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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太的快乐在于迫害》作者:逐逐逐月
文案:
横滨的中华街上有很多奇怪的店,但有家店只要被提起,大家就一定会劝你千万不要去。
那就是横滨心理咨询中心。
这个小破诊所的老板是个浑身缠满绷带的怪人,拿着不知道是不是伪造的心理医生执照,天天在那儿骗人。
偏偏有人总是上赶着被他骗。
这天,诊所来了一位新的受害者,白发,帅气,有钱,眼睛瞎到蒙上眼除了医生什么都看得见。
大概是脑子真的有病,他非要让心理医生给他治眼睛。
医生也很无奈,只好骗了他几十个亿,买了只猫过日子。
没有要骗对方感情的意思。
不跑是因为跑不掉,住一起是因为要给对方治病,帮对方照顾学生是学生可爱。
不要相信绯闻谢谢。
ps:
1.主角:不做人了的咒灵宰,cp:命里缺德的教师悟。前期立场对立各怀鬼胎;
2.注意文名,这篇文的每个人都可能遭到迫害。
作者其他五太文:
《异能者能成为咒术师吗》性转宰
《无量沙雕X人间失智》
《长命百岁首领宰》
内容标签: 综漫 少年漫 文野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您好,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立意:热心助人,积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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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章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您的吗?”
漏瑚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精致的小白脸,深深怀疑某个脑子上开缝的家伙的话的真实性。
据说能够对抗五条悟术式的强大咒灵,就这?
“客人,像我这么好看的人,多看是要收双倍咨询费的。”穿着白衣,身上没有任何咒灵气息,完全人模人样的青年用客服的语气微笑着说。
漏瑚:“你是太宰治?”
青年愣了一会儿,仍然保持着营业的微笑:“您找太宰治?”
“对。”
他点头表示理解,犹豫着说:“太宰治可是很贵的。”
“我有钱。”
漏瑚掏出从假油那里拿的黑卡啪的一下摔到桌上。
一个黑心咒灵开的黑心店。
假油是这么形容这家“横滨心理咨询中心”的。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哪怕穿得再白,身上的绷带也雪白雪白的,也无法掩饰对方是个黑心商人的事实。
这个装模作样的做派,真是咒灵之耻。
当心生愤怒的漏瑚以为这个奸商终于愿意和他进入正题的时候,青年突然往屋内的方向喊道:“太宰治,你出来一下。”
漏瑚:???
你TM原来不是太宰治啊?!
不是说这家店只有太宰治一个人吗?
一个穿着西装和黑色大衣的人走出来,他和青年一模一样的脸,但看起来稍矮,年纪也更小,他的绷带甚至缠到了右眼上,看起来有些阴郁。
漏瑚刚想这人稍微有点咒灵的既视感,就见他手里抱着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冲过来就往青年怀里丢:“它好像要死了,你快想想办法让它活下去!我希望它能活到晚饭的时候!!”
然后满脸笑容地对漏瑚说:“客人您好,我是太宰治,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青年抓起螃蟹直接糊在他的脸上,被惹怒的螃蟹挥舞着钳子,给他的脸上狠狠来了一下。
他:“嗷——”
终于忍不下去的漏瑚愤怒地拍着拍桌子:“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生意还做不做了?!”
两个人互相指责了几句,在这个火山头的咒灵发火烧了他们的店之前,及时打住,同步说着:“要的要的。您请说。”
漏瑚平稳了一下心态:“这件我只和太宰治说。”
两人:“我们都是太宰治。”
漏瑚:?
他狐疑地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人,发现确实像同一个人的不同时期的样子,在心里把对方打成“不光黑心还精分的奸商咒灵”之后,他谨慎地开口说:“我要说的事,你们千万不要害怕。”
“我们是太宰治,我们不会怕。”
漏瑚:“我们打算封印五条悟,但是就在前段时间,我被他打掉了头。”
太宰治:“这个……五条悟是哪一位?”
漏瑚:“不是哪一位,是那个号称最强的五条悟啊!”
黑时宰从手机中找到琦玉老师的图片,递给他看:“是这个最强吗?”
“不是。他是白头发的,比这个帅。”
黑时宰又从手机中找到一方通行的图片,递给他看:“那是这个最强吗?”
“不是!他没有这么矮也没有这么瘦,玩的是术式不是科学的矢量。”
黑时宰在手机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副古老的安倍晴明画像,递给他看:“那是这个吗?”
漏瑚险些崩溃:“五条悟啊!咒术高专有没有听说过?就是那个在东京校当老师,无论是人还是诅咒都很讨厌他的五条悟!”
太宰治:“好的好的,你不要激动,我们大概知道了,所以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我们打算封印五条悟或者最好能够杀了他……你们在笑什么?!”
漏瑚搞不明白,这种严肃的事情有什么好笑的,这件事事关他们咒灵的尊严和未来好吗!能不能严肃一点!
太宰治&黑时宰:“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这个咒灵这么普通又这么自信,居然想要杀五条悟。
漏瑚锤裂了手下的桌子:“我没有在开玩笑,”
他们立刻收敛了笑意,太宰治说:“对不起,我们言归正传,你说的这个五条悟,他会跳舞吗?帅吗?有没有我帅?”
漏瑚手下的桌子自燃起来,他伸手揪起太宰治的领子一拳就冲着对方的脸揍过去。
在拳头和脸接触的一瞬间,两人之间的空间发生剧烈的能量变化,直接给火山头的咒灵变没了。
太宰治捡起地上的螃蟹,放在火焰上方烤,还非常细节地避免和火焰的直接触碰。
黑时宰:“我不想吃烤的,我想吃蒜蓉清蒸的。”
他:“不觉得用黑卡烤的更香吗?”
黑时宰立刻赞同地点头:“好耶!”
在焦灼的等待中,一个月也不一定有几个人来的诊所大门被第二位客人敲响。
黑时宰打开门,看见了一个白头发戴眼罩身材高大,无论是人还是诅咒都很讨厌他的五条悟。
五条悟热心地说:“请问这里需要帮忙灭火吗?”
他:“不,我们这里只需要顾客。”
五条悟继续热情洋溢地说:“我可以是客人。”
黑时宰立刻热情起来:“你好你好,你来这里,是不是有那种大病?”
五条悟后退两步,掀开眼罩看了一眼花里胡哨的招牌,认出上面写的是“横滨心理咨询中心”,陷入了沉默。
“不是的,但我有点儿心理问题,需要咨询一下医生。”五条悟艰涩地说。
为了追踪咒灵,他真的是付出了很大的牺牲。
所以这次见面就先打掉对方的头以慰自己受到攻击的幼小心灵。
黑时宰想着还有晚饭在烤,不太愿意搭理他,所以试图换个方式打发他:“可是我们今天已经接待过一位客人了诶,上位客人掏了张黑卡,你有吗?”
“有的有的。”
五条悟当场掏出自己的黑卡。
一眼看出来这是真的黑卡的黑时宰:艹,失策了。
“但是我们给客人留的桌椅刚才没有了。”
“没事我可以站着。”
这人怎么这么缠人?
黑时宰沉着脸带着他进去。
五条悟一进门没有感知到漏瑚的气息,咒力残秽也没有。
明明感觉到面前烧着火。
却什么都没有感知到。
难道六眼坏掉了?
他扯下自己的眼罩,面前惊现一个人。
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翘着腿,悠哉地在燃烧的桌子上空烤着螃蟹,注意到他的视线的时候,很礼貌地笑着:“客人你好,请问你是来看病的,还是来咨询的?”
实际上太宰治的心里已经开始骂黑时宰了。
领谁进来不好,把咒灵天敌五条悟领进来。
真把他当人了啊?
五条悟睁大眼睛看了很久,还是没有从对方身上看到一丁点咒力,于是说:“我有点事情需要咨询医生你。”
太宰治:“可以等我先吃个晚饭吗?”
“当然可以。”
五条悟转身出去在街上买了几个生红薯,自来熟地蹲在桌子的另外一边,把红薯丢进去烤。
被剥夺了晚饭权利的黑时宰委屈地蹲在走廊上喝开水。
五条悟拿开着无下限的手伸进火里拨弄红薯,和他们闲聊:“两位看起来长得非常相似,是亲人吗?”
火焰里的咒力气息也消失了,无法判断是不是这个奇怪的心理医生自己烧的还是漏瑚烧的。
黑时宰:“他是我哥。”
太宰治:“我是他爹。”
五条悟:“嗯?”
黑时宰缓缓睁大眼睛:“你……”过分了哦。
太宰治把烤好的螃蟹塞给他以作安抚:“好了,你先带着螃蟹回房间吃,我来招待客人。”
看在自己确实干错了事和螃蟹和他以后还要来的份上,黑时宰带着螃蟹走了。
太宰治从仓库里搬了个瘸脚的板凳给五条悟,用着专业的微笑和语气说:“那么客人是有哪方面的疾病呢?”
五条悟严重怀疑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人在辱骂他:“你们诊所的人说话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太宰治理不直气也壮:“是的,但美女除外。”
第一卷 第2章
五条悟:“我懂了,你是在嫉妒我帅,所以才这么针对我。”
“您的问题看起来确实很大,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持续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有什么办法解决我‘六眼信息量过载导致精神疲惫’的问题吗?”
五条悟强行对上他的话题。
太宰治一时也不好和他撕破脸,心想这关我什么事,表面上还是很客气地说:“您考虑过把不需要的眼睛捐掉吗?”
讲实话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他竟然有点理解隔壁收藏家的癖好。
五条悟的眼睛,绝对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美。
是飞鸟在坠落时也眷恋着的苍天之色。
“或者捐掉不需要的脑子也行。”
五条悟的身子,隔壁东京的脑花都馋哭了,甚至还很大胆地让其他咒灵来找他。
回头给他点小惊喜好了。
五条悟平静地看着他:“我决定把这认为是人身攻击,然后把你打一顿。”
太宰治立刻腿也不翘了,正襟危坐,认错态度良好:“对不起,我会好好给你治病的。”
五条悟反倒惊讶了:“你有办法?”
“我说没有的话,您愿意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离开这里吗?”
“我寻思这里应该也没有人吃咒灵。我‘亲眼’见到了一只特级咒灵进到这间诊所里,而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这么大一个帅哥,你没看见吗?”
五条悟:“之前是没有的哦~”
太宰治的笑意消失了一瞬,很快说:“回答你的问题,这里确实有‘人’吃咒灵。不要小瞧了横滨和横滨的中华街,这条街上,我的脾气已经算很好的了。”
“因为你弱?”
“因为我善良。”
隔壁两边的分别是好心和老实,加上再远一点的甜食控和酒鬼,他们合称中华街五大离奇店主。
五条悟很忙,对于没有咒灵的横滨,他除了知道这里有特殊结界之外,也没有太多的了解,所以很自信地来了。
不过他也一向自信。
“那么善良的店主,可以告诉我要怎么治疗吗?”
太宰治为难地说:“这个治疗周期很长。”
五条悟:“没事,我可以常来。”
“我的诊费也很贵。”
“我有钱。”
“那么先付个一亿定金吧,我给你安排一下疗程。”
五条悟心想外面那个招牌花里胡哨的,也没配黑色啊,这老板也挺白的,怎么就这么黑呢?
一个亿定金,他还是付了,不为别的,就是想瞧瞧这人还能整活些什么。
太宰治拿出一个册子,很专业地开始登记五条悟的信息。
“姓名、年龄、性别。”
“五条悟,二十八岁,男。”
太宰治抬头瞅了一眼五条悟年轻漂亮的脸:“真是驻颜有术,有什么诀窍吗?”
“天生丽质而已。医生今年多大了?”
“享年二十二岁。”
五条悟:“嗯?”享年。
“我希望我享年二十二岁。”
“所以你是比我小六岁的弟弟啊~”
“先生,按照流程,这个时候您应该开始猜测我的悲惨身世并产生怜惜之情,然后多付我点钱。”
五条悟:“我看起来像十八岁无知少女吗?”
像的。
登记完信息,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太宰治拿出一盒绷带递给五条悟:“来,第一个疗程的药。”
五条悟拆开盒子,扯了一截出来观察。
绷带的材质看着和这个医生身上的没有什么不同,上面画着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符文,让他感到非常熟悉。
……这不是中华街门口那算命道士写的镇邪符吗?
“你觉得我的钱很好赚吗?”
太宰:“你用它缠住眼睛试试嘛。”
尝试的效果是本就被横滨结界压制的六眼的运转速度再次降低,咒力成像和原本有些微妙的不同,然后就是,能够看见对方了。
“医生”的虎牙露出来,咬在薄薄的下唇上,似乎是突然出现了食欲。
抿起的唇向上勾起,他用感激的语气说:“谢谢医生,确实好多了,我可以一次多拿走一些绷带吗?”
太宰治伸手按着自己的唇,把下唇从牙齿的压迫中解救出来,遗憾地说:“没有库存了,用完了随时派人来拿就好。”
五条悟应下,思考自己应该从哪里抽出空过来。
从一开始的阴阳怪气,到现在的斯文温和。
医生的态度转变的没有规律,反正绝对不是因为他威胁说要打他。
虽然还没有理清咒灵的目的和行动方向,但面前的这个一定是关键人物之一。
从诊所里走出来,还没有走几步,五条悟就被一个扎着辫子的眼镜青年拦住了。
“等等,你该不会是刚从那个横滨心理咨询中心出来的吧?”
国木田独步看着这个盲人眼睛上缠着的熟悉绷带和绷带上乱七八糟的字符,在听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立刻言辞激烈地谴责起太宰治:“那个家伙怎么谁都骗!实在是太过分了!我跟你说,信鬼话都不要相信太宰治。”
五条悟:“呃……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是有问题,这个混蛋本身就是个大问题……”
“我真是一出门就能听到有人在诋毁我。”太宰治靠在门上,不先为自己辩解,反倒笑起国木田来,“国木田妈妈今天也在担心别人被我这个充满罪孽的男人欺骗吗?”
“你倒是有自己很有罪的自觉……你叫谁妈妈?”国木田抄起手里的本子就往太宰治头上砸。
太宰治轻易地躲开:“像我这样帅气与智慧的男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真是隔夜饭都要被你恶心吐了。”国木田独步翻了个白眼,问起旁边这个被无良黑心医生欺骗的可怜人,“他骗了你多少钱?”
逐渐走入“很好骗的十八岁少女”人设的五条悟茫然地说:“第一个疗程一个亿?”
“一个亿?!”国木田拉高的嗓门引起了路人和邻里的注目,在顺着他的目光看见太宰治之后又收回目光。
是太宰治啊,那没事了。
常规操作常规操作。
五条悟拒绝了这个好心人“你去举报他诈骗吧”的建议,认真地说:“不,我觉得医生的治疗很有效果,打算走完所有的疗程试试看。”
国木田用看失足青年的目光看了五条悟一阵,确认自己劝不动,转脸就开始斥责太宰治:“太宰治你是不是给你所有的病人都洗脑了,他们怎么都没有想过去起诉你?”
“你这话说得真让人难过,我看起来就那么像骗子吗?”
“不是像,你就是。”
“咱们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不能认为是我出色的专业水平和优秀的人格魅力征服了他们吗?”
国木田:“呸。”
“根据心理学临床研究显示,易怒易躁经常大声骂人的人寿命都很短暂?”
国木田的表情凝滞了一瞬,将信将疑地问:“真的吗?”
太宰:“真的,我是心理医生啊,你得信我。”
国木田拿起钢笔在笔记本上记下他说的话。
五条悟:“和心理学没有太大的关系,实际是因为这样很容易被人打死。”
国木田捏断了手里的钢笔,大怒:“太宰——”
接下来的场面过于血腥,大家只需要知道受骗青年五条悟先生回到学校,知名骗子太宰治进入ICU就可以了。
咒术高专东京校,只拒绝五条进入的帐外面的地上安静地躺着一截绷带。
“怎么还随地乱丢垃圾?看来我的病人问题确实很大。”
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白衣青年突然出现,俯身捡起绷带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然后站在“帐”的面前打量它。
“真是精致的帐呢~”
一看就有叛徒的参与。
“我可以摸一下它吗?就摸一下。”
在空无一人的地方,他礼貌地询问着,然后兴奋地伸出手。
第一卷 第3章
五条砸了两下帐,第三下刚挨到的时候,它就消失了。
不是他的问题,也不是帐的强度不够的问题,而是有人解了开帐。
第三方介入。
他:“有意思。”
高专里有太多的陌生气息,学生们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事的样子,所以随机选取不幸运的家伙处理好了。
依靠术式完美隐藏自身气息的真人走到收藏特级咒物的地方的时候,见到了一个没有任何咒力的人站在那里等他。
“你好。”
除了自己之外,太宰治还是第一次看见和人这么相似的咒灵。
是对人产生的哪一种诅咒呢?
真人礼貌地回了问好,问他:“你是外援之一吗?”
“确实有接受到邀请,但还没有回应。可以让我听听你们的计划吗?”
太宰治坐在沉重的木箱上,脚边堆满了各种被破坏的封印,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散发着同类的气息。
真人愉快地告诉了他关于彻底复活两面宿傩和封印五条悟的计划。
反正是那个脑子上有缝合线的家伙的主意,大家都是互相利用,没必要替对方保密嘛~
“听起来很有诅咒师的味道,是个好主意也说不定。”
太宰治称赞着这个计划,似乎没有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阴暗的室内既没有脚步声,只有平稳而虚假的心跳声,昏暗的烛光打在青年好看的侧脸上,给苍白的皮肤和雪白的绷带染上暖色,诡谲的气氛扩散开。
真人:“你来得比我早,有找到东西吗?”
太宰治:“有找到一些有趣的玩意儿。你也许会喜欢。”
“是吗?让我看看吧。”真人说着,以极快的速度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臂。
太宰治看着对方骤然开始虚化的身体,眉眼弯弯:“这么巧,你的能力也是靠触碰奏效的呀~”
但不好意思,似乎是他的能力更优秀一些。
空无一人的室内连心跳声也消失,拥有着人类面目的咒灵带着逛小卖部的悠闲,提出咒力来中和身上的被动异能,愉悦地挑选着心仪的咒物。
生前拥有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在他变成了咒灵之后也伴随着他,不停地吞噬着他的咒力。因此他平时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咒力,要不是咒灵饿不死,他就要变成历史上第一个饿死的咒灵了。
他最近打算找点事玩玩,所以还是挑选一些咒物来补充咒力比较好。
揣着宿傩手指和一堆战利品,某人蹲下来捡起真人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感谢邀请,东京确实很有意思。”
电话那边的假油:……我喊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不是让你跟我作对的。
太宰治坐在自己又被查封的小诊所里,摸出一根传说中的诅咒之王的手指,嗷呜一口吞进嘴里。
然后干呕了整整十三分钟,整个人万分虚弱地躺在沙发上,安详地闭上眼。
从“门”内走出的武侦宰哼着歌路过他的时候停下,发出惊喜的声音:“哎呀你是不是要死了,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长时间在这个世界停留?”
“你怎么可以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恶意!”太宰治直挺挺地坐起来,瞪大的眼睛里蓄着水光,控诉着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
武侦宰:“需要我给你强调一下,你是怎么诞生的吗?”
太宰治的眼神虚无起来,失去光亮。
身为咒灵的他,是从自我的诅咒中诞生的。
只要他一天诅咒着自己,就一天无法抵达真正的死亡。
只能勉强找点乐子过活这样子。
“道理我都懂,但是这玩意儿真的是难吃得要死。”他拿着装手指的盒子在空中摇晃,凌乱的碰撞声昭显他内心的痛苦烦闷。
大补是大补的啦,但真的,真的太难吃了。他吃过这么多含咒力的东西,就这玩意儿最难吃。
还不如饿着算了。
武侦宰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酒喝了一口:“你有吃到过好吃的吗?”
“有的,就在前两天。”
来自于最强的咒力,哪怕是从绷带上传过来的,都带着甜香。
就是怕被发现,只敢吃点溢散出来的。
武侦宰拿着他的手机给织田作发消息,约对方出来喝酒,并且打算给他找点事做。
“我有一个好主意,你想听听吗?”
“说来听听。”
咒术界突然流传起一个消息:横滨的黑市将举行一场特别的拍卖会。
拍卖的内容是各种有着离奇传说的古董,其中甚至还有一千年前两头四手的畸形物种的手指。
但凡知情的人,都立刻把这件事和咒术高专咒物失窃的事情联系起来。
畸形物种两面宿傩先生愤怒地把作到自己面前的咒灵打了一顿。
本就元气大伤的真人进入残废阶段,假油看了直摇头。
五条悟坐在横滨的黑市里,穿着黑衣戴着黑色眼罩,头顶上的灯一关,别人只能看到他白的发光的头发,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我很不爽”的气息。
那天除了抓住了两个没啥用的诅咒师,愣是一个咒灵没打死,回头还让他写破坏公物检讨报告。
现在还让他来回收丢失的咒物。
呵。
“接下来,我们将要拍卖的是——未知物种的未知作用的手指,提供这件物品的卖家要求的底价是三千万,请各位有意的客人出价。”
尽管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在暗中抬价和试图拍走手指,但还是被五条悟随便喊数字一样的出价法给震慑住了,他顺利地以一亿多的价格拿下了第一根手指。
也就一个疗程多点的钱吧。
后面的手指他也都眼睛不眨一下地拍下,直到台上喊出第根十根手指开始拍卖。
“我要求在这次拍卖开始之前,看见我先前买下的东西。”五条悟冷漠出声,“不然我就砸了你们拍卖场。”
为什么总是有人觉得他的钱好赚?
这个熟悉的感觉……他们最好不要是同一个人。
毕竟他一个疗程都还没有走完。
打死了可惜。
“这位先生,卖家说所有手指,一共二十根被装在特定的盒子里然后藏在了安全的地方,您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一次性拍下所有。”拍卖师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根本没在怕的。
还有恃无恐地说出一共有二十根。
“呵。”五条悟冷笑一声,“我是不知道你这种带着两层面具,脸上还画着小丑装的的家伙是来干什么的。但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出个三十五亿吧。”
他确实没有感知到宿傩手指的气息。
但如果有人敢拿了他三十五亿却什么都不给他的话,他就也不管什么横滨特别限制,都杀了算了。
拍卖师倒数完三声:“成交。”
扣完款之后,五条悟拿到了一盒无论是气息还是外表都和宿傩手指一样的手指。连咒力的浓度感知起来似乎都相同。
但这些手指至少有一半是假的。
看来只能让悠仁全吃了,通过他增长的咒力来判断真假了。
尚且不知道有什么等着自己的虎杖悠仁正按照五条悟的嘱咐,往中华街的深处走,找一家叫做“横滨心理咨询中心”的诊所。
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个灯光乱闪字体扭曲的招牌,他小心翼翼地敲了门。
脑子里的宿傩似乎突然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此时从门内迅速伸出一只手把他拉进去。
那只手有着不寻常的冰冷,却又有着人类的脉搏,在触碰到他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客人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咨询吗?”
穿着白衣,身形单薄仿佛大病未愈的青年微笑着问他。
“不,我是替老师……”
虎杖悠仁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对方用手指按住嘴阻止了接下来的话出口。
太宰治:“我知道,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对这类疾病会有些难以启齿。这样,你先去隔壁买一本书过来,我们可以一边看书一边聊。老板问起来,你就说是我推荐你过去的。”
第一卷 第4章
虎杖悠仁一进门就听见了充满灵性的《马太受难曲》,差点儿被原地超度。
“客人您需要点什么?”
店长是位穿着毛边白衣,带着毡帽,身形瘦削,脸色苍白的清秀男性,诡异的有种隔壁医生的既视感。
但比起隔壁的医生,他的气质要更无害温和一些,真诚的模样让人觉得自己无论提出什么不合理的想法,都会得到他的理解和好心的建议。
大夏天的,这样穿不热吗?
明明冷气开得还蛮足的来着。
“隔壁的老板推荐我过来买书。他说您会知道给我拿什么。”
大概是被BGM震慑到了,虎杖悠仁情不自禁地使用了敬称。
“是太宰君的客人啊,我明白了。”
费奥多尔打量着面前青春懵懂的少年,和情报里的宿傩容器对应上,笑容越发温和,转身从架子上取了一本红皮的书递给他。
虎杖悠仁看着封面上的《完全自杀手册》几个字,缓缓睁大了眼睛,又狠狠闭上,然后再睁开,发现还是那几个字。
他:“这……”
店主肯定地说:“我应该没有拿错,你拿着过去吧。”
“好吧,请问多少钱?”
“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吧,他那里很少有客人,但最近格外的热闹。希望是好事。”青年店主脸上带着聪明人式的莫测笑容,让他心里没底。
少年茫然无措地带著书回了隔壁,然后在医生的手上看见了同款的书。
一本显然被翻阅过很多次的《完全自杀手册》。
这真的是心理医生吗……
“我终于等到可以和我一起讨论这本伟大书籍的人了!真是相见恨晚。”医生兴奋得不正常,望过来的眼神又过分期待。
虎杖悠仁艰难地说:“不,我对这个不太感兴趣。”
“你不是已经选择好要死亡了吗?”
“啊,是的。”
太宰治对于他的直率感到有些意外。
“你的死亡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正确和有意义的,那么对你来说,生和死,哪个更具有意义呢?”
太宰治心知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是渴望着生的,哪怕是众叛亲离,走到绝境,如果有选择的话,也会想活下来。
虎杖悠仁抱著书,坐在他的身边,讲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已经可以很平静地陈述了:“对我来说,这是在开始的时候,选定的结局。我只是无法接受其他的结果,没有深思意义的想法。”
意义是被人赋予的,而人要后悔的话,总是有很多的借口。
选定结果,遵循内心前进,这是他的行为方式。
“所以你真的很需要这本书的嘛~”太宰治的语气轻松起来,一秒从善良心理医生到传销头子,“从现在开始试验自杀方法的话,身边的人开始的时候还会紧张一下,之后就会渐渐习惯,哪怕你消失很久都不会担心。然后就可以悄无声息,不给人带来麻烦地死去啦~”
虎杖悠仁认真听完了他的话,然后说:“至少要好好道别吧?”
“真是青春可爱的少年呢,虎杖君。”
然而珍贵的东西总会在你青春的时候猛然被夺去,你即使敏感地提前意识到这件事,也无法说出道别的话。
挽留和拒绝,只会延长痛苦。
“我也觉得我的学生很可爱,没有任何心理问题。如果出现问题,就是医生你的错。”
五条悟打开诊所的门,单手抱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另一只手拉下自己的眼罩,笑容充满攻击性。
虎杖悠仁看见他就是一喜,欢快打招呼:“五条老师!”
“悠仁,我让你来取绷带,不是让你来陪问题医生聊天的。”五条悟叹了口气,又对太宰治说,“我还以为医生你是那种我打你一拳就得求着你不要死的类型,没想到你生命力还挺旺盛,这么快就出院了。”
都说学心理的容易变态,这人大概格外变态。
《完全自杀手册》,这是小孩子可以看的东西吗!
“谢谢,我的朋友们也是这么说我的。”其实根本没有住院的太宰治双手放在书封上,手指交叉,开始询问自己的问题病人,“您是怎么用完那么大一卷绷带的?”
五条悟:“家里的猫拿去玩,咬坏了。”
其实是他拿去检测和研究了,最后除知道太宰治买的是哪个牌子的绷带之外一无所获。
绷带上面的咒力非常微弱也非常特殊,接连报废了好几台仪器之后,他被连夜赶出实验室并且被拉入了黑名单。
太宰治假笑:“您家里的猫真活泼。”想必得有一米九吧。
五条悟:“所以现在有库存了吗?”
黑心的医生走进室内打开存放绷带的仓库,抱了一箱封都没拆的绷带放到五条悟面前,大方地说:“拿回去给你家猫玩。”
“这……和你上次给我的是同一款?”五条悟开始深刻反省自己是不是看起来真的很好骗。
太宰治煞有其事地点头:“是的,您别看它表面上只是随便买的绷带,其实内里的东西经过专门处理,我保证有效。”
其实就是混进了含他咒力的绷带,带着他的术式。由于他能力的特殊性,即使猜到有什么不对,也无法被证实。
“所以画符果然是医生你的恶趣味吗?”
“是的,毕竟我是个问题医生,你现在想跑路我也是不会退款的。”
五条悟突然明白自己周围的人对他是个什么感受。
确实很过分。
“悠仁。”他突然说。
虎杖悠仁:“老师?”
“张嘴。”
年轻的学生不明所以,但很乖巧地张开嘴,然后被老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嘴里塞了一根宿傩手指。
虎杖悠仁:???
“这可是老师我花了三十五亿买回来的宿傩手指,悠仁你要一根不剩地吃掉哦~”
“可是它真的很难吃。”
“吃嘛~总不能我花了钱,还让我还给高专吧?”
“好吧……”
虎杖开始了吃手指——干呕——吃手指的循环。
每当他觉得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五条悟都会及时地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摇清醒,然后哄着他继续。
太宰治抱着一杯热开水,舒服地看着这对师生和谐投喂。
那一盒手指当然是他的杰作。
为此他还做了顿饭请国木田吃,就为了复制宿傩的手指。
他从高专拿回来的手指一共十根,他吃了一根囤了两根,加上复制的二十三根一共三十根手指。
费奥多尔让伪装成拍卖师的果戈理拿走了十根,刚好剩下二十。
虎杖悠仁吃完所有的手指,感觉自己离去世也不远了,两眼发黑地倒在沙发上,听见五条悟说:“你现在可以和宿傩交换吗?我想看看我三十五亿到底买了几根。”
“啊……”他趴在靠枕上,艰难地找回自己的脑子,“他好像在睡觉。”
“他之前睡过吗?”五条悟的眼神落在太宰治的身上,怀疑的意思不加掩饰。
太宰治喝了口热水,悠悠地回望他,无辜又疑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医生的脸色真的是过分苍白了,不太像活人。”
他:“这是正常肤色,我的邻居们比我还白。我自己是天生丽质,你可以去问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条街上,像人类的不是人,不像人类的反而是人呢~
“没有……”虎杖悠仁的声音沉没在两人你来我往的试探里,逐渐销声。
五条悟最终还是没能从太宰治这里问出些什么,带着学生离开了。
第二天太宰治的小诊所就又被查封了。
他心想自己虽然不是人,但五条悟是真的狗。
于是他连夜把诊所的门换成185cm高的,然后敲响了右边邻居的门,在对方打开门之后,扬起活泼的笑容:“涩泽君!要一起去毁灭世界吗!”
涩泽龙彦嫌弃地说:“滚。”
然后关上了门。
太宰治无趣地往自己家走,然后看见坐在店门口喝咖啡的费奥多尔期待地看着他。
“太宰君你是有意向做些什么吗?”
他冷漠地说:“没有。”快滚。
第一卷 第5章
众所周知,太宰治拥有特殊的败家技巧,手里完全存不住钱。
所以五条悟白给他的三十五亿,他打算用来买一只猫。
中华街五大离奇店主之一,甜食控的D伯爵表示自己不太理解他的行为:“敦君不是你寄样在我这里的吗?”
太宰治微笑:“算是感谢您对他的教导和抚养。”
开玩笑,只要他暴露了自己突然很有钱,五条悟就能认定高专那事是他干的。对方也不是什么讲究证据的人,完全就是凭着性格喜好在胡来。
三十五亿放在那里就是一个空数字,还不如拿来做人情。
涩泽龙彦被中岛敦杀死的当天,他就把中岛敦接到横滨来了,只是完全没有养小孩子的想法,打算随便找家宠物店悄悄塞进去。
因此意外和D伯爵相识,成了还不错的朋友。在离开武装侦探社之后,也应对方的邀请,在中华街随便开了家诊所。
他做了很多其他太宰治没有做出过的选择,得到的结果堪称是完美。
希望挽留的人事物,都很好地存续了,要安排的事情也都安排妥当,甚至还获得了没有痛苦的死亡。
唯一不完美的,就是他以咒灵的面目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他现在离他真正想要的死亡,大概隔了首领宰到他那个世界的织田作那么遥远的距离。
想到这里,太宰治领到猫猫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蹲下来掀起黑布看见熟睡的白色幼虎,确认健康状态之后,他抱起笼子往回走,心里开始思考去哪里找点事情做。
再惹五条悟的话,对方会想要打死他的吧?
那么——先观察一下五条悟是否有杀死他的能力好了。
五条悟看着面前只有一米八多点儿高的玻璃门,深深地感到自己被针对。
纠结了一下,他还是低头走了进去。
虽然这个医生很屑,但是他的绷带真的很好使。
把他因为六眼和术式而不停高速运转的大脑比作主机的话,他戴眼罩墨镜遮住眼睛的行为相当于用破旧蒲扇在机箱外边扇风,只能起到聊胜于无的效果。
太宰治给的绷带相当于顶级的外置散热器。
可以说是非常香。
荒凉破败的庭院里,俊秀的青年坐在大树底下安静看书,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星星点点地落到他的身上,有蹁跹的蝴蝶飞过,落在趴在他身侧酣睡的白虎耳朵上。
等等……白虎?
他指着那只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的大老虎说:“医生你这是……”
“那天听说你家里有猫,我感到很羡慕,所以也买了只猫回来养。”太宰治不光语气煞有其事,还很期待和兴奋地问五条悟,“怎么样,我这只银渐层很帅气吧?”
五条悟目光投向白虎那一巴掌可以打死五个太宰治的爪子,把银渐层和对方画上等号,双眼发亮:“超帅的!我可以上手摸一下吗?”
“不可以。家里有猫的人应该懂得和其他的猫保持适当的距离。”太宰治冷酷无情地拒绝他,“五条先生今天又是为了什么来?该不会是绷带又被猫咬坏了吧?”
“不。”五条悟用手指勾着自己的眼罩在空中旋转,说话前所未有的直白,“我来问你,你的术式是什么?”
他从未停止过对太宰治的怀疑。
因此每次来的时候都会揭下自己的眼罩亲眼看对方,使用对方绷带的时候也避开了重要场合。
而这个人表面只是一个只要他举报就会被查封诊所的无良心理医生,资料档案却都是最高机密级别的,他只找到了对方的自杀报道纪录。
高达三十多次。
却还活蹦乱跳的。
太宰治平静地陈述事实:“横滨没有咒术师,只有异能者。”
“好吧,我想问你的异能。”
“《人间失格》,作用是消除非自然能量体。”
太宰治干脆地回答了他,伸手摸了一把睡着的老虎,下一刻,老虎就变成白发的少年,闭着眼睛倒在地上,摔得清醒过来。
“嗷——”
用手肘撑着从地上坐起,中岛敦抱着摔红的头两眼汪汪地看着他们:“发什么了什么吗?”
“没什么,就是让你认识一下这位先生。”太宰治向他介绍了五条悟,“这是我的病人,也是养活我们的大善人五条悟,你可以喊他五条先生。”
中岛敦对此表示震惊:“太宰先生您原来真的是心理医生吗?”
他来这边不过三五天,愣是没见到一个病人,而这个斥巨资买下他的人,生活废到他不提醒都不记得吃饭的程度。
太宰治也很震惊:“我当然是啊,外面那么大一个招牌呢,不是医生难道是什么被富婆接济的小白脸吗?”
中岛敦对着他那张十足小白脸的脸,一句“真的还蛮像的”没有说出口。
五条悟:“那么需要我的接济吗?”
“请务必给我打钱。”太宰治没有什么节操地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五条悟的身上找到久违的坑钱快乐。
上次这么快乐的时候,还是刷中也的卡买绷带。
“我的意思是,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第二阶段的疗程?”
太宰治合上书,端详自己的病人。病人非常配合地俯下身让他看,他便假装查看病情似地伸手摸对方的眼睛。
冰冷的指尖触到眼皮的时候,五条悟的六眼进入完全失效的状态。
他却很有闲心地睁着另外一只眼去看对方。
太宰治的手腕和脖子上都露出着绷带,外接着苍白到过分的皮肤,联想到对方丰富的自杀经历,不难想象此人掩盖在精致外表下的累累伤痕。
但感觉撕开来也会很漂亮。
“五条先生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太宰医生是在想着挖出我的眼睛吗?”
两人同时问出口,又默契地当做没有问过。
太宰治收回手,斯文有礼地说:“稍等一下。”
他将手插进兜里,转身走进室内,晃荡进仓库。
尽管刻意地将咒力降低到微弱的程度,但他的术式居然真的只起到了减弱六眼的作用而没有影响到五条悟的精神状态。
五条悟比他想象中还要有意思。
五分钟后,五条悟看着明显只是换了一个牌子的绷带,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医生你这样三番五次把我当傻子骗的人。”
“重要的不是绷带,是玄学。”太宰治模仿起隔壁神棍的样子,“你要相信它很有作用,才能治疗好你的心理问题。”
“嗯哼。”五条悟没有再多说什么,干脆地问,“那么第二疗程的价格是?”
太宰治开出了一个合适的价格:“一千万。”
“这么少吗?”
“好哥哥,我不想再被查封了,还有猫得养呢~”太宰治深沉地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怨念。
五条悟假装没有听懂他的话,带着“药物”走了。
在他走之后,中岛敦好奇地问起这个病人得的是什么病。
太宰治用书遮住唇边的笑:“是一种觉得自己无敌的病。”
并不是实力最强就无敌了。
无常世间,最擅长在你以为不会失去的时候夺走你珍视的东西。
在五条悟离开不久之后,诊所里又来了新的客人。
一位穿着jk服装,脸上身体上有缝合线的大胸咒灵,他带着如花的笑容,娇滴滴地坐在椅子上。
太宰治痛苦地捂住眼睛,让他滚。
这一行为让真人有些疑惑:“我特意打听了,据说你对女性客人会特别优待,所以才这个打扮过来的。难道说我这个样子不好看吗?”
第一卷 第6章
“我喜欢的是美好且美丽的女性,你觉得自己占了哪一点?”
按捺住打死对方的冲动,太宰治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他真的要和这种家伙合作吗?感觉会拉低自己的审美诶。
看出对方的嫌弃,真人很好说话地变回本来的样子:“我可以提供美好且美丽的女性,作为同类,我尊重你的饮食爱好。”
太宰治:“我不吃人谢谢。”
真人震惊当场:“怎么会有你这种弱得要死,还不进食的咒灵,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呀,没人会想不开杀我。”
“对咒术师来说,咒灵的存在就是原罪。”
对真人明显挑拨但确实是事实的话,太宰治露出笑容:“这里是横滨,横滨中华街。”
这条街上多得是违规违法的非人生物和人类。他出去说自己是咒灵都不会得到太多的关注。
而在了解到这一点之后,五条悟连他的门都没砸。不是不敢,是觉得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那看样子我们是没法作为同伴共同努力了。”
太宰治:“不,我正打算加入你们。”
“诶?!”
“我对你们为了替种族获得生存和自由,踏上封印五条悟之路的勇气和热血感到敬佩,所以打算给你们提供建议和帮助。”
“可是你直接让宿傩沉睡了。”
“他是不会站在你们那边的,因为我和他是一样的,所以我非常清楚这一点。”
从人类到咒灵目前有两种途径,其一,像祈本里香那样被诅咒灵魂变成怨灵;其二,像宿傩那样,被诅咒“名字”(即诅咒的是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然后从遗体中诞生出咒灵。
第二种身体和灵魂同时具备,并且具有理智和生前的能力。
宿傩对没有认可过“咒灵”这个身份,他只认可自己是自己,只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就和他一样。
“你觉得你对我们来说,会是比他更好的选择吗?”真人靠着座椅,懒散地打量他,“你的术式对咒灵来说确实很棘手,但防不住物理攻击,咒术师八成的人体术都有专门修习。你化解得了五条悟的术式,挨得住他一拳头吗?”
太宰治闻言笑了:“让你们来找我的人,没有说过为什么吗?”
此时夜无繁星,弯月避入云间,没有开灯的前厅陷入黑暗之中,真人出色的视力让他看见对方深色的眼底泛着红光。
“一年前,有着无数战果,在异能力者中称得上是最强那一挂的军方异能者福地樱痴死于家中,那个人告诉我,这是你的杰作。”
“报告上说他因为重度精神分裂而备受折磨,某日因酗酒后神志失常,拔刀自刎。可没有我半个字,要是我真的做了这件事,我不会安然无恙地在这里当心理医生。”
真人才不相信他的鬼话:“正是因为你做了这件事且安然无恙,我们才打算邀请你。”
太宰治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好的,我同意了。我将择日前往东京,在此之前,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善良的提醒:远离那个建议你们来找我的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然,他太宰治也不是。
第二天的东京街头,丢失了饲主的小老虎拿着打印的太宰治彩色照片的寻人启事四处询问着有没有人看见他。
四处问人没有什么结果,他走到人烟稀少的角落里,干脆和附近的猫猫狗狗交流起来。
遗憾的是,没有一只狗,更没有一只猫见过太宰治。
中岛敦开始怀疑侦探社的侦探说“太宰去东京了”的真实性,要是真的有打算来的话,怎么也该和他说一声吧?
而且他还在诊所里面发现了撬锁和拖拽东西的痕迹。
搞不好就是被仇人绑架了。
“汪汪。”
脚边的德牧突然叫了两声,咬他的裤脚,中岛敦低头看它,却见它转过头对着远处汪汪叫了好几声,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正在追杀咒灵的伏黑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玉犬方向一转,撒丫子跑开了。
他:?
什么东西?小伙伴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喊你?
伏黑惠突然对自己式神的生活产生了疑问,这……难道玉犬真的是犬类吗?
“你们先去解决一下,我跟着玉犬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等他跟着玉犬到了目的地,看见那个和猫猫狗狗无障碍交流的少年,就更加疑惑了。
中岛敦看见脑门上有符号,威风凛凛的黑犬的时候,也是一愣,然后惊喜地说:“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同类诶,你有看见我家太宰先生吗?”
伏黑惠:什么同类?你好好一个人为什么要说自己和式神是同类?
玉犬和中岛敦猫讲狗听,旁若无人地说了一阵,中岛敦还拿出太宰治的绷带给玉犬闻了闻。
“啊……你说附近没有太宰先生的气息,以及曾经在你主人老师身上闻到同样的气味?”
中岛敦顺着玉犬的目光看向伏黑惠,腼腆又礼貌地笑笑:“你好,你一看就是特别好的那种主人,希望你能够平安健康。”
宠物店里的客人似乎很少有真正和宠物相处和谐的,能见到这样和谐的主仆关系,实在是太好了。
伏黑惠:?
“你……是在找人吗?”善良的惠君决定无视对方不正常的地方,指着中岛敦手上的纸问。
中岛敦把纸递给他:“这是我的主人,今天早上丢失了。”
纸上印着的头像属于一位年轻俊俏的男子,笑容欠打,脖子上缠着绷带,写着“年龄22,身高181,绷带浪费装置加自杀狂魔,遇见请及时报警,千万不要和他搭话”。
寻人启事来自武装侦探社善良的国木田麻麻。
他表示非常担心有无辜的路人被太宰治欺骗,希望中岛敦可以尽早把人带回去关起来。
伏黑惠:“没有见过。”
“我见过!”处理完咒灵跑过来的虎杖悠仁站在他身后探头看了一眼寻人启事,“这是五条老师的心理医生。”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脑子有问题了吗?可喜可贺。”钉崎从另外一边探出头,把伏黑惠的手臂往下拉看他手上的寻人启事,“咦,这个医生还蛮帅的,就是看起来脑子不大聪明的样子。”
“嗯?是五条老师的医生?他什么时候去看过医生了?”伏黑惠问虎杖。
“就是在老师去横滨的时候,他最近不是经常把眼罩换成绷带吗?就是在医生那里拿的。”
虎杖对这个了解的也不多,几句话说明情况。
三只对“五条悟居然会去看心理医生”这件事很好奇,反正任务也完成了,当即决定要帮着中岛敦寻找太宰治。
昏暗潮湿的牢笼里,横七竖八地堆着人类的躯体,或生或死,或昏或醒,或哭或麻木。
太宰治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体各处传来密集又绵长的痛楚,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暴打过一顿一样。
睁开眼,有腥甜的血滴落在他的脸上,顺着脸颊往下流淌,滑过他的嘴角。
恶心感混着食欲填充了他的胸腔,咳嗽两声,太宰治伸手擦掉脸上的血迹,打量起周围。
他被关进了巨大的笼子,这里面挤满了人,像是菜市场里待售的鸡鸭。
咒灵良好的视力使他看见了一位美好且美丽的女性。
女人抱着自己的膝盖窝在角落里,低垂着眼,晶莹的泪缓缓地滴落,有一种娴静的,柔弱的气质,让人很有保护欲。
第一卷 第7章
“可以告诉我,这里是哪儿吗?”
太宰治学着对方的姿势坐起,柔柔弱弱地望过去。
女人像是被惊吓到一样,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抱着膝盖的手指收紧,但她还是选择了和他搭话。
“这里是‘储备仓’,储备……给怪物的食物的。”
“食物?”
“我,你,这里的所有人。不管生死。”
太宰治像是被她的话惊到了一样,嘴唇微张,半晌无言,最终说:“那我们来交换名字吧,这样至少生前最后一刻不是和陌生人一起度过的。”
女人蓦然转头看他,似乎是想看清他的表情,但这里唯一的光线来自于十米外墙上昏黄老旧的壁灯,她只能模糊地看到他白色的衣服,和英俊的轮廓。
男人的声音也很好听,温雅有礼,缓和的语气带着安抚人心的能力:“我叫太宰治,是个心理医生,偶尔会兼职开锁,你想要出去走走吗?”
“山下静子,我叫,山下静子。”她重复了两遍自己的名字,对他的提议感到恐惧,还有深藏的期待,“外面有巡逻的人,和……怪物。”
“万一没有遇见呢?就算遇见了,也只不过会被送回来关着或者直接送去给怪物吃掉,这对我们又没有什么区别。”
太宰治的话打动了山下静子,她已经在这里关了很久,每天都有不少人被拖走,笼子里的人也每天都换一批,除了她。
除了她一直在这里,所有人都很快走向了死亡。
她渴望着改变。
逃出去,或者早些死去,都好。
“哎呀,我脚麻了,静子小姐你可以拉我起来吗?”
男人的语气俏皮而无赖,却很好地中和了这里诡异阴沉的气氛,山下静子好笑地伸手拉他起来。
当所有人都被拖走之后,会有人来给她送食物,她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敢吃,后来饿狠了便没有顾虑地将所有食物都吃得一干二净。
食物里似乎放了什么特殊的药物,她感到自己精神充沛,力气也变大了。
别说拉一个瘦弱的男性起来,就是背着对方爬十楼问题都不大。
“小姐真是让人很有安全感。”太宰治赞美着她,走到笼子上锁的地方,随意摸了一下说,“这个锁对我来说,也完全没有难度,请你相信我,我会把你带出去的。”
此时一直沉默着的其他人嗖嗖嗖爬起来,把山下静子挤撞到角落,眼神渴望地看着他手里的锁,眼睛里几乎要闪烁起红光。
“请不要撞到美丽的小姐,这会影响到我开锁的效率,只要打开了它,大家就都有离开的机会不是吗?”
人群把女人簇拥到太宰治的面前,用着各色的声线,粗哑难听地道歉着,用自己的可怜无助和恐惧来洗刷自己的过错。
山下静子渐渐地听不见其他人的话,也不再为肮脏恐怖的环境而感到压抑,眼里只有这个温柔笑着的男人。
就像是受难的人在看救世的主一样。
沉重的锁链哐当地撞击在铁笼上,躁动的人群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去,谩骂和痛呼的声音混着逐渐浓重的血腥味散开。
而最初开锁的那一个,被他们挤得撞在笼子上,发出痛苦的闷哼后靠着笼子坐下,静静地等人跑光。
最后一个出来的山下静子没有等他再次提出要求,就主动地把他搀扶起来。
“我……可能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她低声说着。
给她送饭的机器人会收到各种指令,她悄悄地记下了一些关键字眼,关于方位和地点的代号。
太宰治听完她的复述之后,高兴地说:“太棒了,我可能知道出口在哪里了!”
然后反手拉着她往外走。
等走到光亮的地方,两人很惊喜。
重见光明的喜悦让山下静子恢复了冷静,她感到自己还被对方牵着手,当即就脸颊绯红,低下头说:“那个……可以不牵着我了,如果您可以自己走的话。”
“不好意思~”太宰治不那么诚恳地道着歉,松开了自己的手。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女人望着他袖口里露出的,缠着绷带的手腕,心底发凉。
接下来一路顺利,两人没有遇见任何阻挠地走到了——怪物的巢穴。
森白的尸骨堆成巨大的窝,原本应该在里面的怪物不知所踪,像是蛛网一样的白色布条胡乱地挂着,上面溅着黑红的血污。
太宰治哦豁一声,扯着头上落下的布条,把自己变得脏兮兮的长外套丢到地上:“看起来这里好像不是出口呢~”
“……”
身后的人一直没有出声,而当他转过身的时候,瞧见的是举着碎玻璃,泪流满脸的山下静子。
“你怎么了?”
山下静子看着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的疑惑眼神和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的从容微笑,纷杂的情绪涌进脑海,使她恶狠狠地反问他:“你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呢?”他依旧轻缓地问着,笑意含进话语尾端。
正是这分不正经的笑意,彻底击溃了她最后的冷静。
“你骗我!你根本不是要带我出去,你是故意要带我来这里的,你就是怪物对不对?!”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对现状产生疑惑,也从一开始就对她有着格外的关注,轻易地带着她走出来,手也冰冷得像尸体一样。
最重要的是,她曾经听见那个发布指令的人说,送些绷带过去,“它”不够用了。
太宰治听完她的话,收敛了笑意:“唔……我希望你可以冷静一点。”
虽然你的猜测完全正确。
她完全冷静不下来,哭喊着:“你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
“目前来说,我什么都没做。”他叹气,心知对方现在无论听见什么话,都会扭曲成她认为的样子。
接下来……是要在他伤害她之前先动手?
随意地预判着对方的动作,太宰治看见一群黑色的怪物从两侧突然打开的通道里跑出来。
像是被笔随意甩出来的墨块,这些靠着绷带才能勉强维持3D体型的玩意儿丑到路过的野犬也不敢多看一眼。
虽然丑,但它们的动作非常快,快到不给人思考的空间,让他没有太多犹豫地就把山下静子拉过来,护在怀里。
由咒力构成的生物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化作污水淌在地上,而来自人的物理伤害却无法规避。
长而锋利的玻璃从腰侧刺入,深深地扎进去,很快就有鲜红的血顺着玻璃涌出,流到山下静子的手上。
明明是她动的手,但她却像是收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样,一下子抽回玻璃松开手,玻璃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抬头想要说对不起,对上他的笑容又惶恐地低下头。然后突然昏倒在地上。
太宰治捡起丢在地上的外套,嫌弃地皱了皱眉,勉勉强强地穿上它。
得益于宿傩手指提供的强大咒力,刚才造成的伤口已经愈合,稍微遮挡一下痕迹。
“你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我看见人性恶的本质吗?”太宰治对靠在门侧的幕后黑手说着。
穿着僧衣,额头上有缝合线的男人走进来,风轻云淡地瞟过来:“我是希望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实话说真人告诉我你其实已经变成咒灵了的的时候,我很惊讶。”
太宰治:“你和那个缝合脸的咒灵什么关系,你是他男朋友吗?还有你这个缝合线开在脑门,是不是有那种大病呀?”
假油:“……”
第一卷 第8章
看起来脑子有大病的假油非常想给太宰治一拳,但忌惮对方的能力,害怕自己会因此失去身体的控制权,于是只是站在原地,阴晴不定地看着他:“你是要和我作对?”
“没有没有,我正打算加入你们呢。”太宰治坐在尸骨堆上,拿出坏人的气场,“我这个人,最喜欢欺负强者,帮助弱者了。”
又骂成弱者的假油:“……我或许不应该将你拉入局。”
“这就由不得你了。”太宰治说话越来越豪横,“我人已经到了东京,就不会轻易回去。要是让和你交易的那个家伙见到我灰溜溜地回横滨,他能笑我好几年。”
“看样子你是知道谁出卖了你。”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出卖了你呢?”
假油的笑容渐渐消失,又勉强戴起来:“这不重要,我只需要确定你的立场就可以了。”
“我肯定是站在弱者的那一边的嘛。”太宰治感觉骨头有点戳人,遂换了一个姿势坐着,善良又和蔼地说,“为了庆祝我们的合作,不如我们互相问一个问题,必须真实作答,你可以先问我。”
“你有把握杀了五条悟吗?”
“有。”太宰治肯定地点头,问出自己的问题,“你这个壳子还蛮好看的,用的是谁的?”
“五条悟的挚友,曾经的特级咒术师,夏油杰。”
假油说起这个,不免带了两分得意,他可是花了不小的工夫才得到这具身体的。
“……”
“有什么问题吗?”
“我在想,特级咒术师一共有几个。”
“目前还剩三个,号称最强的五条悟,游离在咒术界核心之外,不干正事的九十九由基和五条悟的学生乙骨忧太,需要注意的只有第一个。”
“感谢您提供的消息,接下来就请你帮助我演一场小小的戏。”
“嗯?”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多回答了一个问题的假油脸色不善地看着他。
“你知道的,五条悟是最强,这也就意味着,即使我的能力可以消除他的术式,我也很难杀死他,所以我需要和他建立起亲近的关系。”太宰治把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总结一下,就是他保持和五条悟的病患关系,然后立住自己受害人的形象,找个借口留在东京并逐渐取得五条悟的信任。
假油对于“佯装他们是绑架关系,当着五条悟的面让他手下的人和咒灵打他一顿”这个提议非常心动,并且打算让人往死里打太宰治,但他还是试图在嘴上讨回一点面子。
他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太宰治一阵,阴阳怪气地说:“原来你不仅擅长玩弄女人的感情,也擅长玩弄男人的感情么?”
“这叫玩弄人心……不,我们还是不要用‘玩弄’这个词,总觉得味道不对。”太宰治恶寒地抖了一下,严词强调,“我不喜欢男人,喜欢的是美丽的女性。”
“宿傩也喜欢年轻美丽的女人,你或许会和他有共同语言。”
“我真的不吃人。”
“咒灵之耻。”
“你也是人类之耻不是么?”
两个人互相唾弃了一阵,假油还是没有忍住,按下开关,让太宰治掉进黑色的坑里,森白的尸骨砸了他满头。
山下静子恢复清醒的时候,又回到了熟悉的笼子里。
而被她伤害了,又保护着她的太宰先生,一身血污地昏在她的身边。
她在动手之后被抱住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他其实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是她的消息让他判断出的路线,而那些消息,是这里的主人故意透露给她的。
她在害了他之后,不光怀疑他,还动手重伤他。
他那么聪明,没有她的误导和迫害的话,说不定已经出去了,而不是现在两个人都被抓回来的境况。
在山下静子无限的懊恼中,太宰治缓缓睁开眼,坐起身,以轻松的语气说:“看样子我们又被抓回来,但其他的人似乎没有我们两个这个待遇。”
她顺着他的手指,看见了被挂在墙上的,属于那些逃跑之人的尸体。
血不停地从他们被怪物贯穿的伤口处滴落,在地上汇成一滩往外扩散,已经流到笼子的边缘,浓重的血气充斥在封闭的空间里,而她,竟然升起了食欲。
她其实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留下来。
在去到怪物的巢穴的时候,也意识到自己是实验唯一的,不要用绷带维持外表的“成功实验体”。是她不愿意承认这点,所以才在极度慌张的情况下伤害了太宰先生。
可现在太宰先生也被留下来了,是因为他也有成为“成功品”的特质吗?
被愧疚淹没的山下静子,觉得自己怎样都好,太宰治绝对不能出事。
她突然伸手紧紧抓着对方的手腕,语气坚定:“我带您逃出去吧,这次一定可以的!”
“好。”
对方毫不犹豫的信任让她热泪盈眶,也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勇气。
然后在太宰治稍显僵硬的笑容中,看起来瘦弱的山下静子徒手掰下牢笼的一段作为武器,踹开门拉着他往外走。
断断续续有从各处跑来的怪物袭击他们,都被她挥舞着铁棍打散了。
像是在养蛊,又像是在测试,过来的怪物越来越强,让她招架得十分吃力。
但她变得异常敏感的听觉告诉她,再穿过两间房,就能到外面了。
咬了咬牙,她丢掉不成形状的铁棍,冲上去用手撕扯扭打。
杀戮的快感充盈心头,黑色的“血”顺着她变得尖利的神色指甲滴落,山下静子回头在太宰治漂亮而干净的眼睛里看见了宛如恶鬼的自己。
她……还能算作人类吗?
说不上是恐惧还是畅快的情绪在心头翻涌,她只见到对方笑着说:“我们快逃吧。”
在最后一间房里,他们见到一个漆黑的,用绷带缠住上半身的“人”。
对方漆黑平板的脸上突然裂开红色的像小脸一样的弧,在他们跑到阳台之后,连着阳台一起劈断了。
两人从三楼掉下去,垫在下面的太宰治闷哼一声,山下静子此时已经出离的愤怒,把他扶起来之后,就打算去杀了怪物。
“静子小姐已经很累了吧。”
在她因为被拉住手臂而愣住的时候,太宰治把她抱进怀里,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不必为自己的现状感到疑惑和恐惧哦,在我的眼里,静子小姐和我没有什么不同。如果实在感到疲惫的话,可以从此刻开始睡去,等白天来的时候,就算作新生了。”
冰冷的泪水滴在他的胸膛上,对此毫不动容的太宰治笑着说:“是在哭泣吗?”
瞧不见他表情和动作的山下静子没有发现他是在和追上来的“怪物”在说话,还伸出手去摸对方的头。
“好眠。”
送予你仅有一次的,美好的死亡。
怪物消失的一瞬间,山下静子也陷入了昏睡。
“太宰先生——”
太宰治撒开抱着女人的手,任由对方摔到在地上,心情良好转身看来找自己的中岛敦,却看见他身边跟着的玉犬,立刻臭着脸说:“敦敦,你为什么要和狗一起玩?!”
中岛敦:?
五条悟出来找自己深夜不归的学生们的时候,六眼看到伏黑惠的玉犬在和“空气”吵架,又听见了太宰治的声音,当即稀奇地揭下自己的眼罩。
果然,那个“空气”是蹲在地上和玉犬吵架的太宰治。
太宰治:“我说的就是事实,不服你来打我呀!”
五条悟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冲上去就是一拳砸在对方的脸上,给人打倒在地。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奇怪的要求……不,等等,这个人为什么没有呼吸和心跳了?!
第一卷 第9章
五条悟呆滞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觉得自己这一拳下去不至于打死人,于是看向自己的学生们,试图得到认同:“我一拳不应该能打死他吧?”
谁知道三小只都用一种谴责痛心的目光看着他。
虎杖悠仁:“医生刚从绑架犯手里逃出来。”
钉崎野蔷薇:“本来就受了很重的伤。”
伏黑惠:“刚才还从三楼被打落下来。”所以他都没有在意对方和玉犬吵架的事情。
五条悟不存在的良心痛了起来。
他蹲在太宰治的“尸体”旁,扶着对方的肩膀,猛力晃动,哐哐磕在地上,一边动作一边念念有词:“医生你振作一点!我求求你不要死!”
正当其他人要控诉他虐待尸体的时候,太宰治突然吐出一口血,面目狰狞地看了五条悟一眼,然后昏过去。
虽然太宰治神奇地恢复了心跳和微弱的呼吸,但三位学生依旧严厉地唾骂了他虐待对方的行为。
五条悟思考了一下,把人扛起来,跑到家入硝子家门口,嘭嘭嘭砸门。
“硝子!!!快开门!救命!”
黑眼圈浓重,杀气更为浓重的家入硝子拿着解剖刀,打开门盯着他:“什么事?他……你终于打死人了吗?”
“你的语气为什么一点都不意外?!”五条悟对此感到极为受伤,“而且我只打了他一下,就一下!”
她轻易地判断出情况:“打这种身子骨不好,还受着重伤的人,一下也够打死他了。”
“那你快救他一下嘛!”
极其想用手里的刀捅五条悟一下,但为了不让对方真变成杀人凶手,也看在一条人命的份上,家入硝子让一行人进入了自己的房子。
中岛敦留在急救室里给她打下手,五条悟带着学生去客厅等。
“那个人……真的是五条老师你的心理医生吗?”伏黑惠用一种莫名担忧的语气问。
这个医生看起来也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要是把五条悟治得更不正常了,哭的不得是他们啊?
“是我的医生,但我的心理没有问题,你们不要多想。”五条悟重读了“没有问题”,望着急救室的方向说,“他是被绑架到东京来的?”
“应该是诅咒师,现场有很浓重的咒力残秽和数目巨大的人类尸骨,但没有存活的咒灵。除了这位医生之外,还有一位女性存活,我通知辅助监督的人来处理了。”
靠谱的未成年男性伏黑惠简述了自己知道的部分。
“虽然不知道他来东京是想干什么,但总觉得是来针对我的。”五条悟给出了和表面情报完全不相关的结论,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又给出莫名其妙的方案。
“惠,悠仁,钉崎!”
虎杖:“哎!”
“如果你们看见那个医生自杀或者故意找死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冲上去阻止他。必要的时候,可以救上一救。”
钉崎&惠:“哈?”
五条悟:“大家务必让他感受到我们东京人民的善良与热情!”
虎杖:“好哦!”
“五条——”室内传来家入硝子的叫唤。
他麻溜地跑进去,直面了对方的臭脸。
“他免疫……不,他消除了我的反转术式。这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噢,忘了说,他的能力就是消除能量体。”
家入硝子险些一巴掌甩他脸上:“那怎么办?我家里没有那种大型的可以用来急救的仪器。”
“问题不大,我可以解决。”
五条悟提起昏迷的太宰治,一旁的中岛敦沉着声问他想干什么,明晃晃的灯光下,少年奇特的眼睛隐隐有要变成猛兽竖瞳的迹象。
“不要紧张~如果他今天真的死了,我给他陪葬可以吧?”五条悟随便安抚着这只护主的银渐层,“我只是想让治疗可以顺利进行而已。”
然后他在中岛敦的盯视中,举起自己碗大的小拳头,轻轻地,轻轻地锤了一下太宰治的胸口,直接把人锤断气了。
中岛敦&家入硝子:???
五条悟:“快给他治疗,动作快一点,以免他活过来又开启了能力。”
在事发现场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在太宰治濒死但还没死透的时候,他的能力会失效(通过能否开启无限察觉的)。
非常无语,但还是治疗了太宰治的硝子让他赶紧带着人滚。
“可是伤口还没有处理诶?要是半夜死了怎么办?我刚刚可是说了,如果他今天死了我就给他陪葬的。”五条悟指着自己,试图让她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硝子白他一眼:“你自己处理去吧。时间已经很晚了,我要睡觉,你总不能留两个陌生男人在我家里吧?”
五条悟难过地再次抗起太宰治,被她利落地扫地出门。
学生们被赶回学校休息,考虑到某人的不确定性,他勉为其难地把医生和他的猫带回自己的一处房子。
“你先去睡吧,我会处理好他的伤口的。”
五条悟对中岛敦说。
中岛敦:“要不我来吧?”他实在是担心这个人会在十二点过后,突然掐死太宰先生。
“我好歹是个老师诶,请对我的人品更信任一些。不管怎么说,他变成这样,我有一部分责任,我会负责的。你赶紧去睡,然后明天一早把人带走。”
在好骗的大猫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之后,人民教师五条悟把人丢进浴缸里,用水一顿泡,然后怀着某种激动地心情扒了对方的衣服和绷带。
然后失望地发现绷带底下的皮肤不仅没有伤疤,它还没有色差。
“这不合理。”他突然说。
“什么不合理?”太宰治突然睁开眼睛,一手撑着浴缸,一手拢着漂浮在水上的绷带,不太适应地皱着眉,嘴上依然用调笑的语气说,“是觉得我身材好到不合理吗?”
“你是在说你那虚假的腹肌和我一拳能打散的身子骨的话,我就要发笑了。”八块腹肌,单手能提起十个太宰治的五条悟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我觉得你一直缠着绷带在外面蹦跶,绷带外面的皮肤和绷带底下的皮肤没有色差,这很不合理。”
太宰治:“那你天天带着眼罩,在外面蹦跶的时间比我还长,你也没有色差啊。”
五条悟:“理解了。你的伤口可以自己处理吗?”
温暖的池水已经被染成血红色,也亏得他们两个可以视若无睹地贫嘴,换成别人都要以为这是凶杀现场了。
太宰治虚弱地点点头:“请给我一箱绷带。”
缠完绷带的某人看着对他来说过大的衬衫,充满了拒绝,但为了避免裸着出去(那太gay了),他还是穿着出去了,试图找五条悟换一件。
“我没有带别人回家的习惯,所以这里只有我的衣服,你爱穿不穿。”喜欢穿宽松私服又比太宰治高十厘米左右的五条悟吃着从冰箱里翻出来的西瓜,悠闲地看对方的笑话。
过大的领口要掉不掉挂在太宰治的肩上,新缠上的绷带严丝合缝地遮挡住他的肩颈,使场面看起来没有那么尴尬。
但或许是受到了假油言语的影响,太宰治总觉得这场面很糟糕,于是说:“就没有浴衣或者睡衣什么的吗?”
五条悟:“都是我穿过的,你要穿吗?”
第一卷 第10章
太宰治听完五条悟的话,浑身不对劲了起来,五条悟本来觉得没有什么,看见他的表情,也觉得不对劲起来。
五条悟:“要不就这样算了,明天让你家那只银渐层去给你买衣服。”
“好的,晚安。”太宰治说完就试图随便找个没有五条悟的房间躺下,虽然咒灵不需要睡眠,但这一天演下来,还遭了那么多罪,也是怪累的。
“不,等等,我有事要问你。”
他停下脚步,幽幽地望过去。
五条悟拿出东京人民的热情善良,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据说你是被绑架过来的,是在东京有什么仇人吗?”
太宰治也拿出被牵连受难的哀怨,希望对方能反思一下:“我的仇人有很多,但一个咒术界相关都没有。”
“看来医生你的人际关系非常糟糕,并且也经常做出一些会和人结仇的事情。”某咒术师装傻,顺便挖苦了对方一句。
“谁知道呢,他们指不定是在嫉妒我的优秀。”
“虽然像医生你这种人突然死掉很正常,但我的治疗还在继续,你还是活着比较好。”五条悟啃完最后一口瓜,把瓜皮扔进垃圾桶,不忘自己热心善良的人设,“不如这样,你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等我抓到绑架你的家伙,我再把你送回诊所。”
太宰治的表情又不对劲起来:“你的意思是,你要把我养起来吗?”
“可以这么说,毕竟没有其他病人的医生你确实是靠我的治疗费生活的……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被美丽的小姐姐养,就比如刚才那位可爱的医生小姐。”
五条悟:“早点睡吧。这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中岛敦第二天看见活蹦乱跳的太宰治的时候,没有任何意外的样子,还很乖巧地去给对方买了早饭和衣服。
普通的休闲装被穿出高级感,在感叹了“太宰先生无论穿什么都很好看”之后,中岛敦又为“我居然给太宰先生穿这种廉价的衣服”而感到心虚。
“要在五条家里住一段时间,所以我们去采购东西吧!”
太宰治兴致勃勃地建议着,他还没有好好逛过东京来着,以前来都是出任务,或者是被绑架被拘留,没有闲逛的兴致和时间。
而真开始逛街,没多久太宰治就烦了。
他坐在长椅上,手搭着椅靠,下巴枕着胳膊,一副虚弱得不行的样子:“敦敦你去买长岛冰茶给我喝。”
乖巧的小老虎点头,把买好的东西堆在太宰治脚边,天真地问:“是去奶茶店买吗?”
太宰治:“或许会有吧。”
感觉从宠物店里出来的敦过分乖巧懂事了,欺负起来缺少了很多成就感。
“惠惠你去买珍珠奶茶给我喝,还要一个草莓味的甜筒。”
五条悟坐在长椅的另外一边,学着太宰治的样子,手搭着椅靠上,下巴枕着胳膊,试图表达出虚弱的信息。
但他模仿得过于拙劣,不□□质和表情没到位,还把一条腿放到椅子上占据了剩下的位置,在伏黑惠看来,和无赖无异。
“你自己去。”伏黑惠冷酷无情地拒绝离谱大人的要求,拉住要离开的中岛敦,“长岛冰茶是酒,奶茶店没有。”
中岛敦嗷了一声,问:“那么在哪里可以买到呢?”
“……我说,有必要这么宠着他吗?他明显是在戏弄你啊。”伏黑惠看他的眼神完全是在看误入歧途,被无良大人迫害的小可怜,试图点醒对方。
中岛敦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册子,眼尖的几个人连瞅带猜地念出了上面的标题。
“《饲主照顾指南》??”
“啊,是的。”他熟练地翻动着册子,翻到某一页后停下,展示给他们看。
他们又情不自禁地念出声。
“在饲主情绪低落的时候,首先要顺着对方的话说,至于是否要遵循,可以自己判断。”
倘若疑惑能化作实质,他们的问号能把这方空间填满。
“借我看看。”五条悟伸手抢走中岛敦手里的册子,从第一页开始翻开。
【倘若你拥有一个开朗爱笑的主人,恭喜你,你可以和ta一起在最美丽的春天嬉戏花丛;倘若你拥有一个时常沉默笑起来像是在哭泣的主人,恭喜你,你可以和ta一起在最寒冷的冬日互相依偎和晒太阳。】
【照顾主人是很精细很需要耐心的事情,因为他们的生命总是在细微的地方落下阴霾和尘埃。】
【要提醒主人去吃饭啊,因为人不想吃饭的时候,旧日灰烬上未熄的火焰会燃烧他们的生命。】
……
原本以为是写满荒唐骗人的言语的小册子上,是作者用温柔的笔触写下的轻缓文字。
“这是谁写的?”凑过来一起看的太宰治问着。
中岛敦:“是一位老前辈写的,他偶尔会来宠物店坐坐,和店长聊天或者写点东西。”
宠物店里有些年轻的孩子,会期待自己找到主人之后的生活,那位原型是三花猫的前辈特意写了这个哄他们。
“不,等等——”伏黑惠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宠物店?”
是哪里的宠物店这么大的胆子,敢贩卖活人?
这男生之前还说什么“主人”之类的,原来不是开玩笑或者奇怪的癖好,而是真情实感地这么认为吗?!
中岛敦猫猫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虎杖悠仁:“那请问你是什么品种?”
太宰治的语气不无炫耀:“是白色的老虎~买下他可是花了我几乎所有的钱呢!”
“哇——”挤在下边的钉崎野蔷薇超兴奋挤开伏黑惠,期待地看着他,“那可以让我们看看你的原型吗?”
“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不合适,会被抓起来送到动物园的!”中岛敦为难地摇头,然后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太多的人在关注他们,于是说,“但是可以给你们看耳朵。”
他低下头,一对白色的毛绒虎耳从银白的发丝中探出来,俏生生地抖了两下。
然后险些被rua秃。
因为太弱而被挤出人群的太宰治委委屈屈地说:“敦敦——我渴了QAQ”
“好的。”动作灵活地逃出几人的魔爪,中岛敦和他商量着,“太宰先生您还受着伤,就不要喝酒了,果茶或者奶茶怎么样?”
“……要果茶。”
五条悟:“惠——我也渴了QAQ”
伏黑惠一脸冷漠:“渴着吧。”
虎杖:“要不我去给老师买?”
“我不,就要惠买,快去,不然我要开始大声念你以前干过的糗事了。”
惠:“……”
最终三人组和中岛敦都跑去饮料,仅剩下长椅上的俩大人。
在路人时不时投来的关注目光中,太宰治安静地看着中岛敦的小册子,他的眼里有琥珀色的光,如月下的春水那样幽静回荡着。
五条悟摘了自己的墨镜,弯腰探到太宰治的身前,由下而上地看他,在没有得到一个眼神之后,不甘寂寞地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青年好看的眼睛眨了两下,终于回神,却突然失去了和对方周旋试探的兴致,随便敷衍:“反正不是巧合,是监视是观察都随便你。当然,是你迷上我了也说不定。”
第一卷 第11章
“你这个说法提供为我提供了全新的思路。”
五条悟的回答出乎太宰治的预料,他默默地,默默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些距离。
从和假油交流之后,他说话好像确实有点不对劲,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要以直男的眼光看待世界。
“请忘记我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太宰治说完之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低头看书。
五条悟也像是什么都没有说一样,问起别的话题:“你那小老虎哪里买到呀?”
“宠物店。”太宰治用书脊推开一点对方的脑袋,揶揄道,“你家里不是有猫了么,还想养一只?”
五条悟想了一会儿,才回忆起自己有猫这个设定,面不改色地说:“家里的猫不太乖,我觉得你找的那家宠物应该都很可爱。”
毕竟都有这种可可爱爱的小册子传阅。
“要让你失望了,老板拒绝和你这种人做生意。”
D伯爵只和有缘的普通人类做生意,避免出现客人违背契约却无法惩罚的情况。
他都不能算是正经客人,毕竟中岛敦就是他送过去的。
“太强了也是我的错咯?”
“或许吧。”
大约是浑身透着“快来和我聊天”气息的五条悟有点像大只的猫猫,此时对猫科有好感度加成的太宰治合上手里书,打算和对方随便聊聊。
他:“五条先生是为什么选择当老师呢?”
五条先生说出自己朴实的愿望:“因为希望有优秀的咒术师追随我,和我一起改变腐朽的咒术界。”
“是美好而漫长的人生理想呢。”
“那太宰医生你,又是为什么要成为心理医生呢?”
太宰医生说出自己朴实的愿望:“希望碰见厉害一点的病人能够杀死我。”
“是变态而无果的人生理想呢。”
“五条先生有教师资格证吗?”
“太宰先生有心理咨询师证吗?”
很显然,这天没什么好聊下去的。
五条悟偏要勉强,他告诉太宰治,山下静子消失了。太宰治对此没有任何意外,毕竟是最好的实验成功品,假夏油杰肯定会回收。
五条悟:“你有见过幕后之人的真面目吗?”
太宰治:“没有。”因为对方用着别人的身体,不能算作真面目。
“那看样子你要在我家住很久,能抵医药费吗?”
“我很贵的。”
太宰治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五条悟愣了一会儿,他犹犹豫豫地说:“那我还是付钱吧。”
“你们在说什么?”回来的钉崎用“你们城里人在玩什么”的眼神看着两人,拿着蓝莓摇摇奶昔吸了一口压惊。
五条悟毫无所觉,当场宣布自己的决定:“我大概病得非常重,所以打算休假一段时间。”
伏黑惠把他要的珍珠奶茶和草莓味甜筒递给他:“很高兴您能意识到这一点,希望您能够早日痊愈。”
太宰治吸了一口柠檬西柚茶,用最漫不经心的表情,最沉重的语气说:“虽然五条先生的情况十分严重,但我会尽力治疗他的。不过,还是请你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所以老师到底是什么病?”
很难想象老师这么强大的人,会患有难以治疗的顽疾。
但钉崎和伏黑看起来好容易就接受了。
“是很复杂的病,你可以这么理解:因为老师过分强大,所以带来一些微小而难以解决的杂症。”
六眼带来的副作用虽然恼人,但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治不治无所谓,他主要是想休假。
顺便查一下叛徒是谁,绑架了太宰治的人是谁。
钉崎发出了“噫”的嫌弃声,吐槽:“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每次听到这种话果然还是很无语……我们也可以休假吗?”
最后一句话语调明显上扬,昭显著她内心的期待。
五条悟毫不留情地打消了她的幻想:“不能。我休假的时候,会好好盯着你们学习和任务进度的,划水的话,是要被抓去完成更难的任务的哦。”
三个学生不由发出难过的声音。
太宰治和蔼地摸着中岛敦的头:“敦敦是不是觉得,当个无忧无虑的小猫猫是很快乐的事?”
中岛敦:“嗯嗯!”
太宰:“希望你之后也能这么快乐。”
敦:猫猫警觉jpg.
咒术师因为人手不足,经常出现加班和假放到一半被喊去工作的情况,所以虽然今天是放假的日子,但三个学生还是被拜托去隔壁商场处理咒灵。
没有人叫得动的五条悟加入了太宰两人的采购队伍。
然后惊奇地发现太宰治眼里只有绷带和酒和螃蟹罐头。甚至还提议去海鲜市场抓几只带回去当晚饭。
中岛敦在以“太宰先生你伤口愈合之前不能吃海鲜”为由,拒绝了这个提议之后,又拿了几个螃蟹罐头作为补偿。
顺带一提,最后付钱的,是从D伯爵那里领到三十五亿“照顾饲主启动资金”的中岛敦,而不是“钱包不知道去哪里了”的太宰治。
五条悟综合了这段时间的观察,给出结论:某太宰姓的医生确实是需要有人照顾才能好好生活的类型,宠物店的店长,大概是抱着扶贫的心,在和这个人做交易。
不过太宰治这个人与其说是没有生活自理能力,倒不如说是没有生活的想法。
自杀狂魔能活到22岁的年纪,可以说是奇迹了。
在买东西的路上,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一位浑身充斥着社畜气息的眼镜仔拦住太宰治,严肃地问他来东京干什么。
太宰治一手搭在五条悟的肩上,语气玩味:“你猜猜?”
“……算了,即使你回答了也不值得相信。”坂口安吾头疼地按着自己的眼镜,注意到太宰治搭在别人身上的手,顺着望过去,看见一张让他更加头疼的脸,大惊失色,“你为什么和五条悟搞在一起了?!”
太宰治:“注意一下你的措辞,安吾,这是我的病人。”什么叫搞在一起,这叫正常交往!
坂口安吾惊得眼镜都要裂开了:“什么?!你骗到五条悟的头上了?”作死也没必要作这么大吧?
太宰治表示自己有被冒犯到:“什么叫骗,我的病人都是自愿找我治疗的,不信你问他。”
被骗子医生搭着肩的五条悟露出纯良又天真的笑容:“对,我是自愿的。”
看样子医生的问题真的很大啊。
“……你非要留在东京的话我也不管,也希望你在下决定之前想清楚后果。”
坂口安吾说完之后,看着太宰治欲言又止了一阵,想起还有要紧的工作没有完成,匆匆离开了。
五条悟望着他的背影问太宰治:“那个眼镜仔是医生的什么人?”他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奇怪的气氛。
“以前是很要好的朋友,后来出现了叛徒,又发生了分歧。”
他们三个人同时脱离的港口黑手党,太宰治和森鸥外交涉过,算是心照不宣的“叛逃”,然后又经由坂口安吾的关系进行洗白。
在福地樱痴死亡之后,太宰治被列为重大嫌疑对象。
虽然因为没有证据和各种其他因素的干涉,这个罪名最后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但朋友是没得做了。
他在那之后离开侦探社,在中华街开了心理咨询中心。
五条悟:“叛徒是你么?”
“是我。”
第一卷 第12章
五条悟对太宰治的态度突然好了很多。
不仅请他喝了他并不喜欢的珍珠奶茶,还扶着他过了马路又走回来进了地铁。
为了感谢五条悟的好意,太宰治给他写了病情诊断书让他拿去请假。
“此人有疾,病在脑处,甚重。”
五条悟盯着它看了好久:“我还是觉得你在骂我。”
“怎么会,我说话一直就这样。”
“那医生你的仇人肯定很多吧?”
太宰治:“打不死我的都是废物。”
五条悟放弃和他再讨论这个问题,直接了当地说:“这个不行,重新写个能糊弄人的。”
“可以,但是得加钱。”
在又一次坑到冤大头之后,太宰治打开电脑,啪啪一顿按,拿出敷衍森老板的严谨,给五条悟整了一个五千字的诊断说明。
《关于六眼的副作用和潜在危险》
五条悟看完之后都对自己的六眼有了新的认识——屁的,这写的除了叫六眼之外和他的眼睛没有任何关系。
但妙就妙在这里面写的表象和症状,与其他人对六眼的臆测十分相符。而且夸张的恰到好处,让人觉得这个事情必须解决,又不违背大家对五条悟这个人的印象。
他本人看着都觉得遮掩重病笑对生活,用搞笑的样子去逗其他人的自己简直可以进入感动东京十大人物了。
啥叫专业啊,这就叫专业!
“医生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医生!”他伸手揽太宰治的肩膀,试图表达自己的友好,让他再给自己写几张上层的健康分析,他好拿去造谣。
太宰治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动作,拿出直男对男人应该有的嫌弃表情:“我劝你打消那个主意,我还不想和咒术界上层作对。”
五条悟:“你都不怕我,还会怕他们?”
“我只是个弱小的医生,除了病人谁都怕。”他随便敷衍着,眼神已经开始往外飘。
“你在等谁?”
“能保护我的人。”
五条悟这就不乐意了:“你搞清楚,有我在,你还需要人保护?”
他古怪地看对方一眼:“你该不会想一直和我呆在一起吧?”
gay不gay啊?
指指点点jpg.
五条悟感觉自己被用有色眼神看待了,他很委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平日里不会有人来打扰的房子被人在深夜里按响门铃。
接到太宰先生“可以麻烦芥川来东京保护我吗”的消息,兴奋到连夜翻进涩泽龙彦家(致使对方差点儿把给太宰的衣服烧掉),拿太宰治定的衣服并且闯入未成年少女的房间(导致他险些被尾崎红叶当场打死),带着泉镜花一起跑到东京的芥川龙之介在门被打开之前再三地整理了仪表,然后期待地看着紧闭的大门。
一旁的泉镜花本来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太宰治,看见他这个样子就只剩下无语。
作为自认的猫科动物,中岛敦这会儿还在看心理方面的书籍(从太宰家里带过来的崭新崭新的书),听见门铃声就很自觉地出来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一个人身后像是蜘蛛张开八足那样伸着漆黑的布条,布条上挂着白色的购物袋,浓浓的血腥味和杀意扑面而来,搞得他一懵。
中岛敦还以为看到了什么遗弃宠物上门寻仇,正打算看看能不能交涉(不能的话再动手),就听见对方用充满怨气和质疑的话问他:“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太宰先生的房子里?”
中岛敦:?
“不,这是我的房子。”
不知道何时出现门口的高大男人靠在门上,一脚踩在门框上,宽大的领口斜着下坠,随意地半边肩头和深陷的锁骨,蓬松凌乱的白色头发遮到眼前,漂亮的蓝色眼睛懒散又审视地看着他们。
很有一种大型猫猫在观察踏入自己领地的凡人的既视感。
芥川龙之介突然露出大受打击的表情。
后出来一步的太宰治扒着另外一边的门框,先和泉镜花打了招呼,才对芥川说:“你这是什么表情,芥川?”
“太宰先生。”芥川先是恭敬地和他问了好,然后捂着嘴咳嗽两声,语气平静中掺着难过,“只是发现太宰先生您果然是喜欢白发和猫。”
太宰:?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不要随便给他加奇怪的设定好吗?他刚刚才从假夏油杰的话中走出来,可以以正直的目光看待这个世界。
这怎么又给他造谣上了?
“因为首领是黑发,武装侦探社是白发,所以在二者里面选择后者。因为我和镜花是黑发他们两个是白发,所以您选择他们。”芥川嫉恨地指着拦在太宰先生身前的少年和男人,“您离开之前对我说过,如果我是猫就好了,所以最后还是找了两个像猫的人吗?”
芥川龙之介说得煞有其事,还引用了太宰治当时跑路的时候随便扯得鬼话。
顿时就可信了起来。
至少五条悟相信了,并且感到恍然大悟。“原来你一直针对我,是因为喜欢我啊——但我还是不会原谅你的。”
经常拿“你这么针对我是不是喜欢我”来恶心人的太宰治:“……”
“不要随便把人猫化,猫猫这么可爱,人根本不能和它比。”把挂在罗生门上的衣服取下来,他对中岛敦说,“敦,让他看看,猫猫到底有多可爱。”
中岛敦:“啊?”
太宰治:“给他展示一下,你们猫科都是怎么欢迎新伙伴的。”
不等其他人理解他的意思,巨大的白虎在月下出现,凶猛地扑倒瘦弱的青年,然后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亲昵地舔着青年的脸颊。
芥川龙之介奋力地挣扎,被对方用爪子按了结实,只能屈辱地接受这种“表示欢迎”的行为。
而他带来的同伴,被称为“有着杰出暗杀天赋”的泉镜花,像是看到猫就走不动的小姑娘一样脸上泛起红晕,缓缓地,缓缓地伸出手摸老虎。
“要好好相处啊,敦,镜花,还有芥川。”
对这个场面感到十分满意的太宰治抱着衣服往屋里走,走了一步被五条悟拽住领子:“等等,你不解释一下这个情况吗?”
太宰治茫然地回头:“解释什么?”
五条悟:“我原本打算只收留你的,看在老虎还算可爱的份上额外留下了他,现在又来两个是什么意思?当我这里是免费民宿吗?”
太宰不慌反喜:“那我这就搬出去?”
“算了,他们看起来吃的不多,我养得起。”五条悟选择妥协,说了晚安之后回到房间。
他打算明天给太宰治整个活。
他脑子可能没对方好使,但下限不一定谁低。
第一卷 第13章
第二天听说五条悟真的病的不清的伏黑惠三个人一打开门,就看见坐在餐桌上和谐的一家四口(?),和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满脸写着贤惠的五条悟。
他们大为震撼。
甚至关上门冷静了一下,才再次打开。
这次直接和满脸写着贤惠的五条悟对视上了,对方还非常温柔地笑着说:“有做你们的早餐,快进来一起吃吧。”
钉崎野蔷薇狐疑地看着他:“你做的饭可以吃吗?该不是想整我们吧?”
五条悟没忍住暴露了本性:“你是对无所不能的五条悟有什么误解吗?”
中岛敦捧场地说:“五条先生做的饭非常好吃,快来一起吃吧。”
没有吃饭的虎杖悠仁已经自觉地坐在中岛敦对面,芥川龙之介的旁边,给自己盛了碗汤放凉,就拿起碗干饭。
伏黑惠最后一个坐过去的时候只剩下一个作为,不可避免地坐在太宰治和五条悟的中间,和钉崎隔着长桌相望。
他莫名有一种“重组家庭的第一次共餐”的既视感,但这种诡异的气氛甚至要重于他当时第一次去津美纪家。
“所以他们是?”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在吃饭之前问出来。
五条悟赶在太宰治开口之前说:“是的,我们两个共同抚养这三个孩子。”
太宰治:?
这话肯定不对,但竟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点。
在对方茫然疑惑又带着点惊恐的表情中,五条悟再接再厉,伸出自己的长手夹了一块蟹肉天妇罗放到对方的碗里:“早上刚买的螃蟹,应该是太宰你喜欢的味道。”
诡异的气氛在餐桌上弥漫开。
太宰治觉得自己最爱吃的螃蟹都不香了,他试图挽救一下局面:“五条先生,虽然很感谢您愿意收留我们,但恕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
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下子就理解了这种诡异的既视感是什么。
好家伙,这俩人是产生了超出医患关系的感情。
高专三人组甚至已经扣起细节并且恍然大悟起来了。
怪不得从来不生病的五条悟会突然去横滨看病,原来是看上人家医生了。
怪不得他们总觉得这俩人诡异的相似,原来是夫妻相(?)。
怪不得五条悟要叮嘱他们看见太宰治遇险一定要去救。
很多事情,一下子有了解释。
伏黑惠:“虽然现在应该说点祝福的话,但我打心底不希望你们两个在一起。”
虎杖:“诶,为什么?”
虽然双方都是男人,但这里也没人会拘泥于性别呀(太宰:不,我很在意)。
钉崎含恨说道:“因为会受到双倍的迫害啊!”
常年受害的伏黑惠已经开始脑壳痛,而桌子上另外一个冷面酷哥突然拍了一把桌子说:“太宰先生不是说了吗?他不接受这个人的感情。”
太宰治感动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芥川也会有这么懂事的一天。
沉默地吃完一整碗汤豆腐的泉镜花抬起头,对五条悟说了谢谢招待,又提起一件事:“等会儿我想要去买些东西,可以借您的车吗?”
五条悟大方地掏出一串钥匙递给她:“可以。你还可以顺便配几把别墅钥匙,免得太宰总是撬锁进来。”
场面非常和谐,甚至有些父慈女孝的味道,显得太宰治的拒绝很苍白很无力。
其他人看得有些醉了。
“不,等等,这个女孩还没有驾照吧?”伏黑惠试图阻止他们。
先不提会不会的问题,他甚至怀疑这女孩能不能踩到油门和刹车。看起来甚至没有达到一米五。
“对哦,我的车好像对小镜花来说有些大型了,那么——就由惠你送她去吧!”
钉崎:“我也去我也去,我对这一片的商业街老熟悉了,她想买什么我都可以带她去!”
工作日逛街那可太香了,还能趁机体验一把五条悟的豪车。
而且这个女孩子不光比她矮,名字里也带花,长的又可爱,简直给被一群高个猩猩围绕的她带来了莫大安慰。
她终于!不是!最矮的了!
五条悟:“那你们六个都去吧,以后会经常见面,所以要好好相处哦~”
伏黑惠:……重组家庭既视感更强了啊喂!
孩子们都走了之后,太宰治脸上的阴云久久不能挥散。
五条悟把碗往他手里一塞:“我做饭,你就洗碗吧,太宰。”
“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让你感到冒犯的话的。”太宰治选择了认错。
倒不是他真的服了,而是没有必要再和对方针锋相对下去。
差不多到该开始行动的时候,五条悟要是一直盯着他,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如让他觉得自己赢了。改善一下关系,后面更好操作。
五条悟扯了张椅子,以一种社会的姿势坐着,表情是笑着的,看不出喜怒:“医生你不是说你平时说话就是那个样子的吗?”
“那是对别人说话的样子。”太宰治目光诚恳,“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好姐妹!”
五条悟:“嗯?姐妹?”
“你不是喜欢男的吗?我听说gay喜欢和人互称姐妹。”
“不,我喜欢女人。”五条悟觉得身为直男的自己被人误会就很不可理喻,他强调道,“我喜欢漂亮的,身材好的女人。”
太宰治假笑:“你说巧不巧,我也是。”
所以大家讲话能不能不要那么gay,能不能?!
五条悟看懂他的未尽之言,很无所谓地说:“大家都是直男,gay你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反正只是在恶心人嘛,他们心知肚明。
太宰治:“说的是呢。”
“那么我的好兄弟,你来东京到底是想干什么?”
太宰治流畅地给他解释:“你还记得你当时是为什么进我的诊所吗?”
“我以为你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五条悟挑眉,“我当时是追着一个特级咒灵进去的,结果咒灵没了,你在用他的火烤螃蟹。”
还消除了对方存在的痕迹。
“因为一些不必说明的事情,我其实属于国家管制人员,所以关于我的信息都被保密着。那个咒灵的到来,意味着有人盯上了我。我当时想着解决了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所以才隐瞒你。可……后来发生的事,你也都知道。”
五条悟心想对方这把自己说得比他的头发都白,真是有够能装的。
他扯着嘴角问:“那你来东京,难不成是想报警寻求帮助?”
“不,我想过来和他玩玩。”太宰治垂下眼轻笑,修长苍白的手在膝盖上交叉,很是斯文秀气。
“我是善良的医生,像是这种想不开,脑子有问题的人,我最喜欢为他们提供帮助了。”
约了太宰治今天见面的脑花突然感到背后一凉,四处望去,只有没有智慧的咒灵和沉默不言的山下静子。
“不要擅自去接触太宰治,那不是你可以搞定的男人。”他冷厉地提醒着对方。
山下静子静默地看着他,眼神动了动。
“你不会——真觉得他是个好人吧?”他神色嘲讽,“他骗过的女人,比你吃过的人还要多。”
她依旧没有说话,眸中的光消散,呈现一种死水般的沉寂。
心底积攒起无人知晓的杀意。
而骗过无数女人的某罪恶男人走在东京的街道上,目光被一位美女吸引。
那不是一般的美女,而是那种很漂亮,很性感,男人见了就很想和对方困觉的美女。
她背后是半人高的机车,圆润修长的腿向后曲起踩在车托上,过膝的靴子和紧身的短连衣裙之间的大腿白得惊人,瞥过来的眼神懒倦而勾人。
人间尤物,莫过于此。
第一卷 第14章
虽然没有五条悟长得漂亮,但太宰治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变得直男起来了!
他几步跑过去,和对方搭话:“小姐是在等人吗?”
“我是在等你也说不定啊。”女郎随意而带着点挑逗地回应他的搭讪。
“那么我有幸请小姐你喝一杯么?”
这次是真的路过的五条悟看着这一幕,觉得手里的冰淇淋都不香了,他问旁边的伏黑惠:“为什么这家伙随便上个街都能勾搭到美女?明明我比他更帅不是吗?”
伏黑惠满脸冷漠:“您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不清楚吗?”
他有点受伤:“我的性格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有的。”惠肯定地点头,“打个比方,同样是让女人哭,医生是女人为他哭,您是把女人气哭。”
“好吧,你说得对。”他爽快承认,没有悔过的意思,“反正我也没空和女人恋爱,比起这个,我还是觉得教你们比较有意思。走吧,我抢了七海的任务给你做,对象是一级咒灵,好好努力吧!惠酱!”
伏黑惠:“……您不去阻止一下吗?”
通常情况下,去酒吧喝一杯的下一步是去酒店开房。
他才接受了“重组家庭”这个设定,现在告诉他这是假的话,他就要放玉犬咬人了。
五条悟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阻止,不在意地嘲笑着太宰治:“他可没钱开房,晚点自己就回去了的。”
太宰治大概是他见过的人中最能败钱的,明明赚钱能力一流(拿了他一亿多),财政状况却到了小偷翻进家里四处寻找,却失望离开的程度。
伏黑惠消化了一下这仿佛恶婆娘掌握家庭财政大权,所以有恃无恐的话,暗暗地怀疑起两个人的上下位来。
太宰治不是没有看见他们两个,只是假装没有看见。
美人当前,谁管臭男人啊。
银座的一家偏僻小型但颇有情调的酒吧里,英俊帅气的年轻人请成熟妩媚的女人喝了一杯红酒。
女人浅酌一口,漂亮的眼睛在灯光下有一种似醉非醉的迷离:“先生的白衣很好看,但夏天穿成这样似乎很奇怪,是职业装吗?”
太宰治手指拂过外套的衣领,往下滑动,虚虚地拉着口袋的附近的衣服,像是想要摸什么东西一样,女人顺着他的目光,打量着他的衣服结构,目光很是不遮掩,火辣到让人怀疑她在想该怎么扒了他这一身衣服。
“唔……可以这么说,小姐要来猜猜我的职业吗?”
“像您这样好看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很合适。”
“谢谢夸奖,但实际上我是个几度被举报的心理医生。”
他这话说的,几分自嘲几分玩笑,很快逗笑了面前的女性。
女人扯起他的衣领,贴近他两分:“那个人可真坏,要是换了我,不光不会舍得举报您,而且就算您做出再过分一些的事情我也不会怪罪您的。”
“比如?”他面上佯装不懂,手却已经搂上她纤细的腰肢。
她把问题抛回给他:“您说说看?”
太宰治用另外一只手摸上她的大腿,在她逐渐僵住的笑容中摸出她的枪,抵着她的后腰,客气地问:“这样有觉得过分吗?峰不二子小姐。”
“这可太过分了!”峰不二子并不害怕地拿手指戳他的胸口,“我这么大一个美人在你面前,你却只对我的爱枪感兴趣。”
“不,我对你特殊的败家技巧也很感兴趣。”太宰治笑意盎然,“最近抓了一个特别有钱的病人,花钱上速度稍有不及,但我又很不习惯有钱的样子。我很佩服你败钱的速度,所以想交流学习一下。”
峰不二子表情彻底僵住:“……”
她可以打死这个人吗?
太宰治也很不开心,他只是想看看漂亮的小姐姐缓和心情,没想到又是派来搞他的。
某些人真是留不得了。
“你是被委托来偷什么的呢?”
音乐的喧哗声里,枪上膛的声音细微而又不引人注目,搂着美人的男人脸上有着心照不宣的暧昧表情,于是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无人知晓其中的隐秘。
枪口抵着心口。
给不出他想要的答案,她会立刻死在这里。
这和委托人说的,危险程度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啊!她在心里疯狂问候着委托人的全家,也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被高昂的酬金迷住眼接了这桩生意。
“可以的话,我很想说我是来偷你的。”
峰不二子背后渗出冷汗,大脑却十分清醒,她摸着他拿枪的手,从冰冷的温度和平稳的脉搏中得出“自己这么大一个美人居然没有勾引到他”的结论,挫败地妥协着说:“我没有见过委托人,他给我打了三千万,让我来偷你手里的什么古董手指。”
“那个啊……我三十五亿卖掉了。”
她:???
“哪里拿到的手指……不,可以帮我介绍一下买下它的人吗?”峰不二子双眼发亮,她还没有见过拿三十五亿买古董的人呢。
还是手指那么奇怪的东西。
太宰治看破她的想法:“是我的病人,他比你长得要好看,所以你可以打消这个想法了。”
峰不二子:???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没有拿到所有的手指。我三十五亿出售的三十根手指,被某个人拿走了十根。”
她:“谁?”
“他。”太宰治指着刚从外面进来的,四处张望的带白色毛绒帽子的青年。
峰不二子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惊叹:“我以为你穿的已经够多了,这个人穿成这样,不会长痱子吗?”
望过来的费奥多尔:???
“你不如去他那里争取一下,他也很有钱的哦。”太宰治试图教唆她去勾引某个俄罗斯人。
峰不二子:“他一副对人类不感兴趣的圣洁样子诶~”
但还是想要试试看。
毕竟是个有钱又好看的男人。
不馋她身子的男人,有面前这一个就很离奇了,总不能那个也是吧?
三分钟后,觉得自己把媚眼抛给瞎子的峰不二子不堪受辱地跑了。
太宰治对着费奥多尔指指点点:“你看看你,对这么大一个美人都没有想法,是不是不行?!”
费奥多尔没有要和他在这个话题上掰扯的意思:“你确定那个人会想要看见我么?”
太宰治不负责任地耸肩:“多半是不太想的,所以能不能让他接受你掺和就看你自己了。”
“稍微有些替他担心,选择了你这么一个合作对象。”
“没关系,即使选择我们两个当合作对象,也不会有人为他哭泣。”
两人对视一眼,面上是相似的表情。
一切尽在不言中。
脑花在隔壁KTV的包间里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太宰治。
然后在看见太宰治身后的费奥多尔时,失去表情。
“我没有邀请你吧?”
“请原谅我的不请自来。”费奥多尔自然地坐到他的对面,“先前卖给您的消息出现了一些错误,我是来弥补的。”
他的目光很诚恳,每个字都透着“我很善良”的气息,似乎只是来做售后服务的。
能让他做售后服务的人不多,希望这位客人有足够的价值。
大概是KTV的声音太大,震得人发昏。脑花和这俩人一顿交流之后,对自己的计划作出了“合理”的调整,并且接受了费奥多尔的补偿。
他神志不清地走了。
和一位白发白衣的靓仔擦肩而过。
这位靓仔走到他刚才待过的包间门口,打开门一脸嫌弃地说:“这里太吵了,换个地方讲话。”
第一卷 第15章
是的,他们三个人都来了东京。
太宰治邀请的。
另外两个人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很诚实地来了。
换了一间高级私人会所的包间(涩泽龙彦付的钱)之后,三个人开始不走心的商讨。
涩泽龙彦:“有什么好商量的,都杀了。”
费奥多尔:“这就要错过很多娱乐环节了。太宰君,作为发起邀请的人,你对咒术师,诅咒师和咒灵有什么见解吗?”
“我个人认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太宰治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宿傩手指抛了两下,“诅咒是个很有意思的概念,二位可以在东京这段时间里好好体会。”
费奥多尔:“那么咒术师和异能者呢?”
“咒术师比异能者有意思,这点也请你们好好体会。”
涩泽:“哦?”
太宰:“嗯哼。”
三个人一顿讨论该怎么安排咒术界的人,觉得无聊的涩泽龙彦率先离开。
剩下两个人开始了更加迂回婉转的试探。
费奥多尔:“我听闻你和那位最强共同抚养了三个孩子。”
太宰治勃然大怒,脚踩茶几指着他说:“我家里三只猫,为什么还能进老鼠?!”
居然已经监控到高专的社交圈了,该说不愧是魔人还是该怀疑对方早就对咒术界有想法呢?
费奥多尔气定神闲地看着他:“看样子此言不虚。”
“不,我只是让他们过来保护我的,没有要养他们的意思。”太宰治把宿傩手指又揣回口袋,“你知道的,想我死的人有很多。”
好消息,果戈理没有跟在对方身边。
不然以对方的性格,在他抛起宿傩手指的时候,就该来一个偷梁换柱了。
“那你对那位的想法是什么呢?”
太宰:“这很重要吗?”
“关乎到我需不要调整计划,如果他对太宰君很重要的话,我会选择更加缓和的方案。”
“这么给面子?”太宰治挑眉,“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呢,陀思君。”
费奥多尔有点疑惑地重复了他的称呼:“好兄弟?”
不应该用朋友之类的称呼吗?这个说法似乎稍显亲密。
太宰治笑答:“愿意和我玩的都是我的好兄弟,我的朋友是不会陪我玩这个的。”
“好吧,所以你的答案是?”
“我这种在黑夜里也无法安睡的人,不喜欢能把黑夜照成白日的人。”太宰治鸢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里,隐隐带上血色,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而且,傲慢是七罪之首。”
“如果他没有能力杀死我的话,我会杀了他。”
费奥多尔审视着太宰治的表情,最终叹了口气说:“一如福地先生吗?”
太宰治一万个无辜:“你们家老大真的是自杀,我赌上中原中也的身高发誓。”
“好吧。”对于他这个没有任何可信度并且疑似攻击他人的誓言,费奥多尔不置一词,“我大致明白了。”
对于天人五衰,你果然知道的过多了啊,太宰君。
“那么轮到我提问了。”一直回答着问题的太宰治说道。
费奥多尔:“请。”
“你那里,一共拿到了多少真的宿傩手指?”
“谁知道呢,我拿果戈理的辫子发誓,我不清楚真实的数目。”
两个人脸上露出相似的微笑。
忙碌的情报商陀思先生和自己的好兄弟太宰治交流完毕之后,就离开了。
而太宰治则是敲开了隔壁房门,这间房门里的人,是他的另外一个好兄弟。
涩泽龙彦先生。
“如果不能让费奥多尔出丑的话,我是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的,太宰治。”涩泽龙彦警告着太宰治,完全没有把对方当好兄弟的意思。
非常早地告诉对方“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一系列事都是某俄罗斯耗子干的好事”,并且邀请对方一起在中华街谋生活的太宰治拍胸脯保证:“这次一定。”
祸害不到魔人,他就去把中原中也的辫子剪了接到果戈理的头发上。
“你最好是。”
太宰治看着对方板着个死人脸,一副“这个世界怎么这么无趣”的样子,试图活跃一下气氛,让对方也高兴起来,这样才好玩的尽兴。
他:“涩泽君是觉得咒术师和异能者差不多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哦。”
涩泽龙彦掀起眼皮瞥他一眼:“嗯?”
“因为他们是在用诅咒战胜诅咒,所以兼具高度的坚定性和高度的疯狂性。我说过的,他们很有意思,会给你带来惊喜的。”
“那我期待一下。”
达成共识的两个人,愉快地击掌之后各自离开。
太宰治回去的时候,在沙发上看见了正在看电影的五条悟和中岛敦。中岛敦膝盖上放着一大桶爆米花,五条悟时不时地伸手抓一把。
非常和谐,非常融洽。
甚至因为都是白发而从背影上让人觉得两个人是一家人。
不应当,那是他花三十五个亿买的猫。
就算那三十五亿是五条悟掏的,那也是他凭本事坑来的。
不可以和别人更亲近!
“敦敦,我回来了!”他超大声说着,试图看见小老虎欢欣雀跃地奔过来迎接他的场面。
谁知道中岛敦站倒是站起来了,却站在那里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太宰治:“你那是什么眼神?”
中岛敦抱着爆米花说:“总觉得太宰先生您现在应该配上一句台词。”
五条悟:“什么台词?”
“我鬼混回来了。”中岛敦一脸认真,“太宰先生身上有酒精和香水的味道,还有烟味。”
五条悟棒读:“哇,这是在是太过分了!”
太宰治:?
“敦敦你是猫啊,为什么是狗鼻子……不,为什么要说我是在外面鬼混?”
他觉得这俩人特别离谱,不能理解地指着自己说,“我,一个年轻帅气的正常男人,在外面和漂亮女孩子聊聊天喝喝酒不是很正常的吗?不能因为五条先生找不到女孩子约会就觉得我这样有问题吧?”
五条悟举起手:“我澄清一下,我不是找不到女孩子约会,我只是洁身自好。”
女孩子能有甜食香吗?能有欺负学生香吗?
都没有,所以他没有必要去约会。
太宰治把他的话当做举证,对中岛敦说:“你看,这都是正常的事情。”
中岛敦欲言又止,还是选择了揭过这件事:“那,太宰先生您吃晚饭了吗”
其实并不需要进食人类食物的太宰:“啊,好像没有。不如你把手里的爆米花给我吃?”
五条悟拿起爆米花警惕地退了两步:“晚饭吃这个不合适的。”
“果然。”敦敦抱怨了两句,跑进厨房给他下了份面条。
太宰治乖巧地坐在餐桌上吃面条,余光看见桌上的番茄酱,逐渐产生了奇怪的想法。
“五条先生,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伏黑惠突然收到五条悟的消息,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救命。
他直觉上是这个人又在整什么幺蛾子,但考虑到自己不去的话,对方就会没完没了地整他,所以他最终还是去了。
到了门口,他看见芥川龙之介正对着五条悟家的门焦急不已。
大概是被嘱咐过不能破坏人家的门,又没有钥匙。
预感更加不妙的伏黑惠缓缓地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只见凌乱的仿佛被猛虎室内到处都是血迹,地板上躺着一脸安详的太宰治和头被含在虎口里的五条悟。
太宰治沾着血的手距离五条悟仅有几厘米之遥,手背上青筋凸起,仿佛在很努力地要去拉对方。
他:“……”
旁边的芥川已经真情实感地大喊了起来:“太宰先生——”
第一卷 第16章
“我数三个数,你们再不起来,我就报警了。”
伏黑惠冷酷无情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也让芥川龙之介的“太宰先生急救计划”被打断。
芥川皱起并不存在的眉头:“你在说什么?”
“你没有闻到醋味(为了遮掩气味,太宰治砸了五条悟家里的醋瓶子)里面的番茄酱的味道吗?”
看透一切的伏黑惠放出玉犬,示意它去咬五条悟。
大为受伤,悲痛欲绝的五条悟掰开被他打晕的老虎的嘴,把自己的头拿出来,没有大意地用手肘压住太宰治的手,支撑着坐起来。
在听见一声压抑的痛呼之后,他才满意地挪开手,按着玉犬rua它,一边还谴责着伏黑惠:“惠!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是对待老师的态度吗?!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伏黑惠同学!”
伏黑惠对他的夸张表演没有多给一个眼神:“用再多的感叹句,这件事错的也不是我,而是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救命却只是想耍我的你。”
听完之后没有悔改还很委屈的他:“可是你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能顺便表现得紧张我一点?难道我们九年的情谊不值得你为我流泪吗?”
伏黑惠:“所以你们这是整得哪一出?”
“我和太宰打赌,我们俩同时出事,你和芥川的反应谁更大。他说你肯定第一时间报警,我不信。”打赌输了的五条悟按着自己的脸,一副要哭了的样子,“没想到惠你竟然真的如此狠心,甚至都没有喊我的名字。”
芥川那个撕心裂肺,震惊又悲痛的“太宰先生”他听着可太羡慕了,结果到伏黑惠这里,他就只有一个“再不起来我报警了”。
伏黑惠:“……给我反省一下你自己啊!”
真是糟透了,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完全可以预见之后的苦难生活。
他要是再强一点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和乙骨前辈一样去国外出差避开这些糟糕的人了。
“五条先生的性格恶劣程度,就算是我,也感到非常惊讶。”
太宰治从地上坐起来,摸了一把老虎,把老虎变成了人,摸了一把玉犬,把玉犬变成了影子,最后把无处安放的手放在了五条悟的头上,将番茄酱涂在对方的头发上。
五条悟反手把太宰治的头按在地上,让番茄酱和醋沾对方一脸:“医生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我这可都是你教唆的。”
看他们小学生互扯头发式打闹的伏黑惠:“果然不能指望你们两个能有丁点悔过的想法,但也请给我差不多一点,下次我是绝对不会过来的!”
太宰治虚弱地躺在地上说:“那今天可以先麻烦惠君你留下来一起收拾一下这里吗?”
五条悟环顾了一下事发现场,也很虚弱地说:“今天收拾不完就没法睡觉了,我没法睡觉,惠你也没法睡觉的。”
伏黑惠:“……”
虽然想到自己过来会生气,但真的面对这两个人果然还是很生气!
至于志气满满要帮着一起收拾屋子的芥川龙之介所说的话,太宰和五条悟一致选择无视。
还是会憋屈会反抗的小孩欺负起来手感更好嘛~
太宰治和五条悟开始快乐的同居生活。
啊不,是开始了“让五条先生适应正常人的生活来摆脱六眼的压力”的测试。
正常人的生活是指,不使用无下限术式,物理消除咒灵。
“被盯上”的太宰治每天都有很多咒灵前赴后继地来袭击他,这让五条悟一度怀疑他是不是什么唐僧肉转世。
吃了两根宿傩手指,理论上对咒灵来说比唐僧肉还要大补的太宰治但笑不语,看着五条悟把学生往咒灵堆里丢。
一段时间下来,倒是把东京逛的差不多了。
正当太宰想着“差不多找点新乐子”的时候,去买新出的奶茶蛋糕的五条悟一手蛋糕一手提着一个骂骂咧咧的男孩子欢欣雀跃地跑过来说:“太宰太宰,我抓到一只猫!”
太宰治:?
“喂,是警察先生吗?我举报这里有人强抢未成年。地点是……”目睹了这一幕的善良市民伏黑惠对着手机说道。
五条悟:?
把蛋糕塞进太宰治怀里,他在伏黑惠报地址之前抢过对方的手机,发现电话并没有按出去。
他立刻开始控诉伏黑惠:“惠你干嘛突然吓我?”
这要是被夜蛾校长知道他因为这种事而进局子,那还得了?
伏黑惠夺回自己的手机:“是您做的太过分了!”
强抢正太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未免太过丧心病狂了些。
被五条悟单手提着的知念实也终于喘上气,大声说:“有人拐卖小孩子啦!”
路过的热心群众迅速把他们几个人围起来,声讨他们,还有的也拿出手机打算报警。
见到这个场面的太宰治才笑了两声,手里的蛋糕就被换成了某人形小猫咪。
五条悟摘下眼镜,真诚地说着鬼话:“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这是我们家的孩子。”
知念实也:?
“不,我不是……”
五条捂住他的嘴巴,指着太宰治说:“这是他儿子,你们看他们俩长得多像。”
太宰治:“喵喵喵?”
被他们的美色糊了眼睛的群众:“……好像是挺像的。”
黑发,长得好看,还会喵,是的,他们就是亲生的。
“但他为什么说你们在拐卖儿童?”有心智比较坚定男性路人提出了异议。
“这个……”五条悟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看见买完糖人回来的中岛敦和泉镜花就眼前一亮,当场就编排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他喜欢她。”五条悟指着镜花,“但镜花是太宰的养女,他们两个是名义上的姐弟,而且镜花喜欢的是敦。”
镜花:?
他又指着满脸懵逼的中岛敦:“然而这个是我家的孩子。因此我们产生了一些矛盾。”
太宰治眉头一皱:“那是我家的。”
“你家的就是我家的。”他立刻安排上新剧情,“是的,我们是重组家庭,所以孩子比较多,黑发白发都有。”
围观群众:“……演技有点浮夸诶。”
剧情也太狗血了,你们两个年纪看起来也不像是能有这么大孩子的。
“那我们两个难道看起来像是需要通过拐卖人口来赚钱的人吗?”
五条悟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太宰治。
围观群众看了他们俩半天(趁机多看两眼帅哥),猜出五条悟衣服饰品牌子算了一下价格,又仔细观察一下太宰治身上的服装,确认是私人订制的。
很好,两个从头到尾写满了昂贵的男人。
在用“你们俩简直是在浪费资源”的痛惜目光扫射了他们两人之后,围观的群众最终选择散开。
逃到了没有人注意的角落之后,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包括终于被松开嘴的知念实也。
那种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却被迫成为八卦对象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他就不应该自己滑到一边,把其他人抛到身后的。
至少那几个看起来打架还可以,也许能把他从这个高个的傻子手里救出来。
他靠着墙,警惕地看着这群不像好人的家伙:“你们到底想要抓我干什么?”
太宰治:“你到底是抓他干什么?还连累我们一起丢人。”
五条悟:“嗯……就,感觉他好像一只猫猫,所以想抓过来给你看看。”
顺便研究一下这小孩的卫衣上的耳朵和尾巴的运动原理,看看回头可不可以给悠仁整一个。
所有人:“……”果然长得可爱的人走在大街上,就可能被奇怪的人套麻袋带走是吗?
知念实也攥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第一卷 第17章
被人堵在墙角问“你的猫耳朵和猫尾巴为什么会动”的时候,知念实也对“猫猫”这个属性开始感到嫌弃。
但他还是非常憋屈地说:“就,滑滑板的时候被风带起了的啊。”
“滑板!”五条悟得到关键词。
太宰治悄悄地离开了一下,然后举着不知道从哪里拿的滑板跑回来放到知念实也的面前:“可以给我表演一下吗?”
知念实也看着地上熟悉的板子,又陷入沉默。
这不是历的板子吗??
这些人连高中生都不放过的吗?!
太宰·连高中生的滑板都不放过·治疑惑地询问:“是这块板子不合心意吗?”
“再不放开他,我就要报警了哦。”
在他们包围知念实也的时候,一群人走过来包围了他们。
太宰:“啊呀……被认成了坏人诶。”
五条悟:“我们看起来就这么像让人一见到就想报警的坏人吗?”
敦:“这……”
伏黑惠:“不是像,你们就是啊。”
五条悟:“惠,闭嘴。”
为了证明自己和让人看起来就像报警的五条悟不一样,善良的医生太宰治先生提溜起知念实也放到了他们面前,慈蔼地摸了摸他的头。
“这是你们家走失的孩子吗?真可爱。”
红发的少年指着地上的板子说:“这个板子也是我们走失的。”
五条悟拿起地上的板子走到他们面前,慈蔼地摸了摸滑轮,说:“你们家走丢的板子也很可爱。”
其他人:……输了,真的是输了。
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这个脸皮和戏精程度。
乔举起手里的板子,身上的肌肉鼓起,面带微笑:“你们觉得这个可爱吗?”
“可爱的。”五条悟胳膊撑在一旁的电线杆上,电线杆发出娇弱的痛呼,缓缓地倒下去。
其他人:……是威胁吧,这绝对是威胁吧?
五条悟收回手,和蔼可亲地说:“各位看起来是第一次来东京,不如就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也释怀一下这段误会。”
并没有觉得这是误会的一行人脸上写满了拒绝。
太宰治戳了戳五条悟的肩膀,指着不远处往这边跑的人说:“你看那个像不像巡警。”
刚破坏了公物的五条悟提起知念实也和地上的滑板就跑。
其他人也只好跟着他们一起跑,十几号人被巡警撵着跑了四五条街,场面过于盛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遗憾的是他们跑得太快,拍到的照片都是模糊的背影。
一群人都是体能极好的,再加上五条悟选的路线优秀,竟然还真的逃脱了巡警的视线,成功躲进一家甜品店。
“不愧是本地人呢,看得出来您对路线非常熟悉。”樱屋敷薰用扇子抵着额头喘了几口气,嘲讽地说。
终于被放下的知念实也抱着自己的滑板,被乔他们挡在身后,满脸抑郁地盯着跑了一路气都不喘一下的五条悟。
至少在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他要抛弃这件有猫耳朵猫尾巴的卫衣。
做个人吧,无论是谁。
“谢谢夸奖。”说着要尽地主之谊的五条悟拿过菜单连点五份自己爱吃的甜食,然后把菜单塞给太宰治,让他点其他人的。
太宰治的脑子,不用白不用。
太宰一边询问着他们的口味,一边和他们搭话。
“诸位是来东京看最近的滑板比赛的?”
樱屋敷薰点头:“对,来看实也的比赛。”
先前走失了滑板的红发少年颇为骄傲地说:“实也可是国家队候补呢!”
太宰笑着夸奖:“看得出来他平衡很好,想必等年纪更长一些,就是正式队员了。其他人都是业余爱好者吗?”
薰:“是的,毕竟兰加和历还是学生,成年人也有各自的工作。”
“樱屋敷先生看着面熟……啊我想起来了,您是那位非常有名的书法家。”
薰:“谬赞。不过我很好奇太宰先生和五条先生的职业,有些难以猜测。”
你们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把职业说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
“我是心理医生,五条是高专老师,惠他们是五条的学生。”
“真是太令人惊讶了。”
你的病人和他的学生都还好吗?
虎杖悠仁看着他们和谐交流的样子,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既视感。
他悄悄地凑到钉崎野蔷薇的耳边问:“钉崎,你有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看起来有点像……”
知念实也狠狠地咬了一口送过来的猫猫软糖,说:“像带着一群孩子和不省心的丈夫,努力交流的妈妈们。”
薰一扇子敲在他的头上,笑得勉强:“见笑了,这孩子不太会说话。”
他旁边的乔怒了:“为什么要说我不省心?!”
薰也怒了:“你为什么自己代入了丈夫的角色?!”
两个人当场打起来,兰加和历一人扯一个,对着太宰他们勉强笑着:“见笑了,这俩人平时就喜欢吵架。”
好歹是在别人的店里,还有外人看着,两人互扯了一下头发就老实坐回去开始吃点心。
太宰治看着对面的一对成年人一对高中生,总觉得自己似乎还没有从这段时间的阴影里走出来。
他看着对面的人感觉好像情侣啊……
在这个疑似充满男同的地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站起来:“抱歉,暂离一下。”
然后出去了。
埋头吃甜食的五条悟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吃。
过了一会儿,太宰治抱着毛笔和卷轴回来,热情地请求薰给他写一幅字。
在交谈之后对太宰治印象还不错的薰没有拒绝,接过递过来的纸笔问:“写什么?”
太宰治:“英年早逝。”
他:?
其他人:??
“不要在意,这个人就是比较喜欢白日做梦。”五条悟把太宰治挤开,对薰说,“麻烦写一个,五条悟比太宰治帅。”
薰:“……”
五条悟:“我可以加钱。”
“这是钱的问题吗?樱屋敷先生才不会为了钱做这种有违良心的事,我们两个明显是我更帅好吗!”
太宰治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薰唰唰写完递给他们:“拿去玩,钱我就不收了,”
上面写的是——“祝太宰先生和五条先生永结同心,不要去祸害别人。”
五条悟:“……不,我们不是这种关系。”
薰:“没必要遮掩,我们都能理解,就算没有,你们也可发展一下。”
围观的钉崎带头鼓掌,连带着虎杖悠仁和中岛敦也鼓起掌来,然后逐渐传染开,一时间这片地方充满了欢乐。
太宰治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五条悟嘴里泛起苦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其实是个直男的事情。
玩笑开过头就不好笑了。
在只有两个人尴尬的气氛中,两方人员在友好的交流之后尽释前嫌,还一起去知念实也的训练场地玩耍了。
在场的人除了身体不好芥川,运动神经都相当不错,有几个之前也玩过滑板,倒都玩的有模有样。
就是他们滑得太快停不下来,直接徒手握围栏把围栏掰坏的样子很令人窒息。
被教练骂了一顿的知念实也让他们快滚。
白天充足的运动量(和咒灵战斗,被巡警撵着跑,最后还玩了滑板)让学生们陷入了深度的睡眠,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有两个人悄悄地潜入了虎杖悠仁的房间。
第一卷 第18章
“你确定这个好使吗?”
“我特意回横滨找邻居借的,他可是全横滨最有钱的裁缝,这个布料肯定好使。”
“和现在一样自己开门进去借的吗?”
“嘿嘿。”
在漆黑的房间里,心灵手巧的五条悟打开虎杖悠仁的衣柜,找出他所有的校服,一件一件地缝上猫耳朵和猫尾巴。
动作麻利,针脚密实,耳朵还分了立耳卷耳折耳,尾巴还整了不同的花色。
要不是得装瞎,太宰治想直呼“好活”。
虎杖的校服就那么几件换洗,还有被宿傩撕坏的,无所不能的五条悟先生很快就全部缝完了。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问太宰治:“还有多的布料吗?”
太宰治:“什么颜色的?”
一句话暴露了他还有很多的事实。
悄悄地把东西放回原处,悄悄地出门,两个人又悄悄地进入隔壁房间。
谁曾想隔壁房间并非是一片寂静的黑暗,而是有一双凶恶的眼睛在黑暗里目光森森地盯着他们。
五条悟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住玉犬的嘴,太宰治又一个箭步冲过去摸了它一把,把它变回影子。
两人在重新恢复黑暗的伏黑惠房间默契地对视而笑,伸手轻轻击掌。
好兄弟,配合的漂亮!
太宰治:“话说这狗是专门放着来咬你的吗?”
五条悟否认:“当然不是,这孩子只是有比较良好的防范意识而已。”
太宰(怀疑):“是么?”
五条悟(肯定):“是的。”
太宰治轻笑一声,撬开了伏黑惠衣柜的锁。
里面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叠着伏黑惠的衣服,是那种可以治愈强迫症的程度。
五条悟一伸手把它们全掏出来丢在铺了布的地上。
找出不符合自己审美的衣服然后又找出对方常穿的衣服摊开,开始思考该改造成啥样。
太宰治捡起一件兔子毛绒睡衣,问:“这是你给他买的?”
五条悟颇为自豪:“对对,我的品位很好吧?真搞不懂为什么惠老是钟爱一些保守又老气的衣服。”
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的太宰:“那么他的那些衣服呢?”
五条悟:“我丢掉了呀~”
“真是贴心的监护人呢,五条先生。”
“应该的应该的。”
好在伏黑惠睡得沉,不然听见这话能跳起来咬死这俩人。
遗憾的是伏黑惠的衣服带帽子的并不多,只能缝上几双兔子耳朵。
好在太宰治带了一长条狐狸毛,被五条悟剪成小段缝在伏黑惠的校服外套和各种衬衫上。兴致上来的某优秀人民教师还在一些漂亮的衣服上绣了小玉犬和海胆。
贤惠地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放回去,再锁上柜子,两人抱著作案工具款款离开。
两人走在林间的小道上,心里充满了快乐,对明天十分期待。
太宰治想起什么,问:“对了,我记得还有一个女孩子来着。”
五条悟表情一僵:“钉崎嘛……还是算了。”
太宰眉头一挑,发现有故事:“是发生过什么?”
“也什么,就是我那天穿了她的裙子,她好像十分生气,还不顾师生身份地打了我一顿。”
饶是太宰治也停顿了一下。
确认了症状,这家伙是完全不懂什么叫做分寸,无论是和同性还是异性。
能活到这么大,果然是因为实力过硬吧?
“但悠仁和惠都有,钉崎什么都没有,不太好吧?”太宰治开始煽风点火。
“说的也是。”五条悟看着手上抱着的花花绿绿的布条,眼睛一亮。
钉崎野蔷薇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在自己的门把手上看见了一条花里胡哨的布绑花领结,她看了很久,竟然觉得有点好看,于是揣着花在校园里寻找起它的主人来。
这个学校里只有三个女孩子,真希姐不喜欢这种东西,家入小姐看起来似乎也像是喜欢这种玩意儿的类型。
难不成是谁送给她的礼物?
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她问另外两只一年级学生对这个有没有印象。
一向早起的虎杖没有回复,伏黑惠回复了一串省略号。
搞得她更加好奇了。
“喵~”(自然可爱)
“喵~”(僵硬)
“喵嗷——”
不远处穿来奇怪的喵喵声,吸引了钉崎的注意。
“奇怪,学校里应该是没有猫的吧?”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林子。
没有看到真的猫,倒是看见了四个人。
蹲在树墩上的五条悟出言指点:“放开一点啊悠仁,你叫的太收敛了。看看人家敦敦,比真猫还像猫。你的玉米掰我点。”
最后一句话是对太宰治说的。
一大早把中岛敦喊到高专还让对方给自己带了早饭的太宰治坐在另外一边啃着甜糯的玉米,闻言拒绝地瞅着五条悟。
自己去做早餐啊,高专又不是没有厨房。
五条悟直接劈手夺他的玉米,自己掰了一大半把剩下的还给太宰治:“你既然故意让敦只带一个人的早餐,也该做好被我抢走早饭的准备。”
太宰治看着手里只剩他咬过的那一头的玉米,觉得它已经脏了。
“不行啊……老师,我还是觉得这样很奇怪。说到底为什么敦这么熟练啊?”虎杖悠仁感到疑惑。
他不是白虎吗?
喵语老师中岛敦先生:“因为店里很多猫,偶尔还有外面的猫跑进来,所以跟着学了一些。‘这样会很可爱,更容易获得主人的好感’之类的?”
“但比起所谓宠物,感觉敦你更像人类。和我们没什么区别,我是这么认为的。”
中岛敦眨了眨眼睛,不在意地说:“我也没有觉得宠物和人类有什么区别呀。”
不把宠物当人的客人,全都付出了代价哦。
他只是因为自己的“特殊”才选择了特殊的生存方式的,跟在太宰先生的身边,是因为对方的孤独和他的孤独。
无论这种生活方式在世俗意义上是否正确,都让他感到舒适和快乐。
幼时的遭遇,他都很久没有想起了。
虎杖悠仁:“但这样喵喵喵的,对我来说真的很奇怪,完全没法适应。”
快速啃完玉米的五条悟勉为其难地说:“那就不学语法,喵得可爱一点就行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钉崎野蔷薇走过来,指着虎杖说,“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还在这里学猫叫?”
是不是受到无良老师的霸凌了??
说出来我去给校长告状。
虎杖摸了摸兜帽上的猫耳朵,因为手感太好还忍不住搓了两下,讪笑着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可爱,想学。”
五条老师说,关于他的身体状况需要隐瞒,所以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是么……”钉崎不太相信的样子,“说过很多次了,不要相信五条老师的鬼话,现在再加一句不要相信太宰先生的鬼话。你给我牢牢记住了知道吗?”
五条悟:“钉崎你这么说话就让我很伤心了。”
钉崎不给面子地怼他:“把您脸上的豆浆渍擦擦好吗,当着没有吃饭的学生面吃东西还让对方学猫叫的五条老师。”
太宰治闻言看向自己之前放到一边的豆浆,伸手提了一下,发现只剩一点点。而罪魁祸首若无其事地擦掉了脸上的残渍。
呵。
五条悟:“哎呀,你们知道惠在干什么吗?”
钉崎:“不知道,就给我发了串省略号,之后什么都没有回。”
等上午上课的时候,钉崎和虎杖终于看见了伏黑惠。
看起来和平常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但他看见钉崎的花领结的时候脸色在一瞬间阴沉了下去。(钉崎的绑花是用剩下的布条绑的,花蕊是狐狸毛)
钉崎:?
“钉崎……你有没有看见惠背后有诡异的凸起?”虎杖悠仁指着伏黑惠的后背手。
她望过去,发现确实非常诡异,特别是位置。
在尾椎骨上。
“你去掀开看看?”
虎杖悠仁凭借良好的运动神经,猛地冲过去掀开了伏黑惠的校服,露出底下的兔子尾巴。
钉崎&悠仁:“兔、兔子尾巴?!”
窗外传来肆无忌惮的大笑声,然后是一晃而过的人影。
罪魁祸首五条悟抛下自己的好兄弟跑掉了。
没有找到其他能穿的衣服,只能穿这件出来的伏黑惠:“……”
太宰治笑到一半被手机的振动打断了快乐。
他低头一看,是费奥多尔的消息。
【冒昧询问,太宰君那边安排了的如何了?】
这段时间和休病假的五条悟玩得很快乐以至于忘记这回事的他镇定地回复对方。
【在安排了在安排了。】
第一卷 第19章
太宰治把五条悟弄到国外去出差了。
他当然没有这么大的权利,他只是联系了咒术界的一些异常保守的上层和五条家,告诉他们五条悟其实没病,就是看上他了想泡他。
上层当然不能接受,而五条家也相当不同意,串通之下给五条悟紧急弄去国外了。
理由给的是乙骨忧太那里出了大问题。还是那种需要长期解决的大问题。
五条悟接到消息立马就坐飞机走了。
剩下可怜无助又柔弱的东京给太宰他们三个玩。
五条悟离开的第三天,太宰治就光明正大地见了费奥多尔。
“太宰君,为什么要支开五条悟呢?”
“因为我喜欢他啊。”在费奥多尔突然愣住的表情中,太宰治冷笑一声,“你该不会真的这么想的吧?陀思君。”
他看起来有那么像gay吗??
为了搜集消息听了无数八卦的费奥多尔:“咳,没有,就是好奇而已。”
太宰治呵呵一声,显然是没信,但还是解释道:“游戏开场前要先排除不可控制的因素不是么,不说五条悟能不能被涩泽君的异能剥离术式,就算可以,也只会在出现的一瞬间破坏现场。东京很可能啪的一下就没有了哦。”
那他们还玩个锤子。
费奥多尔:“最强……有这么强吗?”
“这么和你讲,没有术式的五条悟一拳可以把我俩都打死,没有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可以从东京轰到横滨。”
后者是太宰治根据五条悟咒力正常散发换算出来的真实数值,前者是因为挨过五条悟“轻轻几拳”。
咒术师怎么都是这种四肢发达的怪物,成天近战肉搏,什么随便提起一百六十斤少年啊一脚踹破一堵墙啊之类的,他们对得起咒术这个两个字吗?!
和那群猩猩比起来,异能者是那么的温柔和可爱。
费奥多尔换算了一下,点头:“理解了。”
不是没有人能够做到毁掉一座城市,但都需要前期进行大量的准备,然后花费巨大的代价。
而无下限术式,意味着一瞬间的湮灭。
那是无可抵抗的,近乎神的力量。
再加上对方那个难搞的性格,确实应该首先排除对方的影响。
太宰:“陀思君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陀思:“那位假夏油先生的属下们,这边已经摸清了大约七成。”
太宰治惊讶地扬起眉尾:“是你保守了,还是你退步了?”
这都快一个月了吧?
都够端掉一个不小的组织了。
“那位先生有很多身份,而且彼此几乎不互通,很难锁定。不过,倒是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被小瞧的费奥多尔咬住自己的大拇指,笑得古怪。
“什么事?”
他:“是没有必要共享无关的消息哦,要从我这里买消息吗?太宰君。”
太宰治哥俩好搂住他的肩:“我们是好兄弟不是么?谈钱多伤感情啊~”
“那太宰君能够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可以问问看。”
“你对那位假夏油先生是如何看的?”
太宰治立刻扬起笑容:“对于这种脑子大有毛病的病人,身为医生的我很想给他治一治。”
“看样子,他必须成为牺牲品了。”
费奥多尔的叹息引来了太宰治的奇怪眼神。
“你怎么突然惋惜起他来,不是早就打算接盘他一部分的势力吗?”
由于咒术界的人员稀少,行事低调,自有一套运转体系,外界的人想要插手很难。
费奥多尔最近恰好对咒术界很感兴趣,就欣然接受了太宰的邀请。
要说他们三个人里谁最喜欢搞阴谋和制造混乱,肯定就是他了。
“因为我发现这位先生实在是位不可多得人才,能够做到的程度超乎我的想象。”
太宰治看出对方不是在夸张,是真的知道了令其大为震撼的事情,升起了该死的好奇心。
“他到底干了什么?”
“宿傩的容器,是他用对方母亲的身体生下的。我找到他出生时,母亲的照片,头上有和现在相似的缝合线。”
太宰治对此大为震撼。
“这这这……”他有点说不明白话,大喘几口气说,“他果然……脑子很有问题。”
怪不得怀疑他玩弄五条悟的感情,原来是自己干过这种事情。
还生了孩子!
有人和自己分担了秘密,心情舒畅了一些的费奥多尔:“我觉得这非常感人和励志。”
太宰“哈哈”两声,脸都是木的:“那可太励志了。感动咒术界十大人物得全部是他吧。”
这难道就是为了理想和大义能够付出一切的奉献精神吗?
……咦?
他的目光漂到某为了理想和大义不择手段的男性身上。
被他诡异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的费奥多尔:“有什么问题吗?”
太宰:“陀思君!你愿不愿意……”为了自己的事业生个孩子什么的?
费奥多尔难得失礼地打断别人的话:“不,我不愿意,没有必要,也不可能。”
一连四个否认,体现出他的抗拒与害怕。
太宰治失望地“哦”了一声:“那可真遗憾,我刚才连你女儿的名字都想好了。你要是真的生,我愿意无偿帮助你们父女两个革新世界。”
“为什么是女儿……”费奥多尔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立刻花容失色地闭嘴,看太宰治的眼神带上杀气,“请不要进行这种没有意义且对别人十分冒犯的假设。”
“那陀思君会喜欢男人吗?”太宰治真诚发问。
费奥多尔没有设想过有恋人的事情,真要有的话,性别并不重要。
但这种情况下如此回答就十分不妙了。
“不。”他坚定地说。
太宰治微笑了起来。
那可由不得你,我说你喜欢男的你就是喜欢男的。
接到举报,说太宰治和不明男性约会的高专一年级三人组在远处观望着他们。
伏黑惠:“我们为什么要像狗仔一样蹲在这里?”
在某件让他社死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就不想再出现在太宰治和五条悟两人中任何一个人的视线里。
五条悟去出差了他真的是谢天谢地,还以为这段时间也不用再看到太宰治呢,结果被虎杖和钉崎两个人拖到这里偷看对方。
虎杖悠仁极有使命感地说:“五条老师才出国不到三天,太宰先生就约了别的男人,身为老师的学生,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
钉崎野蔷薇附和:“就是,惠你不还是五条老师家的孩子吗!这可关系到你们家庭和睦!”
伏黑惠一脸嫌弃:“不,我不是他们家的,五条老师只是我名义上的监护人,我是自己生活和长大的谢谢。”
这种老是来看他,捉弄他,带着年幼的他去出危险的任务的屑大人要是真的把他带在身边养,他早就抑郁了好吗!!!
虽然这么说着,但伏黑惠还是和他们一起观察着不远处的两个男人。
虽然身体靠得很近,太宰先生还伸手揽着对方的肩,但没有什么暧昧的气氛。这谈不上出轨吧?
等等,他好像也没有在五条老师和太宰先生之间感觉到暧昧气氛,难道说他对这种事没有感知??
消息是太宰先生那天的艳遇对象提供的,对方还一脸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狗男男”,非常真情实感也让人感到很有故事。
那这个事八成就是真的了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终于有了危机意识的伏黑惠问着自己的同伴。
“这样,我们冲上去把那个男人打一顿就跑。”钉崎比划了一下行动路线和姿势参考。
“那太宰先生呢?”
虎杖:“太宰先生太柔弱了,等会儿先把他拉开,以免伤到他。我们打那个男人的事情应该可以威慑住太宰先生,让他不会再乱来。之后等五条老师回来,太宰先生应该就不会被其他人的脸吸引了。”
伏黑惠:“……”
第一卷 第20章
“今天来监察的警官似乎数量更多了,而且来者不善。”
费奥多尔敏锐地朝着三人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有看见。
太宰治:“五条悟不在了嘛,肯定想着看我看得更牢一些,最好发生点什么事情让他们有理由直接打死我。”
异能特务科,军警和安全科的人都会派人监察他,之前他们偶尔会被他身边的五条悟打一顿,所以有五条悟在的场合,他们都会尽可能远离,或者干脆减少人手。
“毕竟您很可能是杀死英雄的恶人。”
“不能因为我喜欢自杀,就把别人的自杀的罪安在我的头上啊。”太宰治抱怨着,猛地后退了一步。
费奥多尔也猛地意识到对方很可能是要坑他了,当机立断就要先走为上。
然而柔弱如他只能和异能者玩玩,遇到猩猩一样的咒术师就只能被抓起来打一顿。
为了让对方吸取教训,一年级组的三个人甚至没有给他套麻袋,还照着脸打。
以免误伤和去救“奸夫”的太宰治被提起来放到了高高的灯上,一旦乱动就可能会掉下来。
所以他只能焦急又没有什么作用地坐在灯顶上劝他们不(用)要(力)打了。
“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误会,但真的不需要先停下手听他狡辩,不,听他解释一下吗?”
虎杖悠仁抽空抬头回复他:“不,我们不需要解释。至于您,更应该想想该怎么和五条老师解释。”
太宰治神色很是无辜:“我要和五条解释什么?陀思君是我的邻居,我们从前就很要好,他听说我在东京,特意过来看我,我带他逛逛很正常啊。”
虎杖坚定地说:“钉崎说让我不要相信您的鬼话,您还是不要多说了,在那儿坐着吧,我等会儿接您下来。”
太宰:“好吧。”
我已经很努力地劝过他们了哦,你被打成这样我也很无奈的。
哎呀,原来咒术师的咒力真的能防御费奥多尔的异能。
由于常年和咒灵战斗,相对脆弱的咒术师会惯性地用咒力保护住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像是一层无形的膜一样包裹着他们,不但可以缓冲物理攻击,对于其他的能量也有一定的抵抗和分解能力。
对异能也有用。
他最开始的猜测源自和真人的接触,但接触时间很短暂,他当时身上的咒力又很弱,再加上他能力特殊,所以不确定这个结论是否成立。
反推一下,咒力对涩泽龙彦的雾应该也有一定的抗性。
初步判断,雾只能剥离术式而不能夺走全部咒力。
那计划可以顺利推行了。
感谢你的辛苦付出,陀思君。
因为这位邻居先生的身体好像也很不好的样子,所以一年级的三个人锤了几下就收手跑掉了。
此时一位拍了全套“魔人挨打的珍贵视频和照片”的白发裁缝路过,并且又一次地和假夏油杰擦肩而过。
“您怎会变得如此凄惨?”假夏油在拍了一张照片留存欣赏之后,假惺惺地关怀着自己的合作者。
费奥多尔尽管避开了要害但平白挨顿打,还被太宰治成功算计了,还被今天(在某番你愿意为大义生孩子吗的对话之后)非常反感的人看见了,这些让他的心情非常糟糕,以至于他无法像以往一样露出和善的笑容来。
面无表情地捡起自己的帽子拍干净,他扯了扯发疼的嘴角说:“大概是被当成了太宰君的出轨对象,被五条悟的学生打了。”
假夏油吃了一惊:“他们俩不是假的吗?”
太宰治立刻鼓掌:“您真是少有的明白人。怎么不见静子小姐跟在您身边?最近东京可是有些危险的哦。”
真是令人感动,居然还有人觉得他和五条悟真的没有奸情。
这么一想,竟有些不忍看到对方离开人世了。
假夏油阴沉地瞪了他一眼:“少靠近她。”
太宰:“当初可是您让她来接近我的。”不能因为他招人喜欢就说是他的过错吧?
“当所有人都认为是真的时候,本人的想法就吗没有那么重要了。”费奥多尔平淡地看了一眼太宰治。
要是五条悟也当真了就有意思了。
虽然那样的场面对他来说很不利,但此时的他竟有些迫切地想要看到太宰治翻车的样子。
太宰治深沉地思考了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的,然后决定不日弄死假夏油。
积极性一下子就上来的他:“好了,不说闲话,五条悟已经离开东京,我们确定个时间把事情搞定,然后各回各家。”
宿傩因不明原因陷入沉睡,缺少了重要工具人的假夏油计划在五条悟离开之后,在东京抓一些咒术师作为新的工具人。
有山下静子这个优秀的成功案例,他结合现代技术摸索出新的改造方案。
或许不用等到他把真人搞到手,就能达成目标了。
当然这件事对另外两个人来说并不重要,他们只需要让假夏油把人手和势力的重心集中到东京来。
毕竟是在大街上,假夏油也没法像太宰治和费奥多尔那样加密通话,就简短地确认了时间。
见面只是为了信息交流的真实性。
假夏油拒绝了太宰治“一起去喝一杯”的邀请,仿佛极为嫌弃他们两个似的走掉了。
才走进巷子,就被人拦住了。
是一位很奇特的军方人士。
俊秀,风雅,耳朵上缀有流苏,双目失明。不像是军警,像是在风月里念诗的公子。
尽管他的外表很温和,很文雅,但假夏油还是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和刚才那两个人相似的讨厌气息。
是个皮囊好看但性格恶劣的人。
而且这样都能当在役军警,只能说明他在其他的方面出色到可以让人无视他这些出格和缺陷。
“非常奇怪,在我的感知里,先生你是个死人,可以告知我原因吗?”条野采菊微笑着问,“虽然血液还在流动,肌肉状态也很新鲜,但是透着一股令人难受的尸体味呢。”
迅速判断出情况的假夏油举起双手,温和无害地说:“因为只是用来行动的傀儡嘛,我是位咒术师,登记在册的那种。”
咒术师数量极为稀少,相对的,特权也多。他很容易就取得了合法的身份。
条野采菊:“是合规人员啊……那就很遗憾不能把你带去安全的牢狱里了。”
假夏油:“安全?”
“你以为你刚才是在和什么人交谈?心理医生和书店老板吗?”条野采菊的语气透着怜惜,“那是作恶无数但没有犯罪记录和仇人在世的阴谋家,那三个人可是连我们都无可奈何的存在。”
假夏油通过巷口望向还站在街上的两人,得到两人的回眸一笑。
深沉的鸢色和绮丽的紫色,像是深渊里引人失足坠落的光。
好像被深渊凝视了……
他的思绪出现了片刻的中断,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忘记了自己要询问条野采菊关于“三人”的事情,只是敷衍对方。
“碰巧遇上就交谈了两句而已,我可没有打算和他们为伍。”
第一卷 第21章
“本来还想给他们找点麻烦的,但您这样自信,我也不好再多做些什么。祝您好运。”
条野采菊说完之后就消失在原地。
他并不是负责监视太宰治的人,在福地樱痴死了之后,除了还卧底在港口黑手党的立原道造,剩下的三个人都变得十分的忙。
死的是军方里的最强战力,要弥补失去对方造成的空隙,对他们来说很吃力。
但有时间还会过来关注。除了禁止出现的大仓烨子。
她看见太宰治一定会杀了对方的。
虽然大家都想这么做,但,不被允许。
明明那三个人就是制造了无数不幸之事的魔鬼,但总是有人前赴后继地冲到他们面前被他们利用,也总是有人愿意包庇他们的罪过,千方百计地使他们安全无虞。
但愿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
被留在原地的假夏油停顿片刻,摸着下巴做了一个决定。
不说别的,他也很讨厌太宰治,这位奇怪的军官给他带来了一些灵感。
反正后期似乎也不需要太宰治了。
平白被打了一顿的费奥多尔连笑容也不愿给太宰治留一个,很快离开了。
而被所有人嫌弃的某人快乐地哼着歌在街上游荡。
然后就有人手持锋利的刀绕到他的背后,试图割破他的喉咙。刀还没有靠近,就有极强的危机感笼罩了袭击的人,使他立刻退开。
从不远处延展过来的漆黑的利刃深深地扎进他刚刚站立的地表。
坚硬的地面被这一击打的破碎裂开,可想而知打在人身上是什么下场。
太宰治却不太高兴:“这里不是横滨,你把自己的破坏力控制好一点行吗?芥川。”
破坏公物是会被抓起来的好吗!
“抱歉,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过来十分郑重地向他鞠躬道歉。
太宰治按着自己发疼的额头,说:“我要是在这个关头因为你们杀了人而被关进牢里,我就把你发配到武装侦探社种田。”
严格来说,这个世界的芥川和镜花都算他寄养在港口黑手党的,不能算港口黑手党的正式成员,所以能够把他们带在身边这么久。
就像这个世界的中岛敦是他的猫一样,芥川和镜花也是他私有的。
芥川龙之介大惊失色。
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可是对头,他要是真被送到武装侦探社去,那些人是绝对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
而且种田是什么恐怖的惩罚啊??
已经在刚才那人身后举起刀的泉镜花闻言默默地收起刀,一脚把人踹倒在地上。
太宰治拿出一个刚买的苹果啃,蹲在了那人的面前,和善地问:“可以告诉我,你是在哪里接的单子来杀我的吗?”
他算是黑市悬赏名单上的常客,但基本没有人接。这个人想必是在私密的小网站上接的,所以自信地跑过来杀他。
这个时间点……很敏感啊。
被抓住的男人也不是什么讲原则的人,也很聪明地意识到目前的是个什么局面,从刚才他们的对话里就能够得知这三个人不是什么爱护生命的善茬,当即就要开□□代。
然而就在此时,数道攻击冲着他们过来了。
子弹,暗器,咒术攻击,攻击者的种类还蛮多,水平却只有中下。
这是在干啥?
等等……他刚才说过什么来着?
“该不会是真的想送我去坐牢吧?”太宰有点不可置信地说出来,“谁呀?这也太损了吧。”
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私下互坑也就算了,搞这种事情是在搞笑吗?
不过按照这种人越来越多的趋势,确实很难保证不杀人,而暗地里的那些人,一旦看见他们杀了人,就会立刻把他们带走。
出来倒是很容易出来,但这件事肯定会被嘲笑。刚挨了一顿打的费奥多尔肯定还会使绊子。
不能轻易上当。
“芥川,先把他们绑起来。”
趁着混乱,太宰治溜到角落里,揪住一个警方的人,微笑着问:“就这么看着我被人暗杀,您作为保护人民的警察,就没有一点于心不忍吗?”
手里的小鱼干啃了一半的警察先生:没有哇,我看得老开心了。
最好他们能打死你,打不死你,死在你手上也是好的。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一群穷凶极恶的不法犯罪分子对弱小无助的医生下手的警察,你的职业良心和道德感被狗吃了吗?”
年轻的警察先生眨了眨眼睛,把剩下的半段小鱼干塞进嘴里:“那医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当然,我的职责只是看着您,不要让您干坏事,除此之外的事情我不负责。”
想他也是一位在校履历相当漂亮,一毕业就立过功的优秀警官,奈何年纪轻轻就被派来监视这个丧心病狂仿佛自带洗脑光环的邪恶人物。
在过去短短一年里,他遭受了精神上的摧残,也获得心灵上的成长。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而是一个不会相信太宰治鬼话的优秀警官了!
打定主意拒绝对方一切要求的警察先生听见令他震惊的要求。
“我的手机被偷了,您帮我报下警呗。”
太宰治的手机是费奥多尔偷的,趁着他搭对方肩膀的时候。
这些人的心思都坏得很,就知道欺负他这种善良的人。
警察先生看了一眼惊慌逃窜的人群,和因为互相伤害而搞得满地是血的暗杀人员,怀着生草的心情打电话给了警局,让他们赶紧过来控制一下局面。
这边的打斗吸引了很多人,特别是那些被漆黑的布条捆得像是木乃伊一样高举到半空中的人,看起来特别搞笑。
在另外一条街买东西的中岛敦看到这个情况也是一呆,连忙往这边赶。
报完警的太宰治心情舒爽地吃着从警察先生那里掏来的小鱼干,余光注意到一个女孩子。
漆黑,阴郁,绝美而魅惑。
对这边的情况只是懒倦地瞥了一眼。
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女孩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他凑过去问。
女孩:“你知道奴良组怎么走吗?”
“在浮世绘町,不过那里用大型幻术藏起来了,稍等一下。”太宰治让芥川龙之介把一只妖怪送过来丢到两人面前,“他应该知道在哪儿。”
“谢谢。”女孩弯起眉,像是狐狸一样微笑起来,雪白漂亮的尾巴从她身后伸出,转瞬间杀死了除了那只妖怪之外所有来袭击太宰治的人。
温热的血溅到了两人的身上,顺着他们的脸往下滑落。
“这是谢礼。”舔食了落到嘴边的血迹,她拖着那妖怪离开了。
太宰治站在原地许久没动。
剧烈的恶心感和饥饿感在胸腔内翻涌,脑子却无比清醒。
对方发现了他非人的身份,在问他为什么不去杀戮和进食。
啊……真恶心。
“太宰先生?”
跑过来的中岛敦给他递手帕没有得到他的注意,于是捧着他的脸给他擦了起来,在对方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之后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
“血都溅到里面的衣服上去了,赶紧回去洗澡。中午买了螃蟹,您想吃清蒸的还是天妇罗,或者要试试我从中华街上的菜馆里学到的麻辣蟹的做法吗?”
太宰治动作迟缓地举起了一只手,小老虎很自觉地低下头来,让对方摸头。
太宰:“要吃麻辣蟹。还要喝酒!敦敦,你去侑子小姐家里帮我偷她的藏酒吧!”
敦:“侑子小姐家里根本没有藏酒,早就被她喝光了。而且您的想法也太失礼了!”
养猫真好啊,太宰治心想。
第一卷 第22章
“警察先生,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女人。”
最终还是被带到警局的太宰治万分真诚地解释着。
警局里年轻的警察先生用看犯罪分子的警惕目光看着他,冷笑一声说:“你以为我们人民警察会信你的鬼话?她怎么把人都杀了,唯独留下你和你的同伴?”
正经人身边会跟着警方的人监视他吗?
那位不知名的同事还特意嘱咐了他们,此人极为狡猾,还很会迷惑人。
太宰治:“请您设想一下,如果您看见了一位非常非常漂亮的jk一脸迷茫地站在陌生的东京,您会不会想要过去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男警察:“……有多漂亮?”
太宰治掏出监视他的那位警官的手机,熟练地解锁打开相册,翻出了一张羽衣狐的靓照递过去:“这是另外一位警察先生拍的,我们先假装他是要留存着上报给上司。”
藏在暗处的警官:???
好家伙,太宰治你又偷我手机,能不能给点面子,能不能?!
男警察怀着“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漂亮”的心情看了一眼那张照片,顿时有点挪不开视线。
卧槽,好漂亮!
“你和她讲了什么?”
“就讲了几句话,她问路,我指路,然后她说完谢谢就走了。”太宰治想起什么补了一句,“哦,走之前她把来追杀我的人杀了。”
“但是讲道理尽管那些人看上我的悬赏来杀我,我也没有打算杀他们,还特意让人把他们捆起来了,这些无论是监控还是监视我的人都能作证,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非要在饭点把我抓过来。”
也还没吃上晚饭的男警察一时十分动容,就要说“要不你签个字先回去吃饭,有问题再找你来”,被他旁边的女同事拽到后面去。
干练严肃的女警察拿着文档,用审视地目光看着太宰治。
青年将沾着大量血污的外套被他脱下来抱在怀里,但里面的衣物也沾染了不少血迹,经过转移和一番审问之后血迹干涸,看起来十分狼狈,又散发着令人发晕的血腥味。
但他的脸上和脖子上的血被擦干净了,可以看出他在尽力地保持着整洁,气质也很干净,没有给人很阴邪的既视感。
相反的,他面带疲惫,眼神忧郁,眉眼耷拉,纤长的睫羽微垂,薄而优美的唇抿起,透着难过和委屈。仿佛被伤害没有得到应有的保护却被当做犯罪分子的无辜受害者。
重要的是,他非常好看。非常能激起女性的同情。
女警察:“……这件事涉及到非科学的领域,本来应该移交给相关人士的,但他们似乎都很忙,让我们看着处理。所以需要你把真实情况告诉我们。”
相关部门不接手,是因为根据相关规定,太宰治确实属于“无罪”,再加上他属于特殊管理人士,有一定特权,他们一接手就得立马把人放了。
还不如让他去局子被一顿审问,可以看看笑话。
“我们本来都是横滨的异能者,而且都是能够一定程度使用自己异能的正式登记人员。在一个月前,我被东京这边的诅咒师绑架了,至今没有抓住凶手。”
对非科学的世界有一定了解的警察小姐:“等等,你是异能者,为什么会和诅咒师扯上关系?”
“这就要从我的职业说起了,我是位心理医生,我的一位客人是咒术界里十分重要的人物,我滞留东京也是对方出于对我的保护。但他最近出差到国外去了,想要害我的人于是在暗网上悬赏了我,然后发生了刚才的事情。我承诺我的一切行为都是出于自保,没有过激的意思,遇见那只狐妖只是意外。”
太宰治苦笑着说:“总不能把妖怪干的事安在人身上吧?”
警察小姐听完之后大为同情,但出于职业素养和从业的严谨性,她给他倒了杯水说:“稍等一下,我需要从横滨调取一些你的资料。”
青年乖巧地点头,喝完水之后,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些红润,让她悄悄地升起一些成就感,没忍住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巧克力递给他:“如果饿了的话,就先吃这个吧。”
太宰:“谢谢。”
刚才被临时通知要加班,问她有没有零食给他垫垫却得到否定答复的男警察:???
岂有此理,他们的之间好几个月的同事情,居然没能比过一个刚见面的小白脸!
暗处的警官:都叫你们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了,这个混蛋刚才还吃了我的小鱼干好吗!
横滨的警方很快就把太宰治的有关记录发了过来,两位警察一起查阅。
看完之后,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男警察:“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要派人看着他。”
平均每周都要因为自杀而浪费两次以上警力的心理医生,这不得把人看起来啊?
女警察:“您考虑换个职业吗?”
太宰治疑惑地问:“为什么?比起以前当侦探的时候,我当心理医生之后收到的好评多了很多呢~几乎全都是好评喔。”
男警察:“他们很可能不是冲着治病来的,而是冲着你的脸来的。”
谁知道这人突然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现在的这位病人是因为我治疗的很有效果而对我这么好,那些传我和他绯闻的都是无的放矢。原来他是真的想追求我么……”
两位警察:“嘶——他?!”
青年憔悴地说:“是的,确实是一位男性,虽然他帅气且有钱,但我喜欢的是美丽的女性。”
两人都对他生出了浓厚的同情。
女警察咳嗽了两声说:“武装侦探社的名声即使我们的在东京也是听说过的,您既然曾经是侦探社的成员,人品自然也值得信任,签个字就可以离开了。”
前不久武装侦探社还被授予了最高荣誉,这位奇怪的医生在侦探社期间的履历排除掉自杀的部分,也相当出色。
反正都叫他们随便处理了,就这样吧。
回头把报告和数据往有关部门一提交,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太宰治带着警察小姐的电话号码和一堆小零食潇洒地离开了警察局,在监视警官的怒视下把手机还给对方:“那个小姐姐漂亮的,号码存你手机了,机会自己把握。”
对方:“……小鱼干还要来点吗?”
“不了。”太宰治笑着把零食也塞给对方,“我回家吃螃蟹去。”
所有监视的人里,他最喜欢这位年轻的警官。
适当的聪明又很好套路,很多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也没什么恶意,最多也就是看看戏。
刚才还真替他报警了。
对方:“这么快就是你家了?”
他:“……你这么八卦是要被坏人抓去拔舌头的。”
回到家后洗个澡换下脏兮兮的衣服,太宰治美滋滋地吃完一顿香辣蟹。
然后坐在五条悟家的花房里,看着里面瞎长的蔷薇玫瑰发呆。
明月星光透过天窗打进来,把室内染成蓝调,四下寂静,很适合发呆。
“敦,你说——日月会为颠倒,星辰会为我坠落吗?”
他忽然问在另外一张椅子上看书的中岛敦。
中岛敦答案给的没有迟疑:“会的。”如果您想的话。
“可是那又如何呢?”
无论是杀戮亦或是拯救,所带来的感受都无法填满孤独呀。
敦:“无论是什么,您能够开心就好。”
“说得好。”太宰治发出“好耶”的声音,“有一场非常危险的游戏就要开始了,因为我是主办人之一,你又是我家的,所以我决定给你特别提示。”
第一卷 第23章
东京的夜晚悄然升起白雾。
半夜才开始洗漱的中岛敦感叹了一句“东京的空气质量不太行啊”,然后关上窗子进了洗漱间。
洗漱间的镜子上倒映着一具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精瘦身体,并没有很夸张的肌肉,但即使不进行虎化也有着徒手撕碎敌人的力量。
得益于伯爵的精心饲养和宠物店里其他前辈的教导。他很高兴能拥有这份保护自己和太宰先生的力量。
在他埋头洗脸的时候,巨大的白虎悄然走进来,后腿猛然发力,抬起前肢就往少年的脖子扑过去。
然后把他整个人按在地上,亲热地舔他的脸颊额头。
中岛敦被舔的懵了一下,然后十分开心地抱着白虎互相蹭蹭。
没想到!他居然还有rua到白虎的一天!
这也太快乐了叭。
整整沉迷吸猫了半个小时,中岛敦才猛然意识到什么。
“等等——太宰先生说要发生危险的事情,不会就是今天晚上吧?!”在心里卧槽一声,他和一脸可爱的白虎对视了一眼,立刻爬起来往外走。
不出意外的,芥川,镜花和太宰先生都不在。
他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刘海自言自语:“可别因为我而坏事了啊呜呜……”
此时的太宰治在高高的东京塔上,坐在龙的宝库里,给涩泽龙彦讲着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恶龙,他喜欢收集拥有特殊能力之人的灵魂宝石,所以四处导致别人自杀……”
涩泽龙彦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是生怕我听不出来你在说我是恶龙吗?”
“听我继续讲嘛,虽然我觉得这个故事只有刚才那几句比较有意思。”
太宰治将手里的黑色六面体宝石抛到半空中,又伸手接住,才缓缓地讲着剩下的故事。
“这个咒术叫做‘招财猫’,名字很可爱对不对,猜猜它是干什么的?”
涩泽龙彦毫无配合的意思,依旧板着个死人脸。
太宰:“给你讲故事真的是毫无成就感。”
“我看书的时候从不多话。”
“啧。”太宰治放弃活跃气氛,简短地讲起。
“是将诅咒塞进猫的身体里,越是数量多越是诅咒强大,越是能招财。而作为容器的猫会在极度的痛苦中生出更多的尾巴,变得极具攻击性。这只猫有七条尾巴了,所以很快就来到了这里。”
贪婪的人,是得不到术式认可的。
“无聊的故事。”
“当然无聊,如果不无聊的话,也不会这样快地来到这里,真正值得注目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哦。”被他说动了,过来玩的涩泽龙彦对此没有什么积极性,“比起那个,我更好奇你的术式是什么。”
居然可以通过宝石读取“记忆”。
“唔……你知道什么是下降指向吗?”对于同样在死亡之后徘徊在人间的涩泽龙彦,太宰治是少有的坦诚,或者说,他其实也找不到其他的人听这种话。
“一天是从黑暗开始然后在黑暗中结束的,人的一生也是如此。下降指向可以说是人的精神状态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无可停止地朝着下坠的方向走去,中途即使短暂地见到了光,也无法改变最终的结果。”
“我的术式,是读取灵魂的精神状态,加速它的下坠。”
是篡改灵魂的邪恶术式。
五条悟缠上他的绷带之后,六眼效果受到压制,并不是因为他的异能,而是被他的术式更改了六眼施加给灵魂的压力。
副作用是会使意志日渐消沉,但这个作用好像被什么东西吃掉了。
这么久过去,对方还像个随时可能因为一颗糖就出卖笑容的三岁孩子一样。
“福地樱痴原来是这么死的。”涩泽龙彦了解地点点头,“那确实算得上自杀。”
“真羡慕啊,这么轻易地就死去了。”
死不掉的太宰治难过地将手里的宝石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咬着吃了,吃完还点评道:“真难吃,我可以吃吃看那边红色的吗?”
咒术宝石一股子诅咒味,也就比宿傩手指好点。
异能宝石看颜色会甜一点?
涩泽龙彦:“快滚。”
掰恶龙的宝石吃,也就这个人敢这么做了。
“可是我饿。”太宰治可怜兮兮看着对方,面对这样的他,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于心不忍。
不是人的涩泽龙彦面不改色:“滚。”
“你这样可是很容易失去我这个唯一的朋友的。”太宰治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收藏柜面前迅速挑了几个漂亮的宝石揣进口袋,打开门溜出去。
和费奥多尔撞了个正着。
“你好呀,陀思君。”他微笑着和对方打着招呼,两人间充斥着某种塑料的兄弟情,“来的倒是比较晚了,是在背着我们偷偷干什么坏事吗?”
费奥多尔回以一个相似的微笑:“比起我,提前布下雾的涩泽君,和通知了错误时间的太宰君你才是在背着我干坏事吧?”
这人是越来越不掩饰自己的缺德了,是被五条悟传染了不良的习性吗?
太宰:“哪有~我们刚才在讲故事呢,你可以让涩泽君转述给你。”
“太宰君你要去哪里?”
“涩泽君叫我滚,我先去外面吹吹风冷静一下。”语气受伤到做作的某人打开通道的门,走到了望台去俯视东京去了。
费奥多尔走进了收藏室。
而了望台上的太宰治直接来了个信仰之跃,从高空跳下去。
当然并没有摔死。
区区两百多米而已,摔不死他。
啃完从收藏室捎的宝石之后,他悠闲溜达的脚步突然顿住,然后面色纠结地掏出宿傩的手指,两眼一闭,塞进嘴里。
真的太难吃了,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
虎杖是怎么忍受这个味道,吃了二十多根的??
要不是急着去搞事,他甚至都有点想把这玩意儿再卖它三十五亿。
可能是因为人是念不得的,他拿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发现五条悟给他发了一条语音,时间在刚起雾,信号还有的时候。
“听说东京最近要发生危险的事,帮我照顾一下我家学生~回来之后,我偷硝子的酒给你作为感谢。”
由于对方语气撒娇得过分而感觉被猫舔了一口的太宰治:“……”
有没有搞错,他就是那个制造危险的人啊。
第一卷 第24章
费奥多尔把门关上,问坐在那里独自美丽的涩泽龙彦:“涩泽君为何会答应太宰君的邀请呢?你刚开始的时候还拒绝过他好几次,是什么使您改变了主意?”
似乎是在太宰治被绑架之后改变的主意。
这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涩泽龙彦抬眼看这个导致自己死亡的男人,嘴唇上扬:“反正无聊,过来看看笑话也不错。”
“我还以为您在决定成为一个裁缝的时候就克服了自身的无聊呢,没想到还这么有童心。”
费奥多尔猛地意识到,这俩货搞这么大动作套他过来,八成就是想看他的笑话。
笑得这么开心,他那天挨打的时候肯定是录视频了吧?
涩泽龙彦反问他:“你又是为了什么去当书店老板的呢?”
他是发现自己死了之后没什么地方可去,又信了太宰治的鬼话,相信对方会为他找到救赎才答应去中华街定居的。
结果那个人把白虎送到宠物店“进修”去了,现在还带回家当宠物。
说什么“成长之后的敦会是你最想要的样子”,结果就是那副温顺又不知世间的样子。
无语。
费奥多尔先是惯性地用不可捉摸的笑容掩饰了自己的内心,然后正打算说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太宰治的声音。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你们两个应该没有在谈论什么要暗害我的话吧?”
涩泽龙彦打了个响指,被费奥多尔关上的门打开,白衣俊秀的青年抱着一束花走进来。
那是一捧娇艳欲滴的玫瑰,有红白蓝三个颜色。
青年把花放在桌子上,将三种玫瑰各抽出一支来,白色的递给涩泽龙彦,红色的递给费奥多尔,自己拿了一支蓝色的折掉茎别在胸前。
涩泽龙彦目光森然地看着他:“你是在说我天真?”
费奥多尔端详手中的红色玫瑰:“太宰君应该不是在示爱吧?”
青年:“……你们能不能用正直的目光来看待我和这个事情?不要对我有奇怪的偏见好么?”
涩泽:“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们难道不是在密谋大事吗!要有仪式感啊,两位。”
在两人“你又打算搞什么鬼”的目光中,青年娓娓道来。
“参与游戏的‘玩家’可以粗略地分为人类,咒灵和术式(或异能)。升起白雾的涩泽君代表能力方,所以拿尊贵的白玫瑰代表你。热心肠的陀思君代表人类方,用热烈的红玫瑰作为代表。我呢,代表咒灵方,用善良的蓝玫瑰作为代表。”
“就让我们来看看,到底哪一方会成为胜利者。”
气氛被他单方面地活跃了起来,另外两个人都不太配合的样子。
涩泽龙彦:“你不觉得你的形容虚伪得令人作呕吗?”
费奥多尔:“附议。”
青年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俩:“我还以为你们会喜欢这种说话方式,所以才特地迁就你们的。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开始针对我了?”
大家不是好兄弟吗?
两个人但笑不语。
“好吧,看样子是我不该呆在这里。”青年深沉地叹气,站起来往外走。
涩泽龙彦将手上的玫瑰折断,然后一瓣一瓣地揪掉它的花瓣,可谓事残忍至极。
“呃……”
他忽然发出疼痛的呼喊,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缓缓回头。
拿加长版水果刀从背后扎了他心的青年和善地笑着:“不知道会不会有用,但我还是很善良地涂了麻痹精神的毒药哦。”
而在涩泽龙彦的对面,热心肠的陀思先生折了玫瑰,将其戴在自己的胸前,微笑着说:“太宰君的动作非常熟练呢。”
涩泽龙彦:“……”
巨大的红龙盘踞在东京的天空上,即使是浓重的白雾也无法掩藏它凛然而强大的身形。
祂低垂着头颅,金色的竖瞳有如日月。每一个仰头注目祂的人,都感觉自己在被注视着。
东京塔的了望台上,目的达到的费奥多尔脸上不见高兴,他问着另外一边心情愉悦的青年:“这位先生应该不是我所认识的太宰君吧?”
青年坐在栏杆上,疑惑地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和他的差别有大到短时间内就被你发现我不是他么?”
本质上都是太宰治,外表打扮和习惯都近乎相同,而且他刚才都有努力掩饰捅了涩泽龙彦一刀的快乐呢~
费奥多尔:“首先,他是自己推开门出去的,你是涩泽君放进来的。”
门属于涩泽龙彦异能力的一部分,身为咒灵的太宰治可以用咒力抵消异能,所以可以直接推。
“这是因为我讲礼貌不行吗?”
“其次,你的衣服和他的衣服虽然都是由涩泽君制作的,但他衣领上的金色标识比你的要亮。大约是心情好,涩泽君给他的标识多上了一层漆。”
青年的表情古怪起来。
而费奥多尔的话还在继续。
“最重要的是,你和他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费奥多尔双手撑着栏杆,仰头望着危险而又邪恶的巨龙,“他会在白雾升起之前尽可能地聚集咒术师到东京,你会这么做吗?”
武侦宰的语气莫名:“你对他倒是很了解嘛。”
“因为他对我很了解,所以需要对他有相同程度的了解。”摘下胸前的玫瑰从高空抛下,费奥多尔用打趣的语气说,“他最近可不会做出送男人玫瑰这种事。”
“你好在意他哦,是不是喜欢他?”
费奥多尔:“……我不提倡您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上一个被开这种玩笑的人,和太宰治的绯闻已经传遍各种相关组织了。
“那你有什么别的借口来解释你对他的过度关注吗?”
武侦宰咬重了“借口”两个字。
反正他只是滞留人员,等他离开之后,这里的人除了本世界的太宰治不会有人记得他。口嗨一下又不会出事。
倒是没想到魔人会对这种事情抵触得这么明显。
是什么事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吗?
“看在我很快就要忘记和你的对话的份上,可以告诉我,他到底是因为什么疏远自己最为重视的两个朋友吗?”
在费奥多尔的调查中,太宰治在离开港口黑手党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去接触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
四年前,安德烈·纪德进入横滨境内,同为战场幽灵的福地樱痴有过去看对方。他怀疑那时太宰治就见过福地樱痴了。
因为纪德和三年后的福地樱痴一样,死于自杀。
而且知道这件事的原因的话,太宰治对假夏油杰的态度和这系列动作背后的想法就会变得明朗了。
武侦宰摊开手,无奈地说出一个令人震惊的答案。
“只是在幼稚地置气而已。”
你看你们失去的东西我还拥有,但是我并不珍惜。
以及,他们已经失去我了。
幼稚极了。
被批判为幼稚鬼的太宰治和咒灵方进行了短暂的碰头,并且对他们进行了恐吓。
“你们想要干什么都随你们乐意,只除了一件事。中岛敦,芥川龙之介和泉镜花,这三个人是我的私人财产,不要让我知道你们对他们有什么坏心思。”
真人舔舔嘴唇,兴高采烈地问:“后果会怎样?”
“看见头顶上的龙了吗?”太宰治指着天,“我只要大喊一声,他就能代表我制裁你们。”
“吼——”巨龙发出长鸣,对着他的方向吹了一口气,一阵狂风把太宰治刮起来,狠狠地砸向一旁的大楼。
“哎呀——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用咒力做了缓冲才没有砸到脸的太宰治微笑着看着真人他们,“你们,刚才不会是想笑我吧?”
扭曲而漆黑的咒力把他的影子撑开,将半边楼笼罩在阴影里,尽管他有些狼狈地站在那里,面带笑容,但依然危险到让穷凶极恶的咒灵都直呼怪物的地步。
第一卷 第25章
漏瑚:“……知道了。”
自从明白人与人,咒灵与人,咒灵与咒灵之间是有参差的之后,他就升华了。
能和五条悟相处那么久既没有被对方发现咒灵身份,也没有被打死还把对方玩弄在鼓掌之间,怎么可能是善茬。
真人依然不知畏惧地问:“那高专的学生呢?”
太宰治脸上见不到任何紧张的表情,仿佛他们说的只是不相干的人:“你们胆子大也可以试试看啊。当然这场雾持续不了很久,我不建议你们放弃计划去找茬。”
花御:“从我们刚才见到的情况来看,这场雾不光会将普通人排斥到另外的空间去,还会剥离术师的术式,让术式攻击术师。越是咒术出色的术师越是容易死去,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太宰治和他们说,今天晚上东京的所有普通人都会消失,电子设备也会无法使用,没有辅助监督,他们的行动会方便很多。
而现在咒术师还被自己的咒术袭击,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好时候。
漏瑚:“是谁制造了这场雾?”
再往京都放一个,他们直接达成目标。
最好能把五条悟拉进来……不,还是算了,鬼知道脱离了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有多恐怖。
“不就在天上吗?”太宰治仰着头看天上的巨龙,“有位书店老板曾经说过很哲学的话,他说:异能的最终面目,是龙。”
“真是漂亮啊,这足以使日月颠倒的力量。”
希望在这场雾里起舞的你我,也是美丽的。
漏瑚木着个脸:最烦你们这种装逼的人。不能搞就不能搞,说的啥啊搞得人云里雾里的。
“如果你不告诉我们雾会剥离术式是为了害夏油杰的话,我可以很开心地告诉你,他在哪里。”真人把胳膊搭在漏瑚的肩上,笑嘻嘻地出卖了他们的另外一个合作者。
“你似乎对他有什么成见。”
真人一秒变女体,娇羞地捂着自己的脸说:“那个家伙看人家的眼神好坏的,我怀疑他想打我的主意。而且,你才是我们的同伴不是么?”
那个人胃口那么大,也不怕自己消化不动。
太宰治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我可以打你吗?”
“我们还有事情要忙呢,就先走啦~”真人做了个娇俏的表情,以迅疾的速度消失在太宰治的面前。
开玩笑,就那个咒力浓度和攻击性,就算太宰治不对他用那个消除的能力,他也不见得打得过对方。
“祝你们好运。”拿到假夏油方位的太宰治笑眯眯地和另外两只咒灵挥别,迈着嚣张又悠闲的步伐走过去。
被剥离出来的脑花看着地上的夏油杰尸体,震惊又茫然,抬头看见天上的龙之后就更加震惊和茫然了。
这是发生了啥?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为什么回不去这具身体也无法使用术式了?
为什么东京自从某个家伙来了之后,就变成他不认识的样子了?
“晚上好呀,不知名的诅咒师先生。”
太宰治落到脑花面前,打完招呼之后善良地给了对方建议:“要解除雾的影响很简单的,打碎你头上的宝石就可以了。”
这副全身透明只有脑子显现,脑子上还有锯齿嘴的样子,真是比咒灵还恶心,人做到这份上也没必要当人了。
脑花后退一步:“别过来!”
“别这么不好意思嘛,我们不是合伙人吗?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只要打碎宝石就能够让术式回到本体。”太宰治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哎呀”一声,惊慌地说,“先生您的本体不会不在东京吧?”
后期感觉对方不靠谱,所以把本体转移到到安全地方的脑花:“……”
他也猛然意识到什么,又后退两步,厉声质问:“你故意的?!”
太宰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比如?”
脑花:“……”原来你不止一件事是故意的!!
他气得都要脑梗了,从来都是他骗别人,没想到自己还有被骗得这么惨是一天。
当初就不应该由于对方明明是个咒灵却压抑本性伪装成人类,不吃人不杀人,而觉得对方是个好人。
“想开一点,诅咒师先生,无论是把我绑到东京来,还是调派人手到东京却把本体放在远离东京的京都,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在把对方气到半死之后,太宰治收敛了笑意,“所以说,结局也是你自找的。”
脑子已经开始冒烟的诅咒师打算在对方动手之前自毁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这样虽然会对他产生不小的伤害,但强烈的危机感告诉他,绝对,绝对不能让对方击碎他头顶上的宝石。
他的想法是很好的,但一切为时已晚。
从他身后探出一只纤柔雪白的手,以肉眼不能捕捉的速度捏碎了他额头上的黑色宝石,然后狠狠地碾碎他的脑子。
跪坐在地上大喘几口气,山下静子感觉自己还处在噩梦里没有走出去,于是向身前的人寻求着肯定:“结,结束了吗?”
“他的术式已经和他的灵魂纠缠在一起,所以破坏了他的术式之后,寻找不到本体的灵魂很快就会消散。”
“所以,结束了。”太宰治走到她面前蹲下来,绅士地伸出手,“但你的未来才刚开始。高兴起来,静子小姐。”
“对……对不起!”山下静子反倒大哭了起来,一直累积压抑的情绪如洪水倾泻。
真是想都不敢想,被她误会被她狠狠伤害过的人,是最终把她拉回人世间的人。
“……”太宰治有些难办地看着她,最终还是温和地开解她,“不必自责,静子小姐。您应该知道,我是一位心理医生,我的病人大多数都很偏执很疯狂,他们都很具有攻击性。相比起来,静子小姐您已经很好了,还会意识到这是不对的并因此愧疚。”
她:“可是我……”
太宰治:“您生病了。”
对视上那双比夜色还温柔,比烟雾还缱绻的眸子,山下静子仿佛被蛊惑了一般,点头说:“是,我病了。”
太宰治:“在这世上,你还有很多同样受到这种迫害的同伴,因为静子小姐很聪明,也很强大和勇敢,所以你要去拯救他们,帮助他们,带领他们一起活下去。”
是的,他打算让魔人打白工。
被人为制造出来,介于人类和咒灵之间的山下静子一直跟在假夏油身边,比费奥多尔更具优势。
而且就像他说的那样,她和那些家伙是同类,会得到认同。咒术界可是很排外的,除非魔人现在就去死一死,然后凭借强大的怨念变成咒灵,不然很难挖动她的墙角。
似乎是被他鼓舞了,山下静子扶着他递过来的手站起来,脸上泛着让人疑惑的红晕:“我,我愿意被您驱使。”
青年有些惊讶,不赞同地摇头:“不,你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对我来说,你只是偶然碰见的病人而已。”
所以不会在意。
“好的,我明白了!非常感谢您!”她深深一鞠躬,“需要我处理掉这具身体吗?”
他:“……不,放在这里就行,晚些会有人来带走的。”
解决完近来最碍眼的人之后,心情极佳的太宰打算去瞅瞅高专的学生们。
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只是想搞点狼狈的照片以便作为他嘲笑五条悟的素材。
太宰治找到钉崎野蔷薇的时候,她正拽着术式的头发,撕它的脸。
“谁允许你擅自用我的脸的?!恶心死了——”
他:“嘶……”
五条悟咋说的来着,让他照顾一下他的学生们?
他现在觉得术式们更需要怜爱呢。
第一卷 第26章
“觉得我打你我也会痛,所以我不会对你动手?”
钉崎野蔷薇极为用力地拽着术式的头发,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满带恶意地笑着,“我只能说你跟了我这么久都还没有真正了解我。”
“疼吗?我平时也是这么打你的,你对我有怨恨也是常理。那么之后也更加地怨恨我吧。”
太宰治缓缓地,缓缓地后退了两步。
嗯……他最近遇上的女性好像都很有让人想敬而远之的特色。
“太宰先生?”
他的动作引起了正在和术式扯头发的钉崎的注意,她转过头,礼貌又富有朝气地和他打了招呼:“是某个正在出差的家伙托你来照看一下我们的?”
太宰治:“嗯……我就随便逛逛,而且你看起来并不需要我的帮助。”
“哦——”钉崎一手把术式的脸按到地上,从善如流地换了说法,“我这边是快结束了,但惠可能需要帮助,我刚才看见他的大蛇了,现在他怕是在挨式神的毒打,您逛过去看看?”
“唔,好的。”
伏黑惠半夜是被蛇缠醒的。
看见自己死而复生的式神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受?
他刚开始的回答是非常高兴,现在只想说死了就不要回来找他。
因为他被大蛇拖出来之后,被自己的式神们打了一顿。
一顿打到现在。
他从前知道玉犬的爪子很锋利,力道很大,现在是更加清楚地意识到是有多锋利,力道有多大了。
满象及满象之前的式神脱离了他的控制,而当他试图召唤后面的式神让他们自相残杀的时候,他总会挨到更猛烈的毒打。
伏黑同学简直都要骂脏话了。
“啧啧啧,真的是好狼狈哦~”
伏黑惠被打得嗡嗡响的脑子里钻进来奇怪的声音,勉强从躲避攻击中分出一些注意力看向来人,却被手机的闪光灯刺痛了双眼。
啊,这该死的熟悉感。
要不是知道五条悟在国外出差,他都要以为是某个不良教师在拍照呢。
伏黑惠一口血吐到地上,咳嗽了两声说:“您这会儿过来干什么?”
首先排除是来救他的。
缺德医生太宰治欣喜地回答他:“拍点照片,到时候发给五条看。”
“他手机里不缺这样的照片。”
“欸~这不一样,这可是珍贵的‘十重影法师被自己的式神殴打’的视频,具有极高的欣赏价值。”
伏黑惠:“……”
他错了,太宰治比五条悟更加恶劣的地方在于,他说话有一种损人艺术感。
五条悟好歹只是嘲笑。
“有件事我一直很惊奇。惠你好像总是在重伤,明明是最优秀最有天赋的那个,但总是最狼狈。”
太宰治蹲下来,并没有像对待女孩子那样伸手拉人,而是端详着对方的面向,问:“这和你的自轻和自毁倾向有关吗?”
连式神都想着打你一顿,问题比想象中要大啊,伏黑同学。
伏黑惠警惕地看着他:“我是不会看心理医生的,你放弃吧。”
就是看也不可能找你!!!
其实没有想起自己是个心理医生的太宰:“讳疾忌医可不好~”
伏黑惠:“……”
他看见玉犬的爪子悄无声息地伸到了太宰治背后,但并没有在意。
众所周知,太宰治是个免疫魔法攻击的bug……卧槽他为什么被打飞了?!!
“喂——”他跑过去扶起对方,惊慌地问,“你还好吗?为什么玉犬可以打到你?”
因为我用咒力压制了异能啊,傻孩子。
太宰治“虚弱”地睁开眼,惨笑:“看样子是没法用了,惠你要不先引着他们跑吧?”
“但是它们看起来更想打你,有什么别的解决方案吗?”虽然很无语,但拿出了干劲的伏黑惠说道。
好歹是五条老师叮嘱了一定要救的人。
如果放着不管的话,这人一定会很开心地冲上去作死吧……
“打败它们,击碎镶嵌在它们身上某处的宝石就可以了。要尝试着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打败自己强大的式神吗?惠。”
“知道了。”伏黑惠抓着太宰治递给他的水果刀站起来,“这样就能让他们重新回到我身边来吗?”
“要怀着抱歉的心情哦。”
如果是真的讨厌的话,八个伏黑惠现在也该死完了。
伏黑惠:“啊。知道了。”
趁着伏黑惠和式神打得焦灼,连皮都没有被划破的某心理医生光速消失,去找一年级剩下的最后一名。
身体里寄住着两面宿傩的少年,虎杖悠仁。
另外一条恶龙要苏醒了。
“晚上好啊,两面宿傩先生。”
太宰治大大咧咧地站在对方的面前。
两面宿傩冷笑一声:“你把我的咒力消化得很好嘛。”
太宰治的脸却立刻皱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痛苦事情:“有一说一,真的难吃。”
“……五条悟真是瞎了眼才把你养在身边,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事都是你搞出来的吧?”
太宰治:“……能换个词吗?比如说带在身边监视之类的。”
虽然他确实花五条悟的钱住对方的房子,但那是他凭本事骗来的呀!
“你们两个是一对的这件事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吗?”两面宿傩故意恶心他。
“看来这天是聊不下去了。”太宰治叹了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出手印,“领域展开——黄昏之庭。”
以为术式对他没用,所以打算先接近他的宿傩:???
说好的近身肉搏,你直接开领域。
能不能讲点武德,能不能?!
太宰治笑嘻嘻地说:“晚安。”
多睡会儿吧,还没有到你上场的时候。
五分钟后,因为开领域压制宿傩灵魂而耗光所有咒力,重新变成一个异能名为《人间失格》的废物的太宰治发现自己抱不动一百六十斤的虎杖悠仁。
看着睡得香甜的虎杖,太宰治很是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把人丢这儿得了。
但他最终还是看在对方是猫科的份上,去喊了和式神激烈战斗后险胜,只剩血皮的伏黑惠派刚找回来的玉犬把人驼走。
“我还有点事情,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白雾渐渐散开,盘绕在东京上空让所有人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的红龙突然消失,化作有钱的裁缝落到地上。
“太宰君,我可以买你家的猫吗?什么价位都可以。”
冷淡系的美人突然露出痴汉的表情,饶是太宰治都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被什么玩意儿下了降头。
“不卖,你死心吧。你看见敦干什么了?”
他诚挚邀请对方配合表演背刺节目的理由给的是:这样视线比较好。然后可以让期待龙的表演的费奥多尔看个寂寞。
嘿嘿。
“他完全没有受到异能的攻击,而是带着白虎四处游荡,打败了很多术式和异能的化身。”涩泽龙彦越说越兴奋,红色的眼睛居然泛起光,“实在是太棒了!我从未想过他居然这么棒!”
太宰治:“……可以麻烦你离我家的小老虎远点吗?”
救命——是他看世界的目光变了吗?
这个人看起来好像男同!还是那种变态痴汉!
“太宰先生!”被他们讨论着的中岛敦从远处跑过来,敏锐地发现涩泽龙彦的眼神好像不太对,但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涩泽先生,您也来东京啦。”
太宰治心里涌起主人的责任感,踏出一步挡在两人面前,转移中岛敦的注意力:“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中岛敦眼神飘忽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我……刚刚捡到了一对姐妹,我可以把她们带回去吗?”
第一卷 第27章
“出息了呀,敦敦,这就能往家里带女孩子了,还一带就是姐妹花。”
中岛敦窘迫地摇头,红着脸解释:“她们两个没有地方去,而且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帮助。”
太宰治那天晚上给了他两个提示。
“不能够正视自己的人会死,缺少勇气的人会死。”
以及一条要求。
“敦很厉害,所以要去拯救更多的人。”
中岛敦并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但太宰先生性?这么说了,他也就更努力地去寻找需要救助的人了。那对姐妹让他想起了自己,所以特别关照了,还给带回来,想让太宰先生帮帮她们。
“ ……我只是让你去救人,不是让你给我带麻烦回来。”太宰治感到有些烦恼。
他是因为相信中岛敦对于救人有自己的准则,看人的眼光也还行,才让他辛苦一下去打个补丁。为此还特意剽窃了别人的话鼓舞对方,但这也太负责了叭……
中岛敦用真诚的目光看着他:“ 因为觉得太宰先生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到,所以想要特别请求您,能为了我特别考虑一下吗?”
太宰先生无所不能,他坚信这点。
而无所不能的太宰先生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眼睛了一样,捂着脸斥责他:“敦,你卖萌也太过分了!”
“您不是说卖萌是猫科的天职吗?”
猫猫无辜jpg.
“……好吧,是我输了。”
太宰治把目光放到他身后,一对外表不太相似的双胞胎姐妹警惕又隐含着渴望地看着他。
大概十六岁,咒术师,不是高专在校生。
幼年遭受过虐待所以对陌生人的第一反应是警惕和排斥。
受虐待的原因也很好猜。
他:“夏油杰家的孩子?”
费奥多尔给的资料里似乎有提到,夏油杰曾经杀死了一整个村庄的人,然后叛逃的,不久之后身边带着两个女孩,带领磐星教进行诅咒师活动。
中岛敦:“不愧是您!我还没有说您就知道了!”
被用极度崇敬的语气夸奖了的太宰治没有一点高兴,反而像是预见了天大的麻烦一样,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她们该不会是想找我帮她们复活夏油杰之类的吧?”
姐妹俩:!!!
她们其实只是想找他帮忙夺回夏油大人的遗体,都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果然太宰治是无所不能的吗!
这会儿也顾不得对这个危险男人的忌惮,她们立刻跑过来,对着太宰治就是一个深鞠躬:“拜托您了!”
“不要对我抱有奇怪的期待……算了,敦,打电话给芥川,夏油杰的身体在他那里。”
和谁相处都很好,唯独和芥川不太对付的敦:“……要不您给他打呗。”
“这就不行了?”太宰治挑眉,“那你想好该怎么会镜花解释你捡回来一对漂亮女孩子的事吗?”
中岛敦呆在原地。
他没有想过这和镜花有什么关系,但仔细想想如果太宰先生领回来别的猫,他肯定也是不乐意的。
太宰治伸了个懒腰,朝阳的光打在他的面容,有一种虚假又惑人的温柔蔓延开。
“好了,玩得差不多也该回家了。”
于是把东京在一夜间变得像遭了天灾的太宰治和涩泽龙彦施施然地回到了横滨,重新变回普通的心理医生和裁缝。
而费奥多尔一个人站在东京塔上吹着冷风,只有桌上的玫瑰花陪着他。
虽然他主要精力确实不在东京,但这样明目张胆地坑害他也太过分了吧?
“您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
美美子和菜菜子跟在太宰治的身后,在横滨的中华街上走着,路边的人看着她们欲言又止,又用谴责的目光地看着太宰治,像是在说“真是丧心病狂,这么小的女孩子都不放过”。
她们守着夏油杰的身体守了一晚上,要不是太宰治非要带着她们出来,她们才不想挪开一步。
谁知道会不会又有些妖魔鬼怪看上夏油大人的身体。
太宰治唇边一抹坏笑:“不明显吗?我要把你们两个卖掉啊。”
姐妹俩:“哎?!”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哦~再迟钝也该从其他人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来吧?”
“哦。”姐妹俩的反应意外的冷淡。
美美子甚至有点小雀跃地问:“您要带我们去找复活夏油大人的方法吗?”
太宰治停下来,摸着下巴问她们:“敦和你们说什么?”
状态比他预想中要好啊。
两姐妹陷入回忆。
在充满白雾和危险的夜晚,带着白虎的少年突然出现在濒死的她们面前,像是披着月光的神像那样温柔,回答了她们的疑惑。
“你们并不是不祥的,而是因为被当做异类排斥了,所以在部分人眼里做什么都是错的。不过这些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和同为异类的人生活在一起就好了。”
“上天赋予你们的力量是不会欺骗你们的,也请你们不要欺骗它们和自己。”
“你们有什么一定要保护的人吗?”
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少年解开套在她们脖子上的绳子,把战胜术式的方法教给她们,明明像光一样,但有着和她们相同的气息。
是被虐待被毫无理由地叱骂被讨厌过的孩子。
她们也想变成他那个样子,所以交付了信任。
“敦这孩子打小就可爱。”
太宰治下着结论,再次肯定了自己当初的选择。
菜菜子:“所以太宰被这么多人用那种带有偏见的目光看着,也是因为被当成异类了吧?”
太宰治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在这条街上,最不缺的就是异类。”
他只是单纯的性格恶劣加名声不好而已。
信手推开某家店的店门,太宰治兴高采烈地对着里面喊:“侑子小姐在吗?”
“太宰先生是来找我喝酒的吗?”极为美丽的长发女人从内室探出半个身子来,华丽的衣衫垂落在地上,古典又神秘的气质散发开来。
横滨中华街五大离奇店主之一的酒鬼小姐,向有缘人贩卖不可思议之物的次元魔女,壹原侑子。
“不,我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夏油杰的脑子卖。”
壹原侑子的表情一顿,觉得这个人是来砸场子。
她微笑着说:“稍等一下。”
然后走进去,不一会儿抄着菜刀走出来,径直朝着太宰治走过来:“你刚才是不是说想把自己的脑子寄售在我的店里?哎呀,太宰治的脑子可是稀罕物件,让我亲自来取。”
女人美丽的外表温柔的语气,和她的动作形成鲜明对比,一股恐怖片的气氛弥漫开了,这里眼看着就要变成案发现场。
菜菜子和美美子吓得冲过去抱住她的大长腿,大喊——
“放过他!”
“没有就没有,也没必要砍人吧?”
几分钟后,壹原侑子和他们坐在招待客人的房间里,嘲讽着太宰治:“真是出息了,连小姑娘都骗。”
菜菜子实在没忍住问:“为什么要说太宰先生骗人?”
侑子小姐:“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横滨著名心理医生,十个病人有十个疯了的那种。”
太宰治但笑不语。
但优秀的两姐妹已经学会了给他找借口。
美美子:“可是会看心理医生的,本身不就是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吗?”
壹原侑子啧啧摇头。
每一个被他开导后犯罪被捕的病人,事后也是觉得自己本身就有问题。医生清清白白,他们是自愿被医生开导的。
这俩看起来也有这个苗头。
她敲敲桌面:“好了,既然不是来喝酒的,就说明一下自己的来意。”
“我打算把这两个女孩子卖给侑子小姐。”
壹原侑子:?
两姐妹:??
第一卷 第28章 第 28 章
在壹原侑子准备起来找刀的时候,太宰治还振振有词:“活的双胞胎,可爱懂事会做饭,您真的不心动吗?”
这不比人偶香啊。
“……行吧。”壹原侑子一巴掌拍在桌上,指着太宰治说,“人我收下,你,给我滚。”
她虽然也不是什么靠谱成年女性,但总比把女孩子留在这人身边强。
在菜菜子和美美子茫然无措的眼神中,太宰治被全露和多露提起来扔出去了。
“好,现在你们俩归我了。”壹原侑子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桌上,“这是报酬。”
她们:“啊?”
“虽然我这里没有夏油杰的脑子,但有这个。”她打开盒子,露出里面漆黑的扳指,“你们那边关于诅咒的定义给了我一些新鲜的灵感,所以前段时间做了这个。”
“诅咒之爱”,通过深沉的爱意将亡者强行留在人间的器物。
菜菜子和美美子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立刻就想抱着戒指冲回去。
“但是——”壹原侑子重重地停顿了一下。
“首先,被复活的人只会拥有你最喜欢他的那段之间为止的记忆;其次,你们相信被复活的人,是你们想要的那个人吗?”
姐妹俩沉默了,然后重重点头。
“那么最后一点,当你们不再爱他,或者不再相信他是你们所喜爱的那个人的时候,戒指会碎掉。”
壹原侑子说完之后突然顿住,意识到什么:“噢,这是员工特别待遇呢。”
如果是客人的话,她什么都不会说。
太宰治,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么?
算了,看在这俩女孩可爱的份上。
被丢出去的太宰治去和自己亲爱的邻居喝了下午茶。
因为家里的漂亮猫猫,他在涩泽龙彦这里有了和之前更加牌面的待遇。
他喝到了涩泽亲手倒的茶。
以往过来还得他自己倒冷水喝。
“东京之行涩泽君有别的收获吗?比如对生命的感悟之类的?”
他像是在询问病人一样询问着涩泽龙彦。
“能够战胜自身力量的人,比我想象中要多,如你所言,世界上有意思的人不少,但最有意思的还是你们家敦……”
接下来,涩泽先生用不重样的三千字夸奖了中岛敦,这个字数甚至超过了他以往一个月说话的字数。
太宰治:“好了我知道了,我们家敦敦最棒了,但你不要想,他是不可能归你的。”
“为了他,我勉强可以原谅你把我当给那群人练级工具的事情。”并不傻的涩泽龙彦拿起茶喝了一口,“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情很好奇。”
“你说。”
“你那天提到的,人的一生从黑暗开始从黑暗结束,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在向下坠落。如此认为并且居于黑暗你,又是在做什么呢?”
太宰治:“……我最为讨厌一样名叫命运的东西,所以我要把它撕得面目全非。”
所以为自己和别人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涩泽·没有感情的带恶人·龙彦扬起眉:“我看你也没有好好当一个恶人。”
“很明显吗?”
“很明显。”
“那也没有办法。”
因为有人让他去救人啊。
“打扰一下。”带着雪白帽子的青年探进一只头,“我可以进来吗?”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费奥多尔就很自觉地走了进来,自己搬了一张椅子坐下。
“有件事情我很想问明白。”他很认真地说,“你们为什么能够一致对我?”
太宰治说了句很真实的话:“我们不是都可以自由地联同一人一致对另外一个吗?”
他们塑料友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要论关系的话,陀思算导致涩泽死亡的幕后黑手,他算导致陀思上司死亡的幕后黑手,涩泽……涩泽好像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诶。
那就是受害者好了。
费奥多尔摇摇头:“不,不一样。”
“对,确实不一样。”太宰治理解地点头,“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们三个人里,只有陀思君你是活人,不如这样,你去死一死,然后就能加入我们了。”
费奥多尔:“……不了。”
他站起身往外走。
太宰治指着他的背影和涩泽龙彦嘲笑他:“你看,这就是没有朋友的人。”
涩泽发出了轻微但明显的笑声。
费奥多尔突然转过身,搞得两个人表情都是一顿,以为他要过来打架了。
他们三个人打架,谁赢还不好说。
费奥多尔缓缓地说:“警官先生,我只是路过。”
一群人哗哗涌进来,把他们三个人团团围住。
这群人的穿着打扮让他们非常眼熟。
警察厅和异能特务科的人。
打头的一位金发墨镜还抱玩偶的不正经人士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但也猜到了是谁。
杀人侦探,绫辻行人。
这一切都表明,他们摊上大事了。
太宰治友好地和他们打招呼:“哟,早上好,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有人没忍住问:“你们该不会以为自己在东京搞出那么大的事还能逍遥法外吧?”
“书店老板,裁缝店老板以及心理医生,你们的职业都挺积极向上的嘛。”绫辻行人手里拿着文件夹,想起自己被喊过来时,异能特务科给的说法。
需要个脑子好的人去劝他们自己进局子。
啧啧啧,这话卑微到他这种人听了都想落泪。
“太宰治是哪位?”他问道。
太宰治举起手:“是我。”
绫辻行人进行了简单的“推理”:“众所周知,异能对你不起作用,而我的异能是让犯人因为意外死去,但是你们三个人都完好地站在这里,所以东京白雾事件的主谋是你。还有什么别的要辩解的?”
太宰治呆在原地,讷讷地说:“这么草率的吗?”
他:“当然不,我们是收到了举报和大量证据才判了你们有罪的,不过由于你们三个身份的特殊性,证据不进行公示。”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的人中出现了叛徒。
三人彼此对视,都没有从对方眼里看出什么。
“东京白雾事件,一共有四十三名咒术师,二十七位异能者死亡,重伤十三位,中伤一百七十五人,轻伤七人。现由异能特务科,警察厅联合逮捕具有重大犯罪嫌疑的太宰治、涩泽龙彦、费奥多尔·D。”
太宰治把费奥多尔的帽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搞举报的人都太过分了!”
费奥多尔:?
三个人都意外乖巧地戴上了手铐,被警察厅的人压着走了,感觉自己只是走了个过场的绫辻行人把胳膊搭在身边年轻警察的肩膀上:“听说那个太宰治和我一样,每周都有数份提议杀死他的议案,但甚至提交不到上面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年纪的警察正是那位负责监视太宰治的警官早川秀,他拒绝地说:“不,我不想知道。”
绫辻行人在他的耳畔恶魔低语:“是因为无法舍弃的利用价值和知道了绝对不能公开的秘密啊。”
“另外,我的异能对死人也不起作用哦。”他把文件夹拍到对方的胸前,笑着离开了。
早川秀:……你们这些聪明人没一个好东西。
紧赶慢赶总算是完成任务回东京的五条悟接到了上层的指令。
杀了太宰治。
“为什么?”
“他杀了很多咒术师。”
“就他?你们说话这么肯定,难道他拿着刀挨个摸进你们房间抹你们脖子了?”
把上层气得半死的五条悟出门左转,撞到了警察的面前。
是来逮捕他的。
理由是他协助太宰治犯罪。
他:哦豁。
被抓的五条悟乖巧地上了警车,进到了某处秘密监狱里,坐到了坂口安吾的面前。
五条悟:“我似乎还轮不到被异能特务科的人审问吧?”
坂口安吾:“不,是我有私人的事情想要拜托您。”
“听闻你工作相当认真和优秀所以才在短时间内升到现在的位置,原来也是会以公谋私的吗?”
“是的。”坂口安吾微垂着头,用食指按着自己的眼镜,低声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五条悟摘下自己的眼罩放到桌上,难得拿出正经的样子:“请讲。”
坂口安吾:“我的朋友太宰治,他早在四年前就死了。”
第一卷 第29章
坂口安吾最早发现预兆, 是在他们三个人在酒吧拍照的时候。
“听说拍照的时候坐在中间的人会先死,所以就让我坐在中间好啦。”
那个混蛋当时是这么说的。
然后没多久mimic事件就以安德烈·纪德的自杀作为了终结。
三年后,福地樱痴同样死于自杀。
世界上有无数的人自杀, 特别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 精神尤其容易出现问题。
但,纪德和福地樱痴都是“不会自杀”的人。
而且福地樱痴在mimic登陆横滨的时候,私自去过横滨。
太宰治在那段时间里消失过三天。
完完全全地消失, 任何记录都没有留下, 但是有活动痕迹。指纹, 目击者印象,通话记录和消费记录都没有。
也就是说, 他做的事情没有他本人的痕迹。
就像是不存在的人做出了真实的事一样。
只有能读取物品记忆的坂口安吾知道这个秘密, 而在之后,他知道了更多。
福地樱痴确实是因为太宰治死的。
在一年前,他和太宰治私下见了一面, 不久之后就死了。
而在这之间的时间段里, 发生了和四年前同样的事情——太宰治消失了三天。
不存在的太宰治和他和织田作之助在酒吧喝了酒。
太宰治最终成为了“最高级别的保护&监管人员”。
这不是太宰治的异能或者任何一个和太宰有牵扯的人能为他争取到的待遇。
五条悟:“所以?”
坂口安吾语气沉重地说:“所以我怀疑, 四年前福地樱痴杀死了太宰,他通过某种手段复活并且在一年前杀死了对方。而福地樱痴,可能不再是屠龙的英雄, 而是恶龙了。”
他一直在追查这件事,得益于他做间谍的经验, 虽然中途碰到了相当多敏感的地方,遇到过一些惊险,但这件事顺利地做到了现在。
他还取得了单独和五条悟对话的便利。
“哇哦~”五条悟托起自己下巴,“我小时候也是听着‘大英雄’的故事长大的呢,你这番话拿出去, 是要引起社会公愤的。”
“正因如此,不停有病人自杀,且制造了东京白雾事件的太宰,现在还只是被关在普通的监狱里。”
不被送往默尔索,是怕他的能力对里面的其他犯人起效果。
那里面可是关着无数的天灾,要是太宰治的无效化异能可以抵消抑制器和特殊磁场,带着其他犯人一起造反,世界有多少条命都不够造的。
因此可以断定,上头的人清楚地知道福地樱痴的死因。
吃了一口大瓜的五条悟:“那么你要拜托我做什么呢?”
“我先前……听过一些您和他的事。”坂口安吾有些犹豫着说。
“怎么着,你也以为我和他是恋人?”
安吾摇摇头:“不,他的性格是不会坦诚地去喜欢一个人的。是真的喜欢的话,肯定会落荒而逃。至于欺骗您的感情这个可能,他应该也没这个胆子吧?”
五条悟:“实话说他已经从我这里骗走三四十个亿了。”
太宰治滑不溜的,但他家的小老虎好骗呀,他一问中岛敦养太宰治的生活费哪里来的,对方就老乖巧地说店长给了他三十五亿。
坂口安吾的眼镜差点裂开,连沉重的心情都忍不住添上了惊怒:“他就不能做个人吗?!”
这样搞,他怎么好意思拜托人家?!
对面的人毫不留情地点出事实:“如果你的猜测都正确的话,那他确实已经不是人了。”
他:“这……”
“我暂时没有要因为这件事和他算账的意思,你依然可以放心地拜托我。”
坂口安吾又酝酿了半天情绪,才缓缓开口:“我希望您,在他处于您目之所及的地方的时候,救他。”
太宰治身边缭绕不去的,除了与生俱来的孤独,还有不知道从何时累积起的痛苦。那痛苦深沉到别人仅仅只是窥见一份就会感到喘不过气来。
他的死,是一场早有预料的坠落。
而他最终还是活着,即使不是以人类的身份,但还活着不是吗?
总能想到一些办法把人拉到阳光底下来的。
太宰治是极度聪明的人,聪明到让人察觉不到他的自闭和黑泥。
但五条悟这种不讲道理又强大到无视绝大部分阴谋诡计的人,好像是他处理不了的类型,不然也不会特意把他支去国外,还是用那种奇奇怪怪的理由。
姑且试试。
“唔……”以前这么嘱咐过学生的五条悟反倒沉吟了一会儿。
因为这不像是之前那样玩笑性质的话,而是对方以太宰治朋友的身份提出了慎重请求,里面的含义非同寻常。
所以要给出郑重的回应才行。
“行。”他点头。
他通常只会去救那些需要他拯救的人,因为他太忙了,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没时间去看别人沉沦痛苦。
但太宰治可以成为这个意外。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对方不开心又不能拿他怎么样的样子。
太宰治正在牢房里,看着斜对面的涩泽龙彦施施然站起来,从打开的牢门走出来,在众人的簇拥中大摇大摆地往外走,路过他的房间的时候,还很高兴地笑着说:“太宰君,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家的猫的。”
太宰治冷笑一声:“你别想了。”
以为他没有留一手防着吗?
就知道他们俩的友情也是塑料的,连举报后把自己单独弄出去这种缺德事都干得出来。
明明这事的主犯是他涩泽龙彦好吗!举报的时候竟然心都带虚一下的。
涩泽龙彦只当他是在无能狂怒,快快乐乐地走了,连监视押送的人说话都变得悦耳起来。
没了太宰治和费奥多尔,其他的人还不是任由他玩。
偌大的监狱,只剩下太宰治和对面的狱友,两人的目光不可避免地对上,费奥多尔刚戴上和善的笑容准备和他搭话,就见太宰治无趣地转开脸,仰头看起头上的监控来了。
“早川警官,开个麦,我们聊聊天。”
坐在监控室的早川秀:?
他没忍住打开麦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我是太宰治呀。”
早川秀:“哦,那没事了。”
太宰治发现自己在外面的形象可能确实太过妖魔化了。
居然都不问他到底怎么猜到的,他一句“傻孩子,你不是和他们一起来抓的我吗”卡在喉咙里没有吐出去。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涩泽龙彦作为制造雾的人能走得这么潇洒利索了吗?高层难道已经腐坏到这个令人痛心的份上了么?”他愤愤不平地说着。
那头的警官先生冷笑一声:“傻孩子,人家是珍惜保护动物红龙,你是个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
太宰治突然呆住,说话都不得劲了:“怎么回事,感觉警官先生你说话比以前凶好多。”
都会嘲讽他了。
是谁!对监视他的警官先生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才导致他变成这副不可爱的样子的?!
早川秀恶狠狠地拆了一包薯片,悲愤地说:“我感觉我要活不久了。”
他知道的太多了。
这个监狱里很快就只会剩下他和三位犯人,其余的犯人和狱警都被紧急调派走了。
那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呢?
他被这群人弄死了还能是因公殉职,要是好好地活下来了就尴尬了。
但作为人民警察,他是绝对不会和黑恶势力为伍的!!!
“不说了,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争取早日改过自新,不要祸害别人知道吗?”他啪的一下摁掉通话,化悲愤为食欲,咔哧咔哧地吃着零食。
至少在这里,他还是有最高权限和自由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让那几个混蛋吃机器人做的粗茶淡饭去吧。
失去调戏警官机会的太宰治冷淡淡地瞥了一眼对面眼神期待的魔人,摘下自己的手铐挂在墙上当装饰,然后坐在床上发呆。
这里的环境让他久违地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
他家里的那些太宰治当然不是像别人猜测的那样,由他分裂出来的,而是通过连通其他世界的门,短暂地来到这里的人。
就和很多魔幻故事的开头讲那样,他在一扇镜子里看见了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
成年的,将左眼缠起来的恶劣男人。
对方说的话他一句也没相信,依旧当着森先生的病人,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名头。
然后越来越的太宰治从那面镜子里走出来,告诉他关于未来的内容。
其他所有见到他们的人都会很快遗忘他们,只有他什么都记得。
别人知道自己的未来可能会满怀激动地尝试去改变去提前挽回,但他只觉得厌烦。
他知道自己将会得到珍贵的东西,然后一样一样地失去。
知道自己的生命延续得那样长,像是带着诅咒一样背负着别人的期望,去当一个拯救别人的,让所有人都喜欢的人。
或者也可能像那个尝试改变的家伙一样,独自一人不人不鬼地活到命运的节点。
想想就糟糕透了。
于是学会了去到没有镜子也没有人烟的地方,在狭小的空间里呆着,森先生需要的时候就去出任务。
但是他们说过的人说过的东西是真的很美好很珍贵。
他从容地保留了下来,也欢乐地迎来了死亡。
但又活过来了,像是命运的嘲弄一般的,以另外的方式延续了生命,死亡站在了他难以触碰的远方。
无人知晓他的心情。
“哟呵,您难道是在诚心悔过了吗?太宰医生。”
有人敲了敲牢房的铁栏,然后打开门走进来,押送他的人一句话没有说,哐的一下关上门走了。
太宰治又呆在原地,僵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五条悟嘲讽完之后,皱着眉看他。
太宰治似乎很有把狭小的空间呆出空旷感觉的天赋,这间房这样小,他一米八的大男人窝出了巨龙巢穴的既视感。
那种好像稍微大声就能迎来深渊般注视的感觉,让人不由小心翼翼起来。
当然他是不可能小心翼翼的,他只会大大方方地走进来。
然后把空间再次变得狭窄。
就比如现在,他就觉得这地儿多了一个自己,立马变得顺眼多了。
太宰治却觉得他扎眼极了,对着监控大声说:“这是怎么回事?!暂且不提你们是怎么把他抓进来的,单人房间关两个不合适吧?”
这里只有一张床,0.9米宽两米长的,睡他一个人都够呛。
那些机关的人都被绯闻洗脑了吗??
没有脑子就不要干这种工作好吗!
早川秀悠闲地打开麦克风说:“事情是这样的,上头的人非常希望你们两个人中能死一个,给他们减轻一下负担,延续一下他们的生命。”
太宰治就不说了,懂的都懂,五条悟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按规章办事,每年砸坏的公共建筑修补的花费,那是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血压上升。
而且他出任务收费老贵了,最近尤其贵。
太宰治:“你听听,这是正直的公职人员该说的话吗?”
等他出去,就把那群傻逼全杀了!!!
“那我就换个说法呗。”早川秀拿了根黄瓜呱唧呱唧啃,“上头的人觉得你们两个感情深,不能分开,所以特意给你们安排到一起。一方面是让你们互诉情愫,一方面也是怕五条悟不配合把监狱砸了,做出了小小让步。”
这监狱虽然不及默尔索,但各种设备都是最好的那一批,一般异能者咒术师进来就是个废人。
但那些玩意儿对太宰治这个bug没有用,对五条悟这个挂逼也没有用。
一个悲伤的现实:他们呆在这里全靠自觉。
太宰治当场发怒指着监控说:“十天,十天之内,我就让你和坂口安吾哭着喊着求我出去。”
早川秀慢条斯理地又拆了一包瓜子,打算看戏:“您想好该怎么和自己情人解释自己弄死了那么咒术师的事情了吗?”
先活到十天之后吧,大兄弟。
“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和五条悟清清白白吗?”太宰治对这个把他当成男同的世界非常失望,充满了毁掉它的冲动。
“知道我是为什么被关进这里的吗?医生先生。”五条悟崩断手上的手铐,然后把它拉扯成乱七八糟的形状取下来,又团成一团丢到地上。
太宰治立刻捂住自己的耳朵装傻:“不,我不想知道。”
身形高大穿着黑衣的男人骤然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携着巨大的压迫感逼进了他,然后抬手摸上自己的领口,缓缓地拉下拉链,露出里面衬衫。
太宰治蓦然想起自己当时穿的那件五条悟的衬衫和这件极为相似。
那件衬衫领口的扣子被扯坏了两颗,所以当时非常尴尬地挂在他的肩上,而五条悟这件也是。
这人的衣服大致相同,扯坏扣子的不止一件两件,或许只是恰巧。
他冷静地想着,用正直而审视的目光看着五条悟接下来的动作。
五条悟把外套脱了,五条悟把外套挂在了他手铐旁边的墙上,五条悟把袖子卷起来了,五条悟他又走过来了!
然后太宰治就被掐住了脖子。
“我的罪名,是你的共犯。”五条悟一边笑着一边收紧自己的手,“我干过的混账事不少,但这样不明不白地成为别人的共犯,杀的还是自己人,是头一遭。”
太宰治微笑地看着他,遗憾于对方只掐自己的脖子。
咒灵是不需要呼吸的,没有窒息感。
害,他都好久没有尝试上吊了。
“医生先生是希望我做出更过分的举动吗?”五条悟凑到他的耳边说。
太宰没有说话,但不可避免地期待了起来。
他早期也是存着把对方气到打死他的想法的,没想到对方的脾气意外的好。
然后他突然之间就被对方抱进怀里。
他:???
什么玩意儿?!
“你干什么?抱着个男人不恶心吗?!”在试图推开对方无果之后,太宰治极度抵触地说着。
“久别重逢的情人不就应该来个拥抱或者亲吻吗?”五条悟自然地说着,暧昧地咬着字眼,仿佛真有这么一回事。
“谁是你情人?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就算现在是晚上了,也没到做梦的时候。”
太宰治是真的慌了。
鬼晓得五条悟能做到什么程度。
拥有无下限术式的男人有必要在这方面也这么没有下限吗??
五条悟笑了:“你不就是这么和那群老家伙说的,才让他们火急火燎地把我派到国外去的吗?”
太宰治以平生最诚恳的态度说:“对不起,我错了。但我没有说我们是情人。”
“哦,那你是和他们说我在追求你吗?”
“……”
五条悟笑着把脸贴近他,两人几乎是近到额头相抵,呼吸交织的程度:“我这个人一向不要脸,追求人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医生要试试吗?”
“不了不了。”太宰治着急起来甚至捡起了自己并不存在的职业道德,“心理医生是不能和病人在一起的!你放弃吧,我们不合适。”
卧槽为什么假夏油杰都死了,这个事儿还没有完?他当时找那个理由的时候脑子是坏掉了吗?!
五条悟:“说起病人,你是用自己的术式在给我‘治疗’的吗?就是那个让人自杀的。”
“您在说什么?”太宰治假装不懂。
监控那头的早川秀觉得手里的瓜子都不香了,心道:这是他可以知道的内容吗?他不会活得还没有太宰治久吧?
好在善良的五条老师放过了他也放过了这个话题。
“啊,天色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觉得接下来是自己不能看的项目的早川秀很是上道地关上了灯,还降下了特制的门挡住对面单身狗的视线。
五条悟把人松开往墙壁那头一推,随后凭借灵活的身形挤上了仅有0.9米宽的单人床。
尽管太宰治已经被他挤得贴上了墙,但他还是有半边身子是悬空的。
这不得行。
无所不能的五条悟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注意。
他把僵成根木头的太宰治当成抱枕搂着,侧着身睡。
刚刚好。
这人虽然不及他的抱枕软和,但胜在腰细又不太重,环着的感觉差不太多。
就是他试图将腿穿过对方的腿抵在墙上的时候遭到了强烈拒绝。
太宰治:“你干什么?!”
他解释道:“你没有抱过抱枕睡觉吗?侧着身搂着抱枕曲着腿,膝盖抵在墙上睡是最舒服的姿势。”
太宰治很是冷漠地说:“没有,我也不是抱枕。可以的话放我去地上睡谢谢。”
“那怎么好意思,毕竟你先来的。”五条悟虚伪地说,“而且我只是想抬起你的腿,又不是要脱你裤子,你紧张什么?”
太宰治:“……”
大概是被他这副宛如要被糟蹋的小白花一样的忧郁样子唤醒了并不存在的良心,五条悟最终还是没有实现自己预计中的睡姿,而是委屈了一下自己,抱着人和对方腿抵着腿睡。
正当太宰治心想这也没好到哪里去的时候,五条悟把头往他肩颈一埋,脸贴着他闭上了眼睛。
他:“……能不能不要贴这么近?”
他很少真心地祈求别人,所以这话说得有点儿狼狈和委屈。
不得不承认,在他和五条悟和外界隔绝的情况下,他拿对方没有办法。
使用异能的话,他打不过没有术式的五条悟;使用术式的话,不能使异能的他就更打不过了。
言语套路又没有用。
因为对方是个蛮横,独断,又目的清晰的人。威胁他只会使自己陷入更糟糕的境地,欺骗他现在也很困难(他一旦觉得对方说的都是不能信的鬼话,就真的一个字都不会听)。
五条悟没理他,假装自己睡着了。
抱着的这个人虽然是个硬邦邦的男人,但很冰凉很适合夏天,而且眼睛贴着对方的话,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爽。
国外的那个工作本来预计是一周解决的,因为高等级的诅咒攻击人通常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前置要求,以此提高自己的隐蔽性和攻击性,要提前解决的话会麻烦很多,也会更累。
咒力消耗可以不计,身体疲惫也很容易治愈,精神就没有办法了,以往就强行扛着,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还有比全然黑暗的睡眠更能治愈精神疲惫的吗?
而且太宰治这个乱七八糟,脑子没法好好思考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
这样应该就没空思考该怎么弄死自己的事情了吧?
觉得自己真他娘是个天才的五条悟很快就真的睡着了,而被他抱着的人宛如死不瞑目的尸体一样睁着眼睛度过了整个晚上。
柔软冰凉的头发贴在太宰治的下颌上,让他想起对方戴上眼罩和摘下眼罩的样子,完全是两个发型,头发不够软都做不到那么丝滑。
但是抱着他的这个人真的好热啊,他都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且大面积地感受到人类的体温了,这是穿再多的衣服,开再高的暖气都无法带来的感觉。
让人浑身不自在。
或许应该好好学一学体术什么的,他堂堂一个咒灵,在没有咒术的情况下,居然面对五条悟这个人类毫无反抗之力。
中原中也知道了得笑死。
胡思乱想了一晚上,天总算是亮起来,五条悟醒的时候,久违地想要赖床。
他的睡眠时间经常短到忽略不计,像这种“即使醒了也什么事情可干”的情况以前是想都不会想的。
虽然被冤枉进局子让人不爽,但现在看来,不失为一件好事。
被他头发蹭了一下的太宰治管他咋想的,立刻说:“醒了就放开我好吗?”
“为什么?”五条悟抬起头看他,很是开心地问,“你看起来很憔悴,要再睡一会儿吗?”
太宰治:“……不,我想起来。”
他为什么憔悴你自己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大概是感受到他逐渐汹涌的杀意,五条悟遗憾地松开了环着对方腰肢的手,下了床。
简单洗漱了一下,太宰治走到门前。
监控前正在吃早饭的早川秀立刻一惊:“太宰治,你想干什么?!”
他极为自然地说:“出去走走,等会儿回来。”
早川秀冷笑一声:“你放弃吧,这个锁是为了你,特意请最优秀的机关师设计的。”
为了防止太宰治还会黑客技术,都没有搞智能锁。
太宰治扒着锁看了几眼,发现这锁确实有点意思,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他得很花一些时间才能打开。
但他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了,于是也冷笑了一声,回头对五条悟说:“你来开一下,我去给你拿早饭。”
五条悟立刻跑过来,咔嚓一声把锁掰断,眼神期待地说:“要甜的。”
早川秀:“艹,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自己犯人的身份,尊重一下监狱,尊重一下我?!”
“说脏话可不好哦,警官先生。”
太宰治打开门,如闲庭散步一般,嚣张地在过道上走着。
早川秀在思考了“我打死太宰治之前会不会先被五条悟打死”这个问题之后,无能狂怒地锤了锤桌子,继续吃早饭。
吃着吃着就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不是从监控里传来的。
!!!
他一回头,果不其然看见了微笑的太宰治。
“你……要干什么?”
已经无暇去问对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毕竟是太宰治),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抱着自己干饭的碗站起来后退两步。
“像早川警官您这样在晚上还会贴心关灯关门的人,应该也很愿意和我们分享您的零食吧?”
他睚眦欲裂:“不——”
“拿给五条悟吃的,你确定要拒绝吗?”
他:“……”那还是活着重要,他并不觉得自己比特殊合金的锁要结实。
没有什么比夺走一个吃货心爱的小零食更能让对方痛苦的,早川秀的表情痛苦到让太宰治以为自己从前只是没有找到对付他的正确方式。
和他那些喜欢犯罪和自杀的病人一样,监视他的人也很容易出现精神问题,短的三五天,长的一两个月,都因为各种问题被遣返回原来的地方,然后不得不退役。
只有早川秀,在他身边待了整整九个月。
还精神状态良好,没有反社会倾向。
这才是他被派到这里来的真实原因。
他之所以认为的自己活不长了,估计是受到了谁的恐吓。
这孩子大概是缺心眼吧,太宰治心想,手下不停地打开对方的行李箱,用个纸盒子装了许多零食和几瓶饮料。
然后把盒子放在一边,自己抓了对方桌上的瓜子,一颗一颗地磕起来。
痛失所爱的警官先生见状也回过味来,嘲笑他:“怎么,不敢回去吗?”
太宰治抬眼,阴沉地盯着他:“您确定要激怒我吗?”
打不死五条悟,还打不死你吗?
早川秀立刻改口:“您需要情感咨询吗?”
“和一个二十二岁还没谈过恋爱,身边异性只有家人的人吗?”
“那你有二十多页前女友,能搞定一个五条悟吗?”
太宰治拿起他的枪,微笑着指着他:“我不需要搞定他。”
早川秀:“您说的对!”
“太宰——你该不会要在那边吃了再回来吧?”音箱里传来五条悟不太耐烦又勾起尾音的话。
监控里的五条悟盘腿坐在窄小的床上,撑着床沿仰头不满地瞅着镜头,像极了到了饭点没有看见大餐的猫。
如果不按照猫想要的来,下一刻猫就会把你吃饭的碗打翻在你膝盖上。
而不按照五条悟想要的来,后果显然会更恐怖。
太宰治麻利地抱起箱子就往回走。
把自己关进牢里,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早川秀:“啧啧啧。”
太宰治表情冷漠地抱着零食走进来,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添猫粮机器一样把箱子放在五条悟的面前。
然后又走出去打开涩泽龙彦曾经待过的那间房,柔弱的身躯迸发出强大的力量,把里面的那张新床拖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不要问为什么不干脆住涩泽那间。
你看五条悟像是会放过他的样子吗?
太宰治坐在自己的新床上,表情麻木,眼神呆滞,心里都是“该怎么弄死五条悟”。
而五条悟先快乐地清点了一下里头的小零食,发现好多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就更加开心地吃起来。
他真是个天才,不过是抱着对方睡了一晚上,就有了这个待遇。
要是再过分一点,岂不是……
“把你脑子的想法给我踢出去。”看似双眼无神实则随时注意对方动作的太宰治警觉地说,“同样的做法对我不会起两次作用,你今天就是把我按在墙上亲,我也不会有片刻动摇。”
“真的?”像小钩子似的白色的睫毛向上扬起,延长了眼尾,青年宝石一样的蓝色眼眸里,写满了“我不信”。
对这个人的节操已经彻底失望的太宰治有一瞬间的惊恐:“你能不能有点下限?这已经是直男不能逾越的底线了好吗?!”
“我有说过我是直男吗?”
“……”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将一颗草莓干塞进自己的嘴里,还是选择了放过对方(实话说他也干不出来这种事)。
“对了,谢谢你帮我弄死了部分傻逼上层。我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了呢。”
他虽然经常把“杀死上层”挂在嘴边,但由于咒术师里没有合适的领导人,杀了也只是换一批差不多的,还会让他失去很多权限,甚至可能被认定为叛徒,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他回来的时间虽然短,但死亡名单他其实已经拿到了。
死的全是他不喜欢以及怀疑是内鬼的家伙。
他们的名字和那些死掉的诅咒师的名字放在一起,就没有违和感。
太宰治:“不必谢,我主要是想让某个不知死活的玩意儿知道打我主意的下场。他走得非常死不瞑目。”
他说道“打我主意”的时候,加重着读音盯着五条悟。
十分缺德但不缺自信的五条悟没有把他的这点威胁放在心上,继续说:“也谢谢你把我的学生照顾得不错,虽然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但他们的实力似乎都有了相当大的进步,惠的玉犬都变回两只了。”
太宰治本来想说“与我无关”但又觉得这样像是在和对方置气的小媳妇一样,于是选择不和他讲话,又仰起头尝试和早川秀连麦:“警官先生不觉得这个人的说法很危险,很值得传到上层去吗?”
五条悟:“这样上层就会确认我的罪名,然后判我死刑,然后我就可以愉快地把他们都杀掉啦。”
早川秀:“不,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太宰痛心地指责他们:“人民警察和人民教师应该有的道德都被你们吃掉了吗?”
五条悟:“我承认我没有教师证。”
早川秀:“我承认思想政治教育课我是混过去的。”
“……”心理医生资格证是办的假证的太宰治愤怒地锤了锤墙,把目光放在自从五条悟来了之后就格外安静的费奥多尔身上,“陀思君,你倒是说句话呀。”
乖巧地窝在床上看书的费奥多尔缓缓抬起头看他:“您不是不太想和我说话吗?”
他也并不希望五条悟注意到自己,毕竟挨对方学生一顿打就够够的了,挨五条悟一顿打就很难生还了。
太宰治:“现在想了。不如我们来谈谈你让果戈理偷走的宿傩手指现在去哪里了吧?”
费奥多尔在五条悟立刻关注过来的目光里,扯着嘴唇说:“我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但五条先生非常想知道自己花三十五亿买的宿傩手指里,被人盗走的那部分拿去干了什么。”太宰治越说越流利,他现在也只能从迫害魔人身上找到一点点快乐了。
“不是被您吃掉了吗?”
太宰治很坦然地说:“那是我没有出售的部分。我该怎么处理都是我自己的事。”
“那是从咒术高专仓库里偷出来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五条悟很友好地问,“我应该有权利过问这件事吧?”
太宰治:“我的都吃完了,你要剖开我的肚子看看能不能取出来吗?”
“还想吃吗?外头应该还有。”
在手指失窃之前,虎杖悠仁就已经吃掉了三根,加上失窃的十根也只是十三根,还有七根手指下落不明。
他想吃就让他吃个痛快。
五条悟很轻易地就判断出,让太宰治吃掉宿傩的手指比让虎杖悠仁吃掉更有利。
因为前者不管吃多少,有他那个异能在,都造不成什么大问题。后者吃的越多,越可能出问题。无论是宿傩实力增强还是被上层视作眼中钉,都让他头疼。
而且宿傩都被这人阴得沉睡到现在。
到时候剩下的全让太宰吃了,就可以把虎杖的死刑无限延期了。
他可真是个天才。
太宰治一句话打破他梦想:“不,我拒绝,太难吃了。我就算是饿死,就算被人打死,都不可能再吃一根宿傩的手指。”
五条悟心道这可由不得你,面上又一副放过他的样子,配合他把矛头转向费奥多尔:“好吧。那对面这位看起来很是虚弱的先生是?”
“我的邻居,好心的书店老板以及著名的情报贩子,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就是他出卖了我的消息,才让我被诅咒师盯上,不得不到东京去处理这些事。我们可以称他为万恶之源。”
费奥多尔合上书,没作希望地解释(狡辩):“我以为太宰君是想要我这么做。事实是我给你和涩泽君打了一个月的白工不是么?”
太宰治:“那你要怎么解释你想背着我和涩泽一个人去毁灭京都的事?”
五条悟:“嗯?”
一边担心自己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一边忍不住听的早川秀:???
卧槽你们到底在风轻云淡地讨论着些什么恐怖话题啊?
怎么就突然讲到毁灭京都了?!
东京都还刚开始重建废墟,你们有听见世界它在哇哇大哭吗?
第一卷 第30章
“您怎么知道的?”
“你眨个眼睛我都知道你要咬手指了。”
“是么, 我还以你是做了和我一样的事。”
突然开始加密通话的两人对视一眼,脸上是相似的微笑。
五条悟突然伸手拽了一把太宰治,自己坐到两人连线之间:“这个人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还是不要和他玩了。”
太宰治不大高兴:“怎么, 您还要管我的交友问题吗?我和陀思君可是好多年的老熟人,而您,只是我的病人而已。”
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知不知道什么叫合适的社交距离??
“哦, 我忘了告诉你, 从现在开始,你要把我当债主来看。”五条悟袖子挽起, 双手插兜, 一副秋后算账的样子。
“你做过的对不起我的事,但凡我知道的,我都一桩一件地记着。由于你十分聪明懂得掩饰, 所以我先假设我知道的只是你做的事情里的十分之一。”
“也就是说, 你现在欠我三百多个亿的人情。”
太宰治:?
“您的计算能力这么优秀, 教您数学的老师知道吗?”
“那当然,我从来没有考过满分以外的分数。即使因为我不爱写过程而扣我的分,老师在事后也会很懂事地改正的。”
“……我没有要夸奖你的意思。”太宰治敬称(哪怕是讽刺语气)都不想用力, 往后坐一些,同五条悟拉开距离, 冷漠地说着,“那是我拍卖所得,您也拿到了自己的东西不是么?”
“偷盗高专危险物品是比骗我的钱更重的罪,你确定要我改成这个?”
“是真人偷的,不关我事。”
“哦。你看我信吗?”
太宰治凉凉地和他对视:“你一定要和我作对吗?”
“我就是要和你作对, 你能拿我怎么样?”五条悟笑了,把在零食堆里扒拉出来的蟹棒递给对方,语调随意而自信,“你打得过我吗?”
太宰治含恨拆了蟹棒塞进嘴里,尝试转移他的注意力:“不如我们来讲讲毁灭京都的事情。”
“我觉得这个事挺好的,反正京都都是一些爱对我指手画脚的老家伙,当然,不慎毁掉的,五条家的财产,我也会算到你的头上。”
五条悟打定主意,太宰治的鬼话他一句都不要信。
只需要专注眼前的事情就可以了,外面的事情让外面的人自己解决。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可是你的债主,兼被你牵连入狱的人哎,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
太宰治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才确认了眼神。
这个人是想当他的小主子。
那种要宠着哄着纵容着的小祖宗。
他养猫都没有这么金贵,这个人凭什么能得到这个待遇?
凭他打不过他。
监狱的生存法则竟是如此残酷,如此没有人性!
太宰治捡回自己的敬称:“您还需要点别的零食吗?”
他不舒服,在座的各位也不能快乐。
哦,五条悟除外。
早川秀立刻打开麦:“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太宰治露出反派的笑容:“你还不明白吗?这里就我们四个人,无论发生什么,外面的人都不会知道的。你可以尝试联系一下外界。”
早川秀心道我信你个鬼我早上才和上头联系过,整整花了一千字讲述“太宰治和五条悟不得不说的监狱之夜”呢,反手就是一个电话打出……嗯?
电话打不出去?!
他惊慌地掀开机箱,发现电话线TM没了。这里属于特殊区域,没有信号只能通过座机接专线。
监控那头的太宰治愉悦地吹着口哨,在警察先生愤怒的目光中,颇为自得地指着墙。
只见他挂在墙上以作装饰的手铐上缠着电话线编织的绳子。
真当他去监控室是去给五条悟拿早饭啊?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个缺心眼的家伙又在外头遭他的谣。他太宰治能有现在这个名声,早川秀要付一部分责任。
迟早把这些造谣他是男同的人都杀了。
早川秀愤怒捶桌:“你就不能当个人吗?!”
“我有说过我是人么?”
太宰治冷不丁说,场面突然诡谲起来。
他反倒兴高采烈起来:“不如大家一起不当人吧!”
五条悟及时地把话题拉到自己身上:“以免我几顿就吃完,先把吃的放在他那里。现在还是先找点事情给我玩吧。”
太宰治的笑容渐渐消失。
管吃管睡,现在还要给你找玩具。
要不要给你来卷绷带让你扒拉着玩啊?
“陀思君。”
他突然喊对面正在看戏的人。
费奥多尔缓缓地拉上了自己的帘子。
他的恶意不加掩饰:“我可以打开你的门锁,我劝你不要不识时务。”
“……您想玩点什么?”
“恰巧五条先生的记性也相当不错,我们三个人来玩大富翁吧。排序是五条先生,我,你。先由我绘制地图设定规则,陀思先生作为第一个行动的人。点数的话……由两人同时说出的数字相减的尾数作为另外一人点数,如此轮替。”
费奥多尔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并不想和一对情人玩这种游戏。”
由绘制地图的人的下位作为起始,点数在由另外两个人决定,那不是欺负人吗?
太宰治已经不想再解释这个问题,阴阳怪气道:“可是我觉得我和陀思君更有默契呢。”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添加一点别的内容,比如把惩罚关卡换成真心话大冒险如何?”
五条悟:“可以。”
然后早川秀就看着他们三个人即兴创作和描述地图,然后玩儿起来。
每个人都能在只听一遍描述的情况下记住地图和别人走过的步数,除此之外还有多余的精力勾心斗角互相使绊子。
这难道就是聪明人的世界吗?
在除了五条悟之外都不快乐的牢房之外,世界正悄然发生着变化。
以为可以把白虎搞到手的涩泽龙彦推开太宰治家大门,只看见了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用绷带缠着左眼,一身黑衣还在夏天带着红色围巾的青年坐在庭院里看书,见到门被打开也是一愣。
“涩泽君?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吧?
涩泽龙彦:“你终于想开了,把森鸥外杀了自己上位了么?不对……你不可能回来的比我还快,你不是他。”
“涩泽君竟然没有想象中那样老实,真令人感到开心。”
青年合上书,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给了客人忠告。
“不过你想见的人已经走了哦,我劝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会招来不好的后果。”
那是那个人一定要抓在手上的私人物品,不容许任何人觊觎。
好像一不小心把这个世界的自己教坏了呀……
偏执,幼稚,缺乏安全感,疯狂却又努力抑制自己。可以说是除了他之外,所有太宰治里性格最糟糕的一个。
嘛,他本来也不是什么会教导孩子的好人。
对他的话毫不在意的涩泽龙彦没有在屋子里发觉第三个人的气息,无趣地说:“改天再来拜访。”
既然这次没有见到,那他就很难找到中岛敦了。
果然是防备了他,就这,还自称是他唯一的朋友。
青年在他离开之后,也离开了那间久无人来访的诊所,去到了一间小小的酒吧里。
别人的织田作正坐在角落里看着空白的本子发呆。
“即使成为全职小说家也无法好好地进行写作吗?织田作。”他走过去要了一杯啤酒,并且毫不客气地让记到织田作之助的账上。
光从外表看,谁也猜不到这是一个经常因为各种原因而鸽的男人。
比如要帮助走失的小孩找到父母或者听老奶奶发牢骚之类的,奇怪的小事。他老是会因为别的人停下自己的脚步。
“啊……我有约你来喝酒吗?”
他并不是每一次都会答应异世界的太宰治的邀请,特别是在他的朋友并不开心的时候。这次对方被抓进了监狱里,不管是有什么打算,肯定还是心情不好。
得益于自己预知的异能,织田作之助是这个世界上少数的,知道太宰治的情况是怎么回事的人。
“唔……我是有事找你。”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冷待(毕竟都被自己世界的织田作当做过敌人)的青年抱着自己的酒杯,一副很担忧的样子,“他似乎在往危险的方向走去,我建议你在他出狱的时候,和安吾一起去接他。”
织田作:“这样啊,什么时候?”
“很快了,说不定比你写完这一章快。”
“那我要赶紧开始写了。”
“念出印象最深刻的表白句子。”
选择了大冒险的费奥多尔沉默了一下,因为没有这种经历,所以他对此类句子不存在印象深刻一说,只随意捡了一句说:“对于深爱的人,连说出他们的名字,都觉得是分享了一部分。”
这句话来自王尔德,一位曾经与男性有过恋情的艺术家。
太宰治一句“声音不够大感情不够到位”卡在嗓子里,惊恐地看了他一眼闭上嘴。
万万没想到,他身边全TM是男同。
并不在意自己名声的陀思先生浅淡地笑着。
而下一个中招的是太宰治,他看了一眼故意坑他的五条悟:“真心话吧。”
“说出你三位真心朋友的名字。”
太宰治难堪地捂住脸:“接受惩罚。”
五条悟:啊这……
“惩罚是作为我的抱枕陪我睡觉哦。”
“换个惩罚。”
“换了我也是要抱着你睡的,除非你现在能打得过我。”
太宰治崩溃地问:“为什么?”抱着具尸体睡觉难道不觉得难受吗??
“因为我是病人嘛,太宰医生。”
在失去能力的情况下睡眠,是很快乐且没有心理负担的体验。
大概是见他对此非常抗拒,五条悟还安慰了他一句:“你可以尝试能不能在我睡着的时候杀了我嘛,万一成功了呢。”
太宰治:“呵。”
我信你个鬼。
第一卷 第31章
“要不我把对面的陀思抓过来给你抱吧, 他穿得比我毛绒绒,体温也比我高,更适合作为抱枕。”
太宰治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振振有词地试图劝说五条悟:“而且他是老鼠哎, 给你玩正合适。”
对面的陀思缓缓地缓缓地往角落里钻了一些,甚至产生了“我要不要报警”这种荒诞的想法。
实在是太宰治现在大有一种“大家一起死”的疯劲儿,干出什么事情他都不意外。
能把太宰治逼到这种程度, 只能说, 不愧是五条悟吗?
无所不能的五条悟没有在意太宰的话, 而是把人连床都徒手抬起来,在对方“你干什么”的叫唤中把两张床拼起来, 自得道:“你昨天晚上好像睡得不太舒服, 这样你就可以平躺着睡了。”
这样他不用穿过对方的腿也能抵着墙睡了!
太宰治笑不出来:“我谢谢你啊。”
“不用谢~”
大概是太宰的不高兴太过明显,答应了对方朋友要救一把他的某人反省起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得出的结论是:没有哪里很过分。
换个人面对骗了自己三十几亿又耍了自己这么久的人,早就把对方大卸八块挂在门口示警了。
他只是小小地奴役了一下对方而已, 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很礼貌, 只是抱着没有动手动脚。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好的人!
太宰治见这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鬼样子,心情烦躁地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滚到里面那张床上, 面对着墙自闭。
等安吾来求他出去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折磨折磨对方, 不然对不起他这么大的牺牲。
好心的五条悟决定开解一下娇气的欠债人,于是握住对方的肩膀把人摁成平躺,自己坐在床边开始单方面的聊天。
“太宰你真的没有抱过抱枕吗?”
没有那种爱好,也不会有人给我买。
“抱枕的手感和棉花糖有点像,很棒的!我有喜久福抱枕, 草莓大福抱枕,水信玄饼抱枕……之前还送了一个冰淇淋抱枕给惠,你那天晚上应该有看见。你要来一个吗?要不俩?圆的适合抱着玩手机,长的适合晚上抱着睡。”
不要,以及连抱枕都是甜食,你是糖做的吗?
“这里的枕头居然是稻壳芯子的,差评。不过为什么你后来搬来的这张床会更软一些?而我来的时候居然只能睡你的床。”
人家是世界级珍惜动物,本身还超有钱的龙,你是个什么自己心里没有逼数吗?
“你再不说话,我就要把你按在墙上亲了哦。”
变态。
太宰治睁开眼睛,麻木地说:“晚安。”
“晚安!”
五条悟爬上床,躺下把人往怀里一揣,动作自然地把腿压在对方的腿上,膝盖贴着冰凉的墙壁,脸贴着对方脖子,然后闭上了眼。
舒服。
“这是谁送来的?”
羽衣狐看着桌上的盒子,里面传来熟悉的能量波动,让她感觉手里的早饭都不香了。
狂骨看她的神情好像不大对劲,小心翼翼地说:“是一位白头发的……”
“小丑?”她嫌弃地撇开脸,食不知味地把早饭塞进嘴里,“赶出去。”
要不是那个什么手指确实大大增进了她实力,她肯定会杀了那个家伙。
虚伪的人类。
“不,是一只白虎。”
“妖怪?”
狂骨抱着骷髅头,看见羽衣狐没有什么抵触,才继续往下讲:“是的吧……他身上有杂乱的来自大妖怪的气息,但本身好像又一股人类的味道,但是又可以变成白色的大老虎。”
还给她摸了一把老虎脑壳!
不然她才不会在姐姐大人吃饭的时候来打扰呢。
羽衣狐脸上露出兴味:“哦?他有说什么吗?”
“他说……自己是替主人送礼物来的,希望您看在礼物的份上,把他和同伴藏起来。”
狂骨的话说得小心翼翼。
对于大多数妖怪来说,认主是自轻且遭同族排挤嘲讽的事情。
用着人类身体的羽衣狐对此倒没有什么感觉,她见狂骨一副很想要又怕她生气的样子,不禁笑了,打趣她:“你说的这个白虎,他可爱吗?”
“嗯嗯!”
羽衣狐大手一挥:“带回来养起来,等他的主人来了,抓过来一起养着。”
养个宠物而已。
随着她开心好了。
太宰治三个人从大富翁玩到飞行棋,从真心话大冒险到猫捉老鼠,吃光了早川秀的零食,嚯嚯了监狱里的机器人和各种设备,愉快又平淡地度过了六天的时光。
而与他们断开了联系的外界,除了五条悟和太宰治的打情骂俏之外,只知道太宰治要让坂口安吾哭着喊着求他出去。
虽然京都那边情况非常糟糕,但上层还是觉得不能放这三个祸害出去,很是硬气了几天。
直到京都封印全部被破除,千年前的魔京的一部分,二条城被重现。
坂口安吾用力地推了推眼镜,对上级尴尬又不容拒绝的要求表示:“我明白了。”
介于他和太宰治的关系,从一年前,太宰治的一切相关消息就不再经由他的手了。没想到人都进局子了,还有这么一手等着他。
太宰治这个人,真的是没救了。
愤怒又没有办法的眼镜先生在快速结束手上的工作之后,在搜索框里颤抖着手地打出一行“如何快速哭出来”,然后对着五花八门的建议沉默。
干谍报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真实情绪外露,所以就往演员和面瘫两极分化了,他偏向后面一个。
所以那些什么“想些悲伤的事情”“立刻做一些会让自己难过的事”之类的建议没有用,而借用道具催泪什么的根本不能让太宰治满意。
那些人怎么这么没用!
连京都都拯救不了,得去向太宰治求助。这样下去世界迟早被玩完的!
悲从中来,差点酝酿出眼泪的坂口安吾接到了织田作之助的电话。
“安吾,如果你要去接太宰出来的话,可以带上我一起吗?”
“我这就去申请。”
这简直是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在监狱期间,被整得十分憔悴的太宰治在听见走廊的脚步声的时候,眼睛立刻就亮了,但想到来的是谁之后,立刻又一副“我在牢里过得超开心”的样子。
“陀思陀思,你累了吗?渴了吗?想睡觉吗?”
太宰治一边喝着最后一瓶果酒,一边对费奥多尔发出灵魂三问。
对面房间里被他整得十分憔悴的费奥多尔麻木地抬眼看他:“你是想说等我睡醒了,你们就不在了吗?”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
他想过自己在这里可能会受到太宰治的折磨,但没有想到会受到五条悟和太宰治两个人一起的折磨。
五条悟的那个性格,为什么就这么老实地进来蹲局子了呢??
说好的忙于拯救世界没有时间呢?我看他抱着男人睡觉每天昏昏度日挺悠闲的,一点都不着急啊。
匪夷所思,不可理喻,岂有此理!
精神状态已经不太好的魔人先生安详地躺下,拿起一本书盖在自己的脸上,希望自己再次起来的时候,对面的人已经不在了。
坂口安吾拿出钥匙,插入锁芯,顺利地拧开,心里纳闷着太宰治居然没有对这个锁做些什么,手往前一推,哐哧一声门倒在地上。
他:“……”还以为终于有锁能防得住太宰,果然他还是太天真了。
太宰治好整以暇地问他:“哎呀,安吾你这是来干什么的,探监吗?”
“你被无罪释放了,前提是你去解决京都的事情。”
“你们异能特务科抓人放人这么草率的吗?说出去真让人替你们担忧。为了维护你们名声,我是不会轻易出去的。”太宰治嘲讽道。
他本来想说自己在监狱里过得很快乐,但觉得太违心了,遂选择伤害安吾。
“那你想要怎么样?”
“就像我之前说得那样,要你和阿秀哭着喊着求我出去。”
坂口安吾:“阿秀?负责监管你的警官?”
这俩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其实是太宰治为了表明自己和五条悟没有任何关系,而对另外两人叫得亲热。)
陪同他来的早川秀为了让他滚也是很放得开:“你想要什么程度的哭?大声一点悲痛一点吗?”
他早年也是差点被星探抓进娱乐圈的人,演技还是不错的。
太宰治顿感无趣地改口:“那换个要求,让绫辻行人给我写一千字道歉信。”
坂口安吾听得头皮发麻:“再换一个。”
“不换。”
“请你去喝酒去吗?”
“……”
一直在围观的五条悟咬着自己的棉花糖探头去瞅浑身低气压的太宰治,见他抿着唇,似乎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情绪,于是转头对坂口安吾说:“你要不请他喝奶茶吧。”
沉重的气氛顿时变了味道,坂口安吾试探着问:“你是想喝奶茶?”
“还是喝酒吧。”太宰治站起来,穿上外套就往外走,一出门就看见了走廊上等着他的织田作之助,然后呆立在当场。
房间里的五条悟还在抱怨:“可是我不喝酒哎。”
“没有要邀请您的意思。”坂口安吾拿出公事公办的语气,“按理说您的拘留时间没到,要提前出去的话,还有手续要办。”
五条悟不可置信:“为什么,京都不需要我吗?”
是他在监狱里呆久了,外面的世界变了么,为什么最强的名头不好使了??
坂口安吾冷酷无情地陈述:“我们需要把损失尽量降低。”
而你,是把财务损失拉到max的家伙。
五条悟:“……”
坂口安吾请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喝完酒之后的一小时,太宰治乘坐直升飞机前往京都,机毁人失踪。
第一卷 第32章
遍地的白骨累成小山, 绿色的毒蛇从骷髅的眼睛里爬出,如同藤蔓一样编制于白骨之上。
风吹过,带起一片渗人的呜呜声。
俊俏的年轻人蹲下身, 捡起一颗圆润的头颅, 对着向他吐露血红蛇信牙齿尖尖的绿蛇温柔地微笑,然后拿出一个艳红的苹果往骷髅头嘴里塞。
太宰治热情地打着招呼:“晚上好,要来点儿苹果吗?”
打算给中岛敦的主人一点颜色看看的狂骨:?
这个人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绿色的小蛇沿着太宰治的手臂蜿蜒至他的脖子, 一圈一圈地将他缠紧, 用蛇信亲吻他的脸庞。
他清浅地笑着。明明是再温和不过的表情, 却让人心底发凉。
美丽而危险。
但那是她的蛇哎。
没有吓到人的狂骨难过地让蛇咬他。
毒蛇的獠牙刚刚接触了青年的皮肤,便如同梦幻泡影一样消散了。
“你最好是来接我的。”
青年丢掉手上的骷髅头, 一脚踩在上面, 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狂骨:!!!
“是的,我是来接您的。”
“你有见我家的小老虎吗?白色的,很可爱, 会让人摸摸的那种。”
狂骨领着这个气息奇怪的家伙往羽衣狐所在的二条城走, 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这个, 但莫名心虚地答:“见、见过。他现在就在二条城。”
“你是想要杀掉我独占他吗?”
在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之后,她感到了强烈的生命危机。
答的不正确的话,会死。
狂骨:“不……因为他很好, 所以希望他自由。”
“自由啊……这世上有谁是自由的呢?”
就是那种强到无视一切的存在,也被责任和命运所束缚着。
这世界依旧虚伪到令人厌倦, 令人想要撕碎。
不知道哪里戳到他的狂骨慌张地想着自己能不能跑快点让羽衣狐大人赶紧来救她。
虽然被羽衣狐大人夸奖为比父亲更能干的妖怪,但如果敌人没有被她恐吓到的话,她的战斗力也就和一般的小妖怪差不多。
这个人身边的气息很恐怖,仿佛从里到外,都是黑漆漆的, 吞噬一切的阴郁诅咒。比鵺池里的气息更让她感到不安。
“吓到你了吗?”青年的语气突然回归正常,还带着些微的歉意,“不好意思,这里的气场让我有些情绪低落。”
此时的京都因为封印被破坏,又有妖怪在四处作乱,所以充满怨气。这样的地方最容易滋养诅咒。
他甚至要主动外散咒力,才能使用异能。
狂骨被他的咒术影响到了。
羽衣狐看着惊魂未定的狂骨,又看了看满脸笑意的太宰治,挑起眉:“没想到是你。”
“非常荣幸您还记得我。”太宰治笑眯眯地上前两步,“我的礼物您还喜欢吗?”
“我这辈子就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羽衣狐捏碎了手里的杯子,吃了他送来的宿傩手指她直到现在都没有吃下一顿饭。
虽然那一根手指就抵她不停地吃上几年,但味道太噩梦了。
要不是为了积蓄更多的力量来分娩,她是绝对不要这么干的。
“但是带来的力量很客观不是么?现在的你,京都之内没有任何人是你的对手,还能够轻易地重现千年前魔京的风光。”
太宰治说完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问:“这样的您,为什么迟迟没有选择分娩呢?”
羽衣狐突然走近,柔若无骨的手贴上他的胸膛,面上带笑:“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奇怪,今天看到你还是觉得很奇怪。”
“让我来帮帮你吧。”
尖利的指甲穿过青年的胸膛从后背露出,美艳的女人毫不留情地撕碎了英俊青年的身体。
鲜血溅到她的脸上,为她增添三分艳美。
羽衣狐舔舐着指尖的血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渴望诅咒的气息,她只是笑着说:“让我看看你真实的样子。”
也让我见见你恐吓我的人的资本。
倒在地上的躯体化作源源不断的黑烟散开,将空旷的大殿填满。
这是深沉的,化作实质的诅咒之力。
羽衣狐望着晕倒的狂骨皱起眉 ,用尾巴把自己包裹起来。
没有起到阻隔的作用。
那些咒力和她的妖力交融,侵入了她的灵魂。
太宰治醒的时候,床边有貌美的女仆在等候。
他躺在床上,不太意外地说:“看样子是没有死掉呢。”
真是没用的狐狸。
床边的人类女仆殷切地问:“您要起来吗?”
“嗯。”
太宰治一个翻身,在女仆热切的目光中脱离了被子坐起来。
然后露出缠满绷带的身体。
他的咒灵状态,咒力会自动化作绷带缠在他身上。
要问为什么,大概是这个设定已经刻在了灵魂里叭。
女仆略显失望地收回目光,从一旁的衣架子上取下一件白色的宽大衣袍替他穿上。
真的很宽大,衣领的缝开到小腹上,极佳的垂坠感和绸缎质感导致衣服使劲儿往下滑,直接挂在了他的臂弯上。
……这是什么审美?
“我的衣服呢?”
“小姐让拿去烧了,她说不喜欢。”
太宰治:“……那鞋子呢?”
“没有准备,小姐说让你不要往外面乱跑,老实呆着。”
“……”
按住发疼的额角,他虚弱地说:“那我可以见我的人吗?”
“小姐让他们等在外面了。”
见鬼,在他失去意识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算了……至少羽衣狐的态度决定了他的待遇,这样方便他行动。
女仆在奉上早餐之后就出去喊中岛敦他们去了,太宰治打开盖子,看见里面三分熟的生肝(心脏),冷漠又反胃地盖上。
把自己的饭分给他一份,羽衣狐到底在想什么?
中岛敦、泉镜花和芥川龙之介已经被藏在这里一周,等得花都谢了,总算是等到了太宰治。
本来想直接闯进去的,但听说对方在睡觉,又生生等了一晚上。
所以太宰治看见的是面容憔悴,黑眼圈浓重的三人像是见到了老母鸡的小鸡崽一样向他冲过来。
“太宰先生!”X3
太宰治:“嗯……这里的妖怪难道虐待你们了吗?”
不应当,他都给出那么贵重的礼物了。
实际上相当受欢迎的中岛敦:“这倒没有,只是非常担心您。”
突然就说自己去找个监狱蹲蹲,让他们按照他说的来京都待命,多的什么都没有嘱咐。
他们怎么可能不担心嘛。
太宰治拢了拢衣领:“噢……那么你们在这里待了一周,有什么感想吗?”
中岛敦:“这边的妖怪不太强,但很奇特的是,他们会因为羽衣狐变强而变强,好像是因为他们讲究‘畏’?”
芥川龙之介:“鬼童丸和茨木童子,非常讨厌。”已经不下十次来骚扰他,试图让他变出个真罗生门来。
并不是异能名为罗生门就真的能把罗生门带到现实好么……傻子。
泉镜花:“饭很难吃。”
不能指望妖怪会养人类,他们没被吃掉多亏了自己够强。
“听起来还算悠闲。”太宰治双手交叠拖住自己的下巴,“但是从现在开始,芥川和镜花准备不停地战斗吧。以战斗为目的,击败了敌人之后便寻找下一个,碰见了官方的人,就说是我让你们行动的。”
到时候可以拿他们的战绩去糊弄一下官方。
“他呢?”芥川龙之介指着中岛敦。
“敦留下来陪我呀,他的实力又不需要去找那些小妖怪练手。你们要更加努力地追赶他才行。”
在伯爵的宠物店里长大的中岛敦受到了各方面的教导,尤其是战斗方面。因为他的自愈能力,那些大妖怪教导起来甚至都不会留手。
现在的中岛敦,足以击溃面前所有的阻碍。
而敦比芥川强太多的好处就在于,他可以在芥川头铁地往前冲的时候一爪子按住对方,直接给太宰治省了好多事。
芥川龙之介不甘心地瞪了中岛敦一眼,留下一句“我一定会让太宰先生满意的”,充满斗志地出去了。
泉镜花冷静地问:“和谁战斗?”
总不能抓着人就打。
善良的医生表示他们应该匡扶弱小:“很快京都各处都要打起来,你们看着欺负强势的那一方,打完就跑知道吗?”
镜花:“哦。”
“要学会享受战斗的乐趣啊,小镜花。你这个样子很像是我在勉强你诶。”
和直接就能捡的敦和芥川不同,镜花的父母曾经为政府工作后又转成佣兵,对自己的信息隐瞒极好,当他找到对方的时候,镜花的父母刚巧死去。
似乎是在说既定的命运不可更改。
他在血泊里牵起泉镜花的手,让她亲手杀死了藏在暗处的,使用血液传染来控制别人的杀手。告诉她:“你要学会用你所厌恶的力量,来保护你不想失去的东西。此刻的痛苦,不是源自生命的逝去,而是你的弱小。”
然后就托管给港口黑手党了。
泉镜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什么值得享受和开心的。如果可以的话,晚上想吃玉子豆腐。”
太宰治:“没问题,我让敦去买。”
等泉镜花也走了之后,太宰治没有形象地趴在桌子上说:“敦君这副强大得可以活很久的样子,真令人安心啊。”
是绝对不会率先离开他的专属猫猫!
中岛敦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要说强大,我比起五条先生还差得远呢。”
太宰治脸色立刻垮下来:“不要提他。”
刚因为搞事而兴奋起来的心情立刻就要狂躁起来了。
敦:“嗷。”是吵架了吗?
是吵架了吗?
被五条悟抓着一起来京都的一年级三人组心里有着同样的疑惑。
虎杖悠仁没忍住问:“五条老师……我们真的要和太宰先生家的敦他们打架吗?”
五条悟:“打,照脸打。”
“但是我们好像打不过哎。”
平时没什么感觉,那天起雾的时候才发现,中岛敦是真的猛。
强大的杀伤力和自愈能力,使得他一整晚都在街道上游荡和战斗。
上一个能打又能奶自己的已经是最强了。
芥川龙之介和泉镜花也很强,而且对人下手不会手软,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黑手党。他们还拿不出对人下杀手的觉悟,特别是和熟人没有缘由地打架。
五条悟:“打不过就把你们发配去种田。”
三人:???
五条悟愉快地决定了惩罚,拍拍手说:“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先回五条家,你们努力去打他们,顺便拯救一下京都,我在家等你们的好消息。”
呵,不让他动手他还不稀罕呢,他也是很贵的好嘛。
三人组在导游伏黑惠的带领下,在京都的街头游荡起来。
终于到了京都的钉崎野蔷薇失望地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这都没什么人啊……”
“政府以极端恶劣天气到来为由,呼吁居民不要外出。所以绝大部分的商场店铺都关停了。”伏黑惠的脸色不太好,“京都一周内非正常死亡人数超过三位数了。”
而且超了很多。
钉崎:“说起来妖怪不是归阴阳师管吗?他们在干嘛?”
“死亡的人里有近一半是阴阳师,阴阳师里有一大半来自花开院家。”伏黑惠指着远处高耸古朴的建筑,“看见那个了吗?”
虎杖悠仁:“好像古建筑哎。”
“那是用妖力重现的四百前的二条城,里面住着羽衣狐。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母亲,她要再次诞下安倍晴明,重现千年前的魔京。”
“两面宿傩好像也是千年前平安时期的人来着。”
“安倍晴明的名字可以代表平安时代,但两面宿傩不行。”
这俩人时代有差异没有对上过不知道实力的强弱,不过前者的追随者只要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这二条城不就是他们的手笔么。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阻止羽衣狐生孩子?”虎杖悠仁挠着头,“我怎么觉得有点缺德?”
伏黑惠沉默了一下说:“先确认情况。就像钉崎说的,这是阴阳师和妖怪之间的事情,我们属于意外援助。”
五条老师再怎么缺德,也不会自己坐在家里玩儿让他们去送死。
然后他们就顺着被妖怪破坏的建筑寻找痕迹打算抓只妖怪询问情况。
抓到了一只正在花店里偷花的小妖怪。
是那种看起来打一拳能哭好久的草系妖怪,手里还抱着一束蓝色的鸢尾极为警惕地靠在墙角瞪着他们,活像是被流氓混混堵在角落的可怜少女。
钉崎抱着手臂,邪魅一笑:“哟呵,小妖精还挺有情调的,这花是送给谁的?”
小妖怪搂紧了花不肯讲话,虎杖悠仁一拳打穿她身侧的墙壁,让本就破烂的墙直接倒塌。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小妖怪哭着说:“是,是给太宰大人的。”
三人:???
第一卷 第33章
五条老师都叫他们逮着中岛敦那几个就打了, 太宰治在京都并不让人意外。
意外就意外在妖怪管他叫“大人”。
三个人先是慌张地看了一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看见,然后松了一口气, 把人家小妖怪提着, 鬼鬼祟祟地躲进巷子里,逼问她情况。
小妖怪抱着花一顿哭,虎杖悠仁哄了半天, 才从她零零碎碎的话里听到了事情的“真相”。
京都妖怪的老大羽衣狐有个很宠幸的妖怪叫做狂骨, 狂骨某一天从外面带了只白色的老虎回来, 说要给他们京都妖怪当吉祥物。
而这个白虎呢,有一个漂亮的主人, 前几天他的主人找上门来试图讨回自己的宠物, 结果自己也被扣留了下来。
“羽衣狐大人非常喜欢他,大前天让人送了很多漂亮的衣服给他,前天命人去抓肉质最好人类小孩给他吃, 但他好像厌食, 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吃。今天羽衣狐大人让我们想点办法让他开心一下, 所以我想着送点花给他。”
虎杖:“这……”
钉崎:“这是……”
伏黑惠:“被女狐狸精抓走包养的小白脸,搞不好还是自愿的。”
虎杖悠仁:“肯定是被迫的,太宰先生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好吧, 他有。”
钉崎也试图给太宰治开脱一下:“这,人妖殊途, 太宰先生不至于……好吧,他至于。”
太宰治,一个把不安于室(划掉)拈花惹草写在脸上的男人。
居然搞到五条悟的老家京都来了。
一年级生,今天也是在为老师的感情问题头痛的一天。
“我们还是先把事情问清楚吧……你见过被羽衣狐抓起来的那个人吗?”
小妖怪:“没有啊,他住在主殿, 我哪有资格过去,不过听说羽衣狐大人把他关在主殿,不让他穿鞋,即使是出去也必须有她的陪同。他肯定非常非常好看,真想见到他啊……”
三人听得愣住了。
什么关在主殿不让穿鞋,什么出去也带在身边,还有什么送衣服送吃的送花。
钉崎:“这就是被富婆包养的感觉吗?但凡五条老师有对方一半上道,也不至于老是让太宰先生跟别的女人跑了。”
虎杖:“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
伏黑惠:“你们的那个,羽衣狐,她漂亮吗?有多漂亮?有这个人好看吗?”
他从手机里翻出一张五条悟的照片问那只妖怪。
虽然狐狸精(特别是大狐狸)肯定不会丑,但只要没有五条悟好看,这件事就还能挽回。
“世界上不可能会有比羽衣狐大人更好看的人!”小妖怪看也不看就开始吹嘘羽衣狐的美貌,然后在瞧清楚照片上的人后表情立刻凝固住。
“这……这是个男人啊,为什么要和羽衣狐大人比?”
伏黑惠松了一口气:“好了,没事了。”
对着小妖怪一顿威胁,不许她向别人透露他们的事之后,三个人开始讨论该怎么挽回五条老师和太宰先生之间破碎的感情。
虎:“真的不告诉五条老师吗?”
伏:“他们俩好像本来就闹矛盾,告诉五条老师那还得了。”
钉:“那就和上次一样呗,把太宰先生救出来然后把羽衣狐打一顿。”
“打羽衣狐?”
先不说殴打孕妇的问题,就是他们三个送到人家面前,不知道能挨几下。
“……那就先救太宰先生,然后教育教育他,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了。”
而被狐狸精圈起来养的太宰治,此时正跟着羽衣狐往鵺池走去。
总是不吃东西才会营养不良身体虚弱,他这个样子下去不行,所以来泡泡鵺池补补身子。
以上为羽衣狐的说法。
太宰治非常想知道自己的咒术对羽衣狐干了什么,才会导致他现在变成这种尴尬的存在。
他倒是宁愿羽衣狐是看上他的美色了,但实际上他很可能是羽衣狐的晴明代餐。
“我的晴明,穿白衣也是这般的好看。”
这是羽衣狐在看见复活的他时说的第一句话。
他当时心里就咯噔一声,然后被一群妖怪按着描眉上红,要不是脸色本来就足够苍白,他们还想给他来层粉。
然后羽衣狐看着他愣了半天。
而现在,羽衣狐带着他来到了禁地,她为了生下鵺而汲取力量的黑池,就为了给他补补身体。
虽然这个充满了怨气和诅咒的池子对他来说确实是大补,但这件事怎么看怎么诡异啊喂!
“下去。”羽衣狐冷淡的语气让人看不出来她的想法。
太宰治站在池边,很是犹豫。
然后被羽衣狐一把推下去了。
漆黑的池子在瞬间由死寂变得汹涌,将他整个人都吞了进去。
羽衣狐站在池子边看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把他捞起来,却突然见到池水开始变淡了。
嗯?
夏油杰普普通通地复活了。
上一刻他还在打开关押双胞胎的笼子,下一刻双胞胎就变大十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而他的身体也从年轻力壮一拳能打死八百只咒灵,变成了千疮百孔疑似被什么玩意儿糟蹋过的弱肉之躯。
早上的时候,乖巧的姐妹俩会给他梳好头发,做好早餐,然后出门上班养他。
中午的时候,带着午餐回来的姐妹俩会把他扶上轮椅,在他吃完饭之后把他推到外面去晒太阳。
晚上的时候,完成了一天工作的姐妹俩回来之后还会给他讲睡前故事。
据说现在是十年后,这十年里他杀过人,干过诅咒师,当过教派的教主,还发动过百鬼夜行,最后死于五条悟殴打。然后有个傻逼偷了他的尸体,把他的咒灵糟蹋的七七八八,还四处搞事。
据说杀掉那个假货,并且帮助他复活的人是五条悟的情人。
据说五条悟的情人是个男的,在这条街上的另外一个地方开了一家心理咨询中心,是个心理医生,和五条悟是从病人与医生的关系发展成情人的。
这个男人给姐妹俩介绍了现在的工作,工作报酬之一就是复活他。
剧情过于离奇,让他怀疑是那本书上的睡前故事。
他抱着手里的热水,缓缓地问:“那么现在他们两个在哪里呢?”
非常奇怪,在姐妹俩不在的时候,他还可以自由活动,但她们一回来,他就像个瘫痪在床的百岁老人一样,喝水都要让人倒。
菜菜子:“在牢里吧。”
他:“嗯?”
美美子:“太宰先生在东京制造了一场可以剥离术式的白雾,据说死了不少人。但是他好像被放出来了,我前几天看见他回家了一趟。”
夏油杰:?
“你们不是说他是心理医生吗?”
姐妹俩异口同声地说:“毕竟是太宰先生。”
他:?
你们为什么还骄傲自豪上了?
暂时放弃在这个事上纠结,他提起另外的事:“嗯……我可以见一见你们的老板吗?”
能够复活他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店主。
姐妹俩对他的要求似乎并不意外,而是说:“侑子小姐让你明天上午九点去见她。”
是提前知道了他要去见她,所以给出了时间。
怀揣着心事,第二天在菜菜子和美美子的陪同下去见壹原侑子的夏油杰见到的是宿醉之后瘫在沙发上的长发美人。
姐妹俩熟练地把她扶起来喂了解酒药。
“哎呀,昨天晚上喝得有点太多了,现在好难受不想和人说话了怎么办?”
壹原侑子靠在菜菜子的肩头,说话的语气还有点飘。
夏油杰把自己作为礼物的酒放在茶几上,礼貌地说:“我有一些问题,希望能够得到您的解惑。”
“其一,你虚弱和我没有关系,是菜菜子和美美子觉得你复活之后会很虚弱,诅咒反馈到你身上了。其二,太宰治和五条悟现在都在京都,太宰邀请你过去玩,这个手机里有他现在的联系方式,还有他从五条悟手里骗来的钱,密码是五条悟的生日。”
壹原侑子摸出个手机朝他丢过去,懒洋洋地说:“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伴手礼。”
夏油杰:“嚯。”
这个叫做太宰治的人,有点意思啊。
有点意思的太宰治从池子里站起来的时候,池子边上站满了妖怪。
漆黑浓郁的鵺池变成的清澈透明的水,暴露出底下堆砌的森森白骨。被雪白的绷带和白衣包裹的青年在冲天的妖气中,踏着白骨,矜贵而优雅地向岸边走来。
他脸色极白,洗掉了妆的眉目秀气而舒朗,像是被技艺精湛的画师细细描出的,有着极佳的艺术感。水从他的身上滴落,不仅没有使他看起来狼狈,反而还令人觉得他像是出水的白莲,圣洁而优雅。
与此形成了强烈对比的是,他被火光拉长的影子笼罩住了整个洞窟的上空,那影子不像是黑色,而像是层层的血红累加起来所呈现出的黑色。
当他们看向他影子的时候,就像是在凝视深渊一样。
他们找回了久违的敬畏感,一时之间居然还有点兴奋。
“不好意思。因为这个池子说它很想吃掉我,所以我就把它吃掉了。”太宰治没有什么诚意地道着歉,在瞧见鏖地藏的时候立刻往前走了两步握住他的手,“哎呀,您的头看起来好像很有问题,需要看心理医生吗?”
巨大的头上有一只眼睛,看起来像是什么玩意儿的一部分变成的妖怪。浑身都是阴谋的味道,一看就是要优先处理掉的存在。
鏖地藏连面具似的笑容都保持不了,压抑着怒气说:“不需要,你想好要怎么为打断了大人的计划而谢罪了吗?”
太宰治:“不需要啊,真让我遗憾。”
下一刻,缠绕在他手上的绷带如同触手一样迅猛探出,穿透了鏖地藏的身体,十数绷带将他撕成粉碎。
展露出非人一面的青年温柔地笑着,向羽衣狐伸出手:“让我们来共同商讨一下,接下来即将在京都施行的新规则,以及如何重现千年前的平安京。”
作者有话要说:异能特务科预想中的太宰到京都:摸一下二条城,二条城没了,摸一下羽衣狐,羽衣狐流产了。
实际上的太宰到京都:住在二条城,成为被羽衣狐宠爱的男人,喝干鵺池,直接加快京都玩完。
第一卷 第34章
羽衣狐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语气凉嗖嗖的:“你把我的鵺池搞没了。我拿什么生晴明?”
太宰治举起手:“非常抱歉,但是我有更好的主意——可以和您单独谈谈吗?”
“跟我来。”
羽衣狐带着他回到了主殿,遣走了整座宫殿的人和妖怪, 好整以暇地等着太宰治骗人的鬼话。
“您之所以迟迟没有开始分娩, 就连准备都很敷衍,是因为根本没有办法怀孕吧?”
从羽衣狐身上散发出的“畏”将整座大殿笼罩,她不再漫不经心的表情昭示了他的话所言不虚。
羽衣狐握紧拳头:“我原本是有的, 但是后来再也无法建立和晴明的联系了。”
“因为您在吃掉了宿傩的手指之后, 就不再是人类了。”
作为转生类型的妖怪, 使用着人类身体的羽衣狐站在人类与妖怪间模糊的界限上,这是比半妖更为微妙的存在, 她同时享有了妖的力量和法则对人类的偏爱。
所以能一路顺畅地破除京都的封印。
而果戈理送来的手指作为特级咒灵两面宿傩咒力和部分灵魂的浓缩物, 打破了这种微妙,让她朝着更加奇怪的地方发展过去了。
就像是基因突变的物种很难延续一样,她不再具备生育能力。
羽衣狐一巴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那你还给我送?”
太宰治:“因为一旦开始就没有办法停止, 还不如来的更彻底一下, 也让您变得更强。”
还有个原因他没有说。
那就是宿傩手指真的很难吃, 还不能像鵺池那样直接吸收,只能靠吃,消化也慢。
在心里把某个白发的小丑判了死刑之后, 羽衣狐冷静下来说:“说说你那个什么,更好的方法。”
“您知道什么会使得诅咒更加强大吗?”
“诅咒。”
“您对安倍晴明的诅咒, 足以让你创造出他了。”太宰治笑着站起来打开殿门。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二条城地势最高的宫殿,站在外面的平台上可以俯视整个京都。
“而这座城市,会供给足够的养分,以曾经设下封印的八座封印为基础, 聚拢诅咒,将千年前的盛景带到现世来。”
就让他看一看,百鬼夜行,妖火煌煌的魔京是怎样的美丽吧。
羽衣狐走出去,站在栏杆前俯视京都,格外安静的夜晚中,唯有万家的灯火如繁星棋布。
她:“咒术界的御三家本家,也在京都。”
太宰治语气平淡:“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为什么连羽衣狐都知道他和五条悟的绯闻?!
这个世界没救了,毁灭吧,赶紧的。
羽衣狐轻笑一声:“那就快乐起来吧。”
太宰治坐到了京都妖怪二把手的位置上,尽管妖怪里私下传着他是“被羽衣狐宠爱着的男人”,但这也比和五条悟传绯闻好……不对,是这样更有利于他把控局面。
还有一件比较意外的事情是,他得到了绝大部分妖怪的喜欢。
在羽衣狐解除对他的人身禁制之后,源源不断的礼物和花朵送到了他的宫殿里。
就很奇怪。
大多数送来礼物的妖怪都是第一次见到他,却都兴高采烈地抱着礼物过来,又满脸通红地离开。
活像是见到了偶像的迷妹一样,路都不太走得明白。
“因为太宰大人您真的很好看。”
从画中诞生的妖怪扯着太宰治宽大的袖子,大着胆子问可不可以在他的袖子上画画。
“妖怪不是想要什么样子都可以变化的吗?”
太宰治把手往他那里一放,方便他下笔。
天天披着件白衣在妖怪堆里混,太扎眼了。
“所以我们更注重气质和气息。”画妖提起笔,像是早已在心中演练过千百遍一样,娴熟地落下笔尖,作画如行云流水,“您听说过逢魔时刻吗?妖怪喜欢在黄昏之后活动,我们喜欢夕阳和夜晚,您身上带有这样的气息。”
太宰治完全符合了妖怪的审美,既有让他们着迷的美丽,又有令他们臣服的实力。
羽衣狐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才顺利地当上了京都妖怪的首领,一呼百应,从属众多。被她授意要善待的太宰治也具备了同样的美德,且不是顶头上司,无需过多畏惧,自然看起来更为受欢迎一些。
美丽强大,又会纵容宠爱自己的存在,谁会不喜欢呢?
太宰治偏过头,一副思索的样子:“这样说的话,我岂不是应该过着这样的生活?”
放纵本性,肆意地杀戮和破坏。
可是他还是一闻到尸体的味道就会反胃恶心。
更没什么快感。
也就搞事和看见意外之事能带来一些惊喜感。
“也不是所有妖怪都喜欢打打杀杀啦,像我,画画看书和欣赏美丽的事物就很开心了。您这么厉害,想要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肯定更容易。”
“要让我开心,可是很难的。”
“那您有什么想要在春天去见的人吗?”
画妖停下手中的笔,太宰治一低头瞥见衣袖上红粉可人的桃花,在墨枝绿叶的映衬下,栩栩如生到让人闻见春天的气息。
漂亮可爱到有些恼人了。
他说:“春天已经过去很久了。”
而我不想看见明年的春天。
“但想见的人,现在去见也是来得及的。”画妖的外表如纯稚的少年,说起话来却是透着老成的鸡汤,“夏天也是很美丽的,秋天和冬天也是。”
“没什么想见的人。”太宰治站起身来,抬腿往外走。
但现在确实有个人要去见。
得悄悄地去看。
五条家本家,五条悟蹲在主位上,一边吃瓜一边怼着家族的长老。
长老一:“四百年前花开院秀元在京都布下的八重封印被羽衣狐破坏了。”
他:“那是她的本事。你们没有这个本事,也不用太嫉妒,毕竟五条家已经有我了,我也可以做到。”
长老二:“她在这八重封印的地方设置了新的阵法,现在从压制妖怪的阵,变成了增强妖怪的阵了。”
他:“优秀!我要是被封印的妖怪我也觉得解气。”
一群长老抖着手半天没有说话,纷纷痛心地指责他没有一点责任心。
“我要是没有责任心我还会浪费时间陪着你们坐在这里,听你们说些已经成为现实的废话。”
五条悟把吃完的瓜丢到桌上,尚且滴着红色西瓜汁的手搭在倚靠上,无所谓地说:“所以呢,你们想说什么?”
他旁边的长老觉得他这个样子太过反派,不成体统,但又管不住他,遂递过去一张湿巾让他擦手。
“谢谢。”五条悟接过来擦干净手,继续懒散地盯着他们。
“你回来玩得也够久了,我们希望你能够出手。”
到底是从小宝贝着长大的孩子,说这话的长老见五条悟的表情不高兴起来,立刻补上一句:“当然你想多呆一段时间也是很好的,只是现在情况确实很紧急。”
五条悟的态度很坚定,坚定的拒绝。
“不,才不要,绝无可能。”
长老们口干舌燥地劝说了他半天,仍旧没能让他有一分动摇。
但好歹问出了为什么。
“这是上头派给太宰治的活,还嫌弃我动手动静大呢。”五条悟打定主意要等太宰治解决不了,狠狠地嘲笑他一顿。
这么久过去,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说不定就是发现自己的能力对妖怪没用,所以躲在哪个角落里悄悄使坏。
被他派出去的芥川和镜花肯定只是在扰乱视线。
长老们听见“太宰治”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是一阵沉默。
他们远在京都,但自家家主和那个叫太宰治的人的故事他们已经听过好几轮了。
派过去打探的人还没靠近就被五条悟赶回来,想要查那个人的消息却发现权限不够。之前东京白雾事件,听说他还被以主谋嫌疑犯的身份拘留了,管理层当场就给他判了死刑,没想到不仅被放出来,还被委托了这么重要的任务。
但不管怎么说,那个人听起来都不是什么正经医生,而是那种会蛊惑人心的大祸害。
他们家主这么单纯,肯定是被欺骗了感情。
长老们喝了口水,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他和那个小妖精一刀两断,他喜欢什么的女人他们都可以替他去找。
五条悟显然没有听进去他们的话:“怎么着,我们家难道还有皇位要继承吗?还是你们觉得我活不久了,所以想让我找个女人生下优秀的后代?有考虑过女方的感受吗?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有考虑太宰的感受吗?”
“都没有,滚。”
好,结束会议。
他可真是个结束话题的人才。
一群人差点哭出来,但看他仿佛已经一心挂在某个可恶的男人身上,听不进去任何忠言,也只好悻悻离去。
太宰治收敛气息站在角落里听完了整场“会议”。
收敛咒力,释放异能,他在六眼中就是不存在的东西,比空气还空气。
五条悟看不见他,而他却可以隔着屏风看见穿着印有五条家徽的白色和服的五条悟,像是自由的,不受约束的神明在聆听信众的烦恼。
他本来只是想确认五条悟不会出手的。
却听到了这家伙并不在意自己名声地在家族长老面前承认了他们俩之间并不存在的感情,就为了把他们赶出视线。
尽管自己本身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太宰治还是要在心里大骂一声:轻浮!
现在就是发毒誓说他和五条悟没关系,都没人信了。
他的情感经历上平白多了这么一个男人,导致的后果会是他每次接近小姐姐,都会被其他人视作出轨。
这世界真没意思,还是毁掉算了。
整个人都不快乐了的太宰治悄然离开。
而吃完最后一块瓜的五条悟站起来,走到他刚才站的位置,吸了吸鼻子说:“怎么一股子花香味和墨水味,写生去了?”
第一卷 第35章
不会带孩子的夏油杰脑壳痛地逼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喊了一个小时的“夏油大人最强了”, 然后才支棱起来,觉得自己又可以一巴掌打死八百个咒灵。
请姐妹俩吃了横滨特色可丽饼之后,夏油杰用太宰治从五条悟那里骗来的钱坐上了前往五条悟老家京都的新干线。
下车的时候还收到了乘务员小姐姐的劝阻。
“京都最近的天气非常恶劣, 出行有一定的风险, 如果是来观光旅游的话,您还是换个时间来吧。”
“不,我是来探望朋友的。谢谢您的提醒, 我会注意安全的。”
乘务员脸红地目送着这位帅气又有礼貌的青年往着妖风遍地的京都走去, 并不知道对方还没有离开车站就被妖怪抓走了。
“老大快看, 这里有个帅哥,还是那种慈眉善目像个佛祖的。”
“很好, 把他抓住送到羽衣狐大人面前, 听说羽衣狐大人最近喜欢白莲花那款的男人,这个说不定更能讨她喜欢。”
夏油杰:?
在打死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妖怪和跟着他们看看情况之间,他选择了后者。然后就被套了麻袋背到二条城。
负责接待前来投奔的妖怪的人看着所谓的“进献给羽衣狐大人的礼物”, 皱着眉说:“羽衣狐大人不吃成年男人。”
“这个……吃和吃也是有区别的, 您看他长得不帅吗?”
使官收起自己打量猪肉的眼神, 用打量小白脸的眼神审视地看着礼物,良久说:“也就还行吧,来人, 先把这个人关起来。”
然后一直关着不让他出现在羽衣狐大人的视线的里。
这个人眼睛细长自带蛊味,肯定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绝对不能让太宰大人的地位受到威胁!!!
装晕的夏油杰:“……”
打晕像是搬运尸体一样搬运他的妖怪, 他在这座用妖力构建的旧城池里穿梭。
应该不是他的错觉,这里有一股子诅咒的味道。
就纠缠在妖气里。
很有意思。
夏油杰在路上碰见了抱着花的妖怪,对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一样,不光抄小道,还跑得很快, 一下子就撞到他的身上。
小妖怪觉得自己的送花之路太过坎坷,前几天在外面被坏人抓着一顿威胁,吓得她好几天不敢出门,是听说太宰大人收了好多人的花,她才鼓起勇气又来的。
没想到又撞到了可怕的人呜呜呜。
望着坐在地上大哭的小妖怪,夏油杰感到很迷茫。
为什么感觉京都妖怪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些家伙真的能够毁灭京都吗?
“好了,先别哭了,我没有对你做什么不是吗?”夏油杰缓和着语气,试图和对方交流。
小妖怪:“呜哇哇哇……”
“……”他强硬地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谁知道这个动作像是让对方误会了什么,让她一边哭得更加大声,一边把手里的花塞给他。
“给你行了吧,你拿去给太宰大人。”
小妖怪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白色月季,哭着跑掉了。
夏油杰:“……”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但好歹get了关键词太宰,而且八成送花的不止一个,他可以混进他们的路线里一起过去。
复活的夏油杰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是人类,所以他混进送花送礼物的队伍里没有被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除了个别妖怪投过来警惕的视线,和警告他不要想着夺走太宰大人的宠爱之外,他还算顺利到达了太宰治的居所。
二条城的正殿。
羽衣狐都没住,让太宰治住着。
真是不得了。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级别的人间祸水。
已经被妖怪们带入思维误区的夏油杰走到宫殿门口,和其他的妖怪一起被侍女拦住。
“太宰大人现在在午休,你们悄悄地进去放下东西就出来知道吗?”
明显已经变成太宰治迷妹的侍女对着他们一顿指导,表示要悄悄地放下花,然后给太宰大人一个惊喜。
这番指导整整持续了十分钟,简直就像是上了一堂插花课。
夏油杰告诉自己:都走到这里了,没必要多生事端。
结果他熬住了对方的废话,故意最后一个进去,却在进去的前一刻被拦住了。
侍女:“你就不必进去了,我帮你送进去。”
他微微一笑,反手把她打晕了。
空旷的大殿陷入更为死寂的安静,压抑沉郁的气息掩盖了曾经有过的片刻温馨灵动。
捧着白色月季的黑衣青年脚步轻缓地靠近了床边。
在床侧边的空地上堆满了各种奇怪的礼物,宝石衣物玩偶,还有羽毛鳞片和各种小零食。
层层叠叠的鲜花围满床边,甚至还有人将花朵铺到床上。
但奇怪的是,这些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起来,有一种花反倒像是焕发了生机一样,舒展着茎干汲取其他花朵的养分,生长蔓延开。
红色彼岸花。
它摇曳生姿,旺盛开放的样子让它看起来比睡着的人更有生命力。
床上闭着眼的青年神色安详,被花朵亲吻着面庞。
这使夏油杰觉得自己不是来赴约的,而像是来参加葬礼的。
他不喜欢出席葬礼。
于是他说——
“你知道我看见一个特级咒灵摆在自己面前会想什么吗?”
“开饭了?”
太宰治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浅笑着看过去,说起这话的时候还有些期待:“你要试试吗?”
夏油杰的语气平淡而坚定:“不。”
“为什么,难道我看起来激不起你的食欲吗?”他疑惑地歪头,手按在自己缠满绷带的胸膛上,“即使是咒灵,长得好看也总比不好看的看起来好吃一些吧?”
夏油杰:“对我来说,都很难吃。而且你是悟的恋人,我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
虽然这个事听起来有些离奇,但似乎是五条悟可以干出来的事。
太宰治闻言,当场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溢出的负面情绪把周遭的花全给霍霍了。
“你现在换个理由还来得及,不然我立刻打死你。”
就TM离谱,连一个刚刚复活的人都知道他和五条悟是一对。
呸,是误以为他俩是一对。
真是要被气死了!!!
“好吧。”夏油杰耸了耸肩,改口得很顺畅,“因为你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之一,所以我是不会对你下口,不,下手的。”
太宰治杀掉了那个假货,并且在菜菜子姐妹俩的请求下为她们介绍了能够复活他的人,确实可以算得上他的救命恩人。
“既然我救了你一命,你就得为此付出报酬。”太宰治平复了情绪,阴险地说,“报酬的内容是,你不可以去见五条悟,要主动地躲避他,尽可能不让他发现你。”
“可以。”夏油杰答应的干脆,随即八卦起来,“你和悟,是有仇吗?不应该啊,要是有仇他早就打死你了。”
这得是单方面的过节。
太宰治扯了扯嘴角:“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个直男,谈过的对象全是女孩子的那种。而那个混账玩意儿已经开始用我搪塞家里,拒绝相亲了。”
其中当然还有很多复杂的问题,但对方只需要知道这个就好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是越发的不要脸了。”夏油杰同情地拍了他的肩膀,假装自己信了他的鬼话。
太宰治是他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最强最有智慧的咒灵。
不光和五条悟拉拉扯扯,还把东京和京都当玩意儿玩却平安无事,怎么可能是什么受害者嘛。
演起来的太宰治开始真情实感地骂五条悟:“我从未见过像他那么厚颜无耻,没有下限的人!”
夏油:“理解一下,他毕竟用的是无下限术式,这可能就是天赋。”
“……你听听,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我没有要安慰你的意思呀。”
太宰治的表情又是一僵,抬起头看他。
夏油杰揣着手,面带微笑,像是在看猴戏。
确认了眼神,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愧是五条悟的挚友。
“所以你喊我来东京来干什么?”夏油杰坐到太宰治的身侧,低头看手上的月季,“总不能是请我吃东西的。”
“说不定是呢。”不演的太宰治眼角眉梢写着阴谋,“我为你的复活准备了礼物,快要到取的时候了。”
夏油杰立刻有点高兴:“哦?”
某假货把他的咒灵都霍霍得差不多了,刚才甚至还受到了来自太宰治的生命威胁。
能作为他复生礼物,还是能吃的。
那不得是特级咒灵啊?
“之后你就知道了。”太宰治卖着关子,“在此之前,我有一个活动邀请你参加。”
“说说看。”
太宰治:“你现在应该不记得了,去年的平安夜你曾经组织过一场咒灵的百鬼夜行,然后被五条悟的学生一顿打,之后又被五条悟打死了。”
夏油杰:“你觉得我打你一顿的话,你有还手之力吗?”
不用术式的太宰治,他单手可以打死十个。
“我的意思是,今天晚上带你去见识一下什么是真的百鬼夜行。”
这天的夕阳落下之后,除了某些被结界罩着的,整个京都的建筑都回到了一千年前的平安时期。
京都妖怪迎来了狂欢时刻。
胧月夜,妖风起,鬼王出巡。
伏黑惠、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三人戴着加茂宪纪从花开院家借来的,能够把自己伪装成妖怪的面具,和加茂一起混在路边的妖怪群里围观羽衣狐的百鬼夜行。
绚丽的狐火飘过之后,一辆华丽气派的胧车缓缓驶来。
胧车巨大而凶恶的脸正对着前方,然而并没有人关注它,而是纷纷将目光放在了车里。
重重叠叠的白色纱幔被风卷起,隐约可见车里坐着两男一女。
女人正是京都妖怪的主人羽衣狐,她随性地坐在中间,曼妙的身体叠出美丽的姿态,漆黑的长发和华丽的衣服迤逦铺开,九条雪白的尾巴乖巧地充当着背景。
而另外两个男人,一人着白衣带着黑狐面具,一人着黑裳带着白狐面具,不见其面,但风姿玉相,气质卓然。
定是美人。
钉崎突然说:“艹,为什么我不是羽衣狐?”
为什么她不在那个车上?
第一卷 第36章
“你……”不对劲。
伏黑惠的话说了个开头, 就被钉崎野蔷薇打断了。
“喜欢美人不是人之常情吗?”
即使那个穿白衣服的男人很显然就是太宰先生,也不妨碍她欣赏美人嘛。
伏黑惠叹了口气:“现在需要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太宰先生是个什么情况, 另外一个人又是谁。我没有感觉错的话, 那是个咒术师。”
“很明显啊,也是羽衣狐抓的小白脸,面具都和太宰先生一样一样的。”钉崎把手搭在加茂宪纪的肩膀上, “京都不是咒术师最多的地方吗?他的身份没什么特别的吧。”
虎杖悠仁参与进讨论:“但是好看到太宰先生那种程度的咒术师应该不多吧?加茂前辈见过吗?”
“我没有见过太宰治啊。但好看的咒术师还是不少的, 比如说……不对, 我把你们叫来是让你们讨论这个的吗?”加茂宪纪突然警醒,痛心地指责他们, “京都现在都要完了, 你们居然在这里讨论羽衣狐和她抓的小白脸好不好看。”
虎杖:“这是需要我们管的事情吗?我们来京都也有几天了,都没有见到咒术师活动哎。”
虽然五条老师让他们顺便拯救一下京都,但听起来就很像是玩笑。
“因为还没有到我们出手的时候。羽衣狐带领妖怪为祸京都固然让人气愤, 但那是阴阳师要负责的部分。更令人担心的是, 由于封印的破除, 怨念和妖气的聚集,将会在不久之后,制造出无数的咒灵。”
加茂宪纪的脸色很不好。
“经过计算后得到的预估情况是, 十天之内,京都将会出现两位数的特级咒灵。”
咒术尽管可以随着血脉遗传, 但遗传比例不高,咒术师的死亡率却奇高,所以千年之后咒术师依旧是极为稀少的存在。
而诅咒只能用诅咒祓除。
所以尽管阴阳师方死伤惨重,京都的咒术师也没有参与他们和妖怪的战斗,而是在天元结界的保护下养精蓄锐, 等待恶战的到来。
钉崎:“啊这……感觉五条老师好像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们回去吃饭的时候,都只会问他们今天有没有把太宰家的孩子按在地上打。
加茂宪纪闻言也很是崩溃:“上层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派五条悟把这事儿解决了,但他呆在五条家,说不见人就不见人。传消息过去,他给出的说法是太宰治会解决这个事。太宰治靠什么解决啊,靠给羽衣狐当小白脸吗?”
他说完又想起什么,突然一喜:“太宰治不是和五条悟是那个什么吗,我们可以告诉五条悟,然后让五条悟出手啊。”
话音一落,加茂宪纪就感到强烈的杀气把他包围住,啪啪啪三只手按在他的肩上,他一抬头对上三双阴森森的眼睛。
钉崎:“你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加茂宪纪:“……那怎么办,你们清醒一点啊,我们现在需要拯救的可是拯救京都!不要沉迷于维护五条老师的感情好吗!”
真的是无语。
这个世界上难道只有他一个清醒的人吗?
伏黑惠:“五条老师不是说了吗?太宰先生会解决的。但是这件事被五条老师知道了,京都还在不在就不一定了。”
他说话故意夸张了些,希望加茂不要不识好歹把这件事捅出去。
加茂想了一下无下限术式的杀伤力,和五条悟生气起来可不可能干出把京都砸了的事,沉默了。
他:“你们说的这个太宰先生,他真的这么厉害吗?”
都被羽衣狐抓走当小白脸的哎。
看起来一副弱受的样子。
虎杖悠仁:“当然可以。太宰先生虽然看起来很不经打,但他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无敌,做起事来比五条老师还厉害呢。”
太宰治可以把任何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可能就是有脑子的人吧。
钉崎:“说不定被抓走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他不是真的和羽衣狐有一腿,而是在委曲求全。”
加茂宪纪不太相信的样子:“是吗?我为什么感觉他还挺开心的。”
感觉那车里的三个人相谈甚欢啊。
又是三股杀气笼罩住他。
“你可闭嘴吧。”
这世界上能让太宰治委曲求全的,除了他们五条老师,就没有其他人了。但找个借口嘛,不能讲逻辑。
“从明天起,京都各处就源源不断地产生咒灵,预计会产生两位数以上的特级咒灵,你可以选喜欢的吃。”
太宰治对夏油杰说着。
诅咒诞生的条件比妖怪简单很多,所以诞生周期更短,从羽衣狐开始破除封印到现在一共两周。在京都这个聚集了千年的怨念,还不断累加起恐惧的培养皿里,足以制造出大量的强大咒灵了。
他的能力虽然可以说是非常bug,但并非无所不能。
比如涩泽龙彦的雾气,他只能消除触碰到他的那一部分;比如二条城,他只能消除妖术对他造成的幻觉;比如京都的怨气,他的能力更是一点用都没有。
当然他更加不可能让羽衣狐流产。
《人间失格》只能消除能量体,解除“术”,不能杀死生命。
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把他给妖魔化了。他难道和五条悟一样,把“我无敌”写在脸上吗?
叹气。
夏油杰:“我不能全都要吗?”
太宰治:“你吃得下就都是你的呗。四位数的咒灵,你可以算算一顿吃多少。”
面具下的夏油杰一脸菜色,被这个设想吓到了:“我是说特级咒灵。”
“抢得过京都的咒术师的话。当然,不可以被他们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我说,既然是在百鬼夜行,就谈论些妖怪的事情好吗?你们的谈话虽然是在讲吃饭,但总觉得像在讨论怎么拯救京都。”
羽衣狐不太满意地敲了敲中间的桌子,示意他们差不多一点。
“嗨嗨。”太宰治讨好地给她斟酒,从善如流地换了话题,“话说千年前的百鬼夜行是什么样子的?”
“千年前的平安京在晴明的治理下,平日里是不允许百鬼夜行的,但在鬼节直接的特殊日子,他会戴上狐狸面具,亲自带领百鬼夜行。”
羽衣狐饮下碗中的美酒,眼睛里泛起微光,回忆起千年前的时光。
她那时还是很弱小的白狐,只是因为是晴明的母亲,才能在百鬼夜行的时候站在对方的身边。
“那时的月亮也如今晚这样漂亮,我们乘坐的胧车在云层中穿梭,星辰触手可及。飞不起来的小妖怪在地上追逐着我们的队伍,大声地喊着我们的名字,自发地在陆地上组建起游行的队伍。畏像是温暖的水一样在身边涨起,我们就这样在晴明的温柔中,变得更强了。”
夏油杰:“是美好而珍贵的回忆呢。”
“所以注定会失去,然后使人发狂。”
太宰治不合时宜的话让羽衣狐的妖力突然高涨起来,漆黑的畏将整个妖怪队伍包裹。
羽衣狐:“你说的对。所以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轻易就会被人类诱哄杀死的蠢货了。”
我的力量将如黑潮席卷这世间,将失去的一样一样夺回。
太宰治鼓起掌:“您强大的样子,真是美得惊人。”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才是最有问题的啊,傻狐狸。
羽衣狐这一下子,搞得车外的妖怪情绪顿时高涨起来,喊着她和太宰。
“羽衣狐大人!”
“太宰大人!”
妖怪们的声音直冲云霄,气氛热烈极了。
“哎呀,突然想起来,我的设定好像是靠美色获得羽衣狐大人的宠幸的。”太宰治端起酒站起来,一手撩起车门上的纱幔。
夏油·羽衣狐的新宠·杰:“你这是?”
“出去检测一下自己魅力。”
轻笑一声,太宰治走到车外,在万众瞩目之中,热情地打招呼:“晚上好呀。”
“太宰大人!!!”
妖怪们发出了更大声的呼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太宰治的身上,宛如大型粉丝见面会现场。
“非常感谢大家的喜欢,我在此敬你们一杯。”
太宰治说完之后一顿,手摸上面具:“哎呀,戴着面具喝不了。”
围着的妖怪们立即起哄要他摘下来。
“真的要我摘下来吗?”他为难地问着,在拒绝,但仿佛他们再坚定一点就能看到他的脸。
“摘下来摘下来!”
“好吧。”青年叹了一口气,手指捏着面具的内侧,似乎在下决心。
雪色的衣上披着月色,袖上绘着的墨莲在晚风中摇曳,气质温柔中透着忧郁的青年好似是遗世独立的美人,又像是什么颜色都能染上的堕落神明。
清透的酒液在月色下来冰凉又醉人,在他仰头喝下的时候,有一部分从唇边滑落,浸湿了他脖颈上的绷带。
五条悟站在饭馆的二楼上,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他本来只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看到了太宰治当众下蛊。
太宰治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一副弱小的,我不会咒术的样子。被异能覆盖他,甚至连六眼都能骗过去。没想到他不遮掩咒力的时候,强大到这种程度。
太宰治在同一时刻,向数以百计的妖怪使用了自己的术式。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术式,居然要靠出卖美色才能施展。
废物。
(其实是精神系的能力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时候施展更省力)
夏油杰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十一年后的世界也已经变成了他不懂的样子。
太宰治这样,五条悟知道吗?
不过这样的场面,悟没道理不来看热闹。
好奇之下,他按按脸上的面具,确定用特殊妖力覆盖的它能够遮挡自己的脸之后,才向外探出一颗头,四处寻找五条悟。
看见五条悟之后,他顿时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因为对方注意力全在太宰治身上,没有分给车里的他和羽衣狐一点点。
还穿了私服,还没戴眼镜。
啧啧。
第一卷 第37章
太宰治给京都妖怪下了暗示, 促进他们去和咒灵厮杀。
夏油杰只有一个,收拾那些特级就够他跑的。还有几千的咒灵等着吃人,总不能去指望京都咒术师那群老弱病残。
妖怪和咒灵同时有着竞争和捕食的关系。
诅咒和诅咒之间是不能通过互相吞噬来进化的, 但妖怪可以吃诅咒来增强自己的力量。
只是诅咒比起人类来说太过难吃, 妖怪会优先考虑人类。
他改变了优先级。
也就是说,在京都的咒灵的死光之前,京都妖怪会以咒灵为第一攻击目标。
太宰治加入羽衣狐的阵营, 本身也是存着让妖怪和咒灵彼此消耗的算, 但原计划没有这么轻松, 也做好了死伤无数的预计。
还得感谢羽衣狐把鵺池送到他碗里,又默许了他的一些小动作, 不然他还做不到这么轻易地去使用这样一群自由的妖怪。
“您要一起下去走走吗?”
太宰治向车内伸出手, 邀请羽衣狐和他一同□□。
羽衣狐从车内走出,挽住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扶了一把他。
“你的脸色很苍白。”她不太高兴地说。
就像是操碎了心的母亲看见家里体弱的熊孩子跑去玩危险项目一样。
太宰治镇定地说:“我的脸色一向很苍白。”
毕竟不是活人。
“鵺池都被你喝干净了, 怎么还是一副营养很差的样子, 你有什么别的想吃的吗?”
羽衣狐一边埋怨他不好养, 一边想着去搞点什么给他补身体。
要说营养,肯定还是生肝营养,但这孩子厌食。
啊……咒灵好像可以通过吃咒物变强, 改天去咒术高专找找。
反正五条悟在东京校,京都校没什么关系。
“唔, 不着急。现在京都这个环境,我就是不吃也饿不死的。”太宰治婉拒她的好意,“比起这个,您想好了接下来该做的事情了吗?”
“这场百鬼夜行之后,我会在二条城等晴明的降生, 命令我已经提前下了,你带着他们随便玩吧。”
羽衣狐知道太宰治想干什么,并且反手把京都妖怪的领导权送给了他。
堪称溺爱孩子的典范。
太宰治怀疑当年的安倍晴明就是被她宠得思想不正常,才想出这种“妈妈再生我一次”的中二办法。
他:“那么就请让我陪您完整地走完这一次吧。”
就当是交京都妖怪的使用费。
五条悟等了挺久,才看见那个传说中的羽衣狐。
用着人类女孩子的身体,妖气和咒力混乱交织,人不是人,妖不是妖,咒灵不是咒灵。
实力勉强可以看,但一看就脑子不行。
哪里值得太宰治那样对她?
懒得在这里看他们俩拉拉扯扯,五条悟怀着失望的心情离开了。
没有一个能的,没有一个!
重新戴上面具,太宰治和夏油杰像是黑白护法一样走在羽衣狐的两边,用散步的态度在街上晃荡。
羽衣狐座下的百鬼跟随在他们的身后,不停地有妖怪加入他们的队伍。
万家寂静,唯有鬼在狂欢。
连混在鬼怪队伍里的虎杖他们都兴奋了起来。
虎杖悠仁抱着不知道哪个妖怪掉的手臂,跟着妖怪们一起喊羽衣狐他们和百鬼里猛将的名字。
喊了几遍就被伏黑惠捂住了嘴巴。
伏黑惠对他这种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捧场的性格也是醉了,低声说:“别念了。”
名字里带着咒,在百鬼夜行里大声喊他们的名字,会增长他们的“畏”。
而领导的妖怪强大了,受领导的妖怪也会随之变强。
虎杖:“可是我们不跟着喊会显得很奇怪哎。”
加茂:“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混进队伍里啊??”
队伍里妖气重的人都喘不过气来好吗!
换成普通人直接就得魂魄离体了。
钉崎:“我们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抢到太宰先生就跑。”
“……哪里有机会,你没发现喊他名字的妖怪比喊羽衣狐的还多吗?”加茂试图让他们看清局势,“而且我觉得他混得如鱼得水,不需要你们救。”
“你们在讲什么?”一只像人偶一样的妖怪凑过来,从虎杖手里拿过手臂给自己按上,“谢谢啦。”
“不客气,我们在讨论该怎么接近太宰先生。”
虎杖悠仁的话让另外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立刻戒备起来,算从这里逃离。
但人偶却会意地笑了:“谁不想接近太宰大人,每天不知道多少妖怪往他的宫殿里跑,可惜只有中午才开放一会儿,除了那些大人之外,其他人少有能接近他的。今天晚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他可真好看啊。”
跟着羽衣狐的妖怪,多多少少有点颜控。在羽衣狐疑似开始沉迷美色之后,他们颜控得更加明目张胆和严重了。
虎杖:“那么怎样才能凑到他面前呢?”
“这样,你抱着我的头跑到队伍前面去,就说有妖怪的头丢了被你捡到,这样我们就都能见上他的!”
天才的人偶小姐摘掉了自己的脑壳递给虎杖悠仁,用刚安上的手用力地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可以的!别害怕大胆冲,两位大人脾气都很好的!”
另外三个人:???
这也行?!
虎杖悠仁十分有使命感地挺起胸膛:“嗨!”
伏黑惠:“等等……”
“你们不要害怕,我跑得很快的!”丢下这句话之后,跑得很快的虎杖同学就跑出队伍,从侧边向队伍最前方冲了过去。
直接就冲到了太宰治他们面前。
太宰治:哦豁。勇啊,虎子。
夏油杰:哦豁。这人怎么也一股子咒灵味。
羽衣狐:哦豁。怎么感觉气息很熟悉。
“啊……我有什么不对劲吗?”敏锐地感到他们的眼神不太对劲,虎杖悠仁问道。
太宰治假装不认识他:“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我捡到了一个头。”
虎杖悠仁举起手里的人偶脑袋,上面诡异惨白的妆和痴汉的笑在夜里格外渗人,和他天真可爱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是位可爱的小姐呢。”太宰治面不改色地夸着,转头向后说,“来个人帮这位小姐的头找到她的主人。”
立刻就有妖怪狗腿地跑过来,接虎杖悠仁手里的人偶头。
松开头的虎杖悠仁猛地伸手,试图抱起太宰治就跑。
但非常不幸的是,那个带着白色狐狸面具的男人恰好往前走一步挡在太宰治的面前。
他抱着人一溜烟跑到角落里,才发现自己抱错了人。
夏油杰拿捏了腔调,模仿着太宰治装无辜时的语气:“我们是认识吗?”
“不……”虎杖悠仁难过地后退一步,立刻双手合十鞠躬道歉,“对不起,我抢错人了。”
救命——现在要怎么办?
把人还回去吗?
他还有命把人还回去吗QAQ
“不认识我啊……那就好办了。”
夏油杰替他做了决定——他把他捆起来,扛着带回了百鬼夜行的队伍,然后丢在地上。
被团团围住的虎杖悠仁无措地看了一眼太宰治。
太宰治悠闲地摇着折扇,依旧是不认识他的样子,还落井下石了起来:“没想到少年你长得倒是浓眉大眼十分可爱,竟然还会做出这种强抢男人的事情。”
虎杖悠仁又无措地看了一眼夏油杰。
夏油杰拿过太宰治的折扇摇了两下:“虽然我接受了你的道歉,但这事还是得听我们羽衣狐大人的,不是么?”
虎杖悠仁遂可怜又无措地看向羽衣狐。
羽衣狐笑了,大手一挥:“带回去。”
虎杖:!!!
脱离了队伍,躲在暗处的另外三个人:……
钉崎压低声音问伏黑惠:“现在怎么办?”
他扯了扯嘴角:“我怎么知道。”
加茂:“我们不能去告诉五条悟,虎杖悠仁被妖怪抓走了吗?”
钉崎&惠:“不,他肯定会笑得超大声并且让我们自己努力去救同伴的。”
去抢太宰治结果反被抢到二条城去了这种事情,某人是绝对会落井下石的!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睡吧。”
钉崎野蔷薇率先选择了放弃。
伏黑惠紧随其后往住处走去。
只有加茂宪纪还在担心他们的同伴:“那虎杖怎么办?”
钉崎:“太宰先生照看着,没什么好担心的。”
惠:“他那里指不定比外面安全,我们不如担心一下之后要和咒灵战斗的自己。”
加茂望着他们绝情的背影,缓缓出一个问号。
他们说的这个太宰治,真的这么厉害吗?
虎杖悠仁得到了羽衣狐的宠爱。
羽衣狐让他走了一遍太宰治当初走过的流程——安排住的(太宰住的地方的偏殿),安排穿的(还是某暴露风格),安排吃的(遭到拒绝之后把他的饭和镜花他们安排到了一起),不让出去(考虑到他的乖巧,给了鞋穿)。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虎杖同学抱着盛放了大鸡腿的碗茫然地看着身边的太宰治:“怎么会这样?我怎么感觉她看我的眼神好慈爱。”
太宰治:“就是把你当成儿子了哦。羽衣狐是把母爱发挥到极致的妖怪,她前不久吃下了宿傩手指,你也吃过宿傩手指,所以她才会这样。”
总算是破案了。
他的术式是“更改已有的情绪和精神状态”,在他失去意识之后对羽衣狐做出的更改是:将她对安倍晴明的执念,扩散成为对“儿子”的执念。
吃过宿傩手指的他和虎杖悠仁,都可以等同为她的“儿子”。
虎杖:“这……”
真没想到吃个手指还能送个娘。
“就当是补偿你没有母亲的童年了,趁着外面正乱,好好享受吧。在二条城里,你提出任何要求都会被满足。”
太宰治怜爱地看着他,却毫不留情地算用虎杖转移一下羽衣狐对他的过度关注。
别的不说,这羽衣狐当妈不比那个什么脑花香啊?
虎杖:“……”
害怕jpg.
羽衣狐大人开始喜欢美少年了。
这个消息在短时间内传遍了整个京都妖怪交流圈。
就连最不合群的茨木童子都知道了这件事。
所以这天他在回二条城的时候给羽衣狐捎了礼物。
奴良组少主,奴良陆生。
资质优秀的美少年茫然地坐在主殿的地上,无助地看着四周。
羽衣狐走进来瞧见他就是一笑:“哟。”
然后陆生就走了一遍虎杖走过的流程。
奴良鲤伴的儿子=山吹乙女的儿子=她的儿子。
没有毛病。
太宰治怜爱地摸着他的头:“来都来了,就玩几天,我让虎杖辅导你初□□课。”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和奴良陆生一起脑壳痛地看了一下午的国中课本。
好在有人拯救了他们。
鬼童丸这天回来的时候,也给羽衣狐带了伴手礼。
伏黑惠看着抱着课本就冲过来的虎杖悠仁,缓缓出一个问号。
第一卷 第38章
羂索上一刻还沉浸在自己封印了五条悟的快乐中, 下一刻就睁眼看见了棺材板。
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发现有人在撬他的棺材板。
嗯???
“我们这样挖别人的坟真的好吗?”
漏瑚手里拿着铁锹,神色纠结。
太缺德了, 这样的他们和虚伪的人类和邪恶的太宰治还有什么区别!
真人:“我是真的很好奇那个能够换别人的家伙长什么样, 我们居然是和一具尸体合作了那么久,说不定这个家伙的尸体还能有点作用。”
漏瑚:“……能干什么?”
一千年的人类身体,吃了还嫌肉臭呢。
“实在不行, 还能拿到太宰治面前邀功嘛。”真人双脚踩在铁锹上, 快活地跳起来, 又重重地踩下去,一下子敲在了棺材板上。
“之前还说来京都看看有没有新的同伴诞生, 但是现在的情况, 我们能不能活下来都还要寄希望于他对我们有那么点怜悯。”
京都四处的咒灵以相当快的速度诞生和成长,然后像是被割的韭菜一样,一茬茬被割掉。
预计里大干一场的局面完全没有出现, 反倒是逃命很是狼狈。
漏瑚愤怒地一锹下去, 把棺材板砸裂开。
“那个家伙明明弱得要死, 为什么可以这么猖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京都妖怪的首领是他太宰治而不是羽衣狐呢?”
他越说越气,完全不能理解事情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难道就因为他那张脸和那个黑得宛如泥潭的性格?”
妖怪的审美真垃圾。
五条悟的也是。
“美丽的外表, 适当的柔弱和忧郁的气质,再加上活泼可爱的行为。很容易获取别人的好感, 也很能够弱化自己的攻击性,我试验过的,非常好使。漏瑚你考虑让我给你换副帅气的外表吗?”
真人用考究的语气说完,“乌拉”一声,活泼可爱地掀开了羂索的棺材板。
和眼睛瞪得大大的羂索对视上。
“哇哦, 大惊喜!”
前一刻还在掀人棺材板的真人,下一刻就热情友好地把棺材里僵硬不能动的人扶起来,并且给他做了治疗。
“您还好吗?”
羂索在恢复了行动能力之后,不动声色地远离真人一些,面带微笑:“能告诉我后续发生的事情吗?”
他狡猾地提问着。
他的身体一直藏在隐蔽的地方,能够被咒灵找到,就说明出现了极大的问题。
他的记忆有缺失,或者也可能是这里不是他先前所处的空间。
真人跳出棺材,坐在土堆上,也狡猾地回答他:“这要请示我们的老大才行哦。”
羂索:“老大?”
除了胀相以外的咒灵为什么会有头领这种东西?
明明他们对宿傩的态度都说不上好。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真人的热情肉眼可见地又上升了一个度:“我可以给你讲讲我们的老大太宰治的故事,这个不属于保密内容,因为关于他的故事流传在整个咒术界。”
千年老人羂索,花费了整整三个小时消化了“特级咒灵太宰治和咒术师最强五条悟不得不说的故事”。
居然可以在五条悟面前不暴露身份,获得对方的钟情还能不停勾搭别的人。靠着当小白脸把东京和京都搞得一团糟,轻易做到了他筹划千年也难以做到的事情。
太宰治,好有本事一男的。
他有必要去学习一下。
他:“他现在在哪里?”
听完全程的漏瑚觉得真人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但是味道不太对。
这难道就是那什么……艺术性加工?
听见羂索疑问的他下意识地回:“要么在二条城,要么带着男人在街上逛。”
等待随即刷新的特级咒灵,冲上去打死对方。
他自己都是个咒灵,这么做的时候不觉得恐怖吗!
漏瑚的话更加坚定了羂索见太宰治一面的决心。
这么厉害,得是那种魅惑之类的咒术吧?
话说为什么是个男的,还为什么有人类的姓氏和名字?
蕴含着恐怖咒力的白色绷带贯穿了新生的特级咒灵的胸口,然后分化成多条向四面八方拉扯,将其碎成一块一块的,但又由于特意避开了咒力核心,所以生命力强悍的特级咒灵还没有死去,眼神惊恐地看着不远处两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得益于京都浓重的怨气,它很快就从咒胎变成了完全态。
嗜杀的冲动和饥饿的感觉让他在看见游荡于街道上的黑衣男人的时候,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然后就把自己给冲成一块一块的了。
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打击的特级咒灵通过散落在地上的眼睛看见那两个人在谈话。
一击把它打败的人,是个外表斯文弱气的白衣黑狐面具的青年。那些恐怖的绷带就像是普通的医疗绷带一样将他的身体包裹起来,让他显得更加病弱了两分。
人模人样,但却是它的同类。
如果新生的特级咒灵之间来得及交流,它就能够知道这俩人是最近“所过之处,片甲不留”的黑白双煞,然后在看见他们身影第一刻就跑路。
“你觉得我这样,有希望打得过五条悟吗?”太宰治充满期待地问着夏油杰。
夏油杰双手拢在袖子里,面具下的表情有几分古怪,随即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可以打过……十五岁的他吧。”
太宰治失望地叹口气:“你赶紧去给它吃了吧,它眼睛好多,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还会不好意思?”这几天对某人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的夏油杰发出了感叹的声音,“你这样,我都有点想多留它一会儿了。”
太宰治:“赶紧吧,还有下一个等着呢。”
夏油杰干脆利落地打死这个咒灵,把它团成球吃掉,然后重新召唤出来,有点小开心的说:“探测类的哎,之后能省不少工夫。”
大概是受到了天空中那个安倍晴明的超大咒胎的影响,这两天咒灵的产生速度越来越快的。
他们晚上的大半时间都在赶路。白天无论他怎么说,太宰治都要留在二条城睡觉,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不错。”
刚受到打击的太宰治情绪不太高地应了一声,继续柔弱可怜又无助地街上游荡。
夏油杰带着咒灵走在他身后,说出了最近的疑问:“话说为什么我现在吃咒灵都没什么感觉,难道我的味觉系统坏掉了?但是吃饭还挺正常的来着。”
“天上的那个是幻想咒灵·安倍晴明,他会是羽衣狐想象中的安倍晴明,而不是真正的安倍晴明。”
夏油杰:“你的意思是说,我也是幻想造物吗?”
“这种事情要看你自己的认知,是人,是鬼或者是咒灵,都是看你的自我认知。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的状态是靠着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执念维持的。”
“也就是说,她们不希望你痛苦。”
真是可爱的女孩子们。
“嗯……你这么一说就有点遗憾没有带她们过来玩了,这边的事什么时候能够结束?”自我认知上还是十七岁美少年的夏油先生逐渐找到了男妈妈的定位。
“快了,在‘安倍晴明’诞生之后。”
两个人逛着逛着,正面撞上了羂索。
太宰治:“哎呀,大惊喜。”
夏油杰审视着面前气息古怪的人。
额头上有缝合线一样的疤痕,装扮古朴,身上还沾着泥土,笑容和善,眼神却透着邪气。
这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十分不好。
甚至让他厌恶到升起杀意。
“这是?”
“这是老熟人了。”太宰治热情地跑过去拉住羂索的袖子,把他扯到夏油杰的面前,“这就是那个在你死后,用你的身体和五条悟作对的那位先生,由于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我们给他起的爱称是‘脑花’。”
夏油杰:“嚯。”却是没有多说话。
脑花怎么听也不可能是爱称,但羂索已经无暇去计较这种事情,他现在非常后悔,在绞尽脑汁地思考逃脱的办法。
谁能想到所谓的“陪太宰治夜游的男人”会是复活后的夏油杰呢?
看外表和精神状态,是叛逃前的夏油杰,但太宰治直接点名了他的身份,就是要不给他活路。
“我有得罪过你吗?”他问太宰治。
死也得死个明白。
“我们之前可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太宰治笑着和远处随时打算跑路的真人对视了一眼,继续说,“可惜的是你死在了那场漂亮的白雾里,后续计划没有推行。”
羂索:“可是你对我似乎不太友好。”
“我说话一直这样的,我之前还说过五条悟脑子有问题呢。就是仗着好看所以没有被人打死。”太宰治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这人估计也听说过某个谣言,笑意愈深,“要去二条城坐坐吗?”
“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我可是为了您的安全的着想,有了上次的教训,我怎么好意思再把您放到危险的地方呢。”太宰治指着头顶上漆黑的天空,“请您仔细看,新的诅咒之王就要诞生了,现在的京都,没有比五条家和二条城更安全的地方了。”
羂索抬头看天空,才恍然发现那不是乌云,而是巨大的,处于虚与实之间的咒胎。即使是他,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说是未来的诅咒之王,可能并不是夸张的。
太宰治,真是好有本事。
“你确定夏油杰不会对我做什么吗?”有些意动的羂索警惕地看着夏油杰,冰冷的白狐面具上用红漆绘着笑脸,遮住对方的表情。
“我会尽量保障您的安全。”太宰治扬声喊着远处真人和漏瑚的名字。
真人欢快地蹦过来,漏瑚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也还是不情不愿地过来了。
“接下的一段时间内,由你们保护这位脑花先生。”
羂索:“……我叫羂索。”
是一个比较常用的代称,被知道了也无妨。
脑花是绝对不能忍。
真人发出“好耶”的声音:“好的,脑花先生!没问题的,脑花先生!”
获得新的玩具的太宰治带着好心情回到了二条城,却被中岛敦一句话破坏了心情。
中岛敦用不可思议的震惊目光看着太宰治身后的羂索:“太宰先生,您怎么又带男人回来了?”
太宰治:?
他和善地笑了起来,大殿内的气温随着他唇角弧度的上升而急剧下降。
“敦敦啊,没有送你去念书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之一,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中岛敦想起虎杖悠仁做梦都还在背三角函数的样子,惊恐地后退了一步:“不,不用了吧……我觉得我没有什么需要用到那些知识的地方。”
太宰治:“我觉得你很需要知识来升华你的灵魂,使你的思维变得更加开阔和正常。”
这些孩子都是跟谁学的??成天脑子里尽是些八卦狗血的内容。
还是知识学得不够多。
第二天被抓到二条城来的钉崎野蔷薇看着桌子上的“五条悟曾经做过的珍贵卷子(由做好事不留名的夏油同学提供)”,听着太宰治说“考虑到你们中有的人没有系统上过学,有的人因为意外和任务荒废了文化课的学习,所以给你做十几年前的卷子”,整个人都痴呆了。
高专的文化课相比起正常的高中非常少非常水,还经常因为他们出任务去了而取消。辅助监督派来负责他们文化课的老师严格来说并不是高专的老师,经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出的卷子也非常简单。
但是五条悟他不一样。
因为他的无下限术式涉及到数学物理上的知识,所以他从小就有专门做这方面的练习,理科方面非常优秀。
五条悟的卷子,哪怕是十几年前的,也应该开除它们的高专籍!!!
太宰治痛心地拍着桌子:“连五条悟的卷子都做不出来,你们拿什么在将来超越他?拿什么在这残酷的世界活下去?”
已经被折磨了几天的虎杖悠仁哭丧着脸:“如果要学会这些才能变成最强的话,我还是当个没用的学生好了。”
反正有老师和太宰先生在。
太宰冷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们,不学的话,我立刻让你们领会到世界的残酷。”
泉镜花默默地远离了已经开始奋力查资料和做题的芥川,让夜叉白雪提着奴良陆生,自己抱着国中课本,默默地躲到角落里。
奴良陆生小声问她:“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有点气急败坏?”
稀奇。
泉镜花瞟他一眼:“你想学高中数学吗?”
做人,就是要少说多听,才能好好地活着。
陆生闭上了嘴,拿起课本假装看起来。
空旷的大殿里充满了学习的氛围,除了偶尔会传出“这是人学的吗”“这根本不是高中的内容吧”“他这个泰勒展开能有领域展开好使”之类的崩溃大叫之外,十分和谐。
小小地出了口恶气的太宰治踩着欢快的步伐往广场走去。
咒灵晴明的进化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由于它的特殊性,在它彻底诞生之前,它会出于无法被攻击的虚无状态,而诞生的一瞬间,很可能会展开领域和对京都发动攻击。
被羽衣狐庇佑着的二条城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等着它的表演了。
太宰治激动的心情在看见嚣张地坐在土蜘蛛尸体(?)上的五条悟后降了下去。
五条悟从小山一样的土蜘蛛身上跳下来,一步一步地朝着太宰治走过来,每一步都极具压迫。
“想好该怎么解释你这段时间的行为了吗?医生。”
太宰治伸出手往前抵,拒绝他的靠近:“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五条悟:?
夏油杰怀着激动地心情往广场走,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咒灵晴明的搞到手,结果老远就看见了熟悉的白毛和白毛对面的太宰治。
他立刻后退一步靠在墙上,四处看了一下,竟是看到了好些人,都鬼鬼祟祟挤眉弄眼地往广场探头。
好家伙。
第一卷 第39章
五条悟居然乖乖地停住了, 双手抱臂,看他打电话。
太宰治一个电话打到了坂口安吾那里。
他还没有来得及自报家门,就听见对方崩溃地大喊——
“太宰治!你居然现在才想起来联系我!”
太宰治被他吼得一懵:“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新换的手机号呢。
“会在我工作时间给我的私人号打电话的, 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你有工作时间以外的时间吗?以及你的交友状况真令人担心啊, 安吾。”
电话那头的坂口安吾差点把电脑砸了:“你还好意思嘲笑我这个?!”
自己交友状态啥样心里没点逼数吗?
太宰治“嘻嘻”一声,转移话题:“哎呀不讲这个,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说这边的事情我已经办的差不多了。”
坂口安吾:“什么差不多了, 京都砸的差不多了吗?”
太宰治对此非常生气:“你自己看看人员伤亡统计好吗?难道那些咒灵是凭空消失的吗?要不是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 我会来京都蹚这趟浑水, 费心费力还把自己搭进去吗?”
会。
他想过来搞事。
嘿嘿。
坂口安吾立刻就有点虚了,要不是上头看了统计和报表, 他怎么可能还在加班, 早就被以“太宰治同谋”的罪名关起来了。
“但是京都的天还是黑的啊,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个就是我现在要给你讲的内容了。”
太宰治邪恶一笑,说:“就现在, 你去通知咒术协会的管理人员, 让他们手写一封给我的感谢信, 要一万字的,限时三天,递交到五条家。”
“你在开什么玩笑?”坂口安吾对他指指点点, “你把京都搞成那个样子,他们撕了你的心都有, 私底下给你都不知道判了多少次死刑了。”
“我没有开玩笑。”太宰治有恃无恐地说,“你知道京都的天为什么黑了两天吗?”
“不要以为是天气不好,是有诅咒之王潜力的咒灵的咒胎在天上,检测不到是因为他在诞生前都是虚体哦~”
坂口安吾当场心梗:“五条悟呢??”
就这么坐视不管吗?
太宰治把手机放到五条悟耳边。
五条悟:“呵。你当时扣押我的时候不是还很硬气吗?这会儿想到我了?”
坂口安吾:“……对不起!”
“安吾你真的是太令我失望了,居然这么轻易地就道歉了。”太宰治失望地摇头, “现在你考虑一下我的要求吗?”
“……我会尽量和那边交涉的。”
太宰:“不同意的话,我立刻带着五条悟远走高飞哦。”
安吾:“知道了!”
太宰治在心里艹了一句,居然连安吾都没有怀疑过他有没有拐走五条悟的本事。
就离谱。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对一脸“你好有本事”的五条悟说:“咒术界管理层里有你讨厌的人吗?”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都挺讨厌的。”
“那这封感谢信你最想让谁写?”
“乐岩寺嘉伸,就是京都校的校长。”
太宰治点头,对着电话说:“听见了没有,要乐岩寺校长亲笔写的。安吾,给你十分钟交涉时间,十分钟之后头顶上的大宝贝就要出生了,京都的安危就交到你和咒术界高层手上了!加油啊,你可以的!”
坂口安吾气得就要骂他:“太宰治——”
太宰:“我劝你对即将拯救京都的英雄放尊敬一点。”
安吾猛地一顿,剧烈喘了两口气,咬牙切齿地说:“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太宰治挂上了电话。
一抬头瞅见刚才还很开心的五条悟又是一副债主的样子:“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哄过去吗?想都别想。”
太宰治直接后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真的吗?我还想稍晚一点,把头顶这个家伙给你玩呢。”
“……稍晚一点?”五条悟看着两人足有三米远的距离,抿起唇。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就这么避之不及?
“毕竟要给人家母子一点认亲的时间不是么?”
“为什么?”五条悟冷笑一声,“我可以现在就先把她的皮扒了做成披风,直接送她去地狱见他亲生儿子。”
羽衣狐跟他有什么关系,值得他网开一面的?
“哦。”太宰治也冷淡地应了一声,“那就是谈不拢了。”
他大概也是被传言糊了脑子,居然会认为五条悟会听他的话。
那就找别的方法拖住五条悟好了,这里又不是在牢里,他多得是办法让对方插不上手。
就是比较伤和气,但他和五条悟反目成仇了,说不定还能使谣言收敛一点呢。
已经在心里思考推哪个工具人出来挡刀的太宰治没有注意到的是,五条悟的表情变得非常不高兴,就算知道了,他也懒得哄对方。
他现在是看见五条悟就烦,恨不得和对方划清界限后连夜搬去五条悟到达不了的地方(主要是他没想到这种地方在哪里)。
“你要为了她跟我作对?”五条悟看太宰治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更加生气了。
他原本以为羽衣狐和那些被太宰治利用的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短暂地得到了他的温柔,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就会被他抛在脑后。
但现在看来,在太宰治心里,羽衣狐搞不好比他还重要。就这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被那个母狐狸俘获了?
呵。
太宰治丝毫没有觉得他的选择有什么不对:“有什么问题吗?”
五条悟超大声说:“我现在就去扒了她的狐狸皮,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阻止我。”
说着就要弃即将诞生的咒灵晴明不顾,反手砸了穿了城楼。
羽衣狐为了集中精力去“诅咒晴明”,从百鬼夜行的第二天晚上之后就基本呆在原鵺池的地方,偶尔会出来看看太宰他们。
突然头顶上见了光,她也是蒙了一下,在见到来着不善的五条悟后立刻警惕起来,放出所有的尾巴抵挡掉落的石头,并且随时打算和对方动手。
太宰治还没说话,蹲墙角的三人组就待不住了,立刻冲出来抱住五条悟的手臂和大腿。
伏黑惠:“您先冷静一下。”
钉崎:“太宰先生和羽衣狐不是您以为的那种关系!”
虎杖悠仁:“他们两个之间没有发展出超出母子情以外的感情的!!!”
五条悟:“……什么?”
啥玩意儿?
伏黑惠和钉崎觉得这是一个比较离奇的事情,于是推搡了一下虎杖,让他来解释。
感受过来自羽衣狐的母爱的虎杖悠仁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说出来您可能不太相信,羽衣狐她虽然是只狐狸精,但只对养孩子感兴趣。”
五条悟:“……哦豁。”
他看太宰治的眼神都不对了。
“没想到你除了出卖美色,还可以给人当儿子啊。可以,挺能牺牲的。”
太宰治:“……”
场面顿时尴尬了起来。
好在此时坂口安吾的电话打了进来,及时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坂口安吾用一种万分虚弱的语气说:“那边答应了。你搞快点,不要再试图瞎搞了好吗?就当我求求你了。”
他居然帮太宰治干出了那么缺德事情。
为了世界的和平,他实在是付出了太多。
太宰治很傲娇地回了一句:“我就不。”
然后挂掉了电话。
已经加班七十多个小时的坂口安吾:“……”他要是心理太脆弱一点,直接和这个操蛋的世界说再见了好吗?
刚才的话当然是吓唬坂口安吾的,太宰治挂断电话,是因为咒灵版的安倍晴明正在苏醒。
随着一声清晰的“咔嚓”声,黑沉的天空裂开缝隙,向下投出金光。
金灿灿的强光,直接闪瞎人眼。
虎杖悠仁:“这……是咒灵?”
不觉得有些过分神圣了吗?
太宰:“这是羽衣狐眼里的安倍晴明,懂?”
羽衣狐心里,那肯定是各种美化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无心再和五条悟对峙,羽衣狐从地下跳上来,神态怔忪地跑到高处,仰头看着天上渐渐显现的人影,眼泪顺着眼角不停滑落。
“晴明……”
“突然就有点好奇,你这个‘哥哥’是个什么样子了呢。”五条悟嘲笑着太宰治,“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在咒术史上可没有好名声。”
或许年轻时的安倍晴明确实是想要维护京都的安宁,创造人鬼共生的盛世。但后期的他,只是想要支配阴阳两界而已,私底下干的事情和恶鬼无异。
和扭曲的诅咒打交道的咒术师记载了这些东西。
太宰治撩起眼横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讲话。
夹在他俩中间的一年级组试图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的话。
却突然听见一声“领域展开”。
不是来自五条悟的,而是来自太宰治的。
三人:卧槽!!!
一种有别于头顶刺眼金光的浅金色光从他们的脚底下蔓延开,将方圆五十米内的事物全部包裹,连天上的黑云也染成了温柔又冰冷的颜色。
温柔在于朦胧和平和,冰冷在于没有生机。
只有五条悟没有一点意外的样子,他阴阳怪气地说:“怎么,不装了?”
“您不是见过了我用咒术的样子了吗?我没有要把您当傻子的意思。”太宰治阴阳怪气地回,又用上了敬称。
五条悟立刻想起那天晚上太宰治站在胧车上喝酒的样子。
怕不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
他张口想说什么,就见太宰治随意地安抚了三只一句“我是太宰治,会个咒术不是很正常吗”之后,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直接朝着羽衣狐和落下来的咒灵晴明走去。
这还不算离谱,离谱的是伏黑惠他们居然就信了。
五条悟:“……”
从天空落下来的“安倍晴明”,有着基因突变一样的金色头发,和魁梧得不像是法师更像是剑士的体格。
穿着不守男德,坦胸露乳的白袍。
这种穿衣风格居然真的是安倍晴明的习惯……
太宰治辣眼睛地挡住了自己的视线,郁卒地“修改”了咒灵晴明的灵魂状态。
削减攻击性,以及……尽可能编写一份属于安倍晴明的记忆。
幻想咒灵当然不会有正主的记忆,最多只有性格和习惯符合。
费奥多尔的原计划,就是让“无法产子”又因为宿傩手指而变得很强的羽衣狐在京都大开杀戒。
羽衣狐对安倍晴明的千年执念所转化的咒力,足以使明白无法挽回儿子的她在短时间内达到一个疯狂而可怕的状态。
即使五条悟最后赶得及杀死她,也能给京都造成不计其数的伤亡。
毕竟五条悟只有一个,京都妖怪却有那么多。
太宰治在东京碰见羽衣狐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费奥多尔想干什么,所以让中岛敦在他进监狱之后去京都找羽衣狐。
用宿傩手指暗示对方他说不定有解决办法,然后留下三个人质。
他赶来之后再假装很有把握地给出馊主意。
一直拖到如今这个局面,即使羽衣狐发疯也能及时控制住了。
最初只是打算给费奥多尔添堵,后来是安吾费心捞他让他决定给对方一点面子,现在大概是有两分要补偿羽衣狐的意思。
希望她能喜欢这个乖巧听话的“儿子”吧。
虽然几率很小。
毕竟是位相当优秀的母亲。
一切正如他所预料的,在咒灵晴明对着羽衣狐喊出“母亲”的时候,她猛地后退几步,泪如雨下,不停地摇头。
“不,你不是妾身的晴明。”
然后一头扎进太宰治的怀里。
站在不远处看戏的五条悟顿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又被三只学生抱住了手臂和大腿。
钉崎:“五条老师您先别激动!”
惠:“她只是在难过而已。”
悠仁:“母子之间抱一抱也是正常的!”
他:“……”
到底是什么,才让他们对“他和太宰治是一对”这件事深信不疑?
搞得他都快要相信了。
那边的羽衣狐依旧哭着,搂紧太宰治不停地说“杀了他”。
太宰治有点遭不住,艰难地抬头看向五条悟:“可以麻烦您杀了他吗?为了京都的安全,也为了乐岩寺校长的感谢信。”
“为了你欠我一个人情。”五条悟不容拒绝地补充了一句。
太宰治:“……行。”
搞快点我不行了卧槽她哭得好伤心啊她不会是想要我给她当儿子叫她妈吧???
“您要不先冷静一下?”太宰治试图安抚羽衣狐,“不喜欢这个我们还可以考虑别的晴明,什么复活术啊召唤术啊多得很,总有一款适合他的。或者我们可以多搞几个晴明让你挑,全都要也行……”
遗憾的是羽衣狐的情绪过于激动,他的领域和术式都不好使,只能让她抱着他痛哭。
麻了。
太宰治难过地撤了自己的领域,像根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任由羽衣狐像抓救生稻草那样扒着他。
刚出生的咒灵晴明也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五条悟一套操作带走了。
干脆利落地解决了问题的五条悟拍拍手愉快地宣布:“好了,收工,大家各回各家,不要在此地逗留了。”
说完就扯着伏黑惠的脸问他们:“你们这段时间有好好地把敦他们打一顿吗?”
伏黑惠:“……”为什么受伤的又是他。
钉崎:“这……”
虎子:“主要是我们碰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打得够惨了。”
下不去手哇。
五条悟:“悠仁你怎么也开始说谎了,他们不能次次都被打得很惨吧?你们呆在二条城这段时间是在干嘛?”
虎杖:“我们在学……”
钉崎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五条悟怀疑的目光中讪笑:“在辅导陆生学习国中课程。那什么,我们还有点东西没有收拾,先去收拾了再来找您!”
说着就一手伏黑惠一手虎杖跑掉了。
开玩笑,要是让五条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岂不是又给对方提供了一个折磨他们的法子。
某些卷子一定要趁现在烧掉!!
跑到半路瞅见蹲角落里看戏的奴良陆生,她停下来一把抄起对方扔到了那边,说:“这就是陆生,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陆生:?!
太宰治看见奴良陆生就是眼睛一亮:“陆生你来……”帮我分担一下羽衣狐的注意力。
一位有着奇怪长后脑勺的小老头突然出现,提起陆生的后领,自然地笑着:“谢谢你这段时间对陆生的照顾,回头要是他成绩提升了,请你来奴良组喝酒。”
陆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什么,爷爷你居然一直在看我好戏吗?”
是亲生的吗?!
奴良滑瓢嘿嘿两声:“嘛,我出来了也救不了你,谁让我打不过羽衣狐呢。你年纪也不小了,要学会自己变强知道吗?”
说完提着他就跑了。
“滑头鬼老了之后居然是那个样子的……”五条悟上一秒还在感慨,下一秒就走过来,力道出奇得大地把羽衣狐从太宰治身上扯开。
在对方吃人的目光中,他十足冷酷地说:“给你一个带着属下跑路的机会,不然把你们全杀了。”
羽衣狐狠狠剜了他一眼,扯着太宰治就要走。
走了一步没走动。
回头一看太宰治的另外一只手被五条悟拉着,而五条悟看她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杀意。
她气死了,又没有办法,只能恨恨地丢下一句:“我不会承认你的!”
然后走了。
五条悟也拽着太宰治走了。
太宰治则是一脸“请当我是个死人”,懒得再解释了。
现在只有“连夜逃离地球”这一个选项能够拯救他了。
在他们走了之后,被五条悟“杀”了土蜘蛛合上自己被劈开的脑壳,抽着烟走了。
依旧戴着面具的夏油杰悠闲地晃到广场上,“啧啧”两声,蹲下来聚拢溢散的咒力。
特级幻想咒灵的身体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但也离死不远了。
多好的捡漏机会。
销毁了卷子,带着一直在老实写卷子的中岛敦他们赶过来的钉崎一行人,只见到广场上那个一直不敢露出真面目的黑衣男人。
虎杖:“五条老师他们呢?”
“滑头鬼他爷爷把他带走了,羽衣狐打不过五条悟所以跑了,五条悟把太宰治拽着走了,大概是带回家了。”吃了全程的瓜的夏油杰意犹未尽地说着,“你们现在跑快点说不能还能看见五条家的人对着太宰无能狂怒。”
他们听得当即就有些意动,抱着这些天收的零食和礼物就要走,钉崎临走之前想想不对,又带着一大票人气势汹汹地瞪住夏油杰。
钉崎:“我们警告你,不要有事没事就去找太宰先生,把你那个太宰先生情侣款的面具给我换了!”
夏油杰:?
是不是学习不够深入,是不是?!
第一卷 第40章
“家主您怎么把他带回来了?!”非常想出门看情况, 但是被五条悟勒令不许出门的长老们已经在门口蹲着等他回来,等了整整两个小时。
等到天亮了,这很正常, 毕竟是他们家主, 解决这种情况向来快速又没有阻碍。
等到五条悟扯着太宰治回来他们是没有想到的。
一群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当场就有点受不了刺激,又因为身体好而没有一下子厥过去。
长老一颤抖着手指着太宰治:“他……”
长老二扶了他一把,对着太宰治指指点点:“伤风败俗!有伤风化!不知廉耻!”
太宰治还穿着羽衣狐给他准备的衣服, 胸口开得很大, 衣领滑倒肩头的那种。反正他缠着绷带, 又是个男人,除了觉得不符合他审美之外,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长老三看着太宰治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 更加生气:“这种沾花惹草不安于室的男人,我们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绝对绝对不能让太宰治进五条家的大门!
家主平时再怎么爱玩,他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件事已经涉及到他们御三家的风评和清誉了!
太宰治被他们搞笑了:“你们家的长辈说话还挺有意思的。”
很少有不熟悉的人敢这样骂他。
五条悟上前半步挡住他看向家里那群老头子的视线, 不耐烦地说:“闭嘴吧你们, 我带谁回来需要你们管?让开。”
真的是被他惯得不知死活,什么话都敢说。
要是真被太宰弄死了,他都不好计较。
长老们下意识地退开, 眼睁睁地看着五条悟把不太情愿的太宰治拽进来,心里不由又有点愤慨。
他们家的家主, 这么优秀,这么好看,这么强,除了性格比较蛮横之外堪称完美。谁都配不上他。
这个男人不觉得荣幸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情愿, 还在外面搞外遇。
眼睛也太瞎了吧。
他们本来想再bb两句,但五条悟像是猜到了他们的想法一样,回过头,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不要接近他,也管好自己的嘴。如果你们还想安度晚年的话。”
再作死他也只能说自己尽力了。
长老们大为难过,觉得不能接受,自己精心养了二十八年的小祖宗居然把别人当小祖宗供起来了,他们多说一句都不行。
他太宰治何德何能!
呜呜呜,但是真这样他们也没有办法。
“五条先生是怕我对他们做什么吗?”太宰治用洞悉一切又莫名危险的语气说。
他当然不可能会对那些长老有什么好感,五条悟的家人在他这里没有什么加成效果。
那些只是针对他的,对他有恶意的人而已。
五条悟没什么表情:“随你的便。只要你能接受在咒术界流传‘太宰治为了光明正大地待在五条家竟丧心病狂地对五条家长老下手’这种后果就行。”
太宰治顿时笑不出来了:“……你真的不考虑解释一下,澄清一下吗?”
事情能发展到这一步,五条悟的不在意和煽动也必须背一部分责任。
能不能有点节操,两个大男人传绯闻很有意思吗??
五条悟说了句很现实的话:“解释有用吗?”
他们现在都深信不疑,当事人的话解释就是掩饰,就是借口,就是在为他们俩有奸情提供证据。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往五条家带,这不是助长谣言散布么?”
五条悟停下自己的脚步,疑惑地回头看他:“你是装傻还是真的对自己的身份没有数?”
太宰治思维一瞬间有点偏道,但还在努力地把它拉回正道:“什么身份?”
他怎么不知道?
五条悟当即就笑了:“未在记录上的,特级咒灵太宰治。你是在人类堆里混傻了吗,不知道被咒术师发现真实身份之后会发生什么?”
“哦哦。”太宰回过神来,立即就有点小激动,“怎么,你要走流程祓除吗?”
难道他的愿望就要这么实现了?
“你想都不要想。你还欠我三百多亿,在还完之前我不考虑这个事情。”
“真的?”区区三百多亿,多骗几个人不就有了。
五条悟击碎他的希望:“假的,还完了我也不可能打死你的,我对‘五条悟因爱生恨,打死爱出轨的老婆’这种传闻也不能接受。”
“哦。”太宰治肉眼可见地冷漠了起来,“那你是要把我监视起来?没必要,监视我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必浪费你这样的珍贵打手。”
五条悟用一句“我高兴”结束了对话,并且把太宰治带到自己的房间。
也就是说,相隔不到一个月,他们又要住一个房间。
理由是他太会跑了,会撒手没。
保证也没有用。
太宰治气得薅掉了五条悟屋外的娇花。
独断专横又强到离谱的五条悟,为什么还没有善良的反派来封印他??
晚一步回来的伏黑惠他们三个在长老们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中,把差点儿被羽衣狐带走(被好心的不知名黑衣面具男解救)中岛敦三个带了进来。
在安顿好之后,六个人一起探望了“被困在五条悟房间里”的太宰治。
太宰治麻木地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劝他去哄哄五条悟。
虎杖悠仁:“虽然您和羽衣狐确实没有什么,但这种容易令人的误会的事情肯定还是要好好解释才行。”
钉崎野蔷薇:“羽衣狐暂且不提,您确实和那个面具男走得太近了,他本来都走了,又跑回来帮您救下敦敦他们。”
伏黑惠:“而且您被误会也有平时的行为太过轻浮的关系,趁此机会好好反省一下吧。”
中岛敦:“嗯……实在不想哄的话,至少好好说话,互相置气要不得。”
芥川龙之介:“太宰先生没有错!”
泉镜花:“……他们两个,是恋人吗?”
镜花的话让所有人包括太宰治都呆了一下。
当其他人试图说服她“这两人确实是一对”的时候,太宰治使劲儿捂住她的耳朵叫其他人快滚。
“事情的真相居然只有年龄最小的镜花看出来,你们这些人都太令我失望了,都给我滚去处理后续去。京都的咒灵清完了吗?被战斗波及困住的人救出来了吗?之前给你们的卷子做完了吗?一天天就知道关心自己不该关心的事情。”
灵魂三问让他们纷纷沉默。
中岛敦突然反应过来:“这跟我和芥川还有镜花没有关系哎。”
太宰治冷酷无情地说:“你和芥川陪着他们一起,最近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看见白毛就烦。
伏黑:“但是现在他们还在开会,任务没有发下来。”
虎杖:“而且到晚饭时间了。”
钉崎:“他们说得对。”
太宰:“那就去厨房端晚饭啊,呆在这儿干什么?记得给镜花带汤豆腐。”
他们:“……”
看样子是没有办法跟太宰治讲道理的,只能回头再想办法了。
他们走了之后,被夸奖为“天下第一冰雪聪明”的泉镜花静静地看了太宰治一会儿,说:“我还是建议您不要再这么下去了。”
低调一点情况会好很多。
如果他真的不想和五条悟扯上那种关系的话。
太宰治冷笑:“你怎么不去叫五条悟放过我?”
晚饭之后就是晚上,而晚上就该睡觉了。
太宰治在洗澡之后碰见一个比较窒息的问题,没有换洗的衣服。
五条悟打咒灵晴明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把他住的主殿砸了。
现在时间太晚,又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现在叫中岛敦出去买也来不及。
换下来的衣服被佣人拿出去扔掉了。
所以时隔几个月,他又穿上了五条悟的衣服。
虽然特意翻箱底找了对方没有穿过的,目测还是五条悟少年时期(尺寸比较小)的衣服,但这件事直接让太宰治整个人心情都不太好。
开了好几个小时的会,还因为太宰被骂了的五条悟晚上回来的时候也不太高兴,但他看见太宰治的样子就是一顿。
穿着浅蓝和服的青年坐在榻榻米上,一只手臂搭在阳台上看外边的月亮,月色吻过他的面容,如纱披在他的身上,露出的侧脸安静又带着股忧郁。
说不出的优雅好看。
比起自传承千年的五条家的他来说,对方似乎更像是贵族出身的公子。
他看了好一会儿,看到太宰治回头疑问地看着他也没有动作,终于发现哪里不对。
那是他的衣服。
上头还有五条家的家徽呢。
“你为什么穿着我的衣服?”五条悟惊疑地问。
大概是被传言洗脑了,和上次看见对方穿自己衣服的感觉不同,这次他脑子里突然就蹦出来一些奇怪的念头。
好像寂寞的妻子穿上丈夫的衣服,等着加班的丈夫等到深夜哦。
被雷到的他惊慌失措地后退了一步,见到太宰治表情突然变得阴森。
“我的衣服被你家的人丢了。”
“我明天让丢衣服的人给你买十套。”五条悟迅速说,“我先去洗漱了。”
然后就进了洗漱间,过了一会儿又跑出来在柜子里胡乱翻了半天,关上柜子从衣架上拿了睡衣才又进去了。
太宰治:?
你洗漱为什么要跟我打招呼?
五条悟这个澡洗得有点久,出来的时候甚至还有点踌躇,但看见太宰治用“你怎么像个小媳妇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之后,突然又支棱了起来,走过去就要扯对方。
太宰:“你干什么?!”
“睡觉啊。”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着。
“睡觉你拉我做什么??”
五条悟见太宰高度警惕的样子,脑子一抽说:“你别这么看我,我只是想抱着你睡,又不是要睡你抱你。”
太宰治:“……”
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不知羞耻丧尽天良的话?!
回过神来的某人也沉默了一下,转身打开柜子从里面掏出一床鹅黄色的毯子丢给太宰治,然后又掏出一个长条雪糕抱枕丢过去,作出了无谓的挣扎:“抱着睡觉是真的不错。”
太宰治愣愣地应了一声:“哦。”
然后意外乖巧地抱着抱枕躺下,把自己藏进了毯子里。
还是听镜花的,低调一点吧……
最好能全世界的人都遗忘他的那种。
五条悟拿着给他的枕头,又踌躇了一会儿,把枕头放在毯子旁边,自己回到床上睡。
不太睡得着。
大概是给太宰的那个抱枕是他颇为喜欢的,相比起来手里的这个不够香不够软不能讨他欢心。
现在去拿,太宰得骂他流氓了。
算了算了。
晚上没睡好的五条悟第二天神志不太清醒,忘记了让人去给太宰治的买衣服就出去处理事情了。
于是来送早饭的人,和在暗地里鬼鬼祟祟地偷看的人和来看情况的几小只,都看见了太宰治穿着五条悟的衣服。
第一卷 第41章
五条悟说是要看着太宰治, 但京都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完。
妖怪被羽衣狐带着跑了,夏油杰带着咒灵晴明和其他特级咒灵,满载收获地回去找菜菜子和美美子了, 四处作乱的咒灵急需处理。
下到十来岁的小孩子, 上到还没死的老人,凡是能祓除咒灵的,都出去清理咒灵了。
而太宰治本人, 则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白天躺着睡觉, 晚上出去走动来显示自己还活着。
他看起来似乎只是因为传言而有些抑郁,从而选择了低调。
但他的睡眠时间太长了。
整个白天都在睡, 他们偶尔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他醒来过。
首先发现太宰治情况不对的是中岛敦, 在被对方又一次支出去干活之后,他趁着没那么忙了,召集小伙伴们一起商量对策。
敦:“太宰先生最近都不怎么吃饭哎, 也不爱说话, 不爱笑。”
还不准别人白天接近他, 像个自闭儿童一样。
惠:“长时间睡眠会削减食欲,降低情绪……说实话我觉得他是在不高兴。”
还是非常不高兴,连假装阳光积极可爱都懒得假装了。
钉崎:“是被流言伤到了?”
和某些粉色八卦一起流传的, 还有对太宰治的□□。
甚至还有认为京都的事件是太宰治一手策划的。
真是神经病,羽衣狐从安倍晴明死了之后就一直想复活对方, 这事儿迟早会发生,没有太宰先生和五条老师,那群人早死完了。
悠仁:“太宰先生是会在意那种言论的人?”
其他三人一想,觉得也是。
要是真的在意,他多的是办法让自己美名远扬。
“那是怎么了, 又和五条老师吵架了?”
“五条老师最近也没有时间和他吵架啊,他比我们还忙呢,晚上都不带睡觉的。”
天才的虎杖少年提出了建议:“那我们去让五条老师去哄哄太宰先生吧?”
这条建议得到了其他的人的一致赞同。
“哄太宰?你们在开玩笑吗?”晚上十一点才回来,正在和甜食奋战的五条悟抬起头,指着自己,“你们觉得我会哄人?”
他既不具备这个技能,也不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可是太宰先生连我都不待见,我拿他没办法。”中岛敦用可怜又无助的表情看着五条悟,语气十分诚恳,“就算您不哄他,问问发生了什么也是好的。作为报答,这几天您的任务我可以负责处理。”
他虽然是异能者,但借助咒具也是可以消灭咒灵的。京都范围内,除了太宰先生的小弟们,没有他不能处理的。
五条悟推开他的头并趁机rua了一把:“卖萌对我是没有用的,因为我比你更可爱。”
虎杖悠仁凑过来握住他的手,用崇拜又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那您这么可爱,出现在太宰先生面前,说不定他就高兴起来了。”
“我出现在他面前,他只会更不开心。”五条悟说起这事也不开心起来,“他这几天都故意躲着我。”
他出门太宰就睡觉,他回来太宰就起来出去晃荡,当他没有发现吗?
“这就说明有问题啊!”钉崎拽这伏黑惠,也凑过来抱住五条悟的手,“您不好奇有什么问题吗?”
伏黑·卖不了萌·惠只能用认真的语气说:“……拜托您替我们去看看情况。”
五条悟:“……行吧。”
看在他们可爱的份上。
没有真的要去哄太宰治的意思,就是去看看。
当五条悟找到太宰治的时候,他坐在湖边的石头上,和不知道哪里的黑猫喵来喵去的。
黑猫:“喵喵喵。”
(羽衣狐大人让我来看看您的情况。)
太宰(伸手摸猫猫的头):“喵喵喵(语法错误,无意义)。”
黑猫:“喵喵喵?”
(您说什么?)
太宰:“喵喵喵(依旧无意义)。”
太宰一顿把它撸爽,然后微微抬高手,天真的小猫猫立刻立起前半身伸爪爪够他的手,眼见着他越抬越高,不由恼怒跳起来抱住他的手,在自己挂在半空中,然后惊慌地咬他手指。
又不敢咬得太用力,只敢用牙齿磨两下就呜呜讨饶。
哪里还记得自己过来替羽衣狐大人给五条悟上眼药的目的。
太宰治把猫放在身侧的台子上,把手放过去,黑猫就主动地把脑袋搁在上面,半天没有得到爱的抚摸,就蹭他的手心手指发出撒娇的声音。
太宰治不为所动地:“喵喵喵。”
发现自己居然看他们喵了十几分钟的五条悟:怎么会有这种比猫还会撒娇卖萌的人?
“这是哪里来的猫?我怎么感觉像是妖怪?”他走过来,蹲下身子和猫对视。
黑猫立刻炸起毛,眼睛缩成竖瞳,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京都聚集了那么大的怨念和妖气,诞生的自然不只是咒灵,还有不少借此机会成精的小妖怪。
黑猫通灵,就更容易成妖了。
它算是这批里非常优秀的,擅长隐匿和逃跑。
“你吓到它了。”太宰把猫抱起来放到一边地上,“我挺好的,让她不要担心。跑吧。”
黑猫拿尾巴勾了一下他的手腕,喵喵两声跑了。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太宰治纯然无辜的样子,仿佛这几天完全没有要躲着对方的意思一样。
五条悟手肘搭在假山上,虽然是笑着,但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不高兴的气息。
“听说你心情不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太宰治转头看湖心的月亮,语调平平:“你真的认为,只要自己是最强,就什么事情都能办到吗?”
五条悟拿起一块石子往湖中甩过去,石子在水面上接连跳跃,将月影碎成琼花:“比如?”
“将军死在战场上。这句话在不同的时间段有着不同的解读。”
“战无不胜的将军也会死在战场上。”
“将军死在战场上并不奇怪。”
“将军必须死在战场上。”
“对绝大部分的人而言,他的价值在于战斗和死亡。”
而你,已经快走到最后一阶段了。
“所以后来不是有了幕府么。”五条悟走到太宰身边坐下,脱了鞋袜把脚泡在水里,“我正在做这样的事。在我死去之前。”
他并没有说“我不会死”这种话。
即使是最强了,也还是会死。
他清晰地知道这一点。
“咒术高专平均每年招收的学生是六名,而咒术师的平均寿命不到五十岁。排除辅助类咒术师,伤害性小的咒术师,也就是说,所谓咒术界的核心要员,只有不到三位数的人。”
一个远小于其他类特殊人员的数量。
而诅咒只能用诅咒祓除。
所以每一个咒术师都弥足珍贵,连乙骨忧太、虎杖悠仁这种被判了死刑的,胖达这种非人类的,禅院真希这种没有咒力的都可以入学咒术高专。
五条悟也一直只是口头说说要弄死上层。
“在管理层,你们选择是‘合适的人’的吗?”太宰治问了一个犀利的问题。
五条悟:“是上一届管理层任命的人。”
“仲裁的权柄一代代地递交下来,就化成了可以挥向任何人的刀刃。能够逾越规则的力量也难以施行,牵扯着刀的,正是所谓的人与人之间的羁绊。”
“成为老师,通过教导出出色的弟子并且得到更多人的追随,是最慢且效率最低的方式。你的对手比你更加懂得什么叫做人心和利益,所以纵容了你。你以为你是在争取,其实只是被安抚了。”
太宰治停顿了一下说:“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天真单纯的二十八岁少年。”
一个老师能干点啥,中原中也都还知道自己搞组织呢。
五条悟能活到现在,百分百是因为太强了。
“你的意思是推荐我直接造反?”
“造反之后呢?就你那个样子,能当好首领?我看昏君还差不多。”太宰治的语气充满了嫌弃,“我建议你首先找到不该拿刀的人,和能拿对刀的人,然后让他们去到应该去的位置。等你的学生通过正常流程当上管理层,咒术界都玩完了好吗。”
五条悟:“我悟了。”
这就去找高层对线。
他站起来,站了一会儿又坐下。
希望他赶紧去找点事做的太宰治:“……”
“你刚才好像在骂我蠢。”五条悟用肯定的语气说着。
“我对阴谋这种东西缺乏兴趣和理解,但我的脑子还是很好使的。就比如说羽衣狐的事情,其实我直接打死她就可以了,你也不是没有办法在开始的时候就结束这件事,就是想搞事才一直拖着。”
还比如说你是想赶我走。
太宰治:不要在不该机智的时候机智,谢谢。
五条悟知道直接问什么答案都得不到,就随意地问:“如果我是将军的话,那么保下了自己朋友的你,当初扮演的是什么呢?”
说完之后,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妖妃”这个名词。
听说港口黑手党的boss是个变态萝莉控,太宰治跟着他的时候好像也才十二三岁。
他该不会是从小被逼迫着穿裙子之类的……吧?
太宰治不知道他的脑子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但还是危险地眯起了眼:“你该不会是背着我和安吾联系吧?”
怪不得他觉得五条悟入狱见到他的时候,态度有些奇怪。
“对。”五条悟没有心理负担地出卖了坂口安吾,“所以答案呢。”
“是大逆不道的佞臣哦。”太宰露出阴谋家惯有的邪恶笑容,“我告诉我的首领,如果他和我的朋友之间只能活一个的话,活的会是我的朋友。”
和其他世界被森鸥外教导长大的太宰治不同,他是被复数个的太宰治教导长大的。
虽然都是混蛋,但他们教会了他该怎么去安排森鸥外。
五条悟:“学会了。下次我也这么说。”
早知道在商谈乙骨和悠仁的事的时候就这么干了。
太宰:“……您不回去睡觉吗?”
“你不睡吗?”
“我白天睡。”
“正常人都是晚上睡的。”
“我不是人。”
五条悟提着他就回了房间。
太宰:说不过就动手,是不是玩不起?
在猫都睡着了的时间里,廊外的花也掩上了面容。只有探进屋内的月光知道,屋子里的人一个也没睡。
五条悟生生等到了太阳出来,才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要发现太宰治的异常对他来说是很容易的事情。
因为对方在用反转术式。
使用对象是自己。
这是他经常干的事情,所以咒力波动一眼就认出来了。
夜晚大概是对太宰治有加成之类的,使得对方还有余力进行遮掩。
太阳出来之后就原形毕露了。
将盖到头顶的毯子掀下来一点,仅仅露出头顶和一只眼睛,太宰治抱着最后一点希望说:“您今天没有事情要忙吗?”
在蓬松柔软的头发和鹅黄毛绒的毯子之间,青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闪着光,漂亮又可爱。
五条悟:“敦去帮我做了。”
“……他是我家的。”
“是他主动要帮我做的,报酬是让我把你哄好。”
“……我很好,不劳你费心。”
中岛敦!我养你这么多年是为了让你给我添堵的吗?!
对小老虎十分失望的太宰打算一回横滨就把对方发配到武装侦探社种田去,一不留神就被扯掉了毯子。
五条悟开始扒拉他身上的绷带:“你到底是哪里受伤了?一直治都没有治好。”
他眼神渐渐失去光彩,像是即将放弃挣扎的咸鱼:“你非要知道吗?”
“嗯。”
五条悟刚点头,就见到太宰治笑了起来。
带着不加掩饰的,纯粹的恶意。
他下意识地撤开手,开了无限,却突然被对方拉住了。
太宰治使用异能消除了他的术式。
也使得自己不能够再使用反转术式。
那张使得无数人着迷的,如玉精雕的脸突然从右额角和左眼下边裂开,粘稠的血从新鲜的伤口里涌出,很快落到五条悟的手背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袖。
那张脸的笑容虚伪又恶劣:“呀,弄脏了您,真是不好意思。”
五条悟却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一眼,眼里只看见了这人身上的绷带在短时间内从雪白变得红艳,红色的花晕染开来,一朵又一朵,互相扩散,融为一体,然后一层叠一层,将红染得更重。
不是一道两道,是数不清的伤口在流血。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曾经解开过对方的绷带,底下是平滑白皙的肌肤,虽然很冰冷,但……
但还是好好的。
希望这只是某人的恶作剧的他伸手扯开了对方的绷带,很用力,一下子撤掉了脖子上的绷带。
深紫色的勒痕,环绕着整个脖颈。
不止一道。
连优美纤长的颈项都显得可怖了起来。
太宰治松开他的手,自己慢悠悠地解着绷带:“这些都是我受过的伤,致命的大多数来自我自杀,不致命的……不太记得了。”
他不太喜欢使用术式,因为那也会影响到他的精神状态,负面的。
灵魂状态反馈到身体上,生前受过的伤便一样一样地重现了。需要靠不停使用反转术式才能维持正常状态的外表。
睡眠是节省能量的最好方法。
“您不觉得奇怪吗?这些伤放到别人的身上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但我却活到了十八岁。”
太宰治把绷带解到肩部就停了下来,手指按在一道伤口上。
伤口极为平滑,是被刀砍的。
很随意地选择了肩骨作为切入点,将骨头和血肉都一同斩开了。从选择的角度看,刀的路径上有心脏,然后从腰际劈出将他砍成两半。
下刀的人无论是力量还是剑术,都到了巅峰。
福地樱痴。
“福地先生的异能力您应该也听说过,将武器的威力以百倍发挥出来。他当时使用的是自己配刀,所以砍我像是切豆腐一样简单。”
“可太宰治的死亡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能得到呢,在横滨这个特殊的地界,我居然变成了咒灵,真是……让人痛恨。”
太宰治看着对方完全失去表情的样子,用最后一句话结束了展示:“再往下解开的话,我就无法保持人类应该有的完整了,您满意了吗?”
咒灵和咒术师之间,不应该有除了仇恨之外的牵扯。
经过了这件事,五条悟应该能够明白他早就是个死人的事情了吧?
五条悟扯过一旁的毯子把太宰治裹起来按倒在床上,然后跑了出去。
吃完早饭过来观望的情况的伏黑惠三人迎面撞上了仿佛真的瞎了的五条悟。
冲在前面的钉崎摸着自己被撞疼的头,埋怨道:“五条老师,您是怎……您手上为什么这么多血?!”
她最后一句话语调上扬到差点破音。
他们叫他去哄太宰治,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五条悟低头看了一眼,血已经干在他的袖子和手上,大片大片的,颇有点触目惊心。
流了那么多血,还能笑着说那么多话,该说不愧是个死人吗?
“没什么大事,洗掉就好了。太宰在睡觉,你们不要去打扰他。”五条悟说完就要走,迈出去一步又顿住,对他们说,“你们先去茶室等我。”
三人今天才刚接到任务,但都不约而同地点头。
事有轻重缓急,这哪里是“没什么大事”,事情大了好吗!
五条悟点点头,继续直直地往外走。
虎杖悠仁望着他的背影,小声说:“太宰先生该不会是……”
伏黑惠:“是自杀吧。”
排除掉有人当着五条悟的面伤害太宰治和五条悟伤害了太宰治这两个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
在自杀这件事上,某人也是惯犯了。
但是这次好像作了个大死。
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五条老师这个样子。
五条悟坐在昨天晚上的湖边,手和半截袖子泡在水里,怔怔出神。
脑子里一会儿是对方浑身是血的样子,一会是对方笑着的样子。
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他早知道太宰治远比所表现出来的更加厌世和阴郁,也知道对方一直是想要得到真正意义上的死亡的。
但这种好像谁也无法改变他,谁也救不了他的样子,委实让人不能接受。
就没有什么人能够救他吗?
不,就算别人不行,他五条悟也必须可以。
他答应了某个眼镜仔要救太宰治的。
下了某种决心之后,他将泡到发白的手从水里拿出来,大步流星地往茶室走。
等了许久的一年级三人组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他。
五条悟:“我们来商讨一下,太宰要怎么才能哄好的问题。”
三人面色严肃地点头,让开了一点,让他坐过来。
“首先,我要问你们一个问题。”五条悟吃了一个和果子压惊,“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和太宰是一对?”
难不成是因为太宰喜欢他而他没有发现?
三人默然对视了一会儿,虎杖悠仁说出了真相:“嗯……其实但凡是长得好看又能和太宰先生搭上话的人和他站在一起超过三分钟,我们就觉得两个人有问题。可能是因为您经常和他呆在一起吧。”
第一卷 第42章
五条悟被虎杖悠仁的答案惊呆了。
他噎了好久, 不死心地问:“那你们觉得他喜欢我吗?”
没道理不喜欢他,毕竟他这么好看又这么完美,还对他这么好。
伏黑惠:“我们要是看得懂太宰先生的想法, 就不会想着找您想办法了。”
五条悟:“……”
“所以搞了半天, 五条老师你居然还没有把人追到手啊。”钉崎野蔷薇发出了嘲笑的声音,“都住在一个房间,我们还以为你们婚礼都要安排上了。”
五条悟手里的杯子人间蒸发, 他一边擦着手, 一边指责她:“钉崎——都这个点了你为什么还不去出任务?”
钉崎觉得他不可理喻, 拍着桌子说:“不是你叫我们在这里等你的吗?”
“不需要你了,快去出任务。”
她冷笑一声站起来就出去了。
让这人单身到死去吧!
“这样, 我们先假设我和太宰是恋人。”五条悟说这种白日做梦的话的时候甚至还有点委屈, “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连姐姐都不会哄的伏黑惠沉默。
情商高但没有谈过恋爱的虎杖给出了指导性意见:“总之做点会让他高兴的事情。”
“有道理。”五条悟也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走走走。”
太宰治刚处理完案发现场,拿了条新毯子把自己裹住, 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门就哐得一声被人踹开, 传来某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咋呼声音:“太宰, 别睡了,快起来出去玩!”
说着就不长记性地过来扯他的毯子。
太宰治拽着毯子边缘和他拉扯:“……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真的很烦。”
“有很多, 但我是不会改的。”五条悟到底不敢太用力,遂威胁他, “你试想一下我们两个都待在屋子里不出去,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说不定会以为我们关在房间里造孩子呢~”
他抑扬顿挫又贱兮兮的声音让太宰治没什么力气的拳头都硬了起来。
以前怎么没有觉得这种人这么讨厌呢?
“撒开。”他眉目凌厉,语气冷酷。
五条悟:“所以起来吗?”
太宰治没好气地说:“能不起来吗?”
“需要我替你穿衣服吗?”
“我没有废到这种程度,你不如先把自己的衣服换了。”
上面有血还是湿的。
躺了好多天的太宰治动作麻利地起来,拿了衣服去洗漱间换, 出来的时候正准备叫五条悟进去,却看见对方解开了外衣,把里衣掀起来一半。
宽大的布料的层层叠叠地挂在修长有力的手臂上,露出底下精瘦的腰和漂亮的肌肉线条,晨间的光打进来,让他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一样。
太宰治:“……你为什么不直接解带子?”
神经病吗?
外衣解开之后挂在胳膊上,脱和服里衣跟脱长袖一样,这样脱衣服的五条悟某种意义上也是个人才。
五条悟:“……脑子抽了。”
太过分了!
看见他这样子,第一想法居然不是馋他的身子而是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抑郁地扯了带子,然后一口气把衣服脱下来丢在地方,五条悟打开衣柜开始选衣服。
太宰治看着只穿了一条内裤的裸男,感到辣眼睛极了,翻了个白眼珠之后,走到窗边关上了窗子。
吓到小孩子就不好了。
躲在外边只看见了五条悟脱衣服和太宰治关窗子的虎子和惠:哦豁。
他们还需要等吗?
“你觉得我穿哪件比较好?”
五条悟左手一件藏青色印海浪纹的和服,右手一件黑色印云纹的。
他惯常穿浅色和服,因为这样会在那群板着脸的老头子里格外显眼,一看就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但早上的事情让他暂时不想看见白色的。
反正他年轻又好看,长得又高,什么时候都鹤立鸡群。
“你这是要去见小姑娘?”太宰治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点欣喜。
无论干啥,能别来烦他就行。
五条悟:“去见家族的死对头。让他们看看我猫狗双全,生活美满的样子。”
太宰立刻警惕起来:“你不要老是打敦的注意,我是不可能拿他还债的。”
明明是他凭本事骗的钱,现在居然变成了负债。
手里的软饭都不香了。
“债还是要本人还。”五条悟意味深长地说,自己选了黑色的那件。
太宰穿白色有种骗人的温柔,实际上他好像更喜欢穿黑色。
咒术师穿黑色是为了遮盖打斗痕迹和伤口,以及随时送别死去的人。
他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吗?
……不对,不能被某人的情绪带进去,还是按照他的思路来。
做点让他高兴的事。
太宰治冷漠地看着他换上衣服,抓了两下头发,把自己搞得人模人样的,就打开门走出去,然后他十分自然地走过去试图把门关上。
被当场拽出了门。
太宰治扒着门框,十分拒绝:“你去拜访别人家,带我干什么?”
“带你去玩嘛,别见外。”五条悟一根一根地掰开太宰治的手指,“你不想去看看他们对你恨得要死又不得不夸你的样子吗?”
“不,我不想。”
踏出这个门,就是“五条悟携老婆孩子去拜访对头”了。
“别逼着我把你按在墙上亲。”
“……你真的是越发不要脸了。”
虽然但是,太宰治选择服了。
流言不可信。
哪怕只有他一个人相信事实,他和五条悟也成不了真的。
他默念这句话,终于勉强支棱起来,拿着把扇子走在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之间,试图假装自己是咒术高专编外弟子。
被一大波妖怪和咒灵糟蹋过的京都就像是被多种地质灾害光顾了一样,四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搬砖建房活动。
据说除了咒术高专的京都校和五条家,没有一个地方幸免于难。
五条家当然是太宰治下令放过的。
原因是五条悟曾经说过,五条家的损失会算在他的头上。
本就贫困的家庭,不能坐视它雪上加霜。
但好像又给某个传闻添加了证据。
叹气。
还是趁早找个办法搬离这个位面吧。
“五条悟”串门计划的第一站,是禅院家。
禅院家比较惨,十屋九毁,厨房没有一间幸存,试图去隔壁蹭饭还遭到了拒绝。
但是小辈们好像特别开心地吃起了速食。
禅院真希看见五条悟带着太宰治他们上门的时候,觉得手里的泡面都变得特别香。
和真依对视了一眼,确认对方眼里也写满了八卦之后,她拉着对方躲到了最佳观戏地点,就等着家主他们出来。
传承千年的封建家族别的可能不行,讲究那是比谁都讲究。
即使和五条家势同水火,对五条悟本人也是恨得牙痒,但“御三家之一”的面子就是要给。
五条悟是五条家家主,甭管有没有提前打招呼,只要他亲自上门,那么禅院家的家主就得在半路上迎接他。
家主那个性格,肯定还会随机抓住身边的人一起出来。
不开心的事情大家一起不开心。
禅院直哉就是那个被抓着一起来的人,临过来前还挨了他爹一句“要是伏黑惠愿意继承禅院家就好了”。
带伏黑惠过来的还是五条悟,另外一位家族最强术式继承人。
咒术界本来就讲究一个唯血统论。
而一个顶所有的五条悟的出现,更是把唯血统论推上了顶峰。
所有人都在相信,被五条悟教导出来的伏黑惠,会是下一个划时代的咒术师。
禅院家现在的情况就是,只要伏黑惠点个头,禅院直毗人就会当场退位让他当家主。就像五条悟当年那样。
不可避免地,禅院直哉对伏黑惠抱有杀意。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就被五条悟一句话吸引去了仇恨。
五条悟上前一步,挡住禅院直哉看向伏黑惠的路径,“友好”地打招呼:“哎呀,这不是禅院直哉吗?这么久没见,你还是既没有长进也没有继承禅院家呢~”
唰唰两刀扎在对方的心上。
“这么久不见,您说话也还是这么难听。”禅院直哉呵呵两声,没有再看向伏黑惠,而是绕过他走到太宰治的面前。
“这位就是传说中那位,同时勾引您和羽衣狐的心理医生吗?今天一看,确实很漂亮。”他贴近太宰治的脸,在对方冷淡中透着点厌烦的神情中更加靠近了一步,言语古怪,“托您的福,禅院家是御三家中损失最严重的。”
太宰治眼神动了动,终于舍得给他一个正眼。
禅院直哉期待着他的反应,便一直盯着他,看着那张无血色的薄唇张开,露出洁白的齿,微微上扬的唇角无端透着冷意。
确实是一个能够轻易蛊惑别人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在他听见对方的声音之前,凌厉的风率先接近了他的耳朵。
良好的战斗素养使他迅速往侧边躲去,但还是被锋锐的爪子在脸上留下了颇深的伤痕。
巨大的白虎优雅落到地上,被黑白两只的玉犬一左一右簇拥起来。
特意通知中岛敦要悄悄地潜入,用白虎的样子突然跳出来吓别人一跳的五条悟:“啊,忘了告诉你,我家最近新添了猫。怎么样,是不是又威风又可爱?”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撇开视线:“……敦。”
真是不学好,干什么跟着五条悟搞恶作剧。不能因为他最近不带着他玩就去找别人好么。
和玉犬快乐地贴贴了两下之后,中岛敦变回人类的样子,乖巧地站到太宰治的前侧,看捂着脸的禅院直哉的眼神还带着凉意。
太宰先生好容易出门逛逛,居然就碰上了这种带着恶意的人渣。
“这位大猫暂且可以说是不认识我,那放玉犬打算咬我的惠君是个什么意思呢?”破相的禅院直哉心情非常糟糕,把矛头对向伏黑惠。
伏黑惠维持着酷哥的表情:“我养了两条狗,专门咬流氓。”
他旁边的虎杖悠仁补上刀子:“这位先生刚才的样子确实流氓。”
禅院直哉:“……”
他有些难过地转头看自己的亲爹,发现对方手里的酒已经快喝完。
禅院直毗人喝完最后一口酒,笑了两声,问:“你这次来,该不会只是想来炫耀你猫狗双全还有出色的学生和伴侣吧?”
五条悟刚想说:是的,顺便过来看看你们的笑话。
就听见太宰治突然开口。
“我们来,是想邀请你们一起去一趟加茂家。”
禅院直毗人:“哦?什么事?”
五条悟:“啊?我为什么不知道?”
“前段时间抓到了一个诅咒师,他招认自己通过某种手段,控制了一些咒术师。”
“加茂家的?”
“每家都有,只是加茂家是重灾区而已。”
这个消息像一击十万吨的惊雷,哐的一下砸在禅院家的地板上。
禅院家吃瓜的群众忍不住发出了呐喊:“为什么不早说?!”
太宰治摊开手:“你们咒术界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嘛,我只是个异能者呀。正好今天出门,所以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伸手帮你们一把。”
羂索被夏油杰带着和他新抓的那几十个咒灵玩了几天,然后又被对方捎去了横滨,侑子小姐的店里多得是道具对付他。
羂索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新脑子虽然比上一个要灵活一点,但也很快被掏空了。
其他人:……
确认过眼神,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魔鬼。
太宰治悠闲地摇着扇子就出去了,五条悟走在他身边。
禅院直毗人二话不说往门外走,干完饭的禅院姐妹机灵地加入了伏黑惠他们的队伍,禅院直哉试图加入他们却遭到了嫌弃。
“连猫都打不赢的人就没必要过去了。”
禅院直哉:“……”
根本就没有人在意他帅气的脸被猫挠破相了的事情,没有人!
太宰治坐在加茂宪纪搬来的椅子上,翘着腿划拉手机,光速完成任务赶来凑热闹的钉崎野蔷薇在一旁抑扬顿挫的念乐岩寺校长给他写的感谢信。
他身边围着东京校的邪恶势力成员,对面是敢怒不敢言的上层们。
等钉崎念完了那整整一万字(一个字没多)的感谢信,他身后人纷纷鼓起掌。
五条悟:“看不出来啊,乐岩寺校长的文笔还挺好的。”
虎杖悠仁:“就是有点太公式化了。”
禅院真希:“感情不太真挚。”
狗卷棘:“腌鱼子。”
胖达:“但还挺适合被裱起来放在外面展示的。”
胖达的建议(?)得到了东京校成员尤其是五条悟的高度支持,太宰治用勉为其难的语气说:“行吧,我回头裱在我的心理诊所外面。”
乐岩寺嘉伸:要不是我身体好我现在就能被你们气死。
第一卷 第43章
太宰治敢这么嚣张是有原因的。
这件事如果是真的, 性质就会非常严重,所以第一时间上报给了天元。
天元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上层人都傻了,当即带着一群人包围了加茂家, 还冲了进去。
吓得加茂宪纪以为自己伙同伏黑惠他们瞎搞的事情被发现了, 然后又因为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非常虚的气息,他第一个被抓了。
太宰治还特别意味深长地说:“那个诅咒师名字的发音和你的名字发音一样呢。”
他差点当场被大卸八块,然后“自愿”加入了对方的队伍, 还给太宰搬了凳子。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顿操作, 把上层们的血压都气得险些爆表。
钉崎念完感谢信之后, 太宰治才慢悠悠地给了份名单。
上层:“就这?”
太宰:“就这啊,还是那句话, 咒术师的死活关我屁事, 不要指望我给你们找线索和举证,爱信不信。”
他是个咒灵,当然咒术师数量越少越好, 要不是想给五条悟找点事做, 他都懒得来这一趟。
核实叛徒, 处理后续,重新洗牌势力,瓜分后续利益。
有他之前的提醒, 这些事情够五条悟忙好一会儿了。
想到这点,他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站起来拿过钉崎手里感谢信递给中岛敦,然后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正在看名单的五条悟一把拉住他。
太宰治回头,满脸假笑:“回横滨啊。”
五条悟张嘴欲言,直接被他打断了。
“我的监管权直属政府核心部门,您是没有资格监管我的, 五条先生。”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五条悟抿着唇,看着太宰治畅通无阻地离开这里,甚至没有要回他家收拾一下的意思。
他也住了一段时间,但没有留下什么私人痕迹。
是打算随时离开。
和来的时候一样,太宰治是坐着异能特务科派遣的直升飞机回去的。中岛敦他们则是乘坐新干线。
为了避免他作妖,坂口安吾亲自来接的。
然后在飞机上对着太宰治一顿苦口婆心的劝说,结果太宰带着耳机睡着了。
“……”操心的社畜先生给热爱作妖的捣蛋鬼盖上了毯子。
对太宰治来说,能够睡得着本来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还是让他老实呆在横滨玩吧。
太宰治回到横滨,发现这里的空气都格外清新。
四处都是他可以迫害的人。
在人群中,某个小个子的靓仔格外显眼,太宰治直接站原地打招呼:“哎呀,中也!这大中午的饭还没吃就在做任务吗?”
中原中也一脚踹碎敌人的肋骨,勃然大怒:“我马上就能吃饭了,倒是你,居然没有死在京都。”
“像我这般帅气的男子,妖怪怎么会舍得吃我呢。”太宰治自恋地拨弄了一下刘海,“替我向森先生问好,我有空会去找他玩。”
这个世界的他和森鸥外关系并不好,其他世界的他们好歹有层教导者与被教导者的关系作为缓冲,这个世界的他们就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所以他是真的说过“织田作和森先生只能活一个的话,活下来的一定是我的朋友”这句话。
中原中也极为警惕地看着他:“我警告你,我是不会和你一起行动的,绝无可能!”
太宰治倒胃口地说:“我也不想和你这种空有武力,脑子不好使还蛮横的家伙呆在一起,蛞蝓都比你这种人可爱。”
中原中也总觉得他意有所指,想了一会儿,他笑了。
“你不会是和自己的情人吵架了吧?”
“我没有情人,没有!”
太宰治的好心情被这句话消磨殆尽,无趣地转身打算走,想了想对身边的芥川和镜花说:“你们跟着他去港口黑手党。”
芥川瞪了一眼中岛敦,打算说什么,却听见太宰说:“加油,好好打工赚钱养我。”
立刻就充满了斗志和做任务的积极。
泉镜花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走过去。
太宰治带着中岛敦往家走,一边走一边教训对方。
“不要再悄悄和五条悟串通搞我知道吗?”他拽着敦的耳朵说,“也不许告诉他我的事情。不然我就把你给卖了。”
敦闭上眼睛,鼓足勇气大喊:“这是伯爵不允许的!您别想把我也赶走。”
“哟呵,长出息了啊,我告诉你……”
看到他回来了,打开门走出来打算打个招呼的D伯爵:“你们在说什么?”
他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太宰治迅速说:“没什么,刚想说进去给您打个招呼,但是没有买伴手礼。”
“我看你们回来的应该挺匆忙,怕是没来得及给任何人带伴手礼。”伯爵脸上是看透一切的微笑,“要进来坐坐吗?”
“不了,我们赶着回去给家里添点人气,下次再来拜访!”太宰治抓敦耳朵的手转而慈爱地摸着他的脑壳,“非常感谢您对敦的教导。”
孩子变坏都是五条悟的错。
太宰治到了家外边,让敦进去打扫,自己则是首先探望了自己的邻居。
“呀,涩泽君,在我出去玩的这段时间里过得怎么样?店里的衣服还是一件都没有卖出去吗?”
他扒着裁缝店的门框,可可爱爱地探进一个脑袋。
好像自己没有做过让中岛敦连夜逃出横滨,以及背着他和费奥多尔在京都玩的事情一样。
涩泽龙彦缓缓转过头来,血瞳里没有丝毫光亮:“如果你没有想法把中岛敦卖给我的话,就不要来找我说话。”
太宰治叹了口气说:“那你还是自己玩吧。”
然后转身去了费奥多尔的书店。
对方好巧不巧就在店里。
他探进头,可可爱爱地说:“平日里四处蹿的陀思君也在店里呢,是专门在等我回来的吗?”
费奥多尔本就苍白的脸,在看他之后又苍白了一分:“不是。”
“你还在怪我打乱了你的计划的事吗?”太宰治仿佛读不懂他的拒绝,走进来靠在书店的墙上,随意拿了一本新书拆了封皮假装要读的样子,“如果有让你生气到夜不能寐,就太好了!”
费奥多尔扯扯嘴唇:“正相反的,我听闻您和五条先生感情出了一些问题,感到愉快。”
太宰治立刻变了脸色:“你死心吧,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丢下这句话,他把书一丢就跑了。
费奥多尔:“……”
回到横滨的太宰治,又过上了朴实无华,没有生意的心理医生的生活。
在他的诊所违规营业的第二天,迎来了第一位客人。这位客人虽然并不是人类,但也是成熟优秀的女性。
太宰治对她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我以为他们不会让你来见我的。他们对我总是有一些偏见。”
花御坐在病人的座椅上,有着超乎寻常的冷静和透彻。比起先前见过的真人和漏瑚,她有着明显的不同。
这并不是因为他看不懂她的眼神(因为花御没有瞳孔),而是她不太像咒灵,像是植物精灵之类的。
缺乏混乱性和攻击性,有着温柔和沉静的性格。
“偏见?可能吧。”花御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放在桌上,“我这次前来,是希望您可以给我们提供可行的办法。”
太宰治看向用对方的咒力构建的盒子,还没有打开就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东西,挑起眉:“这是提前支付的报酬?”
“不,是作为同伴给予的关心。”花御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你的状态并不好。”
“真人他们说你虽然把鵺池吸收干了,也吃过宿傩的手指,没有参与太难的战斗,术式使用也不太多,但似乎仍旧时常处于虚弱的状态。希望我过来看看。”
花御条理清晰地做着分析:“你和我一样,力量的构成并不是单纯的咒力。混杂在你咒力的,应该就是异能力,是它在吞噬你的咒力。”
而咒力对咒灵来,是维持生命所需。
“所以就送这个玩意儿给我补身体?”
太宰治打开盒子,果不其然看见了宿傩手指,还是两根。
不由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花御:“宿傩的手指并不是单纯的能量体,在你可以降解其上的宿傩灵魂的情况下,对你的情况会有很大的改善。”
宿傩手指对咒灵的增强作用在于它带来的咒力不是一次性的,而是持续产生的。确实对太宰治的症状。
他之前是习惯了半死不活地活着,但现在,还是健康一点比较好。
难吃就难吃吧。
他点点头,接受了慰问礼物:“我倒是很惊讶,你们居然会把我当成同伴。”
从至今为止他的表现来看,无论他的想法是什么样的,他都更倾向于站在咒术师那边。
花御:“咒灵中,能够拥有灵智的非常稀少,你也并没有对我们做出有害的举动。我们会尊重你,并且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说:“你们这样搞得我有点良心不安。”
他并没有把他们当做同伴的意思,只是觉得他们很有意思也没有搞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情,所以才放过了他们。
没想到就被当成了同伴,还送好不容易收集来的宿傩手指给他补身体。
咒灵出乎预料的美德,和某些缺德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使他并不存在的良心又痛了起来。
“关于你们的诉求,先前我已经了解过了。非常遗憾地告诉你,无论是杀光人类,还是促进世界的进化,都是行不通的。”
别说五条悟还活着,就是五条悟没了,他们想对世界做点啥都没太大可能。
世界这么大,什么魔鬼都有。
这群个位数的咒灵还是太弱小太柔弱了。
花御:“我们本身也是抱着至少去做,在死亡之前尽己所能的想法。京都的事情让我们认识到了不足,希望你能够给出别的可行的方案。”
太宰治沉思一会儿,灵机一动,问:“你们有没有兴趣,投入到环保事业中去?”
所谓的对山川海洋大地的诅咒,说到底,不就是环境问题引发的怨念吗!
花御呆住。
这实在是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良久,她冷静地说:“普通人类是看不见我们的。”
“这都是小问题,我能够安排,你先等我的好消息就行了。”
太宰治觉得自己真是个小天才,当即打算奖励自己一顿螃蟹大餐。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当着我的面吃掉宿傩的手指吗?听说你厌食和自毁倾向挺严重的,这是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成果,宿傩手指并不好找。”
花御的话让太宰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打算先放放的,做好心理准备再吃。而放的时间,视五条悟过来烦他的时间来定。
太宰治试图用自己人格魅力征服对方,让花御放过自己。
但遗憾的是,花御一副我瞎了的样子,完全无动于衷。
“……”
他挫败地抓了宿傩的手指塞进自己的嘴里,一边难吃得作呕一边往下吞,在短时间内吃完,然后趴在桌子上呜呜地说好难吃。
芬芳的花香钻进鼻子里,冲淡了他的恶心感。
桌子上躺着几朵漂亮的小花,而原本坐在他对面的花御却失去了踪影。
有人推开门,自然地走进来,坐在了他的对面。
五条悟在看见桌上的花之后立刻变了脸色:“这是谁送的话?你为什么又是这个表情?!”
趴在桌上的青年眼角发红眼中带着泪光(难吃到干呕),像是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一样,偏偏还在笑。
他才和他分开了一天!
就一天!
为什么就出现了这种事?!
太宰治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这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五条悟睁着眼就开始瞎说:“当然有关系,因为我怀疑刚才坐在这里的是非常危险的特级咒灵,麻烦你配合一下,交代出对方的身份让我核实。”
第一卷 第44章
“虽然你的理由给的很扯, 但确实是咒灵哦。还是一位成熟可靠的小姐姐。”
太宰治的话让五条悟惊了一会儿。
“他们没少被你耍吧?不长记性的么。”
太宰治和某些咒灵有联系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也没有太在意。
因为他们确实看起来很弱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某种程度上, 也是因为有太宰在看着他们, 所以他才这么放心。
太宰治捏着虚伪的腔调:“哪有,我可是很善良地帮助了他们好几次,这次也打算好好出力帮帮他们。”
“帮他们干什么?”
“你猜?”
“毁灭咒术界, 干掉我, 然后自由地在外头玩耍?”
“不。”太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用看牲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出了离谱的答案, “他们想保护世界。”
“嘶——”饶是五条悟, 也倒吸一口冷气,“这,病的不轻吧?”
“准确地说, 他们是想保护生态环境, 我打算把他们安排进环保局。”太宰治若无其事地说出了离谱的决定, “我告诉你,是想让你看在他们比你更想保护世界的份上,看见他们开展环保相关活动的时候, 假装不知道他们是咒灵。”
要使咒灵幻化成人类,可以被人类看见很简单。要让六眼也发现不了他们的真实身份就很难了, 不如提前告诉五条悟。
这人八成会同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果然,五条悟点头同意了:“到时候他们宣传的时候,我带学生们去支持。”
那场面一定很好看。
然后太宰治就对他失去了搭理的兴趣,收了桌子上的小花进屋子里找花瓶装上。
五条悟就跟着他往里面走,在门险些砸到脸上的时候, 动作非常快非常有力地拉住门试图进去。
太宰治:“私自进入别人家是违法行为,五条先生。”
五条悟对此感到委屈:“你在我家住了那么久,我都没有介意,怎么我就不能进你家的?”
太宰则是非常无语。
那是他想住的吗?还不是你强求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追你呀。
五条悟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说完这人估计就能跑得连他都找不到。他最近确实忙,没有时间天天看着他。
所以他机智地想起了自己“病人”的设定,理直气壮地说:“我的病不是还没有治好吗?我觉得病情加重了,有必要住在这里治疗。”
“……”太宰治在装傻和叫他滚之间犹豫片刻,选择了装傻(很显然某人是不会滚的),“行吧,你先把治疗费用续一下。”
明明是要被宰了,还上赶着递刀的某人亮着眼睛问:“续多少?”
“随便。”
太宰治松开拉门的手,自己走进室内继续找花瓶去了,没一会儿收到了到账信息。
三点五个亿。
真有钱啊。
地主家的傻儿子。
五条悟搬进太宰家这件事除了有些人会在心里会骂他京都东京横滨三边跑很神经病之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惊讶(太宰:……)。
会瞬移和有钱就是了不起。
在五条悟忙着咒术界重新洗牌的事情的时候,太宰治也着手安排起来花御他们的事情。
“人家这个样子好看吗?”
太宰治看着真人(♀)矫揉造作的样子,差点把前几天吃的宿傩手指都给吐出来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
真人扶了一下头上的蝴蝶发卡,软萌地说:“我觉得我们环保事业里,需要一个负责宣传的形象大使。您觉得我合适吗?”
太宰治:“……”
你清醒一点,你是从人类的恶里诞生的咒灵!为什么要去获得人类的喜爱!
等等……好像有点带感哎。
“可以,我给你安排。”太宰治支持了真人这个丧心病狂的决定,“现在,我们先踏出第一步——把你们整出个人样来。”
全能tony老师真人激动地搓了搓双手:“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帅哥还是美女?我研究了好多天人类的外貌取向,保准让你们一上街就引起轰动。”
漏瑚:“没想到我们还有要伪装成人类的一天,真是令我痛心!”
然后就很诚实地搜索起帅哥的照片来。
几个小时之后,出现在太宰治面前的不再是各有特色的咒灵,而是帅气逼人的四只帅哥美女。
真人酱给自己续上了长发,把缝合线变细变淡,捏了纤细的骨架和大胸,穿着会露出腰的jk制服,气质活泼娇俏。
非常清纯的女子高中生。
花御是个子高挑的性感御姐,穿着不对称的黑色短袖衫,戴着黑色花朵的锁骨链和手链,的左臂上有着火辣的黑色咒纹,五官深邃立体,中分的墨绿长卷发搭在肩上。
眼神却是沉静温和的,有种帅气的温柔。很有反差感。
陀艮还是个咒胎,人形是红发海军风小正太。
漏瑚强烈要求把他整得看起来非常厉害,所以真人给他整了魁梧的体格和侵略性强的五官,还搞了花臂和朋克风打扮,他的眼神也十分凶狠,就是莫名有种憨批的感觉。
真人兴高采烈地宣讲了自己创作灵感和思路,问太宰治觉得这怎么样。
太宰:“嗯……实话说你们适合出道而不是去参加环保活动。”
真人:“可是我就是想要为了世界能够变得更干净而努力哎~”
太宰治:“你再这么说话我先把你扔进垃圾桶。”
真就没有见过这么讨厌的家伙。
这世上比五条悟和他更讨人嫌的存在不多,面前这个就特别有让人想把他沿缝合线剪开的冲动。
真人被太宰治送去出道,塞进了某个名不经传的女团,因为特别能作也特别好看,又有各种撕逼的同伴作为对比,所以很轻易就火了。
然后一边热火朝天地搞偶像事业,一边争取了环保形象大使的身份。轻松地排除掉不顺利因素,再加上暗箱操作,这一切都非常顺利。
没多久他就和花御他们在一场海洋环保宣传活动中相遇了。
靠谱的花御带着漏瑚和陀艮从环境保护协会干起,很快干到了环境保护局,即将进军环境厅。
宣讲厅的后台,偶像界新星真子小姐正在和环保局代表,山本局长(捏造人物和三次无关谢谢理解)进行“友好”交流。
代表是个非常典型的中年油腻领导,和其他领导不同的是,他对于美女的投怀送抱似乎并不感冒,甚至还很恐惧。
真人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臂,拿胸顶着他的胳膊肘,秀美的指尖在他的胳膊上比划,声音妩媚:“山本长官~真是许久未见了,有想人家吗?”
山本瑟瑟发抖:“真,真子小姐,您吩咐的事情我都在拼命去办了!所以您可以放开我吗?”
真人反而更加搂紧了他一分,笑盈盈地问:“哦?是吗?今天要来视察的观众里可是有我的大哥,您确定自己没有出一点儿纰漏吗?”
中年领导油腻光滑的脑门上渗出一颗颗大汗,他哆哆嗦嗦地讲着安排好的事情。
“我确定我确定,靠着关系进局里混日子的上周全都下了处分然后开除了,关于放火烧山等不环保行为的量刑也提交了新的法案……之前抓的一批破坏环境的人都在后台呢,等会儿就把他们都带去污染严重的海域去进行惩罚劳动。您……您和您的大哥要去视察吗?”
“唔……”真人摸着自己水润的红唇,和花御他们交换了眼神,然后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虽然听说那种海域很容易制造出可怕又危险的怪物,让我感到很害怕,但如果大哥想去看的话人家也只好跟着去了。”
“好的……我会做两手安排的。”山本的脑壳非常痛,但依然在努力地满足他的要求,只希望这个小祖宗能够放过自己。
也不知道她说的那个大哥,又是什么魔鬼。
真没想到这年头的妖怪不想着为祸人世,却一心要搞环保事业。
他以前还以为这是最安全的部门呢,现在觉得自己能活到换届都算奇迹。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真人热情地抱着他的胳膊,娇俏地往前一扑,“不小心”就扯掉了他的胳膊,“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一不小心就没控制好力道,我这就给您治疗。”
拿断臂堵住山本的嘴,他微笑着让他长出了新的的胳膊。
“哎呀,好像不太对称,我再给您重新整一个吧。”
“哎呀肤色好像有点太白了,换一个换一个。”
“哎呀扯错了胳膊。”
……
当山本从后台走到前台准备进行演讲的时候,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活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样。
台下的部分人猜测他是被最近很有名的某个小妖精搞成这样的,不由发出了八卦的笑声。
太宰治坐在VIP座位上,两边都是空的。
他猜那些人可能还在接受“思想教育”。
一位明显不是受邀人员的靓仔坐到了他的身边。
“你来做什么?花御他们可是很怕你的。”被五条悟搞得头大的太宰连带着有些嫌弃夏油杰,开始对他指指点点。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夏油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展开,太宰治余光瞟到上面用加粗红色记号笔写着一个标题——《脑花折磨企划》。
著作人菜菜子、美美子和夏油杰。
“听说你们这里在组织什么‘让乱扔垃圾的人去海边捡垃圾’的活动,我觉得他非常符合条件,所以带着他来参加这个活动。”
夏油杰看着台子上艳光四射的真人顿了一下,说:“实话说他这个倒胃口的样子,我一时半会儿下不去嘴。”
虽然这几个野生咒灵的水平都相当不错,但就智慧程度而言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没有点儿生死大仇,他是不会对他们下手的。
他又不想着统治咒术界,整那么强干啥。
太宰治对他的话表示了赞同:“确实,脑花丢的垃圾挺多的。我等会儿让他们单独给他圈一块地给他捡垃圾。”
以下为脑花视角小剧场(ooc)
我叫脑花,啊呸,我叫羂索。
是个为祸咒术界上千年的邪恶诅咒师,一直致力于人类的进化和自我价值的实现。
为了我伟大的事业,我和无数的人类签订了邪恶的契约答应他们在计划成功之后赋予他们新生,我和咒灵还有人类女人一起生过咒胎九相图,甚至自己还亲自生过虎杖悠仁。
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干不出来的事情。
即使是经历了刚封印了五条悟就穿越到这个世界,被五条悟的情人和挚友抓住这种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我也很冷静很隐忍,等着自己东山再起的那天。
直到我站在了邋遢的海滩上,被逼着捡垃圾。
初秋的艳阳把沙子晒得发光,让我感到比夏天还要热火滚烫,心却比寒冬还要冷。
伴随着海风吹到我耳朵里的,是真人他们加油打气的声音,还有太宰治和夏油杰嗑瓜子的声音。
好生吵闹。
我好想去死。
可是因为“不想捡垃圾”而寻死这种事情我还是不太能接受。
而且真人会反转术式,他一定会在我饱尝濒死的痛苦之后把我救活的。
一阵海浪打过来,咸湿发臭的海水只淹到我一个人,没有人怜惜我,反倒是催促我开始捡垃圾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不得不提着米黄色的大塑料袋,弯下腰徒手捡起了垃圾。
海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垃圾?
海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肮脏的样子?
可以请那些污染环境的人去死吗?
“你们说,这种水里会不会造出什么怪物,然后突然跑出来,呜哇一口把我吃掉!”太宰治站在礁石上一边蹦跶一边兴奋地说着。
我非常希望他说的话能够变成现实,但又悲哀地意识到这不可能发生。因为他差点儿摔着了都有人立刻扶住他。
而平日要是遇上了妖魔鬼怪,五条悟能第一时间打死对方。
也是蛮搞笑的,四处救人的五条悟,他的情人居然是一个自杀主义者。
还是个已经死掉了一次没法再死,但是在积极寻找方法弄死自己的咒灵。
我衷心地希望他俩能互相折磨,因爱生恨,然后一起去殉情。
“哎,你为什么突然不动了,是渴了吗?”
当关心的话语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猜到是真人。
很想跑,但更可能被拽掉点儿身体部件。
“要喝点水吗?”
真人把一个被捏得变形的塑料瓶递到我的面前,我清晰地看到里面浑浊的水和漂浮着的海藻。
我没忍住提高了声音:“你给我喝被污染的海水?!”
真人:“你喝了又不会死嘛,我感觉这里面矿质元素丰富,说不定还能帮你防腐呢,不如灌个十六斤给你带回去慢慢喝?”
我烦了,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毁灭?
先毁灭我也行。
第一卷 第45章
“你不觉得我俩这样偷偷摸摸的, 很奇怪吗?”
收到太宰治“趁着五条悟不在你来我家一趟”的消息的时候,夏油杰正在和菜菜子她们一起吃饭,差点儿当场喷饭。
但纠结了一会儿, 他还是过来了。
然后就看见了太宰治以一种考究的眼神, 盯着手里的《总裁的第九十九任情人》深思。
在他身前的茶几上,还摆着好几本无论是包装还是文名都非常浮夸的小说。
夏油杰略略一瞥,被什么《豪门虐恋:XXXX》《替身情人:XXXX》《逃离恶魔少爷》之类的名字震撼在当场。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口味也太可怕了, 真是看不出来太宰治竟然会对这种文学感兴趣。
太宰治看到“他虽然打断了我的腿, 给我注射麻醉, 把我锁在床上,但我的精神并不屈服, 我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这段话的时候, 眉头紧锁。
这种精神虽然值得肯定,但这女主不是为了钱去给总裁当情人的吗?
咋突然开始贞洁神圣了起来?
时隔几分钟之后,夏油杰的声音终于飘进他的耳朵。
他抬起头, 一句话脱口而出:“哎你说, 我们俩这算不算是五条悟的绯闻现任和他的白月光啊?”
夏油杰花容失色:“你在说什么玩意儿?”
什么白月光?简直就是血口喷人!!!
“你看嘛, 五条悟和你一起入学,不仅同班还经常一起出任务,共度了三年的岁月, 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你还死在了他的面前。这就是没有互明心意只以为是挚友, 直到对方死在自己面前才幡然醒悟的白月光剧本啊!”
太宰治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各种分析起来:“你看他那个猫嫌狗厌的性格,有朋友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事情。说不定只是因为太年轻,所以错把爱情当友情。”
“而且你出身普通人家庭,他出身咒术界御三家, 相聚于著名学府,彼此常有矛盾又互相吸引……”
夏油杰差点儿给他恶心吐了,捏起自己沙包大的拳头说:“你快闭嘴,不然我立刻开始打你。”
太宰治放下手里缺乏参考性的小说,形容憔悴地往后一躺,瘫在沙发上:“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和他在一起吗?我立刻退出。”
夏油杰果断摇头:“我罪不至此。”
太宰治嘶喊出声:“难道我就活该受这个罪吗?”
他是真的受不了。
五条悟除了没有抵着他的耳朵说喜欢他,别的明示暗示没少做,他的拒绝却仿佛被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一样,没有对五条悟造成任何伤害和动摇。
卧槽他以为芥川那个性格已经够烦他的了,没想到还有这种仿佛没长眼睛没装耳朵,净知道打直球的傻逼。
说又不会听,打又打不过,烦死了。
“你活该啊。”夏油杰用肯定的语气扎着他的心,然后捡起太宰治刚才看过的那本书,好奇地翻开看了两眼,然后灵魂震颤地关上书,像是丢掉什么邪恶物品一样把它丢在茶几上。
夏油杰久久不能回神,回神之后的第一句就是:“到底是谁给你提出这种邪恶建议的?”
太宰治扯扯嘴角:“最开始我发了个帖子问‘如何摆脱自以为是我对象的追求者’,收到的建议不尽如人意。”
大多数的建议是什么“打tm的,照脸打”“雇人打一顿”“找个厉害的男朋友打他”。
搞笑,这个世界上还能有打得过五条悟的?
“然后我就勉为其难地改成了‘如何拆散我和我的现任’,有人推荐了什么《分手的一百零一个理由》,我觉得没有用,他根本不会听。”
然后有一条消息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如果你和你的对象门不当户不对,且对方家里尽是些老古板,建议你读这些——
如果你的对象有死去/出国/另嫁他人的白月光,建议你读这些——
如果你的对象独断专横刁蛮任性,建议你读这些——
……】
尽管这些书从名字就透着一股狗血天雷的气息,但艺术源于生活。他觉得这些情况都非常符合五条悟,所以打算尝试一下,去隔壁书店买几本看看。
书店老板陀思先生看见书单的那一刻,惊得打翻了自己的音乐播放器。
“太宰君你……最终还是疯了吗?”
然后被他逼着(吃完宿傩手指的他非常支棱,直接给对方脑子里灌了陀思非常喜欢这类小说的认知)去别的书店里买了几本书拿来给他,还抱着那几本书在街上慢悠悠地走回来。
当意志力超强的他终于从太宰治的术式里挣脱的时候,已经收获了无数诡异的注视。
兴趣高雅的陀思先生连夜关上店门逃离这个小区,一时半会儿是不打算回来了。
而支走中岛敦,自己悄摸摸看书的太宰治在思考了“拿着五条家塞的钱跑路”“帮助五条家给五条悟找个未婚妻”“以死相逼让对方知难而退”这些没有任何作用的选项之后,看中了“帮助他和他的白月光在一起”这一条。
“白月光”夏油杰先生对此极为抗拒。
“可是我和他真的没有损友以外的关系。我是个直男好吗!为什么放着可爱的女孩子不喜欢,去喜欢那种自大猖狂不懂得体贴人的玩意儿?”
“我也是个直男啊,有二十多页前女友为证的。”
太宰治痛苦地捂住脸。
他从直男变成“五条悟的情人”这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
大概已经到了全世界都不相信他是直男的程度。
果然,夏油杰也不太相信的样子:“直男是不会和另外一个男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被路人说他们好般配的。”
他说的这个事情发生了前天晚上,买完菜的他瞧见不远处的五条悟拖着太宰治一起排队买奶茶,旁边的好多小姑娘说的好般配。
以他对五条悟的了解,这绯闻迟早变成真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替自己曾经的朋友担心起那“二十多页前女友”来。
“话说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前女友?”
按一页六个来算,那也三位数了。
太宰治:“诈骗对象,任务对象,组织交易对象,酒吧调情对象……差不多是这些?离开黑手党之后就没有再找过了,毕竟是个死人。”
他也没有向某个太宰治一样邀请别人殉情的习惯。
居然单身了四年还没有弄死自己!
太悲哀了。
心理上还是个纯情DK的夏油杰花了一会儿才消化掉“前·风流黑手党坏男人太宰治”这个设定,疑惑地问:“那你这也分的太快了,难道脚踏多条船了?”
“这倒没有,我对女性还是挺尊重的啦,上头有个受过情伤的大姐头来着。”太宰治揭晓了自己的分手原因。
“我不会和真的想和我谈感情的人在一起。”
彼此心知肚明的利用和不走心的玩玩都可以。
玩心,不行。
别人的恶意和恐惧是他的舒适区,而真挚的鲜亮的热烈的喜爱,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压力。
夏油杰悟了:“理解了。”
太宰治反而眼神奇怪地说:“我真的值得这么多人爱吗?我是个烂人哎。”
除了长得好看和花言巧语之外,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是个从灵魂就散发着腐烂气息的堕落的坏家伙。
“虽然赞同‘你是个烂人’这个说法,但你还是很难让人不喜欢吧,就连菜菜子和美美子都很喜欢你。”
就像是黑暗里的萤火,是温柔是安抚是希望,却随时可能熄灭,叫人追逐疯狂又担惊受怕。
便忍不住更宽容一分,更喜欢一分,更加不舍得移开目光和放开手。
“当然她们最喜欢的还是我,每天开饭前都还会大声念三句‘夏油大人最棒了’呢。”
夏油杰没忍住炫耀了一下自家可可爱爱的娃,引来太宰奇怪的眼神。
“反省一下为什么大家都养孩子,就你像个老妈子。”
夏油杰:“……因为你们都是不负责的烂人啊。”
赶紧锁死不要出来祸害别人谢谢。
太宰治:“不说这个了,我请你来不是让你骂我的,是想问问你,他有没有可能会放过我?”
“没可能,你死心吧。他可是出完任务已经到校门口突然想起没买蛋糕,都会立刻瞬移跑去买的家伙。他瞬移的熟练度就是靠这个刷起来的。”
夏油摇摇头,不但劝太宰治放弃挣扎,甚至还试图劝他接受。
“你难道不喜欢他吗?悟虽然性格很烂,但优点还是很多的,很难找到比他更优秀的。性格跟你也合得来,你要不凑合凑合得了。”
太宰眼神沉郁:“你忘了我是诅咒吗?我并不具备爱人的能力,也没有觉得自己和他的性格合得来。”
那种仿佛永远不可能感到悲痛,焦虑,自我厌弃的家伙,简直不可理喻。
高悬的星辰就不要想着照亮深渊里的顽石了。
夏油杰:“他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啊!”太宰治从沙发上猛地坐起,想到了丧心病狂的主意,“要不这样,我告诉他我其实喜欢的是你,因为他已经打死过你一次了,你现在还是没有叛逃的只有十七岁的孩子,他肯定会下不去手杀你。这样我就解放了!”
套用一下书里的形容。
他和夏油杰的关系可以概括为“现任的白月光复活之后我把他金屋藏娇了”。
说出去不比他和五条悟的绯闻更带劲儿啊!
“不不不不……”夏油杰吓得眼睛睁大了三倍,立刻站起来远离太宰治十米多,“我罪不至此,罪不至此!你不要冲动!”
“你可是我花五条悟的钱偷偷养着的人欸,说出去肯定有人信的。”
之前花五条悟的钱还在暗爽的某人现在只有后悔,没想到太宰治是在这里等着他。
“我这就去找个冤大头,啊不,投资人,然后把花的钱还上。”
太宰治笑他天真:“晚了,你现在已经和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最好帮我想想办法,不然我立刻出去对别人说你是我外遇对象。你看他们信不信。”
夏油杰:“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人??”
太宰:“我不是人呀。”
第一卷 第46章
夏油杰给太宰治出了一个馊主意。
“羂索说他努力了一千年, 最终找到的对付六眼的办法是用狱门疆把他封印起来。封印的过程稍显复杂但你肯定可以做到,解除的方法更加复杂,但对你来说不算难。”
夏油杰的语气稍显开心:“这样你就可以想封印他就封印他, 想把他放出来就把他放出来。”
五条猫专属黑盒, 值得拥有。
太宰治:“……没想到你也这么恶毒。”
夏油杰摊手:“毕竟他是杀了我的人嘛,看他出事我还是很开心的。”
“我看你没有要恨他的意思。”
“你知道的,我只有遇见菜菜她们那一天之前的记忆, 而在我打算打开关着她们笼子里的那一刻, 我的思想往着恐怖的极端走去了。”
夏油杰很平静地叙述了他当时的想法:“在那之前, 我认为咒术师的存在是为了保护非咒术师的普通人,那个时候我发现我其实更想保护的是咒术师, 所以打算把非咒术师都杀掉。”
非常可笑的想法, 但他那个时候已经坏掉了。
像是被击溃了人生支柱变成了怪物一样,失去理智仅剩下执念,却很努力地想要去做些什么。
“死在悟手里是我最能够接受的结果。”
太宰叹气:“我也想死在他手里。”
“他会疯的。”
“说说而已嘛。”
没有得到什么更好建议的太宰治以“五条悟快回来了你赶紧滚”为由把夏油杰赶走了, 然后撬开隔壁书店的门, 把那几本书放到最显眼的位置以确保费奥多尔回来的时候, 能够第一时间看到它们。
然后关上门假装无事发生地回到了自己家。
此时买完东西的中岛敦刚好带着一只没有吃早餐十分饿的五条悟回来。
敦:“太宰先生中午想吃什么?”
太宰:“想吃……”
五条悟:“除了螃蟹他的食谱上就没有别的东西,你不如问我想吃什么。”
善良的敦君停顿了一下:“那么五条先生想吃什么呢?”
五条悟:“想吃……”
太宰:“他的意见不重要,只是个蹭饭的。”
有一说一, 五条悟就没有一点追人应有的态度。
不求他当个舔狗,但适度的忍让都没有就过分了。就知道跟他抬杠, 干啥都不跟他客气。
不知道还以为他俩在一起七年,待出七年之痒了。
中岛敦站在他俩中间,感觉自己十分头大:“那么我看着做,您和五条先生先看会儿电视?”
“哦。”X2
太宰治坐在久违的电视机前,无视坐到他旁边的粘人精, 按开电视,打开历史记录。
动物纪录片。
出乎意料,但随便看看吧。
“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繁殖的季节……”
屏幕中出现一片草原,和草原上正在完成繁殖必须过程的狮子。
他:?
太宰治立刻开始指责五条悟:“太过分了,太不知羞耻了!敦敦还是未成年,你不要带着他看猫片好吗?”
五条悟震惊:“你真把他当猫啊?”
那不是异能吗?
尽管中岛敦习惯变成白虎趴着晒太阳午睡,但平时他的行为很正常除了那个会像尾巴一样荡来荡去的腰带没有什么动物习性。
就很正常的猫系少年。
太宰爽快承认:“只是想骂你而已。”
“……”
五条悟在短暂的挫败之后,迅速地不要脸起来。
他伸手撑在太宰治另外一边的沙发上,把自己漂亮的脸往对方面前一怼,扑扇着卷长的白色睫毛,大眼睛亮晶晶地问:“我们俩都是成年人,你有什么想法吗?”
太宰治面不改色,身形笔挺,不为美色所动的样子宛如当代柳下惠,连声音都泛着冷酷:“带你去酒吧找漂亮小姐姐,去吗?”
“不行!!”五条悟险些炸毛,立刻想起来这是个常泡酒吧和妹子的主,心里酸得一批,但人没追到手又没有立场吃醋,只能自己受着。
太宰意味深长地挑眉:“你不行?”
五条悟冷笑一声,根本不往坑里跳:“你也不行。”
“为什么?”
“自己不是人就不要去祸害人类小姑娘。”
“羽衣狐说有漂亮女妖想来侍奉我。”
“我这就去扒了她的狐狸皮做披风!!!”五条悟跳起来就要去打死那个给他制造情敌的母狐狸。
谈恋爱为什么要有性别歧视!难道他的好看不能战胜性别吗??
中岛敦把味噌汤放到餐桌上,熟练地冲过来阻止五条悟。
“不至于不至于,您先冷静一下,饭快做好了,有什么事可以吃完饭之后再静下心来谈谈。”
大概是发现了太宰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他的情敌,五条悟看中岛敦也开始审视了起来。
“说起来,太宰好像最喜欢你。”
中岛敦:“啊?”
他只是一只未成年小猫猫啊,为什么要针对他?
“要说做饭照顾人,我也不差啊。”
五条悟的话让另外两人都是一阵无语。
连中岛敦都觉得说自己“会照顾人”的五条先生脸皮太厚了点儿。
对此没有自觉的某人继续分析着:“难道就因为你是猫?”
他抓着太宰治的胳膊,先是没有什么感情地“喵”了一声,然后迅速掌握了要诀,富有情感且娇气可爱地“喵”了起来。
另外两个人都惊了。
中岛敦:“哎,这不是我教悠仁的吗?居然被您学会了,该说不愧是您么……不过这句话是‘最喜欢星星,月亮和你’的意思。”
作为夜间生物的猫猫,通常用这句话来表达对主人的喜爱。
太宰治只觉得这两个人好生吵闹。
二十八岁的老男人,撒什么娇,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恶心心。
他默不作声地走到餐桌边坐下,机械地端起碗干着没有意义的饭。
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吃了五条悟爱吃的甜口的菜。
五条悟罕见地没有因此嘲笑他,而是把另外一盘太宰爱吃的菜换过去,若无其事地说:“我下午放假,有什么可以带我去玩的吗?”
太宰治的脑子里居然还听进去了他的话,回他:“横滨没什么好玩的。”
“那你有什么讨厌的人吗?我帮你去折磨他。”
“就是之前在牢里住我对面的那个,你有什么办法折磨他吗?”
太宰治对费奥多尔充满了恶意。
尽管这个世界的陀思还没有对他做什么,但不妨碍他打心底讨厌对方(大概是同性相斥)。
他们俩的关系大概就是玩会在一起玩,但有坑害对方的机会绝不手软的那种“好兄弟”。
五条悟经过短暂的思考,给出了缺德的建议。
“我看他黑眼圈挺严重的,肯定是个大龄网瘾青年,不如我们悄悄地去把他的网线剪了吧。”
在整活这件事上,他一向很有天赋。
太宰治被这个建议扩宽了思路,并且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你想到了我没有想到的答案。”
聪明人思考问题就是有一个毛病,喜欢把问题复杂化。
像是剪网线这种用最简单的操作获得最朴实的快乐的方法,都没有进过他的考虑范围。
“我打电话让人查一下他现在在哪里。”
在他和对方的休战期,尽管他前脚才坑过对方,但费奥多尔不会选择太过隐蔽的据点。
狡猾的老鼠有很多洞穴,但最紧要的只有一两个。
其他的他都能查出来。
嘿嘿。
吃完了饭之后,太宰治和五条悟就愉快地踏上了缺德之旅。
“你们在干什么?”
太宰治:“在找陀思家的网线。”
五条悟:“在找哪一根才是网线。”
以确保只断网……卧槽是谁在和他们讲话?!
在阴暗的电机房里,正在干坏事的两个人机械地抬起头,看见了悄无声息落在这里的活泼白发小丑先生。
小丑先生英俊的脸上满是欢乐,带着红色丝绒手套的手脱离了身体,在半空中做着可爱的手势。
“你们是打算吓陀思君一跳吗!”
太宰治:“对对对。”
被发现了正打算灭口的五条悟眼神迷茫了起来:“这小丑不是和那个谁是一伙的吗?”
“你们又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逗陀思玩而已。我也很想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的!”
陀思的好朋友果戈理说着便兴奋起来,凑过来对着纠缠的线路辨认了一会儿,指着一根白色的线说:“网线应该是这根。”
五条悟眯眼瞅了他一会儿,突然问:“有剪刀吗?”
果戈理热心地递上了剪刀。
太宰治当场鼓掌:“天人五衰幸甚有你。”
天人五衰之一的陀思先生今天也有在好好工作,他坐在摆满设备的阴暗小房子里,大屏幕上是他心爱的老鼠图案,现在桌面上也是。
上一刻那上面还是他的数据。
有人攻击了他的网络。
怎会如此,他以为自己的防护系统已经够好了,除了某些极为特别的人,不可能有人突然之间就令他的网络失灵。
但这件事就是发生了。
费奥多尔打开编程开始调试,试图找出问题所在。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的眼睛越睁越大,眼神越来越呆滞,神色越来越憔悴。
最有可能的地方已经试了好几次,其他不太可能的地方也试过了,但是他的网络还是没有恢复。
何时出现了这般厉害在人物,难道又是什么和电子设备有关的异能者?
长叹一口气,费奥多尔把注意力分给鬼鬼祟祟在暗中偷窥他的果戈理。
“果戈理,你该不会是见过破坏我网络的人吧?”
“见过见过。”
还给他们指导了,还递了剪刀。
果戈理把摄像的手机往空间里一藏,大大方方地走出来,坐在桌子上神神秘秘地说:“你猜他们是怎么破坏你的网的?”
费奥多尔呆滞的眼睛里出现一丝痛苦:“不知道。”
“他们把你的网线剪啦~”
“把我的网线剪了?”他一字一顿地问。
果戈理点头:“对对。”
网线剪了。
剪了。
了……
“果戈理,最近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第一卷 第47章
五条悟把紧要的事情处理完之后, 愉快地把事情都丢给了他寄予厚望的同伴和学生,自己呆在横滨“静养”。
在这期间,他对太宰治身边的人进行了全方位的观察, 重点观察了港口黑手党、武装侦探社和中华街的人。
然后震惊地发现虎杖他们的话并非是胡言乱语。
但凡是长得好看并且可以站在太宰治身边三分钟, 并且和他说得上话的人,看起来都和他有点什么。
港口黑手党的那个什么重力使中原中也好像以前和太宰治是搭档,和太宰治见面必吵架, 还是他插不上话那种吵架。
互起绰号互相讨厌互相嘲讽, 一方叛逃一方坚守, 但四年默契深入心里。
好一个相爱相杀剧本。
芥川龙之介就更不用说,太宰治的老毒唯了。
什么从宛如地狱的贫民窟捡回来的野犬, 什么师徒之谊, 什么贯彻我的意志活下去,什么活着的意义就是得到太宰先生的认可。
忠犬剧本。
还有那个他没有见到的港口黑手党首领,据说太宰以前是他的病人, 后来被他骗进黑手党, 被他教导, 被压榨劳动力被利用还差点被杀了挚友。
就这样太宰治还能说出“没事儿去找他玩”的话。
是令人厌弃的PUA剧本。
武装侦探社的排除掉未成年,也个个不对劲。
国木田独步,太宰在侦探社期间的搭档, 就是当时那个劝他“不要相信太宰治的鬼话”的那个,每次都对太宰骂骂咧咧但总是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的话。
还会别扭地关心太宰的死活, 代表侦探社希望某人能差不多一点。
江户川乱步,据说是武装侦探社唯一的侦探,其他人负责武装,和太宰一样是智力挂的,两个人经常说些他不懂的话。
社长福泽谕吉, 五条悟也没有见过,但他让太宰加入侦探社就很有问题了!
除此之外,还有太宰治唯二的两个朋友——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
坂口安吾,虽然是个没有私生活的社畜,但对太宰保持了高度的关注,之前还托他想想办法救太宰。
怎么看都有点超出常理的在意了。
织田作之助就更神秘了,据说是导致太宰叛逃的直接原因,被太宰划出所有危险之外,连带着他自己也不愿意太过接触对方。
妥妥的白月光。
而中华街,是太宰治的主要活动区。五条悟花费了更大的精力来观察。
太宰治虽然晚上几乎不睡觉,但每天早上会固定在八点钟起床,因为中岛敦会做他的早饭。
九点是开门营业时间。
太宰会穿着他那套白色的骚包衣服,坐在某个植物属性的咒灵送的新桌子前,用虚假的温柔来接待客人。
百分之九十的客人都是女性。女性客人中百分之七十是看上了他的脸,剩下百分之三十是在交谈之后看上他的人。有些男性客人也是如此。
甚至还有试图包养他的。
这些人根本都不知道太宰治能有多败钱。
五条悟总是怀疑他是不是在外面养了人,所以才花钱这么快。
但仔细想想,太宰治连他都看不上,应该也不可能对其他人那么上心,所以没钱大概是太宰的固有属性,不可驱散的那种。
心理诊所的生意居然是这一片最好的,虽然也没几个人来,但至少能见到点人气儿。
隔壁的书店光是店里的BGM就能劝退所有正常人,真正赚钱和搞事的项目都是通过网络操作的。
经过他和太宰去剪对方家里网线的事情之后,那位看起来并不像是能打得死熊的俄罗斯人居然也好脾气地没有生气,只是多备了几根网线。
他怀疑那个人是在暗恋太宰。
裁缝店的老板就更有意思了——他关着门营业,一天发呆时间超过二十个小时。
五条悟觉得裁缝先生应该和宿傩会有共同话题,但可惜的是宿傩至今还在沉睡。
中华街五大离奇店主的另外两位,一位是开宠物店的,一位是开杂货店的。他们的店只是“存在”于中华街,但并非所有人都可以看见。
都拒绝了五条悟的进入,在横滨结界的压制下,他连这两家店的门都没有看到。
据说是好看的男人和好看的女人。
和太宰治的交情还不错的样子。
太宰偶尔会拿他的甜食带去给那个D伯爵,然后在那里和宠物们玩耍,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奇怪的香味。
他去杂货店的次数也不少,会在黄昏之后过去,然后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回来,带着一身难闻的酒味。据中岛敦解释,那个女人是太宰的酒友。
五条悟私以为那俩都不是人类。
肯定也没有他好看。
中华街除了这些店主之外,还有很多普通的人类。
可能也不太普通。
五条悟觉得那些能够在蔬菜水果打折后三分钟抢光的大妈都身怀传说中的华夏工夫,能够做出那些好吃的中华美食的店主也都是小当家的继承人,就连听说平底锅买一送一就直接冲过去的金发富豪看起来都很厉害的样子。
“奈怜小姐,早上好。”
五条悟听见门口传来太宰治问候小姐姐的声音,立刻带着凳子跑出去坐到了太宰治的身边,假装是他的副手。
今天来的这位客人是前段时间来过的有梦魇症的青年女性,她看起来比上次更加憔悴了。
女人穿着白色的长袖连衣裙,弓着背低头看着桌子,黑长的披发随着她的动作往前倾,遮盖住她的表情,隐约可以见到她紧紧抿起的红唇,脖子上和交叠放在腿间的手上有被粉底遮盖的青紫淤痕。
精心打扮过了,但好像没有什么勇气看太宰。在他过来之后也只是惊慌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请不要在意他,他也是我的病人,会对这里的一切保密的。”
太宰治安抚着这名叫做奈怜的女性,五条悟注意到他使用了自己的咒术。
女人的情绪很快被安抚下来,直起身体以一种优雅的姿态坐着,可以看出她也受过相当好的礼仪教育,家庭条件应该不错。
会来这里找太宰治看病的,绝大部分是出身上层社会的人。
太宰治:“您最近还在做那样的梦吗?”
奈怜闻言无神的眼睛透出恐惧:“是的……黑色的东西填满了卧室,阳台,花园,洗漱间……像是粘稠的泥……在追赶我……喘不过气来,然后我把自己掐醒了,结果还是不能动弹。直到七点半才能起来。”
她上次说的范围,还仅限于床。很显然,这是症状加重了。
太宰:“最近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奈怜:“没……没有,还是老样子,家里没有什么我能够做的,也不太想和人交流,呆着呆着一天就过去了,就又得睡觉了。”
“您的情况并不严重,只是缺少一些勇气而已。”
太宰治转身进客厅,取了一支石斛兰走出来递给她:“希望它能给您带来勇气。”
气质柔弱如菟丝花的女人有些用力地拽着花,抬头和他对视了很久,久到五条悟不满地把太宰治拽开了一点,她才突觉亵渎地移开视线。
“如果说有什么能够使我获得用的话,那一定是您。”
女人给太宰治打了一笔不菲的“诊疗费”后,带着花离开了。
“那支花,是那个叫花御的咒灵的花吧?”
五条悟在她离开之后,才说道。
他没有阻止太宰的意思,因为他也看出来了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客人犯罪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但我依然可以在这里当心理医生吗?”太宰治轻笑了一声,“因为这后面都是上层的丑闻呀。”
不能报警,也不会举报他。
五条悟:“她……”
“你要明白,在那种主人并不怎么在家的大宅子里,漂亮又不懂得拒绝的孩子是很招人的。”
奈怜是幼年受到了家中不止一位仆人的长期性骚扰,并且受到了各种精神暗示导致了性格顺从柔弱,且受不了太多人在身边。
长大之后的家庭教育使她意识到某些行为是错误的,肮脏的,不被允许的,就更加内敛恐惧不敢同人交流。
并且她在成长过程中,受到了来自亲人的不理解和指责,然后是彻底的漠视。
有着梦魇症和自虐倾向的她,是不能为家族去联姻的,就只能养着。
在那栋大宅子里,在那群照顾了她十数年的仆人手里。
五条悟对她凄惨的命运并不太感兴趣,他只是看着太宰漂亮的侧脸。
漂亮又不懂拒绝的孩子。
以防他把自己想的太过凄惨,太宰治略作解释:“我很早就懂事了,即使并不理解某些行为,但扭曲的喜欢和恶意这些对我来说非常好感知到。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
“我的性格也和她不一样,我是天生的。”
被无数次夸奖为好孩子的他,是自己眼中的坏孩子。
好像天生就懂得如何摆布人心。
所以越是活着,越是对世间绝望。
“好了,还有别的什么要问的吗?”
今天的太宰治似乎格外有搭理五条悟的兴致,就坐在自己看诊的桌子上,一副要和他谈心的样子。
五条悟尽量找着不会让对方想结束谈话的话题:“为什么第二次才用咒术?”
“给他们一个后悔的机会嘛。踏入我这里的客人,万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太宰治双手合十托住下巴:“但遗憾的是,能够进到我们店里的客人,就没有什么都不做就离开的。侑子小姐说这是必然发生的事情,但在我看来,是他们的精神状态的下降趋势导致了后果。”
心怀执念的人踏入这条街,几乎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因此总是有人到来。
失去挚爱者可以从D伯爵那里寻求替代,愿望强烈的人可以从壹原侑子那里购买物品,敢于和魔鬼做交易的人可以从费奥多尔那里买到消息,灵魂徘徊的人可以从他这里获得自我指引。
就连涩泽龙彦,也会接杀特殊能力拥有者的活。
“堕落不一定代表疯狂和舍弃,也可能是自由和解脱。”太宰治说完连自己都笑了,“坏人常拿这一套给人洗脑。”
“那我是你所有的病人里最特殊的那个吗?”
五条悟相当有自信地问,他觉得自己积极健康的精神状态可以甩那些人几十条街。
太宰治嫌弃地撇开眼:“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收了你这么个病人。”
“后悔也没用。”五条悟嚣张地说,然后见到对方突然站起身向他走过来,“你难道是想和我打一架……”
太宰治站到他的身后,胸膛贴着他的后背,以一种亲密的姿势环过他的肩,用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尽管是抱着对方睡过的男人,但五条悟还是没有出息地愣住了。
这可是!太宰治!主动!在抱他!
搁谁身上不激动啊?
太宰治直接对五条悟的脑子使用的术式,篡改他对六眼的认知。
理论上不会成功。
因为六眼是极为特殊和重要的部位,会被五条悟的潜意识保护起来。他之前将术式附着在绷带上,并且谎称是药,也只能从侧面影响他的视觉。
他术式的被动效果(使人意志下沉)甚至无法对五条悟造成丁点影响,可见对方的精神力也强到过分。
但现实是,他成功了。
现在的五条悟对他没有任何防备,是全身心地在进行“喜欢他”这件事。
太宰治:“恭喜您,五条先生,您的病被我治好了。”
五条悟瞪大双眼:“啊?”
“从我家里搬出去,现在,立刻,马上。”太宰治的话极为冷酷且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五条悟:“啊?!”
第一卷 第48章
五条悟最终还是老实离开了太宰治的家。
因为对方确实很拒绝的样子。
虽然他离开的时候很狼狈, 但这里迟早是他家。
为了庆祝自己终于摆脱了男同的氛围,太宰治久违地去到了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
刚巧看见了正在休息的侦探社一众。
“好像很久没有看见太宰先生了。”谷崎直美说道。
“因为这家伙先后跑去东京和京都搞事,前不久才回来。”国木田独步以一种“侦探社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家伙”的眼神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友好地打了招呼:“好久不见~国木田不如请我喝杯咖啡来庆祝我们的再次相逢?”
“我们前天才见过啊混蛋太宰!而且你忘记你在这里欠下了太多帐, 老板说你不结清的话会拒绝给你提供咖啡吗?”国木田攥紧了拳头, 再次地感叹世界上竟有太宰治这般欠打的人。
“啊?是么……”太宰治冲着前台举起手,扬声说,“老板可以给我一杯美式咖啡吗?善良的国木田先生说要请我喝。”
老板点头:“稍等。”
太宰治回头得意地对国木田说:“你看嘛, 这个世界上还是善良的人比较多。”
国木田独步险些一笔记本糊在他脸上, 大声说:“我没有说要请你喝咖啡, 没有!”
他的大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过了一会儿, 善良又漂亮的咖啡厅女仆就把咖啡放到了太宰治面前的桌子上。
女仆笑着和太宰治打了招呼:“好久不见, 太宰先生。”
要说在以前,这里的人就她对太宰最冷酷无情,每次都有很认真地催债, 今天倒是格外地友善了。
许久不来的太宰治没有像以前那样搭讪她, 而是点点头说:“好久不见。”
女仆沉默了一下说:“您看起来比从前要开朗了些, 是有恋人了吗?”
太宰表情古怪,接连否认道:“不,没有, 没这回事。刚送走了一个小祖宗呢,我现在觉得单身万岁。”
太宰治的话让其他人都十分震惊。
连宫泽贤治都说:“真难以置信这是从太宰先生嘴里说出来的话呢。”
谷崎直美:“我觉得不对劲。”
异能者和咒术师是两个圈子, 接连发生的两个事件消息都对外封锁,他们并没有听到相关的流言。
江户川乱步吃完嘴里的薯片,以“这不是众所知周的吗”的语气说:“他不是在和自己的病人谈恋爱吗?”
与谢野晶子“嚯”了一声,冷笑:“不愧是你啊,太宰治, 当了心理医生也没有讲医德的想法,不愧是某个混蛋教出来的。”
“没想到连乱步你的脑子都被污染了。”痛失了最后的清白的太宰治抑郁地喝了一大口咖啡,“我真的和他是清白的。”
“嗯?”乱步戴上眼镜,睁开眼看他:“是他不喜欢你,还是你不喜欢他?”
太宰治:“……”
他错了,他不该来的。
站起身绕过眼神黯淡的女仆,他走到前台结清欠账离开了。
太宰治也并没有回家。
五条悟是一个极有存在感且极没有羞愧感的人,那间房子里他留下的生活痕迹比他这个主人都重。
烦。
他在街上游荡了一个下午,跑去了一家夜总会。
虚情假意总比真情实意让他舒适。
太宰治因此并没有及时地注意到自己家的镜子里不光走出了好几个太宰治,还出现了从未出现的人物。
一群太宰治看着坐在沙发上使用备用手机,和他们十分相似的女人,一时间都有点不太能接受。
少年宰试图找到其他的可能:“会不会是流落在外的双生妹妹什么的?”
首领宰:“没有哦。”
黑时宰指着首领宰:“啊,看起来好像有点像你哎。”
武侦宰附和:“没准是你后期没忍住还是变态了,所以把自己变成了女人。”
虽然都是太宰治,但大家的性格气质不尽相同。
少年宰比较幼稚,黑时宰比较黑泥,武侦宰比较成熟靠谱,首领宰则是残酷而威严的。
这个人给他们的感觉,像是首领宰被漂白了的感觉。
精神状态明显很好,但本质上相似。
首领宰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黑时宰盯着人家看了一会儿,突然说:“啊,她这个衣服有点眼熟。”
女人穿着的黑色外套有种偏皮革的质感,在光下有着紫色的反光,拉链被遮起来,领口遮住她的下巴。
另外几个人沉默了。
纷纷在心里说了一句卧槽。
五条悟住在家里这段时间,太宰治是不许他们出现在对方面前的。
但并不妨碍他们认识对方。
五条悟可不就是爱穿这款衣服么。
武侦宰的声音都有点抖:“是我瞎了吗?我为什么觉得她好像戴着结婚戒指。”
其他只露出一只眼的太宰惊恐地看着因为伸手打电话而露出无名指手指底部,那里套着一枚圆环。
银色的圆环上嵌着一颗冰蓝色碎晶,亮得惊人。
“你们还真是会惹事。”一直没有搭理他们的女人突然说道,关掉了没有被接通的电话,从沙发上站起来面对着他们。
“我出去了,你们留在这里。”女人拿出一副墨镜戴上,语气相当冷淡,“如果不想我把那镜子毁了的话。”
连接时空之镜,是无形附着之物,即使砸碎那个房间的镜子,也还是会在这个太宰治身边的镜子里出现。
但他们相信这个人有能力毁掉它。
所以选择了老实待着。
回归了正常高专生活的一年级三人组刚刚结束了今天的任务,踩着夕阳的尾巴回到学校。
刚好有人从学校里走出来。
陌生又带着强烈熟悉感的漂亮姐姐。
伏黑惠:“太宰先生?!”
钉崎拽了他一下,小声说:“你清醒清醒,这是个女人啊!”
货真价实的,长发高挑有胸的帅气姐姐。
虎杖也小声说:“一般不相干人士是不能进高专的吧?而且你们觉不觉得她的打扮……”
惠:“……和五条先生常穿的,只有尺寸的差别。”
三人倒吸一口冷气。
脑子里一瞬间涌入了各种天雷狗血剧情,说话都开始不利索起来。
钉崎:“替,替身文学?”
难道这才是五条悟真正喜欢的人,他只是拿太宰先生当替身?
这个人能进高专,是不是也是咒术师?
术师里好像也有能消灭术师的存在,难道是她??
太宰治(♀)见到三只的时候,没太大热情(因为被抓过来干活)但不失亲切地和他们打了招呼。
“下午好,惠,野蔷薇还有悠仁。”
她看见他们的表情有点奇怪,立刻懂了什么,解释:“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在我的世界里,你们算是我的学生。”
他们又是一惊。
伏黑惠:“那……您那个世界的我还好么?”
卧槽那个世界的他能从太宰治和五条悟手里好好地活到长大吗?!
“在五条和我的教导下,非常优秀。”她会意地笑着,假装自己是什么优秀教师,试图把“为人师表”四个字做成光环顶在头上。
伏黑惠已经开始在想自己要不要想办法拆散一下这个世界的这俩人的。
虽然良心上很过意不去,但他想好好活着。
“好啦,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临走前给你们一句善良的提醒:从现在开始,不要相信太宰治。”她把手插进兜里,没有作过多的解释就离开了。
“你好。”
五条悟刚办完事,打算买杯奶茶就回高专,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
无下限术式像没了一样。
哦豁。
“你好……太宰?!”
正准备给对方来一下的五条悟看着完全就是女版太宰治的人,呆在原地。
她歪着头笑:“是的。”
五条悟突然牵着她的手,诚恳地说:“虽然很高兴你愿意为我做出了改变,但你还是做自己比较好,我不会嫌弃你的性别的。”
他是见过变性的真人的,明白咒灵的性别可以不固定,所以很快接受了女版太宰治的设定。
没想到太宰虽然冷酷无情地把他赶出家门,背地里竟然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
他果然还是喜欢他的!
她:?
“你该不会把我认成他了吧?你清醒一点,你在他那里没有这么大的分量。”
她也是醉了,但只能说无论哪个世界的五条悟,都是如此地自信。
“哦……”五条悟失望地撒开手,“那你是?”
“平行世界的太宰治,过来处理一点事情,可以麻烦你替我买一杯珍珠奶茶吗?”
她指着旁边的奶茶店。
五条悟看着她手上的戒指,一时间也很是激动。
看样子平行世界的他已经娶到老婆了。
四舍五入他和太宰也结婚了!
十分激动的他脑子已经不太聪明,直接忘记了自己也要买奶茶的事情,只买了一杯珍珠奶茶递给她。
“谢谢。”她抱着奶茶,却没有喝,而是说了一句颇为煞风景的话,“喜欢他并不会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从她的了解中,这个世界的太宰治情况十分糟糕。
特别是性格上。
五条悟:“我挺愉快的。”
第一卷 第49章
“那祝你好运。”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谢谢你的奶茶, 如果你哪一天感到害怕的话,就打开它。”
“你觉得我会有害怕的时候吗?”五条悟一边说着,一边诚实地接过她递过来的信。
“我只是了解太宰治而已。”她拎着奶茶, 颇为怜爱地看了这个世界的五条悟一眼, “你现在去他家,很多事都能得到答案。”
她没有问他有没有做好面对真相的准备。
因为她也足够地了解五条悟。
真折腾啊……她已经开始想家了。
至少猫可爱,人也可爱。
她叹了口气, 提着奶茶去夜总会找这个世界的太宰治。
太宰治端着酒在舞厅边缘上站了一会儿, 应付了一波又一波来搭讪的人, 没有找回当年那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反而十分烦躁。
没意思, 也没有想和他们搭话的兴致。
大概是白色的看久了, 连虚与委蛇的事情都灰蒙得让人觉得脏。
“你好,找你有点事情。”
一个穿着一身黑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揪着他的领子, 单手把他提上二楼, 准确地打开了他开的包厢, 把他丢到沙发上,反手关上门。
“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是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这个设定……你是谁?!”
太宰治惊恐地看着和他外表极为相似,只是蓄着长发, 五官更为秀气的女人。
知名偶像真子的模样和气人咒灵真人的模样在他的脑子里交替出现。
他现在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咒灵没有性别归没有性别,但自我认知上还是有男女之分的。
真人就是咒灵里的败类!!!
这个人身上有其他太宰治身上没有的咒力, 气息也很奇怪,他拿不准她是什么妖魔鬼怪。
女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奇怪一点。
这里的人,总感觉脑子奇奇怪怪的,看待事物的目光不够正直。
“我是个人类。”她用重音读着这句话, 做到对面沙发上,拿出奶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珍珠奶茶压惊。
太宰治语调反而拉得更高了:“你怎么在喝奶茶?!”
她不解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经典口味,这家做的甜度正好。”
他却十分不能接受:“我从来不爱喝这个,我要开除你的太宰籍!!”
他又不是瞎。
她这身打扮,明明就是情侣装!
太没用了,居然被五条悟追到了手!
“是我的衣服引起了你的抵触情绪吗?”她好脾气地放下奶茶,三两下脱了外套挂在手上。
太宰治直接跳起来:“你结婚了?!”
“你冷静一点。我也不一定是跟你想的那个人结婚对不对?我只是在高专当老师而已,和他说不定只是同事关系。”她尝试安抚住他的情绪,“再说,我和谁结婚,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他冷笑一声:“这话你自己会信吗?”
“你为什么对他这么抵触?”
“他有什么特别值得我敞开心扉的吗?”
她:“胜在可爱呀。”
“好了,不要再讲这个话题了。”明明就是想逃离五条悟阴影的某人难过地倒在了沙发上,“不然就请你离开。”
经过被对方提起领子就抓到楼上来的事情,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打不过她。
所以至少要到她满意为止。
最烦这种拿武力压人又难骗的家伙了!
她拿了沙发的靠枕抱在怀里,下巴压在抱枕上,把主动权交到他的手上:“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他看她这个姿势,觉得熟悉极了。
辣眼睛。
“我想知道,你来这个世界的目的。”他开门见山地说,“你应该是主动来到这个世界的吧?”
“鄙人爱好世界和平,人称宇宙警察,听闻你有意做伤害世界的事,所以特意过来阻止。”
他:“……虽然可以理解,但请讲人话。”
“我的生命是靠‘书’的一页维持的,因此和我那个世界的世界意识有联系。它把我传送到这个世界来,开了一个还不错的价格,让我给你做一下心理辅导。”
虽然最开始是想让她打白工,但后来很快就服了。
“你不想死吗?果然还是应该开除你的太宰籍。”
“我为了死亡做出的努力比你们任何一个都要多。”她拿起奶茶吸了一口,“但现在活得还挺开心的。”
“比如?”
她掰着指头数起来:“我通过念书改变了命运,后来在咒术高专当老师,有一群可爱的学生可以玩,可以一整天都用来谈恋爱。顺便还统治着世界。”
他却不太相信的样子:“要是这样就可以了的话,那每一个太宰治都积极向上。”
“唔……其实还是服了,不敢了。作为过来人,我劝你不要尝试。”
他不以为然:“就他?”
讲实话,他确实对五条悟有点好感,但没有喜欢到可以为他改变自己的程度。
他这种人的喜欢,是贪婪和独占,是把对方拉进黑暗里共沉沦。
做不到就不去触碰。
“他很有本事的。”她用夸张的语气说完,又骤然严肃了语气,“但他杀不死你。”
太宰治的下一步计划,是让五条悟杀死自己。
这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所以预知到这件事的世界意识,才把她送到这边来。
他没有否认:“为什么?”
“你真的以为,你是这个世界的太宰治死后才诞生的诅咒吗?”
五条悟打开太宰治家的门,走到客厅里,被沙发上的四个太宰治吓了一跳。
“哟,是你啊。”
除首领宰之外的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留出一个中间的空位。
武侦宰:“请坐。”
黑时宰:“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到您的吗?”
五条悟走过去坐下:“我有些事情想要知道。”
少年宰机智地站起来坐到较远的位置说:“我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
武侦宰和黑时宰同时指着首领宰说:“都是他干的。”
首领宰本来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了眼睛,平静无波地问:“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他是怎么死的,以及是怎么变成咒灵的?”
“这个他们也有参与。”首领宰指着另外三个人。
五条悟脸色骤然沉了下去:“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上,除了太宰治本人,是没有人能够杀死他的。”
虽然他是被福地樱痴砍死的,但那只是一把挥向自己的刀。
要杀死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情,“太宰治”之所以很难死去,只是因为尚有求救的动力和一丝希望。
首领宰吸引完了仇恨之后,另外三个人就开始畅所欲言了。
少年宰:“我们第一见他的时候,他年纪还很小,比我都小。”
黑时宰:“才刚遇见森先生,还没有被磋磨。”
武侦宰:“所以想着,如果某一个世界的自己能够干脆地死掉就好了。”
首领宰:“所以我们告诉他自己所经历的事情。”
描绘美好,然后告诉他会失去。
以太宰治的性格,肯定会心生抵触,宁愿开始就不要得到,但又会为美好所吸引,无法真正拒绝。
然后日复一日活在对失去的恐惧和痛苦之中。
最终绝望。
少年宰吐槽了一句:“我每次看见他现在的样子,都觉得自己还能活。”
“啊,对了,有件事你有必要知道。”黑时宰推了一下首领宰,示意他说最伤人的话。
首领宰无语了一下,还是说:“他并不是由太宰治的灵魂转化成咒灵的。”
“他是太宰治对太宰治的诅咒,他吃掉的第一个人,是这个世界的太宰治,所以才变成了对方。同时在咒力和异能的冲突中,变成了半个残废。”
这是极为特殊的情况,又是在横滨发生的,构成了奇点。现在的太宰治并不能算是单纯的咒灵,用对付诅咒的方法也无法杀死他。
而他一直不知道这件事,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只要努力,就能被别人打死。
五条悟沉默良久,问:“我可以打死你们吗?”
少年宰立刻说:“不关我的事,我年纪还小。”
只干过煽风点火助纣为虐的事情。
首领宰:“你打不死我们,理论上我们只是复刻体,时间到了会回到各自的时空,并且失去在这里的记忆。”
下次过来的时候,才能想起来。
作为所有人里最有良心的武侦宰,他试图开解一下五条悟:“你往好处想,至少他死不了。”
五条悟:“呵。”
太宰治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唔……那作为补偿,我们可以帮你追他。”
把这个世界的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他们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愧疚。
吃瓜之余可以当当助攻。
“因为你吃掉了自己,所以才能够成为太宰治而不是宿傩那种鬼神一样的存在,也是因此才失去了记忆,并且无法接受进食人类。”
太宰小姐喝完最后一口奶茶,对着心情极度不佳的某人,和善地笑笑:“即使被摧毁了咒力核心,你也还是会诞生。”
从其他太宰治对自我的诅咒中。
“没有别的办法吗?”
他已经开始思考拉着世界一起玩完的可能性。
到时候世界意识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有哦。比如杀掉所有关联平行位面里的太宰治。”
他险些翻了白眼:“下一个。”
善良的太宰小姐给出了另外一个方案。
这个方案让他沉默了相当久,最终说:“我不如先打死你吧。”
还不如选上面那个。
她笑了:“就你?连异能和咒力冲突都解决不了的残废。”
他:“……”
“我这个人,向来喜欢帮助教导别人,我们今天见面即是有缘,我可以教你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一阵以“搞事”为前提的愉快交流之后,他对她的想法大为赞叹。
第一卷 第50章
“听您说话的样子, 真看不出来你是个道德高尚的老师。”
“您说话也不像善解人意的心理医生。”
……
两人微笑着和彼此对视,表情如出一辙。
她:“我给你留了份大礼,就在……”
“嘭!”
门被大力踹开, 一群人挤进来, 和他们俩对视的时候满面笑容。
武侦宰反手关上门:“哎呀,有打扰到你们吗?”
被撺掇过来的五条悟:“天色这么晚,女孩子呆在这种地方可不好。”
太宰小姐歪了歪头:“你看起来并不是在担心我。”
五条悟面不改色地指着她旁边的太宰治说:“也是担心他, 男孩子现在也是要注意安全的。”
她:“不必担心我对他有什么恶意。我此行是来维护世界和平的。”
他:“他每次搞事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她轻笑一声,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 刚被踹一脚的门又被一脚踹开,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晚上好——嗯?”抱着猫闯进来的白发青年看着一屋子的人, 敏锐地发现有什么不对, “你们怎么搞得也像是来抓奸的一样?”
她:“……也?”
来人十足地嚣张,仿佛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危险:“大晚上不回家来夜总会,你不对劲。”
他怀里的白色大猫挣脱了他落到地上, 灵活又热情地扑进了现场唯一的小姐姐怀里, 娇气地喵喵两声, 主动蹭她,漂亮的蓝色眼睛在昏暗的室内发着光。
很好地起到了缓和气氛的作用。
被抓奸的另外一位男主人公惊喜地说:“呀,你家也养了猫吗?”
她抬头分给他一个眼神:“听说你把敦当猫养了, 原来是真的。”
因为听说中岛敦是一定能活到最后的主角,所以就把对方变成私有的。
比她这种会毫不留情地利用每一个人的家伙还要过分呢。
突然就失去了原本不存在的愧疚心。
“当猫有什么不好的吗?”
“当然很好, 随你喜欢。”在某人炸毛之前,她抱着猫站起来朝着对方走过去,“那么我就去约会了,希望我们之后就不要再有见面的机会。”
“你不回到原本的世界?”
“呆满工时嘛。”给出一个朴素的理由之后,她和家属走出两步突然顿住, 转身微笑着问,“需要我把你家的镜子砸了吗?”
这个世界都是个啥风气,不正经。
还抓奸。
呵。
其他来看热闹的太宰立刻表示:不用了,您赶紧去约会。
当事人宰故意沉吟了良久,才在他们紧张的目光中缓缓说:“算了,他们干活的态度还算诚恳。”
不管是出于对这个世界的织田作的垂涎(?)还是对他的愧疚,他们没有拒绝过他的要求。
而现在正是需要用到工具人的时候。
她挥挥手就走了:“那祝你好运。”
太宰治可没有一个好东西。
屋内的人看见他们这个样子,心里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
最为脑子不清醒的五条悟直接牵起沙发上的太宰治的手,情真意切地说:“给个让我恃宠而骄的机会。”
太宰治笑着让他滚。
一直耍赖不干活的五条悟在复工没多久后就被派到国外去了,临走前他对着太宰治大声嚷嚷:“我跟你说,我有个学生,一个可以打你们家三个,你不要想着背着我瞎搞。”
实际上他这个学生人还在国外,但并不妨碍他威胁。
而且他相信一年级组别的不行(?)抓奸情那是一等一的积极。
太宰治:“……”
某人变本加厉地说:“那么一年级的三个孩子就拜托你照顾了,最近某些人对我特别看不惯,我怀疑他们会趁着我不在,对悠仁他们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太宰:“这关我什么事?”
五条悟:“看在他们喜欢你的份上!”
都这么久过去了,他对太宰治的了解也到了某种程度。
太宰治不擅长拒绝真诚地喜欢着他的人。
太宰发出一声冷笑:“我拒绝。”
他:“……我会让他们出任务的时候捎上你的!不用谢。”
太宰治:“……”
身为咒术高专的辅助监督,新田明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所以在传闻中五条悟的绯闻对象的时候,还能藏住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心,一本正经地问:“不能带不相干人士参与任务吧?”
钉崎野蔷薇:“就当是请的外援嘛,太宰先生也是非常厉害的……”咒术师。
伏黑惠捂住她的嘴,面无表情地回:“某个无良老师要求的,怕他死在不知名的角落里。”
太宰治并不是普通的咒术师,他同时还是一名异能者,这件事被人知道了不好。
虎杖悠仁说话还带着点小兴奋:“太宰先生以前是非常优秀的侦探,说不定很快就能推理出事情的真相,这样也能省很多时间。”
“厉害的……侦探?”新田明狐疑地打量着人模人样的太宰治,一时之间既没有办法把他和传闻里的“男九尾狐在世”联系起来,也无法把他看做是侦探。
被“捎着”的太宰治见三小只这么维护他,也收敛了没有干劲儿的样子,笑着说:“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是位心理医生,万一你们谁死了,我可以给其他人做心理辅导。”
新田明:“……”
这人在考证前的心理测试里是不是造假了?还是说根本没有医生执照?
虽然但是,在考虑到五条悟的蛮横和不讲道理之后,她还是带上了太宰治一起前往任务的第一个目的地。
反正副驾驶还空着。
带个帅哥也还是可以的。
在伏黑惠曾经就读的高中,一行人(除伏黑惠以外)愉快地挖掘了一下他当年的黑历史,并且发出了嘲笑。
太宰治的侦探设定不如人(伏黑惠)意地超常发挥,短短一个小时之内,连“伏黑惠曾经被他姐在学校打过”的事情都挖出来了。
钉崎:“好小子,居然还藏着一个姐姐。”
虎杖:“都没有听你提到过了,大家不是好朋友吗?没必要藏起来吧?”
伏黑惠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她一年前因为不知名的诅咒陷入了沉睡,前几个月突然从病房消失,除了给我来信之外就没有来见过我。”
信上写着“我恢复得很好不必担心,但我觉得我们已经不适合再见面了,彼此也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事,希望两厢安好”。
“我怀疑我姐是被什么奇怪的组织带走了。”
和一圈小姑娘聊完天的太宰治哒哒哒跑过来说:“好消息!据说你的姐姐和这次的任务目标一样,去过自杀圣地,八十八桥。”
伏黑惠语调上扬:“你管这叫好消息?!”
虎杖:“您说‘自杀圣地’的时候,果然眼睛亮了吧?”
太宰治雀跃地说:“我刚才说错了,是试胆的地方,我觉得我们可以把那个咒灵抓起来,然后让它沿着从前留下的诅咒去找到你姐。”
他们:“……”
大概是疯了,他们竟然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太宰治拍拍手,愉快地下了决定:“所以我们现在就赶紧去那个什么八十八桥吧!”
钉崎拒绝道:“我们去就行了,您还是算了吧。这咒灵感觉级别挺高的,恐怕我们没法分心保护您。”
虽然从能够开领域这件事看出来太宰治在咒术上也有着很高的造诣,但架不住他往咒灵嘴里送啊!
看着他这个开心得像个二十二岁的孩子的样子,他们就绝对不想要让他一起去好吗!
太宰治却一副一意孤行的样子:“不,怎么可以,我答应了五条要好好照顾你们的,万一你们出事了,我多愧疚啊。”
实在拗不过他,三个人最终还是带着他一起去了。
为了防止他作死,他们把他夹在中间走。
但非常遗憾的是,当他们走到八十八桥的时候,只是眨个眼睛的工夫,就见到太宰治极为矫健地爬上了栏杆。
啪的一下,很快跳下去。
第一卷 第51章
事情发生得太快, 所有人都呆住了。
三人扒在桥边往下看,别说人了,连个坑都没看到。
虎杖:“这……”
钉崎攥紧自己的拳头:“绝对是在逗我们!”
可恶, 浪费他们的感情!
太宰治被人接住的时候, 也呆住了。
他转头看见山下静子温雅秀美的面庞,肩胛和腿弯是方纤细的手臂。
说得具体点,他是被人公主抱了。
咒术界的人, 为什么不能尊重他是个一米八一的大男人这个设定?
“您没事吧?”
好不吃力地抱着从高空坠落的山下静子关切地问着他的感受。
我的心很受伤。
把这句话咽下去, 他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很好, 如果您能放我下来,就更好了。”
她遗憾又不舍地把他放下来:“这对我来说, 是很难得的可以抱着您的机会。”
太宰治可以理解她的情感, 毕竟也有他的引导,但没有体谅的想法。
当然也不至于很直白地伤害她,只是说:“我不想在五条悟离开期间, 闹出更加复杂的绯闻。同样的, 我也不想让静子小姐你为难, 上面的三个小家伙以打击某人的疑似情敌为终身事业。”
山下静子:“……您真的和五条悟在一起了?!”
太宰治在承认和掰扯之间选择了沉默。
没有什么好掰扯的。
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很清白。
她却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不可置信地倒退了几步,脚底干涸的河床开始出现裂缝:“不, 怎么可以!您和他根本就没有在一起才对!”
她因为自己不再是人类又曾经伤害过对方,才选择了从对方的生活中退出。
当好心人告诉她“太宰治其实是咒灵”的时候, 她是又惊又喜,所以才迫不及待地策划了这一场重逢。
结果告诉她(太宰:我不是我没有是你自己在误会),他和五条悟不是绯闻而是真的?!
“五条悟他是个咒术师啊!您怎么可以和他在一起?”
山下静子情绪激动得地面都开始震动,刚才驯服的咒灵正因为她剧烈的情绪波动而蠢蠢欲动,渴望破坏什么。
太宰治:“时代变了, 人的目光应该开阔一点。”
就不要吊死在他这棵树上嘛。
本来还打算利用她搞点事情的,但那个女人给他提供了全新的思路,他不至于全信,但确实更改了方案。
山下静子的作用就显得鸡肋起来。
他没空和她上演你爱我他也爱我我不爱你们的戏码。
她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把他的意思误会成“我不介意两个种族间的死敌关系”,情绪更加激动了。
一名黑发马尾的少女从黑暗里走出来,扶住她的手说:“静子小姐,您冷静一点。”
“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您在哪儿——”
此时绕路走过来找太宰治的一年级三人组一边喊着太宰治,方向很明显就是冲着他们的方向。
少女脸上有些惊慌,眼神却又有些期待,收紧握山下静子的手臂的手,一时间不知道干什么。
“你该不是惠那个失踪的姐姐吧?”太宰治突然洞察了她的身份。
不愧是脑花,连十重影法术继承人的姐姐都霍霍的,怕不是想看他们自相残杀。
伏黑津美纪在短暂地惊讶之后,偏过头去说:“我和他已经不能再呆在一起了。”
她被植入了咒物,成为了受肉体,是扭曲的造物。和同伴一起小心翼翼地躲避咒术师的视线,为将来可以生活在阳光下汲取力量。
而惠是未来可期的天才咒术师,有她这样一个姐姐,会在咒术界寸步难行。
“时代变了,津美纪。”太宰治试图劝她不要吊死在山下静子这棵树上。
现在的五条悟完全有能力再庇护一个她。
干嘛跟着一群没有前途的家伙抛头颅洒热血。
“确实是时代变了。”山下静子突然冷静下来,找回了自己还算优秀的智商,“津美纪你如果先去见弟弟一面,就去吧。我带你过来的本意也是如此。”
太宰治:“静子小姐不会是单纯地想要让他们姐弟重逢吧?”
“我们没有要和您作对的意思。但这只咒灵曾经诅咒过津美纪,我觉得它还是由我们带走比较好。”
“仅仅是如此吗?”
山下静子没有再说话,诚如某人所言,想要欺骗太宰治,哪怕只是隐瞒某些消息,都难如登天。
津美纪犹豫了一下,还是退到了黑暗里。
一旦和惠有了新的牵扯,她很难再鼓起勇气离开。
太宰治望了她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津美纪的气息很奇怪,站到黑暗里之后就和黑暗融为一体,连他也无法察觉。
脑花的实验品中,大多数都奇形怪状,能以完全的人形出现的,目前他只见过完美实验品山下静子,和前不久苏醒的伏黑津美纪。
但从行动倾向来看,她们似乎是受到了谁的影响。
啧。
三人组很快找了过来,但山下静子却没有躲避的意思。
伏黑惠:“太宰先生请你不要在做这样的事……这是?”
虎杖悠仁:“这位小姐是几个月和太宰先生一起被绑架到实验室的那位。”
山下静子穿着浅灰的小西装,和之前知性柔和的样子相比,更多了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质。
一下子把他们的警惕拉了起来。
“山下静子。”她对身为咒术师又是五条悟学生的三人分外冷淡,“这只咒灵我们想要带走,但看在太宰先生的面子上,给你们一个现场祓除它的机会。”
咒灵是特级咒灵,这三个人最厉害的,也只是二级咒术师。
有生命危险她再出手。
三只立刻用看老师情敌的目光看着她。
太宰治脑壳痛地捂脸说:“你们冷静一点,你们打不过她。”
钉崎开始生气:“不能因为我们打不过他您就有恃无恐啊!”
太宰治无语:“你们有空在这里整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该怎么解决特级咒灵。”
然后转身往桥下走进了黑暗里。
靠在了津美纪旁边的墙壁上,趁着三人被拉进领域的时候,和她搭话。
然后确定了某个好心人的参与。
在他身上吃了这么多亏,费奥多尔肯定是要想办法找回来的。
为了他们两个的友谊,太宰治愉快地决定往坑里跳。
太宰治突然问:“这只特级咒灵的身上有宿傩的手指对吧?”
津美纪紧张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你觉得这根手指,由悠仁吃掉好呢,还是由我吃掉好呢?”
津美纪:“……”
她们本来是打算带回去增加战力的。
“你的想法对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很重要哦。”
“非要选的话,希望是您。”
“非常感谢你的信任和支持。”
就是他比较叛逆,偏要让宿傩吃。
经历了一番有惊无险的苦斗之后,三个人带着宿傩的手指站在外面喊太宰治的名字。
太宰治:“你真的不出去看惠一眼吗?没有关系的哦,我可以帮你删除他们的这段记忆。”
津美纪闻言还是意动了,跟着他一起走到了阳光下。
伏黑惠当场呆住:“津美纪?!”
趁着他们姐弟相认的工夫,太宰治突然大声喊:“虎杖悠仁!”
虎杖不明所以:“啊?”
太宰夺过伏黑惠手上的宿傩手指,塞进了他的嘴里。
事情发生得非常快,在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虎杖悠仁就被宿傩转换了身体。
几次三番被太宰治坑害了的宿傩望着太宰治冷笑:“像你这么找死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太宰治:“临死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目前已经回收了几根手指?”
宿傩被戳到痛处,但居然回答了他的问题:“十根。”
“这么说当时五条悟是花了三十五亿买了五根手指哎,概率还不错的样子。”
已知宿傩有二十根手指,他本人回收了十根,太宰治吃了四根,羽衣狐也是四根。
那么只剩两根在外流落了。
宿傩要重回巅峰,看样子只能在占据了虎杖的身体之后再慢慢修炼了。
“感谢您的回答,作为报答,我可以不使用异能。”
金色的光辉从他身边开始蔓延,其他的人都失去了意识,并且被篡改了今天的记忆。
两面宿傩二话不说把他打死了。
先一步醒来的山下静子带着津美纪离开,一年级的三人也回到了高专。
当五条悟终于出完差回来的时候,来接他的虎杖悠仁被突然吟唱“契阔”的两面宿傩置换。
两面宿傩的表情两分讥讽三分邪魅五分漫不经心,张嘴就说:“我把太宰治杀了。”
秋过冬至,冬去春来。
又到了美丽的春天。
结束了一天环保宣传活动的咒灵组正在干净的街道上漫步,讨论着多整点儿绿化的健康话题。
在这美好的画面中,不远处半人高的一堆废弃绷带显得格外煞风景。
尽管据说太宰治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但某人的余威还在,他们还是立刻想起了某个绷带浪费装置。
真人:“我有不好的预感。”
漏瑚:“让我先把这堆绷带烧了。”
太过碍眼了!!
似乎是被他们的话所影响,高高的绷带堆突然动了起来,像是什么被封印的邪恶存在在努力地突破封印。
真人后退一步:“不如我们先跑吧,等会儿应该会有环卫工来清理的。”
“你身为特级咒灵的尊严呢?!”漏瑚生气地质问。
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仅仅因为一个联想就落荒而逃,太伤他的自尊了!
绷带堆动得更加激烈了。
在漏瑚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的紧张气氛中,一只小手从绷带里挣扎出来,张合了几下,像是在感应外界的空气一样,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使劲儿挥动了几下,然后猛地往下一拍。
“乌拉——”一只看起来不过两三岁的幼宰从绷带里冒出,可可爱爱地问他们,“你们是来收养我的好心人吗?”
第一卷 第52章
对于两面宿傩的口出狂言, 五条悟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喊虎杖悠仁不要出来,然后把宿傩打了一顿。
然后就正常生活。
按照坂口安吾说的, 太宰治会有三天的消失, 之后会重新出现。
尽管三天已经过去,但太宰想要躲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八成是害羞了想躲着他。
太宰治消失的第一个月,羽衣狐和政府的相关部门在满世界找人。
太宰治消失的第二个月, 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在满世界找人。
太宰治消失的第三个月, 某位有占卜能力的珍贵异能者占卜出了太宰治的死讯。
随之而来的, 是对虎杖悠仁层出不穷的暗杀。
五条悟逐一打了一顿放回去了,然后开始折磨太宰治为数不多的仇人。
确实参与了搞事的费奥多尔连夜回了西伯利亚。
新年前的最后一天, 五条悟坐在太宰治家里发呆了很久。
最终还是选择服了。
他打开了某封信。
里面是一份共同抚养关系确认书。
发起方D伯爵, 委托方太宰治以及没有签名的五条悟。
被抚养方中岛敦。
依旧在寻找太宰治的敦被五条悟提回家的时候,人还懵逼着,就被放到面前的契约书搞得更加懵逼了。
五条悟:“你还是未成年, 所以在太宰不在的时候, 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了。”
小老虎在他手里, 还怕逮不到一个太宰治吗?
春天到来,现在正等着被抚养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夜晚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一群不是人的家伙正在对峙。
尽管幼宰很可爱的样子,但除了花御之外, 真人和漏瑚都十分抗拒“收养他”这个选项。
虽然太宰治帮过他们,勉强算得上是他们的同伴。
但这个家伙迫害起人来,谁都下得去手。
面前的不是幼崽,是魔鬼。
花御试图说服他们:“就气息来看,他好像退化到咒胎时期了。很容易受到伤害。”
特级咒灵的咒胎期一般都不短(被宿傩手指催化和京都那种特殊情况不算), 在自然状态下,越是天赋厉害的咒灵的咒胎期和成长期越长,也越容易被咒术师发现然后夭折。
陀艮是在去年十一月的时候才脱离咒胎期,至今还在成长期。
没人觉得太宰治会不够出色。
“这种家伙出事了岂不是大快人心。”漏瑚嘴上十分抗拒,脚却往前迈了一步。
真人和太宰治因为完全咒灵化而变得血红的双瞳对视了一眼,对方连眼神光都没有变动一下,完全就是教科书式的可爱。
他立刻也可可爱爱地笑着说:“同伴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们不能坐视太宰和绷带一起被环卫工人带走。”
趋吉避凶的本能告诉他,如果此时拒绝太宰治的话,下场会很糟糕。
对方看起并不记得他们的样子。
花御直接走过去把太宰治抱了起来。
人形的花御也足有一米八的那么高,骨架偏大,肌肉结实,太宰治坐在她的手臂上,本来想搂住她的脖子,结果发现手太短了歪着身子又会不舒服,于是改成扶在她的肩膀上。
第一个释放善意并且抱起他的花御得到一个亲在脸颊上的香香,还有一句“大姐姐的纹身好漂亮”的夸奖。
她一时有些上头,就把人抱回去养了。
依旧还是正太的陀艮见家里出现了更小的成员,刚开始甚至还十分惊喜。
然后他们很快就痛苦了起来。
即使是仅仅三岁(据他自己说的)的太宰治,能造成的伤害也不可小觑。
在决定饲养一只咒灵幼宰之后,拥有一定经验的真人他们按照惯例给他投喂人类。
比较不走心的真人直接把最近不太听话的同事带了回来,问他想吃清蒸的还是油炸的。
抱着玩具小熊的太宰治跪坐在沙发上,回头看着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真人的同事,某黑历史一大堆还特别会作妖(好几次作到真人面前)的女团成员就跪在了地上,把妆哭得像个鬼一样。
真人怜爱地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用手帕擦掉她脸上乱七八糟的化妆品,温声安慰:“不要害怕,我们签过合同的,不会杀普通公民,最多只是多取几次你的胳膊而已,我现在业务很熟练,取下来之后,马上给你安排一个新的,保证连色差都没有。”
女人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太宰治指责真人:“我还小,如果我以后长得不好看,肯定是因为你带这种东西来吓我。”
真人却表示不能理解:“你要什么样我都可以给你整啊。”
格外不喜欢他的太宰:“要天然的不要你这种假货,快拖走,不要摆在我面前碍眼。”
漏瑚带回来的是一个小孩。
小孩白白胖胖,有那么几分可爱,却刚在山上放野火,烧了一片林子。
太宰治瞥了一眼,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
两个人随后换了各种人类,还考虑到他看脸,找的都是好看的。
没有一个引起他的食欲。
真人干脆某次直接从医院偷了具红颜薄命的尸体回来。
搞得太宰治直接失控把房子拆了,还差点把他们都打死。
不可置信,他们搞不定一个年幼的咒胎。
经过惨痛的教训之后,他们直接给太宰治喂荤食的计划宣告了破产,当发现太宰会自己薅花御用咒术催生出来的花朵之后,他们就把他定义成了咒灵里绝无仅有的素食主义着。
排除掉某人菩萨心肠不忍杀生这条可能之后,他们觉得应该是太宰自己认为自己是个吃花朵喝仙露的小仙男。
成长慢点就慢点吧,反正咒灵又饿不死。
除了诡异的进食习惯之外,更诡异的是,太宰治就像个普通的人类幼崽那样,每天把大部分时间花费在了睡眠上,睡前还必须听睡前故事。
要听他长大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的记忆和身体年龄同步,不和年代同步。
真人自告奋勇地担任了这份职责,每天按时出现在他的床边给他讲故事。
故事的内容围绕“太宰治和五条悟的爱恨情仇”展开,充斥着各种狗血猎奇元素。
什么性别障碍,种族对立,互相欺骗,重组家庭,共聚监狱,花心渣男和忙于工作的男友,白月光,前任,得不到双方长辈的认可等等。
太宰治听得一愣一愣的,聪明但幼小的脑瓜子都不太能辨认出几分真几分假,只好鼓掌说:“很精彩,但就没有别的消息吗?”
真人顿了一下:“就是因为太精彩了,所以没有关注其他不太重要的事情,而且你把自己的信息隐藏的很好,我们还没有本事挖掘。”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感情,但他就是接收到了“废物”两个字。
这可能就是三岁神童吧。
过了段时间,发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太宰治在陀艮领域里的沙滩上玩沙子的时候,毫无预兆地一头扎进了海里,把海里的鱼都吃了。
然后开始抱着陀艮的触须啃。
和他可爱弱小的外表格外不同的是他恐怖的力量和凶残的举动。
及时赶回来的花御三人好歹把陀艮从他嘴里解救出来,然后太宰治又把花御领域里的花全吃了。
一边用嘴啃一边用咒力化成的绷带直接吸收花朵里的咒力。
一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起来,短短半天,就长高了近十厘米。
能够重复长出肢体的真人害怕地说:“没听说有咒灵可以通过吃咒力变强啊。”
咒灵无法通过互相吞噬来变强,像是宿傩手指那种吃掉可以增强实力的咒物属于极为稀有的存在。
但太宰治这个样子,看起来好像只要是咒力浓郁的东西就行。
这个家里咒力最浓郁的,可不是就是他们四只特级咒灵么。
花御观察了一阵说:“他好像是进入成长期了。”
对进食有着强烈的渴望。
理智尚存一些,没有直接对他们下手。
但谁也不能保证这份理智什么时候会褪去,谁也不知道太宰治的成长期需要多少咒力作为食物。
联想到对方喝干了鵺池都还是那副虚弱得要死的样子,他们纷纷沉默了。
养不起养不起。
好在太宰治终于冷静下来,抱着最后一朵花倒在地上睡着了。
真人看着他恬静如天使的睡颜,恶从心生。
夏油杰在回家的时候,看见一个巨大的箱子摆在自己的门口,没有封箱,是敞开的。
他走进之后,探头往里边瞅。
然后呆住了。
箱子里垫着毛绒绒的白毯,四周的纸板上画着星星,可爱的小男孩紧紧地抱着一朵花,靠着和他一样大的棕熊玩偶恬静地睡着。
谁见了都要直呼天使。
但他长得和太宰治过分地相似了。
算算年纪,很可能是太宰治年轻的时候留下的私生子。
“见鬼,为什么不送到五条悟哪里而是送到我这儿?”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连人带箱子搬进了家里。
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要是提前知道抱回家的是太宰治而不是他可爱的儿子,他早就把这玩意儿扔进垃圾桶了。
几天后,午睡的夏油杰于睡梦中感到有人在拽他的头发,立刻警惕地挣开眼睛。
不出意料地看见太宰治在拽他的刘海,然后震惊地看着他伸过来的大剪刀。
那把新买的,用来剪螃蟹的剪刀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叫人心惊胆战。
“太、宰、治。”他一字一顿地念着对方的名字,过度危险的语气让太宰治立刻丢下手里的剪刀跑了。
当他被逼得跳上靠墙的柜子上的时候,菜菜子和美美子终于赶过来救他,一人抱住夏油杰一只手,劝他:“阿治他还是个孩子啊!而且您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不是?您先消消气,我们让他给您道歉。”
夏油杰冷笑一声:“我当初和五条悟打架的时候,夜蛾老师也是这么劝我的。”
不用咒术五条悟是打不过他的,偏偏又作死,老是做一些让他血压上升的事情。
太宰治和那人一样的狗。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太宰治听见五条悟名字的时候,眼光一闪,低下头作忏悔状:“对不起,夏油哥哥,是我太调皮了。”
他道歉的样子很明显是假装出来的。
但总比干了坏事儿还一脸“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猫猫强。
“都不知道你怎么突然跳上去的,真当自己是猫啊。”夏油杰没好气地说,伸出手说,“跳下来。”
太宰治余光望见窗外的人影,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从柜子上纵身一跃,被夏油杰结实地抱住。
然后吧唧一口亲对方脸上,讨好地说:“阿治最喜欢夏油哥哥了!”
夏油杰懵了一下,选择了原谅他。
“夏、油、杰。”
然而从身后传来的声音,看起来不是要原谅他的样子。
第一卷 第53章
虽然中岛敦被太宰治要求不能把某些事情告诉五条悟, 但五条悟表示某些相关消息能够帮助他们找到太宰治。又有那份契约书作保证,他就犹犹豫豫地说了一些事。
然后五条悟才知道某些令人震惊的信息。
太宰治是真的在用他给的钱在外边养人。
还是带着两个女孩子的男人。
中岛敦别的没有多说,只是带着他过来, 打算自己先进来看看。
他人还在敲门, 五条悟已经进到人家家里了。
面对这种宛如抓奸的场面,抱着太宰治的夏油杰下意识地说:“悟,你听我解释……”
“中午好, 你们午饭吃了吗?”此刻一扇房门突然被打开, 某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探头出来。
武侦宰刚被人从河里捞起来, 几分钟前还洗着澡,随手扯了夏油杰的睡衣穿。
五条悟偏头看了他一眼, 当场裂开。
最熟悉夏油杰不过的他当然看出来那是谁的风格。
“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冷笑一声, “真是没想到啊,你不仅复活了,还养着这么多人。”
真是悄悄地复活, 然后突然出现气死他。
夏油杰茫然地挨个和屋子里的每个人对视, 只觉得自己还在睡梦里。
“这……”
菜菜子和美美子觉得应该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但都张了张嘴不知道说啥才能让五条悟相信夏油大人和太宰先生没什么关系。
此时夏油杰怀里的熊孩子还嫌不够似的,突然对着武侦宰说:“父亲!我举报他们没有给你留午饭!”
武侦宰看了他一眼,果断说:“受不起, 打扰了。”
然后迅速关上门穿过镜子回去了。
只要跑得快,修罗场就追不上他。
太宰治被夏油杰提着领子走到垃圾桶旁边, 听着对方用仿佛从地狱传来的声音说:“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不然我把你和螃蟹壳一起倒进外面的垃圾桶。”
他立刻两眼泛起泪光,可怜兮兮地看着对方。
夏油杰面色依旧阴沉入水。
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咒灵球拿去喂狗都比喂太宰治强。
太宰治偏头看向五条悟:“叔叔您好,您认识阿治吗?”
五条悟刚刚冷静下来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为什么?!你叫他哥哥却叫我叔叔?!”
“我六岁。”太宰治指了指自己。
“夏油哥哥十七。”他指了指夏油杰,然后目光真诚地看着五条悟, “您今年几岁了?”
二十九岁的五条悟猛地后退了一步,痛苦又不可置信地指着夏油杰:“他为什么才十七?”
夏油杰舒服了。
他挑了挑眉说:“我复活的时候,只有十七岁之前的记忆,不过算上之后的时间,现在十八岁了?”
理论上只要两姐妹活着并且没有改变对他的认知,那么他就一直会维持十七岁的样子。
五条悟握了握拳头,张嘴欲言。
虽然年纪大,但他看起来还很年轻啊,都可以去也演悠仁他们的前辈了。
此时年仅十八的中岛敦终于发现不对劲,自己打开门走了进来,被客厅诡异的气氛惊到了,动物般的直觉让他后退了一步。
夏油杰笑了:“不觉得自己在一群未成年里格外突兀吗?悟。”
“你十七岁的时候就这么讨人厌了吗?”
被他针对了的五条悟却找回了一点真实感。
但最珍贵的朋友和最喜欢的人都在自己面前这种事明明应该开心的,他却笑不出来呢。
夏油杰:“你一直很讨人厌。”
“改天再叙旧。”五条悟走过来试图提走他手里的太宰治,“我先把我家的失踪人口带回去。”
太宰治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
对他而言,照顾了他一段时间的夏油杰和只存在睡前故事里且情绪明显不对劲的五条悟,前者给他带来的安全感更大。
总觉得落到这个老男人手里的话,他过得不会太开心。
确认过眼神,是搞不定的人。
五条悟抿起唇看他,不发一言,连夏油杰都没有说什么“他好像不太喜欢你”的奚落话。
过去这么久,某人离疯只差一步。而关于太宰治的一切都可能是开关。
小动物的直觉让太宰治僵了一下,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五条悟一眼,自己扒开夏油杰的手落到地上。
然后哒哒哒跑到墙角,这里有夏油杰捡他回来的时候用来装他的箱子,里面的布置和来的时候一样,他没事儿喜欢在里面窝会儿。
他搬了个小马扎放到箱子旁,踩上去爬进箱子,抱起自己的熊熊玩偶,不一会儿扒着箱子露出半个脑袋,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五条悟说:“戴墨镜的大哥哥是来收养阿治的吗?”
装可爱这件事,他一向做得可以。
没有能拒绝这样的太宰治,就连深受他折磨的夏油杰都开始不舍得让五条悟把人带走了。
五条悟显然也没能抵挡住,甚至还被驱散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当场恢复了正常(?),激动地搓了搓手走过去。
“是的,没错,哥哥这就把你带回去养。”
夏油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被漆黑的墨镜阻挡了他审视的目光,于是伸手扳住他的肩。
五条悟回头用危险的语气说:“你要阻止我吗?杰。”
他:“我希望你能够记得,现在的他还只是个孩子。”
五条悟停顿一下:“我又不是什么变态。”
我看你刚才的动作和气质都挺变态的。
“他现在在成长期,需要进食大量咒力。”
“我,最强。”五条悟指了指自己,又补充一句,“我现在可以调用高专的绝大部分咒物和咒具。”
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养太宰治。
箱子里的太宰治舔了舔嘴唇,可爱的表情更真诚了两分。
甭管是谁,能养得起他的就是好人。
夏油杰没有再阻止,松开手让他把人从箱子里抱起来,怀着送麻烦的真挚和迫不及待送他们离开。
刚把人送出门,他就立刻打算关上门,被五条悟扒着门阻止。
五条悟后仰探进头,笑着说:“关于他拿我的钱养你的这件事,我们回头有空慢慢聊。”
夏油杰:“……我早就还上了。”
“哦,原来他真的给你花过不少钱啊。”
“……”
夏油杰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早知道直接把人丢五条悟家门口,而不是藏起来试图想看戏了。
全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中岛敦看着抱着熊坐在五条悟肩上的小男孩,艰涩地问:“这是……太宰先生?”
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身上那个和本体一样的绷带,但还是不太敢相信。
五条悟:“对。”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概是想重新体验童年吧。”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揪了一把太宰治婴儿肥的脸蛋,把对方掐出泪花之后,又安抚地摸他的头。
虽然身体变小了很多,但太宰治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比之前稳定多了。
他的六眼如今已经可以对太宰治使用的。
这具身体无疑是用咒力构建的,却呈现出了人类的姿态,从路人“那个孩子好可爱”的评论也可以得知太宰可以被普通人看见。
他的异能好像消失了,也有可能是没有到出现的“年龄”。
到底是什么原因,可能要等到太宰治“长到”二十二岁才能知道。
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耗。
期间任何意外都将被他扼杀在萌芽之中。
坐在他肩上的太宰治眼睛轱辘转了几下,可可爱爱地望着中岛敦说:“这个白发的小哥哥是谁呢?”
五条悟:“我们俩共同抚养的孩子,敦敦。除了他之外,还有五个。”
太宰治闭上了嘴。
睡前故事突然变成真的了呢。
太恐怖了。
五条悟把人带回了东京,住进最初让太宰治住过的那栋房子。
当初考虑到太宰的未知性,还特地选了离高专比较远的那栋,现在倒是住习惯了。
太宰治被放到沙发上,好奇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装修是偏西式的明朗风格,但到处都透着一股舒适的气息,沙发很软,上面放着甜点外表的抱枕,透过窗子可以看见长势很好,但因为没有被修剪过而稍显凌乱的花园。
这里的主人,是个可爱的人,他肯定没有参与设计。
他想。
五条悟打完请假的电话,回到客厅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发出了“好可爱”的感慨。
果然即使是黑泥,小时候也会像个天使。
下一刻,太宰治就从茶几底下摸出一把短刀,毫不犹豫地抽出来,然后一口咬在刀刃上。
清脆的一声响之后,刀碎了。
上头的咒力也没有了。
那是五条悟打算送给禅院真依的刀,在家政阿姨来打扫之前随手藏进了茶几底下。
之后没怎么回来,就忘记了这回事。
这把刀市值五千万。
也就够太宰治咬一口吧。
五条悟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觉得按照对方这种霍霍速度,他还真养不起。
而且也没有那么多咒具给他买。
要不还是去夏油杰那里抓咒灵回来喂太宰吧。
太宰治骤然抬头,看着他的目光格外垂涎:“大哥哥我能咬你一口吗?就一口。”
五条悟想起夏油杰警告他的“他还只是个孩子”,思绪有短暂的跑偏。
随即明白对方的意思,走过去十分大方地把手递给他。
太宰没有客气,直接一口咬下去。
咬了个寂寞。
根本咬不下去。
这把他急得眼睛都红了。
“啊,不好意思,开了无限。”五条悟安抚地rua一把他的头,把术式撤掉了。
太宰治这次狠狠地咬了一口。
差点把牙崩了,虽然没掉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眼泪立刻就掉下来。
五条悟低头看手指上浅浅的牙印,又看了看太宰治控诉的表情,笑容宛如魔鬼:“我说,吃我的咒力根本用不着对我造成伤害吧?”
第一卷 第54章
太宰治捂住腮帮子和五条悟对视了片刻。
确认了眼神, 是他暂时斗不过的男人。
等他再长大一点一定行的!
当前的目标就定为讨好长期饭票好了。
他撒开手,发出了崇拜的声音:“您真厉害!不愧是我未来的对象!”
密码正确,五条悟立刻开心地把他抱进怀里蹭了蹭:“说得好!希望你之后也是这么想的。”
太宰治:“……”
不祥的预感。
他柔柔弱弱地说:“我现在还是个孩子。”
“几岁了?”
“六岁。”
“刚好可以去上小学。”
太宰治怀疑自己刚才崩的不是牙, 是耳朵。
他干笑着说:“这不必了吧, 我过段时间就长大了,上学多浪费时间和钱啊。”
按照预计,他一年之内就能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如果伙食好的话, 时间会更短。
五条悟被他这个样子感动了:“真没想到, 你还想替我省钱的这天。”
太宰治讨好地说:“你很好看,我很喜欢你的。所以就不用浪费了。”
“没事, 我有钱,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太宰治险些维持不住表情:“您难道忘了我是个咒灵吗?咒灵是吃人的!小学里全是小孩,不合适的。”
五条悟:“你不吃人的。我相信你的品德。”
太宰治:“……”
他虽然不是人, 但五条悟是真的狗。
他好后悔, 应该老老实实地讨好夏油杰的, 说不定还能在对方家里躲躲。
据说是最强且带着一整个年级学生的五条悟像个万恶的富N代一样,先是带着他游览了一番这栋豪华的别墅,介绍了各处的用途告诉他随便耍, 哪怕把房子砸了他也还有别的房产。
“虽然这栋是我们以前一起住过的,多少有点感情, 但整坏了刚好可以搬去离学校近的那栋。”
太宰治闻言默默地收起了某些坏心思。
随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打了几个电话,就把他安排进了什么帝丹小学。
万恶的有钱人。
被对方搂着说“不用太感谢我”的太宰治阴郁地诅咒了他一会儿,怀疑起自己未来的口味来。
不太可能是他识人不清,那就只能是脑子抽抽了。
负责购买“饲养太宰必需品”的中岛敦在太阳落山之前终于回来了,看着他们和睦相处的样子, 感到十分欣慰,当即决定做一顿大餐。
太宰治坐在餐桌上,茫然地望着摆满人类食物的餐桌,人类时期的记忆告诉他这些都很好吃,从时不时回来骚扰他的某些家伙的口味来看,这些是“太宰治爱吃的”,但咒灵的感知告诉他这些和夹杂在空气里的灰尘无异。
花御他们不会为他准备这些,夏油杰也没有准备过他的份。
他没忍住,好奇地问:“为什么要给我准备人类的食物?”
中岛敦僵住,心情复杂地问:“您不需要进食这些吗?”
太宰治看着他的表情,捏紧了手里的叉子,意识到自己好像问错了话。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挽回。
五条悟把一只大螃蟹塞进他的碗里:“你觉得吃东西可以给你带来幸福感。”
太宰治心道自己好像没有想要过这种东西,但还是点点头:“明白了。”
随即又看向整个人都有点蔫答答的中岛敦说:“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我以后也会捡起吃饭这个好习惯的。”
中岛敦有些懊恼地说:“早知道您不是真的需要吃饭的话,有时候就不应该在您睡觉的时候喊你起来吃饭了。”
其实还在反思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对方的不对,却按照自己的意思打扰了对方。
本以为是在为了对方好,却没想到是被纵容宠爱了。
太宰治立刻说:“说得对。还是睡觉最重要。”
他对睡眠还是有需求的,用来消化不属于他的咒力。
五条悟也立刻说:“那晚上要和我一起睡吗?”
另外两个人纷纷看他,很是沉默。
中岛敦用委婉的语气说:“太宰先生现在还是个孩子。”
“我没有那种不良癖好。不要把我当变态。”五条悟沉重地说,“我只是怕他一个人孤独。”
太宰治:“我六岁的时候已经敢于单独住一栋房子了。”
这顿饭三个人吃得都不太欢快,比较令人开心的是现在没有异能的太宰治顺利地撸上了大白虎,还带着对方巡视了整栋别墅。
花园里栽种着漂亮的花草,微风拂过,樱花飞舞,也把太宰治身上的小外套吹得飘摇,威风凛凛的白虎蹲在他的脚边,即使是他也不由生出一种自得感。
全是他的地盘,要是没有五条悟就好了。
这天晚上太宰治睡得比平时要晚。
刚拿到手的平板(漏瑚他们没想到夏油杰没打算给)充满吸引力是一方面的原因,每隔一会儿就悄悄打开门看他的五条悟也给他带来了相当的压力。
从夏油杰那里听来的睡前故事虽然也不乏狗血元素,但比真人提供的要真实的多。
他对他俩的感情纠葛敬谢不敏,每当太宰问起的时候,他的表情都十分古怪。
“你们俩闹归闹,牵扯到别人就很过分了。”
从侧面佐证了他俩之间应该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应该是伴侣,毕竟都同住过还一起养孩子。
讲句真心话,太宰治眼里的五条悟确实和别人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可能要等到他的记忆年龄再成熟一点才能明白。
当平板十二点自动关机的时候,五条悟又来悄悄地打开门,从门缝里看他。
把平板一丢,太宰治下床把灯关上,一副要回床上睡觉的样子。
五条悟打算离开。
他很烦“克制”这个词汇,但现在确实应该再克制一点。
至少太宰治现在这个样子没法制定出完美隐藏自己的计划来。
要不还是让他不要长大好了?
在某种情绪堆叠起来之前,门被一只小手扒开,太宰治牵着五条悟的衣摆说:“你说得对,我一个人睡会感到孤独,所以要进来一起睡吗?”
这男朋友真粘人。
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手却拉了拉五条悟的衣摆。
但抱着对方睡还能趁机吸两口咒力,可以说是双赢。
勉强宠他一下好了。
黑暗对五条悟没有起到一点遮蔽的作用,所以他把对方的表情看得明明白白。
没看出来,小时候的太宰还挺傲娇的。
可爱。
几分钟后太宰治就开始后悔把人放进来了。
他预想中的样子:他抱着五条悟,饿了可以直接下嘴。
事实上的样子:五条悟把他按在怀里,手环过他的背按在他的肩上,腿屈起抵在墙上,下巴放在他头顶。巨大的体型差使他整个被圈起来,动弹不得。
草率了。
第二天试图通过装睡来错过入学的太宰治被五条悟毫不留情地提起来洗漱换衣服,带出去吃早饭。
中岛敦看着穿着小西装扎着领结的太宰治眼睛直冒红心:“太宰先生今天也非常的可爱!”
五条悟歪着头打量一会儿说:“昨天晚上长高了。”
脚踝露出来了一小节。
太宰治突然目露希望:“要是我突然变大了吓到同学们多不好,不如还是算了吧。”
五条悟打消了他的希望,笑着说:“我相信以太宰你的聪明能掩饰住这点儿变化的,如果因为这种事情暴露了的话,我会为你安排更合适的成长环境。”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太宰治难以相信这是昨天晚上那个好像一刻没看见就觉得他会死掉的男人,不由指责道:“您不觉得自己说话很古板独断吗?”
五条悟:“我出身于传承上千年的封建古板家族,你谅解一下。”
太宰治拿起五条悟盘子里的玉子烧,塞进嘴里狠狠地咬着。
气得两颊鼓鼓,宛如松鼠一样。
五条悟看得上头,直到自己的早饭全被对方吃完了才回过神来。
他镇定地打开冰箱,拿了一袋昨天中岛敦顺手买回来的甜甜圈,打开塞了一个进太宰治的嘴里,然后单手抱着他走了。
那甜甜圈虽说是小号的,但让太宰治一口吃掉还是非常困难,他奋力地吃掉之后,又忍不住出口讽刺:“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比小孩子还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五条悟不要脸地说:“因为我可爱。”
他:“……”
又开始怀疑自己长大后的品位了。
难道是喜欢他的脸?
肤浅。
“距离春季开学日没有过去太久,你又是去上一年级,相信很快就能融入到大集体里去的。”
“您想多了,我没有想要加入他们的意思。”
“你这么可爱,他们会想办法让你加入的。”
太宰治现在就想回去了:“你到底为什么非要送我来上学?”
五条悟给出一个冷酷的答案:“让你有点事干。”
然后试图补上你的童年。
对方后来那个样子,显然是没能有一个正常且快乐的童年和青春。
这就补上。
太宰治:“……”
你是我仇人,不是我对象。
等我长大了,迟早打死你。
诚如五条悟所言,太宰治由于自身出色的外表,十分受班上同学(尤其是女同学)的欢迎。
吉田步美还邀请他加入什么少年侦探团,他没什么兴趣,但考虑到上学的枯燥,还是说:“我考虑考虑。”
几天之后,发现柯南的不对劲且听说他们平均每天都能碰见一起命案的太宰治:“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是来加入你们的。”
带上了太宰治之后,他们辅助(?)破案的效率显著上升,平均每天能够碰见两起命案。
去警局接过好几次太宰治的五条悟纳闷地说:“我竟然看不透你那个死神同学的真实面目。”
难道是六眼坏掉了?
第一卷 第55章
因为少年侦探团总是能随时随地发现新案情, 所以跟着他们的太宰治也获得了办案期间不用上课的许可。
然而他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一方面是他的身高很快超出了小学一年级应该有的身高,拟态会让他有点难受。
更重要的是, 一个自称是他妈的漂亮姐姐找上了门。
这天接他回家的五条悟没有直接带他回家, 而是带着他在街上连逛了十几家甜品店,最终被一大群妖怪堵在路上。
场面一时间非常混乱,但相关部分似乎非常熟练的样子, 两边的人群被光速疏散, 只剩下一大群邪恶又恐怖的妖怪, 和五条悟两人。
啊不对,重新形容一下。
是邪恶又恐怖的五条悟和一大群瑟瑟发抖的妖怪, 以及弱小可怜又无辜的太宰治。
太宰治小心翼翼地瞄了瞄目光落在他身上就没有离开的羽衣狐。
他的母亲只是普通的人类。即使家室不错, 祖上也没有妖怪血统。
但他看见羽衣狐的时候,却开始胃痛了起来。
那种无所适从,不由自主想要躲避的感觉, 确实和他对那个对他过度关爱的母亲所带来的如出一辙。
手里的三色丸子都不香了(好像没有香过)。
太宰治试探着问:“姐姐你是?”
羽衣狐冷若冰霜的脸上出现一丝笑容:“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五条悟:“你确定?他现在可不记得你, 我打死你他可不会阻拦。”
太宰治:“我原本也阻止不了你吧?”
“还是可以的, 如果你跟我撒撒娇的话,我就放过她了。”
羽衣狐狠狠地皱起眉,抑制不住的杀意。
但这几个月她和五条悟打架的次数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她就没一次赢的。
最终她只是冷笑着说:“你能养好他?”
五条悟:“我把他养得很好。”
“他需要进食的,不仅是咒力, 还有怨念,也就是负面情绪。”
别人已经提炼过的咒力可以类比为电量,负面情绪的积累则提高的是容量。
五条悟只能提供前者,前期还行,一旦太宰治的咒力达到临界值, 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他再喜欢太宰治,也不可能带着对方去作恶。
五条悟立刻清楚了她的意思。
咒灵和咒术师确实有很大的不同,前者杀戮的冲动源自对力量的渴求。
别人的诅咒是最好的养分。
他很不高兴地皱起眉,收紧了抱太宰治的手。
理智上明白让太宰跟羽衣狐走是最好的选择,情感上则是非常不愿意。
好容易才找回来的。
一想到要放手,就有些压抑不住情绪了。
“您接受儿婿上门吗?”
为了让对方答应,五条悟还勉为其难得承认了对方老母亲的身份。
羽衣狐的声音仿佛浸着寒泉:“滚。”
搞养成,想都别想。
拉拉扯扯近一个小时,五条悟最终还是把太宰治交到了羽衣狐的手上。
太宰治表面上依依不舍,心里乐开了花,在他离开之后,吧唧一口亲在羽衣狐的脸上,喊:“姐姐真漂亮!”
去而复返的五条悟:“……”
谁都亲,就TM不亲他。
把从夏油杰那里打劫来的咒灵球塞了一盒进太宰治的兜帽里,某人气呼呼地走了。
羽衣狐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太宰,感到有些好笑。
形容一下太宰治被有钱有权有一群小弟的富婆当儿子溺爱的感觉:爽。
太爽了。
这才是他应该拿的团宠剧本,让五条悟见鬼去吧。
坐在荒骷髅高高的脑壳上,靠着中岛敦牌老虎靠枕,被习习的晚风吹着,长到十岁的太宰治眺望远方下坠的夕阳,心生无限的畅快。
就差一壶酒了。
羽衣狐禁止他饮酒,理由是他未满十二。
她别的时候不太聪明,他一谎报年龄就被看出来了。
“太宰——”镰鼬带来的风里卷着羽衣狐对他的呼唤,太宰治往门口看去。
见到了面带喜色的羽衣狐,一大群邪恶的妖怪和一位弱小的人类少女。
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能够像五条悟那样不把妖怪放在眼里,大部分见到妖怪都只有受迫害的份。
身为咒灵的他对人类无法产生怜悯,但也无法接受去吃人。
生理和心理双重的。
原因可能要到他想起自己怎么死的时候才能知道。
荒骷髅听见羽衣狐的声音非常激动:“少主,是羽衣狐大人在喊你。”
说着就要站起来去迎接羽衣狐。
荒骷髅是身体和心理双重意义上的没有脑子,他这个突然的动作差点儿把太宰治和中岛敦都从高空甩到地上。
白虎叼着太宰治的领子,拼命在骨头架子上跑,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在不停地往下滑。
羽衣狐见状伸出尾巴把他们接下来,然后恨铁不成钢地说:“荒骷髅,你就不能长点心吗?”
荒骷髅:“点心,什么点心?您是说这个看起来就很好吃的小巫女吗?”
其他人:“……”
算了,没救了,随他去吧。
日暮戈薇被妖怪们五花大绑地押着,本来心里充满了惶恐不安,在看见了从白色的大尾巴里挣扎出来的小少年和老虎之后,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甚至觉得很可爱。
太宰治两手勾住羽衣狐的大尾巴,下巴无意识地蹭着毛绒绒,好奇地问:“您抓这个姐姐干什么?我不吃人类的哦。”
哇,不吃人,好生的清纯不做作。
羽衣狐:“你要不勉强一下,她的灵力很强。”
日暮戈薇干笑两声:“这种事情还是不勉强的吧。”
太宰治用力点头:“勉强不了,活的一口吃不下,死了的看见会吐。”
戈薇:“……”
MD看错你了,妖怪窝里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就可惜了。”羽衣狐对此倒没有很意外,捏着日暮戈薇的下巴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突然伸手穿过了对方腹部掏出了一颗珠子。
日暮戈薇当场疼晕过去。
羽衣狐看看太宰治可可爱爱的脸蛋,还是用手帕擦了擦珠子再递给他:“吃了它。”
太宰治在看见它的一瞬间就有点挪不开目光,直觉告诉他,他吃了这玩意儿要不了多久就能长成完全体,恢复全部记忆。
甚至会比最强的时候还要强很多。
但他还是谨慎地问:“这是?”
“四魂之玉,传说中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宝物。实际上只是巫女,妖怪的灵魂力量和无数怨念凝聚成的妖物。”
羽衣狐的笑容很是讥诮:“事实上世代保存它的巫女只会获得不幸。”
太宰治听懂了:“浓缩果汁糖?”
她:“……可以这么理解。”
呵。
一看就是跟五条悟学坏了。
没有再多犹豫,太宰治嗷呜一口把四魂之玉吃掉了。
“这比果汁糖得劲儿。”
在好心地治疗了日暮戈薇的伤口之后,太宰治陷入了长久的沉睡。
羽衣狐把他放在窗外有樱花的房子里,希望他醒来的时候,还能看见盛放的樱花。
最强的咒术师一生都会很忙。
弱小的家伙总是会遇上无法解决的困难,然后大声呼救。
聆听到呼救且尚有余暇的五条悟不吝啬于花费力量和时间去救人,连或真诚或假意的感谢都无暇去听。
因为他要把闲暇的时光花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上。
譬如他最近喜欢坐在窗边看窗外的樱花。
太宰睡觉的窗外也有这样一株高大的樱花。
但在妖力的维持下,那棵樱花树四季盛放,美不胜收,他院子里的这棵花已经落了大半了,浅薄的粉色已经无法遮掩凌乱交叉的枝干。
如果到花全部落下的时候,太宰还没有醒,他就去叫醒对方。
想到这里,他甚至有点想要直接把樱花树花瓣全摇下来。
要忍耐。
他告诉自己。
太宰现在很安全,而且很快就会长大,会恢复记忆,会想起他。
也可能会不再像之前那样依赖他,率直地表达喜欢。
把花一次性摇下来还能方便打扫。
从来不打扫花园的五条悟又想。
有大胆包天的家伙在此时潜入了最强的宅邸,翻过高高的墙,跳到樱花树的枝干上,再落到地上的时候,蓬松的头发上落了好些花瓣。
潜入者机警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轻巧又不失敏捷地跑到窗前,笔直细长的腿挤开窗台上的盆栽,跪坐着轻轻敲响了窗户。
五条悟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男朋友悄悄来访,为了避免被家长当场抓获而不得不小心又小心的女子高中生。
尽管这个联想很搞笑,但他还是不由生出一股紧张刺激的感觉,动作非常轻地打开窗户,不幸撞掉一盆花发出声响时还慌张了一下。
他本打算按照套路说一句“今天我家里没人”,高兴又羞涩的表情都做好了,却被对方一句话给搞得失去笑容。
从羽衣狐那里偷跑出来的太宰治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我觉得我的性取向是可爱的小姐,为什么你却是个男的?”
在突然死掉的气氛中,五条悟坚强地呼吸,作出了自信的回答。
第一卷 第56章
五条悟抓着太宰治的手就给他从窗台拉了进去。
一边把人牢牢地按在怀里, 一边诚实地说:“其实你还没有答应和我在一起。”
太宰治有点不可置信:“根据外界传说,都快到我俩结婚一周年纪念了。”
他说完之后又“啧啧”两声:“结果你居然连亲都没有亲到。”
五条悟:“……是你的问题。”
“因为我喜欢你?”太宰治歪了歪头,倒是能够猜到一些未来的自己的想法。
五条悟给他放到沙发上, 虚心求教:“展开说说。”
“很难想象我会活到二十二岁啊。”太宰治若无其事地说出可怕的话来, “虽然目前你看到的我还在考虑该怎么活下去,但我清楚地知道,绝望总是会来的。”
这个时候的他刚刚有了和森鸥外叫板的资本, 恍然发觉自己好像可以带着重视的人一同活下去。
所以在尝试着找到活下去的希望。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乐观起来, 积累的情绪依然在填充黑夜, 对未来只感到无望茫然和害怕。
这已经从习惯变成本能了。
“他的性格是不是很恶劣?如果既没有死去,也没有做出改变的话, 我估计会开始思考毁掉些什么了。”
然后怕会伤害到重要的人, 便极力地忍耐和克制,才不会变成癫狂的魔鬼。
然后一点点地把痛苦和绝望积累起来。
哪里有精力去好好地喜欢一个人呢?
“我觉得很可爱啊。”五条悟给出了真心的答案,“性格跟我很合得来。”
抑郁起来的情绪在诡异地停顿之后四散而去, 太宰治热情地摸着五条悟的手:“我觉得我们两个联手, 可以每天都玩不重样的。”
五条悟握住他的手, 也很热情地回应:“对对。”
太宰治激动了起来:“最近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玩的事情?”
“你有想法来高专读书吗?”
“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是想和我一起去害人,而是想害我。”
太宰治甩开他的手, 说着就要离开。
五条悟不值得。
就知道骗他上学。
“我只是想和你呆在一起而已。”五条悟动作迅速地黏上他,低声撒娇, “我总不能放着学生不管,当然更不想让你一个人呆着。”
“我还有敦。”
能玩的地方有很多,就不想去学校。
“那我再请个假。”
“总不能放着学生不管?”太宰治挑眉用他的话问他。
五条悟没有心理负担地说:“惠他们都已经是成熟的大孩子了,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而从他的气息来看,他很快就会恢复到十八岁的状态。
太宰治是在十八岁死的。
门外传来一阵浓烈的妖气, 铁质的大门被敲得哐哐响。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产生了不合理的心虚。
太宰治:“有什么地方可去的吗?”
小时候的他还好,现在的他实在有点受不了羽衣狐的过度关心。
害怕。
五条悟给出了建议:“去你家。”
太宰·穷得只剩下美色·治惊了一下:“真令人惊讶,我居然还有家。”
“你后来还成为了心理医生不是么?”
“这我也很惊讶,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成为森先生那种衣冠禽兽。”
“大家都夸你善良。”
“我差点就相信了。”
两个人收拾收拾,悄悄地跑了。
而被遗忘的敦敦就站在羽衣狐的旁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太宰治诚邀五条悟晚上和他一起睡,不料遭到拒绝。
五条悟非常难过但又意志坚定地说:“你现在还是个未成年啊!我要在我变成禽兽之前控制住自己。”
太宰倚靠在门框上,闻言挑起眉:“突然想把你这段话录下来发给森先生。”
黑手党里的人普遍早熟,十七岁没什么不能干的,中原中也这个时候已经会喝酒抽烟,他这个时候也交过好些女朋友。
没想到五条悟看着是个没有下限的,居然还知道不能对未成年下手。
五条悟想起某黑手党首领那糟糕的爱好,警觉地问:“他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吧?”
“除了压榨我的劳动力,给我造成精神伤害之外,你担心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
这个世界的他和森鸥外的关系格外的差。
作为首领的某人给他的任务是一个挨着一个,甚至很多时候同时委派好几个。
他007起来比五条悟还忙。
“需要我去打他一顿给你出气吗?”
“这倒不用,我给他添的堵也不少了。”善良的太宰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们改天找个理由给他的大厦砸了吧。”
五条悟会意地点头:“你实在是太善良了。”
愉快地交谈了两句之后,太宰治关上了自己的房门睡觉。
每时每刻都有新的记忆涌入他的脑子,像是陈旧的灰烬和尘埃,每桩每件都如他预料那般压抑和无可欢喜。
记忆和现实交叠冲突,对他来说,确实应该通过睡觉来缓和。
但又想要看着五条悟,做些什么都好,只要看着对方就好了。
就像是进入梦魇之前会努力睁大眼睛凝视床边的夜灯一样,他看着对方的时候,觉得深渊离自己很远,目前的人间尚且让人感到快乐。
在床上坐着发了会儿呆,精神疲惫拉到临界值,太宰治最终还是打算躺下去睡觉。
“我突然想起来你一个人睡会感到孤独。”
门被人大大咧咧地推开,一手枕头一手抱枕的五条悟用胳膊肘打开房间里的灯,然后动作自然地进门,关门,把枕头丢在床上。
“我总觉得你的房间空荡荡的,是不是你的房间比我的要大?”
还很自然地质问了他。
太宰治:“你要知道,这里是主卧。”
比别的房间大很正常。
“说得好,我也要睡在这里。”
他无语了:“你刚才不是还一副我道德高尚的样子吗?”
五条悟:“只睡觉,今天不干别的。”
明天就不一定了。
按照目前的速度,搞不得明天就成年了,应该趁着太宰还没有想起他,把该干的都干了,到时候直接让对方负责。
太宰治对他想法摸了个七八成,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往旁边挪了挪,让他躺上来。
五条悟稍微矜持了一下:“让你先看两眼我帅气的脸,我再关上灯过去。”
太宰治抬手就按下床头的开关,把灯关了。
懒得跟这人贫嘴。
还是睡觉得了。
某个让人很不省心的白毛干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操作——他仗着手长,隔着个等身的抱枕搂着太宰治的腰睡觉。
被软绵绵的抱枕糊了一脸的太宰:“……”
五条悟似是没有察觉:“睡吧睡吧。”
在深刻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对某人太过纵容之后,他伸手压下抱枕,对五条悟说:“我刚才突然想起,我是十八岁死的,你为什么说我活到了二十二岁?”
五条悟:“……”
他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已经闭上眼睛睡了。
这还哪儿能睡得着啊??
第三天早上再醒的太宰治已经是二十岁的太宰治了。
他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他要把五条悟睡了。
现在的记忆让他非常不开心,所以他想快点想起一切。
是时候把储备粮吃掉了。
一晚上没睡的五条悟第二天一大早回了一趟高专。
又快到招生的时候,他不可能真放着那边的工作不管。
好在横滨离东京不远,四舍五入就是一座城市一条街。
当他教育了伏黑惠“你已经是个成熟的一级咒术师,要学会替老师出任务”之后,他带着双份的奶茶回家。
以前的太宰一向对这种饮品敬谢不敏,但现在没准会愿意和他分享。
这可能就是年轻人敢于尝试的冒险精神。就很希望太宰恢复记忆之后也能稍微敞开心扉一点,不要那么避之不及。
他又不吃人。
打开房门的五条悟决定收回上面一句话。
他还是想吃人的。
又不是不行。
看见穿着自己衬衫坐在床上等自己的对象,不行也得行。更何况他非常行。
五条悟抬手就打电话请了三天假。
电话那边的夜蛾正道砸了手机的事情他不知道,他只是瞬移到床边,问正在玩手机的太宰治说:“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太宰治丢开手机,非常生猛地直接伸手脱他的外套:“我希望你直奔主题。”
他饿起来可是要拆房子的。
激动的心情突然顿住,五条悟发现故事的发展好像和他预想中的恋爱流程不太一样。
对方的表情就像是在说开饭了一样。
他突然意识到太宰治可能没有表现得那么喜欢他,或者说,这份热烈的喜欢是出于什么还真不一定。
他抓着对方手腕,问起不合时宜的话题:“在做这种事情之前,我问你个问题,你还有多少前任?”
“……”太宰治笑容缓缓消失,但还是诚实而小声地说,“二十来页吧。”
“二十多页?!”五条悟不可置信,感觉自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
怪不得他觉得太宰治的某些行为轻佻又熟练。
原来如此。
“一页就三四个。而且我没有睡过她们,毕竟我那会儿很忙而且都不是什么省心的女人,我也没有时间去找合适的……”在越解释对方脸越黑之后,太宰治及时打住,真诚地补上一句,“但我只喜欢过你,没有爱过别人。”
五条悟冷笑一声,开始扣衬衫扣子:“我还是等你恢复记忆吧,太容易得到的不会被珍惜。”
端上桌的晚饭就这么没了,太宰治一时非常痛心,做出了最后的挣扎:“那我可以咬你一口吗?就一口。”
五条悟还是同意了。
总不能饿着他。
太宰治一口咬在他脖子上,一时没收住直接咬出了血,僵硬片刻之后,讨好地舔了两口,用反转术式给他治好了。
存着两分勾引心思的他动作暧昧得过分,但五条悟非常倔强地穿好衣服离开现场,然后去洗了个冷水澡。
正在洗澡的他没有察觉到有个叫做真人的家伙偷偷溜了进来。
从窗户爬进太宰治的房间,真人看见衣衫不整又心情抑郁的太宰治十分意外:“五条悟是不是不行?”
太宰给了他一个“你是不是想死”的眼神。
真人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丢给他:“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这个。”
盒子里装的,是流落在外的两根宿傩手指之一,也是他们这段时间努力的成果。
太宰治顿时眼前一亮,对真人说:“非常感谢!”
洗完澡冷静下来的五条悟刚打开浴室门走出来,准备去把买的奶茶喝掉的时候,就被连人带奶茶丢出了大门外。
太宰治:“禁止再踏入这个门。”
五条悟对上他的眼神的时候,就知道他肯定什么都想起来了,当即有点后悔。
“你听我说……”
“不听,快滚。”
太宰治冷酷无情地关上门,然后虚弱地进门瘫倒在沙发上,也非常后悔。
他很清楚没有回忆起五条悟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对方。
就像是一副长夜无光的绘卷,有人同那时的他说后面会有光,他便万分地期待了起来。
从他见到某个世界里的女性太宰治之后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现在只能说,最毒妇人心。
太恶毒了。
第一卷 第57章
中岛敦晚上回来的时候, 看见恢复正常的太宰治不太正常地瘫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五条悟留下的抱枕发呆。
“太宰先生。”他试探着喊了一句。
太宰治表意不明地应了一声:“唔。”
中岛敦:“您知道我们的大门被拆掉了吗?”
太宰治不用多思考就知道是谁干的,骂了一句:“傻子。”
中岛敦懂事地没有继续问。
肯定是又吵架了, 太宰先生说“不要进门”, 然后五条先生把门拆了。
很容易推理出来的过程,除了需要忧虑一下门的安装问题之外,没有什么需要惊讶的。
太宰治却看着他说:“你为什么不问他在哪里?”
中岛敦眨了眨眼睛, 从善如流:“五条先生呢?”
“他又不是我家的, 我管他在哪儿。”
中岛敦:“您说的是。”
好生敷衍。
太宰治难过地继续瘫着。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好烦啊, 为什么世界还没有毁灭”的气息。
敦敦看了他一会儿,很是放心地去做饭去了。
虽然不知道还发生了点什么, 但猫科的直觉告诉, 太宰先生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从精神到身体状态都很稳定。
继失去大门之后,太宰治第二天还痛失了猫猫。
某个猖狂的小偷还在他家门口贴了告示。
《寻猫启示》
“猫猫没有丢,是被我带走了, 他很可爱, 他的主人也是。请主人亲自登门认领。”
附图五条悟中岛敦合照。
两个人都笑得非常阳光非常可爱。
“中岛敦, 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被拐走居然还笑得这么开心!”太宰治给中岛敦打了电话,开口就超凶地责骂对方。
五条悟拿着中岛敦的手机, 慢悠悠地回他:“怎么能说是拐呢,我也是他的合规抚养人之一呢?”
太宰治立刻就猜到了是谁搞的鬼, 不由又骂了一句:“最毒妇人心。”
D伯爵的方舟独自次元之外,所以不同平行世界的他可以说是一个人,所以契约书通用。
估计伯爵也有点不高兴他经常丢下中岛敦不见,所以才同意了某人的方案。
过分!
五条悟:“人家也是希望孩子能够挽回我们俩的关系。”
太宰治:“带走就带走,还能把我饿死不成?我能蹭饭的地方多着呢。”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这就去夏油杰家里蹭饭。
当他走到夏油家门口的时候, 被门口“太宰治与五条悟不得入内”的牌子伤到了,掉头就走。
突然想起他好像是不用吃饭的。
啧。
又过了一天,被扣押的中岛敦带着“杜绝一切狐狸精接近太宰”的重大任务回来了。
太宰治冷笑了两声,没有多说。
之后五条悟应该是在忙招生的事情,除了给太宰治寄从各地带回来的伴手礼之外,没有再过来骚扰他。
太宰治生日这天,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他问门口没带伞淋雨了的小姐姐:“小姐要来我店里坐一坐吗?”
开着无限潇洒走来的五条悟立刻解除了无限,坐在诊所门口的破板凳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可以去你店里坐坐吗?”
太宰治无视了他,甚至打算关上门。
中岛敦劝了一句:“要不让五条先生进来呗,这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淋雨不太好吧?”
“我觉得挺好。”
“您要不就当放只猫进来躲雨?”
“你见过这么大的猫?”
“喵。”五条悟冷不丁叫了一声。
太宰治投过去一个冷酷无情的眼神。
“喵~”五条悟拉长的尾音,比真的小猫猫叫的还软。
太宰:“……”
在门口躲雨的小姐姐目光在他俩之间来回切换了几次,打起伞匆匆走了。
中岛敦有点被传染了,说起话来也情不自禁地软着声音:“放他进来嘛。”
但太宰依旧很冷酷:“不行,这个家里只能有一只猫,有他没你,有你没他。”
“那我先去侦探社,您和他好好谈谈?”
中岛敦觉得这两人的冷战也差不多到头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两边的人都很为难。
“……”
太宰治最终还是把人放进来了。
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有点馋湿身的五条悟,他和中岛敦说话的工夫,一回头人家就把外套脱了。
中岛敦机智地说:“我前几天联系了蛋糕店,今天要过去做蛋糕,您和五条先生先聊。”
说完就拿出惊人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而五条悟这段时间虽然忙,但也有好好在反思。反思为什么他和太宰治折腾了这么久,他还没有搞到正宫的名分。
得出的结论是:还不够莽,不够不要脸。
太宰治嫌弃地推开他蹭过来的头:“你身上都是湿的,快去洗澡。”
五条悟四肢扒在他身上,比狗皮膏药还粘人:“猫都是要主人帮着洗澡的呀。”
“猫可不会想着掰开主人的腿。”
太宰治目光下移,准确地落在某只不□□分的手上,阴阳怪气起来。
五条悟冠冕堂皇地说:“量一下看看是你的腿长还是我的长。”
说着就抓太宰治的手摸自己的腿。
手底下是湿漉漉的布料,透过布料传递到手心的是温热的人类体温,叫冷血的生物迷恋和垂涎。
太宰治不动声色地多摸了两下。
默默在心里认可了“五条悟除了性格什么都完美”的说法。
嘴上的说法还是很冷酷无情:“你来我家做什么?”
“来表白。”
五条悟觉得其他的都是虚的,搞再多的事不如直接了当地讲话。
“今天你必须答应当我男朋友。”
他一边说一边把人抓紧,所有人都告诫他说不能跟太宰治打太直的球,不然人会跑。
但这人本来就撒手没,之前是太过谨慎了。
犹豫就会败北。
太宰治下意识地就要躲开他的目光,打算先装死。
他现在确实对“和五条悟在一起”这个选项有点心动,但还是无法想象自己老实谈恋爱的样子。
就很奇怪。
大概是安吾从社畜沦为摸鱼混子,织田作从没得表情到能出演默剧的那种奇怪。
五条悟直接提起他的耳朵,在他的耳边大声说:“我喜欢你,你得给我当男朋友。”
太宰治试图伸手捂住耳朵,手才抬了一半就被对方按住了。
五条悟把人按在沙发上继续说:“直接结婚也行,刚好趁着放假,可以出去玩。”
太宰治:“大白天的,就不要做梦了。”
“你明明前段时间还很主动的!”
太宰从对方的话中获得了灵感,直接凑上去亲了五条悟一口,希望他可以闭嘴。
五条悟完全就是早有准备,抓着他一顿亲,亲完了继续说:“快,我要听见你亲口说你爱我,你愿意当我男朋友。”
从某个青年时期的太宰治身上可以看出,某人很可能会做出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混账事情来,他录音都打开了,杜绝一切意外。
太宰治沉默良久,还是服了:“你是我男朋友行了吧。”
反正也没啥区别。
五条悟摇头:“说你爱我。”
男朋友和女朋友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还记得某人“我喜欢你,没有爱过别人”的言论,当时还挺开心的,现在想想总觉得透着一股子渣男味。
太宰治对此十分拒绝:“你都二十九了,不要像十几岁的小姑娘那样。”
他当然很会说情话,含蓄的,浪漫的,甚至是有些混账的荤话,都能够信口说出。面对五条悟却连一句男人十大谎言之一的“我爱你”都说不出口。
对所爱的人表明心迹,对他来说难度还是太大了。现在能好好地坐在这儿和对方讲要认真谈恋爱的事情,都是极大的进步。
五条悟并没有体谅他的想法,只是不依不饶地看着他,等一句更为认真的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老是不想活着吗?”太宰治突然说,低下头似是在思索,“我所见的世界,所思考的方式都与正常人不同。”
“我知道春天的樱花很漂亮,夏天的烟火很绚烂,秋日的枫叶如火,冬天的温泉热烫,但总是无法去欣赏。”
“我也知道有人是爱我的,但我好像缺乏爱人的能力。”
并不是情感缺失,只是无可抑制地选择了消极思维和逃避思想。别人眼里无所不能的太宰治,说到底也只是这样一个忧郁到无法救赎自己的人。
五条悟一句话打断他的情绪堆积:“瞎说,你难道不觉得我好看,心里不爱我吗?”
太宰治失笑:“你在我眼里,确实是举世无双的可爱。”
他完全理解了某人“胜在可爱”的理论。
确实如此。
五条悟满足了,抓着他的手腕,直接明示:“那我们可不可以……”
太宰:“即使家里没有敦,芥川和镜花也会来。”
不光芥川和镜花回来,还有很多想吃瓜的人会来。
五条悟早有准备:“我在外面设置了帐。”
“哎呀,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夏油杰作着没有诚意的道歉,“我看着你家门口设置了帐,还以为是有歹徒欲行不轨,打算顺手做个好事来着。”
虚伪!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但还是分开来。
因为有一个人到,就意味着其他的人也不远了,不能叫人看笑话。
太宰治握着五条悟的手说:“你们学校需要心理医生吗?”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点头:“需要的需要的。”
“那成,明天我搬去东京。”
赶在某些人嘲讽他之前先跑。
围观了这一幕的夏油杰摇了摇头,为高专学子悲惨的未来点了一支蜡烛。
来吃瓜,啊不,来祝太宰治生日快乐的人塞满了屋子,太宰治全程假笑地招待了他们,并且一一记在了小本子上。
来日方长。
第一卷 第58章
太宰治去高专当心理医生的事情遭到了全咒术界乃至于高专学生的抵制。
由于某人去年在京都搞的事情, 他们今年招生都分外艰难,开学时间都推迟了一两个月。
来高专当心理医生什么的,想都别想。
上层甚至给五条悟多批了两周的恋爱假, 让他带着太宰治走得越远越好。
对此非常遗憾的两个人还没有想好先去干点啥, 太宰治却意外收到了早川秀(曾经负责监视他的警方人士)的消息。
【阿秀:离开了你身边之后,我发现绝大多数的人都那么的朴实和可爱。】
在五条悟突然警觉的目光中,太宰治把对方的备注改成了【零食预存处】。
然后回了消息。
【警官先生最近在哪里高就啊, 许久没有见到你, 倒是十分想念你的零食。】
“你的零食”是在五条悟更加警惕的目光中加上去的。
发完之后太宰直叹气。
“这只是我的惯用话术而已, 用来引导话题混淆视线。”
不把真实想法表露于人是刻进本能的习惯。
五条悟表示不能理解:“多数时候,直白更有效。”
化繁而简, 化简为无。
太宰治又开始叹气:“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无所顾忌, 不考虑多方面因素。”
五条悟要不是最强,早被打死了。
“现在你也可以和我一样。”
翻译一下,就是你说打谁就打谁。
“做人还是要委婉一点才比较讨人喜欢。”太宰治低头看聊天栏, 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气定神闲地远程操纵对方的手机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很是懂得委婉的他发过去了一条新消息。
【你要明白, 我想调你的信息不是什么难事。】
早川秀砸了手机,直接把自己最喜欢的初音手机玻璃壳给砸碎了。他捡起手机呜咽两声,选择向黑恶势力屈服, 简短地讲了事情的经过。
当太宰治死亡的消息传出的时候,他根本就没信, 但架不住上司信了,还派他去销毁什么什么机密文件。
他潜入太宰治的家当着中岛敦的面烧了一打印着考公题目的A4纸,然后假装完成任务地离开了。
当混子他一向是可以的。
之后他以为自己会迎来清除记忆重新归队从底层做起的命运,但上司不光没有这么做,还很欣赏他的能力(不知道是什么能力, 总不是他混日子的能力),只是让他又签了两分保密协议,然后派他去当卧底去了。
国际著名黑恶组织,因为组织代表色为黑色,出场的时候大多穿黑衣,所以被称作黑衣组织。
早川秀依靠出色的能力和爆棚的运气,成功地混进了黑衣组织,成为组织骨干琴酒手下,然后又很快拿到了代号,接触了其他拥有代号的人。
当卧底肯定不能用真名,他精心挑选了姓氏然后保留了名字的精华。
假名就叫一条秀一,非常的对称非常的好看。
还惊到了组织里的前辈。
一个帅气的金发黑皮小伙。
那人的表情虽然只是无语,眼神也没有很奇怪,但他的气质发生了变化。被太宰治折磨过的早川秀一下子就看出来他不对劲。
但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所以假装没有发现。
波本之后果然对他产生了不同寻常的关注,甚至可以说是关照,他的资历蹭蹭上涨,接到的任务也越来越重要。
早川秀对此产生了该死的好奇心。
“说起来我在原来的部门里并不出众,还很被排挤,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机会来到组织。”
一次任务之后,他假装无意地对安室透说。对方当场瞳孔地震,但很快把震惊掩饰成惊讶,问他之前是干什么的。
早川秀一眼就看出这人也是组织里的内鬼(卧底或者是二五仔),半真半假地说自己以前是某组织某情报部门的新人,刚上任没多久就被派去监听某黑色人物的一举一动,结果待了大半年只听到一耳朵的八卦。
然后他又在该死的好奇心的驱使下,用同样的话试探了其他的组织成员。
好家伙,内鬼概率高达百分之三十。
还有个鬼故事,就是非内鬼的死亡概率远大于内鬼。
太宰治听完鬼故事之后非常感兴趣,给早川秀发了一句【改天见】之后,又对五条悟说:“有兴趣玩‘猜猜谁是内鬼’的游戏吗?”
围观了全程的五条悟:“第一步,我们先成为内鬼。”
太宰治和他相视一笑:“英雄所见略同。”
成为内鬼的第一步,先给自己想好代号。
不考虑拿不到代号的情况,就是这么自信。
当港口黑手党的劳模中原中也先生正在外面工作的时候,有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闯入了他的豪宅,打算潜入他的酒库。
五条悟对太宰治精湛的开锁技术表示了赞叹:“这真是门好手艺,你的动作也很熟练。”
想必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太宰治一边找着中原中也特地用来防他的新机关锁的规律,一边回他:“想学吗?”
“不用了,你会就行。”
有对象的好处就在于,实用的小技巧只需要一个人会就行了。
太宰治很快摸清了机关的规律,找到了输入密码的地方,然后没有犹豫地输入了一串数字,伴随着沉重大门自动打开的声音一起想起的,是他的嘲讽:“果然是没有脑子的蛞蝓,这么多年了,密码还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我手机密码是什么?”
五条悟冷不丁说。
机智的太宰也没有犹豫地报出了一串数字,然后抱怨他:“我对中也没有讨厌之外的情感,你好歹相信一下我的品位啊。”
大概是受到了太多的刺激,某人看谁都像是情敌,时刻准备吃醋。
真要命。
“哦。”五条悟应了一声,也不知道信了没有,提着麻袋就率先走了进去,走了两步又回来,目光诚恳地说,“里面好像有点冷哎。”
“是哦,说不定我会怕冷。”太宰治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牵着你就不冷了。”
快乐地用没有拿麻袋的那只手牵着对象往里走,五条悟觉得这个充斥着酒味的地下室都没有那么讨厌了。
中原中也用弧形半包围的长柜来保存自己的酒,从入口走进去,举目望去都是奢侈而美丽的红酒。
这样的柜子,这里有三个。
而这样的地下室,中原中也至少还有俩。
太宰治目标明确地往最贵的几个牌子哪儿走,抬手就抽柜子里的酒。
“柏图斯……啧,他居然还有。”
其他世界的太宰治告诉他,等他脱离黑手党,中也会开一瓶89年的柏图斯庆祝,所以他未雨绸缪,提前烧了中原中也的酒库。
没想到又被对方搞到了一瓶。
太宰治摇了摇头,把这瓶昂贵的柏图斯丢进了五条悟手上的麻袋里,然后把罪恶的手又伸向了酒柜。
“拉菲1982……是真品哎,你要试试吗?”
比起其他的名贵红酒,82年的拉菲在营销炒作中迅速减少,大量假货混入市场,到目前为止,仅剩的真品已经沦为了收藏品和贵重的礼物。
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中原中也才没有在适饮期内喝掉,而是作为藏品。
喝掉它说不定会把某个蛞蝓气到哭哦。
五条悟十分拒绝:“我不喝酒。”
太宰治嫌弃地“啧”了一声,反手把酒丢进麻袋。
“玛歌、罗曼尼·康帝、拉图尔……”
每当太宰治念出一个名字,就会有一瓶珍贵的红酒被丢进五条悟的麻袋。
到五条悟的麻袋被装满为止,两个人也还没有想好取个啥代号。
实在是对酒精不感冒的五条悟提出了疑问:“就不能叫奶茶或者可乐什么的吗?”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人居然不是在开玩笑,他仔细一想,选择了纵容:“那就可乐吧,比奶茶听起来酷一点。”
反正也只是去玩。
他很快又决定了自己的代号:“那么我是Moscato D’Asti(莫斯卡托甜白),比较甜?”
还很受女性的欢迎。
“那这些酒呢?”五条悟提了提手里的麻袋,就算他不喝酒,但这里面也全是他听说过的酒,加起来比这栋豪华别墅都要贵了。
太宰治露出邪恶的笑容:“来都来了,总要做点什么。”
在外出任务,忙到连午饭都没有吃上的中原中也收到了一封邮件,邮件的内容是一张图片和一段音频,图片是用红酒摆成的蛞蝓图案,他还没有打开音频就开始生气了,但仔细一看就开始慌了。
艹,那些红酒为什么这么像他酒库里的?
一拳打飞凑过来的敌人,他颤抖着手打开了音频。
音频的内容是太宰治没得感情地念酒名的声音,每念完一瓶酒,就有一声“哐哧”想起,是酒瓶砸在酒瓶上的声音。
“太宰治——”中原中也暴怒地喊着某人的名字,巨大的裂缝从他脚下的地表延伸到很远的地方,恨不得立马把人挫骨扬灰。
当他终于解决任务赶回家的时候,现场只剩下摆成帽子形状的红酒,还有一个灰色的大麻袋,根据现场的遗留痕迹来看,潜入者是两个人。
成为内鬼的第二步,找到合适的“上司”。
排除掉养着一群内鬼的琴酒,太宰治把目标锁定在黑衣组织的二把手朗姆身上。
因为对方太过神秘,所以他也只是找到了几个疑似人物,打印了资料和人像之后,太宰治回家打开了五条悟的零食柜。
五条悟大惊失色:“你是在干什么?”
说好的一起迫害别人,为什么一下子就迫害到他身上了?
太宰治解释说:“求人办事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侦探大人喜欢吃零食。”
而家里的零食全是五条悟的。
五条悟痛苦地和自己的零食作别,在看到太宰治伸向喜久福的魔爪的时候终于还是没忍住阻止:“拿这个我可是要哭的哦。”
太宰治勉为其难地放下喜久福:“好吧。”
两个人提着零食去武装侦探社拜访了江户川乱步。
乱步不负世界第一名侦探的名头,一手搂着零食一手指着其中一个嫌疑人说:“你要找的人是他。”
太宰治深信不疑,说了句谢谢。
五条悟却不大相信的样子:“就这样?推理过程呢?他都没有问你要找谁。”
乱步也不太高兴地看着他:“你们不是要找黑衣组织的二把手吗?这么简单的真相都看不出来,还好意思问我要推理过程。”
五条悟:卧槽。
太宰治:“见笑了。”
说着就拉着对象走了,路上给对方作解释。
“武装侦探社里真正的侦探只有乱步,而侦探社的存在初衷是能够更好地发挥他的才能。目前来说,没有他找不到的真相。”
“我恐怕很难明白你们这种人脑子的构造。”一向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五条悟难得服输了。
太宰懂事地说:“没事,我能理解就行。”
惠比寿寿司店迎来了一对同性情侣客人。
刚做好一份金枪鱼寿司的胁田兼则听说那两位客人想要见他一面,问问食材相关的事情。
他揣着把小刀就过去了。
第一卷 第59章
当太宰治和五条悟走出这家寿司店的时候, 他们的身份里就分别变成“莫斯卡托”和“可乐”了。
他们倒没有对朗姆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过是洗了脑下了心理暗示罢了。
又加上“boss”的联系方式,太宰治在短短几个小时内, 取得了对方的欣赏和委派。
“我说, 到底是什么新成员,需要我们全部到场迎接?”安室透佯装不满地试探着。
琴酒冷冷地盯着他:“不该你问的别问。你只需要知道,这两个人有直接调用你们的权利。”
他今早收到了朗姆的消息, 说得到可靠消息, 他负责的组织成员里出现了大量的卧底和叛徒, boss非常生气,所以让朗姆派人来他这儿来查内鬼。
早川秀:“那不得跟老大你一个级别的?”
他还以为这个要完的组织里除了boss朗姆, 就琴酒最大呢, 看样子还有中坚力量?
不……等等,两个人?!
他突然产生不太好的联想。
“不,只是短期特批权利。”琴酒瞪了他一眼, 非常希望这人是个卧底。
他看这个喜欢阴奉阳违混日子的家伙不顺眼很久了, 要不是对方能力确实很优秀, 他都想直接崩了了事。
早川秀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辣条塞进嘴里压惊。
真令人害怕。
其他人的眼神也是一变。
短期特批权利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任务在身,权利又是能调动他们的, 其中有很多值得深思的地方。
有鬼的人心里更有鬼了。
黄昏来临,今天的夕阳似乎格外不同, 灿烂的光辉将窗外的世界染成金色,让他们一瞬间就想起关于“黄昏别馆”的传说。
据说那是黑衣组织幕后boss乌丸莲耶的财产,里面深藏着秘密。
在逐渐诡异起来的气氛和美丽的庭院景色中,有两个男人推开门,并肩而入, 如闲庭散步般走了过来。
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裤子和外套,也都用绷带缠住了一只眼睛,白色头发的那个缠着左眼,棕黑发色的那个缠着右眼,长相各有各的俊美,前者气质嚣张,后者透着股邪气。
情侣装。——所有人都做出了同样的推测。
不是好惹的。——他们的第一印象。
作为在黑夜里穿梭,充满秘密的组织,各成员都很努力地隐藏秘密,互相怀疑和疏远。
像这种明目张胆又空降的,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两人很快推开了屋子的门,却没有进来,而是一左一右地靠着门。
五条悟:“初次见面,我是cola,他是Moscato。”
屋内的人瞪大了眼睛。
这是组织里第一次出现代号是酒以外的饮料的人。
还是可乐。
早川秀在他们从大门走到这里的时间里就做好了自我心理疏导,已经做到平常心对待,闻言说:“你这个可乐,是可口还是百事?”
然后两个人就这两个牌子的可乐哪个更好喝的问题展开了讨论。
其他人:“……”
特意展开了领域装神弄鬼,就准备搞事的太宰治:“……”
太宰治伸手捂住了五条悟的嘴,歉意地微笑:“见笑了,他脑子不太好使。”
在用眼神示意某人保持沉默之后,他松开手重新端起一副神秘大佬的样子:“初次见面,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们。”
“第一,你们喜欢黄昏吗?”
“第二,你们谁接触过库拉索吗?”
库拉索,朗姆心腹,之前秘密探查组织内的卧底。
数月前刚被琴酒判定为叛徒,后身死。同一时期死亡的还有不少组织叛徒。所以早川秀才没费什么力气就混了进来。
心里有鬼的人立刻把目光落在了两人用绷带缠住的眼睛上。
朗姆据说有两只不同的眼睛,库拉索也是异色瞳。
这两人的装扮有些欲盖弥彰。
不,也许是明目张胆也说不定。
结合这两个问题,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他们,他俩是得到了boss和朗姆的指令,来查卧底的。
琴酒闻言也非常生气:“你是在质疑我对库拉索‘叛徒’的判断吗?”
“当然不,库拉索是组织的核心成员之一,我们对她有清楚的认知,当然明白她会因为什么叛逃。我们只是想确定,在她和组织失联期间,有哪些组织成员接近过她,以及有没有注意到什么。”
太宰治煞有其事地说着,又意味深长地在厅中扫视了一圈,继续说:“后续处理的时候,我们发现,她丢失了重要的遗物。”
早川秀:“首先排除我这个新来的。”
真能搞事啊,太宰治。
说得像你已经在黑衣组织里干了好几年,库拉索是你熟人一样。
虽然不是叛徒,但心里有鬼的贝尔摩德抓了抓自己新烫的卷发说:“非命令和任务需要,我们有权保持沉默。你是来调查库拉索死因的吗?”
库拉索真有什么遗物的话,八成在柯南手上。
但这件事在boss那里已经结案了,根本不可能再翻出来,多半只是拿出来试探他们的。
太宰治收起阴险的表情,温和无害起来:“当然不是,我们是怀着诚心来加入你们的。以后有任务一起出啊。”
鬼都不相信。——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但是我相信。——by五条悟&早川秀。
他们俩是怀着搞事的诚心来加入黑衣组织的。
太宰治:“虽然两个问题是我擅自问的,但接下来的两个命令却是上头让我代下的。”
“其一,这栋别墅会作为暂时的据点,请无长期任务的人员尽量每天返回这里。”
“其二,逢魔的黄昏是抓鬼的好时候,请珍惜时间。”
安室透:“第二句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让他们在心里骂了一句阴谋家。
除了早川秀没有人怀疑他们两人的身份,因为他们让人感觉比黑恶势力还黑恶势力。看破一切的阿秀同志在心里摇头感叹他们的朴实,摸出一条巧克力饼打算吃掉安慰自己。
刚拆完,手里就只剩一个包装。
他怒视五条悟,却敢怒不敢言。
五条悟三两口吃完,友好地说:“谢谢你的见面礼,还有吗?”
早川秀:“没有,快滚。”
这都是为了人设都是为了人设。
他的眼中传递着这个卑微的消息。
太宰治准确地接收到了,笑着说:“我很看好你,不如这样,你明天的任务我们陪着你出,给你打下手。”
早川秀直接裂开,转头就回了房间。
其他人听完之后也各自离开。
琴酒留下来问他们为什么他没有事先接到消息。
太宰治:“我表示希望boss晚上七点的时候再通知你,让我提前说出来增加一下我的重要性。”
琴酒:“……不要做无意义的事。”
“怪不得boss说你是无趣的家伙。”
“……”
琴酒点上烟,阴森地看了他一眼,拔枪的心蠢蠢欲动。
“像你这么没有眼力见,打扰别人情侣相处的家伙,是很难存活的。”
五条悟搭着太宰治的肩,整个儿往他身上挂,和粘人的动作不相符的是他看琴酒那带着冷意的眼神。
琴酒在心里骂了一句狗男男,怒而离开。
他得先和boss联系,确认这两人的一些信息。
两个人找了间有大床的空房钻进去,关上门,除掉监控设备,坐在床上,开始聊天。
太宰:“有看出来什么吗?”
五条悟:“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是真酒,看起来心思活络的不是假酒就是掺了水的。”
在知道重要成员都是用酒作为代号的时候,两个人把游戏名命名为了“甄别假酒”。
而游戏正式开始的第一天就差不多要结束了。
不过五条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主要是想去到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开开心心地谈恋爱。
特别是某个眉毛和眼力见一起消失脑子一根筋的家伙。
就他当电灯泡最积极。
还有某些啥都不干就知道吃瓜的家伙。
连可爱懂事的敦都变得碍眼起来。
太宰治却是一心想搞事情,没有在意他凑过来的举动,而是对计划作出了调整。
“目前看来,黑衣组织能发展成这个样子,各国情报组织派来的卧底要负一部分责任。”
诚如五条悟所言,真酒和假酒的能力水平可能差不太多,但真酒大都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按理说这种黑色组织除了打手之外,还应该有些懂得阴谋诡计尔虞我诈的“军师”。
真就和早川秀说的一样,朴实得可爱。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我们来把黑衣组织做大做空吧!我们的目标是——给酒全换成水!”
太宰治兴奋地宣布了新的计划,然后被按倒在了床上。
“这床还挺软了,不能浪费。”
五条悟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扒了他的衣服就开始扯他的绷带,还直接下嘴撕扯他脖子上的绷带。
动作之迅速和灵活,叫人称奇。
太宰治突然想起五条悟最开始拿他给的绷带去做研究,然后谎称是猫咬坏了的事情,低笑一声说:“你家的猫确实挺喜欢咬绷带呢。”
五条悟非常上道,下巴贴着他的耳侧,娇俏地喵了几声。
现在他也算是掌握多种喵语的男人了,随时可以拿出来哄对象开心。
太宰治听到之后果然非常激动,告诉了他一个大秘密:“其实我现在的绷带是咒力变的。”
每天晚上光扯绷带都要花好久的五条悟:“……”
爱情不是刚开始吗?
为什么好像要消失了一样?
第一卷 第60章
逗猫是要付出代价的, 比如被猫又抓又咬。第二天还不许你用咒力治疗。
太宰治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自己,收回“猫”的形容,改成了“牲口”。
他在听到“晚上的时候才准治疗”这种要求的时候, 有点无语, 但还是同意了。
他毕竟是缠绷带的嘛。
别人又看不见。
五条悟很快意识到这点,开始得寸进尺:“要不就不缠绷带了呗,你每年浪费掉的绷带, 可以绕东京好几圈。”
太宰治打了个响指, 立刻从不堪入目的样子变成了脖子以下约等于木乃伊的样子。
“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 这叫刻进DNA的设定。”
五条悟啧了一声,掀起被子下了床, 不知羞耻地在屋子里晃荡, 寻找自己刻进DNA的设定。
昨天缠在眼睛上的绷带已经不能用了,这件空房里也没有医疗包,缠绷带的计划破灭, 于是在外套口袋里掏了掏, 掏出一副墨镜来。
十分钟后, 他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又是大家熟悉的那个看不见眼睛的五条悟。
而太宰治已经换上了让风妖快递过来的衣服。
也还是透着熟悉味道的西装和黑色长外套。
“好久没有体验这种感觉了居然还有点怀念……走,带你去见识一下什么叫□□。”
一想到自己就要把黑衣组织做大做空, 然后舞到森鸥外的脸上,太宰治就充满了干劲儿。
先立一个小目标:招它四五个卧底进来。
尽管他们昨天晚上六点多就进了房间, 但他们今天出来的时候还是到了九点。
坐在沙发上的早川秀用“丧心病狂不知羞耻伤风败俗”的眼神看着他们:“琴酒早上七点就等着你们出来,等了整整两个小时,刚才走的时候还对着院子里的鸟开了一枪,就因为那小麻雀找了对象。”
太宰治:“早上好,你今天的任务是干什么?”
早川秀偏头看了一眼正在看报纸的贝尔摩德, 说:“到了目的地再说?”
按照规矩,他们互相之间是不互通消息的。
太宰治:“就是因为消息不互通,大家都遮遮掩掩的才助长的内鬼的气焰,重要的消息就是要部分任务外的人也知道才好。”
贝尔摩德放下报纸,戴上墨镜就走,路过五条悟的时候发现不对,倒回来看他:“你这个墨镜,不是透明而是纯黑的吧?”
太宰治:“他其实是有眼疾,看得越清楚对自己伤害越大,你可以把他当个瞎子。”
“你们真有意思。”贝尔摩德笑了,“不过在这个组织里谈恋爱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祝你们顺利。”
五条悟:“我很少碰见不顺利的事情。”
也很擅长破除一切阻碍。
偌大的别墅剩下三个人,刚才还很支棱的早川秀默默地往后缩了一下。
“我今天的任务是……”
“走吧,到目的地再说。”
五条悟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烟灰缸说道。
那里面有电子设备。
哎~虽然他们把人支走了但他就是不让对方现在就讲,就是玩儿~
三个人到了车库,就“到底谁来开车”的问题产生了激烈的讨论。
早川秀死死地捏着手里的车钥匙,虚伪地说:“哪儿敢让您二位开车啊,这种事情让小的来就行。”
他新买的车!绝对不能落到这两个畜生手里!
太宰治也很虚伪:“这哪里行嘛,我们今天是来蹭你的任务的,等会儿出力的还是你,你现在先歇着吧。”
他好像很久都没有开车了,今天的打扮让他回忆起自己的青春来。
还记得中也每次坐在他车上都在努力大喊“你找死不要带着我”的样子,想想就开始快乐了。
五条悟的发言直白而有效:“不让我开,我就提着你俩飞过去。”
那就是被公众当会飞的猴子看的程度了。
另外两个人选择了屈服。
早川秀懂事地坐进后排,太宰治遗憾地坐到副驾驶上表示:“开累了可以随时换我来。”
早川秀:“……大哥,任务目标就在东京。”
不堵车的情况下,最多开二十多分钟好吗!
他想了想还是有点害怕,虽然他没有见过五条悟开车,但从对方的气质来看,想必开车的时候也很狗。
疯狗的狗。
以防万一,他又下了车,把手机导航设置好,敲开驾驶位的玻璃递进去:“按照这个开。”
五条悟接过安在导航的架子上,很是靠谱地说:“好的,没问题。”
然后用自己被漆黑墨镜遮住的双眼,“认真”地看着导航路线。
早川秀见状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人还不是那么没救。
到底是当老师的人,看着再不着调,内心还是稳重的。
当车子启动之后,他的想法变成了:艹,大意了。
当车子开上道的时候,他的想法:我应该在车底,而不是在车里。
当车子开入未曾设想的道路上的时候,他的想法:救命!!!
他发出了嘶喊:“这不是去幼儿园(目标预计所在地在某所幼儿园)的路啊啊啊!”
五条悟:“我看过了,这条路更近!幼儿园开家长会的话,最迟十点就结束了,我们当然早点去更好!”
太宰治给他鼓掌:“单凭目的地就判断出目标是在开家长会,您已经具备了一名侦探的优秀推理能力了,五条先生!”
五条悟:“说得好,我也觉得我特别优秀。”
到底为什么九点多才出门,你们心里没有一点逼数吗??
早川秀绝望地闭上眼睛,又疲惫地睁开眼看外面的景色判断是走的什么路。
往好处想,至少他的安全能够得到保证——
“艹!前面是沟啊!沟!”
大深沟,里头还有泥和积水!
五条悟:“啊?”
太宰治:“他说还不够快,油门踩起来!”
五条悟:“没问题!”
车以交警看了都害怕的速度飞驰出去,直直地往沟里冲。
早川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为了成年警官的心理健康,五条悟决定安慰他一句。
“小伙子你听说过无下限术式吗?”
早川秀:“啊?”
依旧是由于咒术师的稀缺性,所有咒术师的资料都得到了保密处理,作为咒术师最强的五条悟,他的资料保密程度和太宰治一样。
他们俩是那种只要能认出他们就必定是有问题的人的那种存在。
早川秀也是在五条悟接触到太宰治之后才知道有“最强”这么一号人,别的也不太清楚。
五条悟见他满脸迷茫,又问:“那么无穷级数知道吗?”
早川秀:“别说了,我相信您!”
他毕业好多年,就不要用数学来折磨他了。
只要知道不会出事就行。
荒无人烟的偏僻破路上,没有人看见,一辆载着三人的小汽车平稳飞跃了六米多宽的大沟。
有了这件事作为打底,年轻但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早川先生觉得接下来无论再发生什么,他都能心平气和地看待了。
五分钟后——
“前面是坏桥啊!坏桥!上周刚被组织炸掉的,但是监控它还在运作啊!”
在大声嘶喊之后,早川秀又绝望地发现某人没有减速的想法,而是又选择了踩油门。
油门和刹车不是一样的东西啊呜呜呜……
神一样的五条悟这次把车直接开上了断掉的防护栏上,相比起出现破洞和有继续坍塌危险的桥面,钢筋的防护栏只断掉了两三米,滋啦两声飞跃到另外一端的防护栏上,四轮的汽车比两轮的自行车还要顺滑地在狭窄的防护栏上滑动了一段距离,又被开到桥上。
早川秀:“你们能不能讲讲科学,看监控的人能相信这种见鬼的操作?”
太宰治打开车窗探了只脑袋出去,短暂地停留了片刻之后又收进来。
“好啦,这段监控很快就没有了。”
早川秀颤抖着手指着前排说:“那你们刚刚……”
五条悟&太宰治:“逗你玩呀~”
这对贱人!!!
一直到目的地,被过度戏弄了的阿秀同志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下了车之后,扛着自己的装备就进了幼儿园附近的楼里,爬上顶楼,然后架上自己的狙击设备。
太宰治:“哇哦,我们是来杀人的吗?我记得你是个警察来着,不应该保护人的生命安全吗?”
“在卧底期间,我就是黑衣组织的成员。”早川秀调试着手里的枪,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黑衣组织的成员是不会对敌人有任何恻隐之心的。”
而且今天的目标也只是因为和黑衣组织分赃不均而反水的人而已。
即使他是一位孩子的父亲,所取得的金钱地位也是沾着他人鲜血的。
“麻烦你对那位孩子做一下‘心理辅导’。”
他本来预计是在目标和其女儿短暂分离的时候动手的,但“能够让人忘却痛苦的心理医生”就在这里,不用白不用。
这样还更能够提升任务成功率。
人在幸福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放下防备。
为了让太宰治配合,他还特意透露了些其他的消息。
“波本应该是警方的卧底,他的一些技巧我也在警校里学过,他很可能就是我的前辈。”
太宰治挑了挑眉:“你是希望我放过他吗?”
“他在不知道我也是警方卧底的情况下,对我有着非同寻常的关注和关照。”
在看见太宰治立刻亮起来的眼睛之后,早川秀吐槽了一句“就知道你对这个感兴趣”后继续说:“我其实已经蛮久没有碰狙击了,但他很热情地说可以教我,在组织有着好几位优秀狙击手的情况下。而且他好像对我的假名十分在意。”
太宰治走过来搭着他的肩膀和他走到一边,非常感兴趣地讨论起来。
“你的假名?”
“一条秀一。”
“还挺对称的。”
“是吧是吧。”
“话说你的代号是什么来着?”
“卡派尔。”
“什么?”
“白干儿。”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耳边突然响起了巨大的枪声。
早川秀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第一卷 第61章
赤井秀一听说黑衣组织里来了个叫“秀一”的家伙, 也擅长狙击,也什么都会一点儿。
从安室透那里听说的。
某人的阴阳怪气他没有在意,只是对那个人的代号比较在意。
卡派尔, 白干儿。
要是说是巧合, 就太巧合了些。
最好不要是黑衣组织的人。
按照黑衣组织以往的风格(至少是琴酒这一派体现出来的风格),是不屑于搞这种阴谋阳谋的,但水无怜奈昨天传来消息说来了两个朗姆那边的人, 似乎还能直接联系boss的那种, 风格非常地不同。
为了确认对方的情况, 赤井秀一决定晚些看看情况。
但撞鬼总是比主动找鬼快。
被抓过来带小孩的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追踪信号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接近了他所在的地方。速度快到他以为对方是直接开直升机飞过来的。
但水无怜奈说她把追踪器按在对方的车上, 就很见鬼。
信号很快停顿了下来, 根据位置可以判断是幼儿园外居民楼附近。
身为出色的狙击手,他当然知道对方是想干什么。
立刻就坐不住说了个借口就往外走,刚一抬头打算往那栋楼顶楼看, 就听见了枪响。
子弹急速擦过了他的脸, 除了脸上的伪装被破坏之外, 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赤井秀一:“……”
绝对是挑衅。
枪响引起了门口的混乱,刚开完会离开的家长和孩子四处逃窜,他站在原地, 再次往楼顶看去。
开枪的人(?)果然还没有离开,站在顶楼上和他对视。
对方穿着黑色的运动外套, 戴着黑色口罩,站在太阳能管的侧,太阳能管反射着强光,再加上距离,对方眉眼也难看清, 只隐约觉得秀气。
看过来的目光没有太多的情绪,似乎只是在确认他的死活。
深不可测。
早川秀已经被那两个人整佛了,真的,是随时可以遁入空门的那种。
太宰治一边套他的消息一边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五条悟去开他的枪,五条悟开完枪之又说“不好意思你把任务目标发我我帮你解决”,然带着太宰治从他面前瞬移消失。
只留给他骚乱的人群,无辜的受害路人和暴露的位置。
太累了,已经没有办法笑着面对生活了。
但心累归心累,跑路还是要跑路的。
狙击手暴露了位置不移动就是在找死。
在确认受害者连血都没有掉一滴之,他麻利地收拾了东西,跳去隔壁楼顶,一同操作之脱离别人的视线,找了个隐蔽地方藏起装备脱掉表面的衣服变成短袖短裤的精神小伙。
丝毫不知有人已经对他如临大敌。
五条悟和太宰治趁着人群混乱,混进了幼儿园,跑进小卖部买了俩冰棍,大摇大摆地在校园里走。
目标人物的女儿是学前二班的学生,在靠近小树林和游乐场的位置,还算好找。
“要是当初找到你的时候再早点,我也可以送你来幼儿园玩玩的。”
五条悟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还有点遗憾。
太宰治阴沉地说:“然我就因为成天哭闹的小孩暴走,把他们都杀了。”
和听不懂人话的存在交流,实在是挑战人的底线。
“也是,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像你一样可爱。”
“我可以骂你一句变态吗?”
“是你思想龌龊了。”
互相怼了几句,他们打算先去小树林埋伏一下。
刚走进去,就发现里面有人。
熟人,还是两个互相八竿子打不着的熟人。
“小弟弟,我们要相信科学,不要总是脑补自己非同寻常能看到妖怪。”
“可是我刚刚明明看见了一个身边飘雪花的蓝头发的姐姐,她就走在哥哥你身边,还和你说话了。”
柯南指着对方的眼镜,指出破绽:“哥哥你的眼镜都因为温差蒙水汽了。”
奴良陆生:“……这只是因为我自己在发热,恰好林子里凉而已。”
现在就是非常悔。
早知道不因为贪凉让雪女释放点冷气的。
柯南:“水珠的位置是在镜面上,温差产生于外侧。”
陆生:“现在幼儿园的孩子都这么难缠了吗?”
“我是隔壁帝丹小学的,只是和同学一起过来玩的。”
“小学生当到你这份上也够厉害的。”
“所以刚才的那个姐姐真的是妖怪对吗?”
“我们要相信科学,不要迷信,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怪的。”
奴良陆生坚定的声音引起了某两个暗中观察的家伙的放声大笑。
五条悟:“我的天呐,真不敢置信!”
太宰治:“他居然在劝别人相信科学!”
奴良组少主,已经开始统帅百鬼的奴良陆生居然在告诉别人要相信科学。
是隔壁京都妖怪组听了能笑一年的程度。
两个人僵硬地转头,看见坐在木桩凳子上的两个吃冰棍群众,都是一惊。
“五条先生?”
“太宰哥?!”
两个人喊完又对视一眼。
“你也认识他们?”X2
“你们好呀。陆生怎么到幼儿园来了?”面对昔日的同班同学,太宰治好似完全不认识一样,和奴良陆生说起话。
“啊……过来散步。您来做什么?”
奴良陆生给了一看就很假的答案。
但他总不能说是听说这学校闹鬼,打算过来日行一善。
他刚才就被这两个人嘲笑了!
太宰治面不改色:“我们也来散步,万一以有孩子了,说不定还能送到这里来上学。”
奴良陆生:“……我们真的应该相信一下科学。”
两个男人是生不出孩子的!!
柯南的目光在太宰治的脸上停顿了许久,拿出小孩子应有的天真和可爱,询问起自己失踪的同学:“请问太宰治是您什么人?我是他的同学江户川柯南,我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我是他父亲。”太宰治面不改色地说,“他听说我们想要二胎的事情,一怒之下跑去了祖母家,不愿意上学。他性格很坏,我怕带坏外面的小孩子,之应该会请家庭教师。”
柯南:“……叔叔您的恋人应该是五条先生吧?”
五条悟看起来就不是能接受恋人让别的女人生孩子的存在,两个男人就更不可能生出孩子了。
太宰治依旧面不改色:“孩子不都是充话费送的吗?”
柯南:“……”
他还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女性尖叫的声音。
太宰治和五条悟对视一眼。
五条悟:他真的不是什么走哪儿哪儿死人的死神吗?
太宰治:我觉得是。
在看见死者之,太宰治掏出手机和五条悟一起看了一眼。
五条悟:“嚯。”
死去的男人,好巧不巧是他们的任务对象。
今天还真就是来散步和吃瓜的。
名侦探柯南开始了他的表演。
看得奴良陆生这个第一次见识的直接怀疑人生。
他小声对太宰治说:“那个昏过去的男人嘴巴都没有张啊,为什么都认为是他在说话?”
太宰治:“腹语啊傻弟弟。”
“为什么那个小学生躲在讲台底下讲话,大家好像没有听到的样子,刚才还在找他的那个姐姐也没有找他?”
“像我们这样五感敏锐的人并不多,而且大家现在的注意力都在‘沉睡的小五郎’的推理上,一时注意不到其他地方也是正常的。”
太宰治甚至拿他自己的话堵他:“他身边没有什么屏蔽别人的结界,用的也是普通的变声器不是迷惑人心的道具,我们要相信科学。”
奴良陆生:“是,是这样吗?”
他果然不是正经的人类没有办法理解普通人。
可恶,明明已经这么努力地在融入了!
五条悟见状摇了摇头。
好好的一个孩子,干什么相信太宰治的话。
看,被忽悠瘸了吧?
杀人凶手就是死者带来的秘书,因为他最近打算卷款跑路,开完今天的家长会就带着老婆孩子跑去海外,然把烂摊子丢给他。
他就先下手为强了。
太宰治听完了直点赞。
坐牢可比受各方压力还被黑衣组织盯上强。
监狱老安全了。
此时维护秩序的警官突然道:“在校门口开枪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秘书惊恐地睁大眼睛,摇头:“我只知道老板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趁机从讲桌下爬出的柯南骤然看向先前太宰治他们待的地方,只看见了面色茫然怀疑人生的奴良陆生。
已经趁乱走掉的两人走在去找早川秀的路上。
五条悟:“那个小孩,他的那些小玩意儿看起来好有意思。眼镜、手表、变声器,他的鞋看起来也不是普通的鞋,好像还有不太对劲的腰带。”
可以说是全副武装。
太宰:“改天还有机会和他见面的,到时候可以问问他在哪里定制的。”
直觉上,柯南此还会和他们打交道。
巧合多了,就是有问题。
他们找到坐在椅子上吃沙冰的早川秀的时候,安室透也在。
“哟,波本你是来做什么的?难道说车上的追踪器是你放的,你其实是卧底所以想监视我们的行动轨迹,来判断我们的目的,现在正打算说自己只是散步路过,看见卡派尔一个人怪可怜的就给他买了份冰沙坐着和他聊天?”
太宰治直接把对方的话说完,还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了他。
安室透:“……组织里的人要是都像你这样主观臆测凭空污人清白,不知道得死多少无辜成员。”
太宰治心道自己的目的居然这么轻易地被发现了,这人有点东西。
早川秀懒得理这两个人,而是对安室透说:“我回去的时候可以坐你的车吗?”
他今天就是死,也不要坐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开的车!
安室透看了他一眼,说:“可以。”
第一卷 第62章
安室透带着早川秀回去的时候不幸遭遇了追杀, 得亏他的车技和车的质量过硬,才安全返回。
然而早川秀从他车上下来的时候,不但没有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反而悲愤地说:“我真是看错你了, 开车这么野,你考驾照时候的老师知道吗?”
他真傻,真的。
单知道五条悟开车用术式搞浮空和加速很离谱, 太宰治开车像自杀一样玩刺激, 却不知道安室透开起车来根本不讲科学。
他把车开到别人车上也就算了, 还刮着电车跑,跑着跑着还能上桥的侧面。
这样也就算了, 还动不动从五六米的高度往下越。
他是五条悟吗??谁给他的自信掉下去不会出事的?!
结果出事的全是别人, 他们没有大事,这才是最离谱的。
安室透心痛地看着自己的爱车,闻言感到很是莫名和委屈:“要不是这样, 我们就出事了。”
早川秀:“我不管, 要是交警找上门来了, 我就说不认识你。”
他也只是随便说说,心里清楚不会有警察找上门,不管是走黑衣组织的流程还是警方的, 都会处理后续消除监控。
想必某警方卧底这操作已经非常熟练了。
公安之耻!
“随你。”安室透耸了耸肩,往车库里扫了一圈, “他们好像还没有回来。”
他们两个被追杀的时候很是绕了几圈远路,回来的时候都下午三点多了。
按理说太宰治他们早该回来了。
“逛街去了吧。”
早川秀说起这个就有点后悔没有和五条悟他们俩一车,别的不说,安全有保证,不像现在挂了一身彩。
安室透闻言看他的眼神带了两分审视:“你似乎对他们有些熟悉。”
“波本你是没有谈过恋爱吗?”早川秀投过去一个轻蔑的眼神, “到达一个新的地方,一起购买情侣用品有助于默契培养和增进感情,是常规操作。”
“而且他们两个从头到尾写着‘挑剔’和‘我很贵’两个词,别墅不能进外人,还不得自己跑一趟?”
某大龄单身狗:“……实话说他们不像是来出任务的,倒很像来度假的。”
态度里是不加掩饰的悠闲和戏谑。
早川秀在心里给他的判断点了个赞,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进去处理伤口去了。没什么重伤,但也影响了他的帅气。
黄昏临近的时候,组织的成员匆匆赶回,半数的人受到了或轻或重的伤。
如同昨天一天,他们或坐或站地待在客厅里。
等姗姗来迟的某两个人。
五条悟和太宰治一人拎着几个购物袋,迈着自己的大长腿走进来的时候,还很若无其事地和他们打招呼。
太宰治:“哟,都完好无缺地回来了呢。”
五条悟:“大家看起来都很狼狈呢,晚饭吃了吗?”
他们:“……”
这两个人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就凭长得好看?
“黄昏到了哦。”在仇视的目光中,太宰治留下一个神秘的微笑,“我们先上去放下东西,稍后下来和你们一起等恶鬼敲门。”
外放的情绪收敛起,客厅的气氛变得诡谲莫辨起来。
他们原本以为“鬼”指的是内鬼,现在看来更可能是敌人。
联想到今天的遭遇,他们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这个据点的位置暴露了。
那么太宰治的意图是什么?
等别人找上门然后反端了对方?
过了一会儿,两人从楼上走下来,太宰治拿着罐啤酒,五条悟拿着罐可乐,挨着坐在沙发上,一副悠闲等待的样子。
琴酒用枪指着五条悟的脑袋:“给个解释,不要装神弄鬼。”
五条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而是对太宰治说:“我被枪指着哎,你这个时候不应该替我说话,然后狠狠地教训欺负我的人吗?”
太宰靓仔无语:“你少看点偶像剧,特别是那些狗血。就算非要看,也别带入女主角。”
五条悟:“可是,我、好、害、怕。”
“……拿去压惊。”太宰治从另外一边的早川秀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拆了塞进他的嘴里,然后目光不善地看着琴酒,“接下来要来的先生,可是很喜欢游戏和玩笑的,想来和琴酒你的相性很差。祝你好运。”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请问这里是黑衣组织的据点吗?”
是青年男人的声线,日语很标准,没有任何口音,语调热情洋溢到每个字都透着滑稽和虚假。
客厅的人很快把这个声音的主人和太宰治所说的“很喜欢游戏和玩笑”联系起来,不由都有些头皮发麻。
这两个人已经够难搞了,再来一个是要把组织搞得鸡犬不宁吗?
太宰治也用同样的语调回应了门外的人:“对!先生请进。”
却是没有去开门的意思。
也没有其他人愿意去开门。
开玩笑,太宰治可是用了“恶鬼”来形容对方。
接下来发生了真正见鬼的事情。
玄关传来从内扭动门把手的声音,随后门就被打开了。
一位白发白衣,画着小丑妆,但打扮更接近于魔术师的青年蹦蹦跳跳地进来,长长的辫子尾巴上缀着红色的绒球,在空中欢乐地晃着。
遗憾的是,没有人觉得他可爱。
“你们好!我是新来的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亚诺夫斯基!唔,听说你们好像都以酒为代号,可是我没有哎。”直接把真名说出来的果戈理难过地低下头,“这让我有一种被排斥了的感觉。”
基安蒂没忍住讽刺了一句:“不是所有人都人拿到代号的,更别说你只是新来的。”
果戈理抬起头看他:“只要优秀就能获得吗?”
被那只金色眼睛里也倒映着十字伤痕的眼睛注视,基安蒂猛地后退一步:“理,理论上是的。”
果戈理对她感到有些无趣,把目光投向其他人:“那么在场的人里,有人的代号是伏特加吗?”
伏特加给自己的枪上了膛,道:“我。”
“可以拜托你把你的代号给我吗?”果戈理无视了指着自己的枪口,穿过人群走到伏特加的面前,神色诚恳,“拜托了,对俄罗斯人来说,这个代号真的很重要。”
伏特加的做法是把枪抵在他的额头上。
果戈理反倒高兴了起来:“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你现在开枪,活下来的那个人获得伏特加的称号。”
伏特加:“你是在开玩笑吗?”
无论身手有多好,也不可能比抵在头上的枪动作更快。
果戈理:“我数十个数,数到0的时候,枪声会响起。10,9,5,3,7……”
错误的念数顺序让每一个本就绷紧的神经越发得紧绷。
太宰治:“差不多得了,boss刚给我发了消息,你的代号是Smirnoff(皇冠伏特加)。”
“哇——我喜欢这个!”果戈理开心地接受了这个新代号。
当众人松了口气的时候,果戈理又冷不丁数完最后一个数:“0。”
刺耳的枪声在室内响起,伏特加被后坐力和内心的恐惧整得手上无力,很想松开手丢掉枪。
手却被对方牢牢按住。
对方在一瞬间按住他的手指扣动了扳机,而本应该贯穿对方脑袋的子弹从他自己的脑后射出去击碎了花瓶嵌进墙里。
琴酒表情阴沉如水:“异能者。”
外界将“拥有超自然特殊能力的人”泛称为异能者,对能力者圈子一定了解的琴酒判断这个人是狭义的异能者。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有两个人在悄悄地咬耳朵。
五条悟:“皇冠伏特加不是美国的酒吗?”
太宰治:“他其实是乌克兰人。”
五条悟:“啧啧啧。”
一看这就是专业的假酒。
其他人:……
贝尔摩德打开酒柜,倒了杯伏特加过来递给果戈理。
果戈理接过来喝掉,终于放过了伏特加,朝着太宰治走过去。
早川秀蹭的一下很快站起来离开太宰治的另一边,跑过去和安室透挤挤。把识时务这个优点发挥到极致。
贝尔摩德喝了口酒,目光从果戈理遮住右眼的扑克面具转到太宰治蒙住眼睛的绷带上:“莫斯卡托,介绍介绍这位新来的……Smirnoff。”
太宰治和果戈理友好地握了握手,热情地介绍他。
“就算是在异能者中,Smirnoff也是相当珍稀的存在,他的异能力能够篡改空间。也就是说,他可以做到携带大量热武器移动,短途空间跳跃和空间切割。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他加入我们的。”
安室透嗓音干涩:“你想要做什么?”
这一个比他们一群杀伤力都大,还有着不可捉摸的性格。
“诸位,我们是一个成立了数十年的优秀组织,但到目前为止,我们居然还没有自己的地盘,也没有庞大的产业,这实在是一件令人痛心的事情不是吗?”
太宰治的卖力表演没有得到任何的人的捧场,但他依然很开心地说了下去。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要以扩张和获取利益为首要目的。”
黑衣组织严格来说并不是黑手党之类的组织,它的组建只是为了完成某个目标,一切行动都为了这个目标服务。
这个目标及目标背后的故事涉及上个世纪的秘密。组织的boss更是秘密中秘密,所以形成了鲜明的“有鬼”风格。即使是取得了代号的核心成员,也对组织的面目知之不多。
五条悟的假期有限,他们不可能在这里耗太多的时间,所以打算直接搞大的。
要扩张势力就避免不了暴露实力,激烈的冲突中也不可避免的会有牺牲,这样就能够实现他“以水换酒”的目的了。
没有哪个掌权者能抵抗权利增加的诱惑。
所以仅仅两天,乌丸莲耶就同意了他的计划和行动,并且给予了进一步的权利。
“那么——请大家一起为‘成为恶鬼’而努力。”
他意味深长地说。
五条悟带头鼓掌,手里的东西也因此掉到地上。
其他人定睛一看,均是脸色一变。
太宰治俯身捡起那个纽扣形状的信号追踪器递回给他,漫不经心地说:“啊,忘了说,我们之中确实是有内鬼,但这不重要。任何一个优秀的组织里都不会缺少卧底,只要能派上用场就是好成员。”
“希望这枚追踪器能够给我们带来礼物。”
水无怜奈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手指。
安室透:“据点附近有信号屏蔽,你们在外面晃荡那么久都没有碰见什么事,对方恐怕是发现了什么。”
太宰治奇怪地看他:“谁告诉你我们没有碰见袭击的?”
虽然是他买的凶,但也正是因此才需要连自己的份也买上。
安室透的语气都是酸的:“你的头发丝都没有乱一根。”
肯定是赤井秀一不行。
“一些杂鱼而已,连我家猫的一爪子都挨不住。”太宰治伸手摸五条悟的头,柔软的发丝手感不亚于皮毛顺滑的猫猫,他说话语气带着分自豪,“你说是吧,男朋友。”
他可是有两只猫的男人!
五条悟非常激动地指着太宰治另外一边的白毛说:“像这样的,我可以徒手打死五个。”
果戈理也非常高兴:“说的是呢!”
其他人:“……”
从今天起,他们要珍爱生命,远离白毛。
经过了反复被搞心态,黑衣组织的人不管心里有没有鬼,都卖力地干起活来,并且把受到的迫害加倍发泄在敌人身上。
不卖力不出色脑子不太聪明的很快就去世了,为了探究黑衣组织最近搞这么大动静是想干什么,各个组织派遣了大量的卧底。
太宰治照着能力好又有脑子的标准收人,那叫一个精准。
计划顺利地执行了下去,时间也来到了七夕。
太宰治和五条悟来到了东京湾新修的海上游乐场,站在了望台上吹风看海。
太宰治用回忆往昔的语气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跳过东京湾的。”
五条悟:“然后呢?”
“然后被渔民用渔网捞起来,回去的时候中也说我果然是青花鱼成精,一身鱼腥味。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不像我,我只会心疼你。”五条悟说着就把太宰治往里面扯了一点,避免某人心血来潮就跳下去。
然后他跳下去扯他,他再心血来潮对他用异能力,到时候太宰没事,他就要出事了。
太宰治啧啧摇头:“男人,就算是再直,谈了恋爱之后也满嘴鬼话。”
五条悟冷笑一声:“你没谈恋爱的时候鬼话还少吗?”
两个人互相伤害的话还没说两句,了望台内部突然传来爆炸声,整个塔都剧烈震动起来。
窒息的沉默中,楼道里传来熟悉的小男孩的声音。
第一卷 第63章
太宰治开始信邪:“如果他真的是死神的话, 业绩估计是全地府最好的。”
五条悟:“这难道就是杀人侦探吗?”
太宰治从他的话中获得了灵感:“得想办法把他带去给绫辻行人瞅瞅。”
也带去横滨玩玩。
柯南冲上来喊他们俩快跑,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
“你们为什么一点都不紧张?”
他想起安室透警告他不要接近黑衣组织“结伴而行的一对同性情侣”,质问:“你们两个是黑衣组织的人?”
五条悟没有否认:“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我们两个今天只是过来约会的, 楼不是我喊人来炸的。”
太宰治抬头看着从远处飞来的熟悉黑色直升机:“看样子我们好像要被开除了。”
因为赶时间,他把场子铺得很大,很多事情都开了头, 又为了效率, 抓了其他世界的太宰治帮忙。对此十分有经验的首领宰直接写了一个五年计划交给了乌丸莲耶。
太宰治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乌丸莲耶拿着企划, 又高兴又忌惮,所以决定杀了他们。
夜风卷着灰尘和□□味吹过两人的衣摆, 太宰治满腔悲愤地说:“居然大业未成先杀军师。”
五条悟也很是痛心疾首:“简直糊涂!”
两个人完全没有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嚣张的想法, 总之错的都是别人。
柯南:“……你们真的不考虑紧张一下吗?”
不考虑自救的话,他就先走了。
妈妈告诉他不要接近奇怪的人。
五条悟反手就把太宰治抱进怀里,堂堂一个一米九加的大男人, 非要小鸟依人地往人家怀里埋:“这么高的楼, 我看着就害怕。”
太宰治也害怕地把他抱紧:“他们的直升机就要过来了, 琴酒那家伙早看我不顺眼了,恐怕会对我们直接进行扫射,到时候死得又痛苦又难看。所以我们现在从这里跳下去殉情吧。”
五条悟:?
柯南:??
你不要放弃治疗啊!
五条悟发现太宰治确实非常想跳, 仔细想了一下同意了:“这样,你跳, 然后我跳。”
这么高的楼,他们是一个也摔不死。
太宰治:“我们不应该抱着一起跳下去吗?爱难道消失了?”
五条悟假笑:“你想谋杀亲夫直说,我先跟你打一架然后回去把你关进小黑屋拴起来。”
柯南:???
这是他可以听的内容吗?
太宰翻了个白眼把他推开,对他指指点点:“你看看你,当着人家小孩子的面说这种不知羞耻的话, 把人吓着了吧。”
五条悟扭头看柯南的眼神颇为凶狠:“你怎么还不跑,在这儿等死吗?”
柯南:“我突然觉得跟着你们没准会更安全。”
底下不断传来爆炸和坍塌的声音,了望台上却如此的安静又安全。
“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五条悟表情一变,声音坚定中带着点沧桑,“其实我是拥有超自然力量的超人,一直在为拯救世界而努力。”
柯南:“……我虽然只有七岁,但也不会相信这种话的。”
“现在十七岁的年轻人都不愿意相信真话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太宰治对脸色大变的柯南笑得像拐卖儿童的坏人一样:“给过你跑掉的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珍惜。”
柯南立马给他们表演了一个超人小孩踢足球。
遗憾的是那个朝着五条悟面门去的足球仿佛被更加超自然的力量所制裁,连对方的头发丝都没有碰到,而是破空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到刚飞来的直升机上。
把螺旋桨都打歪了一下,然后把尾巴部分敲掉了一块。
琴酒骂骂咧咧地让人对着他们开了几枪,紧急迫降去了。
没多久又来一辆直升飞机,五条悟和太宰治一人提着柯南一只胳膊,欢快地就上去了。
“许久不见,你又憔悴了好多啊安吾。”太宰治热情地和来接他的好朋友打了招呼,“感觉五条比你小了有一个辈分了。”
每天吃好玩好不用工作只需要恋爱的五条悟满脸写着青春。
是随时可以假冒高专一年级生的程度。
坂口安吾扶眼镜的手颤抖起来,情绪激动:“我这个样子都是因为谁啊?!”
打从遇见太宰治,他就没有过过一天省心的日子。
能睡上觉的日子居然还是某人闹假死销声匿迹的那几个月。
全世界都在害怕五条悟发疯,反派都夹着尾巴做人,又没有太宰治这个搞事精,他们部门进入了难得的清闲期。
但还是睡不着。
TM一闭眼就是太宰治在说“据说坐在中间的人会很快死去”,半夜又爬起来浏览信息试图找到对方的活动痕迹。
真是上辈子倒了血霉,这辈子和太宰治当朋友。
英年早衰的社畜先生有一万字的指责还没有说出来,就听见太宰治这混蛋说:“没有我,你们再过五十年都解决不了黑衣组织。我决定了,新的感谢信就由公安警察来写,指名降谷零写,要求一万字,三天内寄到武装侦探社。不寄的话后果自负。”
被抓上来的柯南原本还在暗中观察,听见武装侦探社的时候立刻支棱起来。
“您和武装侦探社是什么关系?”
武装侦探社,虽然说是侦探社,但经常经手严重的社会事件和刑事案件,保护普通民众的安全和抓捕恐怖的犯罪分子。是非常难得的民间正方异能组织。
最重要的是,那里有全世界最好的侦探。
江户川乱步。
他的偶像!
太宰治把自己黑色的外套脱下,拆了眼睛上的绷带,从邪恶的反派变成正直的路人。
“重新向你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太宰治,目前是心理医生,上一份工作是侦探,如你所见,我加入黑衣组织只是为了搞垮他们。”
柯南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从来没有听说哪个正方派去的卧底比黑方的人还凶恶的。
“那五条先生呢?”
五条悟摘下自己的眼镜,露出纯良的外表和充满迷惑性的大眼睛:“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拯救世界的超人,不过还兼职当高专的老师,你有兴趣转学来我们高专吗?”
到时候看谁不顺眼就带柯南去对方家里做客。
对方肯定猜不到柯南是因果律武器,出事了没法赖到他头上。
柯南疯狂摇头:“不,不用了。”
坂口安吾对被强行带进来柯南表示了深切的同情:“需要我通知你的家人去警局接你吗?”
离太宰治和五条悟远点,他们会带来不幸。
柯南非常意动,但被太宰治一句“哎呀我本来还打算带你去武装侦探社玩的真可惜”吸引去全部的注意力,出口的话立即就变成了:“我报过平安了,反正横滨和东京不远,晚点回去也来得及。我以后的目标是成为厉害的侦探,所以非常希望能够去武装侦探社看看。”
坂口安吾点点头。
人,他已经努力地救过了,是对方自己选择放弃的,被迫害到就不能怪他了。
柯南被领着走到港口黑手党大厦门口的时候,表情都是麻木的。
他真傻,真的。
早在太宰治又给自己缠上绷带穿上外套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什么不对,但出于对国家公务人员的信任和受到了武装侦探社的诱惑,他就跟着这两个人走了。
现在是想跑都跑不了。
往前是港口黑手党漆黑的大门,往后是两个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左右两边是持枪的黑手党成员。
柯南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这不是去武装侦探社的路吧?”
太宰治:“忘了告诉你,我的上上份工作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好容易回来一趟,先找森先生玩玩。晚点再带你去侦探社。”
柯南感到一阵阵绝望。
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特别是这个午餐还是太宰治提供的。
对方搞不好是想卖了他。
森鸥外听说太宰治来访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拒绝。
但电话里传来太宰治和五条悟关于“拔起港口黑手党大楼需要几个步骤”的讨论声,让他立刻警觉了起来。
这两个人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所以说的这种话不是威胁式的玩笑而是恐怖故事。
“让他们上来。”
抓了抓自己逐渐变少的头发,森鸥外由衷地希望有谁能够制裁这两个人。
却又悲哀地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早知道在太宰治说自己想死的时候就麻利送走而不是想着留下来利用了。
太宰治带着对象和观光游客大摇大摆地进了港口黑手党的本部,路过中原中也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的时候,还溜达过去打开了他的办公室门,果不其然地看见了正在写任务报告的劳模先生。
让柯南在门口等候,他们俩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一左一右地站在中原中也的身边,同时伸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正在痛苦地思考今天的任务有什么细节的中原中也被他们惊得手下一划,用笔划破了好几层纸。
太宰治先声夺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写报告还是这么认真啊中也。划破了是不是得重写呀。”
中原中也握起拳头就朝着他的脸过去了,被五条悟牢牢接住。
“当着我的面打我对象,是看不起我吗?”因为太宰治过于熟悉对方的习惯和明显对这个家伙不同的态度(来找森鸥外都不忘来看一眼中原中也),五条悟脸色甚至比中原中也的还要差,“听说你和他之前搭档的时候,负责的是武力的部分,要和我比划一下吗?”
太宰治闻言,手已经摸到了口袋里的瓜子,眼神也锁定了墙上的红酒。
中原中也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五条悟:“在港口黑手党的本部和你打,以为我和你一样是个傻子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需要我给你提供太宰治前女友的信息吗?”
太宰治:“悟,森先生好歹是个庞大组织的boss,我们不应该让他久等。”
五条悟头也不回地掏出手机:“来,我们先加一下联系方式,回头再聊。”
太宰:“……”
接下来他们顺利抵达了森鸥外的办公室。
在得知柯南的梦想是当一位侦探并且今天是想来拜访武装侦探社之后,他迅速对其失去兴趣,开始和太宰治展开阴谋家的对话。
五条悟端起爱丽丝面前的小蛋糕吃了起来,爱丽丝哭着跑了出去。
在他们对话开始后半小时。
整栋大楼都剧烈摇晃了起来。
在紧急撤离了之后,太宰治和五条悟看着因为地震而碎得漂亮的港口黑手党本部,情不自禁地为柯南鼓掌。
牛逼。
横滨位处地震带,确实多发地震,但像今天这么大的,太宰治还是第一次见。
森鸥外看着自己逝去的大楼,当场晕了过去。
舒服了的太宰治又带着柯南去了武装侦探社。
众所周知,偶像和实际上的偶像是两类人。
柯南眼睁睁地看着他所敬仰的武装侦探社成员对太宰治的对象进行了围观,并且八卦着细节,问五条悟是怎么成功收了某个祸害的。
而他梦想成为对方的偶像,据说是出门解决案子之后迷路了还没回来。
在收到安室透寄来的“感谢信”之后,太宰治满意地带着两只白毛顺着网线去找了乌丸莲耶。
乌丸莲耶看着放到他桌面上的文件,随便打开了两本翻了一下,刚冷笑一声,就大脑陷入了空白期。
尽管活出了普通人不该有的岁数,但他毕竟是个普通人,对术式没有任何抵抗力,太宰治也没有要留手的意思,直接给他脑子洗了,下精神暗示让他签。
然后把一部分文件塞给了果戈理让他带回去给费奥多尔。
这么优秀的异能者借给他使,当然不可能是来打白工的。
果戈理随意地揽着这堆文件,拿枪指着乌丸莲耶:“希望您之后能逆转时间的洪流,死而复生。”
说着就弄死了对方。
甭管这是不是真的的乌丸莲耶,但他是实际掌权人,那么他的命令就会有效。
早川秀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天都变了。
他不光在父母双全的情况下多了第二个爹,还被迫继承了黑衣组织。
真就“明明是卧底的我居然奋斗成为敌对组织的首领”。
但他根本就没有努力过啊!
难道就是因为他是个混子,所以要用这个来惩罚他吗?
但他真的罪不至此啊!
已经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安室透本着关怀同伴的想法和同为受害人的心情,悄声安慰了他:“黑衣组织已经混进了大量的各国卧底,很快就要完了,你坚持坚持。”
虽然很同情对方,但黑衣组织的明面首领变成他们的人,是非常有利的,安室透跟在早川秀身边也是受到了警校老师的指点。
“阿秀那孩子其实天赋非常优秀,就是太爱混了,明明能做得更好,偏偏喜欢做得差不多就算了。”
这种时候,不能让对方当个混子。
早川秀反手握住安室透的手:“透哥,您是我亲哥!不如这样,我立刻去‘死一死’,然后把组织交到你的手上,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得比我好的!”
安室透强硬地抽回自己的手走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早川秀痛苦地发现,自从太宰治来了之后,连黑衣组织的人也不朴实不可爱了。
而被无数人诅咒了一万遍的太宰治正在劝五条悟喝酒。
五条悟极其拒绝:“拿走,我是不可能喝的。”
暴露了他酒量不好是其次,关键是真的不好喝。
“莫斯卡托甜白,是很甜的酒啦。”
太宰治见对方还是没有一点动摇的苗头,直接坐五条悟旁边贴着他,暗示道:“喝完了我们可以玩一整天的游戏。”
五条悟非常激动地端过他手上的酒就喝了。
但可能是他的酒量实在不太行,下一秒他眼中世界都放大的不少。
太宰都变得非常大只。
太宰治笑着把变小的五条悟揣进怀里,和他玩了一整天的游戏。
第一卷 第64章
太宰治抱着可爱的悟酱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就很开心地去拿了柯南给他们的阿笠博士特供装备。
回来的时候看见小小只的五条悟穿着他的衬衫坐在沙发上玩平板。
属于成年男人的白色衬衫穿在八岁孩子的身上和裙子一样,绸制的布料堆叠着,圆润嫩白的肩从领口露出, 细细白白的腿被衣服下摆盖住一半。
和这滑稽又可爱的打扮不同的是, 他神色极其认真地低头对着平板一顿按,长长的白睫毛每一根都写着“这是什么东西”。
“你身体变小了也影响到记忆和智力了嘛?昨天还是好好的来着……”
抓了下头发,他把顺手带回来的甘纳许千层放在桌上, 然后非常自然地坐到对方身边, 把人圈在怀里教他玩平板。
小悟眨了眨眼睛, 没有觉得讨厌,就随他去了, 自己拆了蛋糕吃。
他还以为自己是偷偷跑进了别人家, 原来是自己家,那没事了。
“这里是你家吗?”手里的平板没有刚开始那么香,比起这个他现在更好奇身边的这个男人。
“是你在东京买的房子, 目前我们暂时住在这里。”
“怎么跑到东京了?”
“可能是你比较喜欢东京, 你的高专上的东京校哦。”
小悟低头思考了一下说:“我肯定是因为那群老家伙烦。”
“谁知道呢。”太宰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扯了一下他婴儿肥的小脸, “没想到你小时候居然比长大后稳重那么多,这就是越活越回去?”
“……”小悟睁大眼睛,一直被奉若神子捧着长大的他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胆敢扯他的脸, 原本无所谓的态度立刻变凶了起来,拿自己的手试图掰开太宰治的手, 但巨大的体型差和力量差让他的努力无济于事,甚至显出两分讨好的味道。
“撒,撒开你的手。”
为什么咒力用不出来?!
难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在蛋糕里给他下药了?
太宰治改扯为捧,开心地和他贴贴额头:“我这是喜欢你的表现,别生气嘛。”
“……哼。”他还是很生气, 不愿意和太宰治贴贴,扭过头想要躲开,没想到亲到对方下巴上。
太宰治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小悟脸色通红,又生气又害羞。
他立刻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脏,发出了痴汉的声音。
“悟你真可爱!!!”
被壹原侑子灌了整整一瓶白酒的五条悟此时正瘫在沙发上不知今夕是何夕。
“我建议你尽快回去哦。”被不爱喝酒的家伙喝了自己的宝贝酒,壹原侑子不太高兴但还是笑着说。
“为什么?”五条悟的脑子被酒精麻痹,想要调动咒力用反转术式解酒看看都难以实施,闻言情绪更不好了,“那个家伙居然骗我吃毒药,我生气了。”
说好的玩游戏,结果和他想玩的根本不一样!!
骗子!
太宰治的嘴,就是骗人的鬼。
“你家的那个还挺喜欢他的。”
“啊?”
五条悟用混沌的脑子花了很久才消化掉壹原侑子的话,突然瞪大眼睛惊坐起来,酒醒了一半:“你说什么?!”
他家里为什么有别人?!
为什么“还挺喜欢他的”?!
壹原侑子:“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五条悟立刻克服了酒精作用,瞬移到家。
就看见了一个白毛小鬼坐在他老婆的怀里抱着他老婆的脖子,还凶他的老婆。
“别笑了!也别说我可爱!没见过人脸红吗?”
这小鬼为什么会脸红!
他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干了什么?!
五条悟愤怒地锤了两下门,直接把门锤裂开了。
沙发上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过来,都是一愣。
太宰治看了看门口的大只五条悟,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只五条悟,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哎呀……”
而小悟也顾不上生他的气,看见那个男人眼睛的时候,他立刻就明白了那就是长大之后的他。
他下意识地把太宰治的脖子更抱紧了一分。
“撒开你的手。”五条悟跑过来扯着他的领子要把他从太宰治怀里扯出来,眼睛余光看见被吃了一大半的蛋糕,更加来气。
居然趁着他不在,吃他的蛋糕还搂他老婆!
就算是小时候的自己,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我不——”小悟死命抱着太宰治的脖子,但力量的差距还是让他的手一点点滑开,他惊慌之下直接一口亲在太宰治脸上。
五条悟:!!!
小悟:“快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及我要去哪里找你?”
对自己即将被塞进镜子丢回原本世界的命运心知肚明的他急切地问着。
太宰治好笑地看着他俩拉扯,问:“你找我做什么?”
“当老婆!”小悟掷地有声地说着。
“好啊。”心知对方回去之后就会忘记在这里的事情,太宰治半开玩笑地说,“我叫太宰治,等你高专毕业的时候可以来横滨翻翻垃圾桶和路边的盒子,说不定我就藏在那里边。”
小悟低头算了一下高专毕业要多久,皱起眉:“这也太久了。”
他刚想直接问对方的家在哪里,就被提起来捂住了嘴巴。
“你闭嘴吧,别和我老婆讲话。”五条悟看太宰治的眼神也很是不善,“是哪一面镜子?”
他对“时空之镜”的记忆仅限于那个女性太宰治出现的那天,只是大概知道这么个东西,没想到还有被偷家的这天。
太宰治:“洗漱间的,他过来之前八成是在洗澡。”
所以才会随便找他的衣服套上。
“等会儿回来再跟你算账。”五条悟提着小悟就去了洗漱间,果不其然见到了镜子另外一边的浴池,直接一把就把人丢池子里去了,也不怕把人淹死。
恢复了的镜子照出他自己的样子。
眼睛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被气红的,反正就是心情不好的五条悟一拳把镜子打碎了。
然后转身出去找太宰治算账。
太宰治抱着沙发上的抱枕,笑得比推水杯下桌的猫都无辜:“这事儿谁能想到呢,我还以他是你来着。”
“你觉得这话我会信吗?”五条悟咬牙切齿,凶他,“你是不是图他是真的年纪小,又可爱?变态!”
“不至于吧,小孩的醋你都吃。”
见太宰治一点反省的想法都没有,五条悟打算身体力行地让对方受到惩罚,到诚心悔过也不止。
然而他刚把人按在沙发上,就见到两个人走了进来。
他的门呢?为什么没有把不速之客挡在外面??
艹,好像是他刚才亲手砸的。
太宰治发现他的动作顿住,扒住沙发靠坐起来,惊喜地看到了芥川和镜花:“你们怎么来了?”
芥川在强烈的杀气中警觉地放出罗生门打算冲进来,镜花无语地扯住了他的外套,让白雪夜叉按住他和她一起弯腰道歉。
“打扰到你们非常抱歉,但我们两个被赶出来了。”
森鸥外面对着塌掉的大楼,虽然不能证明这是太宰治和五条悟干的,但他是Mafia,不需要证据直接把这事算到了太宰治的头上。
让芥川龙之介和泉镜花在大楼建好之前都不要回去。
叫你们谈恋爱还迫害别人!
先送你俩电灯泡再说。
五条悟听得都要心梗了,但太宰治非常开心,推开身上的人坐起来说:“那你们就……”
五条悟:“我拒绝他们住进我家。”
太宰治:“那我带着他们回横滨住吧。”
五条悟咬牙:“家里还有多的房间,住就住。”
他怎么就喜欢这么狗的一个男人!
虽然当着孩子的面不好太过分,但五条悟向来是个很会创造条件的人。
为了防止某个没有眼色的家伙打扰,他特意在洗完澡之后拖着太宰治去了角落的房间。
当初买大房子的选择果然是正确的。
被他按在墙上的太宰治看他这个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怎么还整出偷情的感觉来了。”
“我希望你能明白这都是你的错。”五条悟盯着他,似乎是在打量从哪里开始下嘴,“从现在开始,你要不停地说喜欢我,到我满意为止知道吗?”
太宰治失去笑容:“可以不吗?”
他冷酷拒绝:“不行。”
“可是说话的话,我就没法亲你了呀。”太宰治狡猾地搂着对方的脖子,主动地亲五条悟。
五条悟哪里遭得住这个,直接把人抵在墙上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发狠地亲对方,连舔带咬的。
和他凶狠的动作十分不同的是他软和撒娇的语气。
“再喜欢我一点嘛,太宰。”
喜欢到让我相信你不会抛下我去拥抱死亡。
“……”不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缓过来,太宰治一时间有些沉默,只是用手轻抚他的脖子。
五条悟也沉默了起来。
太宰治垂着头看对方上下滚动的喉结,手指底下的皮肤炙热光滑,急促无序的脉搏让他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忐忑和逐渐积累起来的不安。
他是个恶劣的人,哪怕是喜欢上什么人,也不会全心全意地希望对方好,偶尔还会希望对方和自己一起痛苦。
不安焦虑,恐惧失去。
这都是伴随他长大的情绪,让五条悟体验着没什么不好。
“好。”
他听见自己说。
不舍得这种情绪也还蛮新鲜的,他想。
正在上高专,刚做完任务回宿舍的五条悟一打开洗漱间就呆住了。
洗漱间里的镜子上倒映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背影。
不光有他衣衫凌乱的背影,还有被他遮住大半身体的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看见自己双腿抵在另外一个人的腿中间,手搂着对方的腰,另外一只摸着对方的腿,还埋着头咬人肩膀。
地上凌乱地堆着衣物还有雪白的绷带(根据那个男人大腿部分还没有脱落的部分绷带可以断定它的主人),而在两人三步之遥,干净整洁的床显示出这俩人是有多急。
他觉得自己看见了整人的幻象。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抱一个男人。
此时面对着他的那个人似有所觉地抬头望过来,没有让他见着全脸,只露出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冷淡锐利中透着不可说的风情。
刚才还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们的某十七岁男孩猛然找回高中生应该有的纯情,脸色通红而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了一步,直接关上了洗漱间的门,对着隔壁的方向大喊:“杰!!!”
刚准备刷牙的夏油杰水杯砸到脚上。
“……”
介于某人的大喊大叫,他还是过去了。
“你这是见鬼了吗?”
“比见鬼还可怕。”某人神色恍惚,“我刚才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在抱一个男的。”
他还被那个男的看了一眼就给看精神了。
夏油杰打开洗漱间的门,只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和自己的傻逼同学,下了结论:“别做梦了,你没有对象。”
某人的脸色一时间非常难看。
听见太宰治说“你是不是把上一面镜子打碎了”的五条悟回头看见桌子旁的半身镜,脸色也非常难看。
第一卷 第65章
没有办法顺着镜子去打死某个偷窥的家伙的五条悟决定, 先拿家里的电灯泡出气。
为了显示自己不是在针对某人,他针对了一群人。
正在休假的学生们被喊去了横滨。
五条悟神神秘秘的,让他们不用带太多的东西, 带个人过来就行。
他们起初还以为这俩人准备抓紧时间把婚礼办了, 带着祝福的心,没有任何防备地过去了。
结果都站在了田地的旁边。
田地。
地。
刚从国外回来的乙骨忧太满脸写着迷茫,指着一左一右拉着“热烈庆祝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和横滨武装侦探社联合举办的第一届种田大赛开幕”横幅的两个人说:“那是五条老师和太宰先生?”
“对吧, 是不是很般配!”虎杖悠仁的热情和活力和其他人有着鲜明对比, 此言一出, 收到了其他人古怪的注视。
乙骨:“是,是挺般配的……”
伏黑惠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正是因为般配, 才恐怖。”
“伏黑, 你包里的什么?”钉崎野蔷薇发现了不一样的细节。
伏黑惠手上提着着印着老鼠图案的帆布袋,从凸起轮廓来看,是几本书。
都这个时候了, 为什么还有心思去买书?
“《豪门虐恋:XXXX》《替身情人:XXXX》《逃离恶魔少爷》。”伏黑惠面不改色地念出一长串书名, 仿佛说的是什么哲学著作, 而不是狗血小说。
禅院真希当即往一旁让了一步,生怕自己被狗血的气息侵染,说话都不似以往那样中气十足:“你该不会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 脑子坏掉了吧?”
“我希望能给他们俩找点别的事情做,不需要我们参与的那种。有一位好心的书店老板推荐我这个。”
虎杖悠仁:“哪里的书店?”
“就是太宰先生诊所的隔壁。”
虎子想起那恐怖的BGM和对方给自己的《完全自杀手册》, 顿时就是一抖:“我们不是打过他吗?他能有这么好心?”
伏黑惠:“后来不是证实是我们误会吗?我道过歉了,他原谅了我们并且送了我这个。小说来源于生活,这些书确实很给人启发。”
其他人:“……”
钉崎:“那么博览群书的您有什么见解吗?”
“军师”伏黑先生给出了建设性的建议:“劝他们去结婚,进可让他们度蜜月忘记我们,退可让五条家那些古板老头子吸引火力。”
“说得好, 太宰先生让你们过去穿上装备准备插秧了。”胖达走过来,在他们的耳边恶魔低语。
身为世界珍惜动物,胖达有幸免除下田遭罪(主要是玩偶外表会脏又没有合适的靴子给他穿),得以坐在大佬堆里看他们耕作。
太宰治拿着罐冰镇啤酒,悠悠地喝了一口,假意心疼起女同学:“要让小蔷薇和真希也去吗?容易晒黑和伤皮肤的,不如让她们和直美她们一起喊加油?”
“我一向不搞性别歧视,对男女同学一视同仁。”五条悟拿着罐冰镇可乐,也悠悠喝一口,端的是冷酷无情,“种田这种事,真希和钉崎没准比男生厉害。”
太宰治:“社长觉得谁能赢呢?”
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端庄稳重地坐在太宰治的另外一边,用来贿赂他的猫猫们瘫在他的脚边,已经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完全没有听到太宰治的话。
为了能够成功地借助武装侦探社的田地和人员来举办这场比赛,太宰治特意花五条悟的甜食去贿赂了D伯爵,然后请了几只妖怪打工猫过来贿赂福泽谕吉。
抱起一只小黑猫放到福泽谕吉的腿上,太宰治在对方又惊又喜但拼命维持稳重的神色中说:“请您稍微尊重一下他们的工作,配合点。”
黑猫悠然立在福泽谕吉的膝盖上,业务熟练地用长长的尾巴勾住福泽谕吉的手腕,喵喵地叫着。
五条悟听完就笑出声。
引来另外两个人的注视。
知道对方已经掌握了一门喵语的太宰:“它说的什么?”
“老大说你专门写了本日记哀叹猫都躲着你走,今天一见果然是,连送上门的猫都不敢撸。实在是猫见了都说惨。”
福泽谕吉:“……”
无声的杀气蔓延开。
只见他膝盖上的小猫猫抬起自己有着粉色肉垫的爪子按在福泽谕吉的手背上,抖着耳朵歪头看他,翠绿的猫眼圆睁,仿佛在说:“就是我说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谁又能拿可爱的猫猫怎么样呢?
被称为孤剑客的银狼先生也只能拿出条小鱼干喂给它,然后用略带压迫的目光看另外两个知道了他秘密的人。
太宰治立刻转头对不远处磨磨蹭蹭的学生们说:“你们换完了过来一下~来晚的有惊喜哦。”
一群人系上雨衣,穿上靴子拿着帽子就冲了过来。
太宰治和五条悟一人手里拿着一叠号码牌,挨个给他们发。
太宰发红的,五条发蓝的。
红方一到六号:芥川龙之介,中岛敦,泉镜花,芥川银,谷崎润一郎,临时从港口黑手党抓过来的立原道造。
蓝方一到六号:伏黑惠,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禅院真希,乙骨忧太,狗卷棘。
两方选手被迫站在一起合照。
五条悟负责摄影,太宰治负责指导。
太宰治:“都给我打起精神,拿出干劲儿!种田比赛这种富有教育意义和积极目的的活动,怎么可以士气低迷,你们不要让我们失望。”
虎杖悠仁:“好!我一定会努力取得胜利的!”
其他人:“……”你不要干什么都捧场好吗,这两个人在整我们啊整我们!
太宰治走过去挨个检查他们的仪表,走到乙骨忧太面前的时候停住。
乙骨忧太压抑住后退的冲动,告诉自己这是五条老师的对象,不是坏人。
太宰治:“哟,生面孔,校服还和其他人颜色不一样,你想必就是悟口中那个‘一个可以打我家三个’的乙骨同学吧?”
前排的芥川,镜花和敦纷纷回头,看乙骨忧太的眼神都很不善。
乙骨虚弱地说:“五条老师过奖了……”
他做错了什么?!
这段时间原本分给五条悟的任务可都是他做的!
在别人放假的时候他在007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太宰治仿佛也很看中他似的,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加油,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这下连钉崎他们的表情都不善了起来。
太宰先生可没有对他们说过这种话。
乙骨忧太:“……”
拱火完的太宰治露出迷人的微笑:“好,都打起精神来了。来,笑一个~”
五条悟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拍下一张激情四射的大合照。
裁判宫泽贤治简单介绍了一下插秧的步骤,然后做了个示范,就宣布比赛开始。
每个人分到一亩田,按照速度和质量分别打分。
得分最高的人可以获得“种田达人”锦旗一幅,太宰治免费心理辅导一次,五条悟免费代打一次。
前面两个奖励让人非常拒绝,但最后一个就很让人心动了。
谁还没有一个神奇宝贝大师的梦呢。
到时候和别人打起来打不过了,就可以放狠话说“你给我等着,我这就一个电话召唤过来最强”。
哇,想想就爽。
一声令下,一群人都下了田忙活起来。
太宰治和五条悟一人捧着一块瓜,坐到嘉宾的帐篷里,里面是同样在吃瓜的乱步和晶子他们。
太宰治:“所以要来打赌谁会赢吗?”
五条悟:“惠吧,赌一枚喜久福。”
毕竟是拥有一整个动物园的人!
与谢野晶子:“敦,压一张零食打折劵。”
打折券是购物的时候送的,反正她留着没有什么用,不如压在熟人身上,而且敦别的不说,速度快,干活也很能吃苦。
春野绮罗子:“那么我也选敦,压一张猫咖体验券。”
猫猫就是最强的!
谷崎直美:“压兄长大人!压一套数学真题。”
国木田独步:“你们这算是聚众赌博了吧?!”
太宰:“那么国木田要放弃吗?”
国木田拿出一只新钢笔拍到桌子上:“压高专那个穿白衣服的。”
被太宰治重点关注了,想必有点东西。
太宰治:“我压芥川,压一卷绷带。”
江户川乱步眼镜底下传来锐利的目光:“我也压芥川,一包饼干。”
太宰这家伙,肯定是早就知道结局了。
直接省去推理好了。
夏日的阳光照耀在每一个辛勤劳作的人身上,晶莹剔透的汗水顺着年轻的面庞滑落,田野间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就是不时传来的尖叫声破坏了这分温馨。
除去“啊啊啊有蚯蚓”“啊啊啊有水蛭”“啊啊啊有蛇”的尖叫之外,还有某两道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太宰治:“芥川你不要让我失望!我已经不想再说你没用了。”
五条悟:“惠你不要让我失望,要是输了我就送你一周免费补课。”
画面顿时就燃起来了。
芥川龙之介和伏黑惠几乎是同一时间大喊出声。
“罗生门。”
“嵌合暗翳庭。”
这一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一生中最难遗忘的震撼场面。
因为他们不但见识到最强种田异能《罗生门》,还见识到了“领域展开是如何运用到种田中”的实践。
虽然他们输了,但看见玉犬挖坑蟾蜍插秧满象浇水,以及千手罗生门的场面,他们已经此生不虚了。
获得了最终胜利的芥川龙之介被太宰治拍着肩膀说“真是太厉害”之后,当场昏了过去。
其他人:卧槽!
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平时太宰治对他和敦完全是两种态度了。
这可能就是无福消受吧。
太宰治按住额头说:“你们不要瞎想,他只是身体不好中暑了而已。”
刺激一下让他昏过去才好往病房安置。
遗憾的是他的形象已经被过度妖魔化了,没有人相信他。
在玩了几天之后,五条悟想起来自己还是咒术高专东京校一年级班主任的设定,准备收拾收拾,带着家属回去上班。
然而他从夜蛾正道那里得到了一个噩耗:今年没有人愿意报东京校。
也就是说,没有新的一年级生。
也就是说,他空有班主任的名头却没有学生玩……啊不,教导。
四舍五入等于失业。
咒术界最强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除非太宰治现在跟他结婚。
无所不能的太宰治迅速就给了他解决方案:“你想想自己认识的人有没有合适的。”
“比如?”
“比如夏油杰家里的那俩小姑娘就没有上过学,这显然是教育和青春的缺失啊!”
五条悟想到了更加缺德的方向:“杰的记忆只到十七岁,是不是也没上完高专?我觉得有必要补上他的青春。”
夏油杰本来过着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养孩子折磨羂索偶尔搞搞事业,没什么波澜,但称得上幸福。
不幸的是,他有一个叫做五条悟的挚友。
更加不幸的是,他的挚友有一个叫做太宰治的男朋友。
第一卷 第66章
在看见夏油杰家门口的“五条悟与太宰治不得入内”的告示之后, 两人本就没有痛过的良心被彻底丢掉。
太宰治拿着麻袋,五条悟拿着绳子就把门拆开进去了。
夏油此时正盖着菜菜子买的皮卡丘小毯子,戴着同款的眼罩, 躺在沙发上午睡。
睡得很安逸, 被五花大绑套进麻袋里带走的时候不□□详。
夜蛾正道看着青葱水嫩青春少年的夏油杰的时候,差点儿安详了。
“夜蛾老师你看!这是十七岁的夏油杰,还没有叛逃的那种!”
五条悟像是在介绍什么大促销的商品一样, 热情地推荐着被太宰治抓着肩没法用术式的夏油杰。
“我们就应该趁着他还没有黑化对他进行教育感化, 而且这家伙现在手头十几个特级咒灵, 多好的打工人不是?”
夏油杰:“……”
绝交!现在就绝交!
世界上怎么会有五条悟你这么恶毒的人!
夜蛾正道沉默了一会儿,把夏油杰解绑, 坐在他旁边抽了根烟。
谁也没提醒这里是教室不适合抽烟。
要说夏油杰当初叛逃那件事, 受到的打击最大的,非夜蛾正道莫属了。
上层给的惩罚还是其次,亲自教导出来, 以保护非术师为责任的学生突然大开杀戒叛逃, 没谁能接受。
尽管咒术师是一个很容易走上极端的职业, 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明知道人性的恶劣,却还是任由对方以那种会伤害到自我的“正论”为支柱走下去。
“哟,校长是在抽烟吗?”家入硝子打开门走进来, 一身白大褂和脸上的微笑让她看起来像个白衣天使。
但所有人都害怕了起来。
任何一个不爱有表情的人笑起来都是件恐怖的事情,医生职业还有双倍加成。
那笑容, 在某些人眼里,比死神的微笑都恐怖。
夜蛾正道火速灭了烟,咳嗽了一声说:“吸烟不好,以后不会了。”
对医生笑容分外敏感的太宰治害怕地主动牵起五条悟的手,会自己奶自己的五条悟在爱情的冲击下盲目地支棱了起来。
然后就看见硝子把自己手里的箱子重重地放在夏油杰面前的桌子上, 轻巧地打开,露出里面银光闪闪的一整套解剖工具,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术刀,用刀背抬起夏油杰的下巴。
五条悟害怕地躲到了太宰治的身后。
家入硝子的每一个字都透着职业和严谨两个词汇:“死而复生,维持住了十七岁的样貌,想必被我解剖得碎一点也是不会死的吧?”
收到五条悟“突然想起夏油许久没有回到高专,那他去找过你玩吗硝子”的消息之后,家入硝子一连看了三小时的解剖视频才冷静下来,问起事情的详细经过。
夏油杰复活了近一年,就搁横滨养老,像是谁都不认识一样。
“硝子……虽然我有错,但罪不至此吧?”夏油杰举起手作投降状,笑容很是勉强。
硝子:“你们总是比我厉害的,也总是比我有选择。”
在场的其他人都默了。
家入硝子从还未入学的时候就得到了过度的关注和过度的保护,除了按照预定的道路,不停地去救人之外,她别无选择。
五条悟突然伸手把夏油杰的爪子放到桌上说:“来吧硝子,我帮你按着他,他不怕疼,身体到时候缝缝补补也还能用。”
太宰治都在心里感叹,狠还是女人狠。
比如某位太宰小姐。
卧槽那女人当初是不是说要送给他一份大礼?!
想什么来什么,家入硝子突然把目光分给了他,说:“天元大人找你。”
太宰治:“……我可以不去吗?”
不考虑他咒灵的种族,就是考虑到那人也是高专的老师,这件事就值得他提起一万个警惕了。
“高专之内,都是天元大人的视线范围。”
他还是去了。
因为人总是要信邪的,就算不信某人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信。
天元上人看太宰治的目光带着圣人式的悲悯。
也就是默然。
“即使是我,也对你会真的选择这条路而感到惊讶。”
太宰治双手插在兜里,对此不置一词,而是说:“我也很惊讶,存续千年的天元上人会是这副模样。”
天元:“人总是会老的。即使抑制进化,我也无法再等一个五百年,感谢你让我看到了新的局面。”
凡世生灵,在他的眼中已然没有什么不同了。
时间再久一些,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还是站在人类的立场上。
好在如今的世界不是没了他就无法运转。
“我对这些没有兴趣,您喊我来,是有别的事情找我吗?”
天元上人拿出两个正方体,道:“这是狱门疆的表和裹。她托我给你的。”
太宰治对狱门疆这个咒术界薛定谔猫盒子早有耳闻,盯着它们说:“这里面是装着什么人吗?”
“我不知道是谁。”
那就是有了。
他谨慎地收起异能,像是提着什么高危物品一样,带着回去找五条悟去了。
管他是谁,没有五条悟一拳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拳。
夏油杰此时和被诓到高专的菜菜子和美美子都被强迫地换上了高专的校服,坐在一年级教室里接受其他同学的围观。
就连出任务去了的七海健人都赶紧完成了任务回来一起围观他。
夏油杰试图说服夜蛾正道不要陪着五条悟一起瞎搞。
“我回来工作当然可以,上学就没有必要了吧?我又没有什么要学的。”
菜菜子和美美子也对上学没有丝毫兴趣。
“我们不当咒术师好久了,现在是见习魔女。每天还有工作要完成。”
五条悟当然不可能坐视自己的“新学生”跑路,痛心地说:“杰你很有必要学学尊师重道,刚才居然还和老师我大家,太过分了!菜菜子和美美子都还是未成年,上什么班,来好好学习。”
他的话只换来他们的冷笑。
夏油:“你不值得尊重。”
菜菜子:“骗鬼去吧,咒术师最没有资格说不能压榨未成年劳动力这句话了。”
教室里的气氛陷入僵直状态。
太宰治的回来打破了僵局。
“哎呀——都在这里呢,我带了个宝贝过来,大家要一起拆吗?”
打开之后。
发觉不对的太宰治猛然后退一步想要跑路,却被从狱门疆里出来的人拉住了。
下一刻,那人一句“我确实是喜欢太宰君的”彻底让现场鸡飞狗跳起来。
被从狱门疆里放出来的,正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费奥多尔。
一位在和太宰治(♀)博弈失败后失去记忆又被挚友灌输了“你喜欢太宰治”的概念,后被关进狱门疆的可怜人士。
五条悟管他可不可怜,直接就要一拳打死他。
其他人自然是要拦的。
“五条老师,您冷静一下!!”
“他虽然对太宰先生表白了,但罪不至死啊!”
“喜欢太宰先生的这么多,您也不能都打死不是?”
……
而费奥多尔适时地作出柔弱心碎的姿态,被好心人一路送出了高专。
等太宰治从莫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他:“……算了,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是迫害名单上又多了一个人而已。
而被留下来的狱门疆,只能便宜了羂索。
喜得一千年不动产时正在搬砖的羂索:“……”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大概是某人平时任性的样子太过野蛮女友,所以在五条悟生日这天太宰治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从鲜花店里买了一束蓝色的玫瑰。
但送肯定是送不出手的。
这太奇怪了!而且可预见地知道某人看见它会是什么反应。
要丢掉吗……
太宰治拿着玫瑰花在街道上晃荡,愣是没有回去也没有把花丢掉。
蓝玫瑰还是很贵的,他勤俭持家。
他最终选择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发呆,手拉手散步的小情侣路过的时候都没忍住把目光放到他手里的玫瑰花上,有些便愉快地买花去了。
偶尔耳朵里会钻进来一些“他的恋人真幸福啊”之类的话。
啊……幸福,听起来真是一个令人畏惧的词汇。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花送给我。”蹲在他身后花坛里的人冷不丁问了一句,后面的话更是带了酸气,“路过的人九成是在看你的脸而不是你手里的花。”
太宰治低头看着手里的花笑:“要过来和我一起坐吗?这样别人看的就是我们两个了。”
五条悟有点生气,但还是长腿一跨,坐到他的身边,背对着他。
太宰治依旧是在笑,字字皆温柔:“我终于找到能杀死自己的方法了。”
他的手腕被猛然握紧,五条悟在短暂的慌张之后用肯定的语气说:“不可能,不可能有谁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杀死你的,你也不行!”
太宰治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想起某人对他说过的话。
“你有做好当一个咒灵的打算吗?”
在横滨诞生的咒灵,就算是再强大也不会有灵智。
所以他的灵魂,是和身体一同被吞噬的太宰治的灵魂。和咒灵的构造有着极强的不适配性,灵魂所携带的异能也和咒力产生了冲突,常年处于互相作用的状态,导致了他的痛苦和虚弱。
用极强的咒力破坏掉咒力核心,在死亡的那一刻,他们会完全同化,然后重新成长,就能够解决掉这个问题。
“我知道怎样杀死你。”
将自我的诅咒,转化成他人的诅咒。
现在的他,依靠五条悟的诅咒而存在。
所以只要毁掉这份感情,或者杀死五条悟就可以了。
尽管知道前面是陷阱,但太宰治还是一项一项地进展到这一步了。
美丽的花被丢到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漂亮青年被自己恋人按进怀里亲吻,有血的味道在两人口腔里蔓延开。
“生日祝福还没有给我。”舔着自己唇上的伤口,愉快地遗忘刚才的事情,五条悟说道。
“我爱你。”
这是一份持续到你不再诅咒我时的感情,而我所追求的死亡,也将在结束之后降临。
第一卷 第67章 番外一
虽然约定的是高专毕业就去横滨找太宰治, 但横滨和东京实在是离得太近了,五条悟上学第二个月就忍不住跑过去了。
横滨那边据说发生了血腥的大事件,万一这个时候对方已经在横滨了, 岂不是很危险很需要他的保护。
而且就算太宰现在年纪还小, 他也可以等着对方长大嘛!
当初对方说“可以翻翻横滨的垃圾桶和纸盒子”,现在想想极大可能是在开玩笑。
所以排除掉垃圾桶这个选项,去各种盒子里找找好了。
五条悟在横滨的大街小巷, 翻遍了所有的纸盒子, 从能装下两米壮汉的大型纸箱, 到只能装婴儿的小箱子,一边翻还一边喊对方的名字。
路过的港口黑手党成员投过去关注的目光。
双黑的名声在最近可是如雷贯耳, 是就连他们港口黑手党本部的成员都感到恐惧的程度。
五条悟察觉到异常目光, 立刻跑过去把人抓住:“你见过太宰吗?”
被十五岁孩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并且单手提起的一米八壮汉:“……您认识太宰大人?”
居然真的是认识太宰的人!
五条悟高兴地说:“对,他是我未来老婆。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Mafia成员瞪大眼睛:“可,可是太宰大人不是个男孩子吗?”
难道是……女扮男装?!
“对, 我也没有用错称谓啊。”五条悟觉得这人简直是大惊小怪, 有些不耐烦地说, “所以他在哪里?”
“不知道,我哪儿有那个本事知道那位大人的消息……”
五条悟嫌弃地丢开他,自己继续去找, 碰见和这个人打扮差不多的人就统统抓起来问太宰治在哪里。
差不多得知了一个方向之后就慢慢找过去。
在刚结束的龙头战争中立下大功,为港口黑手党带来数亿利益的准干部太宰治正窝在郊外的集装箱里。
这里远离人烟, 植被枯萎,连小动物都没有。
集装箱也很小,没有窗户。
没有畏惧,嫉妒,贪婪和痛恨的目光。
封闭而安静。
很适合自我情绪的沉沦。
恍惚中有种自己已经死去了的安逸感。
但只要思考下去, “生”的痛苦就还在延续。
“嘭——”
铁质的门被人推开敲在钢制的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然后在狭小的空间内回想。
大脑被噪音强行变得空白,太宰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啊——好像有点太用力吵到你了。”
五条悟四处打量一下,退出去,又低头走进来,惊奇地发现这么小的地方居然被太宰治待出了空旷的感觉。
听那群看起来好像是□□的家伙说,太宰是属于“大人”,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不过还真的是盒子哎。”
但却是那种用来装猫猫他都嫌寒酸的破盒子。
注意到盒子主人阴沉的目光,五条悟有点小受伤。他可是特意旷了课和任务,过来找了他一整天,结果收到了仇视的目光。
肯定是他没有好好打招呼的原因。
“嗨,老婆。”
他挥了挥手,超级自信地说道。
太宰治:??
他放下捂耳朵的手,说话都不利索了:“你喊我……什么?!”
五条悟再次自信地回答:“老婆!”
太宰治伸手摸自己的枪,决定乱枪打死这个神经病。
对方的速度快到无法捕捉,他的手刚摸到枪就被按住了,再一晃眼,人就被对方打横抱起了。
打、横、抱、起。
还是贼标准的公主抱。
太宰治已经开始窒息了,他羞愤地大喊:“你好恶心,是神经病吗?!”
“就算你是我老婆,我也不能接受你骂我哦。不过这次就算了,下次就要惩罚你了。”五条悟抱着人就往外走。
太宰治人都要炸了:“谁是你老婆?!”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你答应了的,以后要给我当老婆。”
太宰治刚想说这是无中生有凭空捏造,脑子里就突然浮现了不应该有的记忆。
“你找我做什么?”
“当老婆!”
“好啊。”
好……啊??
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那是自己能说出来的话。
“答应你的肯定不是我,谁答应的你找谁去!”他抗拒地推着对方的胸膛,试图挣扎着跑掉。
脑子已经无法好好思考的他甚至没有思考自己到底能不能跑过对方的问题,只想着能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这个见鬼的家伙。
和一个男的在一起,还是给对方当“老婆”,这真的是未曾设想的未来。
那还不如现在就死掉!!!
五条悟直接把他打晕带走了。
“这就是你失踪一天的理由?”
醒过来的太宰治和五条悟坐在一起经受了惨无人道的围观。
还不如昏迷着。
一脸“我就是个死人”的太宰治心想。
五条悟的语气兴奋骄傲中还带着点求夸的味道:“对,是我男朋友,未来老婆,怎么样?很好可爱的吧!”
经过了路上太宰治几次醒来后和他爆发的激烈争吵之后,五条悟退而求其次地喊了对方男朋友。
问话的老师:“……”
没有要夸奖你和你男朋友的意思。
在心里感叹了“五条家的少年家主居然是个男同”之后,他严肃地说:“不能把普通人带到高专来。”
太宰治闻言立刻眼睛一亮:“那可以放我回去吗?我是被他抓来的。”
围观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倒吸一口冷气,用全新的目光看待了自己的同学。
没想到啊五条悟,看你浓眉大眼的,还以为是个没情商一根筋的纯情少年,居然已经会搞强抢少年了吗?
五条悟直接把他们的目光解读为羡慕嫉妒,捂着太宰治的嘴说:“他不是普通人,他很厉害的,可以消除触碰到的术式和咒力。可以和我一起上学!”
考虑到咒术师的珍贵性和这个能力的珍惜程度,以及某五条家小鬼的难搞,时任校长同意了五条悟的要求。
太宰治:“……”
五条悟看他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安慰了他一句:“虽然咒术师就算是在校的,死亡率也很高,但……”我会保护你的。
太宰治:“别说了,这学我上。”
居然还有这么棒的职业和学校!
在高专待了几个月,头发丝都没少还差点被某人吃干抹净了的太宰治发现事情远不是他想的那样,终于还是打电话给森鸥外求救。
“没想到还能接到你的电话,太宰。”森鸥外戏谑地问,“听说你跟个男人跑了,我可以算作你叛逃吗?”
太宰治:“森先生救命——我被人抓回去当童养媳了呜呜呜。”
电话那边的森鸥外发出了丧心病狂的笑声。
太宰治:“……”
好歹是得力的属下,能捡回来用还是要捡回来的。
“你在哪里?我派人过去。”
“……就在东京。”太宰治沉默了很久,还是说,“让中也来救我,别人打不过他。”
森鸥外:“谁?”
对太宰治十分了解的他清楚如非必要,太宰治是不会这么要求的,甚至还会希望他把中也调走不要留在Mafia看他好戏。
太宰治痛苦地闭了闭眼,声音哽咽:“就是那个抓走我的人。”
“没想到啊,你还有这一天。”森鸥外又开始笑,“我倒是很想见见那个敢于把你抓走当童养媳的人。”
“您别想了,人家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不可能替您做事的。”
那可不一定。
森鸥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正经了语气说:“这件事我同意了,中也君出完任务之后我让他联系你。”
五条悟出完任务之后,特意买了自己最喜欢的小蛋糕给太宰治赔罪。
“太宰,你就原谅我嘛。”五条悟强硬地搂着太宰治,把自己好看的脸往对方面前一怼,说着不要脸的话,“我年纪小,自制力差,你天天睡我床上,我怎么可能忍得住的嘛。”
太宰治:“……”
年纪小就不要想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好吗??
“我看你昨天晚上不像是临时起意,像早有预谋。”
还特意挑自己生日,又是撒娇又是美男计,拆他绷带就跟拆生日礼物似的。他也是鬼迷了心窍,被美色迷了眼一时忘了这是个牲口,差点儿就出事了。
“因为我最喜欢太宰了,特别特别喜欢!所以想睡你没有错!”五条悟说得超大声超不知羞耻,把人说蒙了就直接一口亲他脸上。
每次都上当的太宰治一巴掌推开他,前所未有的有节操有下限:“黄赌毒有害青少年健康,会长不高,而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长不高,这种事在成年之前你别想了。”
五条悟低头数了一下成年要多久,呆住:“四年。”
太宰治帮他重新数:“四年半,我比你小半岁。”
虽然黑手党的人开荤年龄普遍很低,但他现在还不是很能接受和某人绑定一辈子。能拖则拖,说不定他在成年之前就死了呢。
五条悟失去了笑容,但看太宰那个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选择了闭嘴。
时间那么长,他那么好看,两个人又住一起,某人一定把持不住。
看出他的想法的太宰治也没有说话,而是前所未有地思念起给森鸥外打工的日子。
007也还是蛮棒的,没有私人空间。
某个小矮子怎么还不来救他!
中原中也听说太宰治是被人抓走当童养媳的时候,整整大笑了三十分钟。
对太宰治没有怜悯之心,但对那个据说“他也不一定打得过”的强抢太宰的勇士很感兴趣的中原中也按照对方发的地址找到了一所高专。
好家伙抓他的还是个高中生。
不远处走来俩人,中原中也一眼就认出了太宰治,然后把目光落在太宰治旁边的白毛身上,神情凝重起来。
很强。
有那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张狂。
不等他开口,也一眼看见他的太宰治用手肘戳了戳五条悟说:“看见那个人了吗?”
五条悟:“好像不是高专的人。”
太宰治:“那是我现任(搭档)。”
“现任?!”五条悟怀疑自己幻听了,“你的现任不应该是我吗?”
“我是被你抓来的。”太宰治冷静地陈述事实,并且拱火,“你可以去横滨打听打听,什么叫双黑。”
五条悟立刻炸了,冲过去揪着中原中也的领子,指着他说:“这种看起来阴沉沉的小矮子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太宰治:“我就是图他比我矮,图他漂亮。”
中原中也:???
你们TM在讲什么?!
五条悟当即决定通过打死中原中也来解决“太宰治脚踏两条船”的问题。
深夜,咒术高专内部不断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大地也不停震颤,所有人都以为是发地震了,结果一出门看见俩人在天上打得不可开交,转瞬间攻击的余波就毁了好几栋建筑。
而当无辜受灾群众找到太宰治的时候,对方正在一边吃瓜子一边喊:“用力啊,你们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中也干得漂亮,就朝着他的脸打。”
“五条悟你行不行啊,连个矮子都打不过。”
……
他们一下就断定了这是罪魁祸首。
夏油杰:“和悟打架的那个是?”
很有点厉害啊,居然可以和悟打到这种程度。
太宰治:“我的现任……搭档。”
“你该不会没有对悟说后面的词吧?”
太宰只是微微一笑,默认了。
“不怕他们出事?”
“两个人中任何一个出事我都会很开心。”
正主都这样了,其他人选择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除了夏油杰,其他人也没本事拉架)。
战况逐渐焦灼,之前说“任何一个人出事都很开心”的太宰治突然站起来大喊:“中原中也你开污浊干什么,是神经病吗!!”
中原中也的心情也非常糟糕,因为对方好像是真的存心把他往死里打。
那就死一个呗。
接下的战斗让人大开眼界,相比起来,之前的战斗都像是小猫互挠了。
很快两个人身上的伤口就开始见骨,不知道谁的血溅到了太宰治的脸上,他伸手沾了血放到眼前,抿起唇,眼神比恶鬼还要恐怖。
夏油杰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像太宰治这么能作死的,他也是第一次见。
太宰治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对着两人的方向大喊:“五条悟你继续打我就跟夏油杰跑了。”
夏油杰:???
打得正上头,越来越兴奋的五条悟:???
他跑过来掰开太宰治的手,扯着夏油杰的领子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和太宰关系这么好了?”
太宰治趁机跑去把中原中也的污浊解开了,问他还能活不。
中原中也一口血喷在他的衣服上,瞪大眼睛断断续续地说:“要是……因为这种事……死了……我死不瞑目。”
太宰治:“那还挺好。”
中原中也气晕了过去。
家入硝子怀着深切的同情,给他进行了抢救。
五条悟也不是傻子,其实半道上就明白太宰是在瞎说,只是打得很爽而已。
在得到夏油杰“我就死都不可能和太宰治有一腿”的承诺之后,他跑到太宰治的身边,炫耀似地说:“怎么样!我是不是比他厉害!我刚才还学会了反转术式!”
污浊状态的中原中也除了战斗本能之外没有什么理智可言,投射出的重力球威力和他最大输入的“茈”相当,重力域对没有领悟领域的他也有相当的限制作用,他差点儿被毁掉半边身体。
突然之间就变得更强了,也会了反转术式。
太宰治看着五条悟浑身血污,狼狈得要死,脸上往下滴着血,却闪闪发光的样子,半晌没说话。
不能再和这个人待下去了。
他害怕地想着。
“咒术师不适合我,我要回横滨去。”他说。
五条悟笑容直接消失:“不行。”
“你该学会尊重我了,五条悟。”
“……”
两个人不欢而散,旷工几个月还差点儿把搭档害死的太宰治和把学校砸得差不多的五条悟在之后的时间里都陷入了007的地狱。
五条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开始利用一切时间给太宰治打电话。
他不是健谈的性格,就捡自己遇到的事情和对方讲然后吐槽,偶尔还会委屈地说自己好像被上层欺负了。
太宰治每次都说他很烦,但五条悟总是能神奇地发现他抱怨了之后周围的空气都新鲜了没有烂橘子味。
但太宰治依旧对和他分享日常没有兴趣,他问起来也只是说“在做一些将暴力转化成利益的无聊工作,没有什么好说的”。
为了能贴近对象的生活,五条悟学会了瞬移。
到横滨也就一两分钟这样子。
除了偶尔会去酒吧和朋友喝酒之外,大部分时间太宰治都在出任务。
机智的五条悟会直接帮他结束任务,然后拉他去约会。
对此十分乐见的森鸥外渐渐地经常让中原中也去出差,给小情侣腾出空间来又最大化地利用了人力资源。
而五条悟也逐渐习惯了有太宰治就不带脑子,以自己帮对方解决了任务对方也应该帮他为由,每次都直接一个任务介绍发过去。
两个人逐渐过上了“只有太宰治和五条悟快乐”的生活,并且在十八岁之后分别踹掉了上层和森鸥外,将所有人加入了迫害列表。
生活充实,没什么烦恼的太宰治到二十岁生日这天才惊觉自己居然已经活了这么久,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拽起五条悟扯他的脸。
刚睡没多久的五条悟睁开迷茫的大眼睛:“啊?怎么了?”
太宰治看了他半晌,冷笑一声:“果真是个狐狸精,害人不浅。”
第一卷 第68章 番外二
这是阳光明媚, 风清无云的一天。
在这个适合邂逅真命天子的好日子里,太宰治一头扎进了鹤见川。
然后被一位美丽善良的小姐捞了起来。
带回了家。
即将被扒掉衣服的时候,他及时地醒了过来。
小姑娘脸色红红地抱着她哥的衣服说:“我……我怕您感冒了, 所以想给您换上干净的衣服。”
“随便捡陌生男人回家是很危险的事情。”
男人有着斯文俊秀的外表, 但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深邃,唇边的笑神秘而危险, 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女孩想起对方口袋里的枪, 脸色白了白, 但又被对方的脸稳住了。
“您会对我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吗?”
不知道脑子里再想什么,她的脸色诡异地泛着红。
“当然不会, 如果好心的小姐愿意把你手上的衣服给我穿的话, 就请您把它递给我。”收敛了表情,太宰治虚弱地笑笑,几乎瞬间勾起了对方的怜悯心而遗忘他的危险性。
“您好像受伤很重的样子, 除了医疗包里的东西之外, 如果还需要别的, 我可以立刻去买。”
没有受伤的太宰治看着医疗包里的绷带,笑容真挚了两分:“不用了,这些就够了。”
洗完澡换完衣服出来的太宰治本想带上自己的东西直接离开, 却闻见了螃蟹的香气。
贤惠善厨的救命恩人像个天使一样问:“要来吃点东西吗?”
“多谢款待。”
吃饭间,太宰治和小姐姐聊起了他的哥哥。
虽然从小父母双亡, 但一直品学兼优,上进又积极,刚刚大学毕业,正在四处找工作。有个善良纯真宛如小白花的妹妹。
兄妹俩是普通人世界里的普通人。
所以太宰治走的时候,善良地带走了自己的枪并把它丢进河里。
没有打算发生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故事。
因为每年救他的妹子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许不过来,总不能一人发一个号码牌,轮流当对方的男朋友。
太宰治看了看天色,掐指一算,搭档中原中也这会儿任务该结束了。
他戴上了从小姐姐家里借来的黑长直假发,再戴上遮阳帽,弱柳扶风地在路上走,从外表看,就是个打扮中性的秀气美女。
他准备去碰瓷中原中也的车。
等对方以为撞到了他跑出来慌得不行地求他不要死的时候,再突然开口吓对方一跳。
计划非常完美,就是他没想到自己会被提前撞了。
当他发现前面不远处发生了车祸时,他钻进林子打算抄近路过去看看热闹顺便学习一下。
沾花惹草地从某停车库到公路的路口出来,太宰治还没有来得及打量一下周围,有一阵风恰到好处地吹过来,扬起他厚重的假发遮住了他的视线。
而更加巧合的是,从车库出来的某辆兰博基尼的车主习惯性地踩了油门,在看到他的时候又猛地踩刹车。
在鹤见川泡了几小时什么事都没有的太宰治被撞得双腿骨折无法行动。
为了避免被中原中也知道这件事之后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嘲笑,太宰治当机立断选择了战术性失忆。套了某救命恩人的哥哥的人设,化身无害温和的小青年,他除了名字和基本常识之外一问三不知。
被长辈骂的狗血淋头而不得不带着果篮和秘书过来的五条悟听说对方失忆之后,吃惊地从果篮里摘了个龙眼吃:“我没有撞到他的头啊,不会是碰瓷的吧?”
“请您注意措辞,这是在检测和医生诊断之后得出的结果。”他旁边的金发秘书严厉地指责了他之后,问起医生详细情况。
“病人在被车撞击之前就受过不少的伤,身体各处包括脑部都有淤血,在遭遇了车祸之后加剧了伤情还造成了新的伤害,在各种因素的作用下是有可能失忆的。失忆的诊断是经过专业心理医生的询问后确诊的。”
这家医院本就是五条财团旗下的私立医院,对于当家的撞到的人,自然是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
五条悟翻了一下检测结果和详细诊断说明,越看眼睛睁得越大,正当别人以为他终于懂得愧疚的时候,他突然说:“这都能活,真是医学奇迹。”
都这样了,那个人当时居然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死死抓住他探过去查看情况的手,给他手都捏淤青了。
秘书和医生:“……”
这种人成为财团的当家,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七海健人把果篮塞到五条悟的手里:“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将在海外出差,希望您能够经常来探望这位因为您而遭此大罪的先生,并且妥善地处理好后续的事情。”
他重读了“因为您”三个字,希望能够得到对方的一点重视,要不是海外的工作实在重要不适合让别人去,他都想自己处理好后续了。
五条悟:“没问题,我可以的。”
深知他性格的秘书先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和他一起去病房探望那位惨遭车祸后“失忆”的受害者。
豪华VIP病房内,穿着蓝色条纹病服的青年靠着病床看窗外的风景,侧露的精致面庞苍白无血色,整个人透着一股忧郁凄美。
叫人揪心。
尽管这是五条家的产业,但病房里的护士小姐看自家大老板的眼神已经和人渣无异了。
而五条悟只觉得自己最开始把这人认为是来碰瓷他豪车的女人不是没有原因的,看看这仪态,和被风雨摧折的凄楚小白花没什么区别。
七海健人不动声色地拽开某人试图偷摘龙眼的手,把果篮放到桌子上:“太宰先生,您现在感觉还好吗?”
太宰治转回头,痛苦地捂着脸:“居然没有死。”
他怎么这么能活!
七海健人的眼神凝重了两分。
看样子脑子确实有问题,也不知道谈判有没有用。
“请医生和护士小姐暂时出去一下,我们和这位先生有些事情需要商谈。”
护士小姐用看大恶人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在心里骂了一句“万恶的资本主义”就老实地出去了。
太宰治苍白着脸微笑,眼神透着两分恰到好处的恐惧和茫然,就像他才从刚才的对话中知道,这两人里有一个是对他施加伤害的人一样。
“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他:“我叫太宰治。”
“其他的呢?”
他只是摇头。
金发的秘书先生浑身透着一股精英社畜味,说起话来没有太多的感情,哪怕是在处理老板的私事都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味道。
“那么您对于自己身上的多处枪伤的来历也不知道吗?”
青年的眼神更加害怕了,也更加茫然。
“对于您的遭遇我们十分同情,但这起车祸并非我的老板有意为之,您也并非全无责任。除了提供您的治疗费用之外,我们也会为您提供暂时的住所,并且在您恢复记忆之前保护您。条件是您不追究五条先生的法律责任。”
太宰治哀叹于冤大头身边有个不好糊弄的秘书,面上还是很好说话很感激地点头:“我明白了,谢谢。”
然后没有看协议就签了字。
现在有人愿意替他遮掩行踪挺好,等他痊愈就回去,日后多得是不走法律途径的方式报复。虽然这事儿确实很大一部分责任在于突然撞到车子前的他,但他本来就不是好人。
秘书处理完就干脆地走了。
一并被安排的五条悟不太高兴地从果篮里拿出一条香蕉剥开吃,白色的睫毛如蝶翼扑扇,瞟太宰治的眼神带着挑剔:“你死心吧,我喜欢女人,你就是再好看我也不会看上你的。”
太宰治:“……啊?”
看着人模人样的,为什么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五条悟拒绝和他沟通,而是掏出手机坐在病房里就开始打游戏,打满两个小时把水果吃了一半就走了。
接下来的一周都是如此。
除了每天带来的东西不太一样。
大概是被人勒令要怀着忏悔的心情照顾陪伴病人,过来的时候手不能是空的,五条悟每天都会随手提点东西。
第一天是水果,第二天是蛋糕,第三天是零食,第四天大概是被教训了,带了一束黄色的玫瑰来,然后在打游戏期间一片一片扯完了,后面几天带的是不知道是谁煮的补汤,太宰治没喝,被他倒掉了。
五条悟成功从全医院未婚女性梦寐以求的老公变成了摧残无辜美男子的大恶人。
只有他知道某人其实是可以躲过,却突然像是瞎了又失去身体平衡一样猛地前跌一被他的车撞了。
要说碰瓷吧,除了医药费也没讹他的钱,要说躲避追捕的话,这人呆在这里是一点不慌,像是真的失忆了一样谁都没联系。
搞不懂。
不过待这儿不用上班还挺好。
大概是老天也见不惯总裁日子过得这么闲,太宰治从ICU出来不满一周就可以回家调养了。
依旧“失忆”的他无处可去,又坐着轮椅需要照顾,五条悟只好把他带回了家。
刚一进门,就听见管家发出了夸张的声音:“太令人感动了,少爷他……居然带了一个活人回来!”
太宰治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带个死人回来是鬼故事了。”
管家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起大实话:“我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少爷这个性格,能交上朋友都是奇迹。这么多年了愣是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回来做客,您是头一个。”
太宰治指了指自己的腿:“他撞的。”
管家瞪大双眼:“少爷他居然堕落至此吗?!为了带您回家居然把您的腿撞断了!”
五条悟:“你这个月工资没了。”
第一卷 第69章 番外二
五条家, 传承千年的大家族,家产无数,富可敌国。产业遍布全国各地, 本家则是位于京都。
但这一代的家主, 也就是五条悟,非常讨厌那些叽叽喳喳的老家伙,高中的时候就转到了东京来, 后来也是随意找了东京的一家公司当总裁上班。
他在东京的房子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别墅而已, 除了管家、做饭阿姨, 负责打扫的几个佣人和负责花园的园丁之外,没有太多的人, 对外是隐秘的住所。
太宰治生得过分美丽, 带着股病弱的气质,看起来又仿佛很有故事。
所以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家老板要搞金屋藏娇。
还在心里很欣慰地想老板原本眼看着就要奔三变成大魔法师了,居然突然被芳心纵火直接搞这么大。
现在也很好解释他们老板为什么放着京都那么大的祖宅不住, 跑到东京这边躲着, 原来是怕自己的性向不为家里所接受。
联想到五条悟最近回来比以往要晚, 并且总是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他们直接断定是和面前这位美人培养感情去了。
已经脑补了十几章小说的他们看太宰治的目光都带上了同情和慈爱,在五条悟上楼之后对他开始嘘寒问暖, 问他各种饮食爱好和生活上的习惯。
俨然一副要把他当另一个主子的样子。
太宰治一边害怕,一边维持住了自己失忆的人设, 苦恼中透着点难过地回答他们的问题,然后得到了更多怜爱中透着兴奋的眼神。
看样子不仅是五条悟,这里人脑子都奇奇怪怪的。
太宰治在五条悟家享受了超过五条悟的待遇,每天晚睡晚起,看书看电视打游戏, 手边永远不缺零食水果饮料。除了被发现有自杀倾向后被全别墅的佣人过度保护了之外,可谓是非常舒服,让他一度搁置了回去给森鸥外做任务的想法。
相比起来,五条悟的生活就没那么快乐了。
可以包揽各种事物的秘书还在国外出差,他之前一周又每天都抽时间去医院给太宰治陪床(太宰:?),堆积的事物让他开始加班到晚上。
然后一回来就看见太宰治悠闲地坐在他的沙发上,吃着他的零食,喝着他的可乐,看着他家的电视。
心里极度不平衡甚至有点扭曲。
五条悟在某天下班之后生出了一个绝妙的注意:让太宰治和他一起上班。
“你现在都能走路了,一直白吃白喝我的也不是个事儿,我还缺一个秘书,明天开始你就和我一起上班。”
太宰治的意见并不重要,因为第二天一大早五条悟就打开他房间门,给他拉到楼下吃早饭,然后把他塞进车里带去了公司。
当他的新车驶入公司车库,并且一路带着太宰治上到顶楼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八卦的消息已经飞遍了整个公司。
五条悟召集了秘书团队和各部门主管,指着太宰治说:“这是我的新秘书,让他送送文件给我跑跑腿就行了。”
五条悟当然不可能让可疑的某人接触公司的正经事物,只是想让人体验朝九晚五,啊不,他不下班,他也别想下班的生活。
但这个话到了别人的耳朵里,跟“这是我小秘,你们不要惹他”无异。所有接到这个指令的人都带着有色眼光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回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过分优异的皮相迷住了一部分的眼睛。
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很有祸国殃民的资本。
太宰治对自己的新工作适应得很快,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玩手机罢了。
他这种悠闲的态度又一次刺痛了五条悟的双眼。
于是他的办公室从秘书共用的办公室搬到了五条悟的顶楼豪华办公室,在其他人脑补各种不可描述的时候,被五条悟安排各种乱七八糟的工作,在下班之后坦然地坐上对方的车回五条悟的家。
他当然也不可能就这样被对方迫害,时不时地就给对方添点儿堵,还不留任何证据。五条悟一对他生气,别人就觉得他蛮横不讲理,虐待太宰治。
日子就在这种和谐的气氛中度过,一晃眼就是半个月。
身为一个霸总,五条悟不光有一个庞大的秘书团队,还有数不清的酒宴可以出席。
没多久就有一个比较重要的生日宴需要他参加:五条家世交的乐岩寺家主要过七十大寿。
乐岩寺家是经营文化产业相关的,但当家的乐岩寺嘉伸却是个保守的老古板,是封建传统的坚定守护人。
想当然的会看不惯男同性恋情侣。
秘书团新来不久的黑田小姐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向五条悟主动提出可以陪对方出席宴会。
“乐岩寺先生恐怕不会乐见您带着太宰出席,还很可能会因此大动肝火。带上我就会好很多。”
五条悟一拍桌子,仿佛突然悟了什么:“你说得很对。”
黑田的嘴角渐渐上扬,却听见了他的下一句——
“本来不打算去的,现在想想还是应该带太宰你去气死那个老家伙。你向来很有气死别人又让别人无话可说的本事,不要让我失望。”
正在喝茶的太宰治抬头看了他俩一眼:“我觉得你们两个人说得可能不是一个意思。”
和完全不关心别人想法的某人不同,太宰治很清楚他和五条悟的绯闻已经从公司扩张到周边社交圈了。
五条悟:“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气死那个老头子。”
太宰治的意见依旧不重要,因为人住屋檐下,不低头也会被摁着低头。为了让他显眼,五条悟还特意给他定了白色的西装,然后让造型团把对方往骚包亮眼的方向打扮。
两人一进宴会现场,就受到了高度的瞩目。
第一感觉:还以为是霸总和他的小白脸,现实是好登对哎!
第二感觉:乐岩寺家主得气死了。
在一众的吃瓜群众的八卦目光中,混入了那么几道嫉恨的眼神。
当然是针对太宰治。
五条悟,年轻的大家族当家人,又有着极为出色的外表,吸引的男男女女不知有多少,总有脑子不好使性格偏激的。
太宰治端着一杯被下过药的香槟,心里有些好笑。
那些人难道以为五条悟身边没有他就能轮到自己?
“你就是那个五条悟的情人?”
一名金发的青年走过来,毫不客气地说着。
他的面容称得上英俊帅气,眼角上吊,神色轻佻,看起来刻薄又浪荡。
自带两分弱气的青年像是被他盛气凌人的样子吓到了,身体僵住,露出勉强的笑容:“不是,我和五条先生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关系。”
“哦?”禅院直哉端过一旁桌上的红酒喝了一口,悠哉又充满恶意地说,“那你知道你的老板其实不光有个未婚妻,在你之前也还有个出双入对的男秘书吗?”
青年的脸色惨白,瞳孔震颤,似乎是接受不了他说的事情。
而实际上——
太宰:再多来点八卦谢谢。
然而禅院直哉选择点到即止,让对方自己去猜测去探究,当发现他说的真的之后,带来的伤害才会最大。
他往前递了一下杯子,自信地问:“不得不承认,你很漂亮,要跟我喝一杯吗?”
太宰治:“还未曾问过您的名字。”
“禅院直哉。”
哦,那个没比五条悟小多少,却连正式继承人都不是的禅院家大少爷啊。
怪不得一副世界欠他几辈子的样子。
太宰治乖顺地和对方碰了杯,低头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香槟。
他的抗药性达到了变态的程度,就是全喝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刚好可以借此找到目标。
“你们在干什么?”
五条悟不高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当他被一群比鸭子还吵的家伙包围的时候,太宰治这人居然和别人交际上了,还是五条家死对头禅院家的那个人渣。
他没有警告过对方不要和垃圾交朋友,会污染到他身边的空气吗?
“和他喝杯酒而已,你紧张什么。”自以为已经挑起两人矛盾的禅院直哉意味深长地笑笑,对太宰治说“有麻烦可以联系我”之后,悠然离去。
太宰治没有要照顾五条悟情绪的意思,直接开启敷衍模式;“这香槟味道不错,你要喝喝看吗?”
青年褪去一贯伪装出来的温软无害,下垂的眼帘里泄出锐利清冷的光,尚且沾着酒液的唇微微上勾,在灯光的照耀下无端地让人觉得邪气和艳丽。
五条悟以往听别人说上流社会里的酒宴纸醉金迷时,总觉得是在夸张和臆测。
现在却突然品出点味道来了。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被对方喝过一口的香槟剩下的全进了他的肚子,而他握着那只拿着酒杯的手,指腹划过对方的指间手腕,透着无意识的亲昵。
太宰治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是卧槽可以形容的了。
先不说从来不喝酒的五条悟为什么突然又喝酒了,就拉着他的手喝他杯子里的酒这个行为就过于恐怖了。
这无异于是在当众调情。
看到这一幕的乐岩寺老爷子成功地被气到跳脚,直接叫他们滚。
酒量和酒品极差的五条悟当场和对方骂起来,被太宰治捂着嘴拖出去,光速带去了附近的酒店。
开玩笑,再留在宴会现场,药效发作了就要出大丑。
五条悟出丑不重要,不能带着他一起。
直接开了最贵的总统套房(保密服务比较好),他把人扶进去,塞进了洗浴间,打算用冷水冻死这傻逼。
这会儿药物已经逐渐在五条悟身体里烧起来,被酒精和药物弄得脑子昏昏沉沉的五条悟倒在太宰治的身上,凭借身高和体型优势把对方困在浴缸和墙壁之间,然后不高兴地说;“好难受……”
身前炙热的人体和背后冰冷的瓷砖带来两种全然不同的体验,好大一只美人倒在自己身上,用黏黏糊糊的撒娇语气说这种充满了某种暗示的话。
有抗药性不代表完全不会起效,太宰治此时对某人起了该死的色心。
把人扒光带到床上的过程还算顺利,之后的事情就让太宰治百思不得其解。
他堂堂一个黑手党干部居然没有打过一个就知道吃甜食打游戏坐办公室的宅男。五条悟身上的肌肉居然不是虚假的,三两下就给他按住了,然后不得章法又不容拒绝地对他动手又动嘴。
度过了一个不太美妙的夜晚的太宰治心想:他有罪,应该让法律来惩罚他,而不是让他和这个第一次开荤而且活超烂的傻逼滚一晚上的床单。
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突然没有以前耐造作的太宰治半夜不负众望地发起了高烧。
被烫醒的五条悟惊慌地把人带回家,并且喊了医生。
每一个总裁男主都有一个世代从医随喊随到的医生朋友,五条悟也不例外。
被他大半夜紧急喊过来的家入硝子顶着浓重的黑眼圈,面无表情地说:“大半夜把一个法医喊到自己家,你是想要毁尸灭迹吗?”
第一卷 第70章 番外二
“当然不是,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五条悟被自己的高中同学狠狠地伤到了,但太宰还在楼上躺着等人救命,他缓和了语气说, “你之前不是早在家里学了各种医学知识嘛, 治个高烧应该还是可以的。”
关于家入硝子为什么想不开,放着大好的家业不继承却去当法医的问题,她很早就给出了答案。
“学医救不了傻逼, 但法医可以让一些傻逼得到制裁。”
她这次依旧是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老同学:“引起发烧的原因有很多。”
某人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就不太对劲, 她过来一看某人身上露出的这些痕迹, 还没见着病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由露出看破红尘的沧桑表情。
五条悟顿住:“我哪儿知道他这么不耐造啊,而且他不久前还很热情的。”
太宰治现在要是清醒着, 估计很想揪着他的领子不顾风度地骂他:我TM不主动点儿, 就被你造死了。
家入硝子上楼看了几眼太宰治的情况,哪怕是洗过澡换了干净衣服躺在干净柔软的床上,也透着股不可描述的虚脱, 眼角眉梢都带着股稠艳的勾人味儿。
在心里骂了五条悟两句牲口之后, 早有准备的她掏出点滴给人挂上, 然后把药递给五条悟,严肃地说:“做个人吧你,在他好之前控制住自己。”
某人肉眼可见地失落起来, 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哦。”
幸福的生活刚准备开始,居然就要禁欲了。
在语重心长地劝某人多了解了解相关知识之后, 家入硝子火速离开,回去补眠去了。
太宰治并不知道自己只是搞了一夜情,就被人算进“幸福未来生活”里了,他只是紧皱着眉昏睡了一整个白天,直到黄昏才醒。
一睁眼就看了某个罪魁祸首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
他咳嗽了两声, 接过五条悟递过来的温水喝光,声音虽然嘶哑但稳得不行:“我还没有开始骂你,你怎么就先委屈起来了?”
“中也是谁?”
因为对方昏迷时喊了别的男人的名字而一直没睡的五条悟每个字都带着浓重的酸气。
太宰治也是一惊:“什么?我喊他的名字?我说的什么?”
“说什么……你好后悔之类的。”
他松一口气,冷笑:“我是挺后悔的。”
早知道好好学体术的,昨天晚上就不会遭那么大的罪了。
五条悟也冷笑:“你果然没有失忆。”
“啊,被你发现了。”太宰治的态度突然从跟他针锋相对到被发现之后的解脱和空虚,低声说,“那你要怎么办呢?”
“既然宁愿装失忆也要留在我身边,那就一直留在我身边呗,等娜娜明下周回来之后,就可以着手安排我俩的婚礼了……”
后面的话太宰治没有听进去,他勉力维持着自己的虚弱模样,说:“我想继续休息。”
五条悟眼睛一亮:“我也困,我们可以一起睡。”
“……请您出去。”
考虑到医生的叮嘱,某人还是遗憾地离开了,睡一觉起来打算喊太宰出去先从戒指的款式看起,结果挖地三尺都没有找到人。
即使两个人已经相处了大半个月,五条悟也对太宰治的过去一无所知,发现人跑了之后,他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对方。
但没有关系,他有钱,五条家也有权。
他打了个电话让三天之内拿到太宰治的所有消息并且把人找到。
结果是没有结果。
五条悟深深地觉得自己这个霸总的展开姿势不太对。
太宰治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横滨,又若无其事地开始了黑手党的日常。
森鸥外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压榨着他的劳动力,让他尽快地补上这段时间落下的工作。
他把自己的信息藏的很好,知道他这号人的人都不在五条悟的交际圈里,所以安生地过了一两个月。
直到他被敌对组织绑架。
众所周知,太宰治擅长两件事情:1.自杀失败;2.被抓。
这次的他也非常熟练地被抓到了敌人的据点,并且摸清了对方的部署和各种人员信息,就等着自己的搭档来救了。
等待期间,他饶有闲心地问起一同被抓的少年:“小伙子你是为什么被抓过来的?”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一放学就遭了无妄之灾的伏黑惠扯扯嘴角,“总不是为了勒索我监护人,他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哦?看样子你的监护人很有钱,没有给你请保镖什么的吗?”
“他有钱关我什么事?”伏黑惠冷笑一声,明明是少年人,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看破红尘的味道,“他现在心里只有他那个跑掉的情人,指不定都没有发现我被绑架了。”
就算知道了,接到勒索电话也只会让对方打给禅院家,让禅院家给钱,再让他自己回家。
太宰治总觉得这个设定有点熟悉,情不自禁地问:“你的那个监护人,他叫?”
伏黑惠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人救我们而已。你应该是不小心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内容,当时情况紧急所以就先把你一起带过来了,刚才审问了我,接下来就该到你了。”
太宰治耐心地解释着:“我有他们暂时不敢动手的底牌,而你,无法证明自己的价值的话,很快就会被杀掉的。”
他抬起被铐着的手指自己被打了的英俊脸庞:“他们下手可不会管你好不好看哦。”
伏黑惠:“实话说,你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然后就没有再说话。
太宰治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小男孩还挺警惕的,怕是早就遭过无良大人的迫害了。
不过……这孩子看样子不需要他额外的担心。
大概是希望他在这里直接被敌人打死,中原中也这一次也来得很晚,过了好一会儿,久到焦虑的敌方领头人派人来抓被意外卷进来的伏黑惠去审问,外面才开始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
一直被绑着的伏黑惠以惊人的速度抬脚踹了来抓他的马仔,他看着瘦弱文静,却一脚给人踹到墙边去了。
太宰治当即鼓掌,大喊一声:“厉害!”
然后两个人被火速赶来的其他人一起抓住打了一顿,押出去到头头那里。
他们老大是那种常规意义上的社会人,因为长得不够英俊所以不配拥有姓名。
头目脸上带着愤恨,听说自己小弟被伏黑惠打了之后,狠狠地剜了一眼俩人,但还是勉强保持了冷静,让其他人看好太宰治,自己抓着伏黑惠出去了。
单枪匹马闯进来,一个人干番别人一个据点的五条悟坐在人堆上俯视他们,和伏黑惠打招呼:“惠,怎么这么没用,被这几个垃圾抓走都不反抗一下的。”
伏黑惠依旧是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我还以为您不会来。”
头目懒得看他们俩父慈子孝,直接摆手说:“带着你家孩子走,别耽误我的事儿。”
枪林弹雨之中来去自如的人,惹不起惹不起,赶紧送走。
刚才这波损失惨重,只希望里面剩下的那位港口黑手党的少主所带来的利益可以弥补一下。
伏黑惠走到五条悟身边,低声说:“里面还有一个被绑架的。”
“真是善良的孩子。”五条悟点头,又对那头目道,“另外一个我也要。”
是通知的语气。
敢绑架港口黑手党少主的人,不光不缺乏胆量,也很有血性,闻言“哦豁”了一声:“您这是想做好人?”
五条悟:“我一向是个好人。”
“行。”头目点点头,不怒反笑,眼神透着阴狠,对小弟说,“把另外一个人带出来。”
太宰治乖巧地被带了出来,一抬头看见五条悟,立刻呆住。
为什么在这儿能遇见他?!
好啊五条悟,你看着纯情得不行,居然孩子都这么大的?
原来只是单纯的活烂吗?
“你怎么在这儿?”五条悟也呆住,随即是狂喜,“果然做好人是有好报的,你快过来跟我一起回去。”
“哟,你俩还有一腿呢。”头目笑着笑着突然掏枪指着伏黑惠,他的属下则是用枪抵着太宰治的头。
“你虽然躲得过枪子,但你的孩子和姘头却不行,现在做个选择题:你是要大人,还是要孩子?”
五条悟的眼神沉下去,整个人都变得极度危险,他不容拒绝地说:“我都要。”
“不行,必需选一个。”头目现在也不想着捞一把跑路了,打算把这群人都都弄死在这里,在此之前先玩对方心态出口恶气。
“给你十秒钟作选择,不选的话,我们就同时开枪。”
他狞笑着开始数数。
刚数了三个就被太宰治一枪打爆了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手套并且拿到枪的太宰治:“我最烦你这种没本事还非要当恶人的家伙。”
还大人孩子选一个,当自己是妇产科医生啊?
一阵混战之后,三个人压着对方打(五条悟负责打,太宰负责补刀,惠负责捂住自己的眼睛避免被血腥场面影响身心健康),外面居然还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伏黑惠选择坦白:“我报的警。”
太宰治:“……”
这可能就是根正苗红好少年吧。
拒绝进局子的太宰治和五条悟先后跑路,只留下报警的伏黑惠被抓去做笔录。
痛定思痛,努力磨练了自己身手的太宰治还没有跑出一里路,就被五条悟逮住了。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脸上带着假笑,一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一边和对方扯皮:“你抓着我干什么?”
五条悟:“你跑了这么久,怎么一见着我还跑?”
“我不觉得我们还有联系的必要。”
“你睡了我,得负责。”
“都是成年人,希望您讲话能够成熟点,明白告诉你,我是不会负责的。”
“那我刚才救了你,以身相许也行。”
“如果救了我我就得以身相许的话,你已经排到一百号开外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五条悟只能看着他走。
强扭的瓜甜不甜他不知道,只是觉得事情好像确实和他想象中会有的进度有较大差距。
但没有关系。
没有人会不喜欢五条悟,只要他主动他们就会有故事。
他完全可以从刚才那群人嘴里问到太宰治的身份,然后来个正式见面。
正式见面之后正式恋爱和结婚就不远了。
太宰治并不知道某人的天才脑回路,他回到港口黑手党之后发现,本应该去救他的中原中也被森鸥外临时派去了国外,后派去救他的人看见警察,就按兵不动,等警察走了才进去收尾。
在首领办公室里的太宰治听着听着就感觉哪里不对味,立刻说:“这样啊,那我去监督他们收尾……”
话还没说完,就被森鸥外亲手配置的强效麻醉剂放倒了。
五条悟收到了一封信件。
上面写着:“人给你送去京都五条家本家,聘礼请送往横滨港口黑手党大厦。”
世上竟然有这么好的事情!
第一卷 第71章 番外二
太宰治醒的时候, 看见的是穿着和服的五条悟。
他心里咯噔一声,一扭头看见窗外青翠的山间,听见溪流和鸟鸣。这让他不由想起, 关于“五条家祖宅到底有几个山头”的无聊讨论。
世界上竟然有森鸥外这般恶毒的男人, 居然直接给他打包送到五条家的大本营了。
当初说要把港口黑手党交到他手里的话果然都是假的,这把他打包送给五条悟的速度,比泼水都快。
等他出去了就弄死那个老狗逼。
“午饭想吃什么?”五条悟若无其事地问。
太宰治因为他的态度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失忆了。怎么现在的这场面就像是直接快进到老夫老妻了?
他沉默了良久, 不抱希望地问五条悟:“你有可能放过我吗?”
“婚礼不如办个西式的, 我们可以都穿西装, 当然你想穿嫁衣我也没意见。”
五条悟在失去太宰治的这段时间里,咨询了不少有相关经验的其他总裁, 总结后制定了绝佳的方案——管他三七二十一, 娶回家就是他老婆。
先婚后爱,现在老流行了。
太宰治强行镇定:“你不是有未婚妻吗?”
“我通知那家退婚了。”五条悟说起这个事还有点郁闷,“小时候订的婚约, 十年前说那女孩失踪了, 两家一起找了十年都没有找到。”
他之前觉得等着也无妨, 有个婚约也免得家里的老家伙们天天想着安排他相亲。现在有真正喜欢的人,自然是要退婚的。
太宰治听完他的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心里却又是咯噔一声。
“那据说你在我之前,也还有个出双入对的男秘书。”
他这次似乎是说到点上了, 五条悟一改刚才漫不经心的神色,而是沉下了目光。
“我和杰,不是情侣关系。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不过现在已经死了。”
太宰治心里又双叒咯噔一声,差点咯噔出心脏病来了。
午饭是由仆侍直接送到房间里来的, 那老仆动作麻利,性格沉默,放下东西就走,一句话没说,也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太宰治。
感觉自己是被关进深山老林了的太宰治食不知味地吃完午饭,对五条悟说:“我手机呢?”
五条悟:“没看到,我回来的时候你就这样了。”
“……”被森鸥外的操作搞无语的太宰治一手搭在窗台上,头枕着手臂,侧着审视五条悟的表情,“你有想要关着我不让我接触外界,眼里只有你一个人的想法吗?”
五条悟呼吸急促一会儿,口是心非地说:“没有。”
太宰治:“呵。”
“不至于。”像是怕太宰治不相信,五条悟又补充了一句,“我等会儿让人给你买个新手机。”
太宰治刚想着这人的道德水准比他想象中高,就听见下一句——“这个月底就办婚礼,这之前你就跟我呆着一起准备就行了。”
呵,男人。
果然喜欢强取豪夺。
吃晚饭太宰治就叫五条悟滚了,自己则是在人送来手机之后颤抖着手给许久不联系的人打电话。
“哟,治子你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吗?我还以为你真的当自己死了呢。”
女人的话刻薄之中透着怨气,显然是在埋怨他的不联系。
太宰治软和了语气:“呀……这不是不方便联系您嘛,阿治心里很想绫子姐姐的。”
“你给我打电话总不是因为想我吧?让我猜猜……”走进密室,从书架里熟练地摸出一张照片来。
照片里是一对手拉手的男孩女孩,穿着一样的衣服,年纪大约在六岁。
是津岛绫子和她的弟弟津岛修治。
是津岛绫和太宰治不可公之于世的过去。
她犹且记得自己从混乱的贫民窟来到这个森严到让人喘不上气的家里时,阿治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姐姐和我长得好像,我们果然是双胞胎吧?”
上一任津岛家主有六个女儿,和年纪最小的儿子。
她是排名第六的,私生女。
仅仅比家主的第二任夫人生下的独子大一个月,因为对方的那句话,才拥有了一个可以上台面的身份。
太宰治久未听到那边的下半句,自己选择了坦白:“我想问问婚约的事情。”
他现在的预感已经非常不好了,只是抱着垂死挣扎的心情在确定。
津岛绫子回过神来,一开口不免带上了看好戏的味道:“那边说想跟你退婚,你怎么想的?”
“……我想问那家是哪家人。”
他姐的答案给了他一个痛击:“五条家,好歹是持续了十几年的婚约,你怎么这都不知道?”
没错,未婚妻竟是他自己。
这个事情要从久远的十六年前说起,那年他八岁,还是个雌雄莫辨,会被姐姐们抓起来穿裙子的可怜孩子。
那天他被换上了一套绘着锦鲤的振袖也就算了,绫子还拿着大姐的化妆品试图给他化个妆,吓得他躲进了花园。
却被一个傻逼抓住了。
具体的过程他不愿意回忆,总之就是他被抱着带到大人谈话的地方,而那个傻逼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我要这个。”
他父亲也是个傻逼,没认出来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当场就同意了这桩婚事,双方交换了信物,约定等他俩成年之后就办婚礼。
后来他被检测出有反社会人格,又有强烈的自杀倾向。对于政治家族津岛家来说,是不折不扣的污点。
他父亲就出了个馊主意:对外说他是双胞胎里的女孩,绫子是男孩。
他十四岁的时候被安排到港口黑手党做卧底的时候,就相当于被家族抛弃了。
他那个没多久就因病早逝的父亲一定没有想到,他混成了黑手党的干部兼继承人,绫子成为了津岛家的家主。
也不会想到他真的和五条悟搞到一起,还即将被迫结婚。
抑郁到心梗的他在听见他姐问:“听说他好像要和别人结婚才退婚的,要拒绝然后上门闹事吗?”
他:“不,赶紧把这婚退了,别拉扯。”
要是让五条悟知道这事儿就大发了。
绫子:“行吧,你那边怎么样了?”
相比起搞事,还是弟弟更重要,她早就不想把弟弟留在那种混乱危险的地方,却一直说服不了他。
太宰治冷笑:“要不了多久,我就能结束了。”
垃圾老板,毁我青春,蹲大牢去吧你!
挂掉姐姐大人的电话,又挂掉发来贺电的费奥多尔的电话,太宰治深吸一口气,给另外一个人打了电话。
“那个……夏油啊,你有没有朋友啊?”
在短暂的沉默中,太宰治虔诚地祈祷能够听到否定的答案。
事与愿违。
夏油杰:“连你都有朋友,何况是我。”
“那你有那种特别会惹人讨厌的朋友吗?”
“……有。”
太宰治闭了闭眼,沉重地问:“他贵姓?”
夏油杰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了他:“他叫五条悟。应该挺有名。”
继“未婚妻竟是我自己”之后的又一大噩耗:他藏起来的男人竟是未婚夫白月光。
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故事要从久远的十三年前说起,那一年的他和五条悟都是十五岁,同上一所高中,同班同桌,同样的优秀,很快就成了好朋友。毕业之后他也给对方当起了秘书。
但和五条悟这种缺德的人不同,夏油杰这孩子打小就善良。
因为眼睛细长狭小,耳垂大,平时走在街上都会被和尚拦住直呼佛祖在世。
他本身好像也很有普度众生的慈悲。
在某次前往深山贫困区当志愿者的时候,意外发现一个邪恶的教派团体欺骗无知又凶恶的村民搞人口拐卖和非法祭祀。
他人单力薄,当时的情况又非常紧急,为了救下一对遭受长期虐待的双胞胎姐妹,他假意加入了那个教派。
然后越是接触就越是发现其中的罪恶像是虬结的根脉,互相纠缠,不停地将人拉入深渊。
他决心改变这一切,让所有的罪人都得到应有的处罚,在此之前尽可能地减少受害者。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在该组织中崭露头角,积极活动,给组织成员重新洗脑。
最后竟然当上了教主。
为了不牵连到其他人,他和自己最重要的朋友五条悟吵了一架,然后和所有人断掉联系。
太宰治也是意外接触到这位著名的磐星教教主,发现对方居然真的是个菩萨之后,花了工夫帮对方把磐星教端了,又让对方假死逃离。
目前夏油杰在津岛家祖籍所在的津轻市,带着双胞胎姐妹一起生活。
“夏油。”
受到打击之后越发冷静的太宰治喊着对方的名字。
夏油杰切菜的动作一顿,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太宰治:“到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五条悟抓着太宰治去试婚服的计划被意外的人打断了。
死而复生的朋友给他打电话。
“听说你要结婚了,可以出来谈谈吗?”
他心情复杂之余,没有多想就去见了对方。
结果就丢了老婆。
连夜逃回津岛家的太宰治摸着因为剧情需要只有三岁半的中岛敦的脑壳,微笑着问对方:“敦敦啊,要不给你换个发色吧?”
第一卷 第72章 番外二
中岛敦是太宰治从死屋之鼠这个罪恶组织手里截出来的走私人口, 据说原价是七十亿。
太宰治研究了很久,除了眼睛颜色奇特之外,没有看出来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值钱, 就当价值七十亿的宠物送给他姐养着。
现在仔细看看, 别的不说,这个白发就很瞩目。
某人也是白发。
看着就值钱。
被他的眼神吓到的敦敦收回搭在对方膝盖上的手,边往后爬边胡乱摇头:“不要……”
“我给你找了个爹, 不要谢我, 好好缠着他不要让他瞎跑就行。”
太宰治几句话决定了中岛敦接下来的命运, 着手找人伪造了亲子鉴定。把中岛敦和鉴定一起打包送到五条家去。
港口黑手党已经不安全了,但他又不能不回去, 还得跟某些屑老板对线, 然后把他搞下台子。
所以这期间得给五条悟找点事情做。
没有搞太多的别的,五条悟肯定会承认。因为他给对方发消息说“不承认我就给敦敦娶个后妈”。
这白月光和孩子都有了,想必一时半会儿没空想起他。
之后太宰治就投入了和森鸥外之间激烈的内斗中, 没有再关注那边的事情。
大约是年纪大了, 或者是黑手党内部本来就没有看起来那么团结, 事情很快有了定局。
随着港口黑手党首领“意外”重伤失踪的消息一同传开的,是身为少主的太宰治暂代首领一职的消息。
交接不太顺利,发生了一些稍显血腥的事件, 很是死了一些激进派,好消息是没有敢触犯他的权威了。
各方组织的人, 纷纷开始巴结起这位横滨地下新的无冕之王,礼物如流水般往对方身边送。
礼物当然也包括人。
太宰治没怎么管这个事,都是能退的退,不能退的拉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去干活。
他现在根本没空整这些,就算有, 也没啥兴趣。
立原道造自从新boss上台之后,就失去了小头目的牌面,开始干一些奇奇怪怪的活。最近是检查各种礼物的安全。
他怀疑新首领发现自己卧底的身份,但也只是怀疑并且上报。
目前来讲,在上头给出指令之前,他也还是只能拿着红外线仪器扫描这些礼物。
当扫描到一个巨大的盒子的时候,他不出意外地扫出来一个人。
面无表情地敲了敲盒子外壳,他说:“出来。”
一位相当漂亮的美人掀开盒子,扒着盒子边缘,神色哀怨地说:“为什么不是直接把我送到他的房间。”
美人的性别为男,这没有什么,大佬都是男女通吃的。
重点是这位的美貌度大概可以位列这段时间所有礼物的魁首,并且把其他人都给远远地甩到身后去。
大概就是日月与尘埃的区别。
这人绝不可能是“礼物”。
但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卧底先生如此想着。
表面上却是翻了个白眼:“你是这个月第五个搞这种操作的人,前面四个已经被打死了。年纪轻轻的就不要相信一些没有逻辑的狗血小说,没有捷径可以走的。”
那种大佬打开自己的房间,发现床上躺着预先不知道的人的剧情都是假的,安保工作这么差早就出大事了。
更不可能有走错房间这种操作。
要赌对方神志不清不识路的概率不如去买彩票。
五条悟:“干得好!”
收到了莫名其妙的赞赏的立原道造:?
这个人多少有点病。
“你是谁送过来的?”
立原道造没有感情地走着流程。
“我是自己过来的!所以什么时候可以让我见太宰?”
五条悟从盒子里爬出来,露出自己价值二十万的衬衫和百万级的手表,立原扫了一眼,心里把对方打为“被太宰治欺骗过感情的追求者”,嘴上继续公事公办:“boss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1.原路返回;2.留下来干活。”
五条悟不太高兴。
他特意选的好看盒子太宰没见着就算了,还不让他自己见对方。
从小就众星捧月长大的他到哪里都畅通无阻,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这让他的自尊心有点受挫。
但太宰治这个男人该死的甜美,他一定要得到对方。
所以他在慎重思考了之后,选择了后者。
出于某种看好戏的心态,立原道造没有向太宰治禀报这件事,而是依旧选择按流程安排五条悟。
他带着对方去了港口黑手党入会面试处。
不是所有被送来的人都能留下,要足够优秀才行。
五条悟大概属于特别优秀的类型。
他一个人把所有人,包括测试人员和后面的人都打趴下了。
一共也没花到三分钟。
夸张得像超人。
但组织是不会因为他出色就马上安排他重要职务的,这之前还有为时不短的考察期。
刚换了首领的港口黑手党正处于低调的修整调养期,刚加入的人除了训练就只有些无聊的体力活和跑腿活做,五条悟混进人群,借机打听起太宰治这个人来。
不是夸张的,港口黑手党到处都是太宰治的传说。
现任首领太宰治是上任首领森鸥外在还是上上任首领私人医生的时候就带在身边教导的,后来也见证了上上任首领的去世。
这中间有多少猫腻想想就知道,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太宰治年仅十八的时候就当上了五大干部之一,也被上任首领确立为继承人。
妥妥的□□太子爷。
像□□太子爷这种酷炫的人物,自然是要有小说男主级的牌面的。
太宰治不光有白玫瑰红玫瑰,还有朱砂痣和白月光。
说来也奇怪,虽然太宰治有过女朋友,但这些人全是男的。
白玫瑰是某在国际上臭名昭著的情报贩子,死屋之鼠的boss费奥多尔,是个漂亮瘦弱的俄罗斯人,经常好心地帮助别人,然后制造恐怖的事故。他一直试图说服太宰治跳槽到他那个不知道在哪儿的天人五衰组织。
早期他和太宰治的关系还很不错,联合着坑了不少人,后来可能是发现了某人不拒绝不承认不负责的渣男本质,两人只剩下表面情谊,找到机会就置对方于死地以示友好。
红玫瑰是港口黑手党死对头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据说也是下任社长,叫国木田独步。
对方每次见到太宰治都特别热情地冲过来大骂太宰治,然后要把太宰治绳之以法。太宰治却没有生过气,而是以捉弄对方为乐。
朱砂痣是同为五大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是太宰治亲自招收进来的超厉害人物。据说为了招揽当时是敌对组织首领的中原中也,太宰治很是用了些手段,搞得对方被下属背叛出卖,不得不选择港口黑手党。
可能是出于这个原因,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糟糕,尽管是同进同出的搭档,十年的青梅竹马,但他们一直处于相爱相杀的状态,急死了好多人都没有正式在一起。
白月光是组织里非常低调的一位底层成员,名叫织田作之助。
虽然长得也不错,但年纪轻轻就一副大叔样,看起来很老实人,家里还养着十几个孩子。
但白月光就是白月光,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太宰治曾经为了他和上任boss森鸥外吵了好几架,差点儿直接造反。前几年终于把人弄出港口黑手党这个深坑,时不时就翘班跑过去跟人喝酒吃饭。
没有在一起很可能是因为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对方,现在估计离官宣不远了。
五条悟听完之后直接折断了手里的刀。
他旁边八卦的小弟当即退开五米远,惊恐地看着他摔门出去了。
小弟缓过来之后,老气横秋地摇摇头:“啧,又是一个被太宰治蛊惑了的男人。”
他们新老大真是罪恶深重。
但招惹的都是这种长得好看的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天赋。
这是太宰治上任新首领的第三十四天,他依旧被沉重的工作压在总裁办公室里。
他放下手里的笔,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不远处正在埋头工作的坂口安吾直起身子惊慌问:“怎么,又有暗杀的人吗?”
太宰治:“我怀疑那个老东西跑掉不是因为输了,而是想让我过劳死。”
坂口安吾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语气幽怨:“你才工作了十四个小时,我都工作了三十六小时了,不也没事吗?”
什么“朋友当上boss之后就能日常摸鱼”都是假的。
他搬进首领办公室也根本不是其他人猜测的那些“太宰治终于要对社畜下手”的乱七八糟的原因,仅仅是为了更好地压榨他和遇见暗杀能多个肉盾而已。
“我又不是你这种除了工作没有其他事情可做的家伙,才不要把时间一直荒废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太宰治听不进去他的打工人自我PUA的话,丢开笔,就往门外走,打算找点事快活一下。
一打开门就见着了鬼。
五条悟抱着手臂看他,充满杀气的眼神从他的身上转到他背后的无辜社畜身上。
他阴阳怪气地说:“嚯,你家秘书也在自己办公室工作啊?”
太宰治却是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你不该一个人到我的地盘来的。”
说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门。
门外的机关里释放出催眠的药物,把五条悟给放倒了。
五条悟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封闭的别墅里,外面是荒无人烟的山林,身下是可以躺八个人的豪华软床。
而他,被换上了女性的浴衣,用绷带绑着手脚。
玩的这么大的吗?
第一卷 第73章 番外二
五条悟激动地等了很久, 都没有等到太宰治。
他感觉自己被放置和戏弄了。
这不得行。
拽断捆着自己的绷带,他打开门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目标明确地下楼朝厨房走去。
先吃点东西再去找太宰。
下楼的时候发生了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
作为大佬的秘密别墅, 这栋房子平均每天要做三次大清洁, 在他下楼之前刚刚结束了上一次清洁,地还是湿的。
五条悟穿着软底的拖鞋,一个没站稳就从楼上摔下去, 摔到了脑壳。
他!失忆了!
太宰治坐在病房里, 听着医生的诊断, 和眼神迷茫的五条悟对视,心里充满了荒唐感。
虽然世事讲究一个风水轮流转, 但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了吧。
现在把人送回五条家都来不及了, 要是知道这人是在他这里被整失忆了,那些老头子得想尽办法拆了他。
虽然造不成什么伤害,但会很麻烦。
“知道了, 尽快做好帮助他恢复记忆的方案, 在此之前照顾好他。”
太宰治全程没有和五条悟说一句话, 留下这句话就站起来要往外走。
被五条悟拽住了飘起来的大衣衣摆。
除了摔坏脑子,其他地方都没有大伤的五条悟专注而执拗地盯着他:“你是谁?”
太宰治看着他仿佛眼里只有自己的样子,恍惚中想起这人不管有没有失忆, 眼神都是这般通透清澈,是苍天在人间的延伸。
高远辽阔, 不可污染,永不坠落。
和他完全不同。
即使是伪装出来的纯良无害,他的眼睛大约也还是腥锈的红褐色。
骨子里凉薄卑劣的血升起热度,太宰治突然起了收藏的兴趣。
只要他把消息处理好不让它流传出去,五条悟就是他的藏品不是么?
“……你可以问问其他人, 你和我是什么关系。我先去工作了,晚点会有人送你回家的。”
他最终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了这番话。
群众的八卦程度永远不会让人失望,而万一恢复记忆,他也不用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负责。
五条悟试图从其他人嘴里得到完整的过去,却失望地发现那些人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过他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自己和太宰治的故事(?)。
太宰治是港口黑手党新上任的首领,冷酷残暴,又风流多情。
他是别人送给太宰治的礼物,是所有礼物中唯一被对方带回家的人。
大佬和他的受宠小情人。
五条悟迅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并且做好了弄死其他竞争对手,成为正宫的准备。
遗憾的是他一直被勒令呆在别墅里,擅自离开的话会被认定为逃跑,每天除了佣人就只能看见太宰治。
那就只能一腔斗志用在金主身上。
太宰治很快就后悔了自己的决定。
某人好看归好看,可爱归可爱,但摔坏的脑子仿佛又得了大病,每天就思考一个问题:该怎么把他拖在别墅里陪对方。
五条悟对于“小情人”这个虚假身份带入感强到不可理喻。
他好像真的在致力于做一个祸国殃民的磨人小妖精,自学了很多整活,要和太宰治关着房门玩。
被太宰骂活烂之后也只是委屈地抱着他亲亲,然后继续扩展自己的知识。
有一说一,某人的天才在于无论学什么都很快,后期太宰还真就没把持住当上了不上朝的昏君。
在度过了几十章阿晋不允许描写的内容之后,太宰治扶着自己不经某人造的小腰,深深地反省了自己。
得赶紧给某人找点事情做。
被五条家养得油光水滑,脸蛋圆润的中岛敦坐在五百平的豪华猫爬架(游乐园)的滑梯上,深沉地思考晚饭应该吃什么。
那就来一份豪华金枪鱼海苔茶泡饭好了!
虽然他是假的豪门继承人,但他名义上是太宰先生的孩子,太宰先生又是五条先生的结婚对象。
那他也相当于五条家的孩子了!吃顿茶泡饭不过分!
给自己打了口气的中岛敦打算出去找到可以投喂他的大人,勇敢地说出自己对晚饭的期望。
刚走出门一步就被人捂着嘴捞起来掳走了。
五条悟觉得自己离上位正宫不远的时候,突然见到太宰治带了个孩子回来。
孩子?!
他睚眦欲裂,一巴掌拍裂了客厅的茶几,质问太宰治:“这是谁的孩子?”
太宰治云淡风轻地说:“我家的。我有个继承人不是正常的吗?不要大惊小怪。”
年幼的中岛敦迷茫地抬头看了看太宰治,又看了看五条悟。
他之前的定位不是宠物吗?
为什么突然成为了两大家族继承人?
五条悟深吸两口气,告诉自己他还没有立场对这件事表示不满,这孩子看样子都三四岁了,出生的时候他都还没有碰见太宰……
不行,还是好气。
MD爱情不需要第三者!孩子也不行!
又深吸两口气,他实在做不出贤惠的样子,于是委屈又试探地问:“他的母亲是?”
太宰治:“我怎么知道。”
又不是他亲生的。
五条悟庆幸于太宰治回答的果断,又失落于对方的凉薄。
他时常觉得这人的心房紧闭到容不下任何人,但又偶尔觉得自己对太宰治来说是特殊的。
这可能就是大佬吧。
重新燃烧了斗志的五条悟坐到太宰治的另外一边,问太宰治为什么把孩子带到这边来了。
“难道是你终于想通了愿意跟我好好过日子,所以想培养我和他的感情?”
“你倒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太宰治瞄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一众礼物中脱颖而出吗?”
五条悟:“不是因为我好看吗?”
“我其实曾经是有婚约对象的,你长得和对方十分相似。”
太宰治凝视起五条悟,思考自己最开始见到对方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认出来。
很快得出结论:这人小时候一副唯我独尊高岭之花的冰山样子,谁又能想到他长大之后反而只有三岁呢?
而且他基本上是拒绝回忆那段充满屈辱的记忆的,完全没有把婚约的事情放在心上过。
五条悟发觉太宰治像是在透过他看谁,又想起房间里莫名多出的合身女装,心直直往下坠。
他扯扯嘴唇说:“你是在开玩笑吗?”
太宰治拿出狠辣无情□□大佬应有的冷酷:“这个就随便你想要怎么理解了,我接下来要做一些危险的事情,要带着敦敦回总部住一段时间,你自己保护好自已,或者想要离开之类的也随你。”
说完就拎着欲言又止的中岛敦出去了。
五条悟的心情从震惊到愤怒到不可置信到失落。
但他依然没有离开这栋承载这他和太宰治诸多回忆的房子,而是神志恍惚地过了几天。
大概确实是脑子被摔坏了,他深陷“金丝雀”这个设定无法醒来,没有考虑过直接去找对方这个选项。
让太宰治得以趁机去围追堵截森鸥外。
太宰治带着人把森鸥外堵在百货大楼的天台上,对方可谓是插翅也难飞。
他刚邪魅一笑,打算来点胜券在握的骚话,就被一个电话打断了。
“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紧张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五条先生他……又从楼上摔下来了!”
太宰治:“……慌什么,地上铺了地毯,他皮糙肉厚又摔不死。”
芥川:“可是……”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杂音之后,太宰治听到了五条悟的声音。
“太宰治,你之前是不是姓津岛?”
那声音十分之冷静笃定,甚至让人觉得不是本人。
“我这边还有事情,非常急,回聊。”太宰治立刻挂掉电话,一抬头看见无数八卦的眼神。
他立刻又残暴冷酷起来:“都滚下去,让我跟森先生单独谈谈。”
说完他觉得自己单凭体术很可能打不过森鸥外,于是改口:“立原留下。”
很快天台就剩下太宰治,一副我还能再活五百年的森鸥外,以及茫然无措的立原道造。
森鸥外悠闲地把手搭在天台的围栏上,用着长辈的语气:“我还以为能收到你结婚的请柬,没想到你竟然是想要提前上位港口黑手党的boss。”
太宰治双手插兜,微微一笑:“我其实对boss的位置没有兴趣,只是想把您绳之以法而已,没有想到吧,我是政方派来的卧底。”
“哦豁。”森鸥外笑了,说出一个惊天大秘密,“有件事你一定没有想到,我是军方派来的卧底。”
一旁军警派来的卧底,年轻的立原道造先生当场裂开。
这两个人哪里像卧底了?!
他们比黑手党什么的要恐怖恶毒多了好吗!
太宰治闻言是真的震惊了:“你是卧底为什么要杀了上代首领当首领?”
“上代首领是个疯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森鸥外叹了一口气,说起这件事来还很抑郁,“我申请杀了他之后,上头让我安抚一下那些激进派,减少损失,结果我就坐在这首领的位置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
“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和我是同一类人,所以特意把你带在身边教导,就是希望你有一天能让我脱离苦海。但你实在是太难管教了,还不如让你嫁出去,我好眼不见心不烦。”
太宰治:“……”
他缓缓地抬起自己的枪,打算先把这人打残然后关进牢里去。
他又不是普通卧底,他还能拼姐呀。
让他姐举报对方一波卧底期间被权利蒙了心,做了危害国家的二三事,就够森鸥外住一辈子牢了。
立原道造见状连忙拦着:“大家都是卧底,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他说完立刻在心里卧槽了一声。
这组织里全是卧底,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三人在天台僵持了一会儿,突然有第四个人踹开了天台的门。
亮眼的白毛映入眼帘,五条悟的加入使局面陷入更加离奇的境地之中——
他以人类不可急的速度跑过去站到天台的栏杆上,大喊:“太宰治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答应跟我结婚,不然我就这里跳下去!”
另外三人:“……”
他们都没有想到,好好的无间道剧情,怎么急转直下变成这样。
心情极其复杂的太宰治看着五条悟半只脚踩到空中,顿时脸色一变:“你下来。”
五条悟:“你先答应嫁给我。”
太宰治:“……行行行,你快下来。”
还能咋办,凑活着过呗。
五条悟不依不饶:“你先发誓只爱我一个!”
太宰:“好好好,我发誓,我只爱五条悟一个,不然让我被雷劈死算了行吧”
一声惊雷响彻天际,伏黑惠突然从梦中惊醒。
大喘了两口气,他立刻下床打开柜子拿出豪门虐恋:XXXX》《替身情人:XXXX》《逃离恶魔少爷》以及后来又买的《□□大佬和他的金丝雀》,一把火把它们全烧了。
这些书当真是魔性,害人不浅呐。
第一卷 第74章 番外三
五条悟作为一个上高专一年级没多久的男孩子, 并不能接受自己居然不是直男。
但那天意外的视觉冲击还是让他时不时地晃神。
那人像美丽的毒物,勾魂摄魄又极度危险。
抱着“自己”的动作却又像是宠爱纵容,把放肆和蛮横一一地承受了。
惊鸿一瞥所留下的念念不忘, 让他在镜子再次映出异世风景的时候, 毫不犹豫地穿了过去。
问就是大胆。
房间还是上次的房间,没有太多人住过的痕迹,看起来更像是客房, 衣柜里放着各种尺寸的男性衣服, 似乎是为类似情况准备的。
打开房门走出去, 他发现这房子长得有点眼熟。
这不是他来东京之后买的吗?
心底涌上来一股古怪的感觉。
他莫名就有了自己房子准备好了就差一个媳妇的错觉。
再往客厅走,他瞧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 外头披着长长的外套, 将一边发撩到而后,低头看著书,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温柔感。
五条悟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种不对感, 不仅是对方和那天晚上不同的气质以及那缠在对方身体上的奇怪绷带带来的, 还有气息。
他怎么觉得自己未来媳妇不是人啊?
太宰治抬头看这位年轻的异世来客,温和地说:“不想回去的话就坐着玩会儿,十几年后的电子设备还是很香的。”
他递过去平板, 跟哄幼悟的方法一模一样。
比起某些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家伙,他显然对和五条悟长得一样的人更有好感。
有种在了解对方过去的感觉。
五条悟的少年时期, 看起来是那种猫嫌狗厌,没有情商的铁直。
同样也是嚣张无畏,明媚无霾的可爱小年轻。
太宰治一边想着,一边趁着对象不在家,打开冰箱拿草莓布丁给客人吃。
客人已经十分自来熟地抱住了沙发上唯一一个喜久福抱枕, 手里拿着平板,眼睛跟着太宰治在动。
五条悟捏了捏抱枕的边边,经过十几年的发展,抱枕的内芯材质也有了长足的进步,捏起来还真有点软糯喜久福的手感,枕面上印的青色内馅颜色也十分逼真。
真香。
“为什么沙发上只有一个抱枕,你们不是两个人吗?”
单身而年轻的他发出了疑问。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它通常是我抱着的。”
少年仍旧不太懂他的意思,但没有再问,而是矜持地收回了目光,玩起了平板。
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对男人没兴趣,所以没有问对方是谁之类的。
他以后肯定会和可爱漂亮身材超棒的女孩子在一起的!
知道的太多肯定会影响他决定的。
太宰治给对象打了个电话,让他带一份午餐回来。
虽然他现在常在东京住,但敦还留在横滨(目前正在尝试当个侦探),不管饭。
他做的饭吃了会出事,五条悟也不是总有时间做饭,所以中午基本上会在外面吃。他又不用吃人类的食物,等人回来抱着啃两口就完事了。
高专悟下了个游戏,等待下载期间,实在没忍住,时不时地瞄太宰治。
太宰治觉得有点可爱,于是放下手里的书,主动和他聊天:“有什么特别想知道的,关于未来的事情吗?”
高专悟眨了眨眼睛,想问他的事情,但又有点抵触,纠结了一会儿扯了别的问题:“杰呢?”
太宰治表情古怪起来:“在上学。”
他闻言低头看了看平板上显示的2018年,又抬头看对方,确认道:“上学?”
太宰:“没错,还是咒术高专一年级。五条悟还是他班主任哦。”
高专悟立刻借了太宰的电话打给夏油杰,让对方开一下免提,然后发出丧心病狂的缺德笑声。
“没想到夏油杰,你未来居然成为了我的学生。”
电话那边的夏油杰:“……你是高专时期的悟?”
“对啊,怎么了?”
“没怎么,电话的主人的伴侣正在赶回家打死你的路上。”
某人民教师一听说老婆叫自己带份午饭回去,就把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
带个屁的午饭,他想揍对方很久。
太宰治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抱着喜久福的抱枕,岁月静好地放着BGM,窗外树影摇晃,不时传来互骂的声音。
两道声音声线极为相近,只是其中时不时发出痛苦声音的那道更显青涩。
这波啊,这波叫我打我自己。
过了一会儿,成年的提着脸上挂彩的未成年走进来,把对方丢到远离太宰治的懒人沙发上,臭着脸对太宰治说:“第几次了,你又拿我的甜食给这群没必要搭理的家伙。”
太宰治语重心长地说:“他们还是孩子啊,你不要这么凶。”
却得到了某人的控诉。
“你难道是在嫌我老?”
“怎么会呢?我男朋友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帅气迷人的存在。”
太宰治站起来,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把手里抱枕递给挨了顿毒打还不会用反转术式治疗自己俊脸,所以脸色更加难看的高专悟。
尽显端水大师的水准。
但某人是不容许他把水端平的,一米九超大只的人整个压在太宰治的身上,把自己破了点皮手伸到他面前,委屈巴巴地说:“那个混蛋打你男朋友了。”
被毒打一顿还破相的高专瞪大眼睛,似乎是没有想到未来的自己会这么不要脸。
居然故意挨他一下来获取怜爱。
太宰治好笑地拖着他回沙发上坐下,假装他也不会反转术式,给他治疗好了。
对方得寸进尺地说:“不应该亲我一口然后说不疼了吗?”
太宰治:“五条先生,您今年二十九岁了。”
就不要这么幼稚好吗?
真的很疼的高专悟冷冷道:“幼稚。”
“我幼稚一点怎么了,我有老婆,你有吗?”某成年人明知故问,搂着对象玩手机不再理他,把秀恩爱这项活动进行到底。
没有见过世面的高专悟,终于明白了太宰治说“通常是我抱”的意思。
大受震撼。
感觉自己有点待不下去了,他郁闷地站起来,拿抱枕砸那混蛋,不出意外地被无限弹开,于是气呼呼地从房间的镜子回去了。
大概是因为自己所在的世界是时空之镜夹带私货开了通道,五条悟这次回去的时候依然记得镜子那边发生的事情,甚至还因为伤被夏油杰和硝子嘲笑了。
他努力变强,就等着什么时候再过去和对方打一架,然而好几个月也没有见到镜子有什么变化,多安几面镜子也没用。
在升上二年级后没多久,五条悟突然对夏油杰说:“我觉得我是时候谈一场恋爱了,你觉得呢?”
已经对事情经过有些了解的夏油杰:“你清醒一点,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而且我不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找到人就能获得老婆。
并不是长得好看就能顺利谈恋爱啊,傻孩子。
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夏油杰怜爱地看着五条悟。
谁料对方的态度非常坚定。
带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和勇气就把任务留给夏油杰,自己逃学了。
夏油杰:?
五条悟对要去哪里找对象这件事陷入了迷茫,但他机缘巧合地进了一家宠物店,宠物店的老板在听到他的苦恼之后,热情地推荐了自己家的宠物。
要啥样的对象,它们都可以变。
美丽老板的推荐没有得到他的笑容。
“不,我是希望你帮我找到我对象,而不是给我一个假的。”
D伯爵脸上的笑容逐渐挂不住,开始怀疑这人是来砸场子的:“我们这里不提供找人服务。”
五条悟:“不是说可以提供情感帮助吗?”
老板看在对方提着的蛋糕份上,做出最后的让步:“你说说你想找的人的特征,我说不定会认识。”
五条悟:“男的,长得特别好看,喜欢缠很多绷带。”
除了最后一条外毫无特征描述。
要不是确实知道是谁,伯爵就要放狗咬这中二少年了。
“我似乎知道您说的人是谁。”他温柔又善良地说,“那并不是一位容易动心的人物,我觉得您需要一些帮助来使您获得对方的喜欢。”
五条悟将信将疑:“说来听听。”
伯爵:“没有人会不喜欢猫猫。”
三分钟后,宠物店的店主难得出了门,他手里抱着一个纸箱子,纸箱里有一只毛绒绒的可爱的小白猫。
他于人群之中穿梭,人群自发地让开了他的路径,却无一人投来注视的目光。
十分钟后,他把纸箱子放在了武装侦探社的门口,施施然离开。
人变成了猫,蛋糕不就是他的了么。
今天也迟到了的太宰治进门的时候踹到了一个纸箱子,他低头和里面猛然惊醒的小猫猫对视了一眼。
小猫猫有一双特别好看的蓝色眼睛,蓝中透着碧色,清透美丽,远胜宝石。
眼神也特别灵动,看见他的时候似乎很激动。
“哎呀,是没有人会不喜欢的可爱猫猫呢!”
太宰治惊叹了一声,低下身子抱起纸箱子,然后把它放到不会挡到门的隐蔽地方,双手揣兜地进了办公室。
第一卷 第75章 番外三
太宰治断定出现在侦探社门口的猫有问题, 但并没有什么用。
当预约的客人打开门进来的时候,一只可爱无辜又幼小的猫猫以惊人的速度窜了进来,一爪子按在太宰治的脚上, 试探着勾了勾他的裤腿, 然后灵活地爬上了他的肩头。
被猫猫蹭了脸的太宰治停顿了一下。
居然真的是猫吗?
但这猫为什么一副认识他的样子?
虽然但是,对养猫没什么兴趣的太宰治询问起一同进来的女客人:“这是您的猫吗?”
女客人看着他肩上的小猫,眼冒爱心, 但还是诚实地说:“不是, 它只是看见我开门, 就和我一起进来了。”
太宰治:“那您有兴趣养一只可爱的小白猫吗?”
女客人非常意动,但太宰治肩上的猫此刻超凶地“喵嗷”了一声, 用毛绒的尾巴拍打太宰的脸, 爪子嵌进太宰的衣服里,似乎是在骂他居然敢把自己随便丢给其他的女人。
女客人失望地收回目光,笑着说:“看样子它并不喜欢我, 而是非常喜欢太宰先生您。”
太宰治:“可是我连自己都养不好, 又怎么能养好猫呢?”
何况是一只可疑的猫。
太宰治的想法依然不重要。
因为福泽谕吉在发现猫不害怕自己之后, 就决定了要把这猫养在武装侦探社,晚上再由太宰治带回去。
太宰养猫的钱由社长出,他只需要当一个无情的猫猫安抚工具就可以了。
武装侦探社在成立十多年之后, 终于有了一只正常意义(?)上的猫,大家一时都非常兴奋。
什么猫爬架猫玩具猫薄荷猫罐头等等等等, 一箱一箱地往侦探社搬,连委托都不想处理了。
偌大一个武装侦探社里,只有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的脑子是清醒的。
然而当太宰想听见乱步说点有同感的话的时候,乱步摇了摇波子汽水,闲闲地说:“好好养嘛, 你摆脱不掉它的。”
太宰治假笑:“真是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呢。”
五条悟坚信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帅气迷人的存在,哪怕变成了猫,也是如此。
虽然他和太宰治相遇的开头并不尽人意,但他依然凭借着自己的美貌,在武装侦探社有了一席之地,并迅速地爬上了食物链的顶端。
没有人会不喜欢五条猫猫,没有人!
哪怕他把桌上的水杯一爪子挥到地上,跑的时候拽断了网线,抓坏了沙发,只要他抬起爪子喵喵两声,然后钻进太宰治的口袋,就能够立马得到原谅。
他每天能得到糖渍鱼干和草莓牛奶的供奉,以及一百句以上的夸奖。还能钻进太宰的衣服里被他带去各种地方,可以肆无忌惮地睡太宰的床,想舔他就舔他。
咬坏了太宰治的绷带和在对方搭讪女孩子的时候挠他都不会怎样。
简直就是神仙才能过的日子。
然而假猫就是假猫,他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着,从可以被捧在手心的小猫猫,到十八斤可以压到人窒息的巨型猫,之间仅仅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太宰治对他的容忍度越来越高,神色也越来越和善。
而在一个月的周末,太宰治用豪华版太空猫包装起五条猫猫,然后带着他上街去了。
然后就进了宠物医院。
前台的小姐姐看着颜值极高的猫主人和颜值超高的猫猫,展现出百分之两百的热情。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太宰治指着手里的猫包说:“看见我的猫了吗?”
小姐姐仔细地看了看猫包的猫猫,大白猫有些焦虑地挠着玻璃,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里写满了被背叛的不可置信。
她有些疑惑地说:“它看起来非常健康,精神状态也非常好,虽然体型偏大,但血统上应该属于森林猫,这样的体型在森林猫里不算肥胖。焦躁很可能是陌生环境带来的,您是需要给它做个体检吗?”
这猫看起来非常的贵,而且应该成年了,八成不是来打疫苗的。
但有一种病,叫做主人觉得你有病。
也不是没有因为自家猫猫一顿饭多吃了就觉得有问题来看病的。
太宰治微微一笑:“不,我是来给他做绝育的。”
小姐姐会心一笑:“这就给您安排,请在等候区稍作等待。”
原来是公猫。
果然越仙女的猫就越可能是个男公主。
五条猫:!!!
接下来的场面非常混乱,总结一下就是:猫一爪子撕了特殊材质的猫包,打伤了太宰治和无辜工作人员跑路,留下太宰治进行赔偿和打狂犬疫苗。
“先生您不去找猫吗?”
大概是司空见惯,且看在猫猫可爱的份上,无辜受伤的前台小姐姐没有特别生气,而是担忧地给太宰讲猫跑了应该去哪里找。
太宰治微笑地摇头,他脸上的笑容甚至要比刚来的时候要真诚:“实际上这是我捡到的猫,养了一阵子而已。现在跑了,可能是去找原来的主人了吧。”
可算是跑了,再养下去他就要做一些更残忍的事情了。
心情非常好的太宰治在前台小姐姐要他联系方式的时候,愉快地加了对方。虽然没有要和她恋爱的意思,但万一猫又跑回来,还能继续联系不是?
买了酒和螃蟹回家庆祝的太宰治,一打开门就发现了一件比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还要糟糕的事情——猫变成人了。
坐在榻榻米上的少年有着银白的短发,苍蓝色的大眼睛,雪白的猫耳,面容是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好看。身无寸缕又咬着毛绒大尾巴的样子相当的色气,偏偏又目光坦然姿态放松,叫人反省自己的龌龊。
五条悟向来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打小就一直被人夸奖自己的天赋和神姿如同神子一般,无论做什么都会得到原谅。
他也很擅长利用自己的美色。比如去甜品站买冰淇淋的时候摘下墨镜问可不可以多加一勺果酱,对方就会多加一颗冰淇淋球然后双倍果酱。
虽然他今天惊慌之下挠了太宰治手背一爪子,但那也是对方先做过分事情的。
他必然会得到原谅。
而看见他美貌的太宰肯定会后悔自己的举动,并且向他道歉,然后他就可以趁机要求对方给他当老婆了!
太宰治和他对视了半晌,愣是没有看到一点悔过的意思,于是冷冷地说:“变回去。”
五条悟大为震惊,尾巴从嘴里掉出来,宛如死物一样摔在地上,竖起的毛绒耳朵也折了起来。
太宰治看着面前彻底没有一点遮挡的少年人,辣眼睛地偏过头去。
啧,现在的未成年发育都这么好了吗?
五条悟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愤怒地拍了拍地,问他:“为什么?!我难道不比猫好看吗?”
太宰治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觉得一个男人,不,男孩好看?而且猫虽然也很烦,但比人类可爱多了希望你不要拿自己和猫比。”
太宰治的话狠狠地扎在五条悟的心上。
他没有想到自己和“得到太宰治的喜欢”之间不光卡着性别,还卡着物种。
感觉世界都灰暗的某人也不想在和太宰治说话,就坐在榻榻米上自闭。
太宰治却没有要惯着他意思:“能变回去吗?不能变回去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对收留一个男人没有兴趣。”
这家伙是猫还能勉强告诉自己是受小动物喜欢,能变成人形那味道就不对了。
但凡五条悟长得没这么好看,他就要把之前的事当成性骚扰跟他算账了。现在还是想个办法把麻烦甩手吧。
五条悟没有想到自己不光没有得到原谅,甚至还很可能要被扫地出门。他焦急地转动自己的脑子,思考有什么借口可以留下来。
开玩笑,他为了拥有一个对象,都做出了这么多牺牲(指逃学加变成武装侦探社的团宠猫),就这么被太宰治赶出去,让夏油杰知道了能嘲笑他一辈子。
而且很难找到别的亲近太宰治的机会。
这个人连猫都不亲近,更别说是人了!
怎么会有这么难搞的男人!
太宰治看着这人思考着思考着就开始生气,也是微醺。
小孩子真难搞。
坐到沙发上,打开一罐酒灌了一口,他语气幽幽地问:“未来的我是什么样的?”
他以前没有见过五条悟,对方又一副和他有故事的样子,那就是通过某种手段看见了以后的事情。
或者是别的世界之类的。
五条悟从他的话里得到了灵感,眼睛一亮,从地上爬起来噌的一下坐到太宰治的旁边,然后被兜头盖了一件外套。
太宰:“有点为人的羞耻行吗?”
“嗷。”五条悟随便套上外套,正处于青春期的他和太宰治的身量差不多,穿起来倒也合身,只是他可能当猫当习惯了,反倒有点不习惯穿衣服的束缚感,所以只是很敷衍地套在手臂上。
他看着对方因为吞咽酒液而上下滚动的喉结,也滚了滚喉结,道:“未来我俩住一起,是我养的你!”
他没敢说太宰是他老婆,因为带入了一下直男思维,他觉得自己只要这么说,肯定会马上被赶出家门。
某教师的不要脸行为给他带来了灵感。
他把自己挂在对方身上,睁大自己水灵的眼睛,软和着嗓音说:“看在我未来会养你的份上,养我一段时间呗。”
太宰治宛如当代柳下惠,对猫耳猫尾的漂亮大美人无动于衷甚至觉得对方有点恶心:“我为什么要养你,现阶段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
“我是你家的猫啊!”五条悟抓着对方的手,大方地放到自己毛绒绒的猫耳身上,又用尾巴盘着对方,“实在不行,我叫你哥也是可以的。阿治哥哥!”
太宰治大受震撼。
第一卷 第76章 番外三
大概是被猫尾巴蒙蔽了双眼, 太宰治还是同意了五条悟暂时住在他家。
但养是不可能白养的,对方要去侦探社工这样子。
五条悟第二天就彻底解除了D伯爵给他下的术,变回原本的样子, 穿着太宰治给他的新衣服, 跟着对方去了武装侦探社。
侦探社众人对于猫猫是假的,并且不会再回来都感到十分难过,以至于对五条悟都没什么兴趣。
最为难过的福泽谕吉看五条悟的眼神甚至隐隐带着杀气, 但还是保持了一位德高望重的社长应有的风度, 给他安排了入社测试。
对救人很在行的五条悟取得了毁坏一条街三栋房子, 待救人员轻伤犯罪分子重伤但无生命危险的好成绩。
武装侦探社喜提核.弹级别武装一位。
而太宰治很快就后悔了自己的决定。
因为变成人的五条悟不需要再和以前一样一直呆在办公室里,作为他自己带进来的后辈, 太宰治还得带着对方一起处理委托。
五条悟似乎从前生活在非常单纯的环境里。单纯到他只管变强和怪, 其他的都不需要他去处理。
目测只接触少部分特殊的人。
那些人还八成把他当祖宗供着。
所以对人情世故没有了解,对复杂的人性也没有什么兴趣去分析。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肮脏的大人教做人的。
但他天生聪慧,稍加引导就能够举一反三。太宰治在教他的时候, 莫名就有种养成的感觉。
谁不喜欢养成聪又可爱的孩子呢?
如果五条悟没有那么粘人的话, 他估计能更喜欢一点。
就连侦探社里最纯真的贤治都发出过“五条也太喜欢太宰先生了吧”这样的感慨, 是个人都能看出某人对他图谋不轨。
但他对小男孩没有兴趣。
再好看也不行!
太宰治一边叹气,一边在各类暗网里发布寻找五条悟信息的帖子,祈祷早日找到人把五条悟带走。
“太宰——你在看什么?”五条悟端着芝士莓莓路过的时候, 瞅见太宰治电脑上全英文,包含各种术语和暗话的网页, 升起兴趣。
黑客领域,青少年很少有不感兴趣的。
他之前只是没啥空接触这类,少年时期在接受教育以及被各种暗杀,再长大点,都是在祓除咒灵的路上。
哎, 突然想起自己还是个咒术师呢。
算了,杰也是最强的,他一定可以一个人完成好两个人任务的!
没有良心的猫猫低头唆了一口芝士莓莓,凑到太宰治面前让对方教他玩这个。
“太宰,我想学这个!”他简单粗暴地要求着。
太宰治眼皮一跳,一时没有说话。而他短暂的沉默引起五条悟的注意,对方探过身来盯着他的电脑看了半天,说:“你是在和谁聊天?”
还是用暗语。
不对劲。
“在收集消息而已,对方是个臭名昭著的情报贩子。”具体什么消息,太宰治没说,而是随便找了个他自己也不太熟悉,论坛人员不太活跃的小网站给五条悟玩,简单教了些规律和黑话,其他的让他自己摸索。
然后就把顺着网线找过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助”的某个俄罗斯情报贩子删掉,并且清除了这段时间的所有发布的内容和浏览痕迹。
算了,还不如等找五条悟的人找到横滨来。
这么大一只地主家傻儿子失踪这么久,估计找他的人都要疯了。
五条悟并不知道太宰治的算,他正充满好奇心地探索着新的世界。
然后很快发现,这个网站好像是咒术界用的。
准确的说,是给诅咒师和自由咒术师用的。上面挂着各类悬赏和一些显得很乌烟瘴气的讨论。是他这种老实接任务出任务的小白没有见识过的世界。
此时的他又一次想起了远在学校,因为他不在,而很可能任务加倍的夏油杰,比较迟地感到一丝羞愧。
他登陆上自己的账号,联系了一下自己的好朋友。
【傻逼五条悟:杰!好久不见!】
【老妈子:……我还以为你死掉了呢。】
【开玩笑,怎么可能有人能杀得了我。】
【那你是跑到哪里鬼混去了,五条家的人已经快把东京校的石阶踩裂开了,一群大老爷们坐在教室里哭你知道那场面多恐怖吗?我整整做了一周的噩梦,接下来的时间没做,是在帮你这个傻逼出任务。】
由于单次消息有字数限制,手速爆棚的夏油杰在短短三分钟里,激情辱骂了五条悟二十几条。
五条悟慢条斯理地喝完剩下的芝士莓莓,也不看那些消息,而是回了一段看似平静实则炫耀的话。
【我现在被太宰养着,正在尝试当个侦探。】
【?】
文化课非常优秀的夏油杰像是突然失去了阅读能力一样,盯着五条悟发来的这段话看了半天。
【我很好奇,什么样的侦探事务所会收你这种没有脑子的玩意儿。】
【我只需要武力就够了,需要动脑子的事,太宰来做就好。】
夏油杰把这个恋爱脑拉黑了,又觉得对方突然联系自己,应该还有别的事找他,反手死一只一级咒灵后冷静下来,给对方从黑名单里放出来,问找他干什么。
五条悟:【是这样的,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网站,我们或许可以通过这个网站来完成任务。】
和太宰治待久了,五条悟多多少少有点芝麻馅了。
他算直接把自己的任务挂到网站里,然后委托诅咒师去完成,结束交易之后再把诅咒师抓起来拿去咒术师协会换赏金。
赏金不太高的,还能养养,晚点再割。
夏油杰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愉快地同意了这个做法。
这样就可以省去判断咒灵的类型和出现前置条件,以及等待的时间,只需要在结束的时候直接去逮人就可以了,虽然需要前期投入一点钱,但可以收获任务奖励和悬赏奖金。
因为当上咒术师而富裕起来的口袋就能变得更加富裕了,日子也能清闲起来了!
诅咒师都是些性格古怪自闭的家伙,所以接下来较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发现某人的钓鱼行为。
五条悟抽空联系了一下五条家的人,依旧是无视了他们的哀怨和谴责,而是表示自己现在很好,等追到了老婆就回去。
而夏油杰很快接到了一个必须他和五条悟一同完成的任务。
准确的说,是指名了五条悟。
五条悟了解了一下“什么是星浆体”之后,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反手给武装侦探社一个“帮助无辜少女脱离悲惨命运”的委托。
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把人带回学校的选项。
这种“为了咒术界全体,以及更多人的生命安全而不得不做出牺牲”的鬼话已经骗不到他了。
而他“我只是一只小猫猫”的鬼话也早就骗不到太宰治了,这个显不是业务范围内的委托直接把他的马甲暴露了。
但太宰治还是没有立刻把五条悟扫地出门。
唔……倒不是他突然想开了算吃了这棵嫩草,只是猫养久了有点习惯,而且他对那个成员极少,但似乎个个都危险的咒术圈子很感兴趣。
如果负面情绪会溢散出能量诞生出咒灵的话,他的阴影里会藏着怎样的怪物呢?
由于他的能力,这项实验似乎无法进行。所以太宰治的兴趣在于“死亡率极高”上。
所以兴奋地独自接了委托趁人不注意就跑了。
被丢下的五条悟茫然了一会儿,选择先回学校和夏油杰碰头。
反正任务一样,肯定会碰面的。
前一刻还在跟夏油杰天内理子炫耀“我对象超聪的”的五条悟下一刻就看见被人捅了一刀的太宰治,他当场呆住,仔细一看,对方已经挨了好几刀,鲜血顺着刺目的银刃流淌,染红了衣物。
本是一方凌虐一方的场面,但诡异的是,拿刀的人神色难看,被捅的人表情满足,甚至夸奖了对方的水平,扎得他不是很痛。
“啊……忘了说,太宰是个自杀主义者。”
五条悟非常冷静地说,然后人就从原地消失了。
夏油杰:“啧啧啧。”
伏黑甚尔的心情非常糟糕,他本来算玩阴的,结果没想到接悬赏的人比想象中少很多(被送进了局子),而且对方玩得更阴。
被阴了的他算把人一顿出气,结果对方好像就是来寻死的。
寻死也就算了,但他还没给人捅死,就见到五条家那小鬼像是被抢了老婆一样,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就要跟他玩命。
玩个屁。
不玩了。
拼着重伤把那强到离谱的小鬼伤,借着烟尘的掩护,禅院甚尔成功跑路,太宰治和五条悟双双进入ICU。
前脚从ICU出来,后脚被与谢野晶子拉入小黑屋砍刀伺候。
看见太宰治的恐怖遭遇的五条悟当场学会反转术式逃过一劫,后脚被踢出武装侦探社赶回学校上课。
感觉五条悟眼神不太对的太宰治一下子觉醒了良知:“好好念,考个好大学,最好再读个研究生博士什么的。之后肯定会遇见比我更好的人的,我这种人不值得你留恋,忘了我吧。”
五条悟冷笑一声。
而全程脸上只有问号的天内理子则成功加入侦探社成为暂时的事务员,并且被国木田独步补课,为考上东大而努力。
很快丢掉良心的太宰治很快养了新的猫。
新猫猫叫做中岛敦,是超大只的银渐层,很好养活,听话懂事不太粘人,性格有些自卑但完全就是天使,还很尊敬他这个前辈。
太宰治对他很是和颜悦色,哪怕对方经常和芥川架,也都觉得可爱。
但好景并不长。
天才的五条悟学会了瞬移,以兼职为由重新回到了武装侦探社。
第一天就把中岛敦了一顿。
美其名曰“前辈的教导”。
这也就算了,但他接下来的行为让太宰治险些崩溃。
当他像以往一样选一个美好的时间段进行愉快的入水活动,会在失去意识之后被五条悟捞起来带回去扒光做人工呼吸,他醒了都阻止不了的那种。
当他算上个吊冷静一下的时候,家里的绳子全被猫扯坏了,方圆十米找不到作案工具。
当他开始做自己擅长的事情——被绑架到敌人据点的时候,人刚被绑上,对方的据点就被扬了。而他被五条悟以“给你解绑”为由动手动脚。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以至于太宰治夜里竟然还做起了噩梦。
梦里他苦口婆心地劝五条悟不要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之后,他居然真的变成了一颗歪脖子树,然后被五条悟连根拔起带回了自己上千亩的豪宅,种在樱花树桃花树中间,白天维持树的形态,让五条悟在他身上荡秋千,晚上变成人形被拖进房间荡。
他怎么会是下边那个?!
猛然惊醒的太宰治狠狠地一闭眼,心想那种没经验的纯情小男生还不是随便他玩。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他惊魂未定地躺下,居然很快睡着了。
然后又做了梦。
这次梦见他劝五条悟自己只是一条没有灵魂的青花鱼,路过的猫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那种。然后他就变成了青花鱼,被变成猫的五条悟从海里捞起来,淋上草莓酱,一口接一口地舔。
他再次惊醒,一看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又勉强闭上眼睛。
这次他倒没有劝五条悟,但依然不是人。
梦见自己是是黑猫一族的少主,正算迎娶隔壁山头白猫一族的公主。
梦里的他似乎十分激动,送了十八抬喜久福十八抬海鲜十八抬小蛋糕当聘礼,八抬大轿地迎娶了公主回自己山头。
洞房花烛夜,他掀开公主的盖头,看见了白发蓝瞳童颜大美人,立刻变得更加激动,但对方好像比他更激动,红着脸就扯着他的腰带要和他睡下。
好漂亮一大美人,结果掏出来比他还大。
太宰治再度惊醒。
却差点儿厥过去。
只见他紧闭的房门被五条悟用他教的技巧撬开,一只有着猫耳猫尾的白发蓝瞳童颜大美人正往他的床上爬。
被发现的五条悟没有一点被抓包的心虚,而是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说:“你看!我用咒力模拟了一下当时变成猫时的灵力流动,居然真的能变成猫哎!”
说着就抓太宰治的手摸猫耳朵。
太宰治下意识地rua了两下,又像是被岩浆烫手了一样收回。
他现在对猫系有很大的心理阴影。
吞咽吞咽口水,他露出虚弱的笑容:“我仔细想了想,我确实挺喜欢你的,但我不能对未成年人下手,你不妨先回去好好念,等你长大了我就和你在一起。”
三年之内他一定能成功死掉!!
死不掉就把某老鼠抓出来喂猫!!!
而五条悟却没有当初那么好骗。
“我是未成年,不妨碍我当你男朋友吧?”
面对已经爬到床上的五条悟,太宰治选择了屈服。
“你说的对,我们不如先从恋爱谈起。”
五条悟答应了,五条悟被赶出了家门。
因为在感情进展到那一步之前,禁止同居。
到底还是年轻人,就是纯情好骗。
太宰治叹了口气,并没有因此变得乐观。
他觉得自己迟早招架不住。
少年人的喜欢纯粹浓烈,从不考虑其他只管我喜欢你,不似爱恨纠缠的千丝万缕,而是洪水般的无所保留。
五条悟要更执拗两分。
哪怕你把心房的门窗都紧闭,他也会把你房子拆了,把你的人拖进他房子里。
胡搅蛮缠也就算了,偏生又是个极出色极对他胃口的家伙。
就像诗人喜欢月亮,画家沉迷描绘花朵那样,在浊世里挣扎痛苦的人,也会迷恋隔离尘埃的耀眼星辰。
要是活到冬天的话,怀里抱着猫也是很不错的。
他想。
众所周知,事实和想象总是有一定差距的。
所以冬天的时候,是猫把他抱在怀里。
第一卷 第77章 番外四
我叫早川秀, 人如其名,是个秀儿。
我从出身到天赋到脑子,都很优秀。——对普通人来说。
曾几何时, 我也是有过雄心壮志的人, 觉得自己天生主角命,日后必定是叱咤风云的大佬。
直到我发现我周围的人都是怪物。
因为我的优秀和出身,我很早就得到了有关部门的关注, 所以我的童年是在一个专门从小培养军方人才的地方度过的。
初阶段的培养和筛选, 我的表现都很优异, 我怀着自信进了一个小班。
然后被同班女同学打得在床上躺了两周。
大仓烨子,我永远记得那个可可爱爱向我奔来的女孩子, 也永远记得她是怎么一巴掌把我拍进墙里, 让导师们抠了半天才把我完好地抠出来的。
我被那一巴掌打得顿悟了。
我根本不是主角,而是炮灰或者路人甲之类的。
所以后来的我不争不抢,只想混日子。
同班的同学先后觉醒了异能, 平凡的我则是转去上了正常的警校。
在警校混日子远比在特训班简单, 我轻易地混到毕业, 打算工作几年就回去继承家业。
我和当初同班的条野采菊的区别就在于这点上,他被家里的人求着回去继承亿万家财,而我被勒令三十岁之前不许回家啃老。
大约是爱摸鱼的我触犯了众怒, 我被派去执行了一个相当危险的任务。
据说执行了这个任务的同事就像消耗品一样,隔段时间一换, 换下来的人都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甚至有些还走上了违反犯罪的道路。
我带着上司“一旦感觉精神状态不对就及时打报告换人”的嘱咐,坐上了前往横滨的新干线。
坐在车上的我发现手机信号不太好,于是遗憾地关掉游戏,打开早就发来的任务目标的档案看了起来。
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车窗打进来, 照在我的手机上,强烈的反光辣到我的眼睛,我冷静地拉上窗帘,在任务目标的职业那栏里看见了“心理医生”四个字。
我立刻拉开窗帘让正午的阳光照在我的手机上,试图驱散上面的妖气,遗憾的是当我再次拉上窗帘看手机的时候,还是“心理医生”四个字。
一位会导致周围人心理扭曲的心理医生。
在称赞对方“只要不停地制造病人就不会失业”之前,我还有个疑问——为什么这个人没有被抓起来,而是不停消耗国家公务人员来监视他?
抱着疑问,我继续往下看他的档案。
十四岁前的履历缺失,十四岁后是港口黑手党成员(后成为干部)→武装侦探社社员→横滨心理咨询中心医生。
好家伙,先不说中间缺失了两年经历,就是这个履历都让人啧啧称奇。
一般人在走到第一步的时候就没了。
由此可见,这个人就是主角。
虽然他的人设不热血不阳光不积极,但足够离奇,挂开的也大。
而且黑暗系男主最近要比圣父系的吃香。
我无视了后面“此人有极危险的反社会人格和高智商犯罪危险,请保持距离监察,随时和总部汇报情况,不要擅自和其搭话”的标红标粗大字,决心和对方搞好关系,完成从炮灰到路人甲的逆袭。
说句大实话。
除了我在警校的小伙伴,我的圈子里只有我不是反社会人格。
出格疯狂,冷漠且没有同理心,极端且出色。最典型的就是现在军警猎犬里的某两只。
但把国家的安全交到这种人手里,我居然感到很安心。
可能是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混沌的吧。
点烟jpg.
抱着吃瓜的心态,我继续看了一下目标人物的关系网,纠缠交错,一片标红,都是需要重点关注的。
我的目标人物太宰治,我愿称之为“风靡横滨黑白灰三道的交际花”。
什么港口黑手党的高层,异能特务科的某执行官,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我统统打为太宰厨。
而能够游走各方势力之间,阵营上反复横跳且毫发无损的太宰治,就是雷区最强舞者。
诸君,我已经兴奋起来了,我觉得我带薪摸鱼看戏的美好生活即将开始!
然而我上班第一天,就被目标人物偷了小鱼干。
“警察先生你居然会在上班期间偷吃小零食吗?”
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联想到“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雷得险些拿不住另外一只手的可乐。
没有关系,只要我脸皮够厚,态度够自然,这就是正常的事情。
“我的工作是007制,不吃东西会死,希望您理解并且配合……卧槽放下老子的饼干,不然我要在报告里带个人情绪了!”
当然这段话是骗他的。
我从来没有好好地写过报告这种东西,危急情况都是即时上报,而这种要拿去糊弄上司的文书,我都是按照格式,用诚恳的语气瞎扯的。
拿过很多文学奖的我时常觉得自己不应该是个警察而应该是个文学家,直到我的同事查间谍罪查到我头上,我才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内容都是胡编的没有任何真实剧情,太过逼真了难道是我的过错吗?
我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是可以蒙骗任何仪器的程度,除了条野采菊那个魔鬼之外,也可以经受任何人的考验。
所以我成功地唬住了目标人物,拯救了自己的小饼干。
之后和某个绷带怪人纷纷保持了井水不犯河水分寸感,并且立下约定:我的睡觉时间他不瞎跑,而我继续瞎写自己的报告。
我把我的报告命名为《太宰治和他的病人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他的每任病人背后都是值得新闻头条的豪门恩怨大戏,我要很努力才能把故事梗概成一份报告的长度。
大约是八卦写的好,我很快涨了工资,收到了各种慰问,上头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说“早去早回,我不想被你家里人穿小鞋”,而是说“希望你继续呆在这个岗位上,救其他人于水火之中”。
值得庆幸的是,病人里没有我的熟人。
因为那些疯子都不care自己的疯病,甚至觉得很快乐。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距离我第一天监视太宰治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我被拉回去做了身体检查和心理测试。
除了体重增加了十斤之外,都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样。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特地动用私权来找我并且查看我检测报告的母亲对着我发出了刺耳的冷笑。
“我刚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觉得你胖了是我的错觉,原来是真的,年底你要还是这副鬼样子,就不要回家了。”
我果然是买零食送的。
但年底要回家这件事对我来说还是小有难度,我在我的岗位上具有不可替代性,除非太宰治突然死了或者上层突然解除对太宰治的监管,不然这份工作我要一直007地干下去。
后来出现了一位神仙人物,在这里省略一万字的赞美,总之就是因为他,我成功地做到了回家过年,并且脱离了太宰治这片黑泥。
这个人,叫做五条悟。
那是平平无奇的一天,我见到太宰治诊所的大门被空气打开,然后礼貌地关上。
然后太宰治和“空气”展开了友好的交流。
当时似乎还有一位诊所的助手,和太宰治一起糊弄起了那位我看不见的可怜人士。
受害人先生似乎脾气不太好,直接把太宰治价值一百万的咨询桌子给点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鼓掌,他们就在桌子的火焰上烤起了螃蟹。
此时故事的主人公终于姗姗来迟。
只见风云变幻,一位用眼罩rua起头发,十分精神小伙的高大男子迎面走来,敲响了心理诊所的大门,并且出示了自己的黑卡。
这得家里有多少鱼塘,卖出多少鱼,才能拥有一张黑卡啊?
我酸涩地想着,然后震惊地看到那精神小伙揭下自己的面罩直接变成清纯童颜大帅哥,不由更酸了。
好在上天给了他一张帅到天怒人怨的脸的同时,也给了他地主家傻儿子的性格,我眼睁睁地见到他在太宰治这里付了一个亿的治疗眼疾的定金。
这天的报告里,我真情实感地用三分之二的报告文字描述了一个亿可以干什么,严厉地斥责了他们坐地起价和浪费金钱的行为。
看见我报告的我亲爹过意不去地给我打了一个亿,并且叮嘱我看好这俩人,不要让五条悟被骗着做出危害公共安全的事情。
呵。
我就知道,上头那些人无聊的时候就会拿我的报告取乐。
暴富的我下单了屯粮并且尝试了新的昂贵零食,然后把叮嘱扔到脑后。
开玩笑,我要是有这本事,就该去拯救世界了。
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我亲眼见证了撩妹无数的太宰治和五条悟传起了“重组家庭”的绯闻,又见证了他们从互相伤害到一起伤害别人,最后居然有绯闻成真的苗头。
我懂了,这就去造谣我跟我女神jpg.
虽然太宰治和五条悟的恋爱史震动了所有相关圈子,但这和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我只是一个拿着第一手消息的无辜吃瓜群众。
作为一条没有攻击性,不记仇,业务能力过关又没有追求,并且有点后台的咸鱼,我的人生自从我学会放弃之后就开始一帆风顺,然而生活猝不及防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
在太宰治被捕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有一个叫做绫辻行人的混账东西对我说太宰治之所以这么狗还这么被容忍,是因为他知道了绝对不能公之于世的秘密。
我一时间格外痛恨自己这聪明的脑袋瓜子。
因为我在对方话音刚落的时候,就猜到是什么事情。
福地樱痴,那个我年幼的时候非常想成为对方,碰到真人之后又迅速幻灭的,人类的英雄。
平平无奇地死于精神错乱酒后自杀。
条野曾经告诫过我不要和太宰治进行过多的交流。
原来是因为这个。
对方是做了什么导致某些消息不能被人知晓我并不感兴趣,我只担心自己能不能活到年底回家。
没能通过筛选的我某种意义上是已经被放弃过一次的人,被派到太宰治身边监视对方,则是二次放逐。我的父母虽然各自身居高位,但他们是那种非常传统的“公大于私”的家伙,会选择“社会的安全稳定”而不是我。
这个时候就稍稍有点后悔当条没有太大贡献的咸鱼了。
但后悔是没有用的,所以我装了两大箱零食接手了关押太宰治的监狱。
哇,我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为了一个人撤离一个区人手包括罪犯的场面,只能说不愧是太宰治。
随后五条悟也被关了进来。
我在监控室里整整笑了二十分钟,然而这份快乐只持续到他们开始进行某种我不应该听的谈话。
晚上又被迫看了某种应该付费的节目。
第二天还丧失了典狱长应有的尊严,被抢走了零食和饮料。
之后还经历了惨无人道的迫害。
就算是不记仇的我也狠狠地记仇了,我把他们俩的故事写成了五万字小作文交给了上头,甚至超常发挥了我的写作水平和胡扯水平,凡是读到这篇文章的人,都觉得太宰治和五条悟是真的。
之后就是比较著名的“媳妇上门”和“得不到丈母娘认可”的京都事件,不要觉得很生草,作为一个看不见各种特效的普通人,这两条就是该事件最大的看点。
再往后,太宰治不负众望地趁着五条悟出差到国外的时候弄死了自己。
我成功地从岗位上退役了!
第二天我就收拾了包袱直接回到我一千平的豪宅,躺在我六位数的大软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一连当了几个月的家里蹲,还过了个好年,作为大龄儿童受到了家族长辈包括父母的各种红包。
而正当我以为我可以安心啃老的时候,组织决定派我去当卧底。
卧底。
没想到我还有和这个词联系上的一天。
我的上司捏了捏我因为过年而更加圆润的脸蛋,用慈爱的眼光看着我:“能够经受太宰治的折磨这么久还这么健康的人,心性值得敬佩,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这件事的。”
他们好像都把“太宰治”这个人过度的妖魔化了。
那只是一个失去了生的意义,所以做什么都无所谓的人。
太宰治并不以玩弄人心为乐,偶尔的恶作剧,更像是悲哀的娱乐。更多的时候,他是在疯狂的边缘扼住自己咽喉,以维持勉强的清醒。
至少在我眼里,他要比很多人都温柔。
而心里没有鬼的人,即使凝视深渊,也只会看到萤火。
带着“举世皆昏我独醒”的中二想法,我去到了著名的黑衣组织。
像我这种随遇而安的人,总是很容易接受现状。
按照流程,我给自己整了个虚假的身份。
姓氏灵感来自于五条悟,我在一条二条三条四条五条六条七条八条九条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条,名字保留了我真名的精华——秀。
但完全一样又不太好,所以我灵机一动改成了秀一,一条秀一,多么对称多么优秀的名字!
然而这个名字引起了组织成员的注意。
安室透,这个真名里带着一个“零”字的家伙,表面上是个浓眉大眼的帅哥,实际上居然和我一样是个卧底。还是早我几届的学长。
刚开始的时候他明明不知道我的身份,却对着有着超出寻常的热情,似乎很是热衷于把我培养成组织的明星人物,带着只想混日子的我出各种任务,教我各种技巧。
我以惊人的速度拿到了代号,但这个称号和我想象中的酷炫相去甚远。
白干儿。
普通高粱酒。
不太能接受现实的我机智地把白干儿的日文翻译回中文,变成了卡派尔。好,它现在看起来是个英文名,所以我对外就这么说自己的代号了!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之后的我可能是过年的时候吃多了,又感觉远离了太宰治之后,世界变得很简单,所以起了该死的好奇心——我很好奇组织里有代号的核心成员里到底有多少卧底。
于是我就随便搞了段可以各种理解的话套他们,一套一个准。
啧啧啧,黑衣组织能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想必躲不开来自各国情报组织卧底的奉献。
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
人类总是对此充满探索欲和贪欲。
搞到大新闻的我除了上报之外无人可以分享,于是给“去世”已久的太宰治发了消息。
居然收到了回复。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手贱!!!
但后悔依旧没有什么用,我很快就在组织里见到了太宰治,不光见到了太宰治,还见到了五条悟。
五条悟的代号还是一看就是假货的可乐。
太宰治给酒厂灌水的快乐我无从知晓,我只知道自己后来被莫名卷进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的宿怨里。
听见赤井秀一说“你特意培养一个名字和我一样的后辈是想干什么”的时候,我也很想问他们想干什么。
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吃瓜卧底啊!
难道就要因为我的优秀,而强迫我加入你们两个人的修罗场吗?!
不管我愿不愿意,之后在这个小到仿佛只有几条街,每条街都有柯南的足迹,每条街都在死人的东京,我不得不经常碰见赤井秀一,并且经常和他掰头。
赤井秀一继承了酒厂假酒的一贯传统:脑子好使且优秀。
他要格外优秀一些,至少在我认识的人里,没有人的狙击范围是七百码。
不愧是和我名字撞了一个字的男人。
但作为一个在各种魔鬼堆里摸爬滚打苟住了的人,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用的体术要比对方强得多,所以我可以在见面的时候一拳打到他的帅脸上。
据说我的另外一个前辈因他而死,另外还有漂亮姐姐因他而死,打脸应该是大快人心的。
接下来说说安室透这个人。
那是真的坏得很。
他那个完全可以去开高达的车技我已经不想吐槽了,毕竟是我一辈子的噩梦。
重点是他明明在库拉索事件之前就知道我是卧底,却没有吱声,一个劲儿地培养我,试图让我上进。
上进是不可能上进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上进。只能每次出完任务就回去躺着这样子。
我是绝对不可能像安室透那样同时打好几份工的!
然后我就被摁在黑衣组织boss的位置上死不瞑目。
我爸妈居然还真的为了这件事真情实感地吵了一架,然后双双请年假出去旅游。
只剩下我抱着不属于自己的,冷冰冰的上任酒厂boss的遗产哭泣,还得在穿帮之前尽可能为我方争取利益。
值得高兴的是,度过这段煎熬的时间之后,我成功地退役,回到了家族,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养老生活。
是的,这个时候我的资产居然够我养老了,我不需要啃老。
后来太宰治和五条悟结婚的时候邀请我去,我十分欣慰并且拒绝了,然后就在和美女约会的时候,被伪装成美女的妖怪绑去了婚礼现场。
当了司仪。
就因为他们觉得我说话比较有意思,以及强扭的瓜比较甜。
我的表情当场就和儿童席上的夏油杰一模一样。
但没有人可以拒绝太宰治和五条悟,有也会变成没有,我屈服的速度比想象中要更快一些。
“接下来让我们祝福这对新人,希望他们百年好合,携手同心,永不分离。”
给我锁死谢谢!!
在自传的最后,我要告诫所有看到它的人:不要靠近太宰治和五条悟!!!会变得不幸。
第一卷 第78章 番外五
世界是虚假的, 被轻薄的云霭遮住的天空之上,有不可阅读的文字遮瞒住真实。
这是只有五条悟能看见的景象。
世界上除了他之外还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是个好问题,不过他打算先把世界撕开, 看看所谓的“真实”再考虑别的问题。
“假的东西并没有存在的必要不是吗?杰。”
拜托对方照看一下学生之后, 五条悟作别了自己的朋友,踏上了前往横滨的旅途。
横滨对他来说很近,几个瞬移就能到。
但他之前从未涉足过这片土地。
横滨被笼罩在“神”的结界里,没有咒灵, 压制非异能体系的力量。
“不过现在看起来和纸糊很像啊,说不定会和纸一样好撕呢。”
五条悟抬头看了眼天空, 自信地踏足这块潜藏着世界真相的土地。
然后天地巨变, 风云变幻。
刚才还能徒手毁灭世界的五条悟,现在就变成了可怜无助又弱小的猫猫。
五条悟愤怒地喵喵了一阵,但只是无能狂怒,世界意识干完坏事儿就开始装死理都不理他。他也只能勉强学习如何当一只猫。
面前大楼的黑色玻璃上反射了他如今的模样。
冰蓝色的大杏眼,没有一点杂色的雪白柔软长毛, 圆圆的耳尖,蓬松的大尾巴,在猫猫界想必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只有这篇土地的主人才勉强有资格饲养他一阵。
五条猫猫如此想着。
然后就被守门的人赶走了。
带着黑色墨镜的青年壮汉仿佛眼睛瞎了一样, 对他这等可爱的小猫猫也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甚至想拿棍子打他。
其他人也一副“我只是个没有感情的保安”的表情。
等他能变成人了, 就把这些人全杀了。
五条猫被迫开始了流浪的生活, 好在这个城市的其他人都不是瞎子, 对于他这等人间美色都把持不住,哪怕他不让别人摸只是矜持地站在高处,都有很多人给他买小鱼干。
而当他凝视别人手上的大福糖果小蛋糕粗点心的时候,对方也会很上道地供奉他。
也没有人会防备一只可爱的小猫猫, 所以他很快就得到了各种需要的消息。
这个城市有三个作为主导的势力,分别是港口黑手党,武装侦探社和异能特务科。
港口黑手党他是听说过的,因为这个势力已经扩张到整个关东,当然也包括东京,它渗透着各个领域,包括各种国家所不允许的,军备,政治,甚至是航海控制权。
是可以和国家叫板的庞大黑色组织。
在短时间内就建立出如此黑暗帝国的港口黑手党首领太宰治,频繁地出现在各种人的嘴里,那些人都是去暗杀他的。
五条悟没有见到那些人第二次。
但就是这样一个暴君一样的角色,居然容忍了武装侦探社和异能特务科的存在。
“真相”就在那个人手里。
五条悟对此持肯定的态度。
但该怎么接近对方,实在是个大问题。
白色的大猫脸上露出人性化的难过,路过的人忍不住把自己手上的鲷鱼烧放到他面前的碗里。
一只帅气稳重的三花蹦起来落在他的不远处,得到一个警惕的眼神。
夏目漱石在短暂的无语之后,冷静地喵了一声。
【跟我走。】
难得碰见一个能够正常表达意思且看起来很智慧的猫,五条悟高兴地叼起自己的碗跟着对方走了。
进到一个偏僻的小房子里之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猫变成了人。
五条猫:“喵喵喵!”
【怎么做到的!】
夏目漱石:“变成猫是我的异能,对你来说,可能没有什么参考性。”
五条猫猫难过地垂下头。
“但是我可以把你送到太宰治身边去,他的异能是消除一切接触到的异能,对你或许有用。”
五条悟猫猫惊喜地抬起头。
果然长得好看的运气都不会太差!
在经历了各种严苛的检查之后,五条悟被装在透明猫包里送进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办公室。
这是一个只有阴郁色调,近乎纯黑的空旷办公室,连落地窗都被黑色所覆盖,投不进来一点光。
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正常人呆在这样的环境里,八成是要疯的。
但漆黑座椅上,戴着红围巾,用绷带缠住眼睛的瘦弱青年对此适应良好,他身上的气息,比死亡还要来的可怖和阴沉。
但他笑起来却很好看,温柔中透着点俏皮。
“呀,居然真的给我送来了一只猫呢,它看起来比想象中还要可爱。”
尽管容忍了三刻构想里的另外两个势力,但太宰治和夏目漱石的关系并不好。
他没有耐力也没有时间徐徐图之,只想着能够尽快地,毫无差错地把事情结束。
血腥残暴什么的都无所谓。
没想到对方会送一只猫给他,还美其名曰“春寒料峭的,你需要一只猫捂手”。
被送来的猫看起来确实是毛绒绒的,用来捂手想必不错,而且没有因为这里的阴沉气氛而吵闹惶恐,看起来很省事。
“那么把它交到我手上来吧。”
太宰治伸手把和房间色调完全相反的猫抱起来,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把猫放在腿上,就继续工作了起来。
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受对方撸猫行为的五条猫猫:“……”
果然这里的人都是跟着你这个boss学的冷血无情!!!
这么大一只漂亮猫猫在你腿上,你居然不和我玩,还眼里只有工作!
他愤怒地伸出爪子,打算挠对方一下,却听见对方说:“如果你打扰到我工作的话,我会立刻把你丢出去。”
他低头若无其事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刷子似的大尾巴在对方膝盖上扫了两下。
太宰治满意地把一只冰冷的手塞进猫肚子的毛毛里捂着,单手签起文件来。
被不似人类的体温冻到的五条悟告诉自己要忍耐,然后就一忍耐就是几十个小时。
机器人都还要充个电,这个人工作起来眼睛都不怎么眨。
而且和他这种随时可以用反转术式治疗自己,驱逐身体疲劳的人不同,太宰治排除掉那些唬人的名头,也不过是一个尚且只有二十二岁却半只脚踏入棺材的普通人。
好像也不能说普通,同样的身体状况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死了。
尽管变成猫无法使用术式,但五条悟的六眼还在工作。
这个人连心跳都显得很死寂,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活着并且无休止地工作下去的。
贪恋权势,喜欢支配别人的人,不会是这个样子。
这天太宰治终于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开始干别的事情。
把所有人都遣出门外之后,他从锁得严实的抽屉里取出一本书。
白色的封皮上面书写的文字,和五条悟在天空中见到的一模一样。他不由从翻肚皮瘫倒转为坐立,目不转睛地盯著书看。
“‘书’上记载着世界真实,写在书上的文字倘若逻辑合理的话就会变成现实。”太宰治含笑说着,在猫伸爪子挠书的时候,平淡地补上下半句,“这不是书,只是将书上内容投影过来的一个道具而已。”
因为只是单机的投影,所以可以把能量架构锁在普通的书页内部,不被他直接触碰。
五条悟遗憾地收起爪子,用肉垫按住一页,看上面的内容。
【无论你是站在杀人的一边还是救助他人的一边,都不会有超乎你预料的事发生,能填补你心中孤独的东西,不存在于这世界的任何地方,你会永远仿徨于黑暗之中。】
“这是我的朋友对我说的话。啊……这个世界的他没有将我当做朋友,但这没有关系,他活着,也有在尝试写小说,虽然好像一直在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你觉得是因为‘世界是虚假’的吗?”
“虚假的也是有存在意义的,在脱离了‘命运’的全部轨迹之后,他总有一天会变成真实。书也一定会写出来的。”
“只是我等不到那个时候罢了。”
太宰治开始反反复复地,不知道痛苦地看记载着“织田作之助”这个人的那几页,他看的时候,难得地褪去了一身血戾之气,唇边带着浅笑,像个孩子在看心爱的书籍一样。
五条悟二十八年的人生中,未曾见到这样的疯子。
“那么接下来要短暂地睡会儿,希望梦里的我是有朋友的。”
因为“书”的文字而获取的来自其他太宰治的片段记忆,是他的痛苦也是他人生中唯一可见的月色。
横滨黑色的王闭上眼小憩,他的猫用软白的大尾巴盖住桌上害人不浅的白皮书,轻轻地舔了一口他的脸颊。
虚假的世界或许是有其存在的必要性。
太宰治伸手推了推猫,嫌弃地说:“自己一边玩去。”
五条悟:……
他抑郁地用尾巴甩了一下这个混账东西,叼起书跳到沙发上,翻看了起来。
这书自动展示了和他相关的内容。
他大概看了三分钟,一下子把书合上,一爪子挥到地上去。
他宣布: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
至少人是活的又没有那么多糟心事(。)
这个书真是害人不浅,他才看了三分钟就开始理解太宰治了。
刚睡着就被书落地的声音吵到的太宰治缓缓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心里过了一百种遗弃猫的姿势才缓缓地放平呼吸打算再睡一会儿。
然后办公室的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太宰治,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很多想要你的命的自觉,把人都遣出去你是想给别人创造密室谋杀的机会吗?”
紧急出了任务又紧急赶回来的中原中也暴躁地走进来,不知道看见了什么,骂出一句脏话。
“这就是你和首领说话的态……”情绪也暴躁起来的太宰治一抬头,也呆住了。
卧槽他的沙发上有个没穿衣服的男人!
终于变回来的五条悟毫不忸怩地盘坐在沙发上,举手和他们打招呼:“嗨。”
太宰治冷静地说:“我没有找男人在办公室里鬼混,这只是我的猫。”
在太宰治二十二年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事情。
也不是没有发现猫很聪明很通人性,但他对自己的异能过度自信,这猫也很幼稚很爱玩,又淘气又娇气的。
就是派人伪装成猫来杀他也不至于派这么傻的。
没想到还真是人变的。
到底对方是从前的搭档,现在的下属,中原中也在短暂的嘲讽之后,打算处理掉这个意外。
没想到处理不掉。
要不是太宰治在这儿,两个人把港口黑手党总部拆了,都分不出胜负来。
而很快这场战斗就停止了,因为办公室的门打坏了,其他的下属迅速赶来,瞧见中原中也和一个没有穿衣服的漂亮男人在首领办公室打了起来。
组织内部其实一直有传中原中也和首领的绯闻,特别是在中原中也长时间守在太宰治身边保证他的安全之后。
这个白头发的男人和中也大人打的不分上下,长得也是好看的紧,又光着身子,他们不由就开始脑补。
说不定是首领觉得中也大人这一个工具人不够使,所以趁着对方出任务的时候,用美色勾引了一个新工具人回来正打算在办公室进行不知羞耻的白日宣淫活动,结果被心里担心他,赶紧完成任务跑回来的中也大人当场抓奸。
太宰治长期脑力活动加休息不足而导致的头疼因为这个场景变得更在厉害,在越来越多的人看到这个局面之前,他及时叫停,当场承认了五条悟的身份:“是,这是我家的。”
黑手党的首领有个情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尽管这个小情人看起来并不小,也不像是会给人当情人的。但这件事只要放到太宰治身上,就让人很信服。
被迫承认了不存在的事,太宰治也没有心情在这个被打得看不出原来面目的办公室,拿起掉落在地上的书就一言不发地走了。
五条悟从衣柜里拿了件大外套穿上就跟着他走了。
觉得自己打了个寂寞的中原中也骂骂咧咧地留下来善后。
太宰治回到首领的大别墅里,这是森鸥外留给他的,崭新崭新的别墅,四年间他没有来过一次。
除了打扫的人,也无人踏足这间房子。
但他也不是很想进去,只是没有地方去罢了。
怀着无所谓的心情,他踏入了这间房子。
然后余光瞥见某个白毛很是自然地跟着走了进来。
哦,这还有个人没有处理。
“你这是要做什么?”
太宰治扯起的笑容泛着冷意。
变回人拿回力量之后又开始支棱的五条悟轻佻地说:“履行小情人的义务啊。”
谁想到对方居然接了他的话。
“也不是不行。”
当五条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衣服都脱完了。
对方还在慢条斯理地把外套挂起来。
褪去那副黑手党boss的冷锐装扮,露出的是一副颀长瘦弱的青年身形,尽管生得高挑,但过分的瘦了。
五条悟一边畅想着被遮在绷带之下的漂亮的锁骨,一边有些担心这脆弱的身子骨经不经他造。
他没有要就此打住的意思,把玩笑当真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么?
太宰治垂着眼,思索着两人的差距,没有太考虑对方让他上的可能性,然后很快决定躺平。
嘛,反正已经够累了刚好躺躺,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和对方打一架弄伤自己。
五条悟眼睁睁地看着太宰治脱完外套脱马甲,脱完马甲解领带,解完领带脱衬衫,衬衫底下还TM有一层需要慢慢卷的绷带。
他并不想表现得像个色鬼一样,但他现在合理怀疑对方是故意晾着他,这个时间奶茶都得晾凉了好吗!
他伸手抓着太宰治的手腕,一下给人拖到床上来,然后扯了对方眼睛上的绷带,低头吻他。
是有些气急败坏的恼怒味儿,还很有些甜。
大约是即使变成猫也很爱吃甜食的缘故。
被某人毫无章法地咬破嘴唇的太宰治皱了皱眉,有点嫌弃地伸手拽五条悟脑后的头发,仰起头主动做了示范和引导。
然而对方好像因此更加激动了,直接上嘴撕扯他脖子上的绷带。
这养的哪儿是猫啊,得是狗才对。
很是擅长得寸进尺的某人见太宰治一副“这个人好烦啊”的表情,立刻不高兴地说:“你这是什么表情,和我做难道不是件开心的事情吗?”
太宰治微哂:“这种时候不应该是你取悦我吗?”
五条悟缓缓地捡起自己大佬小情人的设定,热情地招待了对方。
尽管某个家伙即使在这种时候也还是死气沉沉的样子,但枯靡的花亦有不可言述的美。
酣畅淋漓的运动之后,情绪也发泄了不少,疲惫和睡意遍布四肢百骸,终于能睡一觉的太宰治愉快地决定明天醒的时候再考虑杀死五条悟的事情。
书的事情只能被两个人知晓,这两个人不该是他和五条悟。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死亡名单的五条悟拿起太宰治的手机给夏油杰打了个电话。
“我准备结婚养老婆了,杰你好好带孩子,到时候让你们坐主桌。”
电话那头的夏油杰:“……你不是说你要去寻找世界的真相吗?怎么找了个对象?”
“我突然觉得假的也挺好,人是真的就行。不多说了,我老婆在睡觉。”
然后就挂了电话删了记录。
电话那边的夏油杰:“……”
醒了之后恢复记录听了监听的太宰治:“……”
从养猫到养人,也不是没有好处。
至少中原中也不需要再负责他的安全问题,各种安保的也能撤一撤。
讲句不夸张的。
没有抱着他的五条悟是无敌的。
六眼看破一切八百米外的人刚架上枪就会被发现,无下限术式甚至可以避免所有意外,反转术式不停歇地进行自我治愈。
比机器都耐用。
性格上虽然又直又憨的可爱,但也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不好骗。
思来想去,让对方死在自己的床上居然是最优解。
太宰治把这个奇怪的想法丢开,拿了把枪问对面吃着糖玩手机的五条悟:“我可以杀了你吗?”
五条悟抬头瞅了他一眼:“你开枪嘛,我又不躲。”
太宰治扣动扳机,子弹停在五条悟面前一尺左右的距离上无法再近一点。
而他这次没有意义的尝试,导致自己被对方拖着一起吃了双倍的午饭。
五条悟给夏油杰打电话的内容是真的没有开玩笑,他把“养老婆”这项伟大的事业坚持到底。
一天三顿都逼着对方吃,反胃吐了也必须吃。还逼着太宰治朝九晚五,时间一到就把人拖走。甚至还看起了养生书籍,以期可以改变某人千疮百孔坏到不行的身体。
根本就没有人拦得住他,除了中原中也以外的人,他只需要松开太宰一秒钟就能全部解决。
太宰治觉得这个人就是被派来阻止他计划的魔鬼,对方再按照这个关注度下去,时间到了他收拾收拾准备跳楼的时候估计都上不去顶楼。
睡了五条悟绝对是他这辈子做出的最后悔的事情!!!
心情抑郁的太宰治走进酒吧,点了杯加冰伏特加,然后思考现在剧情进展到哪里。
真是见鬼,从春天到入夏,他居然都没有想起来关注侦探社的事情。
每天就工作八个小时,只够他处理公务的,其他时间都用来应付五条悟了。
长叹一口气,太宰治突然听到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
他在梦里听过千百遍,其他太宰治也希望自己能够听见的,来自某个人的脚步声。
熟悉又陌生的人同他隔了两个座位坐下,向酒保点了一杯啤酒。
太宰治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和对方打招呼,耳边就又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半小时前还答应说要给他留私人空间的五条悟窜进来坐到他的旁边,豪横地用手撑着吧台,不客气地打量了织田作之助一番,发出冷笑:“你也不过如此。完全看不出来哪里值得他废寝忘食要死要活。”
太宰治:“……”
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织田作之助:“……”
为了避免某人说出一些更加奇怪的话,太宰治扯开五条悟对织田作说:“见笑了,他脑子不太好使,请你不要在意。”
五条悟大怒:“你居然还因为他骂我!”
酒也不想喝了,太宰治只想连夜逃出这个有五条悟的星球,但考虑到对方一旦发疯就很可能毁灭世界的性格,他长叹一口气,扯着对方就走了。
“你考虑跟我殉情吗?”
在路上,太宰治诚恳地对五条悟发出了邀请。
五条悟没有丝毫犹豫地按着他亲了一口说:“你瞎说什么呢,你可是要跟我一起长命百岁的。”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人总是要向现实低头的。
至少现成的最强在这里,不需要花心思培养。
太宰治如此安慰着自己,并把港口黑手党交给了中原中也。
“再见了中也,我觉得黑手党的生活不适合我,所以打算去当老师了。谢我的话就不必说了,希望港口黑手党能够在你手里欣欣向荣。”
每当中原中也因为处理不完文件而加班到深夜的时候,他都会拿起这封信大骂太宰治。
而被他大骂的人,已经过上了教书育人,毁人不倦,不,诲人不倦的教师生活。太宰治和五条悟夏油杰一起承包了东京校的一二三年级,也就是说,虽然学生会升学,但魔鬼永不缺席。
每个毕业前就达到一级术师水平的东京校学生被采访的时候,都哭着说他们是自愿磨练自己的,他们的老师们是全天下最好的老师,感谢是按年级顺序感谢的,不分前后。
第一卷 第79章 番外完
自从太宰治和五条悟在一起之后, 天蓝了水清了,咒灵不敢作妖了,社会都变和谐了。
所以五条悟过上了996有节假日的悠闲的教师生活。
万圣节的时候, 俩人换上狐妖(宰)和猫妖(wtw)的装扮, 若无其事地混进了涉谷的青少年人群里,随着激动的少女们往前挤,去看热闹。
据说铃木财团要在前面那条街公开展示非常符合万圣节题材的珍贵宝石“恶魔之眼”。
在青少年中非常有人气的怪盗基德日前已经下过告知函,要在众目睽睽之中, 偷走恶魔之眼。
觉得这事儿很刺激并且起了坏心思的两个人挤进了前排,并且在耀眼的灯光突然亮起的时候看向了宝石展示台。
那里面放着一枚眼球大小, 有着金色竖状裂痕的紫色宝石。
守卫在它身旁的保安被略施小计地引开, 精密的防护仪器也被获取了密码的魔术师打扮的怪盗打开。
“那么——宝石‘恶魔之眼’,就由在下收下了!”少年人的仪态宛如绅士,唇边的笑容得意灿烂,有点小坏,但俏皮又帅气。
哪怕是在进行偷盗也帅气可爱得让人原谅他。
正当他打算揭开盖子取走宝石的时候, 却突然发生了异变——空空的展台上突然出现第二个人,用手按住了盖子。
这位不速之客也穿着白色的衣服披着白色的斗篷,戴着白色的魔术帽, 遮住单边眼睛。
终于能够看到台子上情景的观众幻视出了两个怪盗基德, 发出了惊呼。
留下一只手按住玻璃盖, 果戈理转身, 用另外一只手摘下帽子向台下行礼, 热情洋溢地说:“不是魔术师,也不是怪盗,而是小丑哦~”
某小丑虽然作小丑打扮,但脸上的妆非常心机地只画了眼睛, 非但没有很滑稽,还很凸显帅气。
当下看脸说话的一些小年轻立刻发出了尖叫。
黑羽快斗看着手腕往后完全就是空气的手,也险些发出尖叫。
几秒前这手还在人的手上,怎么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呢?
作为高明的魔术师和伪装师,他判断这是真的人手,但场面离奇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他看不出来的魔术,他试图照旧揭开玻璃罩子,拿上东西就走。
这只手的力道大得出奇。
他可能碰上有超能力的疯子了。
黑羽快斗难过地得出结论,打算先跑路。
保安可不会因为他们长得好看,就任由他们在这里对宝石虎视眈眈。
好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见义勇为的人,走了一个怪盗,还有妖怪来争夺宝石。
衣服上绘着鬼怪符文的白发猫耳青年跳上了台子,也回头跟群众打了招呼:“你们好~我是今日限定的白猫妖怪!”
人群中又一次地响起尖叫。
处于青春期的少女,对于帅哥总是特别的博爱。
对节目效果非常满意的五条悟抬手就往果戈理的脸上打,台下立刻响起“打人不打脸”“好汉手下留情”的劝告。
场面一度非常群魔乱舞,原本应该是主角的宝石感到非常的不甘。
于是它开始发光发热。
把在场的三个过分帅气(包括台下的太宰)的男人送往了异世界。
涉谷,车站,死去的改造人类和战斗痕迹,以及——被狱门疆吸住的五条悟。
“哈哈哈哈哈五条悟你也有今天!”太宰治发出了快活的声音,掏出手机对着被困住的人一顿拍照。
他旁边的白猫则是发出了嫌弃的声音:“真没用。”
五条悟:?
假夏油杰:??
围观的咒灵:???
情况不太对,为什么封印了一个五条悟还有一个,而且这个正在拍照的家伙是谁?
太宰治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走过去握着假夏油杰的手说:“我从前就一直很看好,没想到你真的有带领善良的咒灵封印邪恶五条悟的本事。”
要不是把注意打到他身上,他会很乐意围观羂索搞事。
真该让他们世界里还在为世界环保而奋力捡垃圾的脑花来看看这副盛景。
啊,对方或许见过了也说不定,毕竟复活的他看起来不是很原装货。
假夏油杰维持住假笑:“你认识我?”
“认识的认识的。在我的世界里,我们曾经有过很友好的合作。”
太宰治收回手,抽出折扇遮住脸,仅露出一双美丽而狡黠的眼睛,古老的华服配合他头上十分逼真的狐狸耳朵,像是深山里的大狐妖化作贵公子夜游人间一般。
“像我这种珍惜的咒灵,你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真人:“哇~”
假夏油杰:“和你一起来的那位是?”
太宰治:“我男朋友。”
他男朋友瞬移过来握住羂索的手:“你好你好,我是五条悟。”
假夏油杰:!
围观的咒灵:!!
被狱门疆吸住的五条悟:“哇哦。”
趁着他们震惊,太宰治跑到的狱门疆的前边,一手撑着狱门疆,一手递到对方面前。
号称可以关住任何东西的狱门疆卡壳了,甚至开始反胃。
稳定循环的咒力构架从这个人触碰的地方开始出现紊乱,能量消散。
为了保住自己,它开始排斥正准备吸进去的五条悟。
五条悟顺利地拉着太宰治的手站起来,无视另外一个自己饱含杀气的目光,真诚发问:“我可以摸你的耳朵吗?”
他俩的衣服是羽衣狐送过来的,附着妖术,让他们从外表到气息都很像妖怪,耳朵也和真的一样。
看着就让人很有rua的冲动。
“不行。”回答他的是某个已经控制不住要手撕他的家伙,对方拽回自己对象手,脸臭的要死,“我在这儿呢,你牵别人干什么?”
为了避免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我打我自己的情况,太宰治熟练地把风口对准羂索。
“送你两个五条悟,不谢。”
羂索:???
后来的场面一度非常混乱,由于某两个白毛在收拾杂碎的时候互相伤害,能量浓度让世界意识高度警惕,立刻把外来者踢出去。
闪避了空间传送的果戈理茫然地看了一会儿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发现联系不上陀思。
事情好像有点大发了,但这或许是新的自由?
上个世界的世界意识似乎脑子不大好,给他们传送到的并不是他们所在的世界。
两人站在赛马场的观众席上,前面两排正在发生“太宰治看比赛惨遭逮捕”的戏码。
“哈哈哈哈太宰治你也有今天!”
五条悟掏出手机开始拍照。
正在被捕的武侦宰:?
正在抓人并且刚嘲讽完对方一波的条野采菊:?
笑容微僵但保持住风度的太宰治:“……我被抓不是正常的吗?毕竟监狱里个个都是人才,监狱又很安全,我进监狱的时候都特别高兴。”
武侦宰立刻说:“听见了吗警官先生,把他也抓起来。”
条野采菊也笑了:“我只需要抓一个太宰治回去。”
那自然不可能是有对象保护的那个了。
太宰治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带着五条悟就去把万恶之源福地樱痴杀了。
还是老一套的精神失常式自杀。
世界意识发现不对的时候,太宰治正对着武装侦探社的人演“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了,我其实是狐狸精,这是我对象小猫妖,希望你们能够把我们当珍惜动物饲养”的戏码,福泽谕吉险些就要答应的时候,他们俩人没了。
这次依然没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而且年代都不对了。
遍地的焦土白骨,荒废的农田,和妖怪肆虐过的痕迹。
通过匆匆跑离的村民的服饰,太宰治猜测这里是战国。
“所以我们接下来应该找人打一架然后再换一个世界?”
五条悟给出简单粗暴且快速有效的方案。
这样下去总能换到正确的。
太宰治:“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呀。”
五条悟不留情面地揭穿他:“你即使用扇子遮住脸,弯起来眼睛也出卖你很高兴了。”
“你今天下午的时候,还在夸我这么穿很好看。”
“确实很好看,但你显然是只坏狐狸。”
太宰治微微有些不满:“就不能戴上你的恋爱滤镜,觉得我是个好孩子吗?”
“不行。”五条悟摇头,在对方挑起眉的时候凑上去隔着扇子亲他,“我就喜欢你坏得可爱的样子。”
和他们这打情骂俏黏黏糊糊的样子截然相反的是,从不远处走过来的一对少年少女。
“我说了八百遍了,四魂之玉真的不在我身上!”
日暮戈薇骂骂咧咧地踢着地上的石子,强烈的灵力附着在石子上,直接击穿了袭击妖怪的胸膛。
犬夜叉没有要相信她的意思:“那你怎么解释自己这强到离谱的灵力,桔梗都没有这么强的。”
“那是因为那个吃了四魂之玉的混蛋把我丢进了什么‘巫女快速进阶班’,说什么自己靠努力获得的力量比借来的外力要好使的多。呸!”
说什么等以后拯救世界的时候就轻松了之类的鬼话,小学生都骗不到,但离谱就离谱在事情真的在她身上发生了。
她根本只想当一个普通学生好吗!
犬夜叉表示这话也骗不到他:“怎么可能有妖怪只吃你身体里的四魂之玉不顺便把你吃了,却送你去学习。”
“有的哦。”太宰治跑到他们身边,指着自己说,“你们可以当面夸我善良。”
善良的太宰先生今天依旧没有得到夸奖,但他讨厌的狗子被他对象修理了一顿。
“道理都是互通的,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妖怪,不要想着走捷径借助邪门的外力,而是要自己努力。”
犬夜叉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他虽然不是人,但这家伙是真的狗。
而太宰治大概猜出来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到这里。
大概是这边这个傻白甜的世界意识,觉得日暮戈薇和四魂之玉同时出现就能够按照主线剧情走。
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
太宰治突然对五条悟说:“这边妖怪很多都有自己的领地,我们可以一个一个逛逛。”
世界意识立马就给他们送走了。
惹不起惹不起。
不就是个四魂之玉吗!
没了还能有替代品,世界被打穿了祂找谁哭去!
终于回到自己世界的俩人肩并肩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此时街上仍旧热闹非常,装扮各异的“妖魔鬼怪”大多数并没有意识到有真的鬼混进了他们的队伍。
只是喧闹着,欢笑着,摩肩擦踵地各自穿梭。
太宰治难得地没有觉得人群吵闹。
甚至已经开始想下一个节日是什么时候了。
大约是因为他已经能够懂得那些人脸上的欢喜了。
“你今天还没有给我糖果哎。”五条悟突然很有仪式感地说。
太宰治笑起来,这会儿倒真有点好孩子的味道:“那要进我家捣乱吗?”
“要的要的。”
太宰治便拉着他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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