌生的环境里,白蜚依旧一夜好眠。
早上……这样说或许不准确,芜苑的时间概念很薄弱,每只蜉蝣的作息都不一样,很难界定什么时候是早上。
姑且说是二人的早上,阮软又从外面带回来一些食物,两个人吃完,白蜚才想到自己昨天没有联系父母。
走之前她答应父母,不管情况如何都回复一下。白蜚赶忙掏出手机,却发现这里并没有信号,白教授田歌星发现她失联后该着急了。
“软软,芜苑哪里有信号吗?”
“软软去问苑长爷爷呀。”说着又一阵旋风似地不见人影了。
白蜚无奈,她可以想象小男友小时候顽皮的样子了。
“系在森命树那里!”
小蜉啾说着就拉起白蜚的手,“一起去玩呀。”
两个人朝着生命树走去。阮软在前面领路,昨天怎样都无法接近的生命树,今天距离却在逐渐缩短。
小男友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说,“你要不要……玩介个。”
白蜚朝不远处看去,前方几米高的空中有几条螺旋式的白色,像一条盘旋在空中的龙。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水流组成的白色漩涡。
对上小男友期待的双眸,白蜚说道,“那就去玩玩看吧。”
小蜉啾拉着白蜚的手臂,向前方飞奔而去。白蜚紧跟着他的步伐,跑到白色漩涡离地面最近的地方,小蜉啾拉着白蜚跳了进去。
呼啸的风迎面吹来,耳边只有小男友兴奋的尖叫。这就是个芜苑版的过山车。
白蜚觉得心脏刺激的不行,一圈下来,她的腿都要软了,小男友还想要拉着她继续,白蜚摆手拒绝,“你自己去玩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这种挑战心跳的项目并不适合她,白蜚坐在旁边,看着在白色漩涡味甜里一直咯咯直笑的小男友,嘴角也不自觉扬起微笑。
先前她的重点都放在给小男友觅食和教导他上面,很少带着他玩乐。
回去就带着阮软去游乐园,他应该很喜欢。
他们也可以趁着假期多出去走走,小男友好奇心重,旅游的话会很开心吧。
小蜉啾玩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恋恋不舍地下来。这些地方他以前不知道来过多少遍了,但有白大虫陪着,他就觉得好开心。
两个人又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生命树下。这里果然有信号,白蜚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全都是田歌星的消息,白蜚隐瞒小男友的身份,只是简单地说明情况,又告诉他们归期不定。
田歌星回了一些叮嘱的话,白蜚告诉他阮软家人对自己态度还不错,田歌星才放下心来。
她回消息的这一会儿功夫,小蜉啾又变成了原形,在生命树上的那些光团里飘来飘去。白蜚唤了一声,阮软才变成人形飘下来。
白蜚拦腰抱着他,阮软又叽叽喳喳地开口了,“那锅小蜉啾,要出森啦。软软要带它玩!”
作为芜苑一霸,没有几个小弟可怎么行呢。小蜉啾最喜欢领着这些刚出生的小蜉蝣窜来窜去了。
“嗯。那要等多久呢?”
阮软掰着小手指,数来数去,最后张开手抱着白蜚的脖颈,欣喜地说道,“不久啦。就系,就系见到白大虫……席间,好多锅!”
小蜉啾指的是从遇到白蜚算起,很多倍这么长的时间。
两个人认识也有一两个月了,如果是很多倍,那岂不是以年为计算单位。
想到小男友自出生起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玩,想要找个玩伴还要枯坐在生命树下等,白蜚心中一痛,低声承诺道,“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阮软打从出生起就过着这样的生活,虽然没有蜉蝣一直陪着他玩,他却从来不知道孤独为何物,自己一只蜉蝣也开心得不得了。
他不知道白蜚为何这样说,但以后一直有人陪着自己玩,小蜉啾开心坏了。
白大虫系最好的呀。
第四十三章
在芜苑待的这两天, 小蜉啾领着白蜚到处玩耍, 两个人跑了许多没有蜉蝣去过的地方,捡了一些白蜚认为没什么用但阮软特别喜欢的东西, 几乎要将小蜉啾的洞穴堆满了。
得到阮软同意之后,白蜚特意将他的洞穴整理了一番, 把一些装饰性的东西挂到墙壁上,剩下的分类放好, 看起来温馨许多。
阮软这几天可是兴奋坏了, 叽叽喳喳个不停,向白蜚说着自己之前的探险。若是两个人跑到新的地界,更是非常主动地冲在前面。
第三天的时候, 两个人就拿回了礼物。阮软领着白蜚挨个洞穴地去看望之前跟着他玩的小蜉蝣。礼物大多数是一些小镜子小梳子之类的生活用品, 蜉蝣们没有见过,非常乐意收藏这些小东西。
小蜉啾还想劝那些蜉蝣跟他们一起玩,但这些快成年的或者是已经成年的蜉蝣,不乐意再跑来跑去了。他想着自己还有白蜚陪着,倒是也没有不高兴。
第四天阮软去领完早饭后,告诉白蜚苑长爷爷要见他们。白蜚知道这位前辈要和自己谈谈她和阮软的事情了,尽管在这里没办法洗漱,她还是整理了一番,确定衣着打扮没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 才忐忑地跟着小男友去拜访苑长。
苑长居住的洞穴要比其他蜉蝣们大许多,他正在一个像是议事大殿的地方等着白蜚二人,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
“年轻人, 你来这里所谓何事?”
白蜚斟酌地开口,“是这样的,软软在人间没有地方住,所以一直住在我那里。尽管我们二人情投意合,但这于理不合,所以我来赔罪。”
参考了小男友的意见,白蜚送给苑长的礼物是几张毛毯,附带上她之前给小男友拍照整理成的相册,昨天已经由小男友交给苑长了。
苑长闻言依旧慈眉善目,“我们芜苑和你们人类世界不同,只要你们情投意合,不妨碍到他人,其他的事自己决定就好。”
芜苑没有夫妻伴侣这种说法,但也有两只蜉蝣想要住在一个洞穴的个例,住在一个洞穴就意味着在漫长的时光中,身边都有另一只蜉蝣存在。不过这种事情向来是你情我愿的,他人也没有资格干涉什么。
白蜚倒是没有想到苑长会这么开明,她想了想,直接说道,“我很喜欢软软,按照我们人类的习俗,我们会结婚,一直住在一起。您同意吗?”
“看你这孩子说的,老头子我已经说过那是你们的事了,只要软软高兴就好。”
白蜚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不能想象苑长就这么轻易地松口了。相处了这么久,白蜚知道这些蜉蝣是非常安逸和单纯的。她和小男友跑了这么些天,发现芜苑这个地方似乎没有什么危险。难道是这种环境造就他们极其单纯的性格吗?
试想如果她的儿子要嫁给其他种族,这个种族人人心思复杂,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怎么可会轻易地就把儿子交出去了呢。
不过苑长已经松口,考虑到小男友的心情,白蜚询问道,“我们的婚礼,您能来参加吗?”这种人生大事,小男友一定希望自己敬爱的长辈会到场。
“当然会去了,我和封,还有软软的朋友,都会去的。”
苑长答应了,白蜚心里稍稍安稳一些。她就怕婚礼上阮软这边的人来的少,毕竟这些蜉蝣不一定会喜欢那么热闹的场面。要是小男友的朋友没有几个到场,他一定会非常伤心的。
确定了这些蜉蝣会来,白蜚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我年纪也不小了,所以想早一点结婚,软软……也同意。”虽然一直是小男友念叨着要结婚的,但她面对着人家的长辈,不能这么说。
“所以我想,您最近有没有空闲时间,和我父母一起吃顿饭,我们谈一谈结婚相关的事宜。”
苑长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阮软依旧保持着人形,正围绕着大殿中央那盆会开花的盆栽转个不停。芜苑没有花这种东西,阮软非常好奇,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
苑长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好。过两日我也要去趟人间。”
说着,苑长面容突然严肃了下来,认真地询问白蜚,“你真的考虑好,要娶软软了吗?”
白蜚没有丝毫犹豫,“我很爱他,我愿意与他共度余生。”
苑长突然看向阮软,扬声喊道,“软软,你封奶奶那里也有会开花的树,你要去看看吗?”
小蜉啾兴奋地跑到二人身边,拉起了白蜚的手掌,“要去!”
苑长笑呵呵地摸摸他的脑袋,“我和白蜚还有些话要说,你自己先去看好吗?”
小蜉啾有些犹豫,他想和白蜚一起去。
白蜚知道苑长有话和自己说,需要避开阮软,她捏了捏小男友的手指,说道,“你先去吧,我也想知道那开花的树长什么样,你回来讲给我听好不好?”
小蜉啾喜欢和白蜚“侃侃而谈”,笑呵呵地跑走了。
白蜚看向苑长,“您想和我说什么?”
苑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我也要告诉你,人类的寿命和蜉蝣的寿命并不对等。”
“什么?”白蜚一时惊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即使以前一直认为阮软是只猫妖,她也没有想过。阮软是妖怪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力已经够大了,一时之间想不了那么多问题。
“软软在你们人类的身份证上,年龄是19岁。但他真实的年龄,如果按照你们人类的时间来计算的话,应该是三万零六岁了。”
苑长继续说道,“我们蜉蝣的寿命是以万岁来记的,死亡对于我们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你这一生的时间,只不过是软软在生命树下,等待一只新蜉蝣出生的日子罢了。”
白蜚愣怔,紧接着心脏处传来剧痛,喉管也随着呼吸拉扯着疼。她原本以为近在咫尺的幸福,却发现咫尺天涯,距离她那么遥远。
可是,她已经付出一颗心,又怎甘愿轻易放手。那么可爱的小男友,她又怎么愿意让别人照顾。
何况阮软对她情根深种,这些日子一直念叨着要结婚,又怎会舍得和她分开。
但是,她百年之后,小男友又该何去何从?难道要用这不过几十年的时光,去换他漫长岁月中难以抹去的疼痛吗?
苑长看她一副肝肠寸断的痛苦模样,叹息着问道,“孩子,你要如何?”
白蜚抬眸,她不想放手,但也不能自私地让阮软为她付出一辈子。
她单纯的小男友,就该永永远远幸福下去。
苑长不忍心,又说道,“人类是有灵魂的,我可以指引软软找到你的下一世。只不过,你不会再记得他罢了。”
白蜚心中苦涩,即使有下一辈子又如何,她又怎甘愿让小男友承受生死离别。
不过,白蜚只能自私地承认,她不愿意放开阮软。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软软。如果他这辈子和我过得不幸福,您也不必引导他去找我了。”
这样最好,百年之后她离世,阮软对她就像是对待芜苑的食物一样,不喜欢了,厌了,也就不会痛苦了。
阮软会遇到更喜欢的人,那个时候他大概已经被她教导的能通人世了。她也不必担心小男友会被人欺骗感情。
只不过是有些不甘心罢了。只是她已经去了,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至于下辈子,如果不能遇到阮软,她活成什么样子,有没有记忆,又有何干系。
“你也不要太过伤心,老头子我再看看前辈们留下的咒语,找一找解决办法。”
白蜚知道苑长在安慰自己,她强打起精神,乐观地想着,如果这辈子没有遇见阮软,她说不定还没有机会恋爱呢。这是上天的恩赐,百年之后上天要收回,她也是赚到了。
这样安慰自己之后,白蜚的心情好了很多。她向苑长道谢,问道,“您什么时候去人间,我帮您租个房子吧,住起来方便些。”
苑长摇头,“不用,我另有打算。这些年去往人间的蜉蝣越来越多,也出现了几个像软软一样特别喜欢人间生活的。我和几位老前辈商量了一下,想要在人间找个地方,作为往来的驿站。”
这倒是一件好事,虽然白蜚不介意阮软住在她那里,甚至愿意把房子挂到阮软的名下。但能有亲人的居所,小男友在人间也算是有根了。
“您想要找多大的房子?我认识一些房地产商,可以帮您参考一下。”
苑长笑着摇摇头,“老头子我已经想好了。我们蜉蝣啊,和你们人类的生活习性还是不同的,也不适合和人类居住在一起。自己盖房子啊,才是最好的。”
“那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这些年房价疯涨,地皮的价钱更是不便宜。想要自己建房子,且需要供那么多蜉蝣居住,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这倒不用你操心了,资金我已经筹集了,地皮也买好了。”
相比于留恋人世的蜉蝣,那些从人间回来的,不愿意再前往人类世界的蜉蝣数量更多,也因此习堂才有足够的人类钱币,供那些第一次去往人间的小蜉蝣使用。
这亿万年间累积下来的财富,买一块地皮还是绰绰有余的。
“芜苑入口是那个水潭,老头子我就把地买在了那附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福佑居’。”福佑,取蜉蝣的谐音,也是祖祖辈辈对小崽子们的祝福。
“福佑居?”
白蜚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她上辈子有接过这么一单设计,因为顾客对住宅的装修需求与众不同,所以她记忆深刻。她记得那个顾客,就是居住在福佑居里面的。
福佑居,不是上辈子无忧市最大的别墅群吗?也就在她和小男友来时,走过的那一片空地上?
……
她这是傍上了豪门少爷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寿命,不会虐的啦!
我们女主,怎么可能只是普通人类呢?
第四十四章
从苑长那里离开后, 白蜚遇到了回来的小男友。两个人一起回洞穴, 一路上,小蜉啾叽叽喳喳地说着, 在封奶奶那里看到的花有多好看。
白蜚听着,忽然开口道, “软软,我可能……不久之后就要离开你了。”
“啊?”阮软一脸疑惑, 紧接着皱着细眉, 小小声地问道,“不久……系多久呀?”难道白大虫不愿意和他玩了吗?小蜉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朋友,不想这么快就和她分开。
白蜚对上阮软小心翼翼的表情, 倏得心中一痛。她该知道的, 小男友对于感情非常看重,这件事情她自己伤心也就罢了,何必再牵扯上他。
“‘不久’就是一辈子。”
“一辈纸?”小蜉啾不了解这个概念。
“‘一辈子’就是说,我现在会一直陪着你,很久很久……非常久之后,久到你不能想象之后,我还会陪着你。”
阮软开心了,他噘着小嘴得意的说道,“软软几道啦, 你系在开玩笑哒。”小蜉啾知道人类之间会相互开玩笑,只有很亲密很亲密的人才会说这种话。
白蜚看着小男友的笑颜,心中的阴霾也被驱散了许多, 她揉了揉阮软毛茸茸的小脑袋,夸奖道,“我们软软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这话正说到小蜉啾心坎上,他嘴角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了。
趁着他心情好,白蜚提道,“软软,过两天我们一起回去,你觉得怎么样?”
“好呀。”小蜉啾对于去人间并不排斥,甚至还非常向往。他现在还不懂得什么叫思乡之情,在芜苑待了这么久,在人间生活对他来说才是新奇的事情。
白蜚见他并不排斥,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们来这里时间不过一星期,白蜚害怕小男友因为待在这里的时间太短了不高兴。若不是公司现在离不开人,她父母那里还等着她的回复,白蜚倒是宁愿在这边待久一些。
想着,白蜚承诺道,“以后我们有空了,我再陪你回来。”到底是小男友的出生之地,就算嫁了人也要经常回爹家走动走动。
阮软倒是无所谓,现在只要有白蜚陪着他玩,他就很开心,“好哒。”
两个人又在芜苑待了两天,这两天白蜚特意陪着小男友,去他以前发现的那些好玩的地方。之后,苑长过来将小男友领走了。
白蜚知道他们祖孙俩有话要说,留在阮软的洞穴中等着。
小蜉啾觉得有些奇怪,他的想法一向直来直去,想着便向苑长问出了口,“爷爷,你不喜翻白大虫吗?”
饶是与他相处了三万多年,苑长有时候也理不清他想要表达的意思,直接干脆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那你不和她雪话。”小蜉啾的意思是,苑长谈话只带上自己,没有带着白蜚。
他在人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白蜚一起度过的。在芜苑这几天,两个人更是形影不离。阮软潜意识里觉得,他做什么事情都要和白大虫在一起。
苑长懂了,笑呵呵地说道,“你这么说,可就冤枉爷爷了。爷爷前两天单独和白蜚说话,难道就是不喜欢你了吗?”
阮软愣了愣,然后咯咯直笑“不可能哒。”他不知道别人的喜欢,可能会有收回去的一天。
介么可爱的软软,苑长爷爷一定很喜翻哒!
“你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苑长拉着阮软走进大殿,看着他手腕上的宠物牌牌,询问道,“这个可以给爷爷看看吗?”
喜欢的东西要和喜欢的人分享,小蜉啾很乐意地抬起手腕,苑长伸手摸摸牌子,笑着点点头。
阮软此次回来,苑长发现他身上竟有灵气泄露的痕迹,打量了一圈,看出是这个牌子阻挡了他灵气继续泄露。
灵气是不可多得的修炼资源,恐怕会引起一些争抢。尤其是一些恶灵,会在黑暗中伺机而动。只有将灵气掩盖得干干净净,才能伪装成普通的人类。
但小蜉蝣天生灵气浓郁,这个牌子恐怕挡不了多久。苑长摘下盆栽里开得正浓的那朵聚灵花,递给阮软,“你马上就要走了,爷爷没有什么礼物送给你,这朵花你随身带着,不要弄丢了。”
阮软接过不过指甲大小的蓝色聚灵花,信誓旦旦地说道,“软软不会丢哒。”
苑长得到了保证,也就不再交代什么了。小蜉蝣忘性大,和他说再多,还不如叮嘱白蜚来得实在。
阮软回了洞穴,白蜚看到他手上捧着的花,询问道,“这是什么?”她好像在苑长的大殿上见过,难道小男友把苑长的花摘了?
“系苑长爷爷送的。”阮软说着,把手递到白蜚面前,“你喜翻吗?送给你啦!”
白蜚笑着拒绝,“你自己留着,不用给我。”苑长送给小男友的礼物,小男友转眼就送给了自己,这不太合适。
“白大虫的就系软软的呀!”在阮软看来,两个人作为最好的朋友,已经分不开了。
白大虫住在他的房子里,同时又送给了他许多礼物,给他买漫画书,给他买衣服。两个人朝夕相处,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是最亲密的关系了。
所以他有了小花花,就想送给白大虫。放在白大虫那里,和放在他自己这里,是一样的啊!白大虫送给了他那么多礼物,阮软也要回礼呀!
白蜚心中微动,她知道阮软喜欢她,但不知道阮软对她的喜欢已经这么深了。接过花,白蜚笑着说道,“我很喜欢,谢谢你。”
阮软上次送给她的粉玫瑰已经谢了,虽说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她心里还是遗憾了许久。不过这次的花是从芜苑采摘着,应当没有那么容易枯萎吧。
阮软见她很高兴,恍惚间明白,对于生活在人类世界的白大虫来说,芜苑的东西是新奇的。他知道要送给白大虫什么啦。
阮软想着,把挂在墙上的,一块类似于铁锥的深蓝色石头拿下来,塞到白蜚手上,“介个送给你呀。”经过阮软介绍,白蜚知道这个东西能发出“呜呜”的号角声。
在芜苑,凡是能发出声音的东西,小男友都收集了起来。这是阮软喜欢的东西,白蜚还没来得及拒绝,手上又被塞了一个东西,“介个也给你呀!”
眼瞅着阮软又转过头,疑似要把这洞穴里的东西都塞给她,白蜚连忙把柔弱的聚灵花塞到口袋里,推辞道,“好啦好啦,你这里也要留一些东西啊。都搬空了,我们下次来的时候玩什么。”
说话的功夫,她怀里又被阮软塞上了东西。阮软愿意把喜欢的东西分享给她,白蜚虽然很感动,但也不能把小男友的东西都据为己有啊。
阮软想了想,觉得白蜚说的话很有道理,芜苑这个地方没有人间好玩,还是要留些玩具的呀。
启程的日期定在后天,第二天两个人又去找了苑长,白蜚本希望苑长同他们一起离开,她可以帮苑长找好临时住宿的地方。但苑长说还要带着其他几只蜉蝣,他们在人间有暂时安置的地方。白蜚才作罢,只留了联系方式。
芜苑没有送别的传统,两个人走的时候拎着三只行李箱,其中一只行李箱放满了阮软送给白蜚的礼物,另外两只是空的。这种东西在芜苑没有用处,所以只能由他们带走。
阮软领着白蜚去到时空隧道,苑长已经交代过白蜚,只要他们心中想着目的地,就能传送过去。
白蜚和阮软商量了一下,虽然他们的车子还停在无忧市西北郊区,但考虑到两个人舟车劳顿……好吧没有,主要是阮软惦记着想吃火锅了,所以决定直接传送到家里的卧室。
之前苑长松口,白蜚就和父母联系了一番,说是苑长已经答应了,只不过他们还要在这边停留一段时间。
白教授和田歌星放了心,暂时回到了隔壁市的房子。现在白蜚家里没人,也不用担心突然出现会被人撞见。
芜苑大殿,苑长看着两个人在时空隧道里消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封从后方走来,询问道,“怎么了?”
苑长沉思良久,“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软软第一次去人间,我给他批过命。”
封嗓音依旧低沉,“怎么,他的命运有变吗?”
苑长沉重地点点头,“他此遭去往人间,不该有姻缘。此番变数,不知是福是祸。”
“你且不用担心,软软带回来的人,我已经看过,确实是个人类,且福泽满身,夫儿平安。软软跟着她,亦会一生顺遂。”
苑长听了这话,眉宇间的凝重依旧不散,“我倒不是怀疑那孩子,只是你也知道,三万年前……”说着苑长又闭了嘴,封也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苑长才喃喃道,“若是有异,仅凭你我,恐无力改变什么。”
“你该知道,软软是个得天地眷顾的。不要想那么多了,不如我们去翻翻古籍,看看如何增加那个人类的寿命。”
苑长叹了一口气,跟着封离去。
第四十五章
白蜚走进盥洗室的时候, 小男友正站在洗手池面前,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镜子,两只小食指在脸颊上戳来戳去, 看到她进来,对着镜子中的白蜚露出一个傻乎乎的微笑。
白蜚询问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蜉啾咧开嘴眯着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软软可真可耐。”
白蜚好笑地盯着他, 小男友可真自恋, 不过人家有自恋的资本。
想着,就见到小男友皱起了眉头,“软软已经很可耐了, 不能更可耐了可肿么办?”
白蜚上前, 虚虚地环抱着他,“怎么会呢。只要你天天开心,还会变得更可爱的。”
小蜉啾对白蜚的话深信不疑,闻言脸上又露出笑容。白蜚替他理了理稍微凌乱的头发,说道,“好了,我们去接苑长爷爷。”
白蜚的父母和苑长已经约定好,今天见面吃顿饭,商量白蜚和阮软的婚事。两个人现在顺路去接苑长。
白蜚已经告诉了父母, 小男友家里只有爷爷一个亲人,田歌星更加心疼小女婿了,一顿饭不停地嘘寒问暖, 又是倒饮料又是剥虾,让白蜚觉得自己这个女朋友没有丝毫用武之地。
苑长本就是性情和善的,白教授田歌星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所以这一顿饭吃得十分和谐。双方商定了十一月中旬结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为婚礼做准备。
白教授和田歌星很有诚意,再加上白蜚已经有了稳定的工作,拿出的聘礼很有分量。苑长则笑呵呵地表示,要送给小两口一套别墅作为阮软的嫁妆。白蜚想到福佑居的别墅群,瞬间有一种被小男友包养了的错觉。
一个多月的时间用来准备婚礼绰绰有余,所以白蜚打算上午和小男友一起上班,下午再带着小男友准备相关事宜。
第一件事就是拍婚纱照,白蜚在领着小男友挑选婚纱之前,去了一趟公司。
小男友的工资该发了。
公司每月月初发工资,也就是在他们去芜苑的那段时间。阮软来公司已经大半个月了,虽然没有做满一个月,且请假了一个多星期的假,但毕竟是小男友第一份正正经经的工资,白蜚大方地给了他五千,且是现金。
小男友现如今对数字依旧不敏感,两个人出去一直是白蜚在买单,他对手机支付什么的也不了解,给现金更能让小男友体会到工作(学习)的快乐。
阮软领了工资,高兴地眼都眯了起来。他从小黄包里掏出邓言给他发的工资,还有他自己剩的钱,都放在一起。白蜚数了数,有一万小几。阮软没有花钱的地方,以后的存款只多不少。
领完工资,两个人去了白蜚提前看好的婚纱店。这是公司的员工推荐给她的,很受未婚小夫郎的欢迎。白蜚想着阮软的眼光,心里已经打好稿子,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婚礼,万一小男友选的婚纱太俗气,她一定要阻止。
婚纱店很大,里面的顾客也有不少。两个人一进门便有导购上前,询问二人的需求。白蜚只说让阮软自己选,默默地跟在小男友身后,顺便打量着周围的婚纱。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神圣的婚纱,想象着小男友穿着婚纱的样子,她心跳竟不自觉地加速了。
这些婚纱蓬蓬的,带着白纱或流苏,小蜉啾很喜欢,他凑到这个旁边摸一摸,又凑到那个旁边摸一摸,爱不释手。
白蜚不得不提醒他,“软软,选一个你最喜欢的,我们可以试一试。”婚礼站一天会很累,一定要选一身穿着舒服的。
一遇到只选一个的事情,小蜉啾瞪大眼慎重地思考着,就像他每天很严肃地思考着要吃什么一样。
白色的婚纱很好看,红色的中式婚服看起来也很漂亮,用金丝绣成的凤凰尤其吸引小蜉啾的注意力。
啊不行,就一个,软软要好好看一看。
“软软喜欢介个!”
白蜚抬头看去,不同于大多数洁白的婚纱,这件婚纱散发着淡淡的青色,两条手臂下是蝙蝠袖似的薄纱,与腰侧相连接。从腰往下至裙摆处,点缀着晶亮的银片。
这件月白色的婚纱并不夺目,但白蜚知道阮软为什么喜欢这件了。太像了,它和小男友的原形太像了。
白蜚也很喜欢这件婚纱,见到二人停下,导购连忙上前介绍,“二位新人,这是我们店里最新的婚纱。这一件是著名的设计师Kevin设计的,参考的元素是西方贵族的小王子。您来看一看这个……”
导购很卖力地介绍着,白蜚听得也很认真,阮软则是扯着婚纱上的薄纱,乐呵呵地仰头看着。
像软软一样的婚纱,像软软一样好看。
“那就试一试这件吧。”白蜚早已经动心了,待导购介绍完,直接拍板决定。导购笑着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皇冠,说道,“这是配套的皇冠。我来帮您男朋友换一下装,他长得好看,像个精灵,穿这一身婚纱一定特别漂亮。”
这话真是夸到小蜉啾心坎上了,心爱的婚纱被放到怀中,他云里雾里地跟着导购进了试衣间。
白蜚坐在沙发上等着,内心忐忑又期待。
不一会儿,试衣间门就被推开了,白蜚惊讶抬眸,不应当这么快啊。
只见导购满脸为难地走到白蜚身边,“这位顾客,您男朋友,他不愿意换呀。”
阮软一向乖巧可爱,还从来没有耍小脾气的时候,白蜚看着跟着出来的小男友询问道,“怎么了?”
小蜉啾气鼓鼓地瞪着眼,“他扒软软衣护,软软不高兴啦。”
小蜉啾简单的脱衣穿衣还是能够自己搞定的,白蜚日常也只会给他整理一下歪掉的衣服。因此,阮软还从来没有当着别人的面换过衣服,他等着导购出去,想自己换衣服,没想到导购直接上手了。
顾忌着对方是长得还算可爱的小哥哥,小蜉啾没有直接动手,他抱着婚纱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导购很冤,他觉得自己非常冤。他们本就是要换衣服的,顾客没有动作,他以为对方想让自己帮忙呢。
服务行业干得久了,什么奇葩顾客没有遇到过,伺候人家脱衣穿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脸上笑嘻嘻心里MMP,他早已习惯了。
只是他还没上手,就被推开了,怎么解释都不答话,他只能出来找阮软的未婚妻主了。
白蜚知道阮软和人类交流时有代沟,向导购道完歉,又很细心地解释着,“这位小哥哥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他只是要帮你穿婚纱,拉链在背后,你自己穿不好。”
阮软依旧固执地摇摇头,他和这个男导购又不是朋友,不能接受那么亲密的距离。
丫丫锅锅帮他穿衣服他愿意,白大虫也系阔以哒!
“那你帮软软穿呀!”
导购捂着嘴在旁边偷着笑,做这一行的,每天有吃不完的狗粮。若是以前,他大概又要吐槽这个未婚新郎矫情了,但阮软长得好看,自然会有优待。
娇气一点嘛,没有什么的啦,撒娇的样子可真可爱呀!
白蜚一点也不觉得阮软撒娇的样子可爱,她只觉得,小男友现在脑袋上顶着两个尖尖的恶魔耳朵,嘴边露着虎牙想要吸她的血。
每天睡觉时的折磨已经够了,现在终于要结婚了,她马上可以光明正大地吃点豆腐了。没想到黎明前还要过这一道坎。
导购对于阮软来说是陌生人,小男友短时间内接受他的可能性不大,但他试婚纱的确需要有人从旁协助,这个任务非她莫属了。
白蜚开始后悔拒绝田歌星的陪同了。田歌星很想陪着女婿一起选婚纱。但白蜚想着多和阮软独处一些,毕竟是她和阮软的婚礼,她不想田歌星左右两个人的决定,所以委婉拒绝了。
现在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白蜚硬着头皮陪着阮软去了换衣间,全程视线盯着鞋尖不敢乱瞅,但视线里还是瞥到两条光滑的小腿。
但还好,小男友自己会穿脱衣服,只需要她拉个拉链就好。白蜚瞥了一眼拉链的位置,立刻移开视线,但那一眼的光景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浑身的热气往脑袋上涌,白蜚觉得自己耳朵一定通红。
阮软转过身,这条婚纱并不是大裙摆的设计,只到小蜉啾的脚踝,他移动起来很是方便。
阮软看着白蜚通红的耳朵,着急地询问道,“肿么啦?你耳朵痛痛吗?”自从上次被田歌星拎过耳朵之后,阮软格外关注白蜚的耳朵。
白蜚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我不疼。外面有镜子,你要不要照一照?”
听她说过不疼之后小蜉啾就放了心,乐颠颠地跑出了换衣间。白蜚简单地收拾好心情,也跟着出去了。
导购视线调侃地看着白蜚,啧啧啧,不知道这二位在换衣间做了什么,瞧瞧这耳朵红的。
白蜚若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大呼冤枉。
谁能想到这个女人,只是看了一眼未婚夫郎的背,就纯情地红了耳朵呢。
作者有话要说: sorry更晚了
上一章我表述有问题,是苑长和封想办法增加女主的寿命,和软软的寿命没关系啦
没有人可以动我们软软的寿命呢╭(╯ε╰)╮
第四十六章
挑选好婚纱, 两个人又去拍了婚纱照。因为阮软的婚纱参考王子的礼服, 所以白蜚和他配套的婚服是骑士服。
平日里穿惯了西装,白蜚觉得十分不自在, 不过小蜉啾倒是觉得耳目一新,很是喜欢。白蜚自然依他。
两个人结婚后, 依旧会住在现在的房子里。小蜉啾对这里非常熟悉,又有机器人管家花花这个朋友在, 所以当白蜚询问他是否要另购新房, 小蜉啾摇头拒绝了。
白蜚也觉得这样挺好。这个房子刚装修没几年,还算是新房。况且只有两个人,这里也够住。
正好也不会有孩子。
白蜚一直这么认为, 他们属于不同物种, 一定会有生殖隔离。而且,蜉蝣一族借助生命树繁衍,小男友应该没有怀孕这项功能。
白蜚倒是不觉得没有孩子会是遗憾,毕竟先前她可是连夫郎都奢望不起的人。两个人生活也很开心,这种事情她不会强求。
白教授和田歌星也不是在乎子嗣的人,自她成年起两个人就开始全球旅行,基本上不会干预白蜚的决定。
拍完婚纱照,又去逛了婚礼的场地。白蜚知道阮软基本上完全不了解这些,所以会详尽地解释。
小蜉啾依旧半知半解, 这些天和白蜚跑了那么多地方,他并不觉得累,反而因为做了许多不同的事情, 内心高兴极了。
婚礼场地选择了郊区的一家别墅,租金虽然很贵,但别墅里有一片大的绿草地。白蜚充分考虑小男友的喜好,选择在草地上举行一场森系婚礼。
而且,白蜚这边邀请的人很多,同学、客户、公司里的同事,小男友那边人也不少,阮软以前许多玩伴都会到场。在草地上举行比较宽敞。
写请柬,制作小视频,领证,等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加起来,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临近日期,白蜚又给阮软讲解几遍仪式过程。
阮软依旧迷迷糊糊,白蜚也不强求。自己的婚礼,开心就好了。左右由她带着,不会出什么大错。
婚礼当天气温很适宜,太阳不大,有点微风,吹在身上暖洋洋的。白蜚一大早和小男友吃完早饭,就将他送到苑长租借的小园里。
邓言借着当伴郎的理由,从漫漫相亲路解放了出来。他会全程跟在阮软身边,白蜚交代了几句,就离开去换礼服了。
婚礼上午十点举行,仪式进行完不耽误小男友吃饭。早上八点,白蜚赶到别墅,和等在那里的路七夜会和,一起迎宾。
路七夜调侃道,“紧不紧张?”
白蜚心跳加速,面上依旧稳如老狗,“不紧张。”
路七夜吹了个口哨,也不讽刺白蜚心口不一了。说实话,发小得一人相伴,她很高兴。
路七夜感叹道,“真没想到,你竟然结婚了。”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单身的好友,比她结婚还要早。
“还好。”
她不小了,二十六了,正是结婚的年龄。倒是阮软,还很小,才十九岁,还算是孩子呢。
白蜚觉得这么早结婚不太好,但她父母催着,小男友又那么急切,她也不能否定自己内心的渴望。
早结婚就早结婚吧,他们现在这样住在一起,和结婚没什么区别。只是阮软毕竟还小,白蜚想着,豆腐可以吃点,但一定要晚一两年再要他。太早伤着身子就不好了。
白蜚只记得不能伤害阮软,完全忘记阮软已经三万多岁了。
九点多,宾客基本已经来齐了,小男友也已经坐车过来了。白蜚想要过去看看,邓言拦住了她,“一边去儿,一会儿人直接给你送到台上去。”
邓言掩着门,白蜚完全看不到小男友的身影,她尴尬地摸摸鼻子,只能悻悻而去。
上午十点,婚礼在司仪的主持下进行。白蜚提前交代过,一切安排从简。她不愿意累着小男友,又去掉了许多仪式。白蜚作为新娘首先被请上台,被调侃了几句,主持人才宣布请新郎上台。
白蜚的视线早就盯在拱形花门上了。花门上挂着隔挡视线的薄纱,一缕缕垂着,五颜六色的。
阮软一分钟前站在纱门后面,或许得了邓言的叮嘱,他没有跑动,但身子依旧不安分地摇晃着,小手指掀开一条缝隙,漂亮的眼睛往这边看着,对主持人的话罔若未闻。
白蜚觉得小男友并不知道司仪在喊他出场,她勾了勾手指,小男友掀开门帘,朝这边奔跑着而来。
白蜚见过小男友穿婚纱的样子,试婚纱的时候,拍婚纱照的时候,许多次,但每次见,她的心都会怦怦跳个不停,震耳欲聋。
穿着月白色婚纱的小男友就像个精灵,他头上带着银色小皇冠,似乎是化了淡妆,清纯的气质里硬生生地增加了一丝艳丽。
可真好看!
白蜚还没感叹完,就看到小男友越跑越快,草地上铺着的红毯并不十分平整,虽然她估计着小男友没穿过高跟鞋,只让他穿着低跟的小皮鞋,但白蜚的心依旧砰砰直跳。
这次是被吓得。
“慢一点,别跑!”这里的流程原本应该是小男友慢慢地走过来。她先前带着阮软走过,没有出错。
但这次小蜉啾半天没见着白蜚,再加上这里有这么多人,一激动,就把白蜚的叮嘱忘到脑后了。
他直接扑到了白蜚的怀里,胳膊圈着她的腰,仰着小脑袋看着她,“介里好多银呀。”
小蜉啾知道自己是这场婚礼的主角,一直微微兴奋着。
高兴的小蜉啾要和白大虫分享他的开心。
白蜚无视台下善意的嘘声,她抬手轻轻触碰阮软头上的小皇冠,询问道,“你记得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软软记哒。”
白蜚点点头,她往后退开半步,和阮软分开,只是两个人的手还拉在一起。白蜚眼神示意司仪,婚礼继续进行。
宣誓,交换戒指,当阮软抓着她的手将戒指推到她的左手无名指上,白蜚心中倏地一松,一切尘埃落定。
她的小男友,变成了她的小夫郎。
“现在,请新娘亲吻新郎。”
司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蜚抓着阮软还没有撤回的小手,轻声说道,“我要亲你了。”
“好呀。”小蜉啾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期待。
白蜚低头凑近,小蜉啾墨绿色的瞳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白蜚突然觉得有些害羞,她视线下移,看到小男友眼下贴着一些细小的亮片。
刚才太紧张没仔细看,还挺好看的。
白蜚凑近,缓缓地闭上眼,嘴唇轻轻地贴在阮软的唇上。
有些微凉,但却软软的,像果冻一样Q弹。白蜚很想咬上一口,但有这么多人盯着,即使阮软已经是她的小夫郎了,白蜚依旧觉得自己像是在耍流氓。
她恋恋不舍地撤回来,却没想到阮软突然伸出胳膊抱着她的头,踮着脚就亲了过来。他这一下子又猛又迅速,白蜚根本反应不过来,两个人的牙齿都磕到一起了。
两个人先前没这样接过吻,小蜉啾以为亲亲只是亲脸颊,从来不知道可以嘴对嘴,白蜚刚亲过他,他就立刻好奇地亲了回去。
看着一脸怔愣的白蜚,小蜉啾觉得有意思极了,他咯咯直笑,却不妨宾客发出更大的调笑声,小蜉啾愣了愣,终于有些害羞了,他上前抱住白蜚,把脸埋在白蜚怀里不肯出来了。
白蜚哭笑不得,索性仪式基本进行完了。司仪又找补了几句,宣布分蛋糕,白蜚就领着阮软去了主桌。
主桌上都是阮软熟悉的人,白蜚把小夫郎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安抚了几句,自己一个人去切了蛋糕。
婚礼蛋糕很大,切蛋糕的活又精细又累,白蜚没有让阮软参与。吃完蛋糕,就可以上桌了。白蜚不允许阮软喝酒,因此只是象征性地领着他在各桌说了会话,便放他回主桌吃饭了。
敬酒的事主要交给她和路七夜,婚礼上的酒不好推辞,白蜚切切实实地喝了许多。幸好她准备的酒度数低,还没有喝倒。
中途,路七夜踉踉跄跄地抓住白蜚,“我……我不行了。”
白蜚扶着她,“你还好吗?”和她关系好的人不少,但发小就这么一位,阮软不喝酒,总要有一个人和她分担一下。
路七夜深呼吸一口气,直起腰,突然感叹道,“哎,你说,妹夫的朋友怎么都那么好看呢?”
的确,蜉蝣一族化形成人基本都算的上是美人。不过,白蜚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夫郎最好看。
“我去那边敬酒,这边几桌交给你了。”路七夜说着,红光满面地大步离开了。
白蜚失笑,路七夜这种场合都不忘撩骚。但她可能要失望了,那些蜉蝣不喜入世,估计不乐意嫁给人类呢。
还有几桌酒没敬,白蜚深呼吸一口气,挨个敬了个遍,终于能够放下酒杯了。白蜚去洗了把脸,刚从卫生间出来,阮软迎面就撞到了她的怀里。
白蜚顺势抱住了他,鼻间嗅到淡淡的红酒香,白蜚将阮软从怀里拉出来,诧异地问道,“你又喝酒了?”
小蜉啾傻乎乎地咧着嘴笑,双眸泛着明亮的水光。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来晚了。
欠了三章,争取年前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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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白蜚招呼众人, 将阮软安排在了主桌上。主桌上都是熟识的人, 自然不会劝小蜉啾饮酒。
但奈何小蜉啾对于别人喝的红红的“饮料”很感兴趣,趁人不备自己倒了一杯。他喝的不多, 说是醉了,还谈不上, 只是已经有些迷糊了。
小蜉啾身体都倚在白蜚怀里,重量压在腰间揽着的手臂上。他伸出小手, 攥着白蜚的领子, 皱着眉不满道,“你不要……乱跑!”
往常每次吃饭,白蜚都是坐在阮软身边, 享受过贴心伺候之后, 小蜉啾已经把两个人一起吃饭当成了理所当然。
但在婚礼上,白蜚却满场跑着敬酒。
阮软知道这一天是特殊的,白蜚不能和他坐在一起,他一直盯着白蜚看,企图得到些回应,但奈何白蜚只是抽空瞟了他几眼。小蜉啾很不满意,现在迷糊劲一上来,就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
白蜚着实不知道阮软的意思,想了一会儿, 觉得小夫郎是对自己独自跑来卫生间喘气不满,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才是, 不要乱跑。”
婚礼上的人很多,其中更是有许多关系一般、不能算熟识的人,小夫郎长得那么漂亮,白蜚担心他会遇到心怀不轨的人。
往常白蜚对阮软可是百依百顺,此时竟然反驳他的话,小蜉啾一气,双眸瞪得更圆了,辩解着,“软软才不费乱跑呢,几有白大虫乱跑!”
软软是乖乖的小蜉啾,只有白大虫不乖!
小夫郎酒劲上头,不依不饶,白蜚妥协道,“你说得对,软软那么乖,才不会乱跑呢。”
又被夸奖了,阮软心满意足,懒懒地倚在白蜚身上。白蜚看他这副没有骨头的样子,提议道,“我带你去睡觉好不好?”
她刚才有关注到阮软,确定小夫郎吃了不少东西,现在人又迷糊着,可以直接去睡觉了。
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别墅里有许多娱乐休闲设施,路七夜可能会再组些局,白蜚虽然不喜欢这般热闹的场景,但作为新娘,还是需要露个面的。
所以她打算先带着阮软在别墅里睡一会儿,等晚上人清醒了再回家。
小蜉啾对于白蜚的安排没有异议。
别墅很大,白蜚半拖半抱地把缠在身上的小懒鬼带到准备好的卧室。刚把人放到床上,没想到阮软竟双臂揽着她的脖子,双腿圈着她的腰,一副贴在她身上不肯下来的架势。
白蜚无奈,“怎么了?”刚才不还答应会乖乖睡觉的吗?
“不债介里,要福利!”
“福利?”什么福利?
“软软滴小福利!”
福利?狐狸?是指那只浅绛色的狐狸玩偶吗?
小蜉啾本想要一直带着,但奈何和他的婚纱不搭,白蜚劝了很久,才说服小夫郎把狐狸玩偶放在家里。
阮软其实还是有点不乐意的,但他想着那里是自己的房子,好朋友花花也在呢,才勉强点头答应。
白蜚没想到他对自己送给他的小玩偶那么喜欢,毕竟是自己送给阮软的第一份礼物,虽然那个时候他的身份还是小橘猫,白蜚还是觉得分外暖心。
于是她没有多做犹豫,直接妥协了,“我带你回家睡觉好吗?”
阮软点了点头。
说是要回家,也不可能立刻就走人。白蜚暂时把小男友安置在沙发上,又出去和双方亲属交代了一番,请路七夜帮忙主持大局,和一些重要的宾客道了别,才返回卧室寻找小夫郎。
小夫郎已经不在沙发上了,白蜚一边呼唤着“软软”,一边在房间里寻找着。
“砰”得一声巨响从洗手间里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呜咽的哭泣声,白蜚立刻冲了过去,却见到小夫郎婚纱上挂着不少水滴,小皇冠头纱已经歪掉,头发十分凌乱,脸上挂着泪痕,双眸水汪汪的,眼梢蔓延着红色。
看到白蜚进来,小蜉啾“哇”地一下哭出声来,“软软……脏啦!”
“什么?”白蜚心中一紧,难道有人趁她不在欺负了小夫郎?
“介里,”小蜉啾捏着裙角,指着上面一坨淡青色的膏状物体,“介里,介里脏掉啦。”
白蜚瞥到掉在地上的洗手液,松了一口气,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没关系,洗掉就好了。你来这里做什么?”说着白蜚又拿起了毛巾,把小蜉啾身上的水珠擦掉。
小蜉啾一动不动地任由白蜚动作,乖乖地回答道,“要睡觉啦,洗漱呀。”
婚纱已经湿掉了,白蜚干脆将阮软的头纱去掉。她原本以为会在这里过夜,所以事先准备的有衣服,如今已经入秋,穿着湿衣服会感冒。不如在这里先换好再回家。
“先洗一下脸,一会儿换完衣服再走好吗?”
脑袋懵懵的小蜉啾迟钝地应了一声“好”。
阮软画了淡妆,邓言叮嘱过白蜚要监督他用卸妆水把妆卸干净。小蜉啾连化妆是怎么回事都搞不清,更何况是卸妆了。所以只能由她来了。
白蜚研究了卸妆水瓶身的使用步骤,想要帮助自家小夫郎,却被阮软严词拒绝了。
自诩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人类,小蜉啾不允许任何人帮助自己洗漱。
白蜚无法,只能在一旁指导,两个人耽误了许久,等到阮软换完衣服,已经下午三点了。
白蜚喝了酒不能开车,提前叫了代驾。她揽着醉意上来的小蜉啾,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扶上了车子。
这个点路上的车子并不多,白蜚抱着小夫郎坐在后面,车子里有些闷,她的脑袋也开始犯晕。她晃了晃脑袋,将车窗打开一条缝。
小蜉啾双臂抱着白蜚的右胳膊,双眸眯得只剩下一条缝隙,脑袋随着汽车的摇晃左右点着,额前的呆毛被微风吹起。
白蜚伸手扶着他的额头,小蜉啾迟钝地抬起脑袋,对上白蜚的视线,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白蜚将醉酒的小夫郎揽到自己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耳后,低声询问道,“晚饭吃什么?”他们到家估计要五点多了,不如先吃过晚饭再睡觉。
小蜉啾只觉得耳后的皮肤痒乎乎的,他伸手往上挠了挠,却被白蜚抓住握在掌心里。过了片刻,小蜉啾才回答道,“要喝骨头汤!”
“好,回去给你做。”
代驾直接把车开到了小区里,白蜚指引着她找到自己的车位,付了钱,带着小夫郎往电梯方向走。
小蜉啾迷迷瞪瞪得脚步有些错乱,但依旧揪着白蜚的衣服,坚持往前走着。白蜚看他左脚拌右脚,干脆揽着他的腰,将人直接拎进电梯。阮软小脚在空中踢了两下,就不再动了。
回到家,白蜚将他抱到沙发上,交代道,“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把骨头汤炖上。一会儿帮你洗个澡。”
在别墅里只是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洗个澡会舒服些。她是不放心小醉鬼一个人洗澡,他们已经结婚了,由她这个妻主代劳是应该的。
白蜚交代完就去了厨房,阮软恍惚间听到要洗澡,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主卧的盥洗室。
洗澡,洗澡。
小蜉啾是个讲卫生的小可爱。
白蜚从厨房里出来没看到人,顺着声音往卧室走,推开盥洗室的门,看到坐在浴缸里模模糊糊的人影,担心地问道,“软软,你一个人洗澡可以吗?”小醉鬼迷迷糊糊的,怕是连自己的洗澡水都能喝。
此时把一半脸埋在水里吹泡泡的阮软,察觉到白蜚的质疑,立刻挺直脑袋,“软软寄己阔以哒。”
软软是超厉害的小蜉啾,会自己洗澡哒。
“那你睡衣拿了吗?”
小蜉啾环视一圈,又环视一圈,眨巴眨巴眼,理直气壮地回道,“米有拿!”
白蜚明白不能指望小迷糊,她去衣帽间拿了阮软的内裤睡衣,顺便又取了一块干的浴巾。重新回到浴室门前。
“洗好了就快点出来吧。”
小蜉啾闻言站起身,扶着浴缸跨出来,迟钝了一会儿,才扯过挂在一边的浴巾,往自己身上霍霍两下,抗议道,“哼,白白叉不干净。”
白蜚将浴室的门拉开一条缝,把新的浴巾递过去,交代道,“这个白白,能擦干净。”
小蜉啾将湿的浴巾扔到浴缸里,接过新的浴巾,笨拙而又细致地擦拭着身体。
白蜚估摸着时间,刚想开口把小内裤递进去,就听到“呼啦”一声,浴室门被拉开,小夫郎的果体突然出现在面前。
白蜚愣了两秒,才非礼忽视地扭过头,却又反应过来,阮软已经是自己的夫郎了,自己有权利看他的身体。心里这么想着,白蜚的脖子僵直着,根本无法动弹。
小蜉啾还不懂得什么是害羞,他只知道洗完澡擦干后要穿上小内裤和睡衣,因此十分自觉地拿过白蜚手里的小内裤,穿妥后又去扯睡衣。
睡衣是田歌星专门给阮软买的秋季款,机器猫版的长款睡裙。小蜉啾没有穿过裙子,把衣服套到头上怎么也扯不下来。
他挣扎了半天,白蜚才晃过神来,伸手帮助小夫郎把脑袋弄出来,余光瞥到小夫郎嫩白的小肚皮,白蜚心中一热,视线死死地钉在阮软翘起的呆毛上。
终于从睡衣里解脱出来,小蜉啾“哈”了一口气,他不知道白蜚心中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只心心念着自己的晚饭,“软软要喝骨头汤。”
作者有话要说: sorry停更了那么长时间,家里出了点事,挺闹心的。
这本书已经写了一半了,为了补偿大家,同时个人也希望早点完结,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会尽量双更。
最近疫情严重,希望小可爱们能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平安安哒
第四十八章
阮软的头发还在滴水, 白蜚拿着毛巾追到餐桌前, 站在小蜉啾身后给他擦着头发。小蜉啾的脑袋随着白蜚的大手左右摇摆,晃来晃去更加不清醒了。
“要次饭啦。”
“好。”白蜚收好毛巾, 端了两碗馄饨。
猪骨上没有多少肉,她也没有放多少食材, 晚上只喝骨头汤肯定是不够的。两个人都喝了酒,白蜚想着要吃点清淡的, 于是下了两碗馄饨。骨头汤正用小火慢熬着, 先吃点馄饨饱饱腹。
小蜉啾对于食物来者不拒,安安生生地吃完了馄饨,又吃了白蜚切好的水果拼盘, 小鼻子嗅着空气中越发浓郁的香味, 嘟着嘴叫喊着,“骨头汤,骨头汤!”
“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刚出锅的汤很烫,尽管小蜉啾一直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白蜚依旧将汤搅拌的温度适中,才递给他。
阮软喝得很快,喝完砸吧砸吧嘴,将空碗递给白蜚。白蜚将碗放到洗碗机里, 询问道,“现在去睡觉好吗?”
小蜉啾用迟钝的脑子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 应该要去睡觉啦,于是顺势点了点头。
白蜚领着人进了卧室,掀开被子将小夫郎安置好,又把他心心念的小狐狸塞到他怀里,才起身去洗漱。
今天又是走仪式又是敬酒,还要照顾喝醉了的小夫郎,她的身体已经疲累不已。简单地泡了一个热水澡,担心阮软会自己滚下床去,白蜚迅速地从浴室里出来了。
阮软躺在原位没有动,巴掌大的小脸埋在被子里,眼睛轻轻阖上,安静又乖巧。
白蜚见他已经睡着,便也不避着他,直接在床边换了睡衣,刚想把浴巾拿回浴室,身体突然被大力地禁锢着,控制不住地往后仰倒在床上。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白蜚无奈地拍了拍揽在自己腰上的小细胳膊,“软软,快松开我。”她这么重的身体,完全压在阮软身上,小夫郎估计不会很好受。
阮软没什么感觉,甚至固执地不想松开白蜚,他摇了摇头,醉意完全上来了,歪着嘴巴大声地说道,“不松不松,软软不松。”
和喝醉酒的小夫郎不能讲道理,白蜚只得诱哄道,“乖啦,现在是味甜睡觉时间,我们明天再玩好吗?”
“睡觉……”小蜉啾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躺在了床上,现在好像是要睡觉了,软软要睡觉,白大虫也要睡觉了。
于是在白蜚猝不及防的时候,小蜉啾直接抱着白蜚翻了个身,小小的身体趴在白蜚背上,不停地嚷着,“睡觉啦,睡觉啦!”
白蜚的脸直接被闷在被子上,她抬了抬脑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喝醉了酒,阮软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气,死死地箍住白蜚。
他人小胳膊短,白蜚只觉得自己的腰部被勒得疼得慌。因为小蜉啾只是单纯的地束缚着她,不足一百的体重并不能固定住她,于是白蜚抬起胳膊垫在身下,让自己趴得更舒服些。
无法,只能继续哄着。
“软软,我们躺好睡觉好不好?”
“睡觉,睡觉……”小蜉啾嘴中无意识地嘀咕着,突然猛地抬起头来,疑惑道,“被纸呢?”
白蜚趁着阮软松开的间隙翻过身来,调整身体让他趴在自己怀里,正听到阮软突然说道,“白大虫你不要怕,软软几道的。软软那么聪明,给你找到被纸的。”
说着还伸出小手掌拍拍白蜚的胸脯。
白蜚被他这毫不收敛的力气拍得胸口疼,她咳嗽了两声,无奈地苦笑。却见到小夫郎迅速地变成了原形,就像上次在芜苑一样,整只蜉蝣摊开覆盖在了她身上。
白蜚心中五味杂陈。小夫郎平时就智商堪忧,喝醉酒的时候,更是宛如稚子。但他关心自己的心情却是实实在在的,还记得她需要盖着被子睡觉呢。
不过被子好端端地被他们压在身下,可不能就这么直接睡过去。
白蜚拍了拍身上的流体被褥,解释道,“软软,我们有被子,你变成人形,我们一起盖。”虽然她觉得阮软的原形很漂亮,但说实话,作为一个人类,她更喜欢小夫郎以人类的身体存在。
况且小夫郎的人形漂亮又可爱,正戳到她的审美点上,白蜚单只是看着他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何况今天晚上又是新婚夜,虽然她打定主意不会动阮软,但还是想要有一些亲亲抱抱,两个人搂在一起甜蜜地进入梦乡。
身上的小蜉蝣蠕动了一下,白蜚不确定他听没听见,也不确定他听没听懂。过了一会儿,小夫郎没有任何回应,白蜚就知道他没有听到心里去。
于是又拍了拍阮软,迂回着说道,“软软,你可不可以先下来,我想去上个厕所。”
听了这话,小蜉啾迅速地变成了人形,扬起小脑袋看着白蜚,“软软也要!”
白蜚曲起食指敲了敲他的小脑袋瓜,好笑地问道,“你要什么?”
蜉蝣与人类不同,他们天生不需要排泄,自然也就没有上厕所这一说法。小夫郎平日里不需要上厕所,也不会流汗,若不是他总是在这里或那里蹭上一些脏东西,完全没有洗澡的必要了。
先前白蜚曾与苑长交谈,知道了蜉蝣一族并不一定需要进食,他们吃不吃、吃多少、吃什么都无所谓。
正是因为不需要排泄,所以蜉蝣进食是需要消耗灵力来维持身体平衡的。小夫郎吃的多,自然需要有更多的灵力来消耗食物。但蜉蝣本就灵力充足,用来消耗食物的灵力微不足道。
也因此,白蜚知道,小蜉啾吃多少都无所谓,对身体没有任何损害。
但她并没有告诉拎不清的小夫郎,也一直在控制着他的食量。既然吃多吃少都无所谓,保持一个适中的食量就刚刚好。
既然阮软喜欢人类世界,她就会培养他按照人类的方式去生活。
小蜉啾不知道白蜚偷偷摸摸地克扣了他许多食物,听到白蜚的询问,他又强调着,“软软要……上……撤……所!”
“你又不需要。”真是一只学习人类学得魔怔了的小蜉蝣。
小蜉啾听了这话愣了愣,突然“哇”得一声放声哭了出来,眼泪巴巴得掉,伤心极了。
往常阮软不顺心的时候也会呜咽两声,不过那只是干巴巴得嚎着,顶多双眸湿润一些,也不会掉眼泪。突然来了这么一遭,可把白蜚急坏了。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
白蜚这一下可是正戳到小蜉啾痛处。小蜉啾刚刚来到人间不久,还属于对万事万物都非常好奇的阶段,他化形成了人类,努力地模仿人,学习生活技能,期望像人类一样生活。事实上他也做到了。
但和白蜚朝夕相处这么久,阮软也渐渐察觉到两个人身上有些地方并不相同。比如说白蜚会上厕所,而他不会。
小蜉啾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不像人类。
他委屈巴巴地哭着,两只胳膊攀着白蜚的脖颈,求助地询问道,“软软不会上撤所,肿么办?”
白蜚不能理解,“不用上厕所多好,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小蜉啾摇头拒绝,“不能上撤所的软软不系人类,呜呜……”
白蜚扶额,就算他能上厕所,也不是人类啊。
她知道阮软非常向往人间生活,却没想到他竟渴望成为人类。为了止住小夫郎的啼哭,白蜚只能撒谎道,“其实,有些很漂亮的小哥哥,是不需要上厕所的。”
小蜉啾对白蜚的话深信不疑,但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人类不需要像白蜚一样上厕所,于是求证道,“真的吗?”
“当然啦。你也见到过许多呀,像小仙子一样的男孩子,他们是不需要上厕所的,比如说像你这样的。”
小蜉啾想了想,软软是小仙子,软软是男孩子,所以软软不需要上厕所呀。
小蜉啾高兴了,白蜚趁机教育他,轻声地询问道,“软软不喜欢自己吗?”
自恋的小蜉啾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喜翻呀。”
白蜚抻了抻他的脸颊,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说呀,不管你是不是人类,都要喜欢自己啊。你不必因为不是人类而伤心,只要做自己便好了。”
小蜉啾没有听懂这深奥的大道理,他只是顺势点了点头,重新搂抱着白蜚的腰部,感觉到白蜚身上不同于自己的结实肌肉,又开始羡慕了。
白大虫的肉肉好好摸呀,他也想要这么硬硬的肉肉。
啊,对啦!白大虫说过喝骨头汤就可以长骨头,只要他多喝点骨头汤,就可以像白大虫一样有着硬硬的肉肉了。
小蜉啾兴致上头,立刻眯着眼宣布道,“软软要喝骨头汤!”
白蜚实在不能理解他这跳跃的思维,“不是才喝过吗?”
小蜉啾想要拥有和白蜚一样的肉肉,醉意上头理智全无,小手掌不停地拍打着床,“就要喝!就要喝!”
白蜚感受着震颤不已的大床,实在担心他一巴掌上来把自己的骨头拍碎了。她又不想拂了小夫郎的心思,于是妥协道,“好,好好,我去给你做。”
熬制骨头汤需要很长时间,白蜚处理好食材,开了火,担心小夫郎在卧室等得着急,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阮软整个身体都陷在被子里了。
白蜚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去,却发现阮软紧闭着双眼,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熟了。
她“吁”了一口气,这凌乱的一天,终于要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03 17:02:39~2020-02-04 15:5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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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九章
白蜚是从一阵窒息般的憋闷感中清醒过来的, 她睁开眼, 一条白嫩嫩的胳膊横挡在眼前。小夫郎趴在自己怀里,睡衣裙摆皱巴巴地团在小肚子上, 两只宽松的袖子被蹭到了肩膀上。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睡着了的小夫郎并不像往常那般乖巧, 一直动来动去。白蜚喝了酒,又劳累了一天, 困意上头, 也就任由他蹭了。两个人的睡姿堪称凌乱。
一大早上见到这种限制级的画面,白蜚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把阮软的睡衣拉下去, 扯过被蹬到一边的被子裹好他。
现在已经不早了, 白蜚想要起床给小夫郎做早饭,又不想错过这个温馨的时光,磨磨蹭蹭地抱着阮软不愿意放开。
床头挂着他们的婚纱照,说是婚纱照,其实他们在拍的时候,也穿过许多私服。白蜚还没有和阮软的合照,平日里两个约会,基本上都是她替阮软拍照。这次趁着拍婚纱照的机会,两个人拍了许多不同的照片。
想到拍婚纱照的过程, 白蜚忍俊不禁。
那个时候,小夫郎不知道哪来的兴奋,眼睛瞪得雪亮, 一整天都笑个不停。摄影师希望他可以做一些别的表情,白蜚帮着一起指导了许久,阮软总是刚摆好表情,不出一秒,就绷不住笑弯了眼。
若是要他硬生生地挺住,只会抿着嘴瞪着双眸,一副努力憋气的样子。
白蜚不想为难摄影师,干脆直接放弃,只是叮嘱她多拍些照片,尽管这些照片上小夫郎笑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挂在他们床头的这幅照片,并不是穿着婚纱照的。摄影师处理好婚纱照交给他们之后,白蜚和阮软一起选择一张放大挂在床头。这些照片基本上都差不多,白蜚全权交给小夫郎选择。
小蜉啾选择了一张趴在她背上的私服照。照片上,两个人的头凑在一起,阮软嘴角弯弯,眼睛弯弯,墨绿色的瞳眸里泛着点点光芒,笑得正开心。而白蜚嘴角勾起,阳光从侧面照在脸庞上,看起来温柔极了。
小蜉啾很喜欢这张照,很久之前就已经挂在了床头,时不时的和照片中的自己来个傻笑对视。
想到这里,白蜚侧身搂抱着阮软,看着他恬静的睡颜,俯身亲吻在自己肖想已久的蜜唇上。
阮软卷翘的睫毛颤了颤,有要醒过来的趋势。白蜚捏着他挺翘的小鼻子,轻声喊道,“起床啦。”
小蜉啾伸手抓住在自己脸上捣乱的大手掌,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眼,看到白蜚,傻乎乎的露出笑容,握着掌中的手掌在脸颊处蹭了蹭,糯糯地喊道,“白大虫。”
尾声上扬,是掩饰不住的愉悦。
白蜚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翘起,念及昨天阮软喝了酒,询问道,“头疼吗?”
小蜉啾摇了摇头。
白蜚心里有了数,阮软是一点酒都不能沾的,昨晚只不过是喝了一杯红酒,就醉成了那般模样,以后可真的不能再让他碰酒精这个东西了。
两个人对面躺着,小蜉啾抓着白蜚的手掌玩手指游戏,白蜚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开口打破这甜蜜的晨间时光,“饿不饿?”
不管到底饿不饿,阮软面对这一问题,答案永远只有一个,“饿,软软要七饭!”
“起床洗漱吧,我们喝骨头汤。”这锅骨头汤慢火细致地熬了一夜,味道特别浓郁。
小蜉啾咕噜一下从床上爬起来,高兴地喊道,“小发发好,软软要洗漱啦!”说着就蹦蹦跳跳地跑到了盥洗室。
床头柜上放着一只透明的圆形玻璃瓶,半瓶多的清水,里面浸泡着一朵蓝色的小花。这是小蜉啾转赠给白蜚的,由苑长爷爷送的聚灵花。
这花被白蜚从芜苑带出来一个多月,依旧不见凋零,且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白蜚直接摆在了卧室。
家里的智能管家也叫“花花”,小蜉啾为了有个区别,干脆叫聚灵花为“小发发”,机器人管家为“大发发”。
说起机器人管家,白蜚也不知道阮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好奇心,她好几次见到他对着智能管家自言自语,一个人讲话也开心极了。
傻乎乎的。
不过阮软喜欢就好,白蜚也不会霸道地干预他。
又躺了一会儿,白蜚起床洗漱。两个人吃完早饭,白蜚就带着阮软去了举行婚礼的别墅,他们有东西在那里,今天租期就到了,也要与别墅的管家交接一下。
别墅里已经被清理过了,完全看不出这里有举行过婚礼的痕迹。昨晚婚宴上路七夜帮白蜚挡了许多酒,估计最后也会醉得不轻。白蜚专门拜托田教授帮忙看着点,估计是母亲找人打扫的。
两个人一进入别墅就见到了管家,白蜚与她交接完,就领着阮软去了先前的卧室。她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来拿阮软的一些物品,尤其是婚纱。
婚纱是买的,白蜚不想小夫郎穿过的婚纱再被别人穿上,干脆就买了下来。这件婚纱和小蜉啾原形很像,也特别漂亮,留下来做个纪念,将来老了,看着也心里欢喜。况且,阮软也是非常喜欢的。
只是他喜欢的婚纱却脏掉了。
喝醉酒之后,小蜉啾并不能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因此皱着眉无助地看着白蜚,“脏掉啦,脏掉啦。”
白蜚安抚地拍拍他的脑袋瓜,“没关系,我们送到洗衣店清洗一下就好了。”像婚纱这种精致的服饰,交给专门负责的人清洗才能放心。
阮软听了白蜚的话,乖顺地点了点头,只不过嘴巴依旧嘟着。白蜚转移话题,“我们吃完午饭,去公司看看,大家有给你准备礼物哦。”
公司里的人和阮软比较亲近,一些心思细腻的小男生专门给他准备了礼物。昨晚婚礼上太乱,人又多,况且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不好收礼。白蜚专门叮嘱大家把礼物带到公司。
小蜉啾重新高兴起来了,“还有,还有,给大家的小缝包!”
白蜚结婚,作为公司里的老总,当然要有所表示。大家吵着嚷着,要让白蜚发红包。白蜚心甘情愿地在群里发了许多大红包。
小蜉啾也有了自己的微信,白蜚把他拉到了公司群里。虽然他对手机的使用依旧陌生,但听到群里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经过了白蜚的解释,知道了有发红包这一回事。
阮软有小钱钱,他觉得作为婚礼的另一主角,自己也是需要发红包的。不同于白蜚的微信红包,阮软包的是现金红包。红包是婚庆公司送给他们的,小小的红色纸封上印着金色的卡通“喜”字,可爱又喜庆。
吃完午饭,两个人去了公司。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点,白蜚提醒阮软可以去发放红包了。她站起身,想了想,又坐下了,对阮软说道,“软软,你自己一个人去可以吗?大家可能会送给你很多很多礼物,你自己把它们抱回来好不好?”
小夫郎既然要像人类一样生活,白蜚有意识地锻炼他独立交流的能力。公司里的这些人心都不坏,对阮软又存着善意,是很好的交流对象。
小蜉啾虽然不明白白蜚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但想到一大堆一大堆的礼物,还有手里的小红包,就兴致勃勃地离开了。
不过五分钟,小蜉啾就抱着礼物笑意盈盈地回来了,白蜚看他表情没有什么异常,适时地夸赞道,“软软可真棒!”
她有心鼓励阮软社交,阮软又是一个不怕生的,因此心里没有任何障碍。他把礼物堆积在墙角,噘着嘴夸耀道,“还有呀。”
公司里的人很多,男性更不在少数。大家都是搞设计的,思维比较活跃,因此大多数都准备了礼物,包装的很精美。小蜉啾一趟搞不定,还要多跑几次呢。
白蜚见他没问题,把视线放到电脑,专注于眼前的工作。婚礼前两天尤其忙碌,她已经堆积了一些工作了,还是要尽快处理才好。
小蜉啾拿起茶几上的小红包,和白蜚打过招呼,又兴冲冲地跑出去了。
就这样来回几次,听到阮软喊“都好啦”,白蜚才抬起头。
角落里已经有一堆的礼物,大多数都用彩纸包装着,各色各样,看起来壮观极了。不过白蜚的心思已经不在礼物上面了,她颤抖着嘴唇,惊骇地看着阮软身后橘黄的尾巴。
她的小夫郎,刚才难道就是这般模样在公司里转来转去吗?
第五十章
阮软依旧无知无觉地摆弄着礼物, 身后的大尾巴左右摇晃着, 橘黄色的毛发在空中扫来扫去。
白蜚起身,从办公桌后绕出来, 一手揪住阮软的大尾巴,拉到他面前, 焦急地询问道,“软软, 你的尾巴, 什么时候出来的?”
她能确定,阮软去收礼物之前,还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 这尾巴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若是真的被别人看去,可怎么办?
小蜉啾呆楞着,两只小手握着蓬松的尾巴,墨绿色的瞳眸中布满疑惑。
“你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吗?”
小蜉啾依旧怔愣着。
白蜚知道他心中没数,叹了一口气,仔细地思索着。外面没有任何声音,是和往常一样的平静,但这平静中,却像是掩盖住了危险的气息。
公司里的人, 有没有看到阮软的尾巴?
白蜚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安慰着自己。若是真的被人看到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这年头cosplay这么流行,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是真的尾巴啊。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公司群。大家依旧如往常,吐槽着甲方无理的要求,还有几个在讨论,刚才给他们发红包的小老板太可爱了。没有人提到尾巴。
白蜚松了一口气,阮软的尾巴可能是刚才回到办公室之后才冒出来的。若是有人看见,不可能不会提到。
只不过好端端的,这尾巴,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白蜚想不通,小蜉啾也从呆愣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两只手死死地压住尾巴,嘴里叫喊着,“不要跑呀!”
白蜚回过神,阮软的小手正握在尾巴末端那一截,她的手在下方。掌心里的尾巴非常不老实,扭来扭去,使劲地和阮软较量着。
还真的是一根有自己想法的尾巴。
白蜚哭笑不得,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她松开手掌,右臂搂着阮软的腰将他提了起来,拉着他坐到沙发上。
小蜉啾还在和尾巴较劲,微微仰头看着白蜚控诉道,“它不乖。”
白蜚好笑地把手覆在阮软手背上,稍稍使了些力气,将他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掰开,把尾巴解放了出来,安慰地劝道,“对,它不乖。但软软是个乖宝宝,不可以欺负它呦。”
虽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尾巴,但到底是连着血肉的,小夫郎这般使劲抓着,万一弄疼了自己可怎么办。
“软软乖。”小蜉啾笑呵呵地附和着,松手放开了尾巴,解放了的尾巴蹭了蹭阮软的脖颈,迅速地卷上了白蜚的手腕。
小蜉啾抬头看了看白蜚,又低头看了看她手腕上的尾巴,bling bling的大眼睛中全是幽怨,“它不喜翻软软。”
不可以不喜欢软软!
“没有,没有。”白蜚赶忙安慰着,她也看出来了,这只尾巴总喜欢逗弄小夫郎,也比较亲近自己。但是从阮软的角度来看,可不就是经常欺负他嘛。
白蜚了解阮软傲娇的小性子,当然不会承认了。
这时,尾巴从小蜉啾眼前划过,招摇地晃了晃,似乎是在赞同他的话。小蜉啾更加气愤了,盯着尾巴说道,“软软也不喜翻你。”
白蜚无奈扶额,这都是什么事啊。若是有一个人对你说,他不喜欢自己的右手,或者说不喜欢自己的左眼,这该怎么安慰?
没法安慰也要安慰啊,她正想要开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白蜚左右看了看,快步走到门口,将挂在衣架上的黑色风衣取下来,迅速地盖到阮软身上,遮住他的尾巴。安慰地拍拍尾巴,又拍拍小夫郎,叮嘱道,“不要动。”
接着又快步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后才开口说道,“请进。”
办公室门被推开,“老板,我这有一个文件需要你批示。”
白蜚镇定自若地接过文件,“好,我来看看。”
小员工无所事事地站着,眼睛瞥到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的阮软,一脸懵逼,小老板这是在做什么?打坐吗?
白蜚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文件上,看到员工注意到小夫郎,立刻开口,“咳咳,软软正打算睡一会儿,你就进来了。”她只能这么解释,否则阮软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干,也太可疑了。
员工长长地“哦”了一声。
理解理解,毕竟昨天是二人的新婚夜,今天就来上班了,小老板累着了,想睡一会儿,也是可以的嘛。
她只想说,老板威武!
员工识趣地说道,“那我……先回去?晚一会儿再等你通知?”
白蜚从来没有这么消极怠工过,但她看着风衣上不停移动的凸起,非常害怕这只顽皮的尾巴会露馅,顺势点头答应了。
员工走后,白蜚跟着她的脚步锁上了办公室的门。走到沙发旁和阮软并肩坐在一起,询问道,“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能把尾巴收回去吗?”
这根尾巴突兀地出现,总是需要有些契机的。
对了,是不是因为喝了酒?
上次阮软喝醉了酒,尾巴出现了一天多,就自己消失了。可是这一次,阮软虽然也喝了酒,但那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今天已经醒酒了啊,怎么又出现了?
难道不是因为喝酒?
可是除了喝酒,也没有其他相同因素啊。
白蜚百思不得其解,看着旁边又和尾巴“玩”起来的阮软,掏出手机准备联系苑长。
苑长也是个不喜入世的,昨天参加过他们的婚礼,和白教授田歌星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回芜苑了。苑长在婚宴上提到过,福佑居别墅群的建设,也已经安排好了,他找了人间的好友监工。
白蜚现在见不到他的面,只能通过手机联系。而芜苑大多数地方又没有信号,所以白蜚只能选择发短信,把阮软出现橘猫尾巴的情况详尽地描述了一番,希望苑长能够早点看到。
小蜉啾和尾巴“玩”了好大一会儿,虽然你也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但他们被迫连在一起,你逗逗我,我抓抓你,不亦乐乎。
白蜚看着已经躺倒在沙发上的阮软,叮嘱道,“软软,你别抓疼自己了。”他抓着尾巴丝毫不泄劲,两只手掌几乎都陷在毛毛里了。
“软软不疼!”
小蜉啾是个不肯认输的,况且他本身就没有察觉到任何疼痛,只是使劲地推着想要凑到自己脸上的尾巴。
你不让我碰,我就非要靠近你。
你越想靠近我,我就非不要你碰。
阮软直接和尾巴杠上了。
白蜚无奈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要怎么劝架才好。她说话尾巴又不一定能听得懂,而小夫郎又不一定会听她的话。
一筹莫展之际,手机响了起来,苑长直接打了视频电话。白蜚立刻接了起来,将情况又复述了一遍,苑长沉思着,“让我看一看软软的尾巴。”
白蜚调到后置摄像头,镜头对准在沙发上僵持的一人一尾,“苑长爷爷,这尾巴和软软以前变得小橘猫差不多,是有什么关联吗?”
苑长摸了摸下巴,人不像人,猫不像猫,人的身体上却有猫的尾巴,这是化形不稳的节奏啊!
“苑长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苑长沉思着,他大概有了谱,但他不能说。
阮软不仅性格上异于其他的蜉蝣,智商上也是。蜉蝣进入人类世界需要考核,一百年的准备时间,五年的考核时间。一般的蜉蝣一次考试就能通过,最多是两次。但阮软,整整考了五年。
阮软的毕业证不是习堂发的,是从他这里拿的,想也知道,他最后一次考试还是没有合格啊。
别的小蜉蝣都通过了,只有阮软没有过,且是五次。当阮软兴冲冲地准备入世的时候,苑长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说还要再学习一百年,干脆自己给他发了个毕业证。
苑长这么做心里也是有谱的。他会为每个进入人类世界的小蜉蝣批命,一般来说,像蜉蝣这种性灵之族,气运要好于其他精灵。阮软的命相较于其他蜉蝣来说,气运更加浓厚。
也就是说,与其它人类和精灵相比,阮软是最幸运的那一个。虽然他的咒法学得不好,也不通世故,但在人类世界也能顺风顺水地过下去。
命好,就是比别人要幸运。
这不,阮软的尾巴露出来,只单单被白蜚这个知情者看到了,这就是一种幸运。
不过这种事,苑长也不会告诉白蜚,只是模棱两可地说道,“软软的灵力不太稳定。这样吧,我教他一个把尾巴变回去的咒语。”
苑长哪里想到自己竟一语成谶,更不会想到阮软竟把自己给他的聚灵草转赠给了白蜚。
第五十一章
苑长传授的咒语是蜉蝣自己的语言, 白蜚听不懂, 她看着阮软跟着味甜念了几遍,原本活蹦乱跳的尾巴渐渐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变成了一个虚影,消失不见了。
白蜚松了一口气, 挂断电话之后,处理了一些比较紧急的文件, 带着阮软下楼吃了晚饭, 又回到公司把礼物带回了家。
礼物很多,白蜚直接找了一个麻袋装着,零零散散还有几个, 后备箱里都塞不下, 只能放在后座上。
收了这么多礼物,小蜉啾很是开心,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要拆开。大家送的礼物各式各样,有不少玩具和装饰品,小蜉啾最感兴趣的就是一些零食。
阮软这边拆着,白蜚在旁边收拾着空盒子。阮软又拆开一盒零食,凑到鼻尖嗅了嗅,举起盒子问白蜚,“介是什么?”
白蜚抬头瞥了一眼, 答道,“是巧克力。”
白蜚带着阮软品尝过各种各样的甜点,阮软知道巧克力是个好吃的东西, 立刻说道,“软软想次。”
“可以,但马上要睡觉了,不可以吃太多。”
“好哒。”
白蜚说的不可以吃太多,是指两颗或三颗。但在小蜉啾这里,是指一盒或两盒。毕竟这一盒只有十二个巧克力,对于阮软来说,实在是不算多。
于是等白蜚收拾完箱子,将礼物规整后,就看到桌子上两盒被拆封的巧克力。小蜉啾满足地眯着眼,小手抚摸着肚皮,打了个嗝。
一股甜腻的酒气扑面而来,白蜚看到盒子上标示的酒心巧克力,欲哭无泪。
她一心想着不能让小夫郎碰到酒精,没想到在巧克力这里栽了跟头。醉了酒的小夫郎,可不好伺候啊!
“软软,你有没有感觉到头晕?”
“头?”小蜉啾迟钝地举着小手,张开五指“啪啪”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兴奋地前倾揪着白蜚的衣服,“头在介里呀。”
得,已经醉了。
白蜚顺着阮软的力道半蹲在他面前,诱哄道,“我们该睡觉了,现在去睡觉好吗?”睡着了就好了,虽然小夫郎的睡姿很彪悍,但不会那么闹人了。
小蜉啾和白蜚对视着,突然不堪重负般地低下了头,喃喃地控诉着,“软软滴头好重呀!”
喝醉了酒,身体不听使唤了,当然会觉得头重啊。
小蜉啾两只手揪着耳朵,身体弯曲仰视着白蜚,询问道,“头介么重?肿么办呀?”
白蜚沉默不语,头重能怎么办,难道还能砍掉不成?
“我们去睡觉吧,躺下后头就不重了。”
阮软睫毛低垂,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发呆。过了一会儿,他才巴巴地开口,“太重啦,你帮软软拿介。”
白蜚绷不住笑,顺从地说道,“好,我帮你拿着。”说着伸出手掌托着阮软的下巴,让他将头部的重量压在自己手上。
小蜉啾觉得舒服多了,他左右晃了晃脑袋,继续说道,“手手,手手也重,帮软软拿介。”
白蜚干脆坐在阮软旁边,一只手臂环绕着他的腰部,将他的两只小手握在掌心里,同时另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含笑地询问着,“这样好了吗?”
小蜉啾顺从地倚靠在白蜚怀里,闻言只是傻笑着。白蜚提议道,“我们先去洗漱一下好吗?洗漱好之后我再这样‘拿’着你。”
即使是醉了酒的阮软,也知道要做一只讲卫生的小蜉啾。于是点了点头。
白蜚直接将人抱起,带到了盥洗室。现在已经十一月中旬了,虽然可以不用每天洗澡了,但两个人今天吃了火锅,一身味道,还是要简单地清洗一下。
到了浴室,白蜚将阮软放下,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让他整个人斜倚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调试水温,将浴缸里接满了水。
小蜉啾挣扎了两下,白蜚扭头看,他正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对于洗澡,小蜉啾从来都是主动的。
白蜚已经打定主意要帮小夫郎洗澡,自然知道自己要看到一些不可描述。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依旧有些紧张。
小蜉啾可不知道她的紧张,依旧自顾自地脱着衣服,白蜚手忙脚乱地帮着忙,扶着阮软坐在了浴缸里。
小蜉啾喜欢泡澡,满足地“哈”了一声。白蜚身上的热气都往脑袋上涌,她局促地拿起洗头膏,征询小夫郎的意思,“我帮你洗头好吗?”
“软软……会。”
白蜚知道阮软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可是你的头重呀,手也重,自己洗不方便,我只是今天帮你洗一下,以后还是要你自己洗的。”
小蜉啾思索了一番,觉得白蜚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点头同意。
白蜚找到了事情做,觉得自己待在浴室里自在了一些。
作为一个女人,她自然要比自己的夫郎主动。虽然两个人不会做那种事情,但一些该有的亲密举动还是不会少的。
但是白蜚为难就为难在,小夫郎真的是太纯洁了,纯洁到让她觉得自己是在犯罪,任何一丝有颜色的念头都是对他的冒犯。
但两个人已经成为了夫妻,日后肯定是要做更亲密的事的。这第一步必须要迈出去。
过了片刻,白蜚就觉得坦荡了许多。她将阮软的头发冲洗干净,直接说道,“我帮你洗洗身体吧。”
小蜉啾拿起旁边的浴球递给她,巴掌大的小脸氤氲着红色,眨巴眨巴眼,咧开嘴笑着说道,“要好看的泡泡。”
白蜚接过浴球,挤出一些沐浴露,在阮软身上小心地揉搓着。小蜉啾舒服的眯起小眼,两只小手抓着泡泡玩耍。
白蜚大着胆子将手伸到了水下,心跳的频率跟着动作飙升,热气熏红了她的耳垂。手指刚刚触碰到阮软的大腿,小夫郎的手掌就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以为是阮软觉得被冒犯到,白蜚迅速地撤回自己的手,却听到阮软说道,“给你泡泡。”说着将手上的泡泡蹭到白蜚脸颊上,又掬起水上飘着的泡泡,拍到白蜚的胳膊上。
白蜚心脏忽上忽下,干脆直接问道,“软软,我帮你洗澡,你讨厌吗?”
小蜉啾摇了摇头。
“那我亲你,你讨厌吗?”
小蜉啾又摇了摇头。
白蜚将唇轻轻地贴在他的额头,一触即离,“像这样呢?”
小蜉啾呵呵笑着,突然挺起身子,“吧唧”在白蜚脸上亲了一口。
白蜚愣了愣,看到阮软支撑不住要歪倒了,立刻伸出手揽着他的腰,小蜉啾在水里扑腾了一下,白蜚的衣服直接湿了大半。
白蜚的心情却很好。亲吻代表着喜欢,小夫郎可能不知道喜欢为何物,但愿意亲近她,对她的好感一定不少。
喝醉的小夫郎更加直白,白蜚继续询问道,“以后我们可能会做更加亲密的事情,你能接受吗?”
她不能直接告诉小夫郎他们要做什么,否则好奇心上来的小家伙一定想要尝试。但她又忍不住想要确定些什么,于是干脆这么问了。
白蜚所求不多,只不过是阮软真心接受她罢了。自从知道小夫郎的不同之处,白蜚就隐隐约约怀疑他对自己的喜欢或许不是爱情。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吵着要嫁给自己,但白蜚知道阮软并不知道什么是“婚姻”“责任”和“爱情”。
她有时候无比庆幸,小夫郎来人间后第一个缠上的人是自己,否则她哪里来的资本可以娶到他。
但是,白蜚确确实实真心爱上阮软了,她自然无比渴望,阮软对自己的喜欢是爱情。可是这么玄乎的东西,恐怕连阮软也理不清自己的心思吧。
但对阮软这种心思简单的蜉蝣来说,爱就是占有,就是不让别人占有。
于是白蜚问道,“软软,假如,假如将来我和别人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生活,你愿意吗?”
小蜉啾皱着眉头,无法领悟白蜚这话的含义。白蜚举例道,“假如我和你邓言哥哥一起吃饭,不带上你,你愿意吗?”
小蜉啾反应很是激烈,“不阔以!”
“为什么?是因为我们没带你一起吃饭吗?”
小蜉啾摇头,“不要你们一起!要丫丫锅锅,要白大虫!”他可以和丫丫锅锅吃饭,可以和白大虫吃饭,但是不允许丫丫锅锅和白大虫一起吃饭。
白蜚不理解阮软的意思,于是又问道,“那将来,我做饭给某个人吃……”
“不要,不要!”小蜉啾连连摇头,两只手抓着白蜚的手臂,力气大到险些将她拽翻到浴缸里。
“你的意思是,不愿意我和别人一起吃饭,也不愿意我给别人做饭,就只陪着你一个人。”
被get到意思,小蜉啾重重地点着头。
白蜚心中一阵甜蜜,坚持不懈地问道,“为什么?”
小蜉啾也不知道为什么,憋了半天,才说道,“因为……因为,因为软软和白大虫系朋友!”
白蜚不满意这个答案,“可是你和邓言哥哥也是朋友啊,邓言哥哥和别人吃饭你会不高兴吗?”
小蜉啾茫然地瞪大双眸,“丫丫锅锅阔以七饭饭,和……和人类。”
“那就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小蜉啾一团乱麻,本就不灵活的脑袋瓜彻底当机了。
第五十二章
“为神马嘞?为神马嘞?”
白蜚刚从浴室出来, 就听到了阮软的自言自语。此时他正斜靠在床头的婚纱照上, 漂亮的小脸蛋儿与照片中的挤在一起。
白蜚不知道被戳中了哪根笑点,“噗嗤”笑了出来。
小蜉啾闻声转头, 身子依旧靠在墙上,脑袋使劲往后扭着, 歪着嘴瞪着眼看着白蜚。白蜚看他这副半身不遂的小模样,走到床边将人拉坐下来, 把他塞到被窝里, 拍拍他的小胸口,“不早了,快点睡吧!”
小蜉啾依旧固执地瞪着双眼, “为神马嘞?”他很不解, 因为醉酒而混沌的脑袋理不出一丝头绪,只是无意识地做着机械重复。
“以后你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这种东西不好解释,等小夫郎做人类久了,估计就能理解了。
阮软打了个哈欠,两只小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白蜚将他的手拉下来,“不要揉眼睛。”这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小蜉啾趁势拽着白蜚的大手,注意到白蜚还没有躺下,一本正经地嘱咐着, “要睡觉啦,你要躺介。”
“好。”
白蜚顺着他的话躺下,小蜉啾很自觉地扯过白蜚的胳膊窝在她的怀里。他一只手揪着白蜚胸前的睡衣, 另一只手搭在白蜚腰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小心思,“介样睡舒护呀。”
“嗯,睡吧。”
小夫郎对她真是越来越亲近了,刚开始作为小橘猫的时候,他还是自己一个人睡的,后来就慢慢滚到了她的怀里。
当他暴露人形的时候,两个人虽说也直接抱在一起,但依旧没有那么亲密。
如今的阮软,是恨不得挂在她身上。
折腾了许久,小蜉啾也累了,或许是因为一直记挂着“为什么”的问题,他迟迟不想闭上眼睛,直视着白蜚询问道,“你舒护吗?”
“嗯嗯,我很舒服。”白蜚说完,才发现这到底是怎样的虎狼之词。她轻咳一声,半是威胁半是诱哄地说道,“早点睡哟,不然明天就起不来了,起不来的话就不能带你去游乐园了。”
白蜚早就计划着带阮软出去玩,前段时间忙着婚礼抽不出空,明天正好是周末,非常适合出去游玩。
小蜉啾嘟着嘴,急巴巴地宣布道,“软软睡鸟!”说完就闭上了眼,呼哧呼哧喘着气,闭着眼装作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白蜚拍拍他的背,替他顺着呼吸,等到阮软安静下来,呼吸变得轻缓绵长,才闭上了眼。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吃完早饭,白蜚带上已准备好的野餐工具,就出发去了无忧市最大的游乐场。
周末,许多家长带着孩子游玩,还有很多小情侣,小蜉啾很少见到这种人声鼎沸的盛况,一路上都十分亢奋。
白蜚带着他排了几个人少的队伍,玩了几个简单的游乐设施,就领着人找到一块野餐的地方,将带好的毯子铺在草地上,小蜉啾立刻蹦跶了上去。
白蜚整理着带过来的食物,小蜉啾仰头看着不远处的过山车,耳边是人类兴奋的尖叫,他急切地说道,“软软要玩那锅!”
白蜚自然满口答应,“好,下午带你去玩。”经历过芜苑版的过山车,白蜚就知道小夫郎喜欢一些刺激性的娱乐设施,今天带他来就是想让他体验一下真人版的过山车。
小蜉啾听到白蜚答应,满意地把注意力拉回来。露草地右边是一条弯曲的马路,那里聚集着一堆人,他看着人类小朋友手机拿着的好看的“云朵”,询问白蜚,“白大虫,那锅系神马?”
小夫郎语调上扬,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向往与憧憬,白蜚看到移动的棉花糖车,笑了,“那是棉花糖,一种甜甜的零食。”
阮软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白蜚。
白蜚知晓他的心思,趁机教育着,“软软想吃的话,可以自己去买。你自己去的话,可以买两个哦。”
小蜉啾乐呵呵地点头答应了。
白蜚给了阮软现金。小夫郎对数字不敏感,也不会用手机支付。现金的话,会更直接一点。
小蜉啾接过钱直奔向棉花糖车,乖乖地在一众小朋友后面排队。队伍前进的很快,不一会儿就轮到了他,卖棉花糖的大姐问道,“你要什么味道的?”
阮软指了指插在旁边的粉色棉花糖,又指了指绿色的。想了想,又指了指白色的。
小蜉啾懂得分享,白大虫也要吃的呀。
“要三个吗?”
阮软掰了掰手指头,三个是不够分的。他有两个,白大虫只剩下一个了。不行不行,白大虫也要吃两个。
想着小蜉啾伸出小食指,强调着,“还要一锅。”
只有三种口味的棉花糖,摊主接话道,“好嘞。多的一个要什么味道?再给您来一个草莓味的?”
小蜉啾知道草莓是一种好吃的水果,于是点了点头。
四只棉花糖的体积不小,阮软把钱递过去,又接过摊主找的零钱,然后一手两只棉花糖,半走半跳地跑走了。
排在在他后面的一个小女孩拉了拉旁边大人的衣摆,小小声地说道,“爸爸,那个哥哥有尾巴。”
年轻男人回头看了看阮软的背影,蹲下来板着脸教育着小女孩,“小孩子不可以说谎,哥哥没有尾巴。”
小女孩被教训了,委屈巴巴地低着头。她不敢反驳父亲的话,只是在心里重复的,她就是看到了啊。
阮软回来的时候,白蜚余光瞥到他,一边切着手里的三明治,一边询问道,“买了五个吗?”
小蜉啾低头看看左右手各两个的棉花糖,反驳道,“系系锅呀。”
白蜚没听懂,摘下一次性手套走到阮软身边,“这不是五个嘛。”阮软一只手拿着两个粉色的棉花糖,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白色的,一个青色的,还有一个橙色的。
嗯?橙色的?
白蜚看着这个体型较小的棉花糖,询问阮软,“这个是怎么回事?”难道摊贩欺负小夫郎单纯,给他一个残次品吗?
小蜉啾疑惑地看着自己手里多出来的一个棉花糖,摇晃着身子,抬起小手臂,视线顺着“棉花糖”往下看去,扭头一直看到了自己的身后。
咦,尾巴怎么又出来了?
白蜚反应更加迅速,她立刻抓起脱在旁边的风衣,直接披在阮软身上裹着他,扭头看了看四周,虽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但她不能保证没有人看到阮软的尾巴。
“软软,尾巴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阮软摇摇头。
被发现的尾巴卸去了装棉花糖时的安静,开始摇晃起来了。白蜚拍了拍躁动不安的尾巴,揽着阮软坐在野餐毯上,身体挡在阮软身前,安抚着他,“别急,别急,你想想上次苑长爷爷教的咒语,把尾巴变回去就好了。”
白蜚同时安慰着自己,没关系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游乐场更是个cosplay的好地方,他们来的时候,还见到一个男生带着仿真猫耳朵,阮软惊愕地直叫,跑过去告诉人家他的耳朵露出来了。
就算有人真的看到小夫郎的尾巴,也不会太过在意。
白蜚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心脏依旧砰砰直跳,毕竟她知道,阮软的尾巴是真的。有温度,还会动的那种。
“呀呀呀,软软想一想。”
小蜉啾记性一向不好,上次跟着苑长爷爷念了好几遍咒语,才念对。偏偏尾巴在这个时候又开始捣乱了,它缩在大衣里,尖尖戳着阮软的小肚皮。
小蜉啾被转移了注意力,懊恼地喊道,“不要动我!”
平日里软萌的小蜉啾称呼自己从来都是“软软”,这次被气狠了,才会像人类一样称呼自己为“我”。
他的声音很大,引来了四周人的注意,白蜚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异样视线,立刻上前拥住小夫郎,装作一副安慰人的样子,引导大家猜测他们只是情侣吵架。
不过一般人也不会想到这里还有“第三者”。
白蜚将手伸到大衣里,稍稍用力拍了拍尾巴,尾巴立刻识趣地缠上她的手腕,不再动了。
小蜉啾依旧努力地想着咒语,白蜚也给苑长发了短信,只不过这次大概不凑巧,苑长迟迟未回复。
小夫郎昨天喝了酒,今天尾巴又出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和第一次反应时间不一样,但酒精一定是一个重要诱因了。
她以后,一定会看牢小夫郎,绝对不会再让他碰这个东西!
小蜉啾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到咒语。白蜚安慰他,两个人吃了棉花糖,又吃了午饭,小蜉啾依旧没有丝毫头绪,无奈,白蜚只得带着阮软回家了。
毕竟这里是公共场合,拖着一条真尾巴也实在太危险了。
小蜉啾为此很不高兴,白蜚答应以后再带他来才作罢。不过小蜉啾依旧在微信上向邓言吐槽尾巴有多坏,白蜚一脸无奈。
小蜉啾只会发语音,邓言回的也是语音,他虽然不知道阮软是在说什么,但依旧配合地吐槽着。
两个人聊了一下午,晚饭之后,尾巴自己消失了。白蜚松了一口气,小蜉啾的情绪也好了起来。
小夫郎先洗了澡,白蜚收拾完厨房,看到他趴在床上看视频。
白蜚在他手机里存了许多早教视频,就是那种一堆动物凑在一起唱唱跳跳学知识的动画。小蜉啾很喜欢看,抽空就会点开视频。
白蜚没仔细看,只是叮嘱他看一会儿之后让眼睛休息休息,拿了睡衣进了浴室。
等到她出来的时候,意外地听到男性压抑的哼叫,小夫郎依旧趴在床上,手机的声音开的很小,白蜚觉得画面有些不对,凑上前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小蜉啾侧过身,将手机完全暴露出来,招呼着白蜚,“白大虫,一起看!”
白蜚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小夫郎竟然在看小黄.片!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可能在十一点,十一点不更的话就明天再更了。
第五十三章
白蜚惊愕至极, 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关掉手机, 她死死地按住关机键,不一会儿手机屏幕归于黑暗。
小蜉啾见到自己的“学习视频”消失了, 试探性地按了一下手机键,屏幕没有像往常一样亮起来。对这个精妙东西依旧不熟悉, 他疑惑地抬头看着白蜚,询问道, “肿么啦?坏掉了吗?”
白蜚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询问, “你怎么会看……这种东西?”
这绝对不会是小夫郎的需求, 他对性别方面的意识还不清晰,更遑论是性的需求了。阮软绝对不会主动去看小黄.片的。
谈及小黄.片,小蜉啾瞪着懵懂的大眼睛,傻乎乎地询问白蜚,“白大虫,他们在做神马呀?”
每日每夜和白蜚待在一起,晚上更是要抱在一起睡,小蜉啾知道,视频里的女人的身体和白大虫很像, 而那个男人的身体又和自己很像。他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一种很亲密的行为。
想了想,小蜉啾低头看着自己的下身, 突然对某个部位很是好奇。
白蜚被他的动作惊住了,她立刻伸出双手捧着阮软的脸颊,抬起他的脑袋,与自己对视着。
尽管刚才只是一瞥,白蜚也知道阮软把该看的过程都看到了,他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直观地了解了某些过程。对上小夫郎依旧澄澈干净的双眸,白蜚只觉得自己在玷污一个干净的灵魂。
她没法开口,阮软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白蜚想了想,还是打算先隐瞒着,于是说道,“这个事情,你还太小了,不需要知道,以后我再告诉你。”
被说年龄小,小蜉啾可不乐意了,他的两只小手握着白蜚的手腕,嘴巴因为被白蜚的大掌挤压变形而嘟着,糯糯地说道,“软软不小,软软成年啦!”
这是小蜉啾的执拗,仿佛这样表示之后,他就有成为人类的资格,就可以在人类世界生活了。
“好好,你不小。”白蜚娴熟地道歉,阮软的注意力被转移了。白蜚一边夸讲着他,吊着小夫郎的注意力,一边拿着他的手机开机。
她必须要搞明白,阮软的手机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打开手机里的视频,一个一个翻找,只有早教的育儿动画,没有可疑的黄色视频。
难道是在什么网页上看到的?
白蜚盯着手机出神,翻找着浏览器的浏览记录,不知不觉地停止了讲话。小蜉啾抬头看看突然安静下来的白蜚,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手机。
“你在找神马?脱光光的细频吗?”
白蜚惊愕回神,恍惚间才发觉阮软已经钻到了她怀里,一双墨绿色的瞳眸闪着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手机。
还不待她开口转移注意,小蜉啾就主动交代道,“系丫丫锅锅给软软看的。”
白蜚闻言点开了微信,一连串的语音消息突然蹦出来。点开小夫郎与邓言的聊天框,忽略新发的语音消息,往上拉着聊天记录,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某些不和谐的视频封面。
白蜚抬起左手捂着小夫郎的双眸,看着这个突兀的视频,往上点了点语音,是正常的聊天内容,没有突然说要给他看某些东西。
往下点开新发的语音,听了一连串的道歉之后,白蜚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这视频是邓言要发给另外一个朋友的,但他当时刚刚和阮软聊天结束,两个人的消息框并在一起,一不小心就点错了。
过了许久邓言才发现这个错误,已经不能再撤回消息了。虽然他知道阮软和白蜚发生过关系了(邓言一直这么认为),两个人现在也已经成为夫妻了,但依旧抵不过他给天使般的小可爱发那种视频的愧疚感,于是不停地道着歉。
白蜚有些懊恼,她也不能去责怪邓言的失误,毕竟是自己顾忌着阮软的身体,没有与他行夫妻之事。这种事情本该是两个人的决定,却因为她一味的隐瞒,而剥夺了阮软的选择权。
不过,白蜚心里苦啊。
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整日里抱着温香软糯的小夫郎入睡,说没有一点想法是不可能的。但她又不能做什么。
现如今男性普遍结婚年龄在二十二岁,很少有男性会在结婚之前把身体交出去的,但是小夫郎现在只有十九岁。
男性初夜最佳年龄段是在二十到二十三岁,她最起码要等到明年,阮软过完二十岁生日之后,才可以动他。
这是她作为一个妻主的坚持。
虽然白蜚在最初做过这个决定之后,意识到了小夫郎的真实年龄已经是三万多岁了,但这并不能妨碍她考虑到阮软的身体年龄。
二十岁,一定要等到二十岁。
到明年阮软的生日一过,她就不必忍得这么辛苦了。
白蜚很干脆地把这一条聊天记录删除,阮软听到邓言的声音,对他莫名其妙的道歉半知半解,仰头询问着白蜚,“丫丫锅锅在说神马?”
他原本对于白蜚突然遮住他双眼的举动很是气恼,但小蜉啾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一听到邓言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询问了。
白蜚直接解释道,“邓哥哥不该给你看这种视频,他做错了,所以要道歉。软软也不要再看这种视频了。”
小蜉啾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突然开口说道,“那软软神马洗后有孩纸呀?”
邓言转发的视频,是质量还不错的种子。女人和男人的对话朦胧又暧昧,小蜉啾清清楚楚地听到视频上的男人,说是要给女人生孩子。
听到这里,小蜉啾就想起来自己嫁给白蜚的目的,他也是要给白大虫生孩子的呀。
虽然他们两个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阮软对于白蜚的恨意和敌意早就消失不见了,但小蜉啾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
仇,是一定要报的。
他已经嫁给了白大虫,报仇实现第一步了,接下来就是要给白蜚生个孩子呀!
小蜉啾来人间这么久了,自然也知道了人类是由男性孕育孩子的。也就是说,化形成为男性的他,要给白大虫生一个孩子。
这种执念,似乎并不只是为了报仇。小蜉啾知道,小孩子是很可爱的。而人类的孩子与父母相处时的温馨氛围,他虽然看不懂,但却迷迷糊糊地心生向往。
小蜉啾以为自己单纯只是为了报仇,才想要生个孩子,却不知到他对孩子的喜爱,已经超过了简简单单的报仇的欲望。
总之,一定要有一个和白蜚的孩子。
白蜚被阮软问的哑口无言,她以为阮软的目的不是为了孩子,只是单纯地求欢,于是僵着脸说道,“会有的。孩子这种事情,要看缘分,缘分来了就会有孩子了。”
白蜚一直觉得自己和阮软之间有生殖隔离,她现在还不忍心告诉懵懂的小夫郎,两个人之间不可能有孩子。
等以后吧,小夫郎玩心这么大,指不定多少年后才收心呢。
到那个时候,如果他想要个孩子,两个人可以去领养一个。白蜚相信,善良的小夫郎,绝对不会亏待领养的孩子。
况且,他们有没有下辈子还不一定呢,如果没有孩子,其实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孩子这种孽缘,注定要纠缠一辈子。她的一辈子几十年到头就没有了,而阮软的一辈子可是有数不尽的将来。
虽然苑长说过要帮她寻找增长寿命的方法,但白蜚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两个人无法再续前缘,没有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对阮软才是最好的。
她承认自己有些悲观,但白蜚不愿意为将来阮软的潇洒离开增加任何负担。若是他不再爱了,就能干干净净的离开。
不过,抱着这种悲观的想法,并不意味着白蜚对阮软的关心和爱护会减少一分一毫。正相反,她很努力地经营着两个人的生活,力所能及地给予阮软最大的幸福。
小蜉啾脑子单纯,不知道白蜚已经为他考虑了那么多,只是说道,“那软软的缘分……会很快到!”
他对白蜚的话深信不疑。缘分到了,孩子就会来了呀!
白蜚摸摸他的脑袋,忽悠道,“好了,不能一直提孩子的事了。提的多了,会吓到孩子的,他就不来了。所以我们要心里悄悄地想,不能再说出口了。”
阮小蜉啾立刻紧张地捂住嘴巴,嗫喏道,“软软不说啦。”
“好。”
白蜚了解阮软,他嘴上一直念叨着,才会一直记挂在心里。如果不说出口,指不定过了一段时间就忘记了。若是在某个瞬间突然想起,也会因为她的警告,不会再说出口了,久而久之自然就不再惦记了。
阮软很快就窝在白蜚的怀里睡着了,白蜚则是因为这突然的惊吓久久不能平复。她干脆主动联系邓言,委婉地告诉他以后和阮软聊天时要再注意一些。
毕竟阮软除了联系邓言,基本上不会使用微信。
邓言没想到给阮软的视频竟然被他妻主看到了,又是好一通道歉。
第五十四章
时光呼啸而过, 还没过多久, 小蜉啾就脱掉了秋衣换上了冬衣,一夜寒风吹过, 无忧市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阮软没有见过漂亮又纯洁的白色雪花,很想出去玩耍, 但却被白蜚拘在了书房里。
他手里拿着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课本,正跟着白蜚学认字。
一个多月前, 白蜚把对阮软的教育的重点, 从幼儿动画转变到了识字写字上。她打算先教阮软学会小学的语文课本和数学课本,至于外语课本,那个教起来比较困难, 阮软也没有必要学。
就连数学, 白蜚也只是打算教给他一些简单的数字运算,其他的也没有学的必要。所以重点就放在语文学科上,而语文学科的重点,又放在识字和写字上。
阮软对于识字和写字并不是完全没有基础的,而且他又有一颗好奇向学的心,教起来也比较顺利。
但是并不轻松。
像是带着一个懵懂无知的婴儿认识这个世界一样,白蜚走的每一步,都是非常困难的。归根结底,是因为这个自认为聪明的小蜉啾, 其实并不聪明,且非常健忘。所以教学的进程很慢。不过白蜚依旧乐在其中。
“软软系要成为博士的人!”小蜉啾望着窗外飘过的雪花,疯狂地给自己洗脑。
白蜚曾经简单地告诉过他学历的等级划分, 阮软自然是看上了那个最高的。
白蜚从来不会打击他的自信心,只是点头附和着,“好了,我们今天来学习第二课。把这篇小课文的字认全,再写一张字帖,就可以下去玩雪了。”
小蜉啾兴致勃勃地答应了,“好哒。”
三个小时之后,晚饭之前,小蜉啾终于能够下去玩雪的。小区里到处都是玩耍的孩子,阮软毫不犹豫地冲到他们中间,两只小手合在一起捧起一堆雪,小心翼翼地走到白蜚面前,“系凉凉的。”
白蜚点头,“我们去堆个小雪人吧。”今年的冬天比往常还要冷,这场雪下的也非常大。白蜚已经知道了,蜉蝣这种生物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阮软不怕热,也不怕冷。
不过有一种冷,叫妻主觉得你冷。
所以白蜚每天都要给阮软套上好几层,把他打扮得圆滚滚的。而阮软也是异常配合。他一直觉得白蜚说的话,白蜚做的事,都是对的,都是好的。
这种盲目的信任,让小蜉啾变成圆滚滚的一团,蹲下身子捧雪的时候,直接磕到了雪窝子里。白蜚赶忙将他拉起来,小蜉啾脸上沾满雪花,笑呵呵个不停。
雪很厚,但人也多,两个人不可能堆多么大的雪人,小蜉啾联想到自己最近认识的动物卡片,决定堆一只小兔子。
白蜚觉得他这想法,不知道是折磨了她,还是折磨了他自己。两个人都没有动手的经验,一上来就搞这么复杂的,不知道可不可以完成。
于是一个小时之后,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两个人终于堆出了三十公分高的雪兔子,歪歪斜斜,虽然很丑,但好在也不缺胳膊少腿。
阮软很高兴,拉着白蜚和小兔子自拍合影,天黑之后便上楼吃饭了,临走之前还嘱咐雪兔子,要和周围的其他小雪人好好玩耍,明天再过来看它。
白蜚没有提醒他,明天是个大晴天,过了今夜估计雪兔子就没有了。不过她自然有的是办法转移阮软的注意力。
晚饭后,白蜚按照阮软的日常学习计划表,督促他复习了今天的学习内容,又写了一张字帖。同时,小蜉啾也不忘喊上他的学习口号,“软软系要成为博士的人!”
白蜚在一旁鼓励他,“加油,你可以实现你的梦想。”
于是在大半年之后,阮软的生日到来之前,小蜉啾终于实现了他的梦想——的一部分,成功地从一年级上册的内容,过渡到一年级下册的内容。
这期间,经历过人类世界最热闹的节日——春节,迎来了万物复苏的春天,和白蜚趁着节日到外地旅游了几次,小蜉啾对人类生活的热情依旧不减分毫。
阮软的生日是在八月份,也就是在白蜚和阮软认识不久,还不算熟识的时候。错过了小夫郎的一个生日,白蜚决定这个生日给他好好庆祝一番。
阮软喜欢热闹,白蜚邀请了亲朋好友给他庆生,地点就定在了基本建设完成的福佑居别墅群。
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可以玩得更肆无忌惮一些。
同时,白蜚也一直在做着心理准备,她已经决定了,在小男友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彻彻底底地占有他。
可能是日有所思,最近一个月,白蜚不停地做春梦,这两天更是愈发过分起来,每天早上醒来都要重新洗个澡。
更尴尬的是,即使是在炎热的夏季,小夫郎依旧喜欢赖在她的怀里睡觉,白蜚的某些生理反应不可避免地更加热烈了。
又一个濡湿的清晨,白蜚轻轻地将小夫郎从身上挪开,放轻脚步走进浴室,倒数日期已经变成了零,她心里舒了一口气。
她真的害怕自己再这么憋下去,会出问题。
还好现在时间已经到了。
生日是在周三,白蜚很大方地给公司的员工带薪休了假,邀请他们来别墅庆祝。阮软喜欢玩闹,别墅的娱乐设施虽然不全,但也不少,可以供他疯玩一整天。
小蜉啾早就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了,根据周围人类的反应,他知道生日是让人开心的一天。
终于轮到自己过生日了,小蜉啾决定一整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早上,吃完白蜚精心准备的早餐之后,两个人一起去了福佑居。和大家约定的聚餐时间是在中午,白蜚先带着阮软去游泳。
阮软很喜欢水,自从白蜚带他去游泳之后,阮软就上瘾了。这次趁着大家还没来,可以让他玩个尽兴。
小蜉啾是不怕水的,常年生活在水底,水对于他来说,就像空气之于人类。但他觉得人类世界的水和芜苑的水是不一样的。
这里没有其他人类,阮软可以尽兴地化成原形,畅快地在水里游来游去。
白蜚在旁边守着他,一方面提防着别人,另一方面也要时刻附和着阮软。
一个人的快乐不叫快乐,两个人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
小蜉啾喜欢玩,尤其喜欢和白蜚一起玩,不单是简单的玩耍,小嘴也要一直叭叭叭个不停。
自从白蜚教他念过文章之后,小蜉啾就觉得自己说话的水平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有文化了呢。他原本就是个爱喳喳叫的性子,现在更是叽叽喳喳个不停。
好在阮软的声音软软糯糯,让人无法心生反感。白蜚也乐意听他讲话。在很久以前,这种喧嚣的声音,就无声无息地浸透了她的世界,让她的空间里不再是一个人。
回想起一年前的单身生活,白蜚觉得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她应该庆幸,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回到了五年前,但她很感激,遇到了此生挚爱。
也许上天安排她这一次重生,就是为了让她和阮软相遇,爱他、宠他,为他撑起一片天地,同时也安稳了她的心灵。
尽管小蜉蝣现在依旧是蜉蝣的状态,但白蜚已经能够从他那婉转的声调声中,推测出他大致的意思了,一人一蜉蝣的交流分外和谐。
午餐,是草坪上的大型露天烧烤,白蜚准备了充足的食物,能够让小夫郎和客人吃个尽兴。
饭后,白蜚推来了一个大蛋糕。
婚礼上顾及着有不熟的人在,白蜚没敢让他切蛋糕,这次小夫郎的生日,邀请的又都是熟识的人,白蜚全权交给他负责。
小蜉啾很高兴能够亲力亲为,一丝不苟地切着大蛋糕,也许是上天将他所有的厨艺都给了他的妻主,小蜉啾切的七扭八歪,奶油蹭的到处都是。
白蜚笑着覆上他握刀的手,给众人分了蛋糕。
生日宴会上没有备酒,白蜚不敢让阮软再碰到酒精,何况今天晚上是她精心准备的洞房夜,自然不想有一条尾巴出来捣乱。
因为没有喝酒,所以吃完饭后众人依旧兴致不减,在别墅里玩到天黑,才恋恋不舍地离去。白蜚早就带着阮软离开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顾及到阮软喜欢热闹,她倒宁愿这个生日只有他们两个人。
晚上,是白蜚先洗的澡,小蜉啾洗完澡出来,像往常一样爬到白蜚怀里,白蜚压抑着躁动不安的心脏,哑着嗓子询问阮软,“软软,你还记得去年邓言哥哥发给你的那个视频吗?”
“神马?”小蜉啾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我这里有一个,你想不想再看一看?”这是白蜚精心准备的。
她首先要让阮软清楚两个人究竟会发生什么,才好征求他的意见。
“好呀。”小蜉啾一般不会拒绝白蜚的安排。
白蜚点开了视频,放到了两个人面前。待视频播完,她压低声音询问道,“软软,你愿不愿意和我做这种事情?”
对于小蜉啾来说,视频上羞羞的事情,和和白蜚抱在一起睡觉,并没有什么不同,他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白蜚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深吸一口气。
第五十五章
第二天, 白蜚直到日上三竿才醒, 一股舒爽夹杂着酸涩的感觉涌入脑海,她低头, 发现阮软死死地攀着她,脑袋枕着她的胳膊, 两个人的身体比以往更加贴近。
虽然不知道已经几点了,但从窗帘缝隙里透出来的暖白阳光来看, 估计不早了。
上班是一定迟到了。
不过工作狂白蜚并没有在意这个问题, 身体的知觉随着脑海慢慢苏醒,回忆起昨天晚上的疯狂,一片绯红迅速爬上白蜚的脸颊。
阮软是个不知羞的, 即然已经答应了白蜚, 自然会配合她。他努力地模仿视频中的男人,异常热情。
白蜚是个新手,本就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又遇上阮软异常的配合,再加上阮软尝到了甜头不肯放开她,所以两个人做得很是过分。
最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浑身充满活力的小蜉啾,终于累得一沾枕头就睡。
作为一只刚刚碰了壳的雏鸡, 白蜚虽然很高兴能和阮软有更亲密的身体关系,但还是有些害羞的。
她轻轻地把阮软从自己身上“撕”下去,将小狐狸玩偶塞到他的怀里, 起身去准备早饭。
白蜚离开不久,小蜉啾也醒了,他朦朦胧胧地从床上坐起来,已经没有白蜚的身影了。不知为何,他现在非常想要见到白蜚。于是起床后没有去盥洗室洗漱,直接跑到了厨房。
初醒,阮软的声音就像是糯米团子,直甜到了白蜚的心里。
“白大虫。”
小蜉啾的声音糯糯的,尾音习惯性的拉长,呼喊着她的绰号就像是在撒娇。白蜚温和地转头看他,“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昨天做的时候是爽了,直到现在白蜚才感到懊恼。小夫郎毕竟是初次,虽然他的身体和人类不一样,但作为一名妻主,她该怜惜自己的夫郎的。
小蜉啾并没觉得有什么不适,昨天虽然累,但休息一夜已经过来了。
想到昨天和白蜚做的亲密事情,阮软咧了咧嘴。他不排斥,反而非常喜欢,甚至在内心深处对白蜚产生了一种依赖感。
这种依赖感让阮软三两步上前,从后面抱住白蜚,脸颊贴在她背上蹭了蹭。
白蜚因为他这乖乖的动作心软得一塌糊涂,温声询问道,“怎么了?”
小蜉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是突然想要抱抱白蜚,想要和她说说话。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只是傻傻地重复了一遍,“白大虫。”
白蜚垂眸低笑,她能猜到这个不清楚自己感情的小夫郎,为什么只是叫她的名字了。因为她此时也怀着差不多的心情。
不过温馨的气氛并不能当饭吃,还是要填饱小夫郎的肚子的。
白蜚拍拍挂在自己腰间的小手,“去洗漱吧,饭马上就好了。”
“好哒。”小蜉啾开开心心地跑走了。
上班已经迟到,白蜚索性也就不着急了,慢慢悠悠地和阮软吃过早饭,才往公司赶。
公司里的人不知道她这是春宵苦短日高起,毕竟白蜚早就举行过婚礼了,没有人往那方面想。
不过白蜚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但毕竟是二十多年没有和男性有过亲密的关系,第一次做那种事情,白蜚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的。
但是身为一个女人,她自然不会露怯,和往常一样,面上依旧一派平静。阮软更是不知道什么是羞涩,脸上的笑容只是比往常更持久一些。
也因此,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一向守时的老总为什么迟到了呢?
不过这些与白蜚无关,她领着阮软进了办公室,先将今天他要学习的课本和可以阅读的漫画书摆好,才开始整理自己的文件。
虽然阮软的学习过程很慢,也会经常性的遗忘,但白蜚并不着急,毕竟这对他们的生活影响很小。若是能让小夫郎懂得更多一些,自然是好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牺牲阮软的快乐和自由时间。
阮软很喜欢看漫画,尤其是一些非常暖心的漫画,即使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他也能从图片上获得一些信息,基本上能理解整个故事。
小蜉啾不仅要自己读故事,还喜欢分享,每次看完一本漫画,都要给白蜚讲解一番,乐此不疲。
白蜚自然是愿意听他慢慢诉说的,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发现,阮软的想象力非常丰富,表达能力也在逐步提高,因此白蜚更是非常尊重阮软的爱好。
“今天要把这篇课文读懂,写两张字,嗯——然后可以看二十页漫画书,可以看一集小猪猪动画片。”
“好。”小蜉啾答应,并且在自己的打卡小本本上记录上今天的任务。
白蜚偶然间发现,阮软有记录每天任务的习惯。他有一个小本本,会记录一些每天需要做的事情,白蜚看不懂,大概是用……呃,他自己创造的符号吧。
据阮软讲解,小本本前几页还有些正常的任务,比如说找工作,帮助邓言整理蛋糕什么的,中间有一段几乎都是“吃好吃的”,也是让白蜚苦笑不得。
白蜚发现之后,开始帮助阮软记录每日学习情况。一些简单的汉字阮软已经学会了,若是遇到不会的词语,白蜚也不强行教给他,只是让他用符号代替,正好小蜉啾能认出自己画的符号。
小蜉啾很喜欢这种打卡的学习方式,每天都很积极。
阮软的学习正常进行着,白蜚的公司也开始忙碌起来。福佑居那边的别墅,因为有小夫郎的关系在,基本都由田氏设计公司负责设计。
白蜚将其他的设计分派给公司里优秀的设计师,而属于小夫郎的那一套,是由他亲自设计的。
她了解阮软的性子,知道什么样的房子更适合他。
设计出来后还要搞装修,白蜚在这方面有认识的人,她打算亲自盯着装修,家具也要自己选。一定确保把阮软的房子装修的舒舒服服的。
白蜚大半个月都在搞设计图,这个效率有些太低了,主要因为她总是推翻自己的设计稿,总觉得还不太好,还可以再改进。
就这样拖拖拉拉,直到将近十月,才算确定下来。
不过看着打印出来的最终定稿,白蜚又开始犹豫了。她拿起A4纸想了想,觉得可以在院子里设计一个露天游泳池。正好小夫郎喜欢游泳。
虽然供外出蜉蝣们休息的主别墅里,有一个很大的游泳池,但在自家小别墅里加上一个,也未尝不可啊。
想着,白蜚打算拿起笔简单画一画,却不妨手背从纸侧划过,竟然直接划出一道伤口。
虽然不深,但非常长,已经快到手腕上,有点点血珠冒了出来。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疼痛,白蜚“嘶”了一声,小蜉啾立刻抬起头看着她,“肿么啦?”
“没事,手破了一个口子。”白蜚抽出一张纸巾,将伤口上的血迹沾走,只剩下一道红痕。
小蜉啾就坐在白蜚的左侧,立刻放下手里的漫画书,站起来捧起白蜚的伤手,低垂着脑袋,急巴巴地问道,“肿么办呀?肿么办?”
“没事,”白蜚毫不在意,她拿起小夫郎丢在桌子上的书,塞进他手里,交代道,“继续看书吧。”
白蜚急于将自己的新想法塞到设计稿里,没有注意到小夫郎被头发遮住的雾蒙蒙的双眸。
在小蜉啾的观念里,没有“受伤”这个概念,甚至在被白蜚“踩死”之前,也没有“疼痛”这个概念。
小蜉啾来人间已经一年多了,他知道什么是受伤,白蜚就是受伤了。
白色餐巾纸上的点点血珠刺激着他的双眸,在他已经接受过的教育中,流血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严重到是一定要去医院的。
可是白大虫……
小蜉啾看着身旁重新投入工作的白蜚,还有从他这个视角若隐若现的伤痕,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聚集在胸口,压迫着他的心脏,让他头一次有呼吸困难的感觉。
小蜉啾知道自己很难过,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漫画书不好看了,学习也没有热情了,甚至连饭都不想吃了。
一连串的泪珠掉落下来,他伸开手掌接着,不明白为什么要掉这么多眼泪,更不知道自己产生了一种委屈心疼的情绪。
白蜚一口气将稿件重新设计好,才松了一口气,点击保存之后,才有空隙去看看小夫郎在做什么。
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这一看可了不得,她一向乐观的小夫郎竟然安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地掉着眼泪。
白蜚焦急地询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
小蜉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了,他直接推开白蜚,背转过身子,面对着墙壁,一言不发。
小夫郎虽然思维跳跃,活泼又开朗,但实际相处起来很是温和,从来没有使性子的时候。
白蜚又惊讶又心疼,她伸手刚搭上阮软的肩膀,就见他搬着椅子往前挪了挪。
白蜚一时无法。
小蜉啾则在思考着自己反常的心情和举动,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自言自语着,“软软系森气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章。
车是没有的,婴儿车也不敢开。
已经发生过关系了,离怀崽还远吗╭(╯ε╰)╮
第五十六章
阮软自言自语的一句话, 白蜚误以为是他给自己的提示, 立刻思考她哪里惹小夫郎生气了,让小夫郎独自伤心落泪。
刚才还是好好的, 小夫郎关心询问她的伤口,然后她投入工作, 一转眼之间,小夫郎就不理会她了。
难道是因为她只顾着工作, 冷落了阮软?但是以往她也是如此工作着, 阮软只是乖乖地在一边学习,从来没有表示过不高兴。
不对不对,阮软虽然拎不清什么时候工作什么时候学习, 但一直是乖乖的, 从不捣乱。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白蜚细细思索着,今天到底哪里与以往不同。视线落在被划伤的手背上,难道是因为这个?
好像是这样的,小夫郎得知她受伤后,就不再理她了。该不会是她对伤口漠视的态度,惹小夫郎生气了吧?
想到这里,白蜚心里只觉得甜蜜。阮软虽然从来不向她诉说“我爱你”,但言行举止里处处是对她的喜欢和依赖。
小夫郎真的担心她了呢。
不过,还是要赶快哄一哄, 他可不想被冷待了。
“软软,我的伤口没事的,一点都不疼, 你别担心了。”
小蜉啾知道自己生气了,但心里依旧压抑着不舒服,于是轻轻地“哼”了一声,依旧不理会白蜚。
得到阮软的反应,白蜚松了一口气,她已经知道了症结,就知道该怎么哄他了。
只是阮软这次却非常固执,任凭白蜚说尽好话,依旧沉默地面对着墙壁,一言不发。
白蜚别无它法,只得妥协道,“好了好了,我把伤口包扎一下好不好?”
小蜉啾终于舍得施舍给白蜚一个眼神了,他转过身子,看着白蜚拿出医疗箱,视线紧紧地跟随着她的动作。
白蜚用酒精给伤口消了一遍毒,抬头询问阮软,“这样可以吗?”
小蜉啾扁着嘴,神色里全是不满意。
白蜚看了看一旁的创可贴和纱布,伤口太长,一个创可贴肯定不够,但要是用纱布的话,岂不是小题大做了?
看着小夫郎坚持的眼神,白蜚无奈妥协,拿起了一旁的纱布。
将自己的半个手背连带着手腕包裹了一圈,白蜚询问阮软,“这样可以了吧?”
小蜉啾其实还不太满意,他从书本上学到过,受了伤就一定要去医院,去医院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但是,已经午饭时刻了。小蜉啾摸摸干扁的小肚子,想着受了伤的白大虫更需要吃饭,于是小心翼翼地抬起她包扎好的手,轻声询问着,“午饭你想次神马?”
白蜚以为阮软终于消气了,迫不急待地说道,“我们去吃意面吧。”
阮软突然抬起头,凶巴巴地冲着白蜚喊道,“不系和你说发!”
凶,超凶的。
白蜚被他这奶凶的小模样吓了一跳,知道阮软还没有原谅自己,只得无奈地说道,“我受了伤的左手,说它想吃意面。”
小蜉啾站起身,去穿自己的外套,白蜚赶忙跟上他的步伐。
出了办公室,白蜚不着痕迹地将缠满纱布的右手插到口袋里,她可不想被公司里的员工注视着,肯定又免不了一番询问,最后若是知道她手上只有一道划痕,指不定要怎么嘲笑她呢。
白蜚也是在乎面子的。
小蜉啾时刻注意着白蜚的举动,生怕她因为手上的伤口而有任何不适,看到她随意地将手插到口袋里,而不是小心翼翼地插,就更加生气了。
白大虫怎么不会照顾自己嘞,真是太笨了。
于是又生气的小蜉啾彻底不理白蜚了,无论白蜚询问他吃什么菜都不开口,白蜚只能根据他的口味选了一些菜,还好阮软虽然不理她,但还是愿意吃饭的。
说起来,阮软突然生气,白蜚心里还是有些隐秘的兴奋。
往常她总是听朋友或客户吐槽,说家里的夫郎有多任性,有多爱和她们争吵。但是阮软性子软糯,又很乖很懂事,绝对不会和她吵架。
她深感庆幸的同时,又有一丝遗憾。
毕竟吵吵闹闹也很热闹,就连白教授和田歌星也免不了偶尔争吵呢。
如今阮软生气,可真的是让白蜚品尝了一番个中滋味。阮软倒是不和她吵,只是选择了对她冷暴力。
虽然一本正经冷着脸的小夫郎也很可爱,但白蜚可不愿意他憋气憋半天,还是要尽快哄好为妙。
“软软,我包扎了伤口你也不满意,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呢?”白蜚把姿态放的很低,虚心请教。她知道阮软很喜欢“炫耀”他是一个多么聪明、多么有学问的人。
小蜉啾蹙着眉思考,他虽然依旧不想理会白蜚,但是也不能放着她的伤口不管呀。
白大虫可真是笨呀,连受伤了去医院都不知道,还是要靠聪明的软软提醒啊。
于是小蜉啾端正了姿势,绷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那系要去医院的呀。”
白蜚最受不了他这看似严肃的小模样,手痒痒的想要掐一掐他的脸蛋。只是她非常遗憾地按捺住了心思,小夫郎生气了,她可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正经,让他更加气愤。
“好,那就听我们最聪明的软软的。”
阮软依旧一本正经,但已经主动拉起了白蜚的手。
医院的人很多,小蜉啾左右看了看,拉着白蜚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只小手扶着她的肩膀,很郑重地叮嘱着,“你坐在介里,不要动呀。”
一旁还有许多休息的人,小蜉啾觉得受了伤的人,一定要坐在一旁等着的。
“我坐在这里,你知道怎么办吗?你知道怎么挂号吗?”
小蜉啾不懂也要装懂,他觉得自己有义务照顾受伤的白蜚,“软软会哒。”
白蜚不知道阮软懂不懂挂号的程序,但看着他随时都可能生气的模样,除了妥协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你带好手机,有什么不懂的事随时联系我,如果有人欺负你,要立刻联系我。”
她已经做过多次实验,小夫郎对于接打电话完全没有问题。
“那你不要动呦,不然软软要森气,森气就不理你啦。”
小蜉啾临走之前一番叮嘱,也是一番威胁,白蜚摸了摸鼻子,打消了偷偷跟着他的念头。
正好她坐在这里对着医院的大门口,只要确定阮软没有出去,人怎么也不会丢了。
小蜉啾确定了白蜚会乖乖坐好,才朝着她指向的挂号处走去。挂号大厅的人也非常多,小蜉啾紧紧地捏着白蜚的钱包,目不斜视地走着。
身旁路过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年轻男性声音里全是无助,“真的怀上孩子了吗?”
站在他旁边的女人安慰着他,“不要着急,我们让医生看看,就知道有没有孩子了。”
小蜉啾听着他们的对话,脚下一个转弯,不知不觉地跟上了二人。事实上,他对于白蜚的那一套“孩子缘分论”的说法,深信不疑。
虽然不能说,但小蜉啾很想知道他和孩子的缘分到了吗?
医院是可以查到有没有孩子的吗?那如果他没有孩子,是不是可以问医院要一个呢?
无忧市是一座非常现代化的大都市,小蜉啾在这里见到了许多芜苑没有的精密设施和仪器,说不定就有什么可以得到孩子的机器呢。
他跟着前面的小两口走到自动挂号机前,看着他们拿出身份证操作着机器,也从白蜚的钱包里掏出两个人的身份证。
白大虫说挂号是需要身份证的,他要让医生看一看有没有白蜚的孩子,是不是要用白蜚的身份证呢?
小蜉啾拿着两张身份证纠结着,恰好这时旁边走来了一位辅助的医务人员。
医院最近在向患者推广线上挂号和自动挂号机的使用,每个挂号机旁边都配备着一位医务人员,随时指导不懂的患者如何操作。
医务人员看到小蜉啾在机器前面踌躇,适时地走了过来,“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要挂号。”小蜉啾牢记白蜚的叮嘱,看医生之前要先挂号。
“好的,您想挂什么科呢?”
小蜉啾不知道“什么科”是什么意思,只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要看看……有米有孩纸。”
“好的,你需要挂夫科,我来帮您操作好吗?”
小蜉啾对于不懂的问题,很乐意接受别人的帮助,于是点了点头。
医务人员从阮软手里抽出他自己的身份证,一番操作之后,对阮软说道,“您可以付款了。”
小蜉啾打开白蜚的钱包,抽出一张红票子递给他。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不收现金,需要线上付款。”
小蜉啾知道什么是线上付款。白蜚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很多次都是线上付款,小蜉啾好奇心那么重,自然早就询问过。
白蜚对他有问必答,也很认真地解释了一番,顺便给他的手机开通线上付款,只不过阮软一次都没有使用过罢了。
听了医务人员的话,小蜉啾拿出手机,磕磕绊绊地打开微信支付,扫了码,又按了指纹。白蜚怕他记不住密码,特意给他开通了指纹支付。
付完款,接过医务人员递过来的凭条,“夫科在四楼,您这边直接可以坐电梯上去。”
阮软是知道该怎么坐电梯的,只不过医院的电梯特别拥挤,电梯停在四楼后,他被一对对小夫妻直接挤出了电梯。
小蜉啾看了看标示着楼层的牌子,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于是只好跟着前面一对小夫妻。
这里也有医务人员,小蜉啾跟随着小夫妻,在医务人员的帮助下取了叫号的纸条。等待医生叫号后,被站在一旁的医务人员催促进了医生的诊室。
“这位先生,您来看什么?”
阮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看看有米有孩纸。”
“那需要先拍B超。我这边给您开一个单子,您先去缴一下费吧。”
医院的流程很是复杂,小蜉啾不得不由衷的感叹,想要一个孩子真的是很麻烦的呀。
阮软出来之后,恰好看到先前遇到的那对小夫妻。知道他们也是看一看有没有孩子的,阮软立刻跟上了他们。
软软虽然被医院的流程绕晕了,但是是很聪明的呀,只要跟着他们,就知道软软有没有孩子啦!
于是晕晕乎乎地缴完费,做完B超,小蜉啾又晕晕乎乎地回到了医生办公室。他被绕晕了脑袋,暗暗下定决心,如果没有白蜚的孩子,是一定要一个的!
医生看了看阮软的B超片子,又看了看他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蹙着眉询问道,“冒昧问一句,您结婚了吗?”
一般来做B超检查,基本上都是夫妻二人来的,或者是有长辈的陪同。也有许多偷偷摸摸自己来检查的年轻男孩子,每次来一个医生都要揪一次心,生怕是被渣女骗了身子的纯情学生。
“结……结过婚啦。”结婚之后才能有孩子,医生的这个问题,对于小蜉啾来说,还算可以理解。
医生松了一口气,“那您妻主没来吗?”
小蜉啾不知道什么是“妻主”,白蜚从来没有向他强调过这个称谓,他不知所云,只能否定道,“米有米有。”
医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但这是人家自己家的事,她也没有办法插嘴,于是只好公事公办的说道,“从这个B超上可以看出来,您已经怀孕了。”
“怀孕啦?”小蜉啾不可置信,他把头凑到B超片子前,仔细瞪大双眼,试图从这一团黑一团白的图画上找到孩子。
“是的,您看这个胚芽组织,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医生尽职尽责地解答着,小蜉啾对这方面的秩序实在欠缺,不知道自己一个多月的孩子在哪里,刚想询问医生,办公室里门突然被大力撞开。
一般像这种非常注重病人隐私的诊室,都会选择关门诊治。巨大的撞击声吸引了小蜉啾的注意力,他扭头看去,疑惑地喊道,“白大虫?”
白蜚看到阮软,松了一口气,对上医生气愤的双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也没有使多大力推门,怎么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呢。
主要是她当时急着要找阮软,而外面的医务人员却拦着不让她进来,一时着急就直接冲了过来,白蜚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走上前去。
半个小时前,她还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等着阮软给她挂号。
但是她等了十分钟,依旧不见阮软回来,心里预估了阮软因为表达不准确而耽误的排队时间,白蜚又等了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了。
小夫郎不见了。
白蜚掏出手机,定位阮软的手机,还在医院里,她心里有了些底,不至于手忙脚乱了。
给阮软打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白蜚心中着急,努力劝服自己小夫郎不会有事。
阮软经常用手机看视频,在调声音的时候,会不注意地把手机弄成静音状态,白蜚提醒了他好几次,但小夫郎依旧迷迷糊糊的。
所以联系不上人,并不代表着阮软遇到了什么事。
但是白蜚却懊恼不已,她应该在阮软离开之前,检查一下他手机的的状态。
事实上,小蜉啾的确是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因为心心念念着孩子,他没有功夫去看手机,更是把受伤的白蜚忘到一边了。
毕竟他想要报仇的愿望就要实现了,怎么可能不认真对待呢。
于是小蜉啾在用手机付账的时候,理所当然地忽视了未接电话。
想要在人海茫茫的医院找到一个人,实在是非常困难。但还好,阮软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白蜚拿着手机相片问了一圈人,有不少人说见到过阮软。
顺着那些人提供的线索一路找下来,白蜚在夫科发现了小夫郎的踪迹。在诊室门前询问了小护士,才确定阮软在这间诊室里。
白蜚好不容易找到了人,一时之间也顾不得护士的阻拦,直接冲了进来。
医生很是生气,“你是什么人?”作为一名医生,她有保护自己患者隐私的责任,而她却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陌生的女人闯了进来。
小蜉啾站了起来,迎面跑到白蜚身边,白蜚看他安然无恙,才向医生解释,“对不起,是我鲁莽了。我是他妻主,刚才找不到人,所以才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还请您见谅。”
小蜉啾疑惑地看着白蜚,白大虫不是白大虫吗?怎么又变成他的妻主了呢?
还有,妻主是个什么东东?
医生的脸色缓和的下来,“既然你来了,我把情况告诉你,你的夫郎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什么?怀孕?”
白蜚惊愕,被打击地半天缓不过劲儿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和阮软之间有生殖隔离,怎么就突然怀上了呢?
医生看她这副反应,不着痕迹地叹口气。
白蜚表现的惊讶太明显了,甚至有丝丝的惶恐,连平日里心大的小蜉啾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白大虫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是不是白大虫虽然嘴上说接受他的报复,但是一知道他已经怀了孩子,就不高兴了?
小蜉啾心慌意乱,在与白蜚日益亲密的过程中,他“报复白蜚”和“不报复白蜚”的天平已经悄无声息地倾斜,如今一看到白蜚这个反应,“不报复白蜚”那端“啪嗒”一下沉了底。
小蜉啾十分后悔,白大虫对他这么好,他不该想着报复白大虫的。
呜呜,软软后悔啦……
后悔的阮软,立刻否定道,“米有怀孕,米有怀孕!”他不要报复白大虫了,也不要怀孕了。
医生不赞同道,“你要对生命负责,怀了就是怀了。”
小蜉啾看着医生手里象征着孩子的B超单子,认识到医生说的话没有办法反驳,于是又否定道,“不系白大虫的。”
他不报复白大虫了,孩子也不是白大虫的啦。
医生和刚刚关好门的护士,视线整齐地看向白蜚的头顶……
原本以为是“负心女人漠视怀孕柔弱夫郎不管不顾”的剧本,没想到竟是“漂亮人夫不甘寂寞给妻主带绿帽”的故事。
白蜚对上医生和护士同情的眼光,干咳了一声,赶紧自证清白,“他说着玩的,我们夫妻感情很好。”
小夫郎除了洗澡,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了,怎么可能怀上别人的孩子呢。
况且,以阮软对陌生人的防备,是决计不会和其他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的。
白蜚虽然不知道阮软为什么一会儿否定有孩子,一会儿又要说孩子不是她的,但这一定和她的态度脱不了干系,可能是刚才她太过讶异伤到小夫郎的心了。
白蜚立刻补救,她半蹲在阮软面前,仰着脑袋看着他,强调着,“软软,孩子是我的,我没有不认,你别难过了。”
想来是她思虑不周,小夫郎本来就对怀孕这方面的信息不了解,突然怀上孩子,一定是吓死了,再加上她刚才那个态度,不难过才奇怪呢。
小蜉啾非常感动,感动得双眼雾蒙蒙的,他没有想到白大虫会那么好。
上次他告诉白大虫要报复她,白大虫二话不说立刻答应了,如今又不计较他想要报复,这么和他说话,真的是太让人感动了。
小蜉啾乖乖点头。
白蜚看他这个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真的是她态度有问题。
解决完小夫郎的问题,白蜚又询问医生孩子的具体情况,咨询了一些怀孕的相关事宜。
和医生聊了将近一个小时,白蜚才起身告辞,小蜉啾插话道,“那锅,要那锅。”他指着B超片子,孩子可不能忘了呀。
白蜚拿走B超单子,不着痕迹地把自己手上的纱布拆掉,这次小夫郎没有精力再注意到了。
托这个孩子的福,她终于不用去看手上的伤口了。医生拆掉纱布看到她快要痊愈的伤口,估计以为她这个女人有多么娇弱呢。
很好,阿崽,还没出生就知道为妈妈考虑。
小蜉啾小心翼翼地盯着B超片子,看到白蜚随意地将它放在车座上,立刻炸毛了,“你不要动软软滴孩纸。”
“什么?”白蜚万分疑惑,她压根没有接触小夫郎,怎么会碰到他的肚子呢。
白蜚紧张兮兮的盯着阮软的肚子,“你不舒服吗?”
小蜉啾不理解白蜚的动作,直接忽视了,他小心地扶正B超片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白蜚终于get到了阮软奇怪的脑回路,哭笑不得地说道,“孩子在你肚子里呢。”
“咦?”
小蜉啾惊异地看着自己的肚子,孩子什么时候跑到他的肚子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合一。
第五十七章
阮软对于孩子是如何跑到他肚子里十分好奇, 白蜚将这个过程简化, 如实地告诉了他。既然两个人已经发生了关系,这方面的事便不是难以启齿。
白蜚虽然一直用对待孩子的态度教导小夫郎, 但小夫郎到底是成年人了,且已为人夫, 白蜚对这方面的事也不避讳。
阮软半知半解,很多时候他都是这样, 白大虫讲的话, 他好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他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傻笑,赞叹道, “白大虫好腻害!”
小蜉啾不得不承认, 白大虫是比他还要聪明的人类,任何问题他都能从白蜚这里得到答案,在他有限的认知中,白蜚是最厉害的人类。
小蜉啾笑眯了眼。
就承认白大虫是最聪明的人类啦,不过软软是第二聪明的人类呀!
白蜚了然地笑了笑,小夫郎对她有一种迷之崇拜。可能是因为阮软接触的人类太少,两个人又是朝夕相处,作为为他科普人类生活的存在,阮软很难不崇拜自己。
当然, 白蜚很享受来自夫郎的崇拜。
她小心翼翼地替阮软系好安全带,尽管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依旧询问道, “我们现在去书城,买一些书可以吗?”
虽然已经向医生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但白蜚还是想要知道该如何照顾孕夫的生活起居。什么东西可以吃,什么东西不可以吃,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这些都是应该清楚掌握的事情。
况且医生也建议她看看相关书籍。
小蜉啾很喜欢参与决策,于是适时地提出自己的想法,“漫画书还有好多,不需要买啦。”
白蜚给他买书通常会买成套的,一个系列有时甚至会有十几本,书柜上还有许多没有看的。
小夫郎没有怀孕的意识,更不可能有即将成为父亲的准备,白蜚耐心地解释道,“我们不买漫画,买一些该如何照顾你、照顾宝宝的书。你想啊,我们两个都没有照顾宝宝的经验,万一伤到宝宝就不好了。”
当然,现阶段最重要的是如何照顾好阮软这个孕夫。不过现在向小夫郎强调这些没有用,阮软没有危机意识,也不懂得如何让自己避免危险,白蜚记得他一直想要个孩子,如果从宝宝的角度出发,阮软应该会更上心一些。
小蜉啾对于人类幼崽没有多少了解,往常更是没有什么关注,此时倒是非常好奇肚子里的孩子,说父爱还谈不上,毕竟蜉蝣一族的繁衍生殖与人类不同,他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是生命树一般的存在。
但白大虫说的都是对的,白大虫说买书就应该需要买书。
于是阮软乖巧点头。
两个人到了书城,根据导购的推荐买了几本孕期相关的书,白蜚又特意买了专门为孕夫编写的食谱。之后去超市采买了一些食材之后,两个人回了家。
一路上,白蜚顺便给阮软科普一些怀孕的知识,比如说孕期大概十个月,头三个月比较危险之类的。这些都是常识,白蜚也是知道的。
阮软倒是被惊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他心心念着要给白蜚生个孩子,但他并不知道生个孩子意味着什么。阮软下意识地将手覆在肚子上,雾蒙蒙的双眸里尽是茫然。
一时之间接收的信息量太多,小蜉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白蜚锁好车,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牵着小夫郎,看到他一脸迷茫,温声安抚着,“你不要担心,也不需要操什么心。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从得知小夫郎怀孕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事实上白蜚还没有回过神来,心跳依旧起伏不定。但作为一个女人,她不能乱了阵脚。
阮软仔细地想了想,好像是按照白大虫说的话做就好啦。
他不会工作,白大虫教了他,他就会了;他不认识字,白大虫教了他,他也会了。现在他不知道怀孕该怎么做,白大虫一定会教他的,所以软软是不需要担心的呀。
想到这里,小蜉啾握着拳头,用对待工作、对待学习的态度承诺道,“软软会努力怀孕哒!”
没有什么事情是软软做不好的。
白蜚,“……”
呃,这个表述……
安抚好小夫郎,白蜚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依旧紧绷着。接下来她还要通知双方的亲人,还要尽早阅读完这些书籍,确保在阮软怀孕期间不会因为她的疏忽发生意外。
事实上,除了一些常识问题,白蜚对这方面的知识一无所知,毕竟她先前不可能接触、也不需要接触到这方面的信息。
更何况,在忙碌的日常生活中,她还要照顾好阮软,毕竟小夫郎可是非常粘人的。
就拿上次来说,白蜚决定教授阮软小学知识,就考虑过要给阮软请一个专业的家教。毕竟教育是一门艺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白蜚担心亲身上阵会误人子弟。
当询问阮软的意见时,阮软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白蜚不想占用下班后两个人的私人时间,因此直接将家教老师请到了公司,腾出一间不常用的办公室,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给阮软学习用。
当天学习结束后,家教老师就欲言又止地找上了她,诉说了一番阮软学习多么努力多么认真的恭维话,然后才委婉地告诉白蜚,阮软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小蜉啾向来是把心事写在脸上的,不要说与他朝夕相处的白蜚,就是外人也能轻易地看出他的情绪。
上门之前,家教已经充分了解了阮软的特殊性,也做好了会遇到困难的准备。但他没想到阮软学习起来倒是认认真真,情绪却是十分低落。他安抚了半天没有好转,只好来找白蜚这个“家长”。
白蜚将阮软拉到办公室,仔细地询问了他这一天的学习经过。小蜉啾自然是有认真学习的,白蜚安排给他的事情,他虽然不懂,但询问之后得到一个似乎可以理解的答案,小蜉啾就不再有什么异议了。
白蜚仔细询问一番之后,得知家教没有任何逾越的行为,阮软也没有排斥学习,最后终于问道,“那软软为什么不开心呢?”
阮软控诉般地回答她,“那软软介一个下午都和他待在一起,都……米有见白大虫,介一天就白过啦!”
白蜚愣住了,她知道阮软一向依赖自己,却没想到阮软会这么依赖自己。又因为收到这种类似情话的表白,于是脑子一懵,冲动的话脱口而出,答应亲自教导阮软。
当然这个过程是有些艰难的,阮软对万事万物非常好奇,他很奇怪这个字为什么要这么写,为什么不可以那样写等等等等,更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联想,让白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好在就这么坚持下来,小夫郎也成功地掌握了一些知识,两个人关于学习方面的沟通交流也更顺利了一些。学习的时间也就不拘泥于是在工作还是在家了。
意识到阮软对她的依赖之后,白蜚也曾想这般放纵是不是不太好,毕竟阮软是来体验人类生活的,一直围绕着她打转,违背了他的初衷。
于是白蜚尽量带着小夫郎参加宴会、旅游、玩耍,期间有意识地让他接触陌生人,小夫郎对于交友没有什么排斥,但对于她不在旁边却非常不高兴。
白蜚心软,后来也是想通了,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夫郎,顺着他来也没有什么不好。况且阮软的寿命那么长,交朋友什么的也不拘泥于一时。
不过现在这些学习交友什么的都要放在一边,小夫郎怀孕后,她要重新安排一下两个人的日常生活了。
吃过晚饭后,阮软被安置在沙发上,边吃水果边看动画。白蜚则跑到阳台上,小声地向父母汇报了阮软怀孕的事情。
田歌星当即打算来看望阮软,白蜚和他约定了时间,挂断电话后,准备联系一下苑长。
阮软毕竟不是人类,她只能尽量按照人类孕夫的标准来照顾他,更多的也不知道做什么了。还是要询问一下苑长的。
短信还没有发出去,苑长就打来了电话,白蜚有些意外,立刻接起。
苑长乐呵呵的声音传过来,“白蜚啊,上次老头承诺给你找延续生命的方法,已经有些苗头啦。”
蜉蝣一族繁衍已久,因此祖宗留下来的信息实在是数不胜数。更何况有许多寿命长又无事可做的前辈,基本上每天都要留下一些消息,就像人类写日记那般。想要寻找相关的信息,工程量是非常巨大的。
担心白蜚会过分伤感,因此苑长刚找到了一些苗头,就迫不及待地要传递消息给白蜚。
白蜚愣了愣,道了谢。事实上,因为工作繁忙,而她又必须花费大量的时间关注阮软的学习和生活,因此留给自己胡思乱想时间并不多。
她只是偶尔想起来会有些伤心急躁,倒也没有一直把这件事情压在心上。
苑长能够不辞辛劳地为她寻找信息,白蜚还是非常感动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
“苑长爷爷,这件事情不着急,可以先放在一边。我今天联系您,主要想告诉您软软怀孕了,您那边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
“……怀孕了???”
苑长的声音第一次失了沉稳,惊讶绝对不比白蜚知道阮软怀孕时的少。
他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说道,“你应当知道我们蜉蝣一族是依靠生命树繁衍的,老头子没有见过会怀孕的蜉蝣,要看看祖辈们有没有留下什么讯息了。”
白蜚也想到过这种情况,只能叮嘱道,“麻烦您查找一下相关的消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拖了这么久才更,原因是导师突然把提交毕业论文初稿的时间提前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赶论文,前天才把论文交给老师,这才算告一段落。
但毕竟是毕业论文,接下来还会有不少修改,同时我又要准备考编,所以没有多少空闲时间。
一直追文的小可爱应该知道,我的文章一向不长,这本书梳理大纲之后估计一下,正文加番外大致还剩下十五章左右。
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我会尽量挤出时间,尽量保持日更或者双更,早点完结也好早点投入毕业的事情。
但我也不知道论文修改会花费多长时间,所以之后每天的更文时间和更文量都不会固定,码完了就更,有时间就多码一些。
给小可爱们添麻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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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第二天, 田歌星和白教授就带着给阮软准备的补品上门。田歌星热切地询问了阮软一番, 又特意叮嘱白蜚一些怀孕的注意事项,吃了晚饭, 在白蜚和白教授的劝说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白蜚没有留父母住下,白家向来讲究独立, 尤其是已经成了家的,自己的夫郎自己照顾, 没有公公照顾孕夫的传统。当然, 白蜚也不希望田歌星留下。
小夫郎刚刚怀孕,白蜚还有些恍恍惚惚,她需要更多和阮软独处的时间来确定这件事。
怀孕初期比较危险, 白蜚直接替小蜉啾请了半个星期的假, 她也会陪着阮软留在家里,通过邮件处理一些比较重要的工作,其他的先往后压一压,毕竟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需要在短时间内充分掌握怀孕各方面的知识。因此这半个星期,白蜚除了日常安抚小蜉啾,把更多的心思扑在了搜集和整理资料上。
为了避免小夫郎感到无聊,白蜚没有取消学习的安排,并且逐步教会了阮软网购食材和订外卖,也因此, 阮软的兴致一直很高。
期间,白蜚通过微信告诉邓言和公司的员工,阮软怀孕的消息。不少人希望可以来上门探望, 白蜚一一拒绝了,只说等头三个月危险期过了再迎客。至于她的朋友,白蜚打算等阮软身体稳定后再通知,越少人知道越好。
苑长又联系了白蜚一次,他还没有找到蜉蝣怀孕的资料,只是托人给小蜉啾捎了一片生命树的叶子,要求他服下,可以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半个星期后,阮软终于腻了一直宅在家里的生活,要求外出。白蜚看他已经神经到和机器人管家念念叨叨,略微思索一番,就顺势答应了。
刚好赶上公司的团建活动,白蜚带着阮软,和公司的人在一处景区门前集合。团建日并不在周末,因此景区的人不算多。再加上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又有生命树的叶子,白蜚并不排斥带着小夫郎出门。
刚刚怀孕一个多月,小蜉啾还不显怀。一众男同事都上前来关怀阮软,但却谨慎地和他保持了距离。
白蜚对此十分满意。
景区的风景对于一直生活在无忧市的白蜚来说没有什么看头,白蜚本想将此次团建活动的目的地安排在邻市恐龙园,又担心长途跋涉对阮软身体不好,最后犹豫一番,依旧决定安排在无忧市,只不过会给员工一些红包作为补偿。
相比于热闹的游玩,大家还是更喜欢红包,对此没有异议。
不过这些枯燥的风景,对阮软来说却是非常有趣。
白蜚已经充分向阮软强调了要保护好他自己和孩子,阮软一向将白蜚的话奉若真理,虽然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孩子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依旧按着白蜚的要求去做。
不过小蜉啾毕竟心理还不太成熟,更是对人类世界保持着极大的好奇心,哪里会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
白蜚也没有拘着他的意思,只要做好安全防护措施,她不介意带着阮软外出游玩。若是因为担心安全问题一直束缚着阮软几个月,这对小夫郎来说太痛苦了。
即使如此,白蜚也将游玩的时间压缩一番,中午出发,晚饭前回家。
逛了大半圈,除了阮软其他人兴致索然,有人提出做游戏,得到多数人赞同。众人寻了一个空旷的地方,白蜚领着阮软坐在旁边木墩制成的凳子上,垫上坐垫,掏出给阮软准备的下午茶点心,开始投喂小夫郎。
尽管知道蜉蝣一族并不需要进食,白蜚依旧担心阮软会饿着。毕竟怀孕后饭量都会增大。她也不敢再苛扣阮软的食物,不过为了避免他暴饮暴食,白蜚选择少食多餐,特意给他增加了下午茶和宵夜。
阮软一边往嘴里填着食物,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大家玩游戏,等到一盒小点心解决完,眼巴巴地看着白蜚宣布道,“软软也要玩!”
小蜉啾向来是个玩心大的,更何况那么多人在一起玩不带着他。解决完他最爱的食物,立刻提出了诉求。
众人现在分成四队,一男一女组成一个组合,女生背着男生跑到五十米处的终点,弯腰由男生伸手捡起草地上的乒乓球羽毛球等一些临时充当道具的小物件,然后再折返回来,击掌与下一个组合交接,看哪一队的人最先跑完,算作胜利。
输的人要在微信群里发红包。红包也不需要多大,只图个乐呵。
因为不能均分,每一队的人数并不相等,男女也没办法完全搭配,大家只是按照实力大致分一下,倒是闹了不少笑话。
看到大家玩得开心,小蜉啾不甘寂寞了。白蜚看他这幅样子,便知道不让他参加不行,只能点头同意。
她可以控制速度,背着阮软缓慢前进,毕竟只是图一乐呵,大家也不介意胜负。
白蜚牵着阮软的手站到一个人少的队伍里,阮软兴致高昂地爬上了白蜚的背,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等白蜚拍手交接,立刻催促道,“快点,快点!”
白蜚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跑步前进,更何况小夫郎在她背上一直扭着,白蜚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因此只是保持着步行的速度,任凭小蜉啾百般催促,丝毫没有加速的意图。到达草坪前时,更是屈膝缓慢地蹲下,捡起乒乓球递给阮软,又像老牛一般缓缓站起,慢慢地走了回去。
小蜉啾看着一个个组合超过自己,心急得不能行。从白蜚背上下来后,直接跳到白蜚面前瞪着她,控诉道,“你太慢啦。”
白蜚伸手掐掐小夫郎软乎乎的脸蛋,无奈地说道,“我背着你呢,不可能跑那么快。”
骨子里的争强好胜让小蜉啾没办法接受,但他又不情愿指责白蜚,撇了撇嘴,脸上又重新绽开的笑容,“那我们债来一气。”
“好。”这种不危险的运动,白蜚不介意陪着阮软来几次。
小蜉啾拉着白蜚重新回到队伍里,大家也不介意,有人耍赖窜到了别人的队伍里,扬言这队人还没跑完要求再跑一次,有的人附和有的人抗议,白蜚违规的举动没有人介意。
白蜚半蹲下身子方便阮软爬到她背上,与回来的女人击过掌之后,刚想背起阮软,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腾空了,小蜉啾直接将她扛在肩上,迅速地向远处跑去。
白蜚只觉得一股热气冲击着她的脑海,整个脑袋都蒙了。回过神来时,只听见阮软嚷嚷着,“快拿呀,快拿呀!”
白蜚定定地看着视线中橘黄的乒乓球,耳边是阮软的催促,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却不妨视线天旋地转,阮软已经转过身捡起了球,又扛着白蜚迅速地回到起点。
小蜉啾丝毫没有注意到寂静的氛围和下一个交接女人目瞪口呆的模样,他很自觉地击了掌,笑意盈盈地将白蜚放了下去。
软软才是最快哒!
白蜚脑子充血,半晌才回过头来,她拉着阮软走向一边,无视背后突然响起来的喝彩声,也许是因为阮软轻举妄动而生气,也许是因为她作为女人的尊严受到了挑战而羞愤,白蜚不停地深呼吸着。
白蜚的反应和阮软想象中的不同,白大虫难道不应该因为小蜉啾的速度和他一起开心吗?
待白蜚停下,小蜉啾眨巴着水汪汪的双眸,懵懂地问道,“肿么啦?”
白蜚有气又不敢向阮软发作,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泄了气,无奈地询问阮软,“有哪里难受吗?”
小蜉啾摇了摇头。
白蜚知道他天生神力,但是担忧这种情绪是没有办法克制的。于是耐心地教导着阮软,“你刚才那种行为是很危险的,万一站不稳磕着碰着了,会伤到孩子的。不可以快速奔跑,也不可以……扛着人。”
暂住在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多大存在感,但这并不妨碍小蜉啾对孩子的期待,此刻一听,立刻焦急地保障道,“软软不会啦,软软不要伤到孩纸。”
白蜚看他急了,安抚地说道,“孩子没事。但是下次不可以这么做了。要听我的安排,我说可以你才可以做。”
阮软保证着,“软软听白大虫的话!”
也许这次真的是被吓到了,白蜚当晚就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到一颗圆滚滚的蛋不停地追在自己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嚷嚷着叫自己“妈妈,妈妈”,白蜚惊恐拒绝,这颗蛋竟然滚到自己脚下,托着自己转动,白蜚只能不停地迈动双腿,像小丑一般。
画面一转,她终于摆脱了那颗圆滚滚的蛋,却突然看到小蜉啾抱着蛋坐在地上哭着,嘴里一直喊着白蜚嫌弃他们的孩子。
白蜚又心疼又莫名其妙,终于从噩梦中惊醒。
因为担心阮软夜里的情况,白蜚开着床头灯,淡淡的光线并不刺眼。此刻阮软正在她怀里酣然入眠,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他吧唧吧唧嘴,歪头扎到了白蜚的怀里。
白蜚伸手到他背后,轻轻拍了一会儿,待阮软呼吸均匀,又绕到阮软身前,大掌轻轻贴在他的小腹上,不过一分钟,又小心翼翼地移开了手掌,满足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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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芜苑, 书阁。
不同于往日的寂静, 一群蜉蝣正在一排排“书架”前穿梭忙碌着。
芜苑并没有纸张和文字,先人留下的讯息被浓缩成一个又一个光团, 点缀在书阁一望无际的墙壁上。芜苑没有整理信息的传统,因此查找讯息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苑长将手中的光团从自己额前移开, 叹了一口气,重新放入书阁的墙壁上。
封从他身后走上来, 询问道, “还没有线索吗?”
苑长摇摇头,书阁偌大的空间中,漂浮着不计其数的蜉蝣, 每只蜉蝣负责一块区域, 工作量巨大,马不停蹄地忙碌着。
封绕到苑长后面,一边帮他查看光团,一边说道,“我没有听过蜉蝣会怀孕的消息。”
封比苑长活的时间要长,算是芜苑老一辈的蜉蝣了。
“我也知道找到消息的希望渺茫,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阮软是他看着长大的后辈,他不希望他出任何事情。
封缓缓地说道,“你总该相信, 软软是个有福的。”
苑长前些日子又为阮软卜了一卦,卦象依旧吉祥,但却透出一丝异常的气息, 不知道是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还是会发生什么变故。
封见他沉默,主动挑起话题,“说起来,软软如今出了这么多事情,那个人,有没有可能会来?”
谈起那个人,苑长的记忆不由得回到三万年前。
芜苑几十万年都不见得会有一个访客,又因为其会自动抹杀心存歹念之徒。因此,有访客对于芜苑来说是件惊天辟地的大事。
那是一个平常的日子,苑长例行去生命树查看新生蜉蝣的状况。却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
说是人,是因为其与人类外形相同。但苑长却惊愕地发现他看不清这个人的面孔。
要么这个人使用了一些秘法,要么这个人道行在他之上。
不过苑长并没有惊慌,一般邪恶之徒来不到这里,他也没有听说最近出现什么大奸大恶之徒。苑长直接上前,询问此人来意。
那个人凭空幻化出一颗蛋。蛋并不大,只比寻常人手掌大上一圈,圆润的蛋壳上没有一丝花纹,泛着月白色的荧光。
苑长见多识广,却也猜不透这蛋到底是什么物种,只不过从蛋体散发出来的灵力来看,应当是受天地眷顾之族。
那人将蛋挂在了生命树上,只说让苑长照拂一二,便直接离去了。
芜苑虽然与世隔绝,但却没有排斥异族的倾向。苑长见生命树愿意滋养这颗蛋,便也接受了这件事。只是来生命树下巡查的频率多了起来。
时间久了他便发现,蛋壳上的荧光越来越浓,竟与周围未出生的蜉蝣散发出的光芒一模一样,若不是仔细查看,定然瞧不出那隐藏在光芒下的蛋壳。
苑长觉得奇异,他不知道是生命树的滋养令这颗蛋产生了变化,还是那人提前做了什么伪装。此事太不寻常,他只告诉了封。考虑到这颗蛋即将成熟破壳,这件事被瞒了下来。
又是寻常的一天,苑长卜卦推测出蛋成熟的时刻,便提前来生命树下等待。
泛着荧光的蛋从生命树上飘了下来,像其他蜉蝣那般,一只小蜉蝣从光团中破壳而出。
看到这颗蛋发生变化的时候,苑长心中已有估算,此时见这般场景,暗道一声果然。
新出生的小蜉蝣与其他蜉蝣别无二样,只不过这性子却是与众不同。即然是从生命树上诞生而来,苑长便真心实意将它当作晚辈,时常照拂一二。
久而久之,他也摸清了这只特殊小蜉蝣的性子。不同于其他安安静静喜欢宅在洞穴的蜉蝣,这只蜉蝣格外活泼好动,玩心又大,愚拙却又自视聪明,非常傲娇。苑长便多花了几分心思教导。
到达蜉蝣入世的年龄后,他估摸着这只好玩的小家伙肯定不会错过,特意亲自教导他如何在人间生存,但怎奈小蜉蝣脑子不开窍,没有通过考核。
苑长卜了一卦,测得他此行会有奇遇,便伪造通行证放他去人间。却不料小蜉蝣竟自己回来了。
苑长问询得知,小蜉蝣在人间受了伤,他大吃一惊,连忙查看小蜉蝣的身体状况,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又仔细地询问了小蜉蝣一番,苑长也看不透他这般奇遇到底为何。
即使出了这种事情,小蜉蝣对人间依旧保持着好奇心,苑长担心他有心理阴影,便劝导他与下一届蜉蝣一同入世,因此五年后小蜉蝣又去了人间,结了婚,还有了孩子。
每只蜉蝣各有其命数,作为芜苑的苑长,他不会干涉其他蜉蝣的命运,因此除了卜卦测试吉凶,不会强行介入蜉蝣的决定。
结婚生子本来是阮软自己的事情,但这只蜉蝣到底非他族类,苑长不能确保他此番生子绝无危险。
虽然已经卜了卦,并无大碍,但不知道阮软到底是何种族,他这心中总不安定。
有的族类新生命的诞生会吞噬其父,这是生命繁衍生息的条件,在占卜中并不会呈现凶相。
也因此,苑长火急火燎地寻求阮软的种族。不过他所了解的只有那颗蛋,寻找起来实在是有一些困难。
苑长叹了一口气,“软软此番变故,不知那人会不会插手?”
封安慰着他,“你该知道,像我们这种道行深的,最不喜强行更改他人命运。就算那人前来,也与软软无碍。”
阮软的命运自从嫁给白蜚后便敲上了印记,似这般生命长久的物种,命运一定便基本无可更改。他这一世嫁给白蜚为夫,便生生世世做定了白蜚的夫郎。
“但愿如此。”
……
无忧市。田氏设计公司。
白蜚正准备点外卖。
团建结束后,白蜚变又带着阮软重新上班。为了防止发生意外,白蜚做好了充分的安全准备,在头三个月危险期内,基本上是公司和家两点一线,偶尔会去超市购物,不过大多数时候都会选择同城送货上门。
阮软的学习计划照旧进行着,因为工作日可以和公司的同事接触,倒也不会因为不能出去玩而难过。
工作日里的午饭基本上在子非大厦解决,要么就是周围不超过五百米的饭馆。虽然对于阮软来说这些美食是吃不腻的。但偶尔也要换换新花样。
这不,小蜉啾就嚷嚷着要吃披萨了。
子非大厦里当然有卖披萨的,但小蜉啾想要吃的披萨店位于城北,离这里还是有些距离的。两个人上次去海洋馆的时候,在那家店里吃的晚饭。从此阮软便念念不忘,之后白蜚又带着他去了两次。
但现在阮软怀孕了,算算时间还不到三个月。白蜚不打算去那么远的地方。
最近白蜚带着小夫郎做了第一次产检,医生替阮软做了检查,估算了一下孕产期,评估了孕期的高危因素,得出结论,阮软的身体很健康。
即使如此,白蜚也不敢冒险带他开车行驶一小时以上,因此提议点外卖。
许久没有点外卖,小蜉啾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我看看啊,披萨你要吃什么料的?培根的可以吗?”吃了几次,白蜚发现阮软更喜欢吃加培根的披萨。
阮软欣然点头,“好的呀。”
“再给你加一根香肠。你要切成八块的还是十二块的?十二块吗?”
白蜚点了两个八寸的披萨,还有一些小吃,再加上两杯豆浆。
阮软胃口大,现在吃的东西基本上和白蜚一般多,还要加上一些零嘴和夜宵。白蜚很注意小夫郎送进肚子里的食物,即要让他吃得开心,又要讲究营养均衡,还要补充对孕夫有益的食谱。现在家中不会缺少水果和坚果等一些营味甜养丰富的零食。
“软软要十二块哒,系多哒。”
吃了那么多次披萨,小蜉啾一直要求切成十二块,原来是这么想的。
白蜚忍俊不禁地强调着,“八块的和十二块的一样多,都是一个披萨切的。”
小蜉啾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八和十二怎么会一样多呢?他可是会识数的。
“你不要骗软软,软软可聪明啦!”小蜉啾在芜苑学过识数,白蜚教他算数的时候也没有再让他识数。软软承认白大虫很聪明,但软软也是很聪明哒。
对自己早已掌握的知识深信不疑,小蜉啾对白蜚的说法提出了质疑。
白蜚妥协,“你要是不相信,我的披萨切成八块,买回来比比看,是不是一样多的。”
对于小夫郎来说,将课本上的知识运用到生活中还是有些困难的。与其刻意扭转他的观念,倒不如证明给他看。
阮软点头应允,他很喜欢和白蜚做一些“学术”上的争辩。
因为距离较远,外卖将近一个小时才到。白蜚先让阮软吃了些水果垫肚子。
休息室里有其他员工吃午饭,两个人到午饭基本上在办公室解决。阮软觉得坐茶几前吃饭不舒服,白蜚特意买了一个可折叠的小方桌。
将两个披萨盒打开,“你看看,八块的和十二块的是不是一样多?”
阮软瞅来瞅去,瞅的眉毛都纠结在一起了,依旧固执地说道,“软软的多。”
白蜚知道他有些傲娇的小毛病,于是顺着他的话说,“十二当然要比八多。但是这个呀,可不是这么比的。你来看……”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我们软软还有一层马甲呢
第六十章
关于披萨的争论并没有持续多久, 小蜉啾虽然“自命清高”, 觉得自己接受的知识不可能是错的,但他又非常信任白蜚, 点头接受了白蜚的理论,但隐隐约约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白蜚知道他依旧没有分清“八块”和“十二块”的区别, 倒也不着急纠正他。
小夫郎刚来人间生活没多久,早已被灌输的一些固有想法, 是很难被改变的。
已经十一月初了, 怀孕的头三个月危险期还没有过去,除了日常的工作,白蜚基本没有带阮软外出过。
小蜉啾自然是个耐不住寂寞的, 但白蜚暗中诱导着, 他也没有闹着要出去玩,但时间一久,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了。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于是怀着一种没事找事的心情,走到正在厨房忙碌的白蜚身边,唤了一声,“白大虫。”
白蜚手上切丝的动作不停,但立刻应声回答,“怎么了?”
小蜉啾本就是无话找话,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客厅里的电视机正播放着美食节目,这已经成为了两个人做事的背景音了。
白蜚发现, 小夫郎就算不看电视,也会开着声音,她只以为他不喜欢太过安静的环境,却不知道小蜉啾完全是在为他的朋友考虑。
即使和白蜚一直形影不离,小蜉啾依旧有单独呆在一边的时刻,比如白蜚洗澡的时候。
白蜚一般睡前洗澡,那个时候的阮软已经完成了每日的学习任务了,可以看的教育片也已经看完了,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于是向来耐不住寂寞的小蜉啾就会去客厅和他的朋友“花花”谈话。“花花”作为智能管家,很擅长倾听,而小蜉啾又喜欢絮絮叨叨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一来二去感情又深了不少。
时间久了,小蜉啾开始担心自己的好朋友会寂寞,毕竟好朋友没有长腿,没办法像他一样,随心所欲地玩耍。他很着急,担心“花花”会难过。
小可耐阮软的好朋友怎么可以不开心呢。
小蜉啾想啊想,想着那些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花花”没有长嘴,没有办法吃到好吃的,它没有手,也没办法像他一样看书学习。
哎呀,这可把小蜉啾愁坏了。
不过聪明的阮软是不会被这些东西困扰的,好朋友没有耳朵,但是可以听到他说话啊,可以和他一样看电视啊。
小蜉啾高兴坏了,他央着白蜚把“花花”搬到沙发旁的矮柜上,这样“花花”就可以和他一起看电视了。
白蜚自然发现小夫郎喜欢和家里的人工智能对话,不过大多数人类也都会对人工智能感兴趣,她倒也能理解小蜉啾的喜欢。将人工智能摆在哪里并没有多少区别,白蜚自然会顺着小夫郎。
小蜉啾对白蜚能听取他的意见非常开心,于是白蜚发现自家小夫郎继“沉思者”的状态之后,又解锁了“疯狂说话”的技能,且是对着家里的人工智能。
白蜚一早就发现了小夫郎把人工智能当成了朋友,毕竟他无论大事小时都会和人工智能说,有时候更是简单的闲话。
白蜚虽然惊异于阮软交朋友不分有无生命体征,但更多的是觉得小夫郎实在奇特。想来,也就只有单纯如他这般不知世事,才会和机器人交流得如此顺畅,并且真正地体验到交朋友的愉悦感。
不过她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就是了。在她看来,只有小夫郎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白蜚绝对不会想到自家的人工智能已经成精了。
小夫郎不答话,白蜚停下手里的刀,她正准备给小夫郎做一个蔬菜沙拉,作为美好周末的下午茶。
“有什么事吗?”
白蜚疑惑于阮软的停顿,小夫郎经常主动喊她,并且带着非常明确的目的,像这种短暂的停顿是不正常的。
小蜉啾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恰好这时电视上正在播放咖喱蟹的做法,于是顺嘴说道,“软软想次……蟹黄包!”
小蜉啾对于事物的认知速度处于中下,但对食物的辨认却非常快。无忧市虽然并不临海,但与海洋只隔着一个市,再加上现代交通便利,海产品非常丰富。往日白蜚带着阮软寻找美食,自然是品尝了许多海产品。
但是自从他怀孕后,在白蜚的有意控制下,两个人的餐桌上已经很少出现海鲜了,尤其是禁止孕夫食用的蟹。
小蜉啾本就是顺嘴一提,这么一想,才发现自己很久没有吃过大螃蟹了,还真的是非常想吃呢。
白蜚看到小夫郎砸吧嘴的样子,立刻警铃大作,她没有告诉过阮软孕夫需要禁食。毕竟堵不如疏,况且自家这个又是小馋猫,不让他吃会一直惦记着的。
阮软很愿意听从她的意见,白蜚以前在饭前都会询问小夫郎想要吃什么,然后再做出决定。但自从他怀孕后,白蜚潜移默化地掌握了吃饭的大权,把话题从“你想吃什么”改成了“今天吃××好不好”。
小蜉啾基本不会拒绝,除了青菜类,他还没有吃腻的食物,白蜚一提,他就会觉得这个东西是好吃的,想吃。
因此,这么长时间了,小蜉啾还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要吃什么。
白蜚倒是不担心他会误食,毕竟日常接触到的除了公司里的同事和白教授田歌星,也就没有什么人了。
田歌星有经验,自然不会让阮软有危险。
公司里的人除了分享一些糖果,也不会主动递给小夫郎食物,而休息间的零食,白蜚也已经排查好,确保不会有危害到小夫郎的东西。
白蜚没有预料到小夫郎突然会主动要求吃蟹,于是她有一瞬间的头脑空白。
不过自阮软怀孕起,白蜚就严阵以待着,因此立刻反应了过来,“蔬菜沙拉马上就好了,我们再一起做个蛋糕好不好?”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做蛋糕这种事,软软可是有经验的啊。”
一般像她这种强行转移话题的意图,一眼就能被人识破,但小蜉啾毕竟不是一般人,他嗅着厨房里沙拉的香甜气息,胃里馋虫蠕动着,双眸登时发亮了,“好呀好呀,软软经验……可多啦!”
往常,白蜚虽然允许阮软进厨房,但从来不允许他靠太近,也不允许他上手,毕竟动刀动火的实在太危险了。
而小蜉啾只喜欢在一旁看着,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做饭,在他的观念里,白蜚做饭好吃,所以家里的饭都是她来做。
此时白蜚一提议做蛋糕,小蜉啾立刻来了兴致,他虽然不能做出其他好吃的,但他会做蛋糕呀,他可是跟着丫丫锅锅学了好久哒。
白蜚见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立刻洗了手,拿出放在橱柜里的备用围裙,给小蜉啾套上了。
围裙是照着她的身高比例来买的,小夫郎穿起来有些大,像是强行装大人的小孩子,白蜚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里软成一片。
小蜉啾一套上围裙,心里的小骄傲“噗噗”膨胀着,认为自己可以像邓言一样做出又好吃又好看的蛋糕了。他积极主动地提议着,“我们要,准备好习材。”
白蜚应声,顺手把放在一边的食谱翻页,应和道,“我们需要一个烤箱。”
小蜉啾立刻蹦到橱柜里嵌入式的烤箱面前,“在介里呀。”
因为阮软爱吃,白蜚一直都有注意着要提升自己的厨艺,再加上这段时间两个人晚饭和周末都在家里吃,各种厨房用品和食材都比较齐全。
“然后呢,我们还需要鸡蛋……”
“鸡蛋,鸡蛋!”小蜉啾念叨着,立刻跑到厨房门边存放食材的冰箱前,“鸡蛋在介里!”
白蜚清楚小夫郎在自己做饭的时候喜欢来厨房里逛,他的小脑袋瓜记住喜欢的食材放在哪里并不是问题,于是一边快速浏览着蛋糕的做法,一边询问着,“那软软知道要用几个鸡蛋吗?”
这可就触及到小蜉啾的知识盲区了,他一手抓起一个鸡蛋,疑惑地反问道,“两锅……阔以吗?”
白蜚已经浏览完食谱,心里有了大致思路,于是笑着摸了摸阮软的头发,“软软可真聪明,连需要几个鸡蛋都记得。不过我们有两个人,一个人两个鸡蛋,所以要四个鸡蛋哦。”
小蜉啾很喜欢被夸奖,且很容易当真,他笑眯了眼,认为自己作为一个“大厨”,需要端正态度,于是很严肃地说道,“软软会,做出好次的蛋糕。”
白蜚点点头,两个人一起把食材找齐,就开始制作了。白蜚并不放心小夫郎,找了借口手把手地和他制作着蛋糕,小蜉啾恍惚间以为是自己在使力,更加认真了。
把蛋糕胚子放进烤箱后,需要等待半个多小时,白蜚又把手边的蔬菜沙拉做好。当然,她也有让小夫郎适当地帮忙,比如把着他的手挤个沙拉什么的。
两个人坐在客厅吃了一会儿,在蛋糕烤出来之前,白蜚特意给小夫郎打了个预防针,“家里不像邓哥哥蛋糕店里一样,什么都没有,所以虽然我们软软技术很高,但硬件条件达不到,做出来的蛋糕肯定没有以前做出来的好吃。”
白蜚说的很快,又夹杂着一些小夫郎听不懂的词汇,势必可以让他晕晕乎乎地觉得好像是在夸他。
小蜉啾果然迟钝地运转着脑袋,停了一会儿,才应道,“好哒。”
将烤箱打开,一股甜腻的香味铺面而来,白蜚看了看,除了底部颜色稍微深些,这个蛋糕看起来还算成功。
白蜚将蛋糕转移到盘子里,拿起准备好的奶油给蛋糕上挤些小花花,又放了提前切好的水果,这个山寨版的蛋糕倒还像个样子。
白蜚去拿放在橱柜里的稍长一些的刀子,转眼就看到小蜉啾抓着一些肉松洒在蛋糕上,兴奋地说道,“撒上肉肉啦!”
小蜉啾在面包店里学过往面包上撒肉松,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了。
白蜚沉默一会儿,叹口气,也行吧。
接下来就到了切蛋糕的时候了,白蜚将粘在水果上的肉松拨开,给小夫郎切了一块儿。
又趁着小夫郎不注意,用沙拉粘走肉松,都拨到自己盘子里,切了块蛋糕覆盖在上面。
分好食物,小蜉啾等着白蜚一起开动,看到白蜚拿起叉子,他迫不及待地把蛋糕塞到嘴里,一双墨绿色的瞳眸泛着亮光。
“好好七哦。”
这种简单的蛋糕制作步骤很少,照着来基本上口味不会太差,再加上又是小蜉啾第一次做东西吃,心理因素加成,自然会觉得好吃。
白蜚品尝着嘴里甜咸交杂的蛋糕,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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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十二月份, 孕十四周, 白蜚带着阮软去医院做了孕检,得到医生的准话之后, 心里放松了些,头三个月危险期总算过去了。
虽然小蜉啾并没有被拘束的感觉, 白蜚还是决定趁着周末带着他出去玩玩。
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了,路面结冰, 空气刺骨, 室外活动不适合这个刚进入安全期的孕夫,白蜚打算带着小蜉啾去博物馆逛逛。
不知道小夫郎喜欢不喜欢这种稍显庄重的环境,若是小夫郎不满意, 博物馆北方五分钟车程的地方有科技馆, 算作是备选方案。
为了控制游玩的时间,吃过午饭之后,白蜚才向阮软宣布游玩计划。
小蜉啾兴高采烈地穿上棉袄,“粗去玩,粗去玩!”
白蜚拿起挂在门边的围巾和手套,递到小蜉啾手里,顺手装好手机和钱包,小蜉啾已经自己穿戴好去按电梯了。
白蜚关好门,走到阮软身边扯了扯他的围巾, 直到遮住大半张脸才满意停止。
小蜉啾任由她动作,过了片刻突然说道,“软软系, 好久好久好久好久……米有粗去玩啦。”
“是吗?”白蜚挑眉,顺着他的话说道,“我也好久没有出去玩了,那我们接下来多出去几次好不好?”
“好的呀。”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了,小蜉啾率先跑进去,戴着他非常喜欢的彩虹色五指手套按了负一楼,摆手招呼着白蜚往里面进。
白蜚淡定地走进电梯,并没有觉得让自己的夫郎为自己做这种小事有什么问题。
小蜉啾现在已经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人类了,因此他非常乐意做一些“按电梯”“拿快递”之类的小事,觉得自己做人真的是棒棒哒。
白蜚在生活上尽力照顾着一窍不通的小夫郎,但基本不会干涉他的选择,倒也乐意他亲力亲为做一些事情。
周末博物馆的人也不算太多,整个场馆除了脚步声,也就只有一些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声。
白蜚去看小夫郎的脸色,他好奇地瞅来瞅去,浓密的睫毛上下翻飞。白蜚低头,凑到小夫郎耳边,用气声说道,“我们今天来了解一些历史,有许多非常有意思的东西。”
小蜉啾扒着白蜚的肩膀踮着脚丫,像白蜚一样凑到她耳边,用着他以为是气声实则只能算作低声的音量说道,“好哒。”
博物馆一共有六层,阮软对每个东西都十分好奇,白蜚看着介绍向他讲解着,一个下午也只逛了两层,期间还包括白蜚害怕小夫郎受累,硬是拉着他坐下来看了半个小时关于人类进化史的记录片。
小蜉啾对于这个下午的游玩十分心满意足,并和白蜚约定之后抽出时间把剩下的四层参观完。
这正合白蜚的意。
出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天色微暗。博物馆门口摆着一些卖小吃的摊子,小蜉啾嗅着空气中熟悉的香味,兴奋地喊道,“软软想次腻子!”
白蜚看向糖炒栗子的流动摊子,这会儿的人流量明显比下午的时候增多了,摊子前已经围了一圈人,几个孩子调皮地跑来跑去。
白蜚皱眉,把阮软拉到靠着博物馆门柱的地方,交代道,“我给你去买,你在这里等着我好不好?你怀着孕,万一被人撞到,会伤到孩子的。”
孕三月,阮软穿着厚厚的棉袄,并不显怀,别说是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就是大人都不会注意到他已经怀孕了。钻进人堆里,实在是很危险。
小蜉啾虽然很想自己去买心爱的栗子,但他一向很听白蜚的话,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撞后很危险,但是在白蜚的长期灌输下,即使他还不明白作为父亲的责任,但已经学会了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了。
白蜚见他点头答应,又叮嘱一遍,“你乖乖地呆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阮软答应后,白蜚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向摊位,摊子前的人很多,白蜚回头确认阮软依旧乖乖地呆在原地,才掏出现金挤进人堆里排队。
白蜚个子算是比较高的了,即使是混在人群中,也算是非常显眼的那一类。又一次看到白蜚回头,小蜉啾挥了挥手,咯咯地笑了起来,他觉得白蜚的举动十分好玩,也乐意和她互动。
挥过手之后,小蜉啾按照白蜚的叮嘱,把带着手套的手插到兜里,双眸注视着白蜚,期待着下次的互动。
忽然视线一转,面前已经变成了一面掉渣的矮墙,小蜉啾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又是哪种高科技在“显灵”,他疑惑地喊道,“白大虫?”
身后一阵呼啸的风声响起,小蜉啾闻声转身,一片浓郁的阴影漂浮着,在他面前三米处停住。阴影突然发生变化,逐渐凝聚成似狼似豹的一团团,一双双红褐色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阮软。
小蜉啾不知道面前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心里却泛上一阵不舒服,他上前一步,大声说道,“你们让开,软软找白大虫。”
那一团团阴影并没有回应,只是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眼睛死死地盯着阮软的肚子。
小蜉啾似有所觉,他两只手挡在身前,离得最近的阴影立刻扑了上来,小蜉啾凭着本能奋力一挥,阴影被劈成两半,却有丝丝缕缕的黑气缠绕在他的胳膊上。
胳膊上传来一阵阵拉扯,小蜉啾抬臂挥了挥,却怎么也赶不走那黑气。他并没有多少打斗的经验,大多数时候都是下意识地使用蛮力,面对现在这种情况是毫无头绪,恍惚间想起白蜚叮嘱过他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小蜉啾立刻转身就跑。
他一边跑,一边呼喊着,“白大虫!白大虫!”
这里像是被废弃的地方,除了他的脚步声和身后的“呼哧”声,没有一丁儿点声响,越往前跑,就越显荒凉,小蜉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拐了个弯,冲进一座建筑楼里,反手关上了玻璃门。
那些黑雾并没有停留,他们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将玻璃门撞了个稀碎。小蜉啾吓了一跳,转身就往楼上跑……
白蜚保持着一分钟回三次头的频率,异常的举动让排在她身后的女人眼神都不对了,白蜚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心里道了声“抱歉”,忽略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一如既往地回着头。
小商贩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排到了她,白蜚掏了钱,又下意识地回头看,站在门柱旁边的小夫郎不见了!
白蜚慌了神,她四处瞅了瞅,都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立刻挤过人群朝博物馆门口跑去。
站在小夫郎待过的地方,白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阮软不需要排便,可以直接排除上厕所的可能性。白蜚的视线又扫过几个小吃摊点,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也排除了他看到好吃的临时起意离开了。
小夫郎一向乖巧,基本不会私自行动,以往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公司,去哪里都会提前告诉她一声,何况是在她百般叮嘱之后,更是不可能自己行动了。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他被人带走了!
小蜉啾虽然对陌生人没有防备,但他力大无穷,不会被人强迫带走,那就是被人诱拐了!
她在这里站着,对方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小夫郎诱拐走,白蜚心里十分不安。
白蜚连忙拿出手机,手机上有阮软的定位,这是她在征得小夫郎同意后特意添加的。毕竟小夫郎对人世间还不太熟悉,万一不小心走丢,她总有个办法将他寻回。
定位显示在博物馆后方不远处,看来是离开这里没多久,白蜚来不及去地下停车场取车,直接飞奔而去。
因为工作的原因,她一直有关注新闻消息,知道那里是正在进行拆迁的城中村,被带到这种荒凉的地方,意图可想而知,白蜚恨不得直接飞过去。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伴随着沉重脚步声的是剧烈的心跳声,手机上的定位已经停止了移动,白蜚心中焦急,她顾不得寻路,直接抄近道,翻过一道道颓圮的矮墙。
离目标越来越近,白蜚看着两个点逐渐重合,视线抬起放在眼前的建筑物上,瞳孔倏地一缩。
十几米高的楼顶上有一片突兀的红色,白蜚认得出来,那是小蜉啾今天穿的异常鲜艳的棉袄。
脑海里一片空白,身体就已经冲进了楼里。
楼顶。
小蜉啾退到了楼边,鼻息间突然闯进了一阵熟悉的味道。
是白大虫!
他兴冲冲地扒着锈迹斑斑的栏杆往下望,楼下什么都没有。小蜉啾有些疑惑,身后的动静令他下意识的回头。
一团团黑雾已经逼近,小蜉啾何曾有过这般境遇,他气恼地皱起眉,往日软糯的嗓音里带了一丝戾气,“不许过来!”
软软不怕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也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真讨厌!
黑雾围着他呈半圆形逼近,小蜉啾不喜欢这些东西缠在身上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后脚掌挤进栏杆踩在边缘,身体倚靠在栏杆上。
一阵“咔嚓咔嚓”的细微声传来,小蜉啾并没有注意到,他惊愕地看着眼前突然合成一团的黑雾。
黑雾离他只有一米远,且足足有两米高,盛满暴戾的红色双眸蒙上了一层灰色。
这个大家伙突然朝前扑来,小蜉啾后退一步躲避。
“咔嚓”一声。
身体失去了支撑,随着断裂的栏杆一起向后倒去。视野里的景色快速转变。
恍惚间,他看见白蜚冲破了那一团黑雾向他扑来,最后的意识里,是手腕上骤然出现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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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身体急速下坠, 似乎只过了一瞬间, 又似乎过了许久,白蜚来不及反应, 她只能用力地把阮软的身体锁在怀里。
还来不及思索和小夫郎双双坠楼的下场,就好像落到了地面, 身体已经停止。
没有痛感,这难道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耳边的呼吸轻轻打在她的皮肤上, 怀里的□□那么有实感, 白蜚睁开了眼。
一缕黑色的头发闯入眼帘,带着淡淡的柠檬清香,是小蜉啾喜欢的洗发膏的味道。
黑色的头发背后是一片橘黄, 纯粹, 干净,不掺任何杂质。
白蜚依旧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小夫郎,抬头,这才发现他们身下垫着两米多宽的橘黄色毛发,恰好将两个人包裹在内。
白蜚忙不迭地起身,毛发是从小夫郎背后伸展出来的,白蜚认出了,那是小蜉啾失控时会出现的,橘黄色的尾巴。
没想到是这尾巴救了他们一命。
阮软紧闭着双眸, 白蜚轻轻唤了一声,“软软。”
怀里的身体没有任何回应,白蜚也不由得焦急起来, 莫不是尾巴受了伤,人才昏迷不醒?
白蜚立刻爬起身,将小夫郎的身体挪到自己腿上,轻轻地颠了颠,急切地呼唤着,“软软,软软……”
小蜉啾依旧没有反应,眼前却有点点白光飘过,尾巴渐渐消失了。
白蜚抱着阮软直接坐在布满泥灰和石子的水泥路面上,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她立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在救护车到来之前,白蜚特意检查了一番,阮软身上并没有伤口。但是因为下坠的时间太短,白蜚来不及反应,只能将小夫郎禁锢在怀里,没有办法再做其它动作,因此,即使有尾巴垫着,依旧是小蜉啾在下面。
尾巴替他们承受了伤害,这估计才是阮软昏迷不醒的原因。
白蜚给苑长打了电话,依旧没有拨通。她只能留了短信,期待苑长能早点看到。
救护车到来的很快,白蜚特意交代了伤者是孕夫。现在无暇顾及那么多,白蜚担心因为怀孕,会导致小夫郎身体情况更不稳定。
医生和护士临时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患者的确一直昏迷着,他们只能简单地做一些处理,拉着人到医院进行更深入的检查。
白蜚坐上救护车来到医院,和接到通知的医生一起跑上跑下,她不敢交代阮软是因为坠楼而昏迷不醒,只能说是小夫郎奔跑的过程中不小心跌倒了。
阮软毕竟不是人类,白蜚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即使是她的父母也不行。
随行的护士忍不住抱怨了两句,责怪她这个妻主让孕夫跑跑跳跳,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白蜚只能默默忍受。
事实上,她现在非常后悔。
带着小夫郎一起去买栗子也没有什么问题,大不了多和周围的人解释一番,相信大家都会理解,有她时刻盯着,那些小孩子也不会冲撞到小夫郎。
她不该留阮软一人的。
上上下下跑了好几层楼做检查,医生都说没有任何问题,“你夫郎,应该只是睡着了。”
白蜚实在难以置信,“可是……怎么都叫不醒他。”
“他应该是睡得比较沉。”
白蜚依旧不相信,医生交代她可以先留院观察,等人醒了再做打算。白蜚心中一直很不安,毕竟她知道小夫郎不是人类,他受的伤,可能也无法用人类的手段检测到。
苑长还没有回消息,白蜚恨不得背着阮软去芜苑一趟。查房的护士劝她稍安勿躁,白蜚无法,只在心里想着,再等两小时,等两小时阮软还不行,她就背着人去芜苑。
现在已经七点多了,病房是护士临时安排的三人间,小蜉啾在靠门的位置,另外两个病床上已经有人了,家属围在一边嘘寒问暖,替病人支起桌子布置病号餐。
白蜚拿着借来的毛巾,把小蜉啾脸上蹭上的灰尘擦掉,他身上的红棉袄在检查的时候就已经脱掉了,现在换上了医院统一的病号服。
白蜚心里沉重,一手握着阮软的小手,一手不停地查看手机,期待着苑长的回信。
手里的小手指勾动一下,白蜚立刻站起身,躬身伏在小夫郎的上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双眸。
“软软,你醒了吗?”
小蜉啾的脑袋歪了歪,依旧没有睁开双眼,只是小巧精致的鼻子耸动了一下,嘟囔道,“好香啊!”
过了饭点依旧没有被填充的胃比身体更早苏醒,叫嚣着想要进行运动。
小蜉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上白蜚放大的容颜,像往常一样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然后又使劲地耸了耸鼻子,感叹道,“好饿呀!”
白蜚看他这副小馋虫的模样,心里稍稍放松了些,但依旧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蜉啾疑惑摇头,只是遵循进食的本能,询问道,“系到次饭的席间了吗?”
“是的,但是要等一会儿了。”白蜚摸摸小蜉啾的头发,按铃叫来了医生。
医生检查过之后,依旧宣布小蜉啾并无大碍。白蜚知道医院是查不出来什么问题了,帮着小蜉啾换好衣服,领着人就近找了个地方,开了包厢准备吃饭。
点好单,白蜚看向小蜉啾,询问道,“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记忆出现了断层,当白蜚帮小蜉啾换下病号服的时候,小蜉啾就开始晕晕乎乎了。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醒来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但还好有白蜚在。
小蜉啾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头摇到一半,忽然“啊”了一声,“软软记起来啦,系有很讨厌的东西。”
“什么?”白蜚仔细地询问。小蜉啾语言表达能力还不算太好,她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引导,大致拼凑出了一个真相。
小夫郎是突然出现在那一片废墟里的,紧接着就被几团阴影追着,他没有办法应对,又想摆脱,只能往前跑。
白蜚这才记起,她当时跑到楼上看到阮软将要坠楼时,的确看到了一团阴影,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已经目眦欲裂,只顾着往前冲,已经注意不了那么多了。
掉到楼下后,她只顾忌着小蜉啾的身体有没有出问题,倒是忘记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按照小蜉啾的描述,不是人类所为。
白蜚可以想到,既然已经出现了阮软这个非人类,自然会有其他非人类出现在这个世上。但她对这方面一无所知,这次小蜉啾遭遇危险,难保不会有其他非人类再次攻击小蜉啾,而她却没有丝毫办法。
白蜚皱眉,她决定以后都不会让阮软离开她的视线了。
两个人吃了晚饭,又打车到博物馆,取了车子,顺便买了糖炒栗子,一起回了家。
在家里也不一定安全,白蜚不敢让阮软再次离开她的视线,带着小夫郎一起洗漱,十点不到就躺到了床上。
苑长的短信姗姗来迟,很详细地解释了今天下午的事情。
白蜚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恶灵一族,小蜉啾本就是性灵一族,即使力大无穷,但身上用不完的灵力难免会被惦记,再加上他现在怀着孕灵力不稳,即使有好运buff加持,还是会被算计的。
但好在小蜉啾身体强悍,再加上恶灵受规则束缚不能伤害人类,白蜚及时赶到,才驱散了恶灵。
白蜚看得直皱眉,知道现在可以联系上苑长,她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她心里还有诸多疑惑,比如阮软那时不时出现的尾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救了他们?
关于尾巴的事白蜚和苑长说过,苑长只说是小蜉啾学艺不深还控制不好灵力,“老头子我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大概是灵力自主的护主行为,你不要担心,莫要说有尾巴垫着,就算没有,软软也不会出事的。”
话虽然这么说,白蜚依旧后怕着,即使阮软的身体再强悍,他也只不过是她的小夫郎,保护夫郎是白蜚身为妻主义不容辞的责任。
她依旧要小心翼翼地护着。
“我会派人给软软送去一个手链,会暂时抑制住他的灵力,不被恶灵发现,待生产之后,我再教他控制灵力的方法。”
白蜚真心感谢,“谢谢苑长。”知道恶灵不会伤害自己并没有用,万一小夫郎再被瞬间转移,关键时刻她也护不了他。有了防止灵力逸散的手链,不会被那些恶灵发现,倒是安全了许多。
即使如此,白蜚也决定日后不让小家伙离自己太远,最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小蜉啾听到苑长爷爷的声音,伸着头想要交流,白蜚解决了心中的疑问,就把手机递给了阮软。
祖孙俩叙了一会儿旧,挂断电话前,苑长又叮嘱白蜚,“福佑居那边装修快好了,之后会有蜉蝣住进去,我也会带着准备入世的蜉蝣住一段时间,到时候你也带着软软住过来,恶灵进不了福佑居的。”
“好。”
白蜚心里有了谱,倒是安心了不少。虽然从没有带小夫郎去过,但他们的小别墅倒是装修了大半了,虽然用的基本都是对身体无害的材料,白蜚也打算将房子放置一段时间,再带着小蜉啾入住。
但是苑长既然说装修好可以直接入住,那么自然有办法驱除房子里对身体有害的物质,他们自然是可以直接入住的。
生产前的高危时间段有这种保护,白蜚放心了许多。
和苑长说了再见,白蜚又陪着小蜉啾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听他磕磕绊绊地念完了一个睡前故事,直接拥着人入睡了。
小蜉啾习惯性地躺在白蜚的臂弯里,抱着她的腰部进入梦乡。
半夜,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胳膊处传来拉扯,眼前似有光芒闪过。
他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看着漂浮在床面上二十厘米处,身上被淡淡金色光环拢住的白蜚,眨巴眨巴眼,伸手戳了戳。
那光环顺着白蜚的身体将他的手指包裹,紧接着蔓延至他的全身,将两个人都包拢在内。
小蜉啾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惊讶地喊叫,“白大虫会飞呀!”
第六十三章
清晨, 白蜚睁开双眼, 就看到小蜉啾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往常每次都是她先醒来,小蜉啾会随着她的动作起身。
比她睁眼还早, 这还是第一次。
白蜚伸出两指抻了抻小蜉啾的小脸蛋,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清醒, 估计醒了好大一会儿了。
“怎么了?”白蜚疑惑。
“白大虫,你会飞呀!”
“什么?”
“就系介样, ”小蜉啾说着扑腾着小身子, 在白蜚身上扭来扭去,“介样飞。”
小蜉啾想起了自己在芜苑的日子,他那个时候还会“飞”呢, 可是一来到人间就不会了, 好羡慕白大虫哦!
白蜚连忙把身上动来动去的小家伙固定住,她听不懂小蜉啾在说什么,只是以为他在做梦,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头,“是不是做梦了?”
“才不是嘞。”小蜉啾挣脱白蜚的束缚,嘟着嘴说着。他从白蜚“飞”起来的时候就醒了,一直睁眼到现在呢。
“飞”了好大一会儿了。
白蜚看他不服气,连忙安抚道,“好好, 我会飞,你不是在做梦。”
小蜉啾这才重新展颜,乐呵呵地拽着白蜚的胳膊撒娇, “那你教……软软飞呀。”
“好,等你把宝宝生下来,我再教你‘飞’。”到时候她可以带他去做一些类似飞翔的极限运动,相信小夫郎会喜欢的。
“好了,起床吧。早饭吃三明治好不好?”
“好呀。”
今天周一,吃完早饭后,白蜚带着阮软去了公司,给小夫郎布置了每日任务,赶忙投入了工作。
小蜉啾已经阅读了不少漫画书了,白蜚特意收拾了一层书柜,给他放心爱的漫画书,家里也买了一个小书架。
阮软现在每天的学习内容就是看漫画书,看教育片,看动画片,偶尔会自己打开电视看。
白蜚已经停止辅导他学习小学课本了,因为她实在是太忙了。
考虑到孩子出生后会有一段更加忙碌的时间,白蜚特意提拔了一名副经理,打算在孩子出生后把大部分的工作交出去。现在就要把人培养起来。
她是不指望小蜉啾能照顾孩子,他能照顾好自己就已经让她非常省心了。因着白家的传统,田歌星也不会帮忙照顾孩子,而白蜚又不愿意请月嫂或保姆,她很珍惜和孩子相处的时光,打算亲自来。
孩子刚出生时,她肯定无暇顾及公司,培养一个靠谱的人势在必得。
不过,小夫郎倒是让她非常省心,不吵不闹的,现在更是迷上了画画,自己抱着绘画本安安静静的,能一坐坐几个小时,即使有人来汇报工作,也很难分走他的注意力。
不过孕夫不能久坐,白蜚要时不时地提醒他站起来走走。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就到了新年,阮软怀孕已经四个多月了。
芜苑没有过年的传统,白蜚原本打算先去拜访苑长等人,不过被拒绝了。苑长说再过一两个月就能见到,不急在这一时。
小蜉啾也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这是阮软来到人间过得第二个新年,且又有了孩子,很值得纪念。白蜚花了一番功夫装饰家里,又带着小蜉啾出去凑了凑热闹。大年初五,领着人去了临市父母家。
田歌星见了二人很是高兴,看到小蜉啾手腕上防止灵气外漏的手链,想起了自己没有给女婿准备新年礼物,当即拉着人去逛了首饰店,给小蜉啾选了一条银质的手镯。
因为老两口喜欢旅游,满世界跑着玩,所以平时基本上见不到,田歌星很是珍惜和女婿相处的时间,每天嘘寒问暖,晚上还要一起睡,两个人一起给未出生的小宝宝买了许多玩具。
小蜉啾表示他很喜欢。
初九正式上班,白蜚和小蜉啾也没有待几天,就收拾行李回无忧市了。
田歌星很是不舍,叮嘱白蜚预产期前一周通知他,他要在医院里守护着阮软,白蜚害怕田歌星心血来潮把她夫郎留下来,自己又要独守空房,忙不迭地答应了。
假期过后又是每□□九晚五的上班生活,白蜚还没有度过假期综合症,就强迫自己快速投入工作,小蜉啾也继续着每天在公司的“学习”生活。
时间随着工作节奏的变快悄然而逝,眨眼就到了三月,春天来了,阮软怀孕已经近七月了。
现在已经非常显怀了,肚子里像是塞进了一个足球,鼓鼓的。也许是因为体质比较好的缘故,小蜉啾倒是没有怀孕的诸多不便,除了下蹲的动作稍显迟钝,没有出现其他问题。
福佑居那边基本上已经弄好了,白蜚打算半个月内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然后搬到别墅里。
孕检给的预产期是六月初,医生已经暗示了是个男孩,白蜚计划着准备婴儿用品了。
事实上,家里已经买了许多孩子会用到的东西,其中以玩具居多,剩余一些基本上是旅途中的田歌星寄回来的。
白蜚最近在给小夫郎看一些育儿的科教片,她虽然不指望小蜉啾照顾孩子,但给他看看这些东西,可以加深他对这个孩子的期待,慢慢转换角色。
无忧市的三月份寒意已经褪去大半了,小蜉啾穿着白蜚为他挑选的孕夫装坐在电视机前,和机器人管家一起看着电视。
白蜚已经告诉阮软不久后要搬家的事情了,让他想好要带走的书籍和玩具,小蜉啾表示要把他的好朋友“花花”带走,白蜚欣然应允。
已经吃过晚饭了,随着肚子月份的增加,小蜉啾的饭量也逐渐增大,白蜚特意观察了一番,不是小夫郎自己想吃,是真的没有吃饱。这个孩子的存在感越来越强了。
白蜚煮了水果粥当夜宵,小蜉啾自觉地到餐桌边坐好,笑眯眯地抬眼看着白蜚,“你真好!”
也许是接受的知识多了,小蜉啾开始使用“我”“你”这种以前不会使用的代称,小嘴除了会说“谢谢”,也越发甜蜜起来。
白蜚轻轻弹了弹他的脑门,“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小蜉啾一边喝着粥,一边语无伦次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感激,“我会……会,做鬼也要报答你的!”
白蜚一愣,背景音里是电视剧的狗血台词,她觉得好笑,难得地想要煽情一番,“我不需要你的报答,你把心给了我,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小蜉啾不满地瞪着眼,“才不,不给你……把心给你了我就米有了,才不要给你嘞。”
白蜚无奈,小夫郎脑子有时候转不过弯来,他依旧不懂这些情情爱爱,只是凭着本能亲近她
。白蜚也不打算教他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在他们的生活就很好,小夫郎很依赖她,看着她的时候满眼星光,又何必强迫他表达出来呢。
白蜚保证,“我不要你的心,你的心只属于你自己,没人可以拿走。”
小蜉啾放心了,愉悦地解决着晚餐。白蜚趁着他吃饭,去浴室里放好水,小蜉啾喜欢泡澡,但现在怀着孕泡太久不合适,白蜚只允许他泡一会儿。
调好水温,撒上他喜欢的浴盐,白蜚收拾好,才去了餐厅,收掉小夫郎吃完的空碗,交代道,“去泡一会儿吧。”
“好。”
小蜉啾乐颠颠地跑到浴室,白蜚跟在他身后,帮助他脱掉衣服,扶着他坐在浴缸里,看着抓着水中的玩具玩得开心的小夫郎,叮嘱道,“我先去把衣服洗了,你泡一会儿,等我过来就要出来了。”
“嗯呐。”
白蜚顺手拿走小夫郎的内裤,去阳台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定好时间,仔细地手洗着内衣裤。
此时的小蜉啾正开心地撩着水玩,浴池里的水将浴盐融化变成淡粉色,小蜉啾抓着塑料大勺子把水灌进池壁上白蜚为他安装的塑料水龙头。他伸手一拧,淡粉色的水顺着水龙头流下来。
小蜉啾翘起小腿让温热的水浇在脚上,咯咯直笑。
“咕嘟”一个水泡从水底冒了出来,紧接着一个个水泡从下面往上翻,整个浴缸的温度并没有变化,水却像是“沸腾”了起来。
小蜉啾好奇地看着这一幕,一声“白大虫”还没有喊出来,就看到淡金色的光芒从水底往上泛。
他对这光芒很是眼熟,不由得激动道,“软软系要飞啦!”
一阵光芒乍现,小蜉啾并没有如愿地飞起来,水里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怀里有了些重量。
他将自己的两只胳膊抬起来,看着怀里突然出现的一枚蛋,惊异地瞪大双眸,“白大虫,白大虫……”
第六十四章
“怎么了?怎么了?”
白蜚听到呼唤声, 立刻往浴室跑去, 即使已经铺上了防滑垫,她依旧担心小夫郎在浴室滑倒, 可谓是心惊肉跳。
小夫郎依旧在浴缸里好好地躺着,不过双手抱着什么东西, 看到她来,立即把怀里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白大虫, 你看。”
那是一个比足球稍大一号的蛋,椭圆,整体呈白色, 夹杂着复杂的淡金色花纹, 看起来漂亮极了。
白蜚不知道这个东西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联想到上次遇到的恶灵之族,白蜚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抱着蛋放在一边的置物架上,转身就去打量小蜉啾,“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小蜉啾觉得白蜚这个问题奇奇怪怪,“我好呀。”
他看起来不像有事,也没有像上次那般晕倒,白蜚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泡澡时间结束了,赶紧出来吧。”
小蜉啾乖乖地从浴缸里站起身,白蜚一手扶着他的胳膊, 转身打开淋浴,调试好温度,才牵着小蜉啾站过去,“小心脚下。”
以防万一,她已经在浴室里角角落落全都铺满了防滑垫,但小夫郎向来是个心大的,还是谨慎些为好。
阮软站在淋浴下冲水,白蜚转身放掉浴缸里的水,拿起旁边的莲蓬头把浴缸冲洗干净。小蜉啾冲水的时候也不安静,身体晃来晃去地甩着水,一滴滴热水溅到白蜚背后,逐渐打湿了她的衣服。
白蜚心里一阵儿古怪,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实在是想不出来。
余光瞥到置物架上的蛋,白蜚心想着,等一会儿还要联系一下苑长,看看这个凭空出现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白大虫,我好啦。”
小蜉啾冲完了水,很自觉地关了淋浴,扯过挂在在一旁的浴巾,毫放不羁地在自己身上擦拭着。
白蜚看着他的动作就觉得心惊肉跳,她连忙起身,一边上手接过浴巾,一边叮嘱,“你小心点,不要那么用力地搓肚子。”
白蜚接过浴巾细细地擦拭小蜉啾的身体,掌心下的身体消瘦纤细,惹人怜爱疼惜。
嗯?
纤细??????
白蜚掀开浴巾,看着阮软平坦的肚皮,心脏犹如按上了一个马达,“砰砰砰”急速跳动着,她仿佛被人堵住了呼吸,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白蜚猛地吸了一口气,声音慌乱,带着颤抖,“软软,我们的孩子……哪里去了?”
小蜉啾低头摸摸自己平坦的肚子,疑惑地“咦”了一声,“我的宝宝嘞?”
怀孕七个月,或许是父子间有了心灵感应,小蜉啾抬头看向置物架,“系在介里嘞。”
白蜚随着他的视线转头望过去,无声无息地盯了一会儿那个蛋,才艰难地问道,“你说……这个,是我们的孩子?”
“系呀,系呀。”小蜉啾明显接受良好,他顾不得穿上衣服,直接走上前抱起那枚蛋,低着头下巴亲昵地蹭了蹭。
这件事情实在太过惊骇,但白蜚毕竟已经遭遇了许多,无论是小夫郎非人类的身份,还是芜苑的蜉蝣,或者是恶灵之族,她知道有许多事情,是人类科学无法解释的。
更何况小蜉啾本不是人类,生个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芜苑的小蜉蝣从生命树上诞生,白蜚见识过,也观察过那一个个光团,难道在亮光深处,是一枚枚蛋吗?
小宝宝这是随了他的阿爸啊。
虽然思绪万千,但现实也只不过过了几秒,看到阮软的身体被蛋上的水迹打湿,白蜚立刻站起身,把小夫郎连带蛋一块儿擦干净,给他套好睡衣。
小蜉啾乖乖地任由白蜚安排,连人带蛋一起被她塞到了被窝里,白蜚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先在这一会儿,我去冲个澡,一会儿回来给苑长爷爷打个电话,问问看是怎么回事?”
心中一直挂念着,白蜚冲澡的速度很快,因着需要照顾孕夫的身体,他们最近入睡的时间都很早,现在也只不过才九点多。
白蜚爬上了床,看着将蛋紧紧抱在怀里的小蜉啾,轻柔地询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生下这枚蛋的吗?”
小蜉啾看起来状况良好,也不是一个能忍痛的性格,所以这个“生产”的过程,应该没有遭罪。
小蜉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生下蛋的了,毕竟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不过他还记得那道光芒……
白蜚听了他的解释,也是毫无头绪。
她直接联系了苑长,苑长已经在福佑居定居了一段时间了,电话一拨通,就被接了起来。
白蜚连忙打开了视频,照了照那枚蛋,询问苑长是怎么回事。
出乎她预料的是,苑长只是捋了捋胡须,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接下来,苑长给她讲了一个很久之前的小故事,将阮软出生的始末都告诉了她。
白蜚听得一脸懵逼,阮软不是小蜉蝣吗?那个送她到芜苑的女人又是谁?所以这才是阮软有孕育能力又生出一枚蛋的原因吗?
毕竟他也是蛋生的呀。
想到小夫郎时不时出现的尾巴,白蜚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些思绪,但依旧疑惑不解。
惊愕之后便是恐慌,当发现小夫郎身后不仅仅是芜苑,她心里没了谱。
那个神秘的女人,为什么要将阮软送到芜苑?她会再次出现干涉两个味甜人的生活,将阮软带走吗?
白蜚慌了,她第一次认识到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的悲哀。她没有办法在恶灵之族的威胁下保护阮软,也没有办法让小夫郎一直待在她身边。
如果小夫郎被强行带走,她连找到他的方法都没有。
小蜉啾本来对这个关于自己的小故事,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却敏锐地察觉到了白蜚情绪的变化,此时他正抱着蛋窝在白蜚的怀里。
抬头蹭了蹭白蜚的下巴,开口声音软糯,“白大虫,你怎么啦?不要不开心啦!”
白蜚安抚地拍着小蜉啾的后背,看着视频对面的苑长,欲言又止,“我……”
苑长开口安慰她,“你不要担心,既然你已经用人类的方式和软软结了契,便是这天地认定的一对夫妻,这世上还没有强拆人姻缘的道理。不管软软是什么种族,他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后辈,我这个爷爷,会永远支持你们的。
“况且这天地间都有一套行为法则,种族之间不会过多干涉。既然那位将软软送来三万多年都不过问,便是任他自由生长的意思,不会再过多干涉的。我这边也会帮你们多多注意消息的。”
白蜚道了谢,虽然心中仍有不安,她也没有这大半夜耽误老人家休息的意思,和苑长到了晚安,便挂了电话。
伸手将小蜉啾紧紧地抱在怀里,圆滚滚的蛋抵在两个人身体之间,就像是小夫郎依旧怀孕的时候一样。但这样依旧不能让她安心,她伸手拍打着小蜉啾的后背,企图让机械的动作稳定狂乱的心跳。
察觉到她的情绪很不对劲,小蜉啾将手伸到白蜚背后,学着白蜚的动作笨拙地拍着她,“白大虫,不要……不开心。”
白蜚用脸颊蹭了蹭小蜉啾的额头,嗅着他身上沐浴后的清香,声音低沉地问道,“软软,你会离开我吗?”
虽然知道这件事并不能由小蜉啾做主,白蜚还是想要个承诺。
“不会哒,我们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嘞。”
“好,我们不会分开。”
因为这件事情,白蜚整个人都是消沉的,哄小蜉啾入睡之后,她失眠了,一直到天刚蒙蒙亮,才恍然入睡。
她睡得并不好,恍恍惚惚间,开始做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没有打算写很多怀孕的事,所以生得很快,还要孵蛋呢。这文不打算写长,孵出来就要完结了。
第六十五章
这里是一片茫然的绛色, 很浅, 却弥漫的到处都是,一望无际, 看不到尽头。
绾域,天之最北, 虚无之地。
她一个人在这里,存活了许久了。
不, 她或许不是人, 但也不知道属于哪个种族,那个小狐狸将她称作是“人”,她就姑且将自己算作是“人”吧。
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她只知道自己随着混沌初开出现在这里, 职责便是守护着这片天,撑起这片天,维持着这世间的灵力运转。
她听命于天道,天道要她守护在这里,她便一步都不曾踏出去。
沧海桑田,万物变迁,一个个种族生长又毁灭,只有她,依旧停留在这里, 不曾有任何变化。
天地间的灵气一直很足,绾域周围也渐渐滋生出精灵一族,一些信息随着风渐渐地传到了这里, 她听到别人称呼自己为绾域之主,才知道这里是绾域。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妨碍,她自诞生起便与众不同,也不爱捕捉那些空气中的热闹,偶尔风飘过耳边传来一阵窸窣,她也不会挥袖拂去。
她便是这样,没有情,没有欲,没有开怀,没有悲哀。没有觉得自己被禁锢在这里,也没有想要踏出这一方天地。
她奉从着天道的命令,看着这些寿命略长的精灵逐渐繁衍,又逐渐毁灭。
或许是过了许多年,应该是过了许多年。
她接受天道的命令,前往绾域西南部的非狐山,为天道收拾残局。
非狐一族,是世间唯二的性灵之族,不同于依靠芜苑之地产生灵气的蜉蝣,非狐的灵气,是从这方天地间汲取的。
天与地不同,它自身并不能产生多少灵气,所以这依托灵气而生的非狐一族,也迟早要因为灵气而毁灭。
当察觉的这方天地灵气越来越少,她便知道天道要有所动作了。
非狐山离绾域不过一息之间,她奉天道之令来的时候,这里已经一派生灵涂炭的模样。
昔日里她曾无意中捕捉到不少信息,因为离得较近,非狐山的信息不在少数,她第一次踏出绾域,第一次亲眼看到一个稍显熟悉的种族灭亡,竟然生出了一种惆怅的迷茫。
站定间,脚边传来一阵蠕动,她低头,才发现那是一个还未破壳而出的非狐蛋,蛋壳上被雷劈得焦黑,有点点血迹渗出。
“咔嚓”一声,蛋壳破裂,泡在血液中的小非狐被迫提前出生,它的尾巴,竟硬生生的被雷劫斩断了。
它缓缓地爬呀爬,爬到了她的身边,紧紧地地扒着她的脚踝,痛苦地呜咽着。
鬼使神差般的,她竟然伸手抱起了这个小家伙。一贴近掌心,她便知道,这个小家伙撑不久了。
毕竟深受天劫之雷,即使因着蛋壳被保护了一时,这条刚出生的生命也无法走下去了。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出了绾域,又或许是第一次接触到一条小生命,更或者是因为心中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她将这个小家伙抱入怀中,扯下自己身上那抹刚出现不久的、名为“怜悯”的魂魄,为它续了尾巴,也为它续了命。
转身拂袖,非狐山消失无踪,泯灭于这天地间,只有在那些古老的传说中才能窥见一丝面貌。
她将这只小非狐带回了绾域,便任由它自生自灭。“怜悯”情绪刚被割舍,她没有再看这个小生命一眼。
绾域很大,漫无边际,不知道多少年,她又重新看见了它,巴掌大的小生命,已经有一尺高了。
它双眸澄亮,墨绿色的眼睛,浅棕色毛发,耳尖有一点点黑,那条由她续出来的尾巴蓬松柔软,摇摇摆摆地晃动着。
看到她的出现,小非狐很是开心,“哎呀,我以为这里只有我呢。”
刚出生时还不记事,它长于绾域,以为自己也是生于绾域,便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栖息地。千百年间慢慢悠悠地闲逛着,眼前除了浅绛色,还是浅绛色。
或许是非狐的天性犹在,他对这安谧无趣的环境并不满意,但又走不出这里,此时乍然见到除了他之外的第二条生命,可谓是兴奋极了。
她没有说话,自出生起,她也从未说过话,眼睛扫视而去,这条小非狐看起来十分活泼开朗,竟然独自存活了这么久。
她继续漫游,没有停下来与它交流的意图。
小非狐好不容易找到了有趣的东西,哪里肯放她离开,一天一天地跟着她,围着她蹦蹦跳跳,在她耳边叨叨个不停,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依旧兴致不减。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然习惯了耳边有一道声音。
小非狐并不像她一样,它将空气中的信息当做玩具,乐此不疲地捕捉着这些消息,并和她分享。
“大家都有名字唉,你叫什么名字呀?”
或许是很久没有听到它自言自语般的话语中带着疑惑的语气,她竟不自觉的开口回答了,“没有。”
“哎,你会说话的呀。”
小非狐从未想过自己能得到回应,此刻更是激动地跳到她的肩头,兴奋地回答道,“我也没有哎,那我们要取个名字嘞。”
从未与其他生物有过这般亲近的距离,她感到有些微不适,一时之间没有答话。
“我想不到什么好名字哎,要不你帮我取一个吧。”它顺着她的肩膀滑到她的怀里,丝毫不怕掉下去,她下意识地抬起的手臂。
正如它不懂得分寸,她也不懂得拒绝。
听了它这番话,抱着怀里柔软的躯体,她便依着感觉开口,“软。”
“什么?”
“你叫‘软’。”
“‘软’……‘软’,‘软软’?是个很可爱的名字呀,就这个啦。”
“那我也帮你取个名字吧,”小狐狸从她身上蹦下来,看着她一直穿着的素白衣衫,思索道,“那你就叫‘白’吧,‘白白’。”
“我叫软软,你叫白白,好不好?”
她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白白,那往后你别忘了叫我软软呀。”
“嗯。”
或许是知道了她会说话,小狐狸比以前更能叽叽喳喳了,且时不时地要缠着她回答,她不应声就耍赖缠在她身上不肯下去。
她本无“烦恼”这种情绪,渐渐地也有些无可奈何了,只能随了它的意。
变化在悄然之间发生,绾域不再像以前那般幽密,时不时能听到一问一答的对话声。
先是童声透彻响亮的天籁,不久之后响起的就是女声没有什么情绪的回答。
小狐狸觉得白白话很少,但纠缠的时间久了,也得到了一些信息。
他知道这里被称为“绾域”,只有他们两个生活在这里。据白白说,她目前只见过自己这一条生命。
她选择了隐瞒非狐一族的事情,不知为何,也不想探究为何。
从风中捕捉的信息越来越多,小狐狸知道了越来越多的事情。
它知道这世间有一种被称为“人类”的生物,描述中与她很是相似,便把她称作“人类”。
它也知道了自己长得很像“狐狸”,便认为自己就是“狐狸”。
人类与狐狸漫步在一望无边际的绾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竟然走到了尽头。
这里的绛色更深了许多,然后聚拢在一起,深处是一片漆黑。小狐狸第一次在绾域看到其他颜色,好奇地询问道,“那里是什么?”
她难得地沉默了,过了片刻,只说道,“那里,不要去。”
那里是绾域通向外界的出入口,她上次便是从这里,去了非狐山。
“哦哦。”小狐狸满口答应,眼睛却滴流滴流乱转,即使在这里生活了许久许久,它也不过是一只未成年的小非狐。
小崽子不喜欢太过平淡的生活,眼前的漆黑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它的内心。蠢蠢欲动。
只不过它没有找到机会独自离开,绾域太大了,它若是直接走了,再回来就很难找到白白了。
若是白白能和他一起走就好啦。
“白白,我们一起去黑域玩好不好?”它将那里取名为“黑域”。
“不去,”她停顿了一刻,又说道,“你也不去。”
“为什么呀?”小狐狸十分不解,这是白白第一次对它说“不”,她从来都没有态度这么强硬过。
沉思了一会儿,她还是简短地解释道,“你小,进去了会迷路。”
小狐狸还没有成年,进了黑域,它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会被传送到哪里。
况且,天道要她去非狐山收拾残局,她却带了一只非狐离开,若是出了她的地盘,还不知道这个小狐狸崽子会怎样。
小狐狸从她的言语中察觉到那里有更好玩的世界,心中更是坚定了要出去的决心,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实力不行,短时间内还不想离开白白,于是说道,“那等我长大,等我长大了再去。”
她沉默着,不知该不该附和。
潜意识里她不希望这个陪了自己许久的小狐狸离开,但她没有理由、也没有办法,将它拘束在这一方天地中。
绾域的光景一直如此,小狐狸是不喜欢的吧。
第六十六章
小狐狸修炼得很慢, 没有长辈传授方法, 她也不会主动开口教它,只能依靠身体的本能吸收灵力, 这个速度算不上快。
非狐一族的成年并不是按照年龄计算的,是修行达到了一定程度, 身体率先出现了变化,则意味着成年了。
绾域并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 似乎过了许久, 又似乎只是一眨眼,小狐狸就成年了。
原本还不及她膝盖高的小狐狸已经到她大腿根了,它心中满是已经成年的喜悦, 没有在意身体的变化, 想也不想,便扑到了她身上。
身体猛地被压倒,她愣住了,怀里的狐狸依旧不自知地动弹着,像往常那般,亲昵地蹭着她的肩头。
“白白,我长大啦。”
她不知应该先庆祝它的成长,还是应该先让它离开。她从来不是对话的主导者,于是她沉默了, 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它的毛发。
小非狐一直惦记着要去黑域,它从她身上爬起来,尾巴卷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我们去玩呀。”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它依旧不能分辨出弥漫着相似浅绛色雾气的绾域,但也已经能辨别大致方向了。
把她拉到了黑域边,终于不用再像以前那般恹恹地离去,小非狐开心极了。
“白白,我们一起去黑域吧,我想知道,它们说的那些好玩的消息是什么。”
面对发问,她不能再沉默了,她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小非狐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绝,它非常诧异,还有些伤心,“为什么啊?”
“我不能离开这里。”
她的职责,便是守护这一方天地,而她的身体,便是撑起天地的媒介。如果她离开,绾域就会变成混沌,天塌了一角,这方光景会逐渐毁灭。
什么都不存在了,连小非狐也将不复存在。
“那……怎么办?”小非狐很想出去玩,他想和白白一起出去玩,不想和她分开。
她又一次沉默了,过了片刻,才说道,“那便不去了。”
即使已经与小非狐相处很久了,即使她偶尔会回答它的问题,她依旧没有学会沟通。
她已经沉默太久了,那段时间,要远远超过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她依旧不会说话。
事实上,她可以离开,只不过以元神出窍的方式离开,只要身体留在这里便可。上次去非狐山,便是用了这种方式。
只是她不想说。沉默着,她便习惯了,习惯了,便不愿再作出改变。
小非狐没想到自己会等来这么一番话,即使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和否定,它还是被伤透了心。
“白白最讨厌了!”
小非狐哭喊着,泪水滑过眼眶浸湿脸上的毛发,它想也不想,便往黑域冲去。
她来不及阻止它,小非狐已经跳进了黑域。元神出窍紧紧地跟在它的身后,为了分辨它被带去的地方,她停顿了一秒,只这一秒,便比它晚了几分钟。
当她寻着它的踪迹找到它时,它正狼狈地奔跑着,身后跟了许多穿着粗布短衫的女人,她们额上缀着汗珠,一身脏污,手里拿着工具,企图捕捉它。
小非狐看到她出现,立刻蹦到了她怀里。那些女人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气质清冷的人,迟疑了一会儿,才粗鲁地问道,“你是谁?放开我们的猎物。”
她皱了皱眉,本不欲理会,那些女人却一言一语地叫嚣了起来,“把那只狐狸还给我们!”
她轻缓地开口,“我的。”
女人并没有听清楚,粗声粗气地反问道,“我不管你说什么,这狐狸是我们姐几个在山上看见的,看见了就是我们的了。”
她重复,“狐狸,我的。”
那女人反驳道,“什么你的?老子看到了就是老子的。”
这狐狸毛发看起来不错,又足有半米高,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品种的野狐狸,若是给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做宠物,一定能卖不少钱。
女人们的眼里是□□裸的贪念。
她本就不爱多言,如今破天荒地和人类说了两句,已经算是奇迹了。
她转身欲走,小非狐不乐意了,“白白,她们欺负我。”小非狐一反常态,声音压得很低,往日清朗的嗓音竟有几分软糯,听起来像是撒娇。
白白能来追它,它很高兴,她刚才说得话也让它很是兴奋,这兴奋让它有些冲动,早就忘记刚才自己不理人了。
她眉头紧蹙,实在是没有想到小非狐会被人欺负。还不待她做出反应,那些女人就像是见了鬼一般,哆哆嗦嗦地跑开了,嘴里叫喊着。
“救命啊!”
“救命啊,狐狸成精了!”
“有妖怪啊!”
“妖怪要吃人了……”
小非狐被这一番景象逗得咯咯直笑,它尾巴攀在白白脖颈上,耳朵亲昵地蹭蹭她的下巴,“白白,你来找我啦。”
她带着他往回走,纵身一跳,重新回到绾域。
小非狐傻傻地瞪大眼睛,气鼓鼓地望着她,“你干什么呀?怎么把我带回来了?”
看出了它的气愤,她稍稍温和了声音,“我不能离开太久。”
元神和身体分离太久,会让她很不舒服,千百亿年来她对一切都无欲无求,但趋利避害是一切生命的本能,她没有逆着本能的意图。
小非狐根本不相信,“你骗我,你刚才还说你不能离开这里。”
她难得地详细解释了一番,“我没有骗你,在人类世界的是我的元神。”
小非狐“啊呜”一口咬在了尾巴上,“那我想出去玩!”
只在人类世界呆了几分钟,它就见识了太多好玩的东西了,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让它念念不忘。
她思绪万千,从很早之前她便知道了,小非狐不喜欢这里,而她又不能离开这里。这个出现在绾域的第二条生命,并不会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
陪伴?她需要陪伴吗?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没有资格把它拘束在这里。
“你先好好修炼,不会再被人类欺负,便可自己前往人间。”
“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
我又能怎么办?
我为什么要“怎么办”?
她不会追究原因,也不想追究原因,若要追问,她这千百年亿年的时光又算什么?
她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自我意识,她不在乎自己是谁,为什么守在这里,又要去往何方。
但此刻,她心里竟有些微妙的起伏,她抓不住,也十分不解。
不过,她还是要回答它的问题,“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小非狐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可以,它只是去人间逛一逛,还是要回来的。
“那我回来怎么找你嘞?我不认识路呀。”
她轻轻捻指断了一小截头发,系在它脖颈间,“你若想回来,它自会引导你。”
小狐狸看不到自己的脖子,它扭了扭身体,只是做无用功,便作罢,仰头看着她,“我会好好修炼的。”
说是修炼,小非狐并没有任何方法,它只能像先前那般依靠身体自行消化吸收,时间久了,它开始急了。
“白白,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人间啊?”小狐狸趴下了,她也停下了脚步,结束了并没有什么意义的巡游。
小非狐很是沮丧,时间拖得越久,它越颓靡,看起来十分不好。
她想了想,挥一挥衣袖,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弥漫着的浅绛色雾气开始消散,一抹绿色缓缓地出现在这里,紧接着是一点点黄色,红色,越来越多的颜色出现了。
她把这里幻化成了人间的模样。
小狐狸很是兴奋,他冲到一颗树下面,肉乎乎的脚垫蹭着粗糙的树皮,惊愕地叫道,“是真的耶。”
她轻轻点头。这世间万物存在都有规律,掌握了规律,便可以自行创造。
一望无际的绾域出现了一座城市,它很大,和人世间的相差无几,只不过没有人类,也不可能热闹起来。
不过这已经足够小非狐兴奋的了,它每日都在这里,流连忘返,观察着人类的工具,好奇地猜测着那些东西的用途。
不过它始终百思不得其解,时间愈久,它去往人类世界探秘的欲望就更强烈。
好在还有一座空城可以细细玩耍,它倒是没有那么急切了。
终有一天,它的实力得到了她的认可,可以去往人类世界了。
她亲自把它送到黑域,看着它离开,走之前,它许诺她会尽快回来。
小非狐走了之后,她觉得心里空了一片,这感觉让她坐立难安,度日如年。
她没有时间概念,可是她还在期待着小非狐口中的“尽快”,于是她开始借鉴人类的时刻,记录着一点一滴的时间。
三个月,就在她微微起伏的心神将要平静下来时,它回来了。
感知到它出现在黑域,她立刻赶了过去,这里是她的绾域,瞬移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她愣住了,没有上前。
它变了,变成了他。
一袭浅黄色的对襟齐腰襦裙,衬得他愈发娇俏,墨绿色的瞳眸盛满星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白白,我回来了。”
第六十七章
非人精灵族修炼到一定程度可以幻化人形, 小非狐作为先天灵物, 自然也可以幻化人形。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心中有些异样, 她竟不敢上前了。
小非狐倒是一如既往地主动,他两三步上前, 攀着她的胳膊,微笑着摇晃着身体, “白白, 我和你一样啦。”
她不知如何回答,只淡淡地点点头。
话痨小狐狸继续唠叨个不停,“白白, 人类好好看的, 我超想超想变成人类的。我这么想着呀,就突然变成人类啦。”
“人类很好玩的,他们问我的名字,我说我叫软软,大家都想和我做朋友。”
人类都要吃饭的,我学着人类吃了白馒头,超好吃的。”
“你知道白馒头是什么吗?就是……”
在人类世界待了三个月,小狐狸见识良多,此刻一开口, 明显停不下来了,他絮絮叨叨地数着在人类世界的见闻。
因为小狐狸变成了人类,她的视线也随之转变, 而小狐狸又是个不安分的,走路蹦蹦跳跳,还喜欢攀扯她。
她一开始觉得很不习惯,之后便好了许多。
经历了这一番奇幻的遭遇,小狐狸对人类世界更感兴趣了,他开始按照人类的生活方式消磨时间,并且一定要拉上她。
所以他们不再漫无目的地游走,直接定居在她所创造的空城里,并且按照小狐狸的指引,学会了吃饭,沐浴,睡觉。
当和小非狐并肩躺在床上的时候,她从心底深处生出了一阵颤栗,这种感觉她从未经历过,让她一瞬间想要逃离,想要毁掉这座空城,继续漫游而去。
但她忍住了,她不愿做让小非狐难过的事情。
小非狐不和她生分,侧躺在她身边,一手揽着她的腰部,脑袋枕在她的肩头。憧憬的声音里带着兴奋,“白白,人类都是和别人一起睡觉的,和好多不同的人。我也想要的,但是这里只有我们,所以我只和你睡,不和别人睡。”
她比小非狐不知年长多少岁,即使是无意间捕捉到的信息,也远远比小狐狸的见识要多多了,所以此刻她难得开口,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要和人类一起睡。”
“好的呀,我也没想和人类一起睡。”小非狐虽然亲近人类,防备心低,但也并非分辨不出好歹,除了白白,他并没有要和人类一起睡的打算。
有一些邀请他一起睡觉的人类,长得很丑,笑得让人很不开心,他才不愿意呢。
在绾域呆了一个月,详尽地和白白讲述了人间的点点滴滴后,小狐狸又呆不住了。
他本就不愿意回来,若不是实在想念白白,他是不可能这么快回绾域的。
小狐狸撺掇着,想让白白和他一起去人间,“白白,你元神和我一起去人间玩好不好?那里特别好玩,我们一起会很有意思的。”
她摇头拒绝,“即便是元神,也不能离开这里太久。况且,我不想离开。”
小狐狸撇撇嘴,“可是我会很想你的呀。”
想我,就不要离开了,一直待在这里不好吗?
她很想这么说,但她知道小非狐想要的是什么。就像她不能强迫小非狐留在这里一样,他也不能强迫她离开。
“想我,你就常回来看看。”
小非狐终究与她不同,非狐一族并非与世隔绝,它们与人间多有来往。天性使然,并非是时间与环境可改变的。
小非狐有些不开心,但也知道劝不动她,他想要和白白一直在一起,也想要去人间玩耍。但这两个愿望不可能同时实现,他终究只能舍弃掉一方。
他年龄还不大,抑制不住爱玩的天性,终于顺着她的话说道,“那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你也要想我呀。”
“我会的。”
一想到白白会想他,小狐狸心中的难过就淡了几分。
就这样,小狐狸开始来回于人间与绾域之间,他在人间增长见闻,学习那些闻所未闻的知识,然后回到绾域和她分享,并且逐渐地带一些人间之物到绾域。
开始是一些石头梳子之类的小物件,然后便是像一些桌子树木之类的大东西,再后来更是有青蛙小鸟之类的活物。
绾域并不适合这些活物生存,但她知道这些是小狐狸心爱之物,因此便一直细心地供养着。
小狐狸来往得很频繁,带回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绾域不再是一片死寂之地,这里逐渐有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小鸟在枝头脆生生地鸣唱,青蛙在池塘里呱呱直叫,他折下来的桃枝生根发芽,轻轻地飘来一阵瓜果的清香。
她听从小狐狸的建议,将漫游的频率确定为每月一次,其他时间便守着这个愈发生机勃勃的空城,替他照看着他的宝贝,并且等他归来。
人世间沧海桑田,绾域渐渐变化的同时,小狐狸也在逐渐变化着,她受着他的影响,接受了许多新鲜的事物,也在潜移默化地随之改变。
等待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她顺从他的喜好,学着在土里培养蔬菜,给叽叽喳喳的小动物们喂食,并且开始制作食物,一日三餐。
这样的日子格外充实,除了会思念他。也许是听他念叨的太多了,她的思维也逐渐活跃,对比从前的生活,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很不错。
一日,小狐狸从人间回来,她像往常一般去黑域接他,发现他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衣服。
小狐狸素来喜欢明艳的颜色,这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这种暗淡的色彩。
这次他没有带回来活物,只是带来一套颜色与他身上一般的衣服,“白白,我们成亲吧。”
近些日子的相处,她从来不曾拒绝他,于是点头。
他笑了,笑得很开心,但双眸里隐隐有了些泪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这并不是小狐狸第一次给她带回来衣物,她熟练地换上,在他的指引下进行三拜。之后与他一起回到寝殿。
小狐狸去人间之后爱上了两件事,第一件是吃饭,第二件便是睡觉。因此,寝殿是他们悉心装扮的地方。
小非狐把她拉到床边坐下,引导她掀开他的盖头,笑眯眯地宣布道,“白白,你现在是我的妻主啦,我是你的夫郎,我们成了亲,便要生生世世都待在一起。”
她点了点头,她没有生生世世,但愿意与他相伴。
“现在我们该洞房了。白白,你知道什么是洞房吗?”
她摇头。
“洞房就是我们一起做很亲密的事情,然后就可以生小宝宝啦。你愿意吗?”
她自然点头。
小狐狸开始拉扯她的衣服,她身体有些僵硬,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又不愿拂了他的意,因此只是坐着一动不动。
小狐狸整个人都倚在她的怀里,他的动作很急切,但却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一颗一颗眼泪滚落,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这是他第二次哭泣,依旧让她手足无措,“你怎么了?”刚才分明还是很开心的,不知怎么又难过了起来。她不懂他的情绪转变,正如她越来越看不懂他的心思。
“白白,你不爱我。”是陈述句。在人间游历了许多年,小狐狸学会了许多知识,也体会到了许多感情,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离开白白了,可是她不知道。
越长越大,小非狐也发现了她的不同,一颗滚烫的心在她的淡漠下伤痕累累。他可以让她娶他,却没办法让她爱他。
求而不得,一腔感情无处放置。
她身边只有他,她永远属于他,又永远不属于他。
不管她对他多么好,多么有求必应,但他要的感情她给不了,因为她没有。
小狐狸越哭越伤心,她知道自己错了,却又不知道错在哪里,于是本能地道歉,“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白白太讨厌了!”
小狐狸哭着跑开了,她要追,却感知到他去了人间,于是停下了脚步。
人间是会让他开心的地方,不需要她的陪伴了吧。
她开始反思,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她隐隐约约知道他想要什么,却觉得无能为力。一个人度过的漫长岁月太久了,久到她一直循规蹈矩,久到她感知迟钝。
近来的日子倒是天翻地覆,不过这些改变的时间太短了,短到不足以与她漫长的、孤寂的时光相抗衡,短到她不能随之做出改变。
小狐狸走了,她的日子又恢复往常。或许是因为这次他待在绾域的时间太短,让她觉得分外难捱。
她想去看他,却又害怕他见到她会伤心。
心中一直隐隐不安,直到她感知到一丝血腥味,她脸色巨变,立刻去了人间。
再次相见,他被束缚在阵法之下,暗红色的喜服破旧不堪,氤氲着一团一团的血渍。他依旧人身,橘黄色的尾巴垂在身后,与身体相连的地方露出白骨,蓬松的毛发被血迹打湿。
只需意念,她便能知道人类与恶灵联手,意图捕捉他,她看见他们引诱他进入阵法,一团团黑气拽着他的尾巴拖动着前进,他痛苦地闭上眼,十指抓着地面,指甲里是掺着血迹的泥污。
他生来便被割去了尾巴,天劫的威力,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修复的。她以为凭着非狐族的气运和灵力,无人敢伤害他,便从未告诉他他有这一个软肋。
愤怒,自责,心疼,她失去了理智,一挥袖,恶灵与人类一起灰飞烟灭。
她不顾天道的警告,将他抱入怀中,分出一半元神,缠上他的尾部。从此,他不会再有弱点。
身上的疼痛消去,小狐狸逐渐睁开了眼,他泪眼朦胧,伴着泣音,“白白,我想你爱我。”
她低头,与他额头相抵,“如果你想,那么,如你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的,最虐也就这个程度了,这是一篇小甜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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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白蜚知道自己在做梦, 她梦到那个穿喜服的女人将有着尾巴的男孩抱回了寝殿, 不知“她”做了什么,男孩消失了, 女人怀里多了一颗蛋。
视线转换,白蜚觉得自己似乎是和女人共享视角, “她”看到“自己”出现在一片泛着荧光的广阔地域,那个地方她认识, 正是芜苑。
“她”将这颗蛋放到了生命树上, 之后便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但“她”一直关注着这颗蛋的成长,看着它破壳,长大, 考核, 去往人间。
“她”并不仅仅是在看着他,“她”将另外半缕元神引入轮回,投胎成人。
冥冥中自有注定,白蜚隐隐约约看见有什么东西牵连在这颗蛋和半缕元神之间,引导着他们的相遇。
但是有意外发生了。
根据她先前梦到的内容,白蜚知道“她”在人间杀了人,破坏了规则,天道要对“她”进行惩罚。
但“她”一直待在绾域,那里是“她”的地盘, 天道不能干涉,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那颗蛋身上。
白蜚看到了那颗蛋幻化成人形,兴高采烈地去往人间, 但却遭到天道暗算,痛不欲生。
“她”很焦急,本体却没有办法离开绾域,于是“她”只能引导着那半缕元神幻化的人类,找到他,借助元神的力量,替他减轻痛苦。
“她”道行远在小狐狸之上,那半缕元神被“她”割舍,虽然已经与小狐狸相融合,但两半元神又撞在了一起,互相吸引着,竟隐隐有归位的趋势。
为了防止元神融合,“她”费了一番功夫,却也导致了时空错乱,时间倒转回五年前。
“她”犯的错,自然不愿意小狐狸替“她”承担。于是“她”和天道约定,此生不再踏出绾域,抹去覆在元神上的记忆。
也就是说,只要“她”的元神出现在人间,便失去了灵力,只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若是残害生命,自然会有人间的规则来定夺。
“她”并非想要仗着灵力在人间为所欲为,本就是为了给小狐狸一段感情,有没有此间记忆,并无任何不妥。
“她”只想着遵守诺言,便答应了天道的要求,而天道也保证不会再找小狐狸麻烦。
只要天道不再添堵,凭着非狐一族的好气运和“她”的半缕元神,他便可以在人间生活得平安顺遂。
而“她”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因着命中注定的牵绊,他们一定会相遇,至于他想要的“爱”,究竟会不会有,就不是“她”能够干涉的了。
这是“她”能够想到的,可以实现他愿望的,最好的方法。
“她”创造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因着生活环境的不同,这个“她”具备爱人的能力,若是他们之间因此而产生了爱情,“她”便懂得了该如何爱他。
毕竟,无论哪个“她”,都只是“她”而已。
这个梦很长,长到白蜚清醒的时候,恍若隔世。
她似乎在梦中经历了许多,但仔细一想,却又什么都不记得,她忘记了自己做的是什么梦了,但奇异的是,睡觉之前的担忧和难过都消失无踪了。
她知道阮软生了颗蛋,她知道阮软并非蜉蝣,她知道有一个神秘女人的存在,她知道两个人的生命并不对等。
但她不再担忧了,也不再害怕了。她知道这些问题的存在,但却不会伤心难过了,也不再想着要尽力解决。
这很奇怪,但她并不觉得奇怪。
冥冥中有着一只手掌,安排好了一切。
白蜚将怀里的小人儿挪到一边,悄悄起身去准备早饭。
小蜉啾突然生蛋打乱了她的安排,她要仔细地考虑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做。但最重要的是,小夫郎马上就要醒了,首先要填饱他的肚子。
食物端上桌,小夫郎从卧室里走出来,他脸侧有洗漱过后留下的水珠,怀里抱着那枚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乖乖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白蜚也坐了下来,虽然心中万千思绪,她并没有开口,让人享受的用餐过程是不可以谈事的,这是他们家定下的规定。
解决完早饭,白蜚才郑重地开口,“软软,我们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好的。”
严肃的家庭会议让小蜉啾坐直身子,他把蛋抱在怀里,板着小脸认真地盯着白蜚。
因为生得突然,先前的打算已经不合时宜了。这颗蛋自然不能被人看见,肚子已经平坦下去的小夫郎也不能被人看见,倒是有一些伪装的方法,但一来依靠小蜉啾的演技根本混不过去,二来白蜚也不想让阮软受罪。
所以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便是马上搬入福佑居,借着肚子大的理由不再去公司,一直等到蛋被孵化出来,孩子出生,才可以与亲朋好友见面。
至于这期间如何搪塞过去,也要细细打算。
拒绝一般的朋友和同事还好,像是邓言等一些亲密的朋友,也可以以见面不合适为由,改为线上语音通话等。
但是她的父母,就不好糊弄过去了。
但好在,白蜚并没有告诉过他们准确的预产期,她可以等蛋破壳之后,再通知父母,只说是提前生产了,太过慌乱没有通知他们,至于会落下一辈子被数落的理由,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式。
即使会被人怀疑,落人话柄,白蜚也决计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夫郎和她的孩子是非人类。
“软软,我们今天收拾一下行李,搬到福佑居好不好?”
小夫郎离不开她,公司是不能去了,但好在她培养的人已经开始担当重任,只需要她远程指导便好。
所以现在便是找个人少的时刻,开车把小夫郎带到福佑居,到了那边,便不会担心会露馅了。
三月份的天,还有些微凉。她可以给小夫郎穿一些宽松的、毛绒绒的衣服,被人看出来的几率会很小。
小蜉啾思考了一下,疑惑地提问道,“我们不去公司了吗?”
“对,不去了。最近都不会再去了,我们的宝宝还是个蛋,这个蛋非常金贵,不能被别人知道。所以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住在福佑居,不出去了可以吗?等我们的宝宝出生后,我们再带着他出去玩。”
小蜉啾并非什么道理都不懂,白蜚将这一切缘由给他理清楚,相信他会理解。
即将成为爸爸的小蜉啾点了点头。以前宝宝在他肚子里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少感觉,现在抱着这枚蛋,他知道了小宝宝和他圆滚滚的肚皮并不一样,初为人父的感情渐渐笼上心头,小蜉啾自然会答应。
白蜚顺势夸赞道,“软软会成为一个好爸爸的。”
小蜉啾高兴地眯起眼,已经长大的男孩,要开始学着成为一名父亲了。
搬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临时决定,要收拾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但好在白蜚平时也有整理东西的习惯,大件的家具不需要动,一些小的零碎的东西打包装箱,叫了专门的搬家公司帮忙运送,倒也算省事。
决定搬家后白蜚就和苑长联系了,福佑居那边的卫生已经打扫好了,别墅群不允许陌生人类进入,会有蜉蝣将他们的行李送到他们的别墅中。
白蜚只需要带着阮软,还有他们的蛋宝宝,自己开车前往。
下午三点,这个时间段内小区的人流量比较少,白蜚特意给小蜉啾穿上一件带绒毛的大衣,用毛绒绒的小毯子把蛋裹好,让小蜉啾抱在怀里。
关了门,白蜚一手抱着夫郎,另一只手腕上搭着用来遮挡视线的大衣,轻悄悄地走向电梯。
阮软从这静悄悄的行动中察觉到了一丝刺激,他紧张地缩着肩膀,不安分的眼珠转来转去,看着像一个偷偷摸摸要做坏事的小孩。
电梯“叮”得一声打开,小蜉啾伸头往里看,小声地说道,“白大虫,米有人。”
白蜚配合他压低声音,“好的,我们快点下去。”
他们运气比较好,一直到负一楼,中途没有人上电梯。
下了电梯,小蜉啾依旧弓着身子偷偷摸摸地前进,他缩在白蜚车前,四处瞅了瞅,没有发现情况,于是回头催促着白蜚,“白大虫,你快点呀。”
白蜚连忙应了一声,上前将小蜉啾安置在副驾驶座上,以防万一,又扯了毯子盖在他身上,这才在驾驶座上坐好,发动车子。
这个点儿路上的车子并不多,一路还算顺畅。小蜉啾一直处在高度紧张,或者说是亢奋的状态。
他很少处于这种状态,一路上都左顾右盼的,看见一个人便大惊小怪的,白蜚劝了他两声,见他一直沉迷“演戏”,便也不再开口了。
车子驶到郊区,路上的行人逐渐少了起来,一进入别墅群,便完全没有路人了。
小蜉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小手掌安抚地拍拍胸口。
白蜚笑了笑,说道,“到家了。”
第六十九章
新家很大, 两层半的小别墅。
这是白蜚深思熟虑之后特意选择的, 面积还算小的别墅。
她已经考虑过了,家里的老人不会和他们住在一起, 这里只会住他们小夫妻俩和孩子,用不了多大面积。
一楼是厨房和餐厅, 还有一个很大的、可供玩耍的客厅,二楼是卧室和客房、书房, 三楼一半是带着可升降屋顶的游泳池, 另外半边是露天的空中花园。
考虑到运输东西不方便,她还做了一个小型的电梯。
白蜚设计的时候充分考虑了小蜉啾的审美和需求,加入了不少巧妙的小心思, 可以说即符合她的审美, 又可以让小夫郎喜欢。
打包的箱子已经先他们一步寄了过来,规规矩矩的摆放着,占了大半个客厅,饶是如此,小蜉啾依旧小跑着上前,感叹道,“介里好大呀。”
“我们以后就就要住在这里了,喜欢吗?”
“喜翻!”小蜉啾很懂得随遇而安,只要有白蜚陪在他身边, 他觉得住在哪里都是好的。
何况这附近都是他熟悉的蜉蝣的味道,就像是回到了芜苑,小蜉啾高兴得不得了。
白蜚领着小夫郎简单地参观了一下别墅, 因为要一直陪伴着怀孕的小夫郎,虽然这里是由她设计并远程监工的,实际上她并没有来过,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设计的成果。
不过不愧是花了大价钱做的装修,成果确实不错。
参观完别墅,白蜚简单地收拾一下生活必需品,之后便和小夫郎上了三楼阳台,躺在了空中花园的软椅上。
蜉蝣聚集的福佑居,春意比外面要浓许多,嫩绿的枝丫直逼人眼。
从昨晚小夫郎突然生蛋开始,她的心绪便没有停下来过,如今不急着收拾家务,白蜚才分出注意力放在自己未破壳的孩子上。
她伸手示意,小蜉啾依偎在她身边,将被包裹的蛋递到她的怀里。白蜚这才有功夫仔细地打量这枚蛋。
蛋并不小,就像小蜉啾之前圆滚滚的肚子那么大,带着轻微的热度,花纹鲜艳又漂亮。
“白大虫,宝宝神马时候出来呀?”
白蜚之前以为小蜉啾会像人类一样生产,因此便向他普及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没想到小夫郎竟然会生出一枚蛋来。
“可能……要两三个月吧。”
她作为这枚蛋的母亲,总该有一部分基因影响,人类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小夫郎之前怀孕有七个月了,大概要两三个月小宝宝就破壳而出了吧。
“介么久吗?那他肿么吃饭呀?”白蜚以前向小蜉啾强调,宝宝会从他的身体里摄取能量,小蜉啾知道自己多吃的东西,是被肚子里的宝宝吃掉的。
“呃……它是一枚蛋,应该不需要吃饭,我们只要提供好环境,让他孵化出来就好了吧。”
白蜚没有相关的经验,苑长那里也没办法提供建议,她只能按照人类固有的知识,尽量为宝宝的孵化提供适宜的环境。
“孵……化,需要神马嘞?”小蜉啾真诚发问。
“嗯,需要适宜的温度吧,软软可以抱着他睡觉,平时玩耍也可以带上他。”亲子间的亲密接触,对宝宝的出生应该会有良好的影响。
“至于湿度,我们的宝宝是在浴缸里出生的,应该是很喜欢水的吧。”
“软软也喜翻水!”
“好,那软软游泳的时候,可以带着宝宝。”
“好的呀。”
蛋壳看起来很是坚固,性灵一族又生命力顽强,应该不需要他们操多少心思。
白蜚对宝宝的出生很是关注,但却没有小蜉啾那么上心,小蜉啾整天抱着,蛋不离手,不管是吃饭还是玩耍都会和宝宝说话,不时地就会笑眯了眼,白蜚将之归结为父子之间的心灵感应。
时间进入到四月份,蛋壳发生了一些变化,那些纹路的颜色逐渐变得浅淡,一个平常的下午,白蜚听到阮软惊异地喊了一声,她立刻上前,发现了那枚蛋晃了晃,之后便开始滚动,蹭到了小蜉啾怀里。
白蜚知道,这意味着宝宝的出生越来越近了。
当然最惊喜的要数小蜉啾,他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竟可以直接与宝宝沟通了。
“白大虫,宝宝说他很喜翻我!”
白蜚心中蕴满了柔情,温柔地摸了摸阮软的头发,手掌抚摸着蛋壳,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蜉啾抱着怀里蹭来蹭去的蛋,抬头笑眯了眼,“他说他也喜翻你。”
“嗯,我也是,喜欢宝宝,也喜欢软软。”
自那之后,宝宝总是滚来滚去,小蜉啾追在他后头,更加忙碌了。
“白大虫,我和宝宝要去游泳。”
“去吧,我切点水果,一会儿给你送过去。”泳池可以自动调节温度,小蜉啾和宝宝又是会水的,白蜚并不担心。
近些日子,白蜚除了要应对亲朋好友的关切,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布置婴儿房。
早先就知道了小宝宝是个男孩子,白蜚准备得更加精细。
先前的婴儿房只有一个大致的布局,考虑到孩子刚出生会跟着他们睡几年,白蜚并没有仔细地布置婴儿房。
但是据小蜉啾所说,宝宝非常希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地盘,白蜚知道自己的孩子和人类幼儿不同,自然会尊重他的决定。
但是这样一来,白蜚陪伴夫郎和孩子的时间被压缩了一些。好在这里有许多芜苑的朋友,他们经常串门来看望小蜉啾父子二人。一父一子,一蜉蝣一蛋玩得也很好,还会经常凑到她面前来耍宝。
“白大虫,白大虫,宝宝藏起来了,你来找找看他在哪里。”
白蜚看着床上被子非常明显的凸起,觉得有些好笑,但依旧十分配合,“在哪里呢,让我找找看。”
在卧室里闲逛花费了几分钟,白蜚在小夫郎的提醒下,终于“找到”了蛋宝宝。
小蜉啾被逗得咯咯直笑,笑了好半天,才坐直身子,对着白蜚说道,“宝宝说,他快要出来了。”
“真的吗?”饶是从蛋宝宝最近的表现窥探出一丝预兆,白蜚也不由得心跳加速,她的孩子,快要出来了。
白蜚十分紧张,连小蜉啾都看出来了,他伸出手,努力板着正经的小脸,拍打白蜚的后背,安慰道,“你不要紧张,米有问题的。”
白蜚强行镇定地点点头。
小蜉啾继续说道,“不着急啦。”随即僵硬地转移话题,“白大虫,宝宝说他想要锅名字。”
蛋宝宝还没出生就有了自我意识,很会表达自己的想法。就要出生了,他想要个名字。
“软软觉得叫什么名字好?你来决定吧。”
小蜉啾惊异地瞪大双眸,“软软决定吗?”
“对啊,”白蜚抻了抻他软乎乎的小脸蛋,温柔地说道,“软软取的名字很有意义,宝宝也会很喜欢的。”
白蜚早就决定了让阮软给孩子取名字,他取得名字可能很简单,可能有些奇怪,但是这是他亲自带到这个世界上的生命,是由他为她孕育的孩子。
由他取名,即代表着她对他的感谢,同时也可以加深小蜉啾对孩子的感情。
小蜉啾皱着眉思索了好大一会儿,为难道,“可是软软布吉岛该取神马名字呀。”
白蜚鼓励道,“你想到了什么,就是什么,不要担心,我和孩子都会喜欢的。”
“想到了……想到了……软软想到了圆滚滚!”小蜉啾回想到宝宝还在他肚子里的时候,他的肚皮就是圆滚滚的,他知道,那是他的孩子。
“那就叫,圆圆?”白蜚征求小夫郎意见。
“好呀,白圆圆!”
这个名字好记,又很可爱,还是由小夫郎亲自取的。白蜚仔细品味品味,觉得好听得不得了。
蛋宝宝激动地晃来晃去,看来他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白蜚敲板决定,“那就叫白圆圆了,希望我们的生活,可以一直圆圆满满。”
“圆圆,圆圆……”小蜉啾咧着嘴,不停地唤着小宝宝的名字。
或许是为了回应父亲,蛋壳开始剧烈地震颤,一道道耀眼的光芒从蛋壳上迸发而出,逐渐汇作一团,充斥在眼前。
白蜚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小蜉啾却不觉得陌生,因为怀里抱着蛋壳,他半个身子都被笼罩在了光芒里,兴奋地喊道,“宝宝要出生啦。”
白蜚下意识地揽着小夫郎,将阮软和孩子圈在臂弯之内,光芒逐渐消失,一个人类小婴儿出现在小蜉啾怀里。
他不像人类新生儿那般,皮肤白皙,睁着双眼。
墨绿色的瞳眸,微卷的头发,蜷缩着手脚,弯着嘴角笑呵呵地看着他们。
干净,又纯洁。
小蜉啾小心翼翼地收拢着臂弯,小声地喊道,“圆圆。”
小婴儿闻言咧开了嘴,咯咯笑了两声。
白蜚看着眼前这一幕,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小蜉啾身体后仰靠在她怀里,举起双臂示意白蜚去看白圆圆,“白大虫,他好可爱呀。”
小蜉啾第一次接触婴儿,且是这么可爱的婴儿,一颗心都要化了。
白蜚看看儿子,又看看兀自欢喜的小夫郎,眼角有些湿润,“谢谢你。”
谢谢他给她带来的生命,更谢谢他陪她共赴新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算完结了,接下来还有两章番外。
第七十章 番外一
孩子的突然出生让白蜚一阵手忙脚乱, 不过过了一阵子,她便发现自己闲了下来,原因是阮软这个父亲实在是太称职了。
任谁都没有想到,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小蜉啾竟然能把孩子照顾得很好。
因为白圆圆并不像普通新生儿那般, 白蜚自然不敢将他出生的消息告诉亲朋好友, 于是等白圆圆过满月,看起来与人类新生儿差不多模样后, 白蜚才通知父母。
自然是少不了经受一顿数落的。
初为人母,即使已经做足了准备, 这一个月的生活也是手忙脚乱的,小蜉啾提议自己照顾宝宝,白蜚虽不想他受累, 但也不愿意剥夺他身为父亲的权利,因此便耐心教导一二。
小蜉啾逐渐上手, 且常常主动要求照顾孩子, 白蜚也得出许多空闲, 一边打理公司, 还要承受田歌星时常的唠叨。
等她回过神来,小蜉啾照顾孩子已经很有一套了。
喂饭, 洗澡,穿衣,哄宝宝睡觉。
小蜉啾做得有模有样的,让白蜚有一种无从插手的感觉。
事实上也是,小蜉啾根本不允许白蜚插手, 只要白蜚把孩子抱过去超过五分钟,小蜉啾就会哼哼唧唧碎碎念,双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这谁能受得了。
于是白蜚不得不将照顾孩子的工作教给小蜉啾,她自己则主要负责一些后勤工作,比如说给孩子洗个衣服,给小夫郎做顿美食,更复杂一点的也就是来个大扫除。
不过这里是福佑居,也不知道蜉蝣们用了什么法术,几乎没有灰尘。不过白蜚向来有整理东西的习惯,小宝宝和小蜉啾的东西又多又乱,平日里也不怎么能够闲得下来。
白蜚将照顾孩子的工作完全交给小蜉啾了,她只会偶尔帮忙打打下手。一来小夫郎本人不愿意让她插手,二来他力气大活力充足,抱着宝宝一整天不撒手都不会觉得累。
白圆圆破壳而出,父子俩之间的心灵感应还在,小蜉啾时常抱着宝宝絮絮叨叨的,嘀嘀咕咕个不停,小宝宝还不会说话,只会发出一些呓语声,附和着小蜉啾。
一父一子十分和谐。
白圆圆长得好看,一双墨绿色的瞳眸和小蜉啾如出一辙,又乖巧又可爱。再加上又有可以心意相通的父亲,能够充分表达自己的诉求,所以基本上不会无缘无故地哭闹,非常省心,周围一众人都十分喜欢他。
等到他跌跌撞撞开始行走,之后学会说话,就更受欢迎了。
甜甜糯糯的声音像是在不停地撒娇,今天说“最喜欢姥爷了”,明天就会说“太爷爷对我最好了”,私底下还不忘向白蜚阮软表个忠心,“爸爸最好啦”“妈妈是最棒的”。
哄得每个人都非常开心。
即使知道自己在小家伙这里不是独享一份,且地位说不定还不如小夫郎,白蜚也依旧十分开心,颇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
虽然白圆圆大部分时间都由小蜉啾陪伴和照顾,但小家伙也十分喜爱白蜚。
在他眼里,爸爸是温暖和可爱的,妈妈就是顶天立地、会永远保护着他和爸爸的人。
他喜欢爸爸,也很喜欢妈妈。
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再加上种族的加成,白圆圆很聪颖。
自从白圆圆出生后,白蜚就不再去公司了,等到白圆圆可以缓慢行走的时候,白蜚才重新回到公司,不过只有上午半天班,下午在家陪伴夫郎和孩子。
而小蜉啾则没有再去过公司,他偶尔会带着白圆圆跟随白蜚去公司转一转,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和白圆圆凑在一起玩耍。
对此,白蜚倒是没有再像以前那么紧张,毕竟小蜉啾已经可以很熟练地照顾白圆圆了,再加上这里又是蜉蝣一族的地盘,没有什么危险,还有一众朋友们可以互相照拂着。
福佑居作为不允许人类进入的地方,目前只有白蜚一个人类居住在里面。作为蜉蝣在人间的聚集地,福佑居吸收了人类住所的特点,在别墅群中心位置建立了一个小型的商城。
当然,这里并没有人类的员工,是由蜉蝣开店经营的。
白蜚来这里看过,不同于人类世界的井井有条,这里并没有那么多规矩,有时甚至店里都没有人看守,顾客可以自己动手做些吃的,白蜚就曾经在酒吧里调过饮料。
说是酒吧,倒是没有多少品种的酒,大部分都是一些比较甜的果酒和饮料,毕竟很少有蜉蝣喜欢这么烈的味道。
这里的酒吧也不像人类世界那么喧哗,环境清幽,一般只有两三只蜉蝣。
白蜚对此十分满意,也很放心地把夫郎和孩子留在这里。
不过她显然高兴得太早了。
中午买完食材回去,白蜚就在别墅里嗅到了一股酒味,平日里会在客厅玩耍等待她的一父一子不见踪影。
想到小蜉啾喝完酒尾巴会出来的事情,白蜚心中一个咯噔,但这里又不会有人类出现,白蜚勉强放松下来。
循着酒味和细微的声音上楼,主卧旁边的小卧室里,白圆圆的卧室,传来了一阵嬉闹声。
白蜚推开门,就看到小夫郎仰躺在儿子小小的床上,长长的尾巴暴露出来,白圆圆坐在一边,尾巴尖直往他怀里钻,小家伙被逗得咯咯直笑。
白蜚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她放轻脚步上前,父子俩却像是安装了雷达一般,动作一致地扭过头来,小蜉啾迷糊着双眸撒娇,“白大虫。”
小家伙也爬到床边,糯糯地喊道,“妈妈。”
白蜚上前弯着身子,一只手揽着一个,把父子俩抱在怀里,尾巴也钻了进来,缠在白圆圆的腰上。
“饿了吗?我买了排骨,给你们炖个玉米排骨汤好吗?”
“要喝!”小蜉啾不客气,白圆圆也连声附和。或许因为是被小蜉啾带大的,白圆圆在许多爱好方面和阮软一样,也很喜欢吃白蜚做的饭。
白蜚起身,因为不放心,把小夫郎和孩子一起带到了客厅,客厅的沙发很大,可以让父子俩尽情地玩耍。
吃过饭,小蜉啾精神好了不少,看起来是要清醒的样子了,白蜚让他带孩子上了楼,收拾了一会儿厨房和餐厅,就去主卧寻找父子俩了。
今天的主卧格外安静,没有了平日里叽叽喳喳不间断的对话声,白蜚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
卧室的门大开,白蜚一眼就能看到小夫郎睡在他们的大床上,他闭着眼,呼吸悠长均匀,侧卧着身子,臂弯里抱着白圆圆。
白圆圆侧身窝在父亲怀里,正睡得安稳。毛茸茸的尾巴垫在他的头下,充当着枕头。
尾巴见到她来还有些反应,但碍于被压制住,只能翘了翘尖,算是打了个招呼。
白蜚悄声上前,父子俩平日里精力旺盛,基本不需要午睡,但有时白蜚看他们闹得太折腾了,下午又要运动,就会催着他们睡一会儿。
此时小蜉啾喝醉了,躺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白圆圆看到阿爸的反应以为今天需要午睡,也乖乖地躺了下来。
白蜚伸手将父子俩抱在怀中,享受这难得的安逸时光。
。。
小孩子基本上一天一个样,长得很快,不知不觉间,白圆圆已经两岁多了。
阮软作为实至名归的监护人,经常陪伴他,虽然没有去公司,但学习是不能落下的。
毕竟他还指望通过工作(学习)挣点钱,为儿子买些吃的。
白蜚照旧给夫郎发工资,怀孕的时候也没有停,只要小蜉啾每天看点故事书,就算作学习了。也因此,小蜉啾手头上的积蓄还真不算少。
他平时没有什么需要花费的,日常开销由白蜚负责已经成了习惯,就算是去哪里游玩,白蜚也会提前订好门票和酒店,而除了白蜚的生日,小蜉啾也没有花钱为白蜚买点什么的自觉,于是他手上的钱越攒越多。
白圆圆生下来后,小蜉啾的钱就有地方花了。
这主要还是因为田歌星。
田歌星喜欢购物,尤其是小外孙出生后,就更喜欢买些儿童用品了,他还不止一次拉着小蜉啾和白圆圆去商场,小蜉啾这才发现自己手头上的钱,可以给儿子买东西用。
于是白圆圆的东西越添越多,小蜉啾也不会挑,不管有用没用,看到喜欢的就会买下来,田歌星也是个购物狂,根本不会阻止小蜉啾。
许多次,白蜚看到家里多出来的一堆东西,无语扶额。
无奈,她只能转手送给朋友,或者挂二手网卖出去,毕竟放在手里也是浪费。阮软倒是对东西能换成钱十分好奇,觉得有意思极了,一时间跃跃欲试,张罗着把家里不需要的东西卖出去。
白蜚也不会告诉他这中间还有个差价,小夫郎开心就好了。
不过时间久了,白蜚心中也有些嘀咕了,怎么小夫郎只给儿子买东西,就不给她买呢?
但是和自己儿子吃醋也太幼稚了,白蜚不得不开始暗示,但暗示许多次,小夫郎完全get不到她的意思,白蜚也只能明示,小蜉啾恍然大悟,原来还要给白大虫买东西。
小蜉啾倒是很上心,每次出去购物的时候,也会特意记得要给白蜚买些东西,于是白蜚哭笑不得地收到了一大堆不适合自己的东西,用又用不到,卖也舍不得卖,只能放置了。
此事不提,小蜉啾虽然不再每天跟着白蜚去公司打卡,但也会自己在家里学习,因为白蜚上午要去公司,他遇到的问题没有人解决,就将学习时间安排在每日午休后。
小蜉啾虽然爱玩,但学起来还算有模有样的,能静下心来,白圆圆受到阿爸的影响,也想要学习了。
白蜚不赞成什么超前教育,但孩子想要学,她自然不会阻止。之前有教育小夫郎的经验,现在一个带两个,又是这种启蒙阶段的,自然不会有压力。小蜉啾也很开心自己有一个学伴。
刚开始,小蜉啾还可以教一教白圆圆,虽然他经常语无伦次,但介于父子间的心灵感应,白圆圆也能理解。
渐渐地,小蜉啾开始和白圆圆讨论,不会的问题一起询问白蜚,最后,白圆圆凭借着从妈妈那里继承来的聪慧,一骑绝尘。小蜉啾有一天突然发现,白圆圆问的问题他搞不懂了,他不懂的问题白圆圆可以说出答案。
小蜉啾迷惑了,小蜉啾十分不解,小蜉啾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开始伤心了。
白蜚对小夫郎的情绪很敏感,何况她早就察觉到了这种趋势,立刻把小夫郎拉到一边,开始安慰。
“怎么了?你不喜欢聪明的圆圆吗?”
小蜉啾自然是摇头。
白蜚故作不解,“那是为什么呢?”
小蜉啾对于白蜚早就知无不言了,立刻回道,“那我米有,米有圆圆聪明,就不好了。”
“怎么不好了呢?”
“要聪明的,可以保护圆圆。”
白圆圆从小蜉啾的肚子里出生,孵化。陪伴他长这么大,小蜉啾虽然不知道身为父亲的责任,但也知道自己比脆弱的小宝宝厉害,他要一直保护他。
而小蜉啾一直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现在,小蜉啾学的知识不足以教会小宝宝了,日后小宝宝有了问题,他就没有办法回答他了。
小宝宝越来越厉害,小蜉啾就越来越笨,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白蜚听了小夫郎的话,又觉得好笑又觉得窝心,第一次见到这么萎靡的小夫郎,安慰道,“软软不要难过了,圆圆是从你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他不仅仅继承了你的可爱,还继承了你的聪明。你把聪明分给了圆圆,所以才没有以前那么聪明了。”
小蜉啾向来信任白蜚,此时已信了大半,眉眼飞扬起来了,“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吗?”客观来说,白圆圆的一切都是从她和小夫郎身上继承的,这么说也没有多大问题。
白蜚故意说道,“难道你不想把聪明分给圆圆吗?”
“不系的,”小蜉啾立刻摆手否认,神情十分认真,“软软愿意的。”
“真的吗?可是之后圆圆会越来越聪明的,那样会衬得软软很笨,就算是这样,软软也愿意吗?”
小蜉啾忙不迭点头,“愿意愿意!”小蜉啾的本意就是保护白圆圆,自然愿意把聪明分给他。
“我们软软真的是一名十分合格的爸爸,我也要向你学习呢。”
得了夸奖,小蜉啾咯咯笑了起来。
白蜚知道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白圆圆跑了过来,白蜚掐着他的咯吱窝把他抱到沙发上,白圆圆很主动地交代道,“妈妈,我已经写好字了。”
白蜚点头,白圆圆伸手抓住小蜉啾的手,晃了晃,欲言又止,“阿爸······”
白蜚知道自家这个小的是个敏感的,估计早就知道小蜉啾心情不好了,趁此机会安慰道,“爸爸前段时间因为要考试心情不好,妈妈刚才安慰了爸爸。圆圆一直很聪明,妈妈相信圆圆不会紧张的。”
说完又冲着小蜉啾眨眨眼,小蜉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可以直接说明原因,但接收到白蜚的暗示,整个人都兴奋了,知道自己要保守一个重大的秘密,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白圆圆恍然大悟,不太娴熟地安慰着,“爸爸不怕,不紧张的,圆圆也不紧张。”
小蜉啾顺手将白圆圆抱到怀里,低头蹭了蹭他的脑袋,很郑重地点点头。
白蜚失笑,所谓的期末考试,是她专门为父子俩设置的,检测他们这一阶段学习成果的考试,不会有分数,只算等级。
当然,介于小夫郎异于常人的思维,白蜚特意出了两张卷子,可以保证父子俩都能拿到一个好的等级。
白蜚想着,她要提前打印好奖状,准备奖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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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番外二
小蜉啾追星记(此故事发生在小蜉啾怀孕之前)
小蜉啾第一次接触电视的时候, 可是吓了一跳,白蜚讲解了很久,才让他相信那些人不是被关进了奇怪的地方,之后, 小蜉啾就喜欢上了看电视。
白蜚想着, 他看看电视也能学些知识,了解了解人类社会的伦理纲常, 也就没阻止他。
一天,白蜚正在厨房炸丸子, 就听到小蜉啾“哇”得一声哭了出来,白蜚立刻关了火,跑了出去, 小蜉啾正坐在沙发上,一颗颗眼泪吧嗒吧嗒地滴落下来。
“怎么了?”白蜚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立刻上前询问。
“她……死啦!”
白蜚莫名其妙, “谁死了?”
小蜉啾指指电视, 一个身穿铠甲的古装女人倒了下来, 看起来应该是个将军。
托公司里一群爱追星男生的福,白蜚知道, 这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某个流量小生。
“那不是死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了,那些都是假的,你当故事看就行了。”
“呜呜呜……”小蜉啾不理会,依旧很难过。
白蜚知道他还不能很好地将电视与现实分开, 唯有让他看到这个人还“活”着,他才能释怀,正好她手里有客户送的两张流量小生主演的电影票,可以带小夫郎去看看。
两个人还没有看过电影呢。
“我们去看电影吧,看电影就可以看到这个人哦。”
“真的嘛?”小蜉啾眼泪汪汪。
“当然是真的了。”
电影在第二天下午,白蜚又哄了好大一会儿,才让小蜉啾乖乖地吃饭睡觉。
影院是无忧市最大的影城,白蜚提前出发,因为是首映礼,路上的人分外多,白蜚迫不得已提前找了个地方停车,剩下的路程带着小夫郎走过去。
小蜉啾很是积极,看到前面攒动的人头,不停地问道,“在哪里?在哪里?”
白蜚紧紧地拉着他的手,预防两个人被冲散,“跟着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影院里的人也特别多,白蜚拉着小夫郎挤进去,又买了爆米花和饮料,落座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
看电影和看电视剧终究不一样,小蜉啾好奇心很快就被填满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荧幕,白蜚拿起爆米花递到他嘴边,小蜉啾才迟钝地张开嘴。
影片是轻喜剧,大圆满结局,流量小生扮演的角色没有死,小蜉啾很满足。
白蜚已经提前定好了餐厅,拉着一本满足的小夫郎出了影厅,却不妨撞到了一大群人,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年轻的男孩子,正举着牌子不停地尖叫。
看这架势,应该是那个流量小生来参加首映礼了,难怪今天人那么多。
白蜚正准备拉开人往外面走,就听到小蜉啾兴奋地喊道,“神马?神马?”
糟糕,忘了小夫郎最喜欢凑热闹了。
还不待白蜚有所反应,她的手腕就被捉住,整个人被用力往前扯,周围都是男孩子,白蜚放不开手脚,不一会儿就被小夫郎拉到了最前排。
看着款款走来的流量小生,白蜚又好气又好笑。
身前有一米多高的栅栏挡着,小蜉啾整个人都趴在栅栏上,学着其他追星族的样子,伸着手尖叫。
白蜚知道小夫郎有从众的心理,喜欢模仿其他人的言行。饶是如此,依旧被气得不行,眼看着流量小生和粉丝握手越走越近,白蜚忍不住了,一把扯过小蜉啾伸出的手,半拖半抱地出了人群,紧接着手一撒,扭头就走。
小蜉啾看着热闹的人群,又看看白蜚远走的背影,纠结了一会儿,噔噔噔地小跑着跟上白蜚。
白蜚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回到家就钻到厨房做饭,一路都在兴奋的小蜉啾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第一次被白蜚这么对待,小蜉啾心里有些不安稳,撅着小嘴嘟哝道,“你不理软软,软软要森气喽。”
白蜚闻言一声冷笑,虽然知道阮软并非有心,但自家小夫郎追在另一个女人身后跑,怎么想怎么让人不舒服。
小蜉啾看白蜚还不理他,又强调道,“软软森气撩。”
“软软正在森气。”
“软软可气可气撩!”
“森气了软软就不理你了。”
白蜚斜着眼,看看这个小家伙还能说出什么话。
“软软不理你就不和你说发啦,你想和软软说发,软软不理你,你难过,软软也不理你!”
白蜚瞅着这个越说越嘚瑟的小家伙,剁菜的手“砰砰砰”地加大力气。
小蜉啾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只有你给软软买小蓝,旺崽牛牛,嗯……小饼干,软软才会理你。”
小蜉啾想象着,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吸溜了一下口水,砸吧砸吧嘴。
白蜚被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气笑了,伸手戳戳他的脑门,“你想得倒挺美。”
小蜉啾压根不知道这话是损他的,他握着白蜚的手指将她的手臂扯入怀中,闻言呵呵傻笑,“系哒。”
白蜚也忍不住笑出声了,“好了,撒手,晚饭马上就好了,别捣乱。”
“好哒。”小蜉啾撒开手,跑到客厅,去看电视了。
白蜚叹口气,宠着吧,骂又舍不得,还能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他有十分甜》到这里就算完结啦,谢谢小可爱们一路陪伴。谢谢小可爱们的评论。
因为三次元事情多,文断更了好多次,在这里再给大家道个歉。
现在是毕业季,作者正准备考编,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考上,所以下次开文在什么时候就不一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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