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新奇书网(www.xxqishu.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不听话就亲你哦》作者:夜雨幽澜
文案:
原名《饮鸩止渴》,每晚零点更新,不更新在此请假。校园小甜饼+超级宠的强取豪夺+追妻火葬场,攻超级宠,真的不渣
【沈柯版】沈柯有个小哥哥,从小就爱抢他东西。
抢过他的玩具、巧克力,搅合了喜欢他的小姑娘。
直到某天,小哥哥把他压墙上,傻逼地说:你跟我好吧,以后,我的东西都给你。
【沈宴版】沈宴捡了个小弟弟,精致漂亮,温温顺顺,跟金丝雀似的,带出去体面,养家里销魂,他开开心心当小媳妇养。
直到有一天,没养熟的小媳妇造反了,霸了他的家产夺了他的权。
众朋友担心不已,纷纷过来关心,沈宴抽了根烟,牙疼道:凑合过呗,还能离咋滴。
【小剧场】
小时候——
沈宴:“柯柯,棒棒糖给你吃,不会怀孕的,要是怀孕了,孩子生下来,我让我妈养咱们三。”
长大后——
沈宴:“你亲我一次,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后来,沈柯得了势。
最风光的时候,沈宴把他赶下台,逗弄着一只金丝雀说:我家刚好有个金笼子,可以栓一只金丝雀。
再后来——
沈宴跪键盘上做检讨,沧桑点烟:“追媳妇就是饮鸩止渴,要么死,要么疯魔,柯柯,你说是不是?”
正经属性:强取豪夺对内狗腿对外霸气攻&精致漂亮对内装乖对外可爱受
不正经属性:喜欢受就欺负受,控制欲强总想对受霸气外露却被受哄的怂怂忽忽的傻逼攻&总觉得攻很好脾气很好哄,随便敷衍就忽悠的攻心软的漂亮受
又名:《我就是那个养不熟的弟弟》、《哥哥每天都想和我》、《钱都归你,你归我》、《他的小祖宗》、《我抢了老公的千亿家产》
阅读指南:1.沈柯受,沈宴攻,双方只有彼此。
2.小甜饼+明明可以两情相悦却非要强取豪夺的含泪追妻火葬场。
3.傻逼攻总想强取豪夺,但是在情感上不虐受,攻一直是妻奴来着,超级狗腿超级宠那种。沈宴前期对柯柯撩的骚,都是后期跪榴莲时流的泪。
4.求收藏评论包养专栏,么么哒。
本文于9.30日从25章开始v,求支持。
一句话简介:小甜饼+追妻火葬场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柯 ┃ 配角:沈宴 ┃ 其它:情有独钟、甜文
第1章 小傻逼
九月初的天气,坠着点云朵,沈柯站在学校门口,拢了拢校服袖子,拿手机和沈家老宅那边报了声平安。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操场和林荫路上学生特别多,刚过去一个暑假,大家的玩乐心思没转过来,兴奋地说着暑假里的趣事。
沈柯慢悠悠走着,不经意听了几嘴,敏锐的从几个小姑娘口中听到了沈宴的名字。诸如什么沈宴要在开学典礼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某某班的班花向沈宴表白被拒,或者好奇的讨论沈宴的家世性格和喜好之类的。
沈柯抿了抿唇,也没细听,提着书包,朝班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沈柯是转学生,昨天办的转学手续,新班主任是14班的李老师。瞧见沈柯,李老师热络的寒暄一阵,翻了下名册子,带沈柯到班里安排座位。
“诶?今天沈宴没跟着你一起来啊?”李老师笑眯眯地打量着沈柯,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声。
李老师三十多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脚上踏着锃亮的皮鞋,步子虎虎生风。
沈柯不怎么愿意提沈宴,盯着脚下不平整的地面,含糊道:“他比较忙。”
“奥,也对,三四节课举行开学典礼,沈宴有个学生发言。”李老师就是随口一问,倒没有更多的说什么,笑容和煦地转移了话题,“咱们这边课程紧,可能和你原来学校不一样,你哪里不适应了,随时和老师说,有不懂的,问沈宴也行,他啊,都门清。”李老师半开玩笑,声音温温和和的。
“嗯,好。”沈柯垂着眼睛点头,唇角微弯,不亲近,也不让人反感。
李老师含笑嘱咐了两句,拍了拍沈柯的肩膀,“我让刘腾宇给你挪了个位置,是昨天沈宴提的靠窗第三排,你去了看看,要是不合适,我再给你调。”
“麻烦您了。”沈柯语气客气,只在李老师提起沈宴时,微不可查地拧了眉。
李老师耐心足,一路上的提点沈柯,包括月考、保送和平时的量化考核,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李老师又明里暗里提了好几声沈宴。
这里边是几个意思,沈柯心知肚明。
这次的转学手续是沈宴帮他办的,昨天办手续时,沈宴和李老师打过招呼。
沈家背景深,人脉底子不是常人能接触到的,再加上给学校捐过楼,学校的领导老师都对沈宴这个太子爷比较客气。沈宴从小见惯了各种场面,会来事,也没有寻常公子哥那股娇气劲儿,在学校,倒是吃得很开,各个老师都认识他。
有沈宴这层关系在,李老师对沈柯,多少会照顾些。
沈柯转来的是高三14班,在庆和中学高三级里边,成绩算中上,正好在沈宴班级的对面,也是昨天办手续时沈宴给挑的。
眼下还没到正式上课的时候,高三的学生们来得早,都在教室里边窝着,部分人聚着摊儿的聊天说话,部分人在学习。
李老师推门进去的时候,班里声音嘈杂,有说游戏的,有说暑假去哪玩的,还有一些心思不在学习上,喜欢惹事挑事的,嘴里闲不住,话里话外,围绕着沈柯这个新来的转学生。
“听说这回转咱们班的学生是十三中的,空降过来的关系户。”
“十三中?就那个市里口碑最差的十三中?这种学校的垃圾,转来咱们学校也没用吧。”
“对呀,来了又怎么样,脑子笨就是脑子笨,转了学校也是倒数第一。”
“你们别这么说,十三中也不是没有好学生啊,上学期不还出了个数学竞赛全国一等奖嘛。”
有人弱弱的反驳了一声,随即被众人炮轰了,“十三中这么多年也就出过一个全国奖了,又不是人人都那么变态,最起码,转咱们班的这个铁定不是喽。”
大家伙哄堂的笑。
刚升入高三,学生们还带着孩子气的模样,庆和中学又是出了名的学习好,尖子生多,总是有些常人没有的傲气。
沈柯捏着书包带子,杵在门口,听里边学生议论纷纷,脸上没什么表情,反倒是李老师先挂不住脸了。
李老师推门进去,拍了下讲台桌子,“大家安静,都高三了,不好好学习,吵什么吵。”
瞬时,教室里边息了声,方才几个讨论沈柯的小姑娘撇撇嘴巴,不服气的哼了下。
李老师头疼地拧眉,示意沈柯做个自我介绍,沈柯松开捏着的书包带,搭在肩膀上,慢吞吞从门口走进来。
沈柯生的极艳,头发温温顺顺,眉骨清隽,他长的白,一张脸精致佚丽,比姑娘家的还好看。整个暑假过去,别人都晒黑了几度,他也不见黑,普通肥大的校服穿在身上,却显得他身量很好,细长的脖颈露出精致的锁骨,漂亮得紧。
模样好看的人,总会受到格外的包容和宽慰,方才还贬低沈柯学习不好、原学校差的几个人,就这么不吭声了。
沈柯摸了根粉笔,在黑板上一笔一画写自己名字,字体跋扈,好似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锋锐,和他安静的性子一点不一样。校服宽松的袖子挽着,纵到手肘处,露出白皙的手腕,握着粉笔的手指,修长有力,手背上露出薄薄的青色血管,衬的他手更白。
班里的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下意识盯着他看,又瞅了瞅自己的手指,只觉得新同学长得好看,手好看,写字也好看。
沈柯写好名字,简短地做了个自我介绍。前排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瞪大眼睛,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突然问:“沈柯?哪个沈柯?是十三中上学期拿了全国数学竞赛一等奖的那个?不重名不重姓?”
沈柯眉梢微挑,没想到有人听说过自己,旋即说道:“上学期,我确实拿过这个奖。”
“卧槽!!!兄弟,真的是你啊,期末联考,我看过你成绩,前十名呢。”小眼镜推了推自己厚重的眼镜,语气激动了起来。
“哪个哪个?就期末理综拿满分那个变态?”其他人也醒过神来,扒拉着上学期全市联考的成绩看。
“靠靠靠,十三中我熟悉,我哥们暑假说他们学霸转学了,我还没注意,原来转咱们班了,这得打好交情啊,以后好抄作业。”
本以为新同学是学渣,没想到是真学霸,班里人都傻眼了,叽叽喳喳起来,先前说沈柯坏话的几个小姑娘更是怯懦的脸上火辣辣的。
不过她们反口很快,直爽的和沈柯道了个歉。
沈柯没和几个小姑娘计较,和气的应和几声。几个小姑娘也不是真刻薄,就是看不惯关系户而已,脾气来的快去的快,又高兴的说笑起来。
新学期都忙,李老师给沈柯排了座位,便回了办公室。
班主任一走,班里炸了锅,挨得近的学生和沈柯互相交换了微信,没几句话就熟了。沈柯的同桌王冬冬是个圆脸男生,热络的挪出地方,帮沈柯擦桌子。
“诶,新同学,进群进群。”王冬冬是班里的班长,惯常和同学打交道,利落的把人拉进了班群。
沈柯性子安静,脾气却极好,放好书包,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听王冬冬说话。
王冬冬好心道:“咱们学校大,很多人转向,一会三四节课有个开学典礼,结束了我带你去食堂吃饭,你别瞎跑。”
沈柯摸着课本点头,怕王冬冬觉得他不近人情,又礼貌道:“谢啦班长。”
王冬冬哈哈笑着,继续和他说学校的各种规矩和不成文的小规定。
庆和中学规矩严,条条框框多的很,沈柯安安静静听着,很给王冬冬面子。王冬冬大有成就感,嘴一秃噜,就说到了学校一些棘手的学生身上。
“诶,我和你说啊,就咱对面那个班,高三1班,是咱学校出了名的贵族班,里边学生个顶个的富贵。”王冬冬努了努嘴巴,语气夸张。
沈柯没了解过高三1班,只知道沈宴是那个班的,他下意识坐直了些,神情多了点好奇。
王冬冬爽快了,继续说着:“1班和咱们不一样,人家背景深、家世好,学生会半数骨干都是他们的人,你轻易不要得罪。”王冬冬怕沈柯被自己吓着,转口打了个保票,“不过你放心,我有个哥们也是1班的,要是你在学校犯了事,什么迟到早退的,我可以帮你打个招呼,不扣你量化分。”
沈柯识趣地道谢:“王哥,那以后靠你啦。”
这一声王哥叫的王冬冬挺舒坦,正说着,就从窗户里瞅见了1班几个小霸王,王冬冬来了精神,拽着沈柯往外边看,“瞧见没,就那几个,以后见了躲着走知道吗,他们几个在1班都顶不好惹哩。”
王冬冬语气忌惮,又带着点微妙的羡慕。沈柯往窗外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王冬冬嘴里“顶不好惹”的沈宴、时子越等人。
瞧见沈宴,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把王冬冬搭自己肩膀上的手指扒拉开,沈宴不喜欢他和别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尤其是这种太过亲密的。
王冬冬愣了下,也没说啥,只顾着和沈柯科普那几个小霸王是谁。
沈柯和王冬冬离得远了些,这才扬头看过去。视线中,沈宴人模狗样的和几个同学说话,笑得肆意,吊儿郎当的坐课桌上,腿搭着椅背,没个正形。
他旁边几个人都是京都顶层圈子里和沈宴玩的好的,一行人嘻嘻笑笑,不知道在说什么,估摸着不是啥正经话。
沈柯没什么兴趣,正要收回目光,就见沈宴歪了歪头,眼睛转向了这边,恰恰和他对视了一眼。
沈宴弯着眼睛,散漫的神情正经了些,撑着桌面要笑不笑的,懒洋洋看过来,还扯了扯自己校服最上边那枚扣子。
那枚扣子歪歪扭扭的,有点丑,是沈宴大早上硬逼着他给缝的。
为了缝扣子,沈柯被针眼扎了好几下,见了血,沈宴一点不领情,大爷似的坐沙发上,边穿校服边不要脸的挑毛病,笑话沈柯手残。
想起这事,沈柯心情不大好,绷着脸扭回了头,没有搭理沈宴的意思。
沈宴狭长的眼睛眯了眯,嘴边的笑意就这么收了。
他旁边的时子越伸着头往外边张望,问他:“宴哥,看什么呢?走廊里有姑娘啊?”
沈宴斜了他一眼,语气散漫:“是啊,看姑娘。”
时子越立马来了精神:“卧槽!好不好看?哪个班的?咱学校还有好看妹子是我没勾搭过的?快给我瞅瞅。”时子越推开窗户,探头望了望,一头雾水,走廊里别说姑娘了,汉子都没有。
时子越咋咋呼呼的,死死扒着窗户,沈宴没搭理他,摸出手机来给沈柯发了条微信。
时子越没看到人,嘴里不消停,非要沈宴说说那个姑娘白不白,好不好看。
沈宴被他腻歪烦了,还真仔细想了一会儿,摩挲着歪歪扭扭的校服扣子,余光瞥着对面教室沈柯的侧脸,认真道:“白,特好看。”
比学校那些小姑娘们好看多了。
时子越立时痛心疾首,只觉得自己错过了无数艳遇。沈宴扯着唇角漫不经心的笑,在心里默默补充道,生气的时候,更好看。
同一时间,沈柯收到了沈宴的微信。
——小傻逼:晓看天色暮看云。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基友文《竹马巨佬帮我种田[快穿]》by清兰芷;《我就是药神》by词酒;《网恋小哥哥不断翻车》by陆知遥。
下本书开《白月光他哥打死我》求收藏,点进专栏可见。文案如下:
【沈钰版】沈钰有朵白月光,念念不忘,么得回响。
他第一次勾搭白月光,被白月光他哥打了。
第二次勾搭白月光,不小心把白月光他哥睡了。
睡完后沈小少爷一脸惊恐,很怂很怂的跑了,隔天,就被白月光他哥绑回来了。
白月光他哥撩着眼皮问:昨晚上那人是谁?
沈小少爷努力捂马甲:不是我,不知道,别瞎说QAQ。
白月光他哥:呵呵。
【秦稷版】秦稷见沈钰第一眼就觉得,这人腰扭得又骚又浪,哭起来一定很好看。
就是他妈眼瘸,总想着勾搭他弟弟。
秦稷不是啥好东西,处心积虑把人带上了床。
心情大好之时,却见床头柜上的小纸条写着:睡、睡错人了,不,不用负责,QAQ
秦稷沉默片刻,眯了眼,睡完就跑?
呵呵。
*
之后,秦黎撞见追求他很久的沈钰窝在他哥怀里哭,眼睛漉漉,唇角泛红。
他哥秦稷一边哄一边更凶狠的欺负,狭长的眼睛满是魇足。
隔天,秦稷抱着人喂饭,清淡淡道:“以后喊嫂子。”
秦黎:???
秦黎:!!!
1.大概是持靓行凶、欺软怕硬、怂逼的不行还小公主脾气受和斯文败类、不是好东西心机攻
2.受是颜控,无感情史,勾搭白月光只是因为人好看,么得感情。
3.小甜饼,宠宠宠,不虐受。
又名:《今天马甲也没掉》、《一不小心睡错人啦》、《我勾搭了白月光他哥》
第2章 小初恋
沈柯瞧着微信里边给沈宴备注的“小傻逼”三个字,默默点开看了眼消息。
——小傻逼:晓看天色暮看云。
这首诗是高二下学期学的,沈柯都能背出来,后边那句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正儿八经的情话,调戏姑娘用的。
偏偏沈宴发给了他……
倒不是说沈宴真的脑抽到喜欢他,沈宴喜欢的是长得白、大胸的妹子,他一早就知道。这情话发给他,估摸是沈宴哪里不痛快了,故意拿他寻开心。
任谁被当成姑娘都不大高兴,沈柯唇角下弯,默默给沈宴回了一句:“无聊。”
其实沈柯特想回一声——“滚。”
想了想,又觉得不值当。沈宴那个傻逼性子,他敢回一个滚字,沈宴就能跑过来把他拎出去让他真的滚,还是动词那种,头贴地的滚。
沈柯给自己剥了块薄荷糖,把手机挪到桌斗,不准备再理会沈宴,偏偏一旁的王冬冬不消停。
王冬冬难得有机会和新同学科普学校的各种知识,一时间,嘴巴都停不下来,掰手指数着1班的几个小霸王,从时子越,说到了陈喻、秦路,又说到了沈宴。
王冬冬唏嘘道:“说来也奇怪,1班的沈宴不见上课怎么听讲,可学习还挺好的,上次联考,排名全市前二十呢。”
沈柯翻着课本写名字,一心二用听王冬冬说话,不小心,名字都写成了沈宴俩字。他沉默两秒,划掉后又重新改,再看自己名字,怎么都不顺眼了。
王冬冬俨然是沈宴的脑残粉,把沈宴一溜的夸,从学习到性格,再到每学期考试成绩,最后,补了一句:“人沈宴就是太优秀了,哪哪都拔尖,小姑娘们飞蛾扑火的挤上去,一波一波的表白。”王冬冬感慨一声,摸下巴说,“你说,我怎么我就没这人气呢?”
沈柯双唇抿着,没说话。
沈柯其实不大喜欢沈宴。
沈柯性子好,在沈家是出了名的,上至爷爷奶奶,下到兄弟姐妹,没有一个说他不好的。
偏偏,沈宴和他不对付。
俩人最初结怨,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非是沈宴认错他的性别,出过丑。
那时候沈柯刚记事,被收养在沈家资助的福利院里,赶上沈家有大人物来视察,小朋友们都穿的比较体面。
沈柯的小衣服洗了没晒干,院里的阿姨就从稍微大一些的小姐姐那里找了件干净裙子给他套上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小孩子没那么多羞耻心,院里小孩的衣服经常男女混穿,大家都习惯了,沈柯也习惯了。
直到跟着家里人来玩耍的沈宴,见了沈柯,傻逼兮兮以为这是个小姑娘。
沈家那个圈子,接触人多,说话不忌讳小孩,耳濡目染的,沈宴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泡妹子。
他瞧见沈柯第一眼,就觉着这穿裙子的小姑娘真好看,粉琢玉砌、唇红齿白,怯生生站在那里,白白软软的,漂亮的紧。
几乎是鬼使神差的,沈宴特想对他好,殷勤的把自己的巧克力拿出来,俩人分着吃。
小孩子都喜欢零食,沈柯眼睛亮亮的,捏着巧克力,小口小口拿舌尖舔,满足的弯眼睛。他压根没想到沈宴把他当姑娘了,还觉得这小哥哥人挺好,俩人手拉手坐在石凳上,一起堆积木。
沈宴嘴巴甜,哄沈柯喊他做哥哥,沈柯声音软,人又乖,沈宴让叫什么就叫什么,沈宴就更喜欢了。正玩着的时候,俩人瞅见有个小男孩给一个小姑娘送棒棒糖,好奇的扭头看。
只见,那小男孩说:“丫丫,棒棒糖给你吃。”
小姑娘扭捏:“不能吃,万一和电视上说的一样,怀孕了怎么办?”
小男孩纠结了,电视剧他们看的似懂非懂,就记得随便吃外边给的东西会怀孕,小男孩犹豫了下,又把棒棒糖收回去了。
沈宴眼睛亮了亮,也拿了根棒棒糖给沈柯:“给你吃。”
沈柯茫然:“啊?”
沈宴眼睛直勾勾的,耍流氓的在沈柯脸上亲了一口,一本正经道:“你放心吃,我会负责的,要是怀孕了那就生下来,不管男孩女孩我都要,我让我妈妈养咱们三。”
沈宴巴巴看着沈柯,一脸我可是好男人的表情。
沈柯擦了擦脸蛋,懵懂中,觉得沈宴搞错了什么。他拍开沈宴的手,棒棒糖也没要,气哼哼的去厕所放水。
沈宴比他还懵,傻乎乎的在后边追,还好心提醒说:“柯柯,那是男厕所,你走错了。”
沈宴急急忙忙追进去,就看到沈柯撩开小裙裙,手里扶着一根他俩都有的东西。
沈宴当时就傻眼了,三观崩塌,只觉得世界都变了样。
刚表白的小初恋成了男孩子,沈宴委屈的直想打人,再看沈柯,就觉得这个小骗子面目可恨。
要是故事到了这里,俩人顶多尴尬一下,小孩子家家的,过两天就忘了。
偏偏沈宴记仇,自那之后,就各种看不顺眼沈柯,往死里的欺负他。
沈家每年都会从福利院挑选一批人培养,沈柯和沈宴年岁相仿,就安排一起上幼儿园了,俩人住在一起,就这么成了玩伴。
沈宴心里恨呀,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想了个特傻逼的法子,让沈柯穿裙子陪他玩。他想啊,初恋没了没关系,那就让沈柯穿上小裙子,假装是小姑娘好了。
自那之后,幼儿园演话剧,沈宴扮演小王子,就点名让沈柯演公主,嘴巴抹上口红,小裙子一件一件的试,沈宴一边嫌弃裙子不好看,一边乐颠颠的存照片,很凶很凶的逼沈柯穿了一学期的小裙子。
现在沈宴的手机里,还留着沈柯小时候穿裙子的照片,时不时拿出来怀念一番,气一气沈柯。
后来,俩人都懂事了,小时候这点丑事,成了俩人共同的小秘密,谁都没往外说。但是仇就这么结下了,沈宴横竖看沈柯不顺眼,总是想着法子折腾他。
身边,王冬冬嘴巴不停,还在疯狂夸沈宴,沈柯想起自己的屈辱历史,没忍住,又剥了块薄荷糖吃,消火。清凉的薄荷味,让沈柯整个人都安静下来,连带着听王冬冬脑残粉似的言论,都觉得心平气和了。
很快就到了第三节 课,全校师生都到大礼堂参加开学典礼。
庆和中学是京都数得上名号的好学校,部分人来这儿是为了庆和中学的师资力量,想上个不错的大学或者保送、出国;还有部分家族富贵的,来这里铺人脉资源。
大礼堂的座次泾渭分明,学习好的和混日子的也宛如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开学仪式老生常谈,学校领导追溯了一番历史成绩,又畅想了美好的未来,大家伙听的昏昏欲睡。
沈柯摸着手机玩数独小游戏,嘴里含着薄荷糖,正听的无聊,突然听着下边响起了强烈的掌声,甚至有小姑娘在尖叫。
“啊啊啊,是沈宴呀。”
“手机呢,快拍照,哎呀,前边的你低一点,拍不好了。”
“姐妹,拍好了发群里,好东西记得分享啊。”
“知道知道,我这儿还有时子越、秦路打篮球的照片呢,一会咱交换。”
台下一片躁乱,有学生都站了起来,各班班主任赶忙转到自己班里维持秩序,这才压下了声音。
沈柯合上手机,看了眼台上,沈宴一脸正经念着发言稿,斯斯文文的,和平时欺压人的恶劣模样,判若两人。
沈宴长得俊,五官是顶深刻的那种,桃花眼,高鼻梁,不笑的时候,也像是有着三分笑意,明明薄情的紧,却给人一种多情缱绻的错觉,偏偏懒洋洋的神态,又好似谁都入不得他的眼。
沈柯含着块薄荷糖,中肯的觉得,沈宴这副相貌,确实是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脑子不大好使。
王冬冬比那些姑娘还激动,拍着沈柯的肩膀,对沈宴又是一溜的夸,把沈宴从网上随便翻来的演讲稿都夸成了有品位。喜欢沈宴的那些姑娘们一个个深以为然,只觉得王冬冬说的在理。
沈柯没忍住,剥了块薄荷糖,顺便给了王冬冬一颗。
王冬冬懵了:“干嘛?”
沈柯一脸认真:“你粉丝滤镜太厚了,吃块糖,洗眼睛。”
王冬冬:“……”
典礼结束后恰好十一点半,众人议论纷纷,还没从方才的兴奋中缓过神来,铺天盖地的讨论声中,沈宴的名字出场频率极高。
出了大礼堂,王冬冬还记得中午请沈柯吃饭的事,拉着沈柯往食堂那边走。
好巧不巧的,沈柯来了个电话。
王冬冬不小心瞥了一眼,名字是“小傻逼。”
王冬冬心里奇怪,怎么给人备注这名字?
沈柯抿着唇不怎么情愿地接通,沈宴的声音就过来了。
“哪呢?”
“礼堂外边。”
沈宴手上搭着刚才穿的外套,姿态散漫下来,“吃饭去?一起呀。”
沈柯都和王冬冬约好了,有些为难,小心翼翼商量着:“我和我同桌在一块,准备去呢,要不……你和你朋友吧。”
“哦。”沈宴沉默几秒,漫不经心地回:“那叫上你同桌,咱们三一起。”
沈柯顿了下,没吭声。沈宴这人眼皮子高,圈子里交往的都是顶尖尖的人,就怕他看不上王冬冬,闹得双方都不愉快。
沈柯想着怎么拒绝能让沈宴火气小点,就见沈宴说:“礼堂门口等我。”说着,挂了电话。
沈宴决定的事,向来不容拒绝,沈柯默默骂了声狗东西,捏着兜里的薄荷糖,又想吃一块了。
王冬冬看他脸色不好,小心问道:“你有事啊。”
“没事没事,一会我……”沈柯斟酌着用词,“一会我、我哥要过来,想和咱一起吃饭。”
王冬冬“奥”了一声,“你哥也在咱学校呀。”
沈柯含糊地点头,想着一会沈宴来了怎么给俩人相互介绍。
王冬冬神经大,没细问,兴致勃勃和沈柯说了点别的。
他反应慢,过了好一会回过味来,后知后觉道:“诶,刚刚是你哥给你打的电话啊,你们兄弟俩这么有意思,你给他备注叫小傻逼?”
沈柯听着这声“小傻逼”打了个激灵,刚想提醒王冬冬不要乱说话,尤其不要对着一会过来的沈宴提这个事,他一扭头,就看见手里提着酸奶布丁的沈宴,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似笑非笑的重复了一声。
“小傻逼,说谁?”
沈柯:“……”
作者有话要说:
傻逼宴宴:柯柯,孩子生下来,我让我妈养咱们三。
求收藏,么么哒。
第3章 小媳妇
沈宴抱着外套站定在沈柯跟前,唇角微微勾着,瞧不出表情,阳光打下来,衬着沈宴凌厉的五官愈发张扬。
沈柯摸着手机的手指,猛的紧了紧。
他给沈宴备注为“小傻逼”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让沈宴发现,更没有想过会以这种猪队友的方式被沈宴发现。
沉思两秒,沈柯眨巴着眼睛无辜道:“沈宴,刚刚你肯定听错了。”
“哦,是吗?那——小傻逼。”沈宴戏虐的重复了声,特意顿了下,才说,“说的谁?”
沈柯压根不用想,就知道沈宴在骂他才是小傻逼。
沈柯假装没听出沈宴话里有话,面不改色地剥了块糖,问:“薄荷糖吃不吃?”
沈宴哼笑一声,看穿了沈柯的小把戏,懒洋洋道:“手机给我。”
沈柯垂着眼睛犹豫了下,认命的把手机塞到沈宴手里,默默想着一会沈宴气炸了,他该怎么哄。
沈宴熟练的输入密码,动作一气呵成。
沈柯眼巴巴看着,心情不大好。
他的手机密码,是沈宴的生日。当初沈宴过生日,他忘了买礼物,沈宴一气之下,傻逼兮兮的把他所有的密码都设成了自己生日,导致现在沈宴问都不问就能顺着他手机长驱直入。
也不只是手机密码,包括手机铃声,手机壳和手机款式,他都和沈宴用的一模一样,通通是依照沈宴的喜好来的。
沈宴是沈家这支掌权人的独子,正儿八经的太子爷,沈家旁根支脉杂乱,出息的却不多,久而久之,就有了个拿不上台面的潜规则:在沈家,想过的好好的,就要死命讨好沈宴,再不济,也不能得罪了这个金贵太子爷。
沈柯寄养在沈家,听的最多的就是“要听沈宴的话”,从小到大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从日常用品到兴趣爱好,他身边的一切东西,都是沈宴喜欢的,也必须得是沈宴喜欢的。
现下惹着了沈宴,沈柯就有点没底,沈宴这人记仇,他总也放不下心来。
在沈柯的紧张中,沈宴翻开通讯录,不意外的看见了自己的手机号和那个“小傻逼”的称呼,再翻开微信,也不意外看见了“小傻逼”三个字。
沈宴顿时不痛快了,不过顾及着有外人在,他生生把火气压下去,只弯着眼睛笑,慢悠悠的把自己的备注改成了“好哥哥”,拿着手机还给了沈柯。
沈宴勾着唇角喊:“柯柯。”
沈柯忐忑道:“嗯?哥。”只有这时候,沈柯才愿意喊沈宴哥,几乎是带着点讨好的意思了。
沈宴笑眯眯道:“小傻逼。”
沈柯:“……”你才小傻逼。
“这称呼不错,以后给你用吧。”沈宴恶劣地揉了揉沈柯头发,翻开自己微信,把原来给沈柯的“小跟班”的备注,改成了“小傻逼”,随即胳膊搭在沈柯肩上,压低嗓音说,“回家再收拾你。”
隐晦的威胁了一声,沈宴倒是没让沈柯难看,转头看向王冬冬问,“是柯柯朋友?叫什么啊?”
“我叫王冬冬。”王冬冬赶忙回话,紧张程度不亚于沈柯,他来学校两年多还没和沈宴说过话呢。
王冬冬心情各种起伏,复杂的小圆脸有点皱巴,索性沈宴主动和他搭了话。
沈宴社交能力强,也不摆架子,路上和王冬冬随便聊了些闲散话题,末了,把沈柯拎过来,特别客气道:“我弟弟以后麻烦你照顾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诶?宴哥放心,我肯定照顾好。”说话这会工夫,不但拿到了沈宴的电话,还和沈宴攀上了交情,王冬冬激动的不行,满满的打着保票。
瞧着俩人相谈甚欢,沈柯松了口气,看沈宴都顺眼多了。
三个人去的小食堂,庆和中学的小食堂很多厨子都是特意聘请来的,口味不差。
沈宴翻着菜单,把袋子里的酸奶和布丁拿给沈柯。
沈柯愣了下:“你什么时候出去买的?”
方才沈宴过来时,手里就提着袋子了,只是沈柯满心想着那个小傻逼称呼的事,没留意。
“陈叔买的,找你那会刚送过来。”沈宴拿着笔点单,随口答了一声。
“哦。”沈柯没多问,打开酸奶罐子,插着吸管喝了口,特别满足。这家手工酸奶做的不错,先前沈宴经常给他买,高中他去了十三中,沈宴在庆和这边,俩人离得远,就几乎没怎么喝上了。
沈宴点好餐,有意无意和王冬冬套话。王冬冬是住宿生,在14班混的挺开,人际事理也相熟,沈宴觉得王冬冬人不错,态度不免温和了些。
沈宴鬼精着呢,想着,虽然沈柯不住校,但是很多事上,班里有个好朋友帮衬着,会好很多。
其实沈柯挺乐意住校来着,沈宴没让。用沈宴的话来说就是,以后,家里衣服谁洗,家务谁做?谁早上专门叫他起床?
沈柯很认真地想了想,说:“要不咱请个家政阿姨?”
当时沈宴扬着唇角笑了笑,沈柯也陪着他笑,然后,当天晚上,沈柯洗了两床的床单被罩,用的全自动洗衣机。要不是他见机的快,好话说尽了的哄沈宴,沈宴还准备让他把所有的地面都拖一遍。
饭菜上来,沈宴和王冬冬又说了会话,沈柯倒是话不多,低着头挖布丁吃。
沈柯吃东西的时候特别安静,有外人在,他就只吃自己跟前的,要么就是沈宴给他夹什么,他吃什么。
这是先前养出来的习惯。沈家老宅那边规矩严,沈柯吃东西都不怎么敢吭声,只吃碗里的白饭,很少夹菜。沈宴瞧着他那没出息样,恨铁不成钢的转着桌子挑拣着给他夹菜。
沈柯吃东西时特别乖,跟个小仓鼠似的,眼睛亮亮,半垂着头,鼻尖秀气。后来,沈宴觉得挺好玩的,就经常投喂他。
要是赶上俩人吵架,或者沈宴发脾气,沈宴还会极恶劣的喂沈柯吃一些平素不爱吃的东西。大多时候沈柯敢怒不敢言,迫于他的淫威,就不吭声都吃了。
沈宴说着话,有道菜比较辣,他一时没注意,顺手给沈柯夹到了碗里。
沈柯迟疑地看着碗里浸了辣椒的藕,想到他给沈宴备注小傻逼的事,也摸不准沈宴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沈柯不敢夹出去,怕沈宴翻脸,犹豫了下,默默咬了一口,辣的他够呛,眼睛都微微润了。
沈柯吸吸鼻子,直抽气,沈宴脸色不大好看,“不喜欢吃不会夹出去?你当自己生活不能自理啊?”
沈柯很乖的“哦”了声,暗自腹诽,就沈宴那喜怒无常的劲儿,谁知道沈宴这狗脾气什么时候发作?
先前有过一回,沈宴喂他吃胡萝卜,他不爱吃,夹出去了,沈宴当时没说啥,就脸色有点绿,之后却脑抽似的,顿顿胡萝卜,让他整吃了三天。
见着沈柯不好受,沈宴没说别的,倒了杯冰水,抬着眼睛递给他。
沈柯忙不迭接过来,安安静静灌了一大口。
沈宴歪着头,不经意就瞥见了沈柯红艳艳的唇,和半隐半现的舌尖。
沈柯的舌尖慢吞吞舔着唇角,白净的脸上都泛着薄薄的一层子红。
沈宴不自觉怔了下,方才拿水杯的手,莫名的一紧,只觉得手心都发了烫,他鬼使神差就想到了俩人第一次见面时候,沈柯舔着巧克力,软软地喊他哥哥,唇红齿白的小模样,乖巧得没法了。
沈宴下意识地撇过头去,没再看沈柯。
沈柯喝了口水,扯着沈宴的胳膊小声问他:“沈宴沈宴,你都给我夹这么辣的菜了,我给你微信备注那个事,是不是算过去了?”
沈柯死死盯着沈宴,沈宴说回家收拾他,他记得可清楚呢。
沈宴唇角抽了抽,扒拉开沈柯的手。他看沈柯辣的眼睛都红了,还他妈记着这事,就有点无语,好一会儿才说:“行,这事掀篇了。”
沈柯松了口气,开开心心喝了半杯冰水,吃东西都有底气了,把碗里自己不爱吃的东西慢吞吞都夹了出去。
沈宴牙疼的够呛,没忍住,说了声:“你特么这是苦肉计吧。”
沈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又挖了口布丁吃。
*
“宴哥,你怎么在这呢?”这顿饭吃到一半,时子越远远看见沈宴,乐颠颠跑过来了,后边还跟着几个小跟班,都是和沈宴他们一个圈子的。
沈宴不怎么热切的“嗯”了一声,笑道:“这个时间点能干嘛?来吃饭呗。”
时子越心宽,一点眼力见没有,扯了把椅子坐下来,眼珠子四处瞥。
他上初中时见过沈柯,沈柯跟个小尾巴似的,沈宴去哪都乐意带着他,时子越和沈柯也算相熟,眼睛微亮,那张破嘴脱口就说道:“我说你怎么撇下兄弟自己来吃饭了,原来是你小媳——”
时子越话没说完,被沈宴轻飘飘扫了一眼,难得灵光乍现,及时闭了嘴。
先前,沈宴喜欢带着沈柯一起玩,不带他的时候,回家晚了或者夜不归宿都知道给沈柯报个平安,有什么好吃的,也会记着给沈柯打包一份,活脱脱一个有家室的模样。
时子越他们就调侃沈宴,说他搁家里养着个小媳妇。
沈宴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眼睛挂着笑,由着他们瞎闹腾,后来,时子越几个私底下就喊沈柯是沈宴的小媳妇了。
这种玩笑,私底下开开就算了,当着正主当然是不能的。就沈柯这面皮薄的性子,要是气急了,沈宴非打瘸他不成,时子越拎的清楚着呢。
缓了下,时子越赶忙改口,讪讪道:“你弟弟转学怎么没说啊。”
沈宴懒散道:“柯柯刚来,这不没来得及说。”
“说的也是,哈哈。”时子越老实了,揭了这话茬,其他人更老实,沈宴干脆又点了些菜,让大家伙坐下一起吃。
这群小霸王来了,王冬冬立马坐立不安的,沈宴挺照顾他情绪,和众人介绍了下,“这是柯柯朋友,14班的。”
时子越比沈宴能扯多了,很给面子的和王冬冬说了几句话,话题也正经的不行,和平时的口气不一样。
他和别人鬼扯着,冷不丁瞧到沈宴那边,眼见着沈宴给沈柯又是倒水又是递纸巾的,就觉得隐隐的违和感,沈宴这态度不对劲呀,怎么比对着人小姑娘还殷勤?
时子越有点懵,脑抽地想着,宴哥不会真拿沈柯当小媳妇养呢吧?
作者有话要说:
和上本书追过来的小天使们说下,柯柯目前性格还是很软的,毕竟寄人篱下没有底气来着,但绝对不是傻白甜,只是在宴宴面前会下意识装乖。想看柯柯超级凶,对宴宴一天打三顿什么的,估计要等等哒,宴宴总要享受完强取豪夺谈恋爱的福利啊喂,其实宴宴超级宠的,真不渣QAQ。
感谢农夫山泉大大赠送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4章 小脾气
时子越是出了名的爱玩,西朝路新开了家电玩城,他刚办了会员,趁着吃饭的工夫,撺掇着沈宴周日的时候带沈柯一块去。
沈宴倒是没忙着答应,好脾气的先问了问沈柯。
沈柯觉得沈宴今天和王冬冬吃饭这事办的漂亮,很给自己面子,到了沈宴这边,他也不好说不去,点头应了声。
沈宴这才回了时子越的话。
一行人吃了饭,没搁一块继续聚,沈柯那边刚适应新班级,进度追的紧,想早点回教室补卷子。
眼下正是新生军训的时候,各大社团也开始迎新,中午围着食堂摆了一排的小桌子,挂满了条幅。
沈柯随意扫了几眼,庆和中学这块办的好,社团特别齐全,天文社、考古社一些偏门的社团都有。
旁边有个超市,沈宴和时子越他们去买水,沈柯好奇这些社团,没跟进去,自己一个人站在外边等。
英语社的副社长恰好和他一个班,远远看见他,招了招手,和他打招呼。
这姑娘叫陈渺,给社团的人发雪糕呢,正好多了一根,就塞给了沈柯。
沈柯接过雪糕,和她说了会话,帮着发了几张传单。
正说着话,突然,手肘下边压着的传单被人扯了扯,沈柯以为是沈宴他们出来了,忙抬起头来。
“沈……”话没喊全,见着来人,他还没扬起来的笑模样,生生压了回去。
来人不是沈宴,是江念。
“好巧啊,柯柯,你怎么在这里?”江念穿着新生的军训服,模样秀气,在阳光下,他脸色是不怎么正常的白,双唇没有多少血色,瞧见沈柯,许是兴奋,他语气都是开心的。
沈柯没接话茬,把传单发给他一张,语气公事公办:“你要报名吗?”
江念怔在原地,眼神有一瞬的茫然,他很快又笑起来,“我以为你还在十三中呢,没想到在这遇到了,你转学了呀?”
沈柯没理他。
江念也不生气,自顾说着:“听说暑假你报了素描班,当时我也报名了,妈妈说我身体不好,帮我取消了。”
“我还听说上学期你参加数学竞赛,拿了奖,那天我想去看你,可是我在医院,家里不让。”江念语气失落,说了好些话,末了,他眼巴巴地问,“诶,你是不是换了新的手……”手机号。
“关你什么事?”没等江念说话,沈柯叠好手里的传单,反问一声。
“啊?”
“关你什么事?”他重复一遍。
江念愣在原地,被伤到了似的张了张嘴,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神情茫然无措。
沈柯不想和江念说话,三两口吃完雪糕,转身和陈渺打了声招呼,打算走人。江念急了,下意识扯了扯他校服袖子。
“对不起……”江念小声说。
沈柯挣开江念,眉眼皱了皱,“你又没做什么,和我道什么歉?”
江念懵懵地杵着,“可你生气了啊。”
沈柯叹气,有些头疼:“我没生气,但是我不想和你说话,也不想和你做朋友,明白吗?”尤其是被沈宴看见,更麻烦。
江念摇头。
沈柯觉得和他说不清楚,扭头就要走,江念又抓住了他。
这下沈柯有些不耐烦了,冷声说:“放开。”
他想挣开江念,偏偏江念不松手,俩人拉扯着,江念干巴巴问:“你为什么不和我做朋友?”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沈柯推开江念,很认真地说,“你以后别再搭理我了。”
江念急了,抓的他死紧,执拗的不肯松手。
俩人正推搡着,就见不远处传来一声:“你俩干嘛呢?”
语气刮着薄刀片似的凌冽,是沈宴的声音。
沈柯冷不丁听着这声,绷着的脸色微微白了些,他几乎是本能的用了劲儿,着急道:“快松手。”
江念微怔,下意识松了手,沈柯趁机甩开他,朝着沈宴走过去。
沈宴目光死死盯着沈柯,语气不大好听,“江家人?”
“嗯。”沈柯小心翼翼打量着沈宴。
沈宴面色如常,拧开七喜的拉环,把饮料塞给沈柯。
沈柯有些摸不准沈宴的意思,语气都轻了,“凑巧遇到了。”
“哦。”沈宴薄薄的唇角掀了掀,要笑不笑的,没再说话。
他不说话,沈柯也不敢说话。后边的时子越没瞧出气氛不对劲,喊道:“怎么了?”
沈宴没应声。
“沈宴。”沈柯扯了扯他袖子,沈宴这才说,“没怎么。”他瞥了眼江念,神情莫名,随即拽着沈柯往前边走,懒散道,“我俩先回教室了。”
沈宴走得快,沈柯抱着七喜一路上没敢喝,几乎是被沈宴硬扯着往前带的。
甩开后边那一大群人,沈宴拉着人到了走廊拐角处,脸色沉了下来。
“我说过,江家的人,我不喜欢。”沈宴捏着手里的半瓶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捏扁的罐子磕到了桶壁,发生刺耳的声响。
他心情很不好,眉宇都挂着不悦。
沈柯知道沈宴的意思,沈宴不喜欢的人,他也不能喜欢,这几乎是俩人默认的规矩了。
“我没搭理他。”沈柯放轻语气,小声解释。
“没搭理能扯一块去?”沈宴挑眉,双手插兜靠在墙边上,居高临下看着沈柯,“你当我眼睛瞎啊。”
沈宴语气冲,沈柯也有些不舒服了,手指捏的七喜瓶子往里边凹了凹。
“是他追过来的。”沈柯试图讲道理。
“上次也是他追的?你是不是傻?人家凑上来你都不知道要跑,你是不是觉得江家那群人都挺好的,傻乎乎的吃亏不够,这么上赶着?”沈宴似乎在江家这件事上意外的固执,几乎是蛮不讲理了。
“上次江念晕倒了,我只是送他去医——”沈柯干巴巴解释着,眼见着沈宴脸色更差了,他逐渐没了声,“去医院。”
沈宴瞥着沈柯,没说话,只脸色慢慢冷下来。
沈柯抿紧了唇,心情也很差,他对沈宴已经够好脾气了。
俩人不是没吵过架,但是沈宴都是讲理的,只是涉及到江家,就每次都出事。沈柯想了想,还是妥协说:“沈宴,你别这样,这次算我不对行不行?”
沈柯眼巴巴看着沈宴,更低声下气的话是说不出了。
沈宴没接这个台阶,晾了沈柯好一会,才说:“没有下次。”
他捏着沈柯的下巴,逼视过来,眼睛都沉了些,“这次我当你无意的,我再强调最后一遍,离江家那些人远点。”
下巴上的手指紧了紧,“柯柯,你记清楚,嗯?”
一句话,把中午的好气氛全搞砸了。
沈柯还是垂着眼睛,让人瞧不出表情来,他没再争辩,只是顺从的迎合道:“嗯,我知道了。”拍开沈宴的手,沈柯揉了揉下巴,转头回了教室,招呼都没打。
沈宴手指悬在半空,僵直着,只觉得沈柯向他妥协的好心情都没了。
一直到下午放学,俩人都没再说过话,回去路上,沈柯安安静静提着书包,也不吭声,除非沈宴主动问话。
对话也干涩的可怜。
沈宴问:“吃水果吗?”
“随便。”
“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
“时子越说周日那天有时间还可以再看个电影,他买了票。”
“哦。”
沈宴顿时说不出话来。
白白受了无数个冷脸,沈宴心底梗的不痛快,想着中午自己态度不算好,就通通忍下来,生生受了。
沈宴不痛快,沈柯也不怎么痛快,只是俩人发脾气的时候表现不一样,沈宴不痛快了,就喜欢折腾人,沈柯不痛快了,更多是不喜欢搭理人。
于是,俩人就这么僵着了。
俩人住的是沈宴高一时候在附近买的房子,和学校离得近,三四站地,方便的很。沈柯刚转学过来,很多日用品要另外买,沈宴有意缓和关系,挑选了几样,问沈柯:“还有别的想买的吗?”
沈柯正眼都不看沈宴,摇头说:“没了。”
沈宴沉默了很久,几乎是克制着脾气的说,“那……回去吧。”
到家后,沈宴去做饭,沈柯窝沙发上找了个电视看。
沈宴和沈柯分工精细的很,沈宴负责厨房这块,刷锅洗碗做饭,沈柯负责洗水果、切水果,偶尔用全自动洗衣机洗俩人的衣服或者床单被罩。
诸如打扫客厅,拖地之类的,就看心情了,沈宴心情好就自己干,心情不好就使唤沈柯干,或者俩人一人一天轮着来。
起先,煮饭这种事是沈柯的,但是沈柯只会煮个面条,或者蒸个蛋,导致俩人天天叫外卖。本来老宅那边的阿姨要跟过来照顾,但是沈宴不习惯家里有别人,就自己学了。
沈宴做的饭菜还算可口,又特意照着沈柯的口味买的菜,做的挺用心。沈柯吃的也挺开心,就是和先前一样,不搭理沈宴。
沈宴噎得够呛,也炸了,只觉得自己都这么低声下气的哄人了,沈柯耍个屁的脾气。
沈宴不痛快,就更不能让沈柯好受。吃过饭,扬了扬下巴,“洗个苹果过来。”
洗水果是沈柯的活,沈柯没有异议,洗了一盘过来,挺细致的。
沈宴扒拉两下,说:“不干净,重新洗。”
沈柯嘴上不带搭理沈宴的,倒是真的重新冲了冲。
沈宴又挑三拣四了:“削皮啊,不削皮怎么吃。”
沈柯拿水果刀削苹果,削的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沈宴差点都要说,削的丑死了,我来吧。话都在嘴边了,想起俩人还在怄气,赶忙噎回去了,说:“果肉都没了,重新削。”
沈柯把坑坑洼洼的苹果塞自己嘴里啃了两嘴,扔进垃圾桶,又拿了一个给沈宴削皮。
还是惨不忍睹。
没等沈宴说话,他又拿了第三个,继续削。
沈宴嫌三挑死的,折腾沈柯继续削苹果。
沈柯一边啃,一边削,自己吃了个饱,也没削出个好模样来。
沈宴就等着沈柯和他说话呢,他想啊,只要沈柯说一句好话,他就和沈柯和好,只要一句话就好。
偏偏沈柯就是不吭声。
沈宴心里堵得慌,也觉得挺没意思的,苹果也没吃,甩甩手说:“不吃了,你睡觉去吧。”
“好。”沈柯拿纸巾擦了擦手,转头就走了,连句基本的问候话都没有。
沈宴脸色变了又变,到底是没发作。
作者有话要说:
我赌一根辣条,宴宴帅不过三秒。
第5章 小甜筒
俩人的这种不痛快,一直持续到了周日出去玩。
沈宴变着花样让沈柯跑腿、写作业、拖地做家务,沈柯听话的很,一点不乐意都没有,就是不搭理沈宴。
沈宴等了几天,都不见沈柯服软,他也觉得挺没劲的,就生憋着也不搭理沈柯了。
沈柯倒是挺开心,沈宴不搭理他,他自己玩的挺好,在学校很快和14班一群人混熟了,打下了抄作业的革命情谊,反倒是沈宴自己,更不顺心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日出去玩,在车上的时候,沈柯低头玩游戏,沈宴特意挨着他坐,寻思着怎么找沈柯和好。
沈宴一边默默骂沈柯脾气比他还差,一边看他玩游戏。
沈柯玩的五对五手游,开局拿着个小辅助,二十多分钟了,一个助攻没有,被别人杀了十几次,他旁边的射手也一个人头没有,跟着他死了十几次。
沈宴看不过眼,忍不住说:“你和那小射手笨啊,不知道探草丛,直往人包围圈里撞。”
沈柯摸了块薄荷糖,在嘴里含着,听都不听沈宴的,跟着旁边的小射手,又冲上去和对面打,二打五。
沈宴看不下去,在一边指指点点,眼看着沈柯各种各样的死法,就特别想夺过来帮他玩。
沈柯吃着薄荷糖,语气不冷不热:“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死吗?”
沈宴有那么点受宠若惊,这还是俩人闹脾气后沈柯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他下意识就问:“为什么?”
“因为旁边的射手一直瞎指挥,咸吃萝卜淡操心啊。”
沈宴:“……”
操!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不像是骂那个射手,倒像是骂他管的宽似的。
这局输的惨烈,沈柯埋下头继续玩,重新开了一局,拿了个小法师,这次玩的特别顺,一路开挂似的,推了对面水晶。
他咬着薄荷糖说,“你看,我自己玩就玩的挺好的,为什么听别人的?”
沈宴脸色又黑了,确定沈柯还在揪着江念那件事不放。
时子越这个神经大条的没发觉俩人状态不对,见着沈柯玩游戏呢,兴冲冲的转过头来看,时不时和沈柯说两句话。
沈柯给沈宴甩脸子,对时子越态度倒是不错,一如既往的和气,一直到了电玩城,都有说有笑的。
沈宴实在是没招了,下了车在时子越兑换游戏币的时候,把沈柯拉到一边去。
沈柯关上手机,不解地看沈宴。
沈宴按了按额角,想道歉,又拉不下脸来,想了好一会,看见旁边的麦当劳,脱口就说着:“吃甜筒吗?”
沈宴记得沈柯特别喜欢吃这种东西来着。
沈柯挣扎了下,依然没吭声,沈宴就懂这个意思了,跑过去买了两份。
递给沈柯后,沈宴诚恳地说:“那天是我态度不好,柯柯,对不起。”
沈柯咬着自己的甜筒不说话,一双眼睛还吃独食似的瞄着沈宴手里那根没动过的小甜筒。
“要这个?”沈宴秒懂,有点想笑,赶忙把自己的甜筒也拿给他,“都给你吃。”
沈柯绷着脸接过来,先舔了一口,盖个戳。
趁着沈柯心情好,沈宴继续哄着,“柯柯,那天是我过分了,我道歉,你、你别闹脾气了,咱俩和好呗。”
沈宴从小到大和别人道歉的次数屈指可数,都用在沈柯身上了,技术不大熟练,说话语气都显得别扭。
沈柯舔了舔唇角,似乎在思索,没立马回复,只是低着头咬甜筒。
沈宴没逼他,压着性子等,沈柯慢吞吞地吃完了一个,才点了下头,一本正经说:“沈宴,下次吵架前能不能先听我解释。”
沈宴老老实实地点头:“行。”
沈柯撇了撇嘴,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没再要求别的。当然,要求也没用,要是沈宴真的恼了,倒霉的肯定还是他。这些年,惹恼了沈宴的人,都没啥好下场,更何况他这样一个寄人篱下的。
说到底还是没底气,他其实挺怕生气时候的沈宴的。
沈柯想了想,认真说:“我也不喜欢江家。”
话题转的太快,沈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嗯?”
“我说——我也不喜欢江家人。”沈柯说的很认真,慢吞吞又补了一句,“以后你不能因为这个,随便对我发火。”
然后沈宴就笑了,刮了刮他鼻子,说着,“是是是,不发火。”随即打趣道,“你说说,咱们家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
沈柯含糊道:“你是。”
沈宴笑眯眯的:“不,你才是我少爷,脾气比我都大,你看,我哪敢对你发火啊,这两天不都是你给我脸色看啊?”
沈柯默默想着,那是你活该,当然,这话他没敢说出来,怕沈宴翻脸。
沈柯小口小口舔着甜筒,满足的不行,沈宴揉了揉他头发,说:“时子越兑换好游戏币了,咱们进去吧。”
“嗯。”沈柯点头,他特别喜欢跟着沈宴玩这类东西。
小时候俩人不对付,沈宴总喜欢欺负他,抢他的零食和玩具,但是每次出去玩,都喜欢带他一起。
遇上他玩不好的,沈宴也不生气,就耐着性子一点点教他,遇上他玩的好的,赶上沈宴心情好,就愿意答应他不算太过分的小要求。
这也算俩人竹马这么多年,能数得上愉快的经历了。
时子越兑换了大把的游戏币,几个人进去转悠着。这次来的除了沈柯他们三个,还有秦路、季柏欢,都是和沈宴一个圈子的。
沈柯找了个推币机,在那瞎折腾,十几个币下去,一个没推出来。
沈宴见他霍霍了二十多个游戏币,啥都没有,忍不住教他,拽着他手腕抵在投币口上。
沈柯的手腕很细,沈宴摸上去都不敢太用力,好似稍微一捏,就能掐出道印子来,惹得他手劲都轻了。
“快投币。”瞧准时机,沈宴指挥着。
闻言,沈柯听话的把手里的游戏币塞进去,时机卡的好,里边哗啦啦往下掉币,落在了出币口。
“沈宴沈宴,出来了好多个。”这还是沈柯第一次把币投出来,笑眼弯弯地摸着游戏币,一个个扒拉出来,开心的在那数。
他今天穿的白T恤黑长裤,弯下腰的时候,隐隐露出一小截腰身,腰很细,腿又长,劲瘦的皮肤白的晃眼。
沈宴不自主的失神,嘴里干涩的厉害,喉结滚动了下,他不自在的把沈柯提溜起来,扯着他的T恤死命往下盖。
沈柯不解,“怎么了?”
“下次穿件长的外套。”沈宴不耐烦道,语气有点凶。
沈柯只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过玩的正好,就很好说话地点了头。
随后俩人又玩了点别的。
沈宴在这块特别敏锐,赛车还是射击,都精准的很,沈柯也跟着玩了一会,上手很快,几乎是沈宴点拨两句,他就懂了。
“柯柯,要不咱俩比比,还是老规矩,你赢了我答应你一个要求啊。”沈宴指着赛车的界面问沈柯。
“不玩。”沈柯才不傻呢,这玩意他玩了多少年了,一次都没赢过沈宴。
沈柯四处看了看,瞧见抓娃娃机时,眼睛亮了亮,“要比就比那个,二十个币,看谁抓出来的多。”
他扯扯沈宴衣服,眨巴着眼睛道,“要是咱俩都没抓出来娃娃,算我赢啊。”
沈宴各个游戏玩的都挺好的,就这个抓娃娃机搞不定,这么多年,没有一次抓到的,沈柯摆明了要坑他。
不过沈宴也没在意,数出二十个游戏币来,配合道:“行,那就玩这个吧。”
时子越几个人玩的不亦乐乎的,眼见着俩人在抓娃娃机跟前停下来,都凑了过来。
“宴哥,你又来丢脸了?抓的住吗?”时子越可是知道沈宴手气差的,顿时有点幸灾乐祸。
果不其然,二十个游戏币,两个币玩一次,沈宴一个娃娃没抓出来。
轮到沈柯了,沈柯手气也不大好,二十个游戏币打了水漂,也是一个娃娃没抓出来,但是不妨碍他赢了沈宴。
沈柯摸着手里剩余的游戏币问:“这局算我赢,刚才说的算数吧。”
“算数。”沈宴很好说话,问道,“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帮我写一个月作业。”沈柯好不容易抓着一次机会,提要求都理直气壮的。
写个屁的作业!沈宴头疼了:“……柯柯你差不多行了啊。”
沈宴的作业先前都是沈柯帮他写的,他自己写作业的次数少得可怜,合着现在都反过来了呗。
“记得模仿我的字体,别被老师看出来。”沈柯弱弱地要求。
沈宴扫了他一眼,只觉得眼前这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沈宴也没食言,弯着唇笑了,只说着:“你倒是不客气。”
这算是答应了。
瞬时,沈柯眉眼弯了弯,好似只这样的小要求,就能高兴个半天似的,沈宴莫名的一怔。
几个人玩了一阵,找了个地方吃饭,时子越的小女朋友打电话过来约饭,时子越顺嘴就说,“那你过来找我吧,我和沈宴他们在外边玩呢。”
时子越刚谈的小对象就是隔壁艺校的,人长得贼漂亮,时子越追了俩月才追上的,现在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
人小姑娘怯生生说不好意思自己来,听说沈宴、秦路、季柏欢等几个都在,就说叫上自己宿舍的小姑娘们一起玩。
时子越求之不得呢,赶忙答应,兴冲冲和几个哥们说下午约了几个好看妹子一起看电影。
沈宴划拉着菜单,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点了下头,转头拿着菜单问沈柯想吃什么。
秦路倒是咋呼了,他和时子越蛇鼠一窝,上道的直夸时子越讲义气,自己有对象了,都不忘帮兄弟介绍妹子。
边上的季柏欢笑了笑,没说话,几个人里边,他向来是最好说话的。
等小姑娘们到齐了,这边安排上菜。
时子越的女朋友田园坐时子越旁边了,剩下的几个女生随便坐的,有个挺漂亮的妹子,眼尖地瞄着沈宴的左边位置,想坐下。
沈宴往后靠了靠椅背,散漫道:“这儿不能坐人。”
“啊?”小姑娘有点懵。
沈宴礼貌道:“抱歉,我不习惯和别人挨这么近。”
小姑娘默默挪开步子,诡异地瞅了瞅沈宴另一边和沈宴挨得死紧的沈柯,有些愣神。
不是不习惯和别人挨那么近吗?
为什么……他就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前期的柯柯其实超级好哄来着。
第6章 小电影
小姑娘被沈宴拒绝后,有些挂不住脸,默默跑到另一边,挨着沈柯坐下了。
沈宴轻飘飘看了一眼,心情不大痛快。
沈柯倒是没什么反应,只顾着吃东西了,很多菜都是沈宴点的,特别合他的口味,他吃的挺饱。
期间,沈柯旁边的小姑娘小声和他说话,“诶,以前没见过你,你和沈宴很熟啊。”
这个小姑娘叫宋芸,性子挺活泼的,眼尖地盯着沈柯和沈宴看了好几眼。
沈柯喝了口汤,顺嘴说:“算是吧,从小认识的。”
宋芸表情古怪,似乎是察觉到什么,瞅瞅沈宴,又瞅瞅沈柯,最终没忍住,小声说:“你俩——手机壳是情侣的吧。”语气肯定。
沈柯喝汤的动作僵了:“……”
沈柯吃饭的时候不习惯看手机,就把手机放到了桌面上,和沈宴的在一块摆着呢。乍一眼看过去,俩人的手机壳颜色相同,后边都印着字,一个写着“好好学习”,一个写着“上课睡觉”,看着确实挺情侣的。
这手机壳是不久前沈柯买的,当时沈宴过生日,他忘了买礼物,隐隐记着沈宴换了款新手机,寻思着要不买个手机壳吧。
当初时间紧,沈柯随便抓了个沈宴喜欢的颜色,权当应付了,赶上人家新店开业,买一送一,他就给自己也换了一个,都没想着情侣这回事。
反正当时沈宴还挺喜欢来着,当场就换上了。
沈柯尴尬的不行,含糊道:“巧合罢了,一块买的。”
“奥奥,这样啊。”宋芸眼睛微亮,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她有意无意瞄着沈柯看,沈柯这模样,拿到哪都是出挑的,宋芸总忍不住的把目光放到他身上,就差问一声你有没有女朋友了。
宋芸心思弯弯的,沈柯一点不知道,只顾着低头吃东西。他吃饭的时候特安静,慢吞吞的模样,一点不着急似的,宋芸也不好插话。
况且有沈宴在一旁盯着,宋芸总觉得沈宴看她的眼神不对劲,脸还是那张脸,宋芸却敏锐的觉得,沈宴不大愿意她接触沈柯。
依着这份敏锐,宋芸老老实实的,没敢和沈柯再搭话。
过了一会,瞧着沈宴跑出去接电话,宋芸赶忙抓着时机又问沈柯:“诶,你知不知道沈宴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沈柯和宋芸又不熟,很注意的保护了沈宴的隐私,摇头说:“不知道。”
宋芸也不失望,笑眯眯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沈柯被问的措不及防,宋芸抹着红指甲油的指甲扣在桌面上,眨巴着眼睛对沈柯笑,“你看,我行吗?”
沈柯:“……”
沈柯几乎是有些紧张的,下意识看了眼门外的沈宴,索性沈宴还在打电话,没注意这边。
宋芸挨近了些,凑在沈柯跟前说:“先前问沈宴是帮我朋友问的,我有自知之明,人沈宴那家世我可高攀不起。但是我挺喜欢你这种长相的,要是合适,咱们处处呗。”
宋芸问的闯荡,她长得漂亮,身边追她的人多了去了,只是没有看得过眼的,可瞧着沈柯这模样,那是真好看,好看到她下意识放低了身段的,想和他谈朋友。
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被这样一个水灵姑娘表白,哪怕不喜欢,虚荣心也该是有的,但沈柯只是惊慌。
沈柯余光瞥着沈宴,小心地说:“我哥不让我早恋。”
况且,他也没有谈朋友的心思。
初中时候,有个姑娘给他递情书,沈宴问他,写情书的信纸好看吗?他老老实实说,好看。
当天晚上,沈宴买了同款的情书信纸,甩在地上,让他折纸飞机。
“不是好看吗?那都折了吧。”沈宴翘着腿,扬了扬下巴。
客厅里亮着灯,他整整折了半个晚上,信纸还剩下厚厚一摞。
他实在折不动了,又困又怕的,只记得在沈家不能得罪沈宴,就很没骨气的服了软,说了好些个讨好沈宴的话。
沈宴就坐沙发上看着,温温和和对着他笑。
沈宴拿着那份情书,又问了一遍,“真那么好看?”
他本能的摇头,“不好看。”
沈宴满意了,和他说,“我也觉得不好看。”
在那之后,沈柯就学乖了,沈宴说喜欢的东西,他才跟着喜欢。沈宴说不喜欢的东西,他即便是喜欢,也只能不喜欢。
包括人。
沈柯默不作声地喝汤,口味是他喜欢的,沈宴专门点的。
宋芸愣了愣,“你哥管这么宽啊,还管你早恋?”
“嗯。”沈柯点头,“他脾气不好。”
宋芸不死心,小声说:“那咱俩偷着谈,他又不知道,你哥总不会和你一个学校,一直死盯着你吧。”
沈柯沉默了两秒,干巴巴说:“我哥就是沈宴。”
宋芸:“……”
宋芸脸色精彩的不行,想起方才她和沈柯说话时沈宴那护食般的眼神,她就生生发怵,宋芸别的没有,趋利避害的本事还是精通的,她止住了自己的小心思,一直到饭局结束都再没和沈柯说话。
时子越选的电影是一部恐怖电影,据说特别费脑子那种。有女生在,时子越殷勤的很,买了奶茶、爆米花,还买了一袋子小零食。
沈柯挺怕这样的电影,尤其是那种主角动不动就尖叫的,他提前看了影评,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才进了里边。
宋芸碰了壁,没再缠着沈柯,也没再上赶着和沈宴那边套近乎了。另一个女生不死心,跃跃欲试,试探着想挨着沈宴坐。
沈宴没看她,手臂搭在旁边位子上,对沈柯扬了扬下巴,“过来。”
沈柯抱着爆米花,慢吞吞走过去,坐在了沈宴旁边。
那个姑娘愣了下,沈宴坐的最外侧,旁边坐了沈柯,怎么也轮不到她了,她不太乐意地换了地方。
时子越啧啧两声,凑过来笑:“你俩挑什么呢?人姑娘上赶着搭讪都不要。这几个不都挺好看的?谈恋爱嘛,又不是定下来了,怕啥?还看不上眼啊?”
尤其是沈宴,从小到大收到的示好一兜兜的数不过来,就没有谈恋爱的苗头。时子越就奇怪了,问:“宴哥,我说——你到底喜欢啥样的?”
沈柯尝了颗爆米花,替沈宴回答了,对时子越小声说:“他喜欢长得白,胸大的。”
时子越:“???”这几个不都是胸大,长得白?
沈宴脸色有点不好看,扯着沈柯坐下来,“吃你的,瞎说什么?”
“哦。”沈柯识趣的不吭声了。
时子越也没再问,嘿嘿笑了声,说:“这届军训的新生也有几个好看的,胸大、皮肤白,宴哥我帮你打听打听啊。”
沈宴摆弄着手机,闻言踹了他下:“滚边去。”
电影快开场了,几个人没再聊,沈柯抓着爆米花桶,有些紧张,另一只手戳了戳沈宴,“胳膊伸过来。”
沈宴:“干嘛?”
“一会我要是害怕,你让我掐一下。”沈柯商量道,“我帮你洗一个月衣服。”
沈柯害怕的时候就手脚不受控,逮着谁掐谁,他怕一会作死的把沈宴掐了,沈宴会打死他,所以提前和沈宴说一声。
“全自动洗衣机在家摆着,我用你洗?”沈宴挑了下眉,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沈柯颇为遗憾,都想说换个位置坐了,最起码,时子越那缺心眼的样子,大概一会能让他掐一下。
电影开场,里边黑灯瞎火的,电影色调也挺暗,沈柯紧张兮兮的,抓着爆米花桶,不太开心。
战战兢兢看了几分钟,看剧情还算正常,几乎没有出格的画面,沈柯放了心,抓着爆米花吃的津津有味。
他放下心来没两分钟,却见画风巨变,眼前猛然就出现了带血的尸体,3D模式特别逼真,沈柯只觉得屏幕里受害者那张淌血的脸和他离得特别近,几乎逼视到了他脸上。
沈柯没忍住,扔下爆米花桶,抓着沈宴的胳膊整个拉到自己这边。
沈宴看的正投入呢,猛的这么一下,他歪着头,半边身子都顺着这个力度歪斜了,胳膊磕到了扶手。正要发作,就见屏幕里出现了一声凄厉的叫声,白衣的女人披散着头发,脚步轻飘飘的,与此同时,沈柯绷着脸,咬着牙,死死抓着他的胳膊掐了好几下,又准又狠。
“操!你轻点。”沈柯手劲不小,就专门挑着一个地方掐,沈宴眼皮子跳了跳,想把自己胳膊拉回来。
沈柯死拽着不放手,挨近他,咬着唇说,“沈宴沈宴,你胳膊借我抱一会儿,我、我帮你洗俩月衣服。”
他声音又软又委屈,打着颤似的绵软,吐息落在沈宴耳边,沈宴只觉得头皮炸裂,一股子酥麻窜上了尾椎骨,心跳声都乱了拍子。
“你属猫的啊,抓人这么狠。”沈宴冷汗都要下来了,僵了好一会,到底是没把胳膊抽开。
整场电影下来,沈柯下意识朝沈宴那边挪,抱着他胳膊掐着好几次。沈宴脸色绿绿的,默默想着,以后再也不带沈柯看恐怖电影了。
电影终场后,他揉着胳膊本想着嘲讽几声沈柯胆子小,眼瞅着沈柯惨白的脸色,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
其实沈柯胆子不算小,先前去医学院参观,他对着解剖的尸体都面不改色的,巴巴上去问是哪个结构。放学路上被人堵着抢劫,见了血都神情如常,还能一脸平静的和他打电话,沈宴都觉得奇怪,这么一个人,却偏偏怕虚构出来的鬼,什么毛病!
沈柯怕的不行了,回家路上都勾着沈宴的衣角。
沈宴难得好脾气,给他买了瓶酸奶,又买了点沈柯爱吃的小零食。
大抵是顾着吃呢,沈柯脸色好看多了,表情也没那么怕了。
俩人到了家里,沈宴脱了外套,扒拉着自己胳膊看,青肿青肿的一大片,都是沈柯掐的。
沈柯识趣地说:“我去给你拿药膏吧。”
没等沈宴说话,他就颠颠去了,走到一半,又磨蹭回来了,讨好道,“沈宴,要不咱俩一块去吧,二楼没开灯。”
我有点怕,这句话沈柯没好意思说出口。
沈宴:“……”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求收藏QAQ
感谢炑爃大大投的雷,么么哒。
第7章 洗澡澡
这得怕成什么样啊,沈宴真的是要没脾气了,冷着脸把一楼二楼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楼上楼下都亮堂堂的,沈柯这才抱了杯热水,磨蹭着回了卧室。
沈宴就住在沈柯隔壁,瞧着沈柯没事了,他关上门,打开抽屉拿了盒药膏往胳膊上抹,凉嗖嗖的膏状物糊上去,还挺疼的。
这药膏是上回沈柯受伤时,沈宴特意买的,市面上没得卖,对一些外伤特别管用。
白色的膏体在胳膊上涂了薄薄一层,一股子中草药味刺着鼻子,沈宴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上回沈柯受伤的事。
沈柯转学来庆和这边之前,读的十三中,全市排名倒数的学校。
沈柯学习不差,初中时在班级都是拔尖的,偏偏中考那天,因为送江念去医院,两科考试没赶上考,成绩作废,堪堪够上十三中的及格线。
依着沈家的关系,沈柯考不好也不是什么大事,庆和中学这边关系户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可沈宴最讨厌江家人,膈应着他送江念去医院的事,当场就和沈柯翻了脸,由着他去了十三中,压根就没管。
沈家旁支错脉的挺多,人多嘴杂,总有些闲不住的,眼见着沈宴对沈柯不冷不热的,他们起初没怎么的,后来久了,就习惯性踩低捧高、落井下石。
那段日子,沈柯过得并不好。
沈宴护着他的时候,没有人敢说话,等俩人闹掰了,作妖的人就出来了。有些人就是奇怪,明明事不关己,却总愿意看别人过得更惨似的。
沈宴知道沈柯不好过,但心里压着火,故意没理他,巴巴等着他跑来求情。
沈柯见沈宴不理他,他愣了愣,也就不搭理沈宴了,连带着到了后边,开始躲着沈宴走,硬是没主动说过一句话。
沈柯其实挺没骨气的,从小到大沈宴喜欢欺负他,抢过他的玩具、巧克力,搅合了给他送情书的小姑娘,俩人吵了架,哪怕闹得再凶,没多久工夫,沈柯就会跑过来道歉,一点脾气都没似的认着错。
只是那一回,沈柯就是铁了心的不吭声。
沈宴心里有气,见沈柯这态度更气,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的,没再管沈柯。
俩人慢慢断了联系,过年时候都没住一块,僵的挺厉害。
直到沈柯在十三中的时候,和别人打架,双方都见了血,住了院。
沈宴几乎是懵的,就沈柯那白净细弱的样子,他都想不到沈柯是怎么把人打到和自己一起进医院的。
最他妈可气的是,他急匆匆跑到医院的时候,沈柯特别平静地咬着个苹果,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似的,好一阵迟疑,慢吞吞问:“你……是来看我的?”
没等他说话,沈柯又犹豫的补充说,“咱俩不是绝交了吗?”
都惨兮兮成这样了,还专门挑堵心的话说,沈宴几乎想打死他。
沈宴扯了把椅子,问他为什么和别人打架,沈柯咬着苹果吃了个干净,答非所问道,“你能帮我要份粥吗?要加糖的。”
这就是不愿意说了,沈宴也没逼他,转头出去帮他买了粥,给十三中那边拨了个电话。
和沈柯打架的人是江恒,江家人,江念的哥哥。沈宴问明白这事,挂了电话,什么话都没说,提着份粥上去了。
沈柯腿骨折,满身的外伤,养了好几个月,沈宴专门托时子越买的药膏,据说治疗外伤特别管用,几乎是不留疤的。
沈宴兴师动众,把沈家老宅那边的阿姨请过来,隔三岔五给沈柯炖汤补身体,他自己也是见天的医院、学校两边跑,俩人就这么和好了,几乎是顺其自然。
之后,沈宴没再过问沈柯和江恒是怎么回事,沈柯也没问后续沈宴是怎么处理的,只是沈柯再遇上江恒,江恒几乎是不自然地闪避,隐隐躲着他走。
沈宴抹好了药膏,拧紧瓶口重新塞回抽屉里,有些走神。后来,那件事过了很久,他才知道沈柯和人打架的原因。
江恒和江念是堂兄弟,沈柯又和江念走得近,他当时以为,沈柯打架是和江念沾关系,还膈应了好一阵,考虑到沈柯是个病号,就憋在心底没提这事。没想到,有一回和陈喻聊天,才知道,沈柯打架是因为他。
沈家和江家有点渊源,小辈儿们到了这一代,也算是有交情,只是沈宴不喜欢江家人,捎带脚的,就看不上江恒。
这个年纪,都是心高气傲的主,江恒不敢惹沈宴,背地里却免不了说些难听话,沈柯没听惯,就和江恒起了冲突,双双见了血。
沈宴就想啊,沈柯那么怕疼的一个人,稍微用点力就能把胳膊掐个印子出来,当初那一身的伤,大概是挺疼的吧。
那会儿又是他俩关系最僵硬的时候,沈柯傻乎乎给他出头,图什么啊。
想是这么想着,他心底总不是滋味,烦躁地摸着手机玩了会,没多久,就听着有人敲门。
“沈宴、沈宴,开门。”
“又怎么了?”沈宴放下手机,晃了下胳膊,去拧门。
今个这一天,他可是被沈柯折腾坏了,就胳膊上这点伤,明个一天估计都好不了。
沈柯抱着个枕头,挤进门来,小声说:“沈宴,晚上一个人睡你怕不怕?”
沈宴绷着脸:“……不怕。”
“哦。”沈柯瞄了瞄沈宴那张大床,特别认真道,“我挺怕的。”
沈宴懂这个意思了,合着是过来蹭地方的。想了下,还是挑着眉问了声:“……你要跟我一块睡?”
“就一晚上,明天我多背一些英语单词,今天看的那个电影,保证都忘掉。”沈柯怕沈宴不愿意,先把枕头放床头上占了个位置。
他本来是要睡觉的,窗户外边风刮的大,窗帘一掀一掀的,他想到下午看的那场电影,就有点睡不下去,想了很久,才跑过来找沈宴的。
沈宴嫌弃地瞅了他一眼,“你睡觉不胡乱翻身吧。”
小时候俩人睡过一张床,沈柯半夜里把他踹下床的事,他还记着呢。
“我都改了,睡相特别好。”沈柯忙点头。
沈宴想着沈柯大概是真的怕,就没再计较了,勉强道,“行吧,抱你被子过来。”
“好,我马上去。”沈柯欢天喜地抱了自己的被褥,在沈宴床上铺好,坐在那里不动了。
沈宴等了一会,见沈柯还是杵着,就问:“还有事?”
沈柯咬着唇,半晌,腼腆道:“我还想再洗个澡。”
沈宴不耐烦了,“那你去啊。”
沈柯看智障似的瞥他一眼,没动。
沈宴被这个眼神刺激了,忍不住说:“操!你不是让劳资帮你洗吧。”
沈柯摇头:“不用不用,你就站在浴室门外等我就行。”
沈宴:“……”
“我把浴室门开个缝,你搬个椅子过来,可以拿手机玩一会游戏。”沈柯觉得自己的建议特别好,一本正经地瞄了眼沈宴。
沈宴眼皮子跳了跳,觉得自己真的要没脾气了,“行行行,快滚,你赶紧洗吧。”
沈柯圆满了,颠颠帮沈宴搬了把椅子,就搁在浴室门口了。
他进了里边,还偷眼望了望,补充说,“沈宴,一会你时不时和我说两句话,免得你跑了。”顿了下,沈柯不放心地商量道,“要不,我在里边给你背单词也行,你得回应我。”
沈宴有点不想说话,按着沈柯探出来的头,把人推进去,转手把浴室门合上了,想了想,他又留了一个缝,省得被沈柯烦。
浴室里边逐渐有了水流声,沈柯小心翼翼问:“沈宴,你还在外边吗?”
沈宴:“不在。”
沈柯放心了,还能说话就行。
热水打下来,雾气腾腾的,顺着门缝钻出来,细微的水声格外明显。
沈柯的声音时不时传出来,问一两声,看沈宴还在不在。
沈宴胳膊搭椅子上,换了好几个动作,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浴室的窗户那边有风吹过来,开了一条缝的门晃悠着开的更大了。
沈宴扭过头关门,眼睛下意识扫了一眼里边,朦朦胧胧中,见着一片晃眼的白。
这会儿沈柯已经关了喷头,腰间围着条浴巾,正在擦头发。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身量,透着青涩,滴着水珠子的腿又长又直,从沈宴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的半边身子,清瘦好看,脖颈扬着,细长。
沈柯生得好看,侧脸都是打眼的精致,氤氲着雾气,半遮半掩的,平白生了一股子旖旎。
沈宴的心跳陡然的快了起来,口干的厉害,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只觉得自己移不开眼睛。
好一会儿,沈宴艰涩地合上门,只觉得自己魔怔了,好端端的小姑娘看不上眼,竟然觉得一个男孩子好看,还他妈起了反应。
沈宴抽了口气,摸着手机给时子越发了条微信。
——你上次看的小电影给我发两部。
时子越一脸懵,“宴哥,那么多妹子投怀送抱你不要,你特么看小电影?”
沈宴烦躁的拧了下眉,“让你发就发,哪那么多废话。”
操!总不能说他对着沈柯起反应了吧……并且现在非常紧急地想试试看对妹子还有没有反应!!!
明明他一直坚定的认为自己喜欢妹子来着……
时子越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当即给沈宴传了两部小电影,还暗戳戳说,“宴哥,我这边还有男生和男生的,你要不要?”
沈宴:“……”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为了下周上榜要控制字数,今天一直到下周三前隔日更,不要抛弃我吖,前期收藏很重要哒,方便的话加个收藏吧,如果不麻烦,可以顺便收藏下我专栏哦,真的超级重要哒QAQ
第8章 睡觉觉
时子越咋呼的厉害,给沈宴发了小电影后嘴巴都不停,兴冲冲和沈宴炫耀,说前几天跟着他哥去会所玩,水灵姑娘一票一票的,有的小男生比小姑娘都带劲,小腰扭的,能要人命。
其实他也就嘴上说说,沈宴向来不喜欢参加那种乱七八糟的应酬,和他一块玩的时子越、秦路等人,也挺规矩的,嘴巴上不把门,人却不坏,要不然也不能玩到一块去。
沈宴听了几嘴,把时子越自动屏蔽了,跑床头换了个平板,木着脸点开了时子越发过来的小电影。
沈柯推门出来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景象。
沈宴窝床上,抱着个平板,一脸的苦大仇深。
“沈宴,你干嘛呢?”
这声脆脆的,沈宴冷不丁把平板扣膝盖上,脑海瞬时闪过方才见着的浴室那一幕,围着浴巾,半遮半掩的沈柯——
只这么一想,烫着尖的酥麻就从心脏窜上来了,猫抓似的,怪痒的。
瞧见他,沈宴缓了一会,脸色不大好看,嗓音都哑了,“你出来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
“咦?你在看电影啊。”沈柯也不计较沈宴这态度,眼尖地瞅着了扣着的平板,凑到他身边好奇道,“什么电影?怎么静着音看?”
听着这话,沈宴没稳住,手一松,平板滑落到了地上,正好盖在沈柯的拖鞋近前。
沈柯顿了下,低头去捡。
他挨着沈宴比较近,一身的清新沐浴露味,低头时候,带着湿气的后脖颈就暴露在沈宴眼前,细长又脆弱,给人一种只要伸伸手,就能扼制住他的要害,任由人予取予求的错觉。
这样顺服弱势的姿态,带着少年气息的青涩骨架,纤细的手腕,洗过澡后泛着红的眼尾……像是轻轻压上去,都能撩拨得哭出来似的。
沈宴魔怔地想,那样的眉眼,哭起来一定很好看。
没来由的,他心底杂念丛生,微眯的眼睛都是雀跃的幽深。
只要伸伸手,掐住沈柯的脖子,按在床上。
就能……
就能什么?沈宴不敢想。
他克制地闭上眼睛,下意识的往床后边靠了靠。
只这一下迟疑,就没顾上阻止沈柯,然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柯已经拿起平板翻到正面,看到了满屏的少儿不宜的东西。
沈宴脸色当下就僵硬了。
“沈宴,你从哪弄的?”沈柯也只是困惑了一瞬,把沈宴挤一边去,兴致勃勃道,“你挪个位置,咱俩一起看啊。”
十七八岁正是最懵懂的年纪,沈宴事逼的不行,管着沈柯不许抽烟不许喝酒的,这种小电影,更是向来不让沈柯看,沈柯还挺好奇来着。
沈宴脸色更黑了,“看什么看,多晚了,滚到里边睡觉去。”
沈宴夺过平板,把界面关了。
沈柯惋惜了一阵,也不是很在意,老实地挪到床里边躺好,身上盖了层小毛毯。
沈柯睡觉时挺乖的,几乎一个姿势不动,安安静静的也不吭声。
见他收拾好了,沈宴面色如常的关了灯。
沈宴卧室的床大,俩人中间隔着很大一块空档,倒是一点不挤。只是沈宴睁眼闭眼间,都是沈柯的模样。
撇嘴的,讨好的,委屈的,怯生生喊他哥哥的。
每一个,每一个都是打眼的好看。
沈宴心里烦得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破天荒对自己的性取向产生了怀疑。
他动静挺大,过了一会,沈柯不乐意了,黑暗中,勾着眼睛说:“沈宴,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沈宴正努力回想着小电影里那个肤白貌美的妹子,还想着挽救一下自己的性取向,随口就说:“什么故事?”
沈柯木着脸一本正经道:“从前有个人,他在床上睡不着,一直滚来滚去、滚来滚去的。”
说到这里,沈柯停了。
沈宴大脑有点死机,顺嘴就问了声:“然后?”
沈柯扯了扯自己的小毛毯,往里边缩了缩,裹成一个粽子才慢吞吞说:“然后,他被人踹下床了。”
沈宴沉默两秒,骂了声:“……操!”
这波含沙射影,沈宴都要气笑了,沈柯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现在还睡他床,事不唧唧的,怎么要求就这么多呢?竟然嫌他动静大。
他气归气,确实把这话听进去了,睡觉老老实实的,动作都轻了,就这么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
只是沈宴万万没想到,大半夜的,他真的被沈柯个倒霉玩意给踹下了床。
乌鸡鲅鱼!
“我真不是故意的。”沈柯有些不好意思,小心辩解了声。
下午看的电影印象太深了,他晚上做梦都是那些东西,画面极具冲击力。方才猛然间惊醒过来,他瞧着旁边睡着一个人,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下意识把人踹下了床。
沈柯心虚的不行,趴床边上问他:“沈宴,你头没事吧,眼里看到星星了吗?”
头摔的比较重,眼里就会晃星星,沈柯刚睡醒,脑子不大好使,傻乎乎就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这说的是人话吗?不问他身体怎么样,先问有没有看到星星。
沈宴开了壁灯,揉着额角翻抽屉找药膏,闻言,冷笑两声:“要不要自己试试?我打得你看星星。”
沈柯迟钝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就有点怕,忙改口说:“不了不了,我帮你擦药膏吧。”作势要起来。
“行了,你睡吧,明早上再说。”磕碰一下也不是大事,没必要让沈柯陪他一起折腾。
沈宴制止了沈柯要下床的动作,抓抓头发。额角那块破了皮,他随便贴了张傻逼兮兮的创可贴,爬到床上继续睡,依然是和沈柯保持距离的姿势。
凌晨两点多,正是困倦的时候,沈柯见沈宴没什么大事,就缩被窝里又睡过去了。
后半夜倒没什么妖蛾子,沈宴睡得挺好,还做了一个春梦,最高兴的是,春梦对象是个皮肤很白的小姑娘。
虽然这姑娘的长相他记不清楚,还留着一头齐整的短发,但是沈宴肯定那就是个姑娘。
毕竟梦里边,那人皮肤很白,身量瘦挑,穿着一身繁琐的长裙子,纤细的手腕被迫举高,一掐一个红印子。别的不说,穿裙子的,可不就是姑娘嘛。
沈宴神清气爽地洗漱好,坚定了一番自己的性取向,而后斜眼瞅了瞅沈柯,默默想着,大概是沈柯这模样太打眼了,比姑娘家还好看,昨晚上他才有了那样的反应。
爱美之心,人之常情嘛,昨晚上只是个意外。
他果然还是喜欢女生的。
沈宴满腹的心思,下楼买了早餐,时间还早,他就没叫沈柯起床,自己吃了早餐,提前走了。
沈宴坐车上,对自己的性取向还是不大放心,索性点开了昨晚上时子越给他发的男男版本的小电影。
全程看下来,面无表情,毫无反应,沈宴彻底放了心。
他这边顺心的不行,沈柯那边就有点慌了。
沈柯按掉闹钟起床后,猛然想起自己把沈宴踹下床的事,就有点发怵。
沈宴这狗脾气,保不准就要他好看的厉害。
沈柯还真没想差,沈宴大早上瞅见额角贴着的创可贴,怎么都不顺眼,就想着给沈柯也找点不痛快。
可瞧着沈柯睡得正好,安安静静的搁床上窝着呢,他那股子火气,平白的消了,闷声声吃了个早餐,熄了收拾沈柯的心思。
沈柯可不知道沈宴怎么想的,眼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学校周一有升旗仪式,时间比别的时候要紧张些。
他穿好校服,急匆匆吃了点早餐,背着书包到了外边路口等公交车。
沈柯比旁人出挑,放人堆里一眼就能望见,陈喻远远见着他,让司机在他旁边停了车。
“去学校?”陈喻摇下车窗问了声,“搭车吗?”
“搭。”沈柯没和他客气,拉开车门上了车。
陈喻往旁边挪了挪,给沈柯留了个位置。
“沈宴呢?怎么把你一个人晾这儿。”
陈喻和沈柯、沈宴从小就认识,也在庆和中学读书,和沈宴一个班。
只是陈喻和沈宴玩不太来,关系没时子越他们亲近,但是陈喻和沈柯倒是挺亲近的。
关上车窗,陈喻忍不住问,“你俩又吵架了?”
“没,是我今天起晚了。”沈柯放好书包,随意搪塞了一句,没好意思说把沈宴踹下床的事。
陈喻挑着眉,不置可否。他和沈柯、沈宴也算是从小玩到大了,沈宴刁难沈柯又不是头一次。
先前沈宴逃课,非要拉上沈柯一起,俩人被抓了罚着写检查,都是沈柯一个人写两人份的。
这种类似的事,光是他见着的,就数不过来。
沈宴强势,特会使唤人,脾气又差,他喜欢的东西,沈柯从不伸手要,他不喜欢的,沈柯看他脸色,也不敢往家里带。
陈喻和沈柯玩得好,见他受气,就难免想打抱不平。
“我说——你和沈宴怎么回事?你就这么没脾气的让他欺负?”陈喻拧眉,“先前你教我讨好老太太、对付陈烨时,那法子不挺狠的。”
沈柯刚打开酸奶盖子,插了吸管,酸奶是早上沈宴买早餐时给他买的。
闻言,他面无表情地咬着吸管,认真说,“他没欺负我。”摸着酸奶罐子,他又补充道,“他也欺负不了我。”
陈喻愣了愣,半晌摸不清楚这话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宴:昨晚梦到的是妹子,性取向没问题。
沈柯:你确定?
直到后来,沈宴知道了有种情趣,叫女装play。
谢谢祁白大大投的地雷,么么哒。
第9章 外套套
“沈宴人挺好的,沈家对我也不错。”沈柯想了想,解释了一声。
陈喻不是第一个和沈柯说沈宴对他不好的,但沈柯听着总不是很舒服。
沈柯是不大喜欢沈宴偶尔抽风的脾气,但是并没有觉得自己就该委委屈屈一脸怨念样。
当初是沈宴把他从福利院里拉出来,他吃穿用度也全是沈宴给的,他有什么不情愿的,花着人家钱,还在外人面前卖委屈?
这有点说不过去。
“你说沈宴人好?”听着沈柯这话,陈喻不理解了,“合着沈宴这么压榨你,你还是自愿的?”
陈喻不免来气。
沈柯看着性子挺软的,内里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偏偏对着沈宴这么没骨气,他确实想不通。
不知情的人都说沈柯软骨头的不行,沈宴说什么是什么,他起先也这么想的。后来,他被陈烨排挤,沈柯给他出主意,那法子狠辣的,拿捏的陈烨到现在都翻不了身。
他才后知后觉,沈柯这人,可不像看着那么温顺。
陈喻正想着,只听沈柯说:“我为什么不愿意?”
陈喻看向他。
沈柯说:“他出钱供我吃住上学,我帮他写写作业、跑跑腿,很公平的交易。”
陈喻噎了下,交易?
“当然,他脾气有时候是差了点。”沈柯咬着酸奶里的果粒,舌尖上的黄桃味让他满足的弯眼睛,“但顾客是上帝,他花了这么多钱,我哄哄他不是应该的吗?”
况且,沈宴平时对他挺好的,除去小时候抢他玩具,逼他穿小裙子的傻逼事。其实他和沈宴,很多事情上都是相互的,他洗衣服,沈宴会做饭,拖地这种小事俩人都是分着做,甚至沈宴做的比他还多。
陈喻神情怪异:“这话谁说的?”这种歪理可不像是沈柯想出来的。
“沈宴啊。”沈柯语气很自然,“沈宴说我不能白吃白住,他出钱,我听他使唤,这叫劳动偿还。”
沈柯没觉得这样不好,沈宴说,他俩是你情我愿的等价交换,谁也不欠谁。能用钱、用劳动来衡量的东西,总比人情债要好,至少心底不会有负累,皆大欢喜不是?
陈喻搞不明白这种思维,只觉得怪怪的,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想了很久,才说:“那我给你钱,你也对我态度好点?听我使唤?”
沈柯冷漠地摇头:“我现在不缺钱。”
陈喻不满了:“……你这也太双标了吧。”
“不一样的。”沈柯低头喝酸奶。
哪里不一样,他没说。
陈喻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瞧着他那瓶没喝完的酸奶,就笑:“沈柯,这么大了,你咋还喝酸奶呢。”
“不能喝吗?”沈柯茫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沈宴说,喝酸奶能长高。”
陈喻抽抽嘴角:“……他说你就信啊。”
“本来是信的。”沈柯特别认真地捏着酸奶罐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皱了下眉。而后,他笑了笑,慢吞吞说:“后来,大概是、喝习惯了吧。”
有些东西,习惯了就不愿意改了,太麻烦。
俩人说着话,路上还不算难熬。
没一会工夫,沈柯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边显示着“好哥哥”三个字。
这傻逼备注也是沈宴改的。
沈柯放下酸奶,按了接通键。
沈宴问:“你没在家啊?”
“我坐陈喻的车了,一会到学校。”
“行吧,那注意安全。”沈宴嘱咐了声,挂了电话,转头给司机那边拨过去了,“陈叔,不用接柯柯了,他快到学校了。”
沈宴是到了学校后才想到今天升旗的,想着沈柯来学校可能不方便,又嘱咐司机回去接他,没接到人,他这才问了声。
沈柯大概也想到了这点,继续喝着酸奶,慢悠悠说:“你看,他挺好哄的。”
陈喻愣愣的,也是搞不清楚俩人的相处方式了。要说沈宴对沈柯好吧,不太像,沈宴那脾气,就不像个会妥协的。要说他对沈柯不好,还知道打电话来问问沈柯到没到学校。
——
庆和中学每周一升旗,要求七点半到校,这会儿学校门口堆满了车,不太好过去。
陈喻和沈柯在不远处的路口下了车。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有人朝沈柯招了招手,喊道:“柯柯。”
声音,是江念。
沈柯有些烦,不大愿意搭理江念。也不是因为沈宴不喜欢江家人,不准他和江家人联系,其实,他自己也不喜欢。
沈柯背着书包往前走,步子快了些,顺手把喝完的酸奶罐子扔进垃圾桶,没应声,径自进了学校里边。
“走这么快,你避瘟神呢。”陈喻笑笑,“江念可是大财神,你上回送他去医院,江家不甩了你一笔钱嘛?”
沈柯把校服袖子往下边拉了拉,手指插进裤兜,剥了块薄荷糖。
薄荷糖含进嘴里,他扯扯唇角:“是挺值钱的。”
那么大的数目,江念可真金贵。
沈宴当时沉着脸,拿眼刀子死戳着他,就差没当面骂他没出息了,大概也和江家甩过来的这笔钱有点关系。
学校这条路七拐八转的,沈柯没了影,江念无措地杵在学校门口,眼神沉暗。
紧随着江念从车后座上走下来的江恒,把书包递给江念,有些不忿:“你说他傲气什么?要不是沈宴护着,他什么都不是。”
江恒是打心眼里瞧不上沈柯的,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巴巴的追着沈宴不放,端的哪门子的架子。
江念把书包带子搭在肩头,轻轻瞥了江恒一眼,“没了江家,你也什么都不是。”
江恒当即就愣住了,有些难堪。
江念没觉得自己方才的话过分,自顾转了话题,苍白的脸上挂着病态,困惑地问:“我想和他做朋友,他总是不理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江恒总觉得江念说的朋友不太一般,下意识说道:“做哪种朋友?”
“还有哪种?”江念炸艳的笑,白的过分的脸好似多了一抹红,他幽幽道,“就是好朋友啊。”
江念文文弱弱的,并没有说什么听不得的话,江恒却好似摔进了一个冰窟窿,整个人都不自在。江念这个人,有点邪气。
江念没再搭理他,方才的询问也好似只是单纯一问。
拉好书包拉链,江念走到校门前,顿了下,他想到了什么,又走回来,说:“江恒,以后你别招惹柯柯,你看,他这么讨厌你,都不愿意和我说话了。”
明明……他曾经对我那么好。
江念苦恼极了,说着孩子气的话,只是眼底的晦涩,让人瞧不清楚。
九月的天气,转冷也就是下场雨的事,今年天气冷得早,升旗仪式的时候,很多人的校服外套,都拉上了拉链,裹的紧了些。
沈柯扯扯校服袖子,把手指缩进去,有些冷。
旁边的王冬冬拍他一下,说:“诶,沈宴朝咱们这边走呢,是不是找你?”
沈柯抬眼往队列后边看,就见沈宴顺着俩班缝隙走到他近前,扔给他一件外套。
“套校服外边,衣服是时子越的。”
沈宴顶着个创可贴,刘海都极力往下扒拉了扒拉,引得沈柯瞅了好几眼,越瞅越想笑。
沈柯换季就容易感冒,偏偏自己不怎么挂心,经常穿得少。
接过外套,他老老实实穿好,没忍住,小声问道:“沈宴,你头没事了吧。”
“有事,你准备怎么着?”哪壶不开提哪壶,沈宴对沈柯也是服气,微眯着眼睛,笑了,“给你也来一下?”
沈柯忙摇头:“……不用,我就随便问问。”
沈柯唇角止不住的上勾,都不带遮掩的,沈宴懒得理他,转头回了自己班。
他今个特意换了发型遮创可贴,沈柯个没眼力见的,趟着雷的踩啊。
沈宴回了班级队列,吊儿郎当地站在了最后边。
时子越刚查完人数回来,瞅见沈柯身上那件外套,有点懵。
方才沈宴扒拉他外套时还一本正经说,你一个大小伙子,火力壮,少穿一件又没事。合着,人沈柯少穿一件就不行了?
时子越神情微妙,懵了一会儿就把这事抛后头去了,笑嘻嘻说:“宴哥,我刚查的新生班,有几个小姑娘找我问你微信号呢,你加不加?”
时子越心里掂量着呢,挑的都是家世差不多,长得好看的。
沈宴拧眉:“不加。”
“这不快月考了吗?田园说月底有个联谊,咱学校和她们学校的,那你去吗?”时子越又问。
田园是时子越的女朋友,她读的艺校,里边姑娘都出落的水灵灵的,打听沈宴好几次了。
沈宴刚想拒绝,又猛的想起了昨晚上的春梦和他对着沈柯起反应的事。
他想了下,没说死:“看看吧,有时间就去。”
“奥,那我和田园说了。”时子越摁着手机发了条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宴:我想找个女朋友。
小天使读者:不,你不想。
第10章 吃饭饭
两场秋雨下来,一晃就快月底了。
高三生活枯燥,三天一大考,两天一小考的,卡得紧,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开学初和开学末的两次月考,这个成绩涉及到以后的保送推免,量化考核上都能加分。
当然,高三1班诸如沈宴、时子越之类的肯定不在乎这个,但是沈柯在的高三14班不一样,学习气氛立马浓厚了起来。
沈柯学习好,虽说刚转学过来,每回的小考试,却没出过年级前五名,14班的小姑娘们就都爱围着他问问题。
起先这几个姑娘有点生,矜持的不行,问几个问题都细声细气的,生怕声音大了,把人吓着了。
后来熟悉了,就什么话都往外说了。尤其是拿着本子问沈柯问题,排队等着的时候,吃着芒果干围成一堆,闲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诸如哪个班的谁谁性子又作又绿茶,或者哪个班的某某谈恋爱了之类的。
沈柯性子好,别人问问题,他不忙的话,一般不拒绝。班里女生见他喜欢吃甜食,家里带点啥好吃的,都想着帮沈柯也拿一份。
当然,这几个姑娘也不是没有起过别的小心思,只是还没有苗头,就生生拔了。
沈柯长得好看是好看,人也是那种让人忍不住上赶着搭话的,可他就是不开窍。
人家姑娘说和他放学一块走,他摇头,说不顺路。
人姑娘想和他一起吃中午饭,他说和王冬冬约好了。
有几个聪明的,处心积虑加了他微信,说问数学问题。他当了真,发了五十多条消息,给人姑娘讲了两道数学大题。
几个姑娘都是自问长相不差的,私底下还有个闺蜜群,就把事拿来说了。
隔壁学校的宋芸也在群里,想起自己告白被拒的事,就撇着嘴说:“算了吧,没戏,他哥不让他谈恋爱。”
立马有人问了,“这年头,还有哥哥管这么宽的?”
宋芸冷笑两声:“他哥是沈宴。”
群里姑娘们沉默了,而后打出了一排排的省略号。
半晌,一个姑娘干巴巴总结说:“没想到沈宴还是个弟控。”
她这话说完,群里几个妹子连附和的心情都没了。
人的名,树是影,沈宴在庆和这边是出了名的厉害。
都说沈宴家世好,不说在庆和这子弟扎堆的富贵地儿,就说在整个京都圈子里边,他都是拔尖尖的,几乎没人敢惹那一挂。
上年听说江家的江恒不知道怎么惹着他了,后头,那些有名气的玩乐场所,都把江恒拉入了黑名单,人都没进去,就被提溜出来扔路边上了,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和凶名一起的,就是沈宴特别难追的脾性。那么些个好看小姑娘都和他搭过话,追也追了,表白也表白过,就是没一个成功的。
沈宴就跟不喜欢女人似的,压根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良久,群里有人说话了:“沈宴这样,沈柯也这样,他们家教育是不是有问题啊。”
另一个妹子想得远,更迟疑:“这俩人不会不喜欢女生吧。”
这话一出,下边又是一排一排的省略号。
打这之后,群里几个姑娘心累的不行,都没再生出别样的心思了,不过她们打心眼里喜欢沈柯这一挂的,还是喜欢给沈柯带各种好吃的,就是相处的方式变了,跟姐姐粉似的,总怕沈柯吃不好。
中午沈宴串教室过来找沈柯吃饭时,就见着他桌面上放着好几个盒子。
烤的脆脆的小熊饼干,包装精美的水果糖,杂七杂八的,看着就是姑娘家送的。
沈宴眼睛在这上边转了一圈,语气微妙:“你挺受欢迎啊。”
“我班同学人好。”沈柯说的随意。
越是这么随意,就越是没什么,沈宴莫名的心底松快了些,曲着手指在沈柯桌上敲了下,拿开他手里的练习册,“都几点了,吃饭去。”
沈柯点头应着,顺手从抽屉里掏出两块巧克力,揣进了裤兜。
沈宴斜着眼睛瞥他:“这是?”
“饭后小零食,这个口味的特好吃,陈渺给的。”
沈柯把书桌上的书摞好,想着沈宴都问了,就不好不给沈宴吃,他不大情愿的多拿了一块出来,问:“你要吃吗?”
“不吃。”沈宴一脸嫌弃,哼道,“没出息。”
沈柯理都没理沈宴,又把巧克力塞裤兜了,他嘴上说的客套,其实没有真要和沈宴分享的意思,他最喜欢的就是吃独食了。
外边的时子越和秦路几个在楼梯口呢,见沈宴和沈柯过来了,才一块往下走。
路上,时子越就说了和隔壁学校联谊的那个事。
时子越问沈柯:“柯柯去吗?”沈宴去啥好地方,向来喜欢带着沈柯一块儿,时子越就顺嘴问了。
沈柯还没说话,沈宴想都没想的,就替他说了,“他不去。”
沈宴潜意识不愿意沈柯去那种人凑堆似的还带着别的暧昧意味的聚会。
沈柯愣了下,转头也说:“嗯,我那天有事。”
沈宴满意了,只以为沈柯是顺着他的话给他台阶下。
紧跟着沈柯又说:“那天我们班有聚会,去不了。”
沈宴步子微顿,皱了眉,“什么聚会?”
“月考结束,班长说聚一下。”沈柯没细说。
沈宴掀开食堂大门,径自往二楼的私房菜那边走,接着问:“在哪聚啊?”
“行了沈宴,你查岗呢。”秦路跟在他后边呢,笑道,“人班里集体活动,又有一堆的女生,肯定是去的正经地方。”
闻言,沈宴也不再问了。
这次的月考是在九月二十七八号,月考成绩和综合排名在二十九号就挂出来了。
各班都巴巴往校宣传栏那边瞅,沈柯明晃晃的挂在最前边,把年级第二甩了二十多分。
他考的好,14班的一群同学也觉得脸上有光,凑他跟前说了好些话。那几个找他问问题的小姑娘成绩都往上拔了点,一个个高兴的不行,说国庆节之后给他带好吃的。
下午结课早,班里订的是临近的一家饭店,等放了学,走着路五六分钟就过去了,大家伙计划着先吃饭,过后去隔壁唱歌。
等饭菜上了桌,沈宴来了条消息,问沈柯他们到了没。
沈柯摸着手机给沈宴回了声到了,把桌面上摆着的菜式拍照发了一遍,说:“班里女生多,没要酒。”
沈宴回了声“嗯”,收了手机。
他们这边可没沈柯那边正经,酒都开了好几瓶了。
田园腻歪着时子越打情骂俏,其她几个姑娘脆生生的,坐沙发边上喝果汁。
有姑娘找着话题想和沈宴搭话,沈宴翻来覆去摸手机,心思不在这,就没怎么理。
几个和沈宴见过几面的男生,寻摸着机会,过来混熟脸,找沈宴碰了几杯,他也没拒绝,都喝了。
玩了一会,时子越凑过来了,“宴哥,你就一个人这么待着?”
隔壁学校几个女生都碰了灰,也不敢过来打扰沈宴,沈宴自己占个沙发角,怪冷清的。
“嗯,没瞧见喜欢的。”沈宴抿了口酒,摸着手机问沈柯他们一会在哪唱歌。
时子越笑嘻嘻的:“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找啊。”
沈宴等着沈柯回消息,正无聊着,闻言,抬了眼睛。
他没来由地想起了那个春梦,燥热的厉害,摸出一根烟来,在手上转着。他一般不抽烟,尤其不当着沈柯面抽烟。
沈宴想了想,说:“短头发,皮肤白,胸不一定大,腿要长,大概是……会卖乖,不黏人。”
“最好——”手上的烟卷到底是点燃了,沈宴压着心底那股火,眯着眼睛说,“脖子要白,细长,系个绳子上去,挂块红色的玉,一定很好看。”
时子越掰手指一条一条数,想着把他身边的人对号入座,想了好久,时子越卡了壳,傻逼道:“你说的这不是沈柯吗?”
短发、皮肤白,会卖乖又不黏人,样样都和沈柯对的上。尤其是沈宴说脖子上系根绳子,挂块红色的玉,时子越就见沈柯带过个平安牌,就是这样一块红通通的玉,水头好得很,他记得是中考前几天出去玩,沈宴特意买了送沈柯的。
沈宴半根烟没抽完,被这话猛然的惊了一下,烟灰都烫了衣角,撩起橘色的火星子。
时子越见他反应这么大,忙解释说:“我瞎说的,沈柯他也不是女的啊。”
沈宴低下头,用没掐烟的那只手弹了弹衣角上的烟灰,小片阴影打下来,时子越看不出他表情。
时子越忙抽了张湿巾给他,心里还挺纳闷的,平时他们开玩笑,喊沈柯是沈宴小媳妇的时候,沈宴也没这么大反应啊,怎么了这是?
沈宴脱掉外套烦躁地扔一边去,猛的灌了杯酒,剩下的半根烟到底是没抽下去,他满脑子都是时子越的话,仿佛他那天的春梦,都隐隐清晰了。
沈宴下意识就带入了沈柯的脸。
短发秀鼻,哭红的眼睛,咬的水艳艳的唇,匀称的身量,和被撕开的小裙子……模糊了性别。
光这么想着,他摸烟的指尖发了烫,脑子满胀胀的。
好一会,他靠在沙发背上,闭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鸭,QAQ
谢谢sadorhappy大大投喂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1章 回家家
沈宴心里梗的慌,没有继续坐下去的心情,拾掇了扭成一团的外套,说自己先走。
出去时候,秦路和沈宴打了个照面,瞧着沈宴脸色不好,就没多说,等沈宴没影了,他转头问时子越:“沈宴怎么了?”
时子越心虚的不行,转口把自己方才那些话说了说,秦路神情古怪,突然问:“你不觉得沈宴对沈柯挺不对劲的吗?”
时子越懵了:“啊?”
“也不是说不对劲,就是觉得吧,沈宴不是在养弟弟……像是在……”秦路拧着眉,没继续说。
时子越二缺似的替他说了:“我知道,像是养小媳妇,咱们之前不就这么说过嘛?”
他恍然似的一拍脑门,“操!我懂了,刚刚宴哥生气,是不是因为不爱听这种玩笑啊。”抓了把头发,时子越讪讪道,“那我以后不说了呗。”
秦路看傻子一样瞥了瞥时子越,不想和这么蠢的人说话,他拍了拍时子越肩膀,默默想着,怕的可不是沈宴不爱听这些玩笑话,就怕这他妈都不是玩笑话啊。
九月底的天气,晚上冷风清清凉的,袭着面打在脸上,沈宴肩上搭着外套,到路边上,叫了辆车。
打开后车门,沈宴落了座,下意识从外套兜里掏了烟盒。刚抽出半截,他怔了怔,又塞回去了。
司机师傅是个年近四十的大叔,转过头来问:“小伙子,去哪啊?”
沈宴靠在椅背上,好半天没回话。
眼见着他走神,司机师傅又问了声:“诶,咱这是要去哪啊?”
沈宴按按眉心,醒过神来,和司机报了家里的地址。
车子缓缓驶出去,他翻着手机看了看,上条发给沈柯,问沈柯他们在哪唱歌的微信,还没有回。
他又想起了时子越的话。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找啊。
——你说的这不就是沈柯吗?
沈宴脸色阴晴不定,眉眼间多了几分深沉。
外边的繁华街景,亮堂堂地晃在车窗里,偶尔能看到街道上几个从酒吧出来的人,成双入队的,不知道是不是情侣,在夜色的庇护下,互相抱着在墙上亲。
沈宴眼皮子跳了跳,不大放心沈柯,忍不住给沈柯打了个电话。
那边好一会才接通。
“沈、沈宴。”沈柯迟钝的反应了下,皱着眉问,“怎么了?”
沈宴蹙着的眉更紧了,语气不算好:“你喝酒了?”
那边没动静了。
又等了好一会,沈柯气哼哼的,慢吞吞说:“别瞎说,你才喝酒了。”
就凭着沈柯这放肆的态度,这要是没喝酒,沈宴都不信。
沈宴耐着性子问:“在哪呢?我去接你。”
那边声音嘈杂的很,有小姑娘的嬉笑声,沈宴听得更烦。
“就是在,在……”沈柯茫然地看了看周边,迟钝道,“在沙发上。”他声音顿了下,又很认真地重复说,“沈宴,我真没喝酒,那是饮料。”
沈宴:“……”
得,这是问不出什么了,沈宴转头给王冬冬打了个电话。
王冬冬倒是清醒的很,麻利的报了个地址,沈宴和司机说了地方,嘱咐道:“麻烦您开快点,我接人。”
沈宴心里急躁,想着刚才见着的那几个从酒吧出来的醉鬼在墙上亲,指不定之后干些什么勾当,就难免多想,怕沈柯也被人占了便宜。
不过方才嘱咐过王冬冬照顾沈柯了,他稍微安了心。
沈柯他们唱歌的地方离学校不远,是个学生们常去的地儿,里边干净的很,没有那么乌溜瘴气的破事。
沈宴快步到了包间,目光转了一圈,还算正常,几个小姑娘抱着麦一起唱着歌,还有人凑一块玩着扑克牌,没有搂搂抱抱或者看不过眼的举动。
沈宴在最里侧的沙发上瞧见了沈柯。
沈柯抱着个杯子,嘟囔说:“这个味的好喝,再来一杯。”示意王冬冬给他倒满。
王冬冬眼见着沈宴都来了,哪敢再给他倒酒啊,扶住沈柯说:“祖宗啊,快醒醒,你哥来了。”
王冬冬是真不知道沈柯酒量这么差,几杯果酒就晕乎了。
沈柯撇撇嘴,不怕死道:“我才不怕沈宴,小时候他抢我玩具,我还诅咒过他。”
王冬冬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宴,心里就一咯噔。
“你诅咒他什么?”沈宴对王冬冬打了个噤声的手势,顺着沈柯的话问。
大抵是他语气太无害了,沈柯歪头想了想,还真答了,一板一眼说:“诅咒他上课迟到,考试不及格。”
“还有啊。”沈柯神秘兮兮的凑到沈宴耳朵边上,软软地说,“我生日许愿,都许愿让沈宴穿小裙子。”
他抽抽唇角,委屈的把下巴磕在沈宴肩头,“就是总不灵验,生日许的愿望一点用没有,都是骗人的。”
沈宴眼神沉了沉,挑了下眉,“想让他穿小裙子?”
“嗯。”沈柯舔了舔唇,鼻息吐在沈宴脖颈处,“沈宴脑子有病,小时候就爱给我买小裙子,他自己怎么不穿?”
沈柯的唇挨着沈宴的脖颈蹭,整个人扑在沈宴身上。
沈宴没心思听他胡言乱语,沈柯凑得他太近了,近到他控制不住的想干点什么。
沈宴努力保持着理智,抿着唇揽住他,抓在他腰间的手,无意识的紧了紧。
偏偏沈柯不大老实,歪扭的贴过来,坐都坐不好,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傻兮兮的对他笑。
“别闹。”沈宴眸色渐深,凶了他一声,而后动作轻柔的把人拉起来,整了整他松松垮垮的外套。
等沈柯被他抱起来了,他才压着声音和沈柯说:“这么喜欢裙子,那今年你过生日,我给你买条裙子好不好?”
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和梦里一样好看。
“好啊。”沈柯弯着眼睛点头,兴冲冲的,“咱们买了给沈宴穿?”
沈宴要笑不笑的,眼底是压不下去的欲色,他捏着沈柯的下巴,语气邪佞:“不,给你穿。”
沈柯懵懵懂懂的,搞不清楚眼前这人怎么就变脸了,没等他反应过来,沈宴已经把他扶好了,半搂在怀里。
这时候,沈宴才有空搭理王冬冬。
“刚在外边我结过账了,我带柯柯先走了,你们玩尽兴点。”沈宴说了声客套话。
王冬冬知道沈柯挺怕沈宴的,就怕沈柯作死又说出点要人命的话,还帮他解释了一声:“宴哥,本来柯柯不喝酒的,我们吃饭时候也没喝,这不来唱歌了,都兴奋,他就喝了点果酒,度数不高那种。”
沈宴“嗯”了一声,表情平常的不带喜怒。
王冬冬还想说点什么,又找不出话,只好说:“他平时对着我们不这样的,提起你,说的都是好话。”
沈宴弯了下唇,不置可否,他还不了解沈柯?
“行了,你玩去吧,我们走了。”沈宴挥了挥手。
唱歌这个包间在二楼,沈宴走的楼梯,一路上拖着沈柯往下走,沈柯就晃悠的难受了。
沈柯不舒坦了,就不愿意配合,抱着楼梯不撒手:“我不走,你是谁啊?想带我去哪?”
沈宴想抽他,没好气道:“我是你爹。”
“胡说!”沈柯气呼呼的,很认真地想了想,不服气的反驳道,“我都不知道我爹是谁,没准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行了,把嘴巴闭上。”沈宴忍不了了,摆着沈柯的下巴往前拧了拧,“乖,头转过来,好好走路,你再是再乱动乱说话的,等你明天清醒了,我就让你跟两米高的坟头草一样傻立着,在客厅摆一天。”
沈柯寻思着这不是好话,不乐意了,半边身子抓在沈宴身上,一巴掌就拍在他脸上,挺响的。
“……”沈宴额角突突地跳。
沈柯自己有点站不稳,打完一巴掌爽快了,又死皮赖脸蹭上来,两只手胡乱地摸着沈宴,他喝过酒的唇,红艳艳的,看的沈宴移不开眼睛。
缓了缓,沈宴无奈了,扒拉开沈柯快要凑到他脸上的唇,连哄带抱的带着人到了路边上。
沈柯吹了点冷风,抱的沈宴更紧了,两只手钻到沈宴衣服里暖和着。
他的手细白细白的,没做过什么辛苦活,胡乱蹭着,慢吞吞在沈宴后背上戳了戳。
“别乱摸。”沈宴凶他。
沈柯不听话的又戳了戳。
沈宴没脾气了,抓住沈柯不规矩的手,箍在一块,叹气说:“别闹了,柯柯,你再蹭下去,我都要硬了。”
沈柯抬着眼睛,傻乎乎对他笑,一看就是没听明白。
沈宴也知道不能和醉鬼生气,叫好车,把人塞了进去。
上了车,沈柯就老实了,坐的挺规矩的,像是酒劲太大,折腾不动了似的。
沈宴还是抓着他的手的,怕他乱动,好声哄着:“你睡一会吧,嗯?”
沈柯摇头:“不睡。”
沈宴懒得搭理他。
沈柯又闹腾了,说:“沈宴刚刚说来接我,他怎么还不来?”
沈宴有点一言难尽,忍不住骂:“你眼瘸啊。”劳资好端端坐你旁边,你特么认不出来。
沈柯愣了愣,扭头不搭理沈宴了,气哼哼道:“停车停车,我要等沈宴,他说来接我。”
沈宴都要气笑了,张口就说着:“就非得他来接你才走,你喜欢他啊?”
这句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了,内心狂跳,忍不住就想着听听沈柯会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祁白大可爱、sadorhappy大可爱、陆知遥大可爱投喂的地雷,比个大心心。
第12章 擦药药
沈宴也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就是冷不丁想到了酒后吐真言这句话,就止不住的心里痒痒,非要听听似的。
偏偏沈柯不搭理他,摸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
沈宴凑过去想瞅瞅,就见自己手机亮了亮。
他翻开一看,是沈柯给他发过来的消息。
——沈宴沈宴,我被人绑架了,你快来救我。
沈宴脸色黑的不行,转过头就把沈柯手机没收了。
沈柯还想闹,沈宴抓着他后脖颈说:“坐好,你再动我就撕票了。”
沈柯瞪大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老实了,大概是还沉浸在自己被绑架的剧情中,他弱弱地说了声:“我没钱,不过我哥有钱,咱俩去绑架他吧。”
“威胁他,不给钱就让他穿小裙子。”还一脸跃跃欲试的小模样。
沈宴忍不住气笑了,他可算是知道自己在沈柯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地位了。
“小白眼狼。”沈宴骂了一声,把人抓到自己身边,用力箍着,防止沈柯再胡闹。
沈柯胳膊动不了了,就不再动了,掰着手指在那数数。
沈宴问他:“数什么呢?”
“数我有几只手。”
沈宴:“……数明白了?”
沈柯拧着小眉毛,脸黑黑的抱怨,“刚数到第六只手,就被你打断了。”
“合着你比哪吒还能耐。”沈宴心情复杂,拍他一下,懒得管了。
沈柯扑腾了两下,两只手翻来覆去的继续数,“三只手、四只手……八只手、九只手,咦?这只手好像数过了。”
一顿折腾,总算到了家。
沈柯还是认得家门的,下了车就凭着印象往里边钻。
推了推门,没开,他歪头想了想,伸腿,狠狠踹了一脚,门还是没开,他自己倒是脚疼的不行,一下子没站稳,还崴了下。
沈柯晕晕乎乎的,顺着门边上就蹲下来了。
沈宴刚付了钱,转头就见沈柯把自己作成了这个模样。
眼见着他傻了吧唧的,沈宴有点闹心,走到他跟前开了门,弯下腰来抱他。
沈柯揉着脚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沈宴,揉揉眼,又看了看,困惑了:“沈宴,你怎么在这呢。”
沈宴:“……”这他妈认出来的可真是时候。
沈宴一句话不想说,抱着他一路到了客厅,扔在了沙发上。
沈柯抱着个抱枕垫着,脱了鞋袜,看自己的脚趾头,有些红肿,脚踝那块崴了下,碰一下就疼。
“沈宴沈宴,出大事啦,我脚是不是瘸了?”沈柯一脸惊恐。
“瘸个屁,娇气的。”沈宴嘴上不耐,转头到二楼拿了药膏,又转回来,蹲在他跟前给他抹。
沈柯脚踝很细,白生生的,摸上去沈宴都不敢下劲,脚面也是,特别白,上边的筋脉都能清晰的显出来。
挖开药膏,沈宴一层一层涂着,抹开。
凉意中带着点胀痛,沈柯不乐意了,往后躲了躲,皱着眉说自己疼。
沈宴知道他怕疼,动作就轻了些,暗自想着,怎么就这么难伺候。转念又想,这人娇气娇气的,也是他养出来的,他就止不住的心里又回落的满满的。
是他的。
只这个词,他就满足的要了命。
“沈宴,你刚刚怎么不去接我。”沈柯还记着那事呢,一本正经说,“我都被人绑架了,还好我跑得快。”
沈宴握着他脚踝,没搭理他。
沈柯伸着另一条腿踹他一下,“问你话呢。”
沈宴眼皮子跳跳,涂药膏的手指用劲大了些,凶他:“嘴巴缝上。”
沈柯疼的抽抽气,理智难得回笼,不说话了。
抹好药膏,沈宴把沈柯脚搭自己腿上,给他揉脚踝,揉了好半天,瞧着不太厉害,松了手。
他刚起身,沈柯又把他拽回去了。
“别走别走。”沈柯弯着眼睛,把脚凑过来,大爷似的说:“再揉揉。”
沈宴瞥他一眼,想给他一巴掌,突然又顿了顿,把他脚放自己腿上,语气带着诱哄:“那我问你个问题,你好好回答我。”
沈柯狂点头。
沈宴扶着他腿,放好,给他揉脚踝,状若无意问:“你……喜欢我吗?”
“啊?”沈柯钝钝地抬了下眼睛,被揉舒服了,哼哼两声,眼睛都是半眯着的。
沈宴勾勾地看着他,怕他迷糊,就换了个称呼问:“喜欢沈宴吗?”
沈柯这回听懂了,想了想,摇头说:“不喜欢。”
沈宴炸了,想打死他,索性理智还在,火气压了压,没脾气似的问:“为什么不喜欢?”
“沈宴抢我东西,不喜欢他。”沈柯说的可委屈了,他面瘫着脸,掰手指数,“他抢过我一百七十三根棒棒糖,五十八块巧克力,十三支玩具枪,七本画册子。”
“还有……好几个罐子的溜溜球,哎呀,数不清楚了,我记账那个本子搬家时候丢了。”沈柯委屈巴巴地指控,“沈宴真不是个东西。”
沈宴牙疼了,这他妈还说自己没记清楚,数字都有模有样的,这记得不是挺清楚的?
“你怎么不记劳资点好。”沈宴没忍住,骂了句,沈柯哼哼两声,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见沈宴不动了,就伸着腿踩他一下,示意他继续揉。
沈宴活动了下手腕,忍了又忍,到底是安抚地握住他脚踝,继续揉着。
沈柯满意了,眼睛又眯起来。
“那他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你,你就喜欢他了?”沈宴也搞不明白自己为啥要和一个醉鬼说这些话,还问的挺认真的。
但他就是傻逼似的问了,还觉得这事顶重要的。
沈柯绷着的脸有些皱巴,一本正经地想了很久,“不行,他得给双份,算利息的。”
“给你双份就喜欢他?”闻言,沈宴猛的顿了顿,拧着他下巴,直直撞上他眼睛。
沈柯拍开下巴上的手,没心没肺地点了点头,“喜欢啊。”
明知道是句傻里傻气的话,当不得真,偏偏沈宴心跳声都抢了拍子的跳。
沈宴定定看着他,笑了:“说话就要算话,柯柯,我会当真的。”
沈宴的眼神黑沉沉的,和平时不大一样。
沈柯隐隐不耐烦,只觉得眼前这人好麻烦呀,他扭过头去,不搭理沈宴了。
沈宴不甘心,抓着人想再问一遍,沈柯气呼呼地伸手指,眼神隐隐不善起来:“你说只问一个问题的,这是第二个了。”
沈宴服气,哄他说:“行行行,你醉你有理。”
又给他揉了一会,沈柯自己先困了,收了脚,说要睡觉。
沈宴好脾气的把沈柯放床上,给他换睡衣。
沈柯这时候挺乖的,让伸胳膊伸胳膊,让伸腿就伸腿的,衬衫脱下来,入眼处,就是一截肌理流畅的腰身。
他是背对着沈宴的,微弯着身子去解腰带,好看的肩胛骨就露出来了,好看的招人。
沈宴移开视线,努力不去看沈柯,好一会才帮他换好,套上了一套卡通版睡衣。
沈柯的睡衣是海绵宝宝的,还有个同款的拖鞋和帽子,是沈奶奶买的。
沈奶奶买了很多件,给家里的小辈们都配了一套,另一脉的沈行、沈钰、沈娇几个也都收到了。
终归是老人家的心意,大家伙嘴上直说好看,其实都觉得幼稚的不行,没谁真的穿的。就沈柯一个人当宝贝似的,当天晚上就换了新睡衣,还很认真的给沈奶奶开了视频让她看,说睡衣穿着很舒服。
沈宴嫌丑,就说他:“穿几天装个样子就行了,不住一块,奶奶又看不见。”
沈柯吸着酸奶摇头:“我挺喜欢的。”
“嗯?”
“穿着很舒服,而且,我喜欢奶奶。”沈柯说的很认真。
当时沈宴没仔细想,现在就忍不住多想了。喜欢谁,就愿意要谁给的东西,是这个样子吗?
沈柯从没拒绝过他送的东西,是不是……也喜欢他?
沈宴难免心思不定起来,下腹起了火,一路撩到了心尖尖。
他回过神来再扭头看,沈柯已经睡过去了。
大概是折腾累了,沈柯窝床上,睡得很乖,只是不□□稳,眉头时而皱一下,长长的睫毛翕动着,让人忍不住想按上去摸摸。
沈宴给他掖好被角,没忍住,真的摸了摸,从睫毛到鼻尖,再摸到他脸上。
沈柯的脸很软,滑润润的,手感很好,沈宴笑着戳了下,点出一个浅浅的小窝。
他想了想,又把手指按在他唇上,和想象的一样软,唇红齿白,真的比姑娘都好看。
沈宴失了神,手指描绘着他唇线,缓缓的,打了一圈。
沈柯不满的张嘴,无意识地拿舌尖舔了一下。
沈宴眸色更深,手指递过去让他舔。
沈柯不自在了,牙齿磨着他手指,作势要咬。
沈宴由着他咬了下,才慢悠悠抽出来,弯唇一笑:“柯柯,说好要喜欢我的,就要说话算话,嗯?”
沈柯没回应他。
沈宴在床头坐了好一会,不知道想些什么,瞧着沈柯睡安稳了,他深深看了沈柯一眼,起身给他关灯,带上了门。
楼下客厅的灯还亮着,沈宴到冰箱那边拿了罐饮料,冰凉冰凉的,人也精神了不少。
他睡不着,出门去了楼下的二十四小时营业超市。
沈宴转了圈回来,提着很大一个袋子,里边是三百四十六根棒棒糖,一百一十六块巧克力,二十六支玩具枪,十四本画册子,还有好几个罐子的溜溜球。
他一并放到了沈柯床头。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中秋节假期快乐呀,之后可以期待国庆七天假啦,开心心。
谢谢祁白大可爱投喂的地雷,和“大大大大路”大可爱投喂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3章 喜欢欢
国庆小长假一共七天,庆和中学没和旁的学校一样压榨高三生的时间,法定七天,就真的放了七天。
想着早上不用早起,沈宴昨晚上就特意把沈柯的闹钟关了,让他一觉睡到了九点多。
今天是个艳阳天,暖融融的阳光顺着窗帘打下来,明晃晃的光,照的卧室亮堂堂的。
沈柯醒来睁开眼睛,有点晃眼睛。
他从床上爬起来,手指往后摸了摸,摸到了一个大袋子,转眼一看,先看到了床头柜上那一堆棒棒糖和巧克力,然后就坐那,断片似的,啥都想不起来了。
昨晚上他记得自己参加了班级聚会,吃了顿饭,吃的挺饱,后来去唱歌,陈渺给他倒了杯果酒,说超级好喝来着。
这段他还依稀有印象,沈宴嘱咐过,说不让他喝酒,他就没敢喝。可是陈渺说那是果酒,算在饮料里边的,和平时的酒不一样,他看着挺好喝的,没忍住,就喝了。
再然后……
沈柯面色有些垮,只觉得有点不好。他记得那个果酒确实挺好喝的,一时上瘾就多喝了几杯,然后,……然后就醉过去了,后边发生了什么,完全不记得!!!
沈柯懵的不行,头还有点疼,他一边回想一边下床,发现自己脚有点肿,就更懵了。
他实在想不起来,先起床洗了个澡,顺便把昨天的脏衣服团好,扔进了洗衣机,做好这一切,他瞧着外边没动静,就暗戳戳给王冬冬打了个电话。
“柯柯,怎么了?”王冬冬也是窝被窝里呢,迷迷瞪瞪的。
“班长,问你个事啊。”沈柯小声说,“那个、昨晚谁送我回来的?回来时候见沈宴了吗?他脸色好不好看?有没有说要收拾我?”
沈柯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对面的王冬冬瞪大眼睛:“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吧,昨晚就是沈宴去接的你呀。”
“沈、沈宴接我回来的?”沈柯顿时有点不妙,干巴巴问,“那我没说什么不能说的话吧。”比如,当着沈宴的面说沈宴的坏话之类的。
“后边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就听着你说小时候你诅咒沈宴上课迟到、考试不及格的事了,貌似还提了一嘴裙子,没听太清。”王冬冬安慰一声,“不过你放心,昨晚的账都是沈宴结的,我看他脸色不差,应该是没发火。”
王冬冬够义气道:“我还夸你了呢,说你在我们面前,竟说沈宴好话了。”
沈柯不想理王冬冬这个猪队友,这话假的,他自己都不信,沈宴能信?
沈柯瘫在床上揉了把脸,只觉得自己昨晚上不能只说了这么点,一定还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有点肿的脚踝就是证据。
他脸色烧烧的,一点想不起来后头发生了什么,就寻思着一会沈宴兴师问罪时,怎么哄沈宴。
沈柯胡思乱想着,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滚的自己都饿了。
摸了摸瘪了的肚子,他没敢出去见沈宴,看着床头有棒棒糖、巧克力,就剥开了来吃。
以至于沈宴敲门进来,他都没听见声响。
“好吃吗?”沈宴站门边上问了一声。
沈柯半块巧克力差点噎着。
沈宴没出息地瞅他一眼,板着脸说:“下来吃饭。”
“好、好的。”沈柯忙点头,规规矩矩趿着拖鞋跟在沈宴后边。
沈柯想着昨晚的事,心思不安的,没看路,一下子撞到了沈宴身上,他赶忙往后挪了挪,怯怯道:“沈宴。”
“嗯?”沈宴没回头。
“我昨晚上喝的是果酒,你没说不能喝这个。”沈柯先发制人,给沈宴盖了顶帽子。
沈宴哼笑了声,没说话。
沈柯又说:“我说小时候诅咒你上课迟到、考试不及格的事也是瞎说的,小孩子的事,早忘光了,而且你考试也没不及格啊。”
沈宴停下来,转头看他,笑了:“那生日许愿让我穿裙子的事也是假的?”
沈柯噎了下,脸色精彩的不行,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竟然把这个也说了!!!完了完了,没脸见人了!!!
沈宴眼瞧着沈柯脸色变了又变,没忍住,捏了捏他下巴,“昨晚上不挺欢快的。”
沈柯哭丧了脸。
沈宴也没追究这事,扯扯唇角,下了楼,把厨房里热着的粥端出来放桌子上了,见沈柯还傻啦吧唧站着呢,就喊了声:“杵那干嘛呢,去端菜。”
沈柯忙点头,没骨气的就去了,心里忐忐忑忑的,生怕沈宴一怒之下,让他穿裙子。
他还特殷勤的给沈宴剥了个茶叶蛋,嘴甜地不喊沈宴名字了,改叫哥了。
“哥,这个给你吃。”
沈柯剥鸡蛋的手指白白嫩嫩的,骨节分明,又细又长,看的人赏心悦目,再加上他刻意的讨好,沈宴还挺受用的,就没拒绝。
这下子,沈柯放了心,他见沈宴没提昨晚上的事,就估摸着自己昨晚上没作大死,开开心心的吃起饭来。
谁知,吃的正好的时候,却见沈宴问了一声:“巧克力和棒棒糖数过了?数目对吗?”
沈柯一脸茫然:“数什么?”
沈宴眼睛就眯了,“昨晚上自己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沈柯摇头,老老实实说:“不记得了。”
沈宴又问:“答应过我的事呢?记得吗?”
沈柯乖乖放下筷子,不敢继续吃了,迟疑的摇了摇头。
沈宴顿了顿,突然就笑了,只觉得自己昨晚照着沈柯说的数目买了双份棒棒糖和巧克力等东西的行为也挺傻的。
不过,不着急,人都在他身边呢,喜不喜欢的,现在说就太早了,人迟早是他的。
沈柯觉得沈宴这个笑和平时不太一样,他琢磨不出意思来,就垂着眼睛不敢吃饭,也不敢随便说话了,生怕沈宴翻昨晚上的旧账。
还是沈宴说了声:“记不起来就算了,吃饭吧。”
沈柯莫名其妙。
话听一半就挺难受的,饭后,沈柯特意跑回去数了数棒棒糖和巧克力,加上吃了的,一共有三百四十六根棒棒糖,一百一十六块巧克力。
他数了好几遍,又翻了翻画册子和玩具枪,都是他小时候挺喜欢的样式。
沈柯怔了怔,默默算了下数目,这些东西恰恰是小时候沈宴抢过他的那些,数目巧得很,通通是双份的。
沈柯好半晌没吭声,摸了块巧克力出来,是甜的。
他第一次吃巧克力,就吃的这种,当时沈宴跟着秦阿姨来福利院,分了他好几块巧克力吃。
沈宴特别厉害,堆积木都比福利院其他小孩子堆的快,还会倒腾很多新奇的玩意,都是他没见过的。
沈宴会讲故事,会玩弹弓,拿着溜溜球,玩的比谁都好,他羡慕的不行,手里握着巧克力,一边吃,一边看他玩,特别珍惜。
福利院很多大孩子爱欺负人,也有别人来过这里,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那些大孩子力气大,跑得又快,等送东西的人走了,就冲上去把东西都抢没了。
沈柯个子瘦小,每次有叔叔阿姨带了好吃的,他都抢不到。
沈宴来的那次,是他第一次吃到巧克力,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觉得特别好吃。
后来,沈宴也来过福利院,就是再也不给他吃巧克力了,还很凶地看着他。
直到有一回,他被一个大孩子欺负,恰好被沈宴见着了。
沈宴挺生气的,帮他把那个大孩子推开了,暴躁的跟踩了尾巴的狼似的,指着他鼻子骂他不争气,和人打架都不会。
那时候小,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和院里的阿姨说,他胳膊被人掐了,青肿青肿的,几个血印子,他就在一边哭,沈宴骂他,他哭的更凶。
沈宴就懵了。
那天,沈宴带他回了沈家,拿了酸奶给他喝。沈宴说,喝了酸奶就长高了,以后,就能打得过别人了。
他听的挺懵懂的,就记着喝酸奶能长高。
那天晚上,他和沈宴睡了一张小床,沈宴抱了一罐子的巧克力到床头,哄他说:“你吃吧,你长这么瘦,哭起来丑死了。”
不知道沈宴怎么和别人说的,那天过后他没再被送回去福利院了,在沈家扎了根。
他有了和沈宴一样的小床,一样的书包和小玩具。
之后,沈宴每回问他吃什么,他都摸一块巧克力;每次找饮品,都习惯性拿一瓶酸奶,傻乎乎的真以为像沈宴说的,喝酸奶就能长高,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沈奶奶的电话来的及时,打断了沈柯的思绪。
沈柯接通后对着沈奶奶笑了笑。
沈奶奶笑着应了声,催沈柯跟着沈宴一块回老宅那边。
“你过来我这边,咱们开小灶,不和那帮人一起吃。”
沈柯把嘴里的巧克力吃完,听沈奶奶说在煲汤,是他上次说过味道不错的山药猪脚汤。他说过一次,沈奶奶就记得了。
他弯着眼睛笑,和沈奶奶说了好些话,一科一科的报这次月考的成绩。
沈宴等他把电话打完了,都把俩人的行李收拾好,放车上了。
沈宴怕沈柯到了老宅那边拘束,不好好吃饭,就问他要不要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沈柯绷着脸摇头:“奶奶说炖了汤,专门给我留着呢,我一会偷偷到奶奶屋里吃好吃的去。”
沈宴神情就复杂了,就有种自己养着的水灵白菜,被人拿好吃的哄走了的感觉,有点心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祁白大大投喂的地雷,谢谢克斯维尔的明天大大投喂的营养液,比心心。
假期过完了,不开心。QAQ
第14章 颜粉粉
沈家旁支脉络的多,老宅那边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就比平常热闹。
沈宴坐车上没一会,那边就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来催了。
沈宴烦的慌,把手机扔给沈柯,让他再来了电话帮自己接,他自己则抢了沈柯的手机玩游戏。
沈柯的手机界面特别干净,除了必备的软件,就是学习词典,外带着的一款手游还是沈宴先前玩游戏时帮他下的。
后来沈柯闲着无聊,偶尔也跟着玩两把,就一直没卸载。
沈宴嫌换号麻烦,干脆就用沈柯的账号登录了,这个账号当初还是他给沈柯注册的。
刚登上来,没一会工夫,就见游戏列表那里有个群亮闪闪的,消息分分钟刷出了几十条。
沈宴顺手点开来看了看,就见群名写着——“沈柯柯的后宫”。
沈宴神情微妙了一下,莫名的不舒坦。
里边的一堆人还以为是沈柯上线了,纷纷冒着泡的和他搭话。
柯柯的大老婆:柯柯,你竟然上线啦,不是说没空的吗?
柯柯的二老婆:柯柯,我妈说假期给我做切糕,等回学校了,我带点给你啊。
柯柯的三老婆:柯柯,我勾搭了一个大神,约了他带我上分,你来不来,咱们一起吧。
柯柯的小姐姐:楼上的闪开,正事要紧,柯柯,别忘了咱们英语社这边的话剧,假期多背背台词,到了学校咱得抓紧排练了。
柯柯的小老婆:哼,学习这么紧张,排练什么话剧啊,柯柯别理陈渺,你好好学习,这些事,我帮你挡了。
众人七嘴八舌,消息一溜一溜的,刷了满屏。
沈宴顿了顿,看着一排排的柯柯老婆,心里不大舒服,然后指着手机兴师问罪了。
“这都谁?”沈宴面色不善。
沈柯抱着沈宴的手机待命呢,闻言,凑过来看了看,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模样,“沈宴,你知道追星吧。”
沈宴:“嗯?”
“追星有种粉就是老婆粉啊。”沈柯慢吞吞想把自己手机拿过来,木着脸说,“她们只是觉得我学习好,脸好看,就是纯舔颜,没有感情那种,跟追星差不多,绝对没有别的心思。”
沈柯还记得沈宴说过的话,不能早恋,就特意解释了一句。
当时沈宴教育他不要早恋时,表情可正经了,和他说:“你现在谈恋爱,那是给别人养小媳妇呢,等养好了,人就跑了。”
沈柯翻了个白眼,不敢反驳,就狂点头来着。
说自己脸好看时,沈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沈宴还真瞅着他的脸看了两眼。
沈柯的眼睫很长,一双眼睛漂亮的很,五官精致,脸颊白净,弱气又无害,看的人止不住的想伸手去掐一掐。
沈宴这么想的,就真的掐了掐。沈柯躲了躲,捂着脸看他:“我真没谈恋爱,这些都是颜粉,都是没原则的,等有更好看的人了,她们就爬墙了。”
沈柯说的信誓旦旦的,沈宴冷笑一声:“颜粉怎么了,还有明星仗着好看,专门艹颜粉呢,你怎么不说。”
沈柯瞪大眼睛,摆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把自己摘出去了:“竟然还有这种人,太渣了。”
沈宴:“……”
沈宴懒得搭理他,用游戏的红包功能在群里发了个大红包,底下跟了一句。
——沈柯柯: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改回去。
群里静默了几秒,然后有人问了,“上号的是沈宴?”
——沈柯柯(沈宴):嗯。
众人:“……”弟控了不起哦。
过了三秒,大家伙的称呼都正常了,改成了各自的真名,群里一片和谐,群名称都改成了“三好学生学习群”。
沈宴满意的不行,心情大好的又发了几个大红包,沈柯在一边心疼钱,暗骂沈宴个败家玩意。当然,他也就只敢在心里骂骂。
一路上没别的事,沈宴拿着沈柯的账号,给他上了上分,又使唤着沈柯接了几通问候的电话。
到了沈家门口,已经有人在外边等着了,沈宴提了点东西给沈爷爷送过去,沈柯跟在他后边,把长辈们都挨个的拜访了一遍。
沈爷爷和沈奶奶不住在一块,沈爷爷那边要热闹些,人来人往的,挺多的。
有几个大人抱着小孩,让小孩过去和沈宴打招呼,有些面皮薄不愿意过去的小孩,还被大人说上几句,推搡着的,凑沈宴跟前去。
“快喊哥哥。”一个关系不大亲近的堂姑姑,拉着自家小孩过来,从后边拍了小孩一下。
小孩嘴巴甜的不行,拽着沈宴不放,沈宴倒是很给面子的说了几句话,给他包了个红包。
这个堂姑姑高兴的不行,“宴宴,国庆这么多天假呢,有空了来姑姑这边玩啊,你姑父昨天还问你呢。”
沈宴笑了笑,随意应了声场面话,转头说去里屋看沈爷爷。
沈柯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就坐在角落里抱着杯茶水。这屋子里那么多人都冲着沈宴来的,他一个人挺不自在的。
沈宴看他一眼,对他招了招手。
沈柯困惑的皱眉。
“过来。”沈宴喊了声。
沈柯放下水杯,走过去问他:“干嘛呀。”
“跟我一块去看看爷爷。”家族大了,就什么人都有了,这一屋子人,有几个是真心的,几个是踩低捧高最爱看人笑话的,沈宴门清,他怕把沈柯一个人扔这里,沈柯被人冷落,就非要拉上他一起。
沈柯犹豫了下,跟着他进去了。
沈爷爷和别人说闲话呢,沈宴进门就听着有人在沈爷爷跟前嚼舌根子。
“哎呦,听说隔壁那一脉的,在外边养了个小明星,还是个男的,这不是给咱们沈家丢人嘛。”这话里说的是沈行,沈家另一脉的。
沈家分支末节的多,出息的也就沈宴这一边和沈行那一边了。只是沈行那边人脉资源扎根在国内,底子扎的深,沈宴这脉则是看上了外边,在海外扩展的凶猛。
不过同是一家人,两边关系紧密着呢,也是相辅相成了。
沈宴怔了怔,满耳朵都是沈行养了个男明星这话,他下意识看了眼沈柯,满溢着些说不清楚的情绪。
索性这情绪收的快,沈宴敲了下门,拽着沈柯进来了。
沈爷爷瞧见他,笑着招呼他过来坐。
一旁嚼舌根子的是沈宴一个堂叔,笑道:“还是咱们家宴宴懂事,从小没让人操心过。”
沈爷爷也跟着笑,似乎是挺高兴别人夸沈宴的。
沈爷爷问了沈宴几句话,拉了些家常,转头去看沈柯。
“到后院去过了吗?”沈爷爷问。
沈柯忙说:“奶奶说不着急,让我忙完了再过去。”
沈爷爷没再问别的,从抽屉拿了一个盒子出来,是一盒包装很雅致的酥糖,“一会你把这个带过去,给你奶奶。”
沈柯有些困惑,沈爷爷怎么自己不去送,不过他没问,就很乖的接过来,放桌子上了。
沈爷爷又嘱咐了些别的,主要是对沈宴说的,沈柯垂着眼睛不说话,摊着手心数自己手上的脉络。
好一会工夫,这边才说完话,沈爷爷最后看了看沈柯,突然说:“正好回来了,你每年打的那个疫苗,记得打了再走。”
“现在换季呢,注意身体。”
“谢谢爷爷,我知道的。”沈柯有点懵,没想到沈爷爷还记得这种小事,他舒着眉眼,乖乖点头,心情一下子就雀跃了起来。
沈爷爷笑了笑,示意他别忘了把那盒酥糖给沈奶奶,又格外抓了一把糖塞他兜里,让他自己吃。
沈柯到了外边,就剥了块尝了尝,还塞了块到沈宴嘴里。
沈宴想着事呢,冷不丁就被偷袭了,咬着香腻腻的糖果,死皱着眉。
吃完这块糖,沈宴转头问沈柯,“沈行的事,你怎么看?”
沈柯把糖纸叠好,握在手里,“什么怎么看?”
“就是他养了个男明星的事。”沈宴试探性的问。
沈柯就“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沈宴猫抓似的,见沈柯没别的反应,挑了下眉:“你就没有点想法?”
“没啊。”沈柯摇头,咬着酥糖,话说的含糊不清的,“他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养不养明星,关我什么事?”
沈宴噎了下,还真他妈是这个理儿,可他想问的不是这个啊。
沈宴见他不开窍,心里说不明白是什么感觉,其实他也有点搞不明白自己现在对沈柯算个什么事,但是他很清楚,他对沈柯有欲望。
就是下意识的想更进一步,更亲密一些,至于进到什么程度,他没想好。
之后……之后俩人会怎么样,他也没想好。
沈宴习惯性掌控一切,没想好之前,他不想把所有东西都挑明,就收了话题。
沈家老宅今天人挺多的,沈宴知道沈柯挺烦这种应酬,就没再去见别人,径直去了后院。
沈奶奶住着的后院,和前边隔着一个很大的花园,地方清净,院子里有一小片土地开垦出来,围成小园子,种了点好养活的花草,看着挺闲适的。
到了这边,沈柯明显的自在了,弯着眼睛,老远就开始喊人。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亲亲们可以享受一对一留评回评的服务啦,确定不留个评论咩?
谢谢种花家的滚滚兽大大投喂的营养液,木啊。
第15章 金丝雀
沈奶奶这边人少,常年就一个帮着做饭打扫的阿姨,姓叶。
沈柯刚喊了一声,沈奶奶就从屋子里边出来了,远远的和他打招呼:“柯柯来啦,快过来。”
沈家这么多的小辈,娇俏的、活泼的、会说话讨巧的都有,沈奶奶独独喜欢沈柯,连沈宴都被她嫌弃,也是挺奇怪的。
提起这个,别人都说是沈柯命好,平白被沈奶奶看上眼了。老人家有自己的家当,都是生钱的玩意,盯着这个盘算的人多,眼瞧着沈柯受人喜欢,总有些眼馋的,暗地里说些不好听的话。
索性沈柯不在意这个,他就是纯粹喜欢沈奶奶,没想着要图什么。
等沈柯进了屋,沈奶奶摸了摸他手,唠叨着:“这两天下雨多,天冷,不能穿这么少了。”
沈柯忙回应,说自己不冷。
沈奶奶笑道:“好了,你叶姨炖了汤,厨房温着呢,去洗个手,咱就开饭。”
絮叨着嘱咐完沈柯,沈奶奶转过头来,才看了眼沈宴。
“宴宴也去洗个手吧,路上饿着了吧。”沈奶奶寒暄着,好歹是提了一嘴沈宴。
只是沈宴总觉得这种笑隔着一层似的,不太真切。
不只是他这样,沈家很多小辈都不大愿意到沈奶奶这边来。
也不是说沈奶奶长得多凶,沈奶奶模样不差,到了这个年纪都是极出挑的老太太,穿着秋天里修身的旗袍,出门一定要戴遮阳帽,围丝巾,讲究的不行,看她年轻时候的照片,更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就是觉得……她这个人没有感情似的,不太像个活人,眼睛通通透透的,能看进人心坎去。
老人家们年纪大了,都是越活越心软,喜欢子孙满堂的捧着。她不一样,她一点不和别人亲近,笑起来也是疏离刻意居多,满面的笑模样,像是模子里雕琢出来的,恰到好处,又不大亲近,很难让人有好感。
这人,太没有烟火气儿了。
但她对沈柯是真的好,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的好,单单是说话,对着沈柯时,语气就比对着别人不一样,是真真的带着心疼的那种疼惜,不掺杂旁的客套。
沈柯洗过手,吸吸鼻子,摸厨房那边瞅了一眼,连连夸叶姨炖的汤香,坐到了饭桌前,还眼巴巴看着,没出息的很。
沈宴比沈柯懂规矩得多,把给沈奶奶带的东西拾掇起来,问了几声沈奶奶的身体。
沈奶奶摆了摆手,“奶奶腿脚挺利索的,没病没灾,住的也清净,你叶姨精细,照顾得好着呢。”沈奶奶给沈柯拿了块新的手工皂,说先前那块不干净,让他重新洗,转头又嘱咐沈宴,“倒是你俩得注意点,高三学习辛苦,多补补。”
沈宴笑着点头,就到里边去帮叶姨端盘子去了。
趁着开饭前,沈柯忙把沈爷爷交代的那盒酥糖拿出来,沈奶奶年轻时候就爱吃这个,沈柯听沈爷爷说过很多次。
“爷爷特意让带过来的。”沈柯帮沈爷爷说了声好话。
沈奶奶看了眼糖盒,利索的收了,放到了抽屉里,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连句话都不说让沈柯带。
沈柯就知趣的没问。
叶姨做的山药猪脚汤,猪脚煨的烂熟,入口即化,山药软软糯糯的,沈柯喝了两大碗。
吃过饭,沈柯抓着叶姨问炖汤的步骤,还特意摸着手机录了音。
沈宴在厨房刷碗,瞧着他巴巴上心的模样,还挺讨喜的,就问:“你又不会做饭,问这么详细干嘛?”
“我是不会做,可是你会做饭呀。”沈柯摸摸鼻子,老老实实说,“我帮你问的。”
沈宴又想气又想笑的,拿干净毛巾擦过手指,顺手就捏了捏他的脸:“……呦,照这样我还得谢谢你啊。”
沈柯一本正经把录好的音频发沈宴微信上,弯着眼睛讨好他:“不用谢,反正咱俩住一块,你要是学会了,我也要跟着吃的。”
沈柯笑起来特别好看,顺服的给人一种家养娃娃的错觉,一双眼睛弯弯的,无害又透亮,沈宴曾经养过一只金丝雀,就是这样的。
那只小雀,买来时脖子上挂着个铃铛,腿上系着亮眼的红线,沈宴喜欢的紧,就给它换了个华丽的金笼子,精心养着。
每天放学回家,这只金丝雀就对他叫唤,声音脆生生的,窝在金色的笼子里,只等着他一个人投喂,满心满眼的依恋,漂亮极了。
沈宴晃了晃神,只觉得那只金丝雀和沈柯重了影儿。
他就想啊,眼前这人,比那只金丝雀,可漂亮多了,也生动多了。
怎么就……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他一瞬的失神,手指在沈柯鼻尖上轻轻碰了一下。
这一下,不怎么过瘾,还想要更多。
“柯柯。”沈宴轻轻喊了一声,眼底翻腾着燎原的火,他定定看着沈柯,不自主摸上沈柯的下巴,就着这个姿势往上抬了抬。
是一个将要亲吻的姿态。
沈柯细长的脖颈,就随着他的动作绷紧了。
沈柯下意识的有些慌张,心跳平白的乱了,他直觉沈宴哪里不对劲,就下意识卖乖,皱着眉说:“沈宴,怎么了?这样我不舒服。”
沈柯的眼睛干净的很,只这一眼,让沈宴心底的火热都凉了个通透。
太干净了,干净的,让人不忍心去碰,又情不自禁的想碰。
碰了,就坏了,就变成他的了。可那样,大概沈柯就不会再搭理他了,就像他们吵架的无数次,沈柯总有法子让他心软,再逼他妥协。
沈宴闭了闭眼睛,良久,松开他,在他唇角很认真地擦了擦,而后若无其事说:“没事,是你嘴角有脏东西。”
沈柯忙顺着沈宴指的地方擦自己唇角,问他:“还有吗?”
沈宴扯着唇角笑笑:“帮你擦了,现在没了。”
他笑得挺没意思的,眸光深幽,眯了眯眼睛,好一会才说:“柯柯,我送你一只金丝雀吧。”
沈柯对这个不感兴趣,摇头说:“不要。”
“真不要?”沈宴挑眉。
“不要。”沈柯眉眼皱着,挺反感这种宠物的,板着脸说,“这种雀鸟太娇气了,还养不熟,我不喜欢。”
沈宴就笑,这说的不就是他自己吗,娇气娇气的,还白眼狼似的,偶尔耍耍小脾气。
他揉了揉沈柯头发,语气都温柔了,“养着呗,再不好养熟,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的。”
人也一样吧?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十年,抓在自己跟底下,日子长了,总能养出感情的。
沈宴微阖着眼睛,克制着自己疯狂生长的渴求和欲念,一点一点的压下去,怔然地安慰着自己。
沈柯撇撇嘴,没好意思拆穿沈宴这话,最薄情寡义的,可不就是沈宴吗?
沈宴养过一只金丝雀的,沈柯记得很清楚。
那只金丝雀娇气的不行,吃东西都挑嘴,沈宴喂它喂了一年多,精挑细养的,喜欢的不行。
沈宴对什么上了心,就是真的上心,好脾气的要命。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喜欢这只雀,沈柯也这么想的,平日里,沈柯都不敢碰那只金笼子,怕惹着这只比人还精贵的玩意,被沈宴骂。
后头,这只金丝雀自己偷跑出了笼子,没了影,沈家老宅子一帮人帮着找,黑灯瞎火的,找了半夜,沈宴自己反倒没什么动静。
再找到时,沈宴就不上心了,看都不看一眼,转手把这只小雀送了人。
过了半个月,沈宴那个朋友抱怨,说他送的雀鸟不好养活,吃东西挑。
沈宴正教沈柯玩游戏呢,漫不经心说:“怎么不好养活了,饿上几顿,不就乖乖吃东西了?”
沈宴那朋友迟疑地问:“这法子管用吗?别饿出事了。”
“试试呗,要再不听话,就扔了,换个听话的。”
他说的平静,抓着沈柯的手一点点教他走位,耐着性子的模样,就像对着那只自己曾经特别喜欢的金丝雀。
沈柯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空空落落的,就偷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这人薄薄的唇形,是面相上那种最寡情的。听说,寡情的人,最是无情。
他当时懵懵懂懂的,一直没有安全感,特别怕沈宴跟对这只金丝雀似的,不喜欢他了,就不要他了,再把他送回福利院去,就一直讨好沈宴,老老实实的,沈宴说什么就是什么,没骨气的很。
直到他傻乎乎的把沈宴的面相写在日记本上,还写了大段的分析,一不小心被沈宴见着了。
沈宴磨着牙把本子撕了,气急败坏道:“小白眼狼,寡情个屁啊寡情,劳资哪里对你不好了,我就该把你扔出去。”
那天,沈柯写了三千字的检讨书,全是夸沈宴的,写的他绞尽脑汁,满脑子都是“沈宴是个大好人”这几个字。
沈柯到底是没要沈宴送的金丝雀。
沈宴见他实在不喜欢,就不再提了。
沈家这边忙的慌,晚上的家宴,齐整的,摆了好多桌。
沈奶奶不喜欢热闹,向来不参与这个,沈宴拉着沈柯坐了主桌。
席间,沈妈妈问沈宴,有没有看上眼的小姑娘,沈妈妈思想开放,经常说,上学啊,就该谈个恋爱,这时候的感情最纯情,喜欢就是真喜欢,没那么多市侩,还拿着沈宴他爸说事,说她和沈宴爸爸当年就是这么好上的。
闻言,沈宴给沈柯夹菜的筷子顿了顿,含糊说:“没喜欢的,就算我喜欢了,也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我啊。”
紧跟着,他拍了拍沈柯的肩头,半开玩笑说:“柯柯,你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寡情的人最无情,后边还有一句来着,动了情,就是真痴情。
今天的宴宴依然没有亲到柯柯。
原文名和改后文名不太和谐,所以应要求又换了个名字哒,QAQ亲亲们方便的话可以收藏我的专栏哦,收藏一下不迷路。
第16章 小软糖
沈柯没想到话头转到了他身上,主桌上别的人也顺着这话朝他看了过来。
他挺不喜欢这种被人注目的感觉的,想了想,推皮球似的对沈宴说:“是你太挑了,你看上谁,谁还能不喜欢你啊。”
他这话还真不是假的,沈宴这样的家世,要是想找女朋友了,多的是好看姑娘倒追他,哪怕沈宴没有这样那样的光环,光看脸也是不差的,出挑挑的模样,搁人堆里都扎眼,说什么找不到对象,无非是眼光高罢了。
沈宴眯了眯眼,勾着唇,对沈柯这话不置可否。
这么一打岔,话题就偏了,沈宴妈妈顺嘴就问沈柯有没有看上眼的姑娘。
沈柯嘴里都是东西,不好回话。他赶忙把沈宴剥好后递给他的虾吃干净,吃的眼睛弯弯的。
沈宴剥一个,他吃一个,有汤汁染在唇上,涂着一层,他慢吞吞舔着唇角,想了想,老老实实说:“沈宴说现在谈恋爱都是给别人养小媳妇呢,我不谈。”
沈宴正愣神地看他粉嫩的舌尖,心思飘忽忽的,猛的被沈柯提了一嘴,也生不起气来,只抽了张纸巾给他,让他擦嘴。
反倒是沈宴妈妈听着这话皱了眉。
“沈宴你这哪来的歪理,别和柯柯瞎说,把人给教坏了。”沈宴妈妈急了,瞪了沈宴一眼。
沈宴笑笑,语气敷衍说:“现在学习多忙,都要高考了,哪有空谈恋爱,我这是为他好。”
他说的还挺有理的,沈宴妈妈立马没话了。
沈宴这人有仇都是当面报,他嫌沈柯告状了,不大满意,就把刚剥好的塞沈柯小碟子里的虾,连碟子带虾,全搁到自己跟前了。
沈柯挺喜欢老宅做的这种虾的,就是这道菜离得远,每次转到他跟前,他也不好意思多夹。
沈宴见他喜欢,就截住盘子,夹了挺多个出来,一股脑都剥了,摞在他吃菜的小碟子上都给他吃。
这可好,满满一碟子,都是好吃的,沈柯原本都拿起筷子想夹了,沈宴却冷漠无情无理取闹的一个不给他留,全拿走了。
他满脸怨念,又不敢抢回来,就盯着这碟子虾看,盯得眼睛一顺不顺的,直盯了好久。
眼见着沈宴没有要拿回来的意思,他才收了眼睛,委屈地撇了撇嘴。
沈宴瞧着他这小模样,心情一下子就好了,拿筷子夹了一个虾。
沈柯眼睛又亮了,眼巴巴看着他,直勾勾的,就差没说让沈宴夹给自己吃了,然后,沈宴理都没理他,塞到了自己嘴里。
沈柯没忍住,就小声问他:“沈宴,好吃吗?”
潜台词是,我想吃。
“不好吃。”沈宴说着不好吃,自己又吃了一个。
沈柯抿抿唇,心疼坏了,他不心疼沈宴,他心疼被沈宴吃进肚子里的虾。
他最喜欢吃独食了,那都是他碟子里的虾,虽然是沈宴剥的,可到了他碟子里,就是他的啦,少一个都心疼。
沈柯哭丧着脸,死死看着沈宴。
“想吃啊?”沈宴晾了他好几秒,故意问他。
沈柯忙点头,眼睛亮闪闪的:“想。”
沈宴把自己小碗往沈柯跟前一摆,使唤沈柯说:“给我盛碗饭过来。”
沈柯恋恋不舍的看了眼碟子里少了两只的虾肉,才接过沈宴递过来的碗,眼神示意他说——你少吃点,再吃就吃没了。
沈宴哼笑着催他:“去啊。”
他忙放下筷子,就要去盛饭,还没站起来,就被沈宴妈妈拉住了。
沈宴妈妈没注意到俩人前边的小动作,就听到沈宴使唤沈柯盛饭了,训道:“有手有脚的,让他自己去。”
沈宴妈妈姓秦,叫秦姜,也是个利落性子,人挺和善。她转头笑眯眯地看沈柯,嘱咐说,“你别总听沈宴的,他这使唤人的脾气,不能惯着。”
沈柯顺势就坐下来了,理直气壮的把碗放沈宴桌前,还暗戳戳把沈宴抢走的那个放了好多只虾的小碟子一并拿回来了。
开心。
他怕沈宴抢,特意把小碟子放到了远离沈宴的那一边,坐下后先夹了一筷子到嘴里,咬了口虾肉,唇齿留香,特别好吃。
沈宴也没真的和他生气,就是逗逗他,拿了碗,自己施施然的盛饭去了。
沈宴妈妈絮叨地说他:“走慢点。”
话头一转,沈宴妈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笑眯眯看着沈柯,说着:“对了,柯柯啊,今年你楚阿姨家的闺女也入学了,说上了庆和,和你一个学校呢,你俩没见着啊?”
“啊?”沈柯想了好一会,把人对号入座了。
楚阿姨家的姑娘叫楚瓷,是独生女,长得挺漂亮的,初中和沈柯、沈宴一个学校。
那个小姑娘特别缠人,经常问沈柯问题,当时挺熟悉的,后来……后来楚辞给他写情书,被沈宴发现了,沈宴甩了一地的信纸让他折纸飞机,折的他心里都有阴影了,再想起这个小姑娘,就想到那一堆的纸飞机。
当时沈宴眼神挺凶的,他怕沈宴生气,就和这个小姑娘断了联系。
乍一听沈宴妈妈提起这个人,差点没反应过来。
沈宴妈妈又说:“前两天我约了姐妹出门做面膜,还见了人小姑娘,人家还问我要你手机号呢。”
“哪个小姑娘?”沈宴端了饭出来,就听着这一句,问的比沈柯还积极。
“就是你楚阿姨家那个,人家一直念叨柯柯呢。”沈宴妈妈又说了好几句,一直夸人小姑娘长得有灵气,礼礼貌貌的,看着像个手巧的。
沈宴刚放好碗,扯椅子的手顿了顿,嘴角漫不经心的笑都收了起来。他余光瞥了眼沈柯,看沈柯忙着吃虾,似乎没什么反应,就勾了勾唇,若无其事扯开椅子,坐下来了。
吃过晚饭,沈柯到后院又看了看沈奶奶,说了会话,才回来睡觉。
晚上没啥事,家里几个沾亲带故的堂哥表弟的,就约了沈宴问要不要出去聚聚。
沈宴说今天困了,不太想去,话说的漂漂亮亮的,几乎不给人难堪。只是没有谁敢勉强他,都嘱咐他好好休息。
沈宴转头就跑沈柯卧室去了,拎着沈柯陪他玩游戏。
“明天时子越有个局,打桌球的,等你打了疫苗,咱们一块去呗。”沈宴一边打着游戏,一边问。
“我就不去了吧,我不太会。”沈柯拒绝的挺快的。
沈宴对他笑:“我教你啊,很好学的。”
沈柯想了想,又想了想,就同意了。
然后,他光顾着想这个,游戏里边小人没动,阵亡了。
沈柯就有点不高兴,踹了踹沈宴的腿,“沈宴。”
沈宴头都不抬:“嗯?”
“我被小兵打死了。”沈柯面无表情。
沈宴看了看沈柯的游戏界面,是挺惨的,躺在对方塔下,死的憋屈。
他们开的五排,剩下三个人是时子越、秦路、季柏欢,时子越在游戏里边咋呼,笑话沈柯笑话了一满屏的消息,说他手残,连个兵都打不过。
沈宴也挺想笑的,怕沈柯恼火,就生生绷住了。然后,就见沈柯木着脸,等游戏人物复活之后,专门跟着时子越跑。
时子越在哪里蹲人,他就跟着过去,等时子越大杀特杀时候,冲上去补刀,抢人家人头。
抢到最后,时子越都跳脚了,沈柯就慢吞吞打字说:“抢不过我,你手残。”
时子越:“……”
到了第二局,沈柯还是跟着时子越跑,逮着机会就抢他人头,时子越憋屈了,开始控诉:“柯柯,不带你这样欺软怕硬的,有本事你抢沈宴的呀。”
沈柯抢完人头就跑,打字说:“抢不到他的,他手不残。”
沈宴弯着唇,在一边帮腔:“自己玩的菜就少说话,好好打。”
时子越就不服气了,蛊惑沈柯说:“柯柯,你去抢沈宴,你抢他五个人头,明天我给你带一袋小软糖,那种排好长队才能买到的,小熊形状的限量版软糖。”
“不去。”沈柯冷漠地拒绝,一小袋糖,就想买他出卖沈宴,沈宴搁他旁边坐着呢,他又不是傻子。
然后时子越又说:“给你带三袋,不能更多了啊,剩下的要给我妹妹吃的。”
“三袋啊柯柯,够你吃两星期了。”时子越嘴巴不停,特意开了语音。
沈柯眼神就纠结了起来,只是没纠结几秒,他把沈宴卖了,很没节操地说:“成交。”
沈宴:“……”
谈好生意,沈柯乐颠颠指挥着游戏人物跑沈宴身后,准备抢人头,他自己则凑近沈宴扯了扯他胳膊,“沈宴,小软糖我分你十五颗、不,分你……分你八颗,一会你人头让给我吧。”
沈柯语气特别殷勤。
沈宴只觉得丢脸,抽着唇角说他:“……你出息点行不行?”
沈柯觉得自己很出息了,一下子赚了三袋糖,就有点不乐意,不过他没敢胆肥的和沈宴吵,就弱弱道:“这个牌子很好吃的。”
沈宴默默把这个牌子的糖记下来,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的,只搪塞说:“好好打。”
沈柯见他不松动,就咬咬牙,准备硬抢了,死死盯着沈宴游戏里边那个小人。
沈宴走哪他走哪。
然后就一路追到了双方团战的时候,沈柯怂怂的,自己躲到了草丛里边观战,想着一会怎么抢人头。
他第一次冲进去想抢,被对面包围了,差点死掉,沈宴把他救了。
他第二次想抢,差点被对面秒掉,沈宴替他挡了一个大招。
然后,沈柯就蔫蔫的放弃了,又开始心疼自己没到手的小软糖。
结果,沈宴指挥着游戏人物,把对面都打残血了,对沈柯喊了声:“不是要人头吗?过来拿。”
沈柯懵了懵,瞬间就动力满满了,乐颠颠收了五个人头,顺便给沈宴发了一张好人卡。
“沈宴沈宴,你真是个大好人,我背地里再也不说你坏话了。”沈柯语气可真切了。
沈宴黑了脸:“……操!怎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不中听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喊着要甜的,我就甜了,所以说,记得收藏和留评论哦,收藏涨涨涨,评论多多多,我就可有动力啦,么么么。
感谢璇璣、大大投喂的营养液,比心心。
第17章 烤红薯
沈柯小时候身体不好,染过病,有个每年都要打的疫苗,专门由林医生负责。
这几天林医生恰好在国内,沈宴妈妈秦姜就嘱咐他先打了疫苗再出去玩。
沈柯记着这事呢,昨晚上就和林医生打好了招呼。他想着注射好疫苗要和沈宴一块去玩桌球的,就穿的挺利索,看着略微单薄了些。
秦姜看不过眼,给他俩一人翻了件外套出来,让俩人套上,“今年天气转冷的快,穿厚点,等热了再脱。”
这话主要是对沈柯说的,沈宴基本上不生病,从小就爱到处蹦跶,沈柯和他不一样,对天气反应特别敏感,到了换季就容易感冒,偏偏他自己迟钝的很,不太能看出冷热来。
秦姜就比较留心这个,见着他,总是先提醒他的穿着,不住一块的时候,也会时常打个电话问。
沈柯向来听话,点头应着,裹好了外套。他规规矩矩的把拉链拉到最顶端,自己整个脖子都包了起来,才上了车。
沈宴火力大,一点都不冷,怕秦姜唠叨,也草草套上了外套,到了车上就立马给脱了。
他见沈柯遮的严实,跟个粽子似的,没忍住,就戳了戳他脸,软乎乎的,可爱的紧。
“你戳包子呢。”沈柯磨了磨牙,在那瞪他,沈宴被逗乐了,适时的收了手,笑话他说:“你比包子好看,多俩眼睛。”
谁不是俩眼睛一个鼻子呢,沈柯不想搭理沈宴,慢吞吞把衣服拉链往下边拉了拉,露出自己半截脖子来,扭过头扒着车窗往外边看。
沈宴定定地看他两眼,把他翘起来的头发往下边压了压。
林医生那家医院是家私人医院,和沈家老宅离得不太远,据说,这家医院是沈爷爷和江家那边一个奶奶辈的女人一块入的股。
当年江家和沈家关系走得近,时常往来,逢年过节的,小辈都聚聚堆。后头,沈家势头越来越强,江家门第清高,不愿意继续攀着沈家,就逐渐的关系没那么好了。
还有小道消息说,两家断了联系,和沈奶奶有关。
听说是沈爷爷和江家那个女人有过一段情,婚后还纠缠过,欠了情债。沈奶奶受不下这份气,自己搬到了后院住,这么多年来,都不愿意和沈爷爷说话。
沈爷爷和那个女人都觉得理亏,就自动自发的不联系了。
沈柯坐车上无聊,就忍不住好奇这事的真假,他想呀想的,没一会就到了医院门口,也就不再想了。
车子刚停,沈柯眼尖的看见医院的斜对面那条街有卖烤红薯的,就有些眼馋,走不动路了。
他扯扯沈宴,讨好地说,“沈宴,那边有卖烤红薯的。”见沈宴不理人,他又说,“你想不想吃呀,我请你啊。”
沈柯一脸财大气粗的模样,作势就要从车里钻出来。
沈宴忙拽着他,又按回车里边。
沈柯在车上有点热,外套拉链是开着的,沈宴可不敢让他这么下车。按着他,给他把拉链拉紧,又裹成了粽子样,才放他出来,问了声:“不是刚吃了早饭?你没吃好?”
“早饭只吃八分饱,留下两分要吃零食的。”沈柯说的特别正经,眼睛直往对面看,小声说,“那个烤红薯一看就好吃。”
沈宴看了眼时间,懒得和他争辩,“你先上去打针,我帮你买,一会给你带过去。”离得不远,跑个腿沈宴还是乐意的。
这话说完,沈宴想着不能惯他这坏习性,就想说他一声,吃这么多也不怕吃胖了,不过话到嘴边,他打量沈柯一番,就说不出来了,沈柯长得瘦,整个人都是清瘦清瘦的,穿衣服都松垮,一点都不胖。
他顿了下,话锋当即就转了,语气带了点嫌弃:“你说你吃的东西都进了哪了,怎么光吃也不长胖,浪费粮食。”
沈柯忙说:“没浪费,都进了脑子了。”
这话听着也不太对,他想了想,又闷声声说,“不是,是都用来长脑子了,你看,我学习就特别好。”
沈柯说话讨喜,语气都是带着点炫耀的。
沈宴笑笑,夸他:“是是是,就你脑子好使。”然后就转身去给他买烤红薯了。
林医生在三楼,沈柯是走楼梯上去的,刚刚在车上太闷了,他趁机活动了活动手脚。
刚走到三楼,还在找林医生的私人办公室的时候,远远听着楼道有人喊他。
“柯柯,你怎么来这里了?”江念满脸惊喜,他胳膊上挂着瓶水,旁边有个人帮他举着。
沈柯转头看过去,江念一脸病恹恹的模样,眼睛亮亮的,沈柯本来不想搭理江念的,又觉得他挺可怜,就没说太生硬的话。
“我来打疫苗。”沈柯搪塞了一声。
“哦哦,这里是私人的,你怎么来这家医院打疫苗呀。”江念见沈柯和他说话,唇角都雀跃了,也没听出沈柯话里的疏远。他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对,沈柯一定是跟着沈宴来的。
他暗了暗眼睛,有些不舒服,又很快笑起来,问道:“你打的什么疫苗啊,我也有个疫苗要每年打呢,挺麻烦的。”
沈柯看他还想着继续说下去,忙打断他:“我和医生约好了时间,人家该等我了,你……你好好输液吧,我先走啦。”
沈柯转头就走,一边走一边找林医生的办公室,江念怔怔的,站在原地,瞬间就白了脸色。
沈柯的疫苗打的顺利,林医生拿了张表格,又问了些平时的问题,诸如他心情有没有起伏,换季时候有没有注意保暖等等。
沈柯答得可仔细,说自己状态很好。林医生打量着他,满面唏嘘:“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时间过的真快。”
林医生刚照顾沈柯时,不到三十,现在都四十来岁了,沈柯从小到大的身体检查都是他做的,可以说他是看着沈柯长大的。
感慨完,林医生又说:“高三学习紧张,别有压力,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了,打电话给我。”
沈柯乖乖点头,问道:“还是和先前一样做个检查吗?”
林医生摘下眼镜对他笑:“对,做个检查吧,咱们也放心些。”
“好的。”沈柯觉得自己身体没有问题,他除了换季时候容易感冒,并没有得过什么病的,就是小时候感染过一种稀有病毒,有过一段时间的不舒服,就每年都要打这个疫苗预防下。不过做个检查也好,有备无患。
林医生给他做好记录,开了个单子给他,沈柯没忙着去体检,还挂念着楼下的烤红薯,巴巴等着沈宴给自己送过来。
又过了两分钟,沈宴提着袋子上来了,沈柯接过烤红薯,焦焦脆脆的,看着就好吃。他满足地咬了一口,差点烫着嘴,吸吸舌头,又受不了诱惑的咬了口。
沈柯需要检查的项目不多,拢共花了不到二十分钟,他撕开纸袋子,继续啃没吃完的烤红薯,走路都慢吞吞的。
沈宴怕他不看路,就胳膊搭他肩头上,拽着他走。
俩人走到三楼电梯口,又见着了江念,江念好像是特意等沈柯似的,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沈柯抬了抬眼,就有点愁,不知道江念想干嘛,尤其是沈宴在,沈柯还真挺怕沈宴发火的。
索性沈宴没说什么,只是脸色不大好看。
他想了想,就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江念白着脸,盯着沈宴勾在沈柯肩头的手看了好几眼,他愣了愣,而后温温和和说:“过些天我生日,是个周六,我想请你一块吃饭。”
沈柯咬着烤红薯,摇了摇头:“我估计去不了,沈宴偏科,之后的周六日我要给沈宴补课。”
闻言,沈宴挑了下眉,给他补的哪门子的课?
沈柯见他傻乎乎的,怕他说漏了,就对他使眼色。
沈宴就懂了。
沈宴本来是有些不痛快的,现在见沈柯扯着谎的拒绝江念,他那股子郁气立时消了,很配合的没说话。
江念有些失落,还想说点什么,他后边就有人来催他。
“念念,好了没,咱们该回家了。”是个女人的声音。
沈柯几乎是下意识就看向了那边,沈宴则是下意识就看向了他,抓着他肩头的手指微微紧了紧。
也只是这么一瞬间,沈柯就扭过头来,低着头吃红薯,小口小口的,面无表情。
江念没察觉到气氛的古怪,想了想,不甘心放弃,就说:“那到了那天我再给你打电话吧。”
沈柯垂着眼睛,都没顾上回绝他。
那个女人听着声过来了,看见江念,满面的堆着笑,“你这孩子,竟瞎跑,你爸在下边催呢。”
江念知道沈柯不大喜欢他的家人,就讪讪地走了,没让那个女人再走过来。
他走到不远处那个女人跟前,三十多岁的女人撩了撩头发,一边走一边问他:“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有想好的吗?”
江念抠着手指,扭头朝后边看了看,那个女人也跟着他看了看,困惑地问:“你同学?”
江念有点生气,“我中考那天,他送我来的医院。”
女人后知后觉,赔笑道:“瞧我这记性,阿姨那天忙着问医生你的身体,没怎么注意到旁的人,要不,你请人到咱们家里来玩,我给你们做饭?”
江念神情恹恹的,“不用了。”人家特别讨厌江家人,说话都不愿意和他说呢。
那个女人声音不算大,听着挺温柔的,沈柯却一声不落的,都听进了耳朵里。
他手里捧着那块烤红薯吃的特别干净,差点噎到自己,走了下神,他扔了包装袋,主动去按下楼的电梯键。
沈宴就在旁边看着他,都没说话。
电梯旁有个自动售货的饮料机,沈宴见他嗓子不舒服,就从里边给他拿了盒酸奶。
沈柯顿了下,才接过来。
他似乎特别容易满足,弯着眼睛,咬了下吸管,慢吞吞喝着酸奶,酸酸甜甜的口味,能上瘾似的。
等电梯到了,他先沈宴一步进了电梯里边,弯弯的眉眼,已经挂着笑了。
沈宴却觉得挺难受的。
沈宴按下一楼,想了想,很认真的和他说:“你要是不愿意见江念……或者”沈宴斟酌着用词,“或者那个女人,我可以……”可以让江念离开庆和。
他话没说完,沈柯就懂他的意思了,摇了摇头说:“不用啦,不喜欢的人那么多,也不能不见人啊。”
沈宴心里堵得慌,就莫名有点心疼,他沉默了好久,突然说:“柯柯,我以前……是不是对你挺不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扶我起来,我觉得下章我可以甜,ORZ
亲亲们,你们留的评论,和我回复给你们的评论,在后台都是可以看到哒,比心心。
第18章 喜欢吗
沈柯没想到沈宴还有这觉悟,竟然会自我反思了。
他狐疑地盯着沈宴看了好久,见沈宴这模样不像在说假话,就老老实实说:“你发脾气的时候,是挺不受人待见的。”
可谁没个小脾气啊,沈柯自己生气的时候,脾气也不好的,他想了想,就觉得自己说的挺没有道理。
沈宴却当真听进去了似的,抿着唇,杵在那里一言不发。
出身好的人,做惯了指挥者,总会自带一种跋扈压人的气场,沈宴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这么不说话的时候,就有点莫名的压迫感。
沈柯见他状态不对,难得觉得自己说话重了,赶忙补充说:“那个、你不发火的时候,人还是挺好的。”
平时沈宴是个什么样的人,沈柯最清楚,那些对他的关心和维护总是做不得假的。
尤其是他每次不开心的时候,明明表情和平时没多大差别,陈喻这样的他多年的好朋友都看不出来,沈宴却总能看出来,还会想着法子的哄他高兴,这些事沈柯都记得,只是不说罢了。
沈宴愣了很长时间,只简短地“哦”了一声,就在沈柯以为他生气了的时候,却听到他说:“那我以后不对你发火了。”
他说的挺认真,嗓音都是低哑的好听。
沈柯弯弯眼睛,低头喝酸奶,他才不信沈宴这狗脾气会改,然后,就听沈宴闷闷地说:“只要……”
“嗯?”沈柯下意识问。
只要你愿意跟我好,沈宴默默在心里说着。
沈柯见他不吭声,又问了遍:“只要什么啊?”话说一半就很难受的。
沈宴深深看他一眼,不想吓着他,好半晌才说:“算了,没事。”
沈宴没说出来。
俩人到了台球俱乐部的时候,时子越已经玩了一会了,旁边有几个小姑娘在那鼓掌,笑得娇俏,时子越来劲的不行,对着那边吹了声口哨。
“你女朋友没跟过来?”沈宴挑着杆子,转头问时子越。
“田园来了还怎么玩,那个疯丫头醋劲可大了。”时子越说的特别渣,挤眉弄眼地看周边的小姑娘们。
有个小姑娘大胆的对他眨了眨眼睛,他嘿嘿笑着,回了人一个极暧昧的眼神。
沈宴管不着这个,不赞同也不反对的,只说了声“这样不好”,就挑好杆子,招呼沈柯过来。
沈柯拿杆子试了试手感,学着别人的动作,练习了几次。
沈宴见他挺愿意学,就过去教他。
他站在沈柯背后,贴着他的后背,去握着他的手。沈柯就很乖地由着他调整姿势。
这个像极了拥抱的动作,过于诱人,有那么一瞬间,沈宴心思浮动的厉害。
先前他教过沈柯很多东西,教他怎么玩游戏,怎么打篮球,甚至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通关一款考验智商的象棋棋局,只是从来没有一次的,像现在这样心猿意马。
都说桌球玩的好看,就要脸俏,腰软,腿够长,那样姿势摆出来,才招眼。
沈柯腰就很软,沈宴都不敢握的软。他脱了外套,瘦挑的身形更显得人好看,下腰的时候,柔韧的线条就那么分明的显露着,半点不设防。
他是那么信任他,什么都能给他似的。
沈宴恍惚了一瞬,强拉着理智回笼。他面色如常地握住沈柯的手,努力的不去看身前这人的脸,只一句一句的教他规则,纠正他的动作。
沈柯学的很好,沈宴说一遍,他就明白了,像个精于算计的玩家子,天生适合这种合该步步为营的东西。
起杆,进球,姿势利落的和他平时的慢性子一点不一样。
沈宴看的上瘾,坐一旁的沙发角上一瞬不瞬的。
玩了一会儿,沈柯跑过来了,细长的杆子还握在手上,沈宴递给他一瓶水,笑着问他:“怎么不玩了?”
“太简单了。”沈柯灌了半瓶水,平平常常地说,“没有挑战性。”
沈宴翘着嘴角给他拿了张纸巾擦汗:“那咱俩开一局?还是老规矩,你赢了,我答应你一件事?”
沈柯有点心动。上次他抓娃娃赢了沈宴,沈宴可是帮他写了一整个月的作业,现在想想,都有点雀跃。
没等他想好,沈宴又慢悠悠说:“要是你输了,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沈柯立马摇头:“不行。”
赚便宜的事,他还是乐意的,沈宴挖了坑的,他就不愿意了。
沈宴也不恼,诱哄说:“那——改一下,要是你输了,你只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玩不玩?”
“什么问题?”沈柯警惕了。
“不问你隐私,就是很平常的问题。”沈宴抬抬眼皮,说的轻描淡写。
沈柯想了想,怎么也是他赚便宜,就很爽快的同意了。
沈柯先前没见沈宴玩过桌球,那段时间俩人正因为江念的事决裂着,沈柯忙着躲沈宴,见了面也不说话。沈宴气不顺,才开始玩这个。
沈柯寻思着,沈宴也没玩多久,估计技术不怎么样,玩这个看天赋,要靠头脑靠计算的,他最有底气的就是计算了,这么想着,他就一点都不怵了。
等人上了场,沈柯才察觉出不对劲来,沈宴这状态,分明很熟练,和方才教他时的动作,都不大一样。
沈宴挑好杆子,漫不经心说:“开球吧。”
沈柯顾不上讲什么规矩,沈宴让他开球,他就厚着脸皮先开了。
还是和先前一样的打法,只要摸着机会,就能把整个局握在自己手里,沈柯喜欢算好每一步,按照既定的轨迹,摆弄这些玩意。
他击球的姿势还很生涩,远说不上好看,沈宴却总移不开眼睛。
直到沈柯因为经验不足,失了分,换了沈宴给他挖坑,形势才变了。
沈宴和沈柯风格不一样,击球都带着强势,要说他莽,停球却又很巧,不紧不慢的,每次做球也滴水不露,一整场下来,分数拉开沈柯二十多分。
沈柯觉得自己被坑的厉害,还想再来一局,沈宴却脱下手套,笑盈盈道:“没你这么输不起的。”
沈柯撇撇嘴,跟着他到了沙发那边,问他:“你想问我什么问题啊?不想说的我可不说。”
沈宴笑笑,只说:“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问。”
沈柯就不乐意了,凑他跟前把他要喝的饮料罐拿开,恶狠狠说:“不行,就现在问。”
沈宴猝不及防转了下头,沈柯凑的太近,他鼻尖就挨上了沈柯的,呼吸交换,错乱了拍子,俩人都顿了顿。
沈柯慌乱了下,就要往后边挪,沈宴却拦了他一下,“别动。”
沈柯就不动了。
真听话。
沈宴眸色微深,这几天积攒的欲念就这么出来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却总耐不住沈柯这么无意识地撩拨他。
“这么想听,那我就问了。”他扶着沈柯的肩头,把人固定在自己跟前,就那么定定地挨近他,手指都摸到他脸上。
这个姿势太亲密了,沈柯整个人紧绷起来,想到了那天在厨房里,沈宴的不对劲,他眼皮子跳跳,直觉说:“不要问了,我不想听了。”
“晚了。”沈宴逆着光,叹息地说了声,在沈柯挣扎后退中,把人拉回来,按在沙发背上。
他到底是问出了口:“柯柯,你有没有可能,会喜欢男人?”
会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晚安安。
第19章 闹脾气
——“柯柯,你有没有可能,会喜欢男人?”
——“你俩干嘛呢,怎么躲这里了?”
这两句话几乎是同时说的。
沈宴问的轻,声音是压着的,时子越离得远,喊得大声了点,破锣嗓子嗓门大,就直接把沈宴刚问出口的问题给盖了过去。
沈柯被震了耳朵,下意识朝着时子越那边看了看,等他转回头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刚刚沈宴似乎说了什么话。
他挪开沈宴压在自己肩头的胳膊,往旁边坐了坐,慢吞吞问:“沈宴,你刚刚说什么了?没听太清。”
他语气太过平静,脸色还是和先前一样的茫然。就是太平静了,才显得有点违和,让沈宴不得不多想。
沈宴顿了顿,眼睛定定的,似乎在计较沈柯这副模样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没听到他那番话。
沈宴向来和气,对着谁都给几分面子,在学校或者周边的玩乐场,也没靠着家世压过旁人或者非要摆个高人一等的姿态,但是实际上,他并不好相与,但凡真的惹着他的人,没谁现在还有笑模样的。
他这么看过来,眼神就有点吓人了。
沈柯被他看的不自在,不舒服地皱了眉:“你别这么看我。”
沈宴沉了沉心思,唇边扯了个笑,好脾气道:“嗯,听你的。”
沈柯就愣了愣,垂着眼睛,不搭理沈宴了。
这个当口,时子越说完话,老远的追了过来。眼珠子在沙发上转了一圈,他一屁股坐沈宴旁边,控诉说:“我找你们半天了,怎么躲这犄角旮旯来了。”
沈宴靠着沙发背,起开一罐饮料,懒洋洋地笑笑:“打累了,休息了会儿。”
这罐饮料被他很自然的递到沈柯手里,沈柯顿了下,默不吭声地接了过来,顺势喝了一口。
沈宴看他一眼,胳膊就借着给他饮料这个姿势,搭他肩上了。
先前俩人都是这么着的,也没觉得有什么,这一次,沈柯却猛然僵了僵,想挣开。
沈宴眸色沉了沉,没让,心里平白的不痛快。
顾忌着有时子越在,沈柯就不动了。
沈宴收收心思,问时子越:“刚打的挺好,你怎么也不玩了?”
“我是想玩,被田园那疯丫头扫了兴致。”提起这个,时子越脸色垮了,也给自己开了罐饮料,坐沙发上翘着腿发牢骚,“宴哥,亏得你没谈恋爱,我今天才知道,谈个屁的恋爱啊,不自由。”
沈宴:“田园找你了?”
“找倒是没找我,比这个还特么厉害,她在我手机上安了个定位。”时子越有点心虚,“我这不和她说在家呢,她看定位不对,就闹了,哭哭唧唧说我骗她。”
沈宴笑了:“那你哄哄啊。”
“我哄她?她疯女人一个,我才不哄。”时子越声音拔高了,想了想,又别扭地问,“那我该怎么哄啊。”
“顺着呗,你问问她想要什么,该买的东西就买,该做的事就做,自己收收心,说点好听话不会?”
时子越脑子跳脱,正寻思着沈宴的话有点道理,他想着想着,突然黑了脸:“不对劲呀,宴哥,你一个没谈恋爱的,教我哄小姑娘?你行不行啊。”
沈宴心里有火,和时子越说话,余光还一直瞥着沈柯。
见着沈柯抠着饮料罐,表情都是不愉快的,沈宴看不过眼,非要撩拨他,笑笑,和时子越说,“经验都是学出来的,我哄柯柯就这么哄的啊。”他搭沈柯肩头的胳膊往上抬了抬,捏着沈柯的下巴往自己这边转,眸色深幽,“是不是,柯柯?”
这话就有点难听。沈柯不大高兴,手里捏着的那个饮料罐子,不自觉被他掐出一个凹槽来。
沈宴见他不吭声,就较劲似的,问他:“说话啊。”
沈柯抿唇,饮料罐子“哐当”一声摔在了小茶几上,震得瓶中液体都溅出来了。
他挣开沈宴的胳膊,面无表情地说:“我去卫生间。”
这一声,闹得有点大。时子越没见过沈柯闹脾气,都愣了神。
沈宴微眯了下眼睛,心里翻滚着各种难挨的滋味,良久,点了下头。
等人走了,他拿着那罐晃荡着液体的饮料罐子,往嘴里灌了一口,脸上是摸不准的表情。
时子越有点懵:“你们吵架了?”
“没吵。”沈宴按了按眉心,没来由地叹息一声,“操之过急,惹着他了。”他有点后悔问沈柯那个问题了。
时子越莫名其妙。
沈宴不想多说,看了眼时间说:“改天再约吧,你回去哄哄田园,我……我去道个歉。”
时子越听着这话就有点惊悚,沈宴可不像个主动道歉的主,这么多年下来,都是沈宴欺负别人,哪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不过他也没问,就是觉得有点奇怪罢了。
沈柯洗过手,再回来,沈宴就没再提刚刚的事。
“前边有家茶店,要不要给奶奶带份茶饼回去?”沈宴问他。
沈柯还是绷着脸的,只点了点头。
沈宴想了想,就说:“刚刚,你当我开玩笑吧,还和以前一样,你什么都不用想,过你自己的就行。”
他说的含糊,到底是没提他问的那声沈柯喜不喜欢男人的话。
沈柯翻着手机不应声,脸色倒是缓和了,等沈宴再拉他胳膊,他就没再甩开。
沈宴心尖泛苦,也不敢再说别的,就只是选茶饼的时候问了下意见。
沈柯多少会回应他,就是语气不怎么好。
经过这么一遭,俩人的国庆节都不大痛快。沈宴再想带他出去玩,他就不愿意去了。
沈宴这回是真的赔着笑脸,就耐着性子和他搭话,每回出去,都带点沈柯爱吃的小零食回来。
沈柯本想着有骨气点,耐不住沈宴带的东西好吃,就犹犹豫豫的,很没节操的吃了。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的,沈柯再绷着脸,就不大合适,沈宴再和他说话,他就逐渐软了语气,等国庆假期过去,已经和平常时候一个样了。
这个大的假期过完,后头就有点难熬了,高三生都是见天和试卷过日子,除了社团组织,很少再有别的娱乐活动。
陈渺是高三十四班的英语课代表,也是庆和中学英语社的副社长,上边早就敲定了十月活动月的月底要出一个英语版本的舞台剧,紧锣密鼓的,也是国庆节放假前才初步定了剧本,是《白雪公主》。
沈柯英语分数不低,口语又极好,陈渺就软磨硬泡的缠着他,非要帮他报名。
平时陈渺就挺关照沈柯,沈柯桌上那些精致的小饼干,就有她送的。
这不看僧面看“零食”面的,沈柯就不好拒绝。
陈渺嘴巴俏,把王冬冬挤一边去,堵着沈柯不让他出课桌,笑嘻嘻说:“就下午四点到五点排练,每周只排练周三、周四,不耽搁你别的时间。”
沈柯想了想,就同意了。
只是他没想到,在排练室看到了楚辞。
楚辞是这一届的新生,沈柯一直没注意,上次听沈宴妈妈提起,才想起这么个人来。
见着沈柯,楚辞眉眼雀跃,整个人缠上来和他叙旧。
其实俩人的交集不算多,楚辞的妈妈和沈宴妈妈是小姐妹,经常一块出去逛街。楚辞和他初中一个学校,就难免接触的多了。
楚辞喜欢问他问题,大课间休息时候从初一那边的教室爬四层楼,跑到初三教室来找他。
这姑娘伶俐,又不烦人,活泼泼的模样,一点不娇气,沈柯就愿意教她。
后来,有一回,楚辞带了自己烤的小饼干请他吃,装的盒子特别精美。
他没在意,还以为是感谢他辅导作业的礼物,当时就打开了和沈宴一块吃。
却从里边见着了这姑娘写给他的情书。
情书写的什么,沈柯已经不记得了,就记得当时沈宴挺生气的,害他折了好多个纸飞机。
“我前两天还和秦阿姨要了你手机号,就是怕你假期忙,没顾上打。”楚辞一点不见外,笑得眉眼弯弯,坐小椅子上和沈柯搭话。
沈柯捏了捏本子,觉得这姑娘有点陌生,就只点了点头。
楚辞伸手翻了翻剧本,亮片的指甲红艳艳的,她说:“我来了才听社长说,是你演王子啊,好巧,我演白雪公主。”
这话有点暧昧了,沈柯怕楚辞误会,忙和她撇清关系,“王子戏份不多,陈渺找不到人了,我帮她顶个位置。”
楚辞从他口中听到另一个女生的名字就有点愣,再看沈柯的语气,就知道俩人没什么,她立时眉开眼笑起来,“你存下我手机号吧。”
楚辞拿出手机来,按了沈柯的手机号,给他响了一声。
见沈柯有些犹豫,她就说,“咱俩有对手戏的,要是排练时间耽搁了,也好联系。”
沈柯这犹豫就消了,把楚辞手机号存上了。
这两天的排练相安无事的,楚辞英语口语好,台词背诵的也积极,就是有点缠人,排练结束总喜欢围着沈柯转悠,约沈柯一块喝饮料或者吃东西。
沈柯挺明白她意思,就一直拒绝。
楚辞就笑:“你有女朋友吗?”
沈柯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不和我试试?”楚辞闪亮亮的眼睛看他。
沈柯第一反应是,沈宴不喜欢他和别人谈恋爱。他话没说出口,又陡然的想起了那天,在台球俱乐部,沈宴意味莫名的话。
——“柯柯,你有没有可能,会喜欢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宴宴依然没有亲到柯柯,不过,楚辞来了,亲亲还会远吗?
谢谢祁白小可爱投喂的地雷,学习加油呀,笔芯。
第20章 心上人
沈柯到底是没答应楚辞“试着谈朋友”的提议,他不喜欢玩这种枯燥无聊的把戏,来浪费时间。
楚辞有些失落,面上也没表现出来,只说:“那你请我喝杯奶茶吧。”
她声音低低的,看起来快要哭了。
沈柯这回没拒绝,人家小姑娘一再的低声下气,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他点了下头,帮楚辞要了杯蜂蜜柚子茶。
沈柯点好饮品,就坐在旁边等,这家店生意极其好,一堆的学生等着叫号。他没什么想和楚辞说的,就坐在一旁翻看着白雪公主的英文版剧本。
楚辞鼻头酸酸,指甲划在桌面上,红了眼睛。
少女心思,总是比男孩子早熟些,初中那会儿,她第一次见沈柯,就觉得这人好看,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的好看,漫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她偷听她妈妈和秦阿姨讲话,就听着她妈妈说:“这孩子也可怜,又懂事又听话的,怎么就摊上那么一家子人,亲父母的,也狠得下心?”
楚辞懵懵懂懂这不是什么好话,就联想到了漫画里边不受宠的小王子,就更想对他好了。
语文课上,老师在那讲词,有个成语是玉叶金柯,她假装听不懂,捧着书本问沈柯那句话的意思,沈柯说,这个成语比喻出身高贵的人。
她就笑着说:“你名字也是这个意思吧。”沈柯的名字就带个柯字。
沈柯愣了愣,摇头说,“不是。”他想了很久,咬着罐酸奶,很平常地说,“大概,是南柯一梦的柯。”空梦一场,因为空欢喜,才没人愿意要他,把他丢到了福利院。
楚辞那时候心疼坏了,只觉得沈柯可怜,就想着对他好,她自己学着做巧克力,做小饼干,满心欢喜带给他。
可是沈柯一点不领情,对谁都一个模样,和和气气的,却不远不近的。她鼓起勇气写了封情书给他,第二天,沈柯就不搭理她了。
她不甘心问:“你不喜欢我吗?”她以为喜欢都是一个模样的,她喜欢沈柯,沈柯就该喜欢她一样。
沈柯特别诚实,摇头说:“不喜欢。”
她当时难过,却还受的住,她以为,他对谁都一个样的,要是谁都不喜欢,也确实是一个样的吧。
可过了一周多,她却看见沈柯跟在沈宴身后,抱着一杯蜂蜜柚子茶,弯着眉眼笑。不知道沈宴说了什么,在他脸上掐了一下,他只捂了捂脸,有些恼火,还是在沈宴伸出手的时候,很乖很乖的去抓了沈宴的胳膊。
那一瞬间,她特别羡慕沈宴,她只觉得自己红眼的厉害,竟然会吃一个男人的醋。可她也想要那样的笑,就失神地想,是不是以后沈柯找了女朋友,也会这样对那个姑娘笑,也会这样牵那个姑娘的手?
楚辞想着这些事,就忍不住地想哭,最青葱的年纪里,那些小暗恋,藏的深深的,又浅浅的,她觉得自己矫情,可她就是难过啊。
楚辞拢拢自己的头发,到底是不甘心,问:“柯柯,你有喜欢过别人吗?”
她叫的亲密,是跟着和沈柯一块玩的那些人一块这么喊的,甚至在心底模仿了无数遍。
沈柯破天荒地抬了眼睛,好像在困惑:“怎么就知道喜欢一个人呢?”
楚辞愣了愣,瞧着沈柯问的挺认真的,就有些不知所措。
她结结巴巴地说:“你有没有遇见谁,特别想和她在一块的,只看见她,就高兴的不行,只一眼,就想到了牵手、拥抱、结婚、生孩子。”说到后来,楚辞脸都红了,心跳声都是突兀的快。
沈柯合上剧本,失神了好一会。
楚辞迫不及待问他:“有这样的人吗?”
沈柯微垂着眼睑,摇头说:“没有。”他指尖扣着剧本,扣的有些泛白,到底有没有,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俩人又恢复了先前的沉默,等排到了这边,沈柯去拿了饮品,俩人喝了一样的蜂蜜柚子茶。
楚辞还是哭了出来,抽抽答答的,委屈坏了,沈柯犹豫了下,抿抿唇,递给她两张纸巾。
俩人选的是靠窗的位置,对面就是学校的办公楼。
沈宴、时子越和秦路等人刚开完学生会的例行会议,走出大厅,时子越就眼尖地瞧见了沈柯。
楚辞已经不哭了,就是眼睛有些红,吸着饮料一边喝一边打嗝。沈柯看不过眼,想挪开她身边的饮料杯,楚辞耍性子的死死抱着不撒手。
俩人头偏着头的,距离有些近,手又跟挨上了似的,从外边看过去,只能看着俩人姿势亲亲密密的,旖旎得很。
“操!那是柯柯吧,那个女生谁啊?”时子越瞪大了眼睛。
他最近和田园闹别扭闹得厉害,看见个姑娘就下意识地想这姑娘脾气好不好,他瞅了好几眼,说,“柯柯谈恋爱了?那个女生看背影挺秀气啊,肯定比田园脾气好。”
他自己说了一堆话,身边俩人都没理他。
沈宴盯着奶茶店里边,眼神阴沉的厉害。
时子越缺心眼地拍了拍他肩膀,“柯柯谈恋爱这事你知不知道啊?瞧瞧这速度,比你都快。”
沈宴转开眼睛,勾出一个笑模样:“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秦路看出了沈宴的不对劲,皱着眉看他:“沈宴,人谈个恋爱关你什么事,你别和柯柯发脾气。”
沈宴沉默了好一会,笑笑:“嗯,是不关我事。”
之后,沈宴也没说别的,几个人回了教室都挺正常的。过完这个活动课就该放学了,沈柯有话剧排练,经常比往常晚半个小时,沈宴就会在教室这边等他。
今天楚辞状态不好,一直没练习,俩人在奶茶店一直坐到了放学。
沈柯看了看天色,帮沈宴带了一份热奶茶,和楚辞说:“我该回家了,沈宴等我呢。”
楚辞吸吸鼻子,说:“那你走吧。”
“嗯,你记得去食堂吃饭。”沈柯提着温热的奶茶,拢在手心里暖手,楚辞是住校生,他也没说要送人回家之类的客套话。
高三一班的教室这时候是空的,住校的学生去吃饭了,不住校的也回了家,只亮着满排的灯。
“沈宴,回去啊。”沈柯推开门喊沈宴,门口昏黄的壁灯下,他脸颊柔和的厉害,温温顺顺的模样,带着惯常的依赖。
沈宴定定看了他眼,心里软的无法无法的,堵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郁气,就那么没了。
他从课桌上跳下来,收了手机,走到门口处。
“喝不喝?”沈柯立马把奶茶递给他。
“今天怎么这么早?”沈宴明知故问,没接他手里的奶茶,伸手碰了碰他脸,有点凉。沈宴就皱了眉,把他松松垮垮的外套,又裹的紧了些。
“请楚辞喝果茶了,今天没排练。”沈柯见沈宴不接奶茶,就自己插了吸管,自己喝了。
瞧着沈柯坦荡荡的,不像是喜欢人小姑娘,沈宴神情稍缓,起伏不定的心思,只这么一瞬间就安稳了下来。
沈柯咬着吸管,刚喝了口,就见沈宴朝他伸了手,“拿来。”
沈柯:“拿什么?”
沈宴瞥他一眼:“给我买的奶茶啊。”
“……”沈柯顿了下,不怎么情愿的把奶茶给了沈宴,他有点后悔就买了一杯了,本来没觉得,喝了一口却发现,还挺好喝的。
沈宴尝了一口,甜腻腻的,他不爱喝这类饮品,眼神就带了点嫌弃。
沈柯眨眨眼,忙说:“你不喜欢别浪费啊,我挺爱喝的。”顺手就把奶茶夺了过来。
沈宴僵了僵,就一直盯着沈柯看,看他用自己刚用过的那根吸管,把剩下的奶茶喝完了,就心里发热。
沈柯喝完奶茶,习惯性舔舔唇角,满足的把空杯子扔进校园内的垃圾桶。
沈宴就盯着他的唇,看了好几眼。
那张嘴特别软,他摸过,舌头也很软,亲上去,滋味一定很好。沈宴面无表情地想。
学校外边,陈叔等了一会了,沈宴把自己外套裹沈柯身上,上了车,才让他脱下来。
现在的天儿,黑的快,这会已经一片暗沉,沈柯中午没吃好,肚子有点饿,巴巴看着学校外边的小吃街,就有点意动,一心问沈宴晚上吃什么。
沈宴好脾气的顺着他:“你想吃什么?”
沈柯小声说:“外边有卖豆皮涮牛肚的,你让我吃一份吧,只要十块钱的。”
沈柯娇气,吃街边摊经常拉肚子,偏偏他管不住自己嘴巴,就经常愿意买点,有沈宴在,他就不敢买了。
“就一份,吃不坏的。”沈柯继续讨价还价。
沈宴敛了敛神色,到底是软了心肠,让陈叔停下车,“我俩一会走回去,陈叔您也回家吧。”
小吃街上的豆皮涮牛肚冒着腾腾热气,沈柯吃不了辣的,又觉得不加辣椒,味道就不正宗了,想了想,就说:“我要微辣的。”
沈宴在一旁打断他:“不加辣。”
沈柯撇撇嘴,不说话了,还是眼巴巴看着人家给他涮肚儿,一脸看着金子的小财迷模样。
沈宴突兀地想起了楚辞给沈柯写的那封情书,都三四年的事了,他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楚辞写了好多好多字,最后是——海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眼前人,是心上人。
是——心上人。
沈宴侧头看着沈柯,想,再等等,就再……再等等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昵称是神马大大投喂的营养液,么么哒。
直到又过了一两章,宴宴发现,舔狗是没有好结果的,强取豪夺才能吃到糖,还可以吃到好多好多糖。ORZ
亲亲们,明天的我要休息一天哦,申请不更新好不好呀,QAQ快同意我。再过几天,等我V了,我一定努力多更新哒。
第21章 小吃货
沈柯捧着那份豆皮涮牛肚,趁着沈宴买水果时候,又悄咪咪给自己要了一份章鱼小丸子。
等沈宴挑完水果,就见沈柯弯着眼睛,一本满足地拿根竹签插着章鱼小丸子,吃的美滋滋的。
沈宴气不打一处来,转头就拎着他一顿教育。
沈柯不乐意了,小声解释说:“我就多要了一份,没吃别的。”
“你两周前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怎么着了?”沈宴冷笑一声。
两周前沈柯兴冲冲买了一份冷锅串串,也是说只要了一份,隔天就闹肚子,瘫床上起不来了。
当时,沈柯抱着个枕头,虚弱的喝水,信誓旦旦说:“不吃零食了,不能吃了,再吃这些东西,我就是小猪佩奇。”
沈宴还挺欣慰来着,以为他改过自新了,再看看现在这个没出息样,就有点不忍直视。
沈宴想了想,觉得该给沈柯立个规矩,就列举了好多个不能吃的东西。
沈柯委屈的不吭声,每当沈宴说个不让吃的小吃名字,他就撇撇嘴,敢怒不敢言的乖乖点头,长长的睫毛垂着,安静又乖觉。
这模样,直看的沈宴怪不忍心的,就软了语气,想叮嘱他以后不要胡乱吃东西。
话没出口,走到一家烤榴莲的店面前,却见沈柯吸吸鼻子,抱着那份豆皮涮牛肚,眼睛瞄了过去,双眼放了光。
“沈宴、沈宴,这个干净,吃了不闹肚子。”沈柯眨眨眼睛,扯着沈宴的胳膊朝那边看。
沈宴:“……”
合着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没听进去,沈宴眼皮子跳跳,到嘴边的话都卡了壳,对沈柯也是服气了。
沈柯说完话,就专心吃东西了,三两口吃完了一个章鱼小丸子,他一转头,见沈宴还杵在自己身边呢,就有点懵,“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这意思沈宴懂了,这是怪他没买呗。他磨磨牙,想拎着沈柯再教育一顿,就见沈柯比他还委屈,怨念道:“沈宴,我没吃饱。”
沈宴刚提起一口气来,就哑然熄火,没脾气了,嘴巴比脑子快的,下意识就哄他说:“行,给你买。”
说完,他脸色就有点黑,暗骂自己嘴快。
沈柯圆满了,抱着豆皮涮牛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欢欢喜喜说:“挑个卖相大的、香的,烤的外焦里嫩的。”说着说着,他不放心的跟进了店里,嘀咕说,“算了,我自己挑吧,你没经验。”
沈宴抽抽唇角,狠狠揉了揉他头,凶道:“不许再买别的了。”
沈柯含糊地“嗯嗯”,答应的爽快,见了别的好吃的,就又走不动路了。
一条街走下来,沈柯嘴上就一句“我只要一份。”或者绷着脸说,“我没吃饱。”他姿态低下来,说话都软软乎乎的,眼睛巴巴看着沈宴,满眼满眼的,都是沈宴的影子。
沈宴心脏狂跳,跟下了降头似的服服帖帖,沈柯要啥他买啥,等俩人出了这条街,沈柯手里的小零食就吃了个饱。
沈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垃圾食品买多了,面色不善地盯着沈柯手里的各种没吃完的小袋子,就想扔了。
沈柯忙往后边躲了躲。
沈宴气笑了:“今天晚上再特么给你买吃的,我就是狗。”
沈柯见他生气,老实了,经过一家粥店,有点嘴巴馋,他就试探说:“沈宴,你喝不喝粥?”
沈宴沉默两秒,想了想自己刚刚说的话,有点牙疼。
沈柯还巴巴看着他呢,软着语气又问了一声。
他抽抽唇角说:“……喝。”
然后,俩人找了家粥店,一人喝了一碗八宝粥,沈宴选择性遗忘了自己那句再买东西就是狗的壮烈宣言。
路上经过一家玩具店,沈宴顿了顿,看了眼沈柯,想起来什么,推开门就进去了。
沈柯吃着糖葫芦问他:“干嘛啊?”
“给你买个同类,让你长长记性。”沈宴语气凉凉的。
沈柯困惑了很久,还以为沈宴要买个同款娃娃,想着,玩具店哪有男版娃娃。然后,就见沈宴面瘫着脸,拎了个差不多等身的小猪佩奇出来了。
沈柯:“……”
“把这玩意放你床上,每天想吃零食了,就想想自己说过什么话。”沈宴板着脸塞沈柯怀里,沈柯耳朵根都红了,盯着傻乎乎的小猪佩奇,后知后觉想起了自己两周前说的那句——不吃零食了,再吃零食就要变小猪佩奇了。
当天晚上,这只小猪佩奇就占了沈柯小半张床,沈柯摸着自己没吃完的零食,唉声叹气,一边吃一边安慰自己,就每样只尝尝,不多吃。
结果,半夜就开始闹肚子。
隔天沈柯趴床上,一脸死鱼眼的怀疑人生,他床上那个小猪佩奇,跟他同一个姿势,傻不拉几咧着嘴。
沈柯绷着脸反思,下次,下次一定不能再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不……是、是少吃那么一丢丢,不能再闹肚子了。
沈宴帮他请了假,冷笑着看他喝热水,自那之后的一周,沈柯的饮食早中晚餐都变成了清淡淡的,吃的他想离家出走。
刚好赶上周末,陈喻约他出去玩,沈柯两眼放光,没出息地问:“管饭吗?”
陈喻沉默两秒,忍不住说:“沈宴这是多苛待你啊。”
沈柯想想中午吃的一桌子素菜,就绷着脸点头:“他虐待我。”
陈喻:“……???”
“沈宴不给我吃肉。”沈柯抓着手机打字,想了想,不解气,又说:“他自己吃的挺好,他吃着,让我在一旁看着。”
陈喻:“……你惹他了?”
沈柯沉思两秒,面无表情说:“我中午背着他叫了份椒盐小土豆和一份鸡排,被他发现了。我都备注了,让外卖小哥送来时包装好一点,伪装成学习用品,不要看出来是零食,外卖小哥不听劝,直接就给我提上来了。”
沈柯表情幽幽的,现在想起来还窝火,沈宴个王八蛋的,当着他面,把外卖袋子扔进了垃圾桶,他当时特别没出息,下意识都想去扒拉那个垃圾桶了,还好理智劝住了他。
陈喻抹了把脸,不知道说啥,前些天沈柯吃坏肚子的事他是知道的,还好一顿嘲笑,这一回,他倒是站沈宴这一边,劝了声:“你吃饭注意着点,沈宴也是为你好。”
“我明白的。”沈柯绷着脸点头,面不改色问,“所以……你一会管饭吗?我要吃肉。”
“管饭。”陈喻心情复杂。
沈柯满意了,开开心心说:“我现在就找沈宴说,一会我就出去找你。”
陈喻这人靠谱,沈宴听说是陈喻那边约沈柯出去,当下就同意了,沈柯乖乖顺顺说:“我会注意饮食的,我晚上吃的少。”
沈宴压根不信他,就只嫌弃地瞥了眼他床上卧着的那个小猪佩奇。
沈柯不乐意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沈宴不想打击沈柯的积极性,就转移话题说:“好好玩,别喝酒。”
沈柯点点头,这种事上他有分寸。
沈宴不大放心:“果酒也别喝。”
沈柯心心念念着吃顿大餐,乖乖点头说:“我不喝酒。”他又不傻,上回喝酒就差点把老底掀没了,他哪敢喝酒啊。
陈喻约沈柯玩是在一家学生会所,里边最出名的就是精品港式私房菜。陈喻打算大学就在本市读,到时候接他老爹的班,一边读书一边在公司实习。
恰巧几个在外地读书的朋友休息,说一块约出来玩,这些人沈柯都认识,就一并出来了。
沈柯的圈子和沈宴不一样,沈宴来往的都是顶尖尖的人,沈柯这块大多是家底殷实,没那么显眼的。
沈柯摆明了混饭吃,点了好些个他爱吃的,就安安静静在那吃菜,桌面上摆着酒,有人开了瓶子,他也不喝。
姚林一年多不见沈柯了,就要灌他,陈喻拍了一下说:“柯柯喝不了酒,回家该被沈宴骂了。”
沈柯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慢吞吞喝了点果汁,想起来沈宴一周不让他吃肉,就怨念的不行,说:“嗯,他不好。”
姚林笑嘻嘻说:“不喝就不喝吧,大学了你们都留哪啊?这不快高考了,我这个成绩,我爸说让我上个野鸡大学,混个文凭。”
陈喻:“我就留这儿,离家近,免得陈烨那孙子搞小动作。”
姚林问:“柯柯呢?”
沈柯喝着汤,想了一瞬:“沈宴还没说报哪,不知道。”
“这事都沈宴作主,他管太宽了吧。”姚林嘴快得很,“你又不跟他过一辈子,你这么听沈宴的干嘛?”
姚林家里背景复杂,看的勾心斗角多,就掏心窝子地说:“你得给自己想想,沈奶奶那么喜欢你,你得给自己琢磨点傍身的家当。现在没啥,等以后沈宴继承了家业,他堂亲表亲那么多人都盯着呢,你一个外人,别什么都讨不到好。”
沈柯平白的不舒服,他知道姚林说这话没恶意,就是不舒服。他也不清楚是因为那句他也不和沈宴过一辈子,还是那句他是个外人,讨不到好。
沈柯眼睫毛动动,小碗里印着他半张脸,浓密的睫毛晃着,在清亮的汤水里,像蝴蝶翅膀。他怔了怔,就只含糊地点了点头。
这顿饭又吃了会,沈柯就觉得没那么好吃了,吃过饭,几个人想去玩别的,沈柯摇了摇头,说要早点回家。
陈喻也没勉强,还以为是沈宴叮嘱的,就说让他路上小心点。
沈柯点点头,出会所前套好外套,裹得特别严实,老老实实按照沈宴说的做的。
沈宴晚上也有个饭局,是和沈家另一脉的沈行一块吃的,两边有点合作,被沈爸爸硬叫过去的。
他想着沈柯晚上回来估计要晚,就说让沈柯结束了给陈叔打电话,到时候去接他。
出了会所,沈柯有点压抑压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就没立时给陈叔打电话。
他愣神地想着楚辞那句话。
“有没有谁,你特别想和她在一块的,想牵手、拥抱、结婚、生孩子?”
耳边炸开似的,又想起了姚林的话——你是个外人,又不和沈宴过一辈子。
沈柯从兜里摸了块薄荷糖出来,含在嘴里。
这块地界挺繁华,到处都是玩乐的场地,他走着走着,就到了酒吧一条街。
胡思乱想中,就听到有女生声音尖锐地喊:“放开,你放开我。”
这声音挺熟悉的,沈柯就扭头看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白芨小可爱,冬日下的暖猫小可爱,阿玖小可爱投喂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22章 打架啦
沈柯转过头去,就见着一个小姑娘被人压在临近的会所墙面上撕衣服,周边还有人起哄。
小姑娘哭哭啼啼说:“放开我,我回家就拿钱,我有钱。”听声音,是楚辞。
紧跟着,沈柯就瞧见那个抓着她的男人拽牲口一样拽着她往会所里边走。
“都输成这样了,回什么家啊,你陪哥哥喝杯酒,钱的事,咱们再说。”男人嘻嘻笑着,粗暴地扯着她头发。
楚辞惊慌的不行,抠着会所的门面不撒手,男人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楚辞吓得不行,哭叫着挣扎,这个当口,她眼尖尖地瞧见了路边的沈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红着眼睛就往沈柯这边跑。
“柯柯,救我。”
抓着她双手的男人一时不察,真被她溜了,男人气急败坏骂了声:“操!”
沈柯就在路边上呢,俩人隔着不远,楚辞几步就到了他近前。
“柯柯,你救救我,我不要和他们走,你救救我。”楚辞模样狼狈,高跟鞋踢落了一只,光着脚,就这么怯怯地躲在了沈柯身后。
“你赌钱了?”沈柯瞥了一眼追过来的那些人,除了抓楚辞的男人,还有几个会所里边镇场子的,最后边,又走出来一个模样俊秀的男人,漫不经心地缀在别人后边,瞧着不大好相与。
“我、我不知道,萱萱带我来的……”楚辞说的哆哆嗦嗦的,披散着头发抽抽答答哭出声来。
她这两天心情不好,被沈柯拒绝后她又试着搭了两次话,沈柯都不热络。刚好有个宿舍的小姐妹说来酒吧街消遣,问她要不要一起,她也不知道是这种会所,就跟着过来了。
她小姐妹拉着她玩了两把牌,输了挺多钱,人嘛,这种环境下,就爱被鼓动,俩人越玩越大,就输的更多了。人家会所的人见她们还不上钱,说要把人扣住,她慌了神,就这么跑出来了。
楚辞说的结结巴巴的,也不太利索,终归是说明白了。
沈柯就皱了眉。
这么一会工夫,会所那些人已经追了过来,五六个人,把沈柯和楚辞整整围了一圈。
先前撕楚辞衣服的男人就要动手,轻佻地笑:“呦,输了钱就想走,跑哪去啊,小妹妹。”
楚辞就又往后边躲了躲。
“张毅,别吓唬人。”说话的人是最后边才跟出来的那人,看着二十出头,模样俊秀,穿着打扮挺贵气的。他目光挂了点散漫,慢悠悠说:“要么还钱,要么人留下还债,这是规矩,你们选一个。”
“我、我还钱。”楚辞听了这话,就打了颤,死命抓着沈柯,“柯柯,你帮帮我,钱我会还你的。”
楚辞衣服扣子没系,露出一片白,脸上留着个巴掌印,楚楚可怜的,她在沈柯后边压上去,一片温软就蹭到了沈柯的后背。
沈柯眉头皱的更紧,拽开楚辞挤上来的腰身,才问那个男人:“她欠了你们多少钱。”
沈柯不去这种地方玩,大致也了解点规矩。
这个地界,全是玩乐场,今晚沈柯和陈喻进的那个地方干净,适合学生玩,连个脂粉气都没有,就是纯粹去聚会的。楚辞进的这个可不一样,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销金窟,干不干净说不好,豪车美女倒是扎堆的多。
这里边玩什么的都有,摸个麻将子都能输赢出几辆车来。先前他听时子越说过,附近有的学生仗着自己漂亮,就爱往这里跑,赢了钱,皆大欢喜,输了钱,就人留下来陪夜,当还债了。
“你帮她还?你女朋友?”俊秀的男人笑盈盈地打量着沈柯,眼神带了点不怀好意,瞧着俩人都是学生,就笑道,“她欠得挺多的。”
楚辞没等男人报数目,期期艾艾替他说了,“不多,七、七万,柯柯你手里有钱没,我过两天凑了钱就还你。”她只有一只脚上有鞋子,另一只脚虚虚搭在地面上,刚说完话,就崴了下,又勾着沈柯不松手了。
沈柯抿抿唇,顺手扶她一把,有意无意和她扯开距离。
这个数目,对于个学生来说,不算小了,楚辞倒不是没钱,她家境不差,没有大背景,也算殷实,只是她妈妈管钱管的严格,她这事也不敢和家里说,一时间就没能拿出钱来。
沈柯总不能扔着她在这不管,就问了声:“刷卡行吗?”
俊秀的男人笑了:“规矩是规矩,你帮她还钱可以,你得玩两把。”
沈柯点了点头。
一行人进了会所,说话的男人让沈柯挑个玩的顺的。
沈柯就挑了个最简单的扑克牌,诈金花。
这个一靠运气,二靠胆色的,他和沈宴、时子越等人玩过,最熟悉。
那七万块钱压上去,两把下来,翻倍的赢了回来。
沈柯就收了手。
沈柯也没要那些赢的钱,拽着楚辞往外边走,刚走到门口,就被拦下来了。
“两把就走,多没意思啊。”坐椅子上的俊秀男人摞了摞扑克牌,说,“再来几局?”
沈柯摇头。
男人有点遗憾,倒是没继续拦着,说:“行,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也别说我欺负人,你赢走的这些钱得拿走。”
沈柯想了下,让楚辞在外边等,他到前台那边换钱。
好巧不巧的,拿完钱出来,就看见楚辞被拉在沙发上,惊恐地叫,他旁边一个人捏着杯子给她灌酒。
这人沈柯熟悉,是江恒。
“不就是沈柯女朋友?一个小姑娘也拒绝劳资。”江恒怒道,“沈柯怎么了?沈宴怎么了?要是没有沈家,沈宴算个屁啊。劳资见你好看,请你喝个酒,端个屁架子,你来这种地方不就是钓凯子的?”
江恒骂骂咧咧,话说的越来越难听。
沈柯没听下去,从桌面上拿了瓶酒,就对着江恒砸了下去。
江恒转眼见了血,红酒顺着他头发流进脖子里。
沈柯居高临下地看他:“你骂沈宴?”
沈柯眉眼都是生冷的,又一字一顿重复说:“当着我面骂沈宴?”
沈柯似乎是气极了,抓着江恒腹部就给了他一拳头。
江恒愣了愣,“沈柯?你他妈敢打我?”他抹抹脸上的红酒,气炸了,没过脑子就说,“劳资就骂了,沈宴在这我也照样骂,没了这家世,他不就一小白脸。”
沈柯歪了歪头,拿着细长的瓶颈,又对着他砸了一下,江恒就翻出沙发,倒地面上了,沈柯一脚踹下去,不解气似的,又踢了一脚。
要是平时,沈柯可不能这么轻易把江恒按地上打,赶上今天江恒脑子不灵光,喝了挺多酒的,他就招架不住沈柯这一顿打了。
沈柯狠狠踹了几下,蹲下来看他,拿碎了的啤酒瓶抬了抬江恒的下巴,特别认真说:“别让我在你嘴里再听到沈宴的名字。”
他拿着破开的瓷片在江恒脖子前比划了比划,忽然扯出个笑来,“陈烨的事你知道吗?”
江恒一动不敢动的,怕沈柯手里的碎瓷片扎进去。沈柯欣赏着他的表情,手指微微下力,江恒的脖子就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血痕,沈柯冷冷说:“我干的。”
江恒瞪大眼睛,冷汗就那么下来了。
陈烨这事他是知道的,陈烨是陈家的长孙,特受器重,两年前却栽了个跟头,现在都没起来。江恒隐隐知道这事,却不知道具体的,现在想想,就有点不敢看沈柯。
这里动静闹得大,会所里边和沈柯玩过扑克牌的俊秀男人就过来了。
他懒洋洋地扫了眼地上的江恒,对沈柯笑了笑,“见血的是江家人,啧,这事——”嗓音拉了拉,“不好办啊,你得给我个交代。”
他表情可不是不好办的意思,倒是有点看好戏。
“我给不了你交代。”沈柯挺配合的点头,老老实实说,“我找个能解决的人过来。”
沈柯把江恒扔一边,摸着手机,给沈宴打了个电话。
“沈宴。”沈柯声音低低的,一下子就软了语气,“我打架了。”他怕沈宴担心他,忙补充道,“我没受伤。”
沈宴那边顿了顿,挺嘈杂的,沈宴摆摆手,出了包间找了个安静地方,问他:“地址。”
沈柯报了位置,沈宴语气挺平静的,“呆在那别动,我过去。”
沈柯打完电话,就摸了个沙发角坐着,特别听沈宴的话。
他电话刚挂了,会所主事的这个男人,手机就响了。
男人按下接听键,笑眯眯说:“嗯,放心,我在呢,我知道。”
挂断电话,俊秀男人在沈柯对面坐了下来,笑着说,“刚是沈宴的电话,你俩什么关系啊?”
沈柯只看了他一眼,没回话。
想着沈宴对沈柯的上心程度,男人难免好奇,又打量沈柯一番,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道,“难怪啊。”这模样,是该上上心。
沈柯不愿意和他说话,理都不理,只抱着手机等沈宴过来。
俊秀的男人就说:“说起来我和沈宴还沾点亲戚,我叫秦稷。”
听着他姓秦,沈柯怔了怔,想着该是沈宴妈妈那边的亲戚,然后他就“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一旁有人过来问秦稷,江恒该怎么处理,秦稷瞥一眼过去,不要脸说:“人又不是我打的,我不管,江家要是问,拿沈宴顶上啊。”
沈柯见秦稷就这么把沈宴卖了,就有点不乐意,在心里给秦稷记了个小本本。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深世xy大可爱投喂的营养液,比心心。我赌一根辣条,宴宴看到楚辞在,黑化度+50。楚辞要是在作点,黑化度+100就可以愉快的开启强取豪夺新剧情啦,嗷嗷嗷。
安利一下我的预收文,《白月光他哥打死我》是这章的秦稷和沈钰的,求个收藏叭,这本写完就开。然后,安利下我的完结文,《分手后他们都哭着要追我》,是沈行和珞珞的故事,也很好看哒,QAQ
第23章 洗干净
沈宴说要过来,秦稷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就不好走开,他闲得无聊,又和沈柯聊了几句。
闲散问了问沈柯在哪上学呢,学习累不累,或者怎么来这地方消遣了之类的场面话。
沈柯可记仇了,记着他想要坑沈宴的事,就头都不抬,拒绝回答。
秦稷还以为他紧张,笑着说:“你放心,小孩子喝点酒打场架多正常的事,江恒这点外伤都不值当说的,你把锅都推沈宴身上,把咱们俩摘出去就行了。”
这话推的漂亮,沈柯就有点不舒服,明明是江恒在这里先挑事的,又是灌楚辞酒,又是说沈宴的坏话,他才动手的。是秦稷自己这边没照顾好客人,怎么好意思推锅给别人?
沈柯绷着脸,认认真真说:“和沈宴没关系,人是我打的,地方是你的。”他眼睛弯刀似的打着颤,面色不怎么友好,“你摘不出去,你得管这个。”
沈柯不善地瞪着秦稷,一脸的警惕模样。
秦稷见他这样,嘴角都扬了。他觉得特有意思,沈宴打电话时候说,这边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就怕吓着沈柯,还嘱咐秦稷看着点,别让沈柯磕着碰着了。
秦稷那时候就想,沈柯打人的模样,可不像个胆子小的,他倒是把别人吓得够呛。现在再看,可不是吗?小算盘这么精明,生怕沈宴吃了亏似的,话头都不放一个。
秦稷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笑笑,也不上赶着贴人冷脸了。
包间的几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索性江恒被带一边包扎去了,也不碍别人眼,沈柯就盯着地面上的碎玻璃片,一点一点数数字。
秦稷这个会所红火,分个三六九等,为了方便等沈宴过来,这个包间就选了个在一楼的,属于中低层消费的水平,乌烟瘴气的,什么人都有。
包间虚虚掩着个侧门,和隔壁是通着的,时不时有人搓麻将的声音传过来,还有小姑娘娇俏俏的撒娇音和醉酒男人不大中听的调笑话,露骨直白。
楚辞听着隔壁那些声音,就露了怯。
她今晚受了惊吓,女孩子家家的,本就漂亮,到哪都是别人捧着奉承着,平日里都是乖乖女的良家姑娘,哪见过这样的阵势。
想着想着,楚辞就下意识想拽沈柯。
她衣服扯了一段,脸上的妆容都哭花了,也不敢去洗手间,头发就这么黏在一块,湿乎乎着。她小心扯巴两下,顾不上脏了,就往沈柯身边靠。
沈柯其实有点小洁癖,楚辞现在这模样实在算不上好看,他挺怕楚辞身上的红酒蹭在自己身上的,稍微躲了躲。
不过楚辞真的吓怕了,被沈柯推了下,又蹭上来了,死死抓着他胳膊,整个人都挤了上去。
沈柯犹豫了下,见她哭的厉害,就让她靠着了。
几个人等了没多长时间,沈宴就来了。
沈宴这张脸,几乎混迹这种场所的公子哥们都认识,圈子里边拢共这么几个顶尖尖的人物,沈家、董家等出息的小辈也都是有数的。
哪怕沈宴不爱来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有些门面的公子哥们也是知道他的。
他到了这边,就有人迎上去了,齐整整的一溜包间,就都止了声。那些个不认识沈宴的,也知道这边来了大人物,就都下意识的不说话了。
整个一楼都静谧了好一会,几个家世不错的公子哥厚着脸皮和沈宴打招呼,沈宴就笑笑,也没有端架子,温温和和说:“我找人。”
他们就懂意思了,也没再有人上赶着攀关系。
沈宴推开包间门,一眼就瞅到沈柯身上,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
沈柯袖子上还有块滴落的红酒印子,湿哒哒的,有擦过的痕迹,手背上贴了个创可贴,是拿酒瓶的时候,碎片划拉出来的。
沈宴盯着他手背看了看,目光微沉。
紧跟着,沈宴才注意到死死扒着沈柯的楚辞。
楚辞怯怯地挨着沈柯,衣领子没合上,红唇白肤透着一股子色气,虽说脸上的妆容卸了,红白糊成团的难看,可她身子骨软绵绵的,青涩娇软,该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们喜欢的那一款。
沈宴见沈柯由着楚辞在他身上蹭,心里就沉甸甸塞着什么似的,膈应极了。
本来沈柯是没觉出什么的,他一直在走神,想着等沈宴来了怎么解释他打架的事,就没注意到楚辞这回事。
瞧着沈宴难看的表情,他条件反射地推开楚辞,一下子就有些惴惴了。
“沈宴。”沈柯下意识喊了声。
沈宴不大喜欢他和别人这么亲密,他是知道的。
沈柯想说点什么,当着这么多人面,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没等他说话,沈宴就指了指楚辞,对秦稷旁边人说:“去带她换件衣服,裹严实点,别露这么多。”
这话不大好听,楚辞脸色都白了白。
会所的人看了眼秦稷,见他点了头,就想拉着楚辞走。
楚辞反应过来,抽抽噎噎的不敢去,就说:“我不换,我回家再换。”
她下意识就要抓沈柯的胳膊,这回沈柯没让她抓。
沈宴看都不看她,也不作声,会所那些人见沈宴和秦稷都不说话,就拽着楚辞拖拉着出了包间。
沈宴坐沙发上问:“江恒人呢?”
“受了点伤,要死要活的,带下去包扎了。”秦稷笑盈盈的。
沈宴表情不变,“那就这样吧,送医院去,给江家那边去个电话。”
秦稷抿口酒,把手中的杯子放下,“这就完了?”
“不然呢?”沈宴双腿交叠,给自己摸了根烟,他拿出打火机转了下,又想到沈柯还在一旁,硬是把打火机又塞回兜里了。
“难不成,他这么大脸,还要我给他道歉?”
沈宴也就嘴上说说,他愿意不要脸面的道歉,人家也得敢接啊。
秦稷笑了笑:“行,我去那边看看,你们歇一会。”
做生意的,总是讲规矩的,江恒这事好歹也是个事故,秦稷撞见了,多少要说个场面话。
秦稷一走,沈宴脸色就沉了,看着沈柯的外套说:“脏了,都脱了。”方才楚辞整张脸都要贴沈柯肩头了,口红都蹭到了沈柯外套上。
沈柯愣了愣,没反应过来,沈宴就自己动手了。
他扯开沈柯的外套,嫌弃地扔在了沙发上,沈柯又抱过来,关注点不对地反抗说:“外边冷,不穿外套我一会怎么回去?”
沈宴都没问今个他和楚辞这事呢,没想到沈柯还有空想这个,就有点气闷。
他见沈柯的手腕上还蹭着一块红,身上沾着楚辞喷的香水味,就不是滋味,扯着沈柯往包间的洗手间走。
把沈柯推进去,沈宴站门边上眯了眼睛:“洗干净。”
沈柯扫了眼自己,没动。
沈宴沉着脸说:“手腕、脖子,把口红洗了。”
脖子那块是楚辞惊慌下贴着沈柯躲人时蹭上去的。
沈柯有些难堪:“我回家洗。”
“现在洗。”沈宴语气不好了。
沈宴发起火来,挺不好惹的,沈柯打了架理亏,没和他争辩,照着洗手间的镜子,把脖子和脸都洗了一遍,手腕也搓了挺久的。
要是这里不方便洗澡,沈宴都想让他洗个澡了,等沈柯洗好了,沈宴打量他一圈,还是有香水味,就沉着脸说,“不干净,继续洗。”
沈柯手腕都搓红了,也有点生气,不干了。
“沈宴,你抽什么风?”
“你说我抽什么风?”沈宴反问一声,眼神带着点说不清楚的意味,黑沉沉的瞳孔映着沈柯的影子。
沈柯心里乱乱的,直觉要出事,推开洗手间的门,不搭理沈宴了。
见他人都要走出包间了,是真的要走,沈宴眼皮子跳跳,压着满腔的心思,无奈地喊了声:“行了,柯柯,你回来。”
这算是主动卖好了,沈柯磨蹭了下,就顺着这个台阶,又坐回来了。
沈宴脱了自己外套给他,眉头蹙着,好一会问他:“你和楚辞怎么来这了?”他心里抓的痒痒的慌,没来由地想起了前些天见着的沈柯和楚辞一块喝奶茶的画面。
俩人又是一个英语话剧社的,难免日久生情……
楚辞还给沈柯送过情书,刚刚……刚刚沈柯脖子上和手腕上的口红印子。
沈宴都有些摸不清楚沈柯这算是什么了。
谈恋爱?
这个词跳出来,沈宴心里就沉下去了,暴躁地生出一种占有欲来。
他心思燎原的冒着火,面色却一点不显,沈柯没察觉出来,老老实实说:“她输了钱,我刚好撞上。”
沈宴:“这么巧?怎么不撞上别人,就撞上她了?”
沈柯吸吸鼻子,苦着脸问:“沈宴,你是不是抽烟了?外套有烟味。”
沈宴对他这转移话题的本事也是服气,没让他把话题躲过去,“之后呢?你见了她,英雄救美了?”
沈宴想想沈柯为了楚辞打架,还让他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就堆了满腔的火气,这火气压着压着的,就变成了另一种难言的渴求。
他不能忍受沈柯和别人这么亲近,见沈柯没洗到的耳朵边上还沾了一块类似口红的艳红,就伸手摸了上去。
沈宴狠狠揉了几下,揉的沈柯耳朵都疼了。
“你手松开。”沈柯被沈宴略带嫌弃的眼神刺激到了,闷声声说,“你要是不愿意管,以后,这种事我不告诉你了。”
这话当即把沈宴炸了个满怀。
“还有以后?”沈宴直勾勾看着沈柯,捏着他下巴用了力,“和谁的以后?楚辞吗?”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存稿稿,争取30号入v,更新一万字,冲鸭。
第24章 口红印
沈柯知道沈宴狗脾气上来了,明智的没和他吵,顺手剥了个薄荷糖堵着了沈宴的嘴巴。
沈宴不领情,冷冷扫他一眼。
沈柯假装没看到,弯着眼睛说:“沈宴,别生气了,薄荷糖好不好吃?”
沈宴含着清凉的薄荷糖,绷着的脸有点绷不住,暗骂沈柯哄人都不会,谁他妈想吃这个啊,他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
沈柯给自己嘴里也塞了一块糖,才解释说:“换成王冬冬我也会帮的。”
沈宴就愣了神,半晌才反应过来沈柯是在回应他上句“英雄救美”。
沈柯想了想,又说:“你别瞎想。”他也不知道为啥非要说这么一句,就是潜意识里觉得该说这一声。
说完,他就愣了,沈宴也有点愣,眼神都起了一层子望不穿的波澜。
沈宴忍不住想问沈柯什么意思:“柯柯……”
话没说完,就在这时,包间响起了敲门声。
换好衣服的楚辞站在门外,脆生生地推开门。
沈宴刚提起的话头,就生生被打断了,沈宴冷下脸来,按了按眉心。
楚辞换了双高跟鞋,洗了脸,俏生生的模样,在门口水灵灵杵着。
沈宴只觉得这双眼睛狐媚的很,勾勾的往沈柯身上瞄。
沈宴不快地眯了下眼睛,没给楚辞好脸色,只嘱咐沈柯说:“不早了,收拾好了就走吧,外套拉链拉好,咱们先回家。”
沈柯乖乖“嗯”了声,温顺地站在他身旁。
沈柯低头拉拉链时候,松垮的领口就那么开着,露出一截白脖子,上边挂着的红绳和那块水头极好的玉,就这么映进了沈宴眼睛里。
沈宴几乎入了神,下意识想着,那块玉是他送的,人,也该是他的。
这个认知使得沈宴无比的愉悦,满身的戾气都不自觉消了。
出了会所门,沈宴倒是没难为楚辞,耐着性子帮她叫了辆车。
楚辞没个眼力见,扭扭捏捏磨蹭着不肯走,她依依不舍的想和沈柯告个别,眼睛都巴巴往沈柯那边瞅。
只是没等她想好说辞,就察觉到一道阴鸷的视线。
楚辞惊恐的看过去,就看到沈宴面无表情地睥着她,刀尖尖的刮在她身上,看透她一样。
楚辞如坠冰窟,想起了沈宴的不好惹。
沈宴收回目光,又恢复成先前吊儿郎当的笑模样,他扯着沈柯上了另一辆车,上车前,漫不经心说:“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不干净。”
楚辞总觉得沈宴那声不干净,说的是她,满腹心思就那么消了,没敢说话。
英语社那个演出,到了快要收尾阶段,排练时间日渐长了。
楚辞先前还真熄了追求沈柯的心思,毕竟沈柯对她爱答不理的,她再火热也没用。
但是经过会所这么一遭,她就又生出了点苗头。
本来那天晚上的阵仗,她该是害怕的,等熬过了两天惊慌失措、担惊受怕的日子,再一想,就越来越觉得沈柯对自己有意思了。
人总是对拯救自己的人有超出友谊的念头,并且进行美化,况且沈柯不丑,哪哪都应了她的心思,楚辞难免多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沈柯不搭理她,她就美化成沈柯害羞,没谈过恋爱;沈柯帮她搬凳子,她就觉得沈柯有意示好;俩人对剧本时候,说的那些个王子和白雪公主的情话,她都觉得是对自己说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美的冒泡了。
以至于俩人排练的某天,到了王子吻醒睡着的白雪公主时,她就失神的勾住了沈柯的脖子,主动去吻他的唇。
太过猝不及防,沈柯躲的时候被她蹭到了脸,红艳艳的唇印子,拖的脸上多了一道红痕。
好巧不巧的,就被沈宴看见了。
沈宴也是临时起意,闲着没事干,就来这边看话剧排练,这一幕,刺激的他什么理智都没了。
英语社还有别人在,男生都在那边起哄,楚辞偷着眼睛看沈柯,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模样娇娇。
沈柯不高兴地擦擦自己的脸,头一抬,就对上了沈宴阴沉的眼睛。黑漆漆的眼睛,黑洞似的吞着人,偏偏唇角勾着三分笑。
“沈宴。”沈柯只是本能地喊了声,他直觉沈宴在生气,不是平时那种小打小闹,是真的在生气了。
他猛然的就有点怕。
旁的人被他这一声转移了注意力,才注意到刚走进门内的沈宴。
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总有种生下来就骄矜的气质,英语社这些人没来由局促起来。
沈宴压了压脸色,扯出一个笑模样来:“我找柯柯。”
一行人忙点头,社长卖好说:“今天不排练了,柯柯,你早点走。”
沈宴顺势看了眼沈柯,沈柯乖乖巧巧,就走到了他近前。
沈宴盯着沈柯脸上那块碍眼的红色瞅了好久,突然笑了笑,说:“怎么就这么招眼呢。”
莫名的话,沈柯回都不敢回。
沈宴扯着沈柯到了隔壁的办公室,这里是学生会例行会议的地方,里边的一群人利用职权,正聚着堆的打扑克牌呢,沈宴敲敲门,和气地说:“我有点事。”
里边大多数都是高三一班的人,立马收了扑克牌,把办公室挪出来了。
沈宴锁了门,抱着胳膊看沈柯。
沈柯咬咬唇,主动说:“我去洗了。”他指的脸上的口红。
“喜欢她?”沈宴没让他走,抬手摸上他的脸,从那块口红印子,一路摸到他的眼角,去抓他的眼睫毛。
沈柯想退,又被沈宴拽回来了,他就不挣扎了,只软着声音说:“不喜欢。”
“哦,不喜欢是对的。”沈宴不怎么在意地回了声,从旁边的桌面上抽了块湿巾去擦他的脸。
他动作轻轻柔柔的,擦了好几遍,而后,手指按在了沈柯的唇上,软绵绵的触感让他眯了眼睛,他笑了笑,笃定地说:“柯柯,你知道我喜欢你吧。”
第25章 跟我好
——“柯柯, 你知道我喜欢你吧。”
这话炸了惊雷,沈柯下意识就往后边退。
说实在话, 沈柯一直不怎么敢招惹沈宴。沈宴平时好说话的很, 哪怕他看着生气了,只要沈柯服个软, 说几句好听的,沈宴就消了火。
那是沈宴让着他,不计较。
沈宴要是真的较真起来, 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沈柯惴惴的,一步一步往后边退, 没退几步,就靠到了办公室的墙面上,他后边有个挨着墙的小柜子,上边挂小锁的地方硌的他后背的蝴蝶骨生疼,可他不敢动。
沈宴抱着臂闲散散地靠着墙,后头亮堂堂的壁画都不如他明艳, 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跋扈姿态。
他也不追沈柯,看着沈柯离的远远的,等沈柯退无可退了,就只是扬扬下巴, 温温和和地说:“过来。”
沈柯没动。
沈宴弯唇笑了笑, 问:“还是——要我拽你过来?”
沈柯咬咬唇, 垂着眼睛, 又走回去了, 他其实挺怕沈宴的,更怕沈宴生气。
沈柯见沈宴不说话,就主动商量着:“沈宴,我以后不搭理楚辞了,你不喜欢的人,我以后都不搭理了,你别生气了,咱俩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沈柯软着语气,小心地抓了抓沈宴的袖子,他没法直视沈宴那句喜欢,只能避重就轻地哄沈宴。
沈宴真真是气笑了。
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还怎么和以前一样?他沈宴又不是圣人,看得见吃不着的,还他妈好好宠着,养家里供着?
本来还有点软下来的心肠,就陡然地硬了,沈宴闭闭眼睛,打断了沈柯的话,“你知道我要什么。”
沈柯低着头不说话。
沈宴伸手摸上他的下巴,把人抬起来,沈柯的脖子绷紧,整个人都僵直着,他没法了,只能去看沈宴的眼睛。
沈宴满意了,摩挲着他那块被楚辞蹭上口红印子的脸颊,手指微微用了力,“柯柯,我本来想等等的。”
“可别人都亲过了,我为什么不能亲?”
沈宴笑的邪邪气气的,总也不是正经模样,沈柯抿着唇,慌得不行,他情愿沈宴沉着脸或者发顿火也好,总比这样吊着他不上不下的要好。
“沈宴。”沈柯姿态摆的低低的,就着这个难堪的姿势说,“你别开这种玩笑,我有点怕。”他语气软乎乎的,是个很乖巧的顺服模样。
沈柯不傻,相反,他很清醒。前些天,在沈家老宅那边,沈奶奶的厨房里,沈宴失控地抓着他要亲的那次,他可以当作沈宴玩闹,可后头,台球俱乐部的事,楚辞的事,沈柯没法说自己不清楚,沈宴对他有别的心思,他是知道的。
可他能怎么做?他只能装着不知道,不敢探沈宴的底。
沈宴是谁啊,沈家正儿八经的少爷,从小到大被人供着奉着的,沈宴喜欢女人还是男人,都不重要,荒唐一阵子,玩腻了,扔了就扔了。
可陪沈宴玩的这个人变成自己,这就不好受了。
这种陌生的关系,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不喜欢不受掌控的东西,也不想和沈宴的关系变质。
偏偏沈宴一直在逼他,他能感觉到沈宴抱住了他的腰,摸在他脸上的手指都旖旎了起来。
沈柯努力把声音放轻,眼睛低垂说:“沈宴,别闹了。”
要是平时,沈柯这样低眉顺眼的,沈宴就不忍心了,可他今天架了火气,满脑子都是楚辞抱着沈柯把口红印上去的模样,这张脸,他自己都没亲过,这让他怎么甘心?
沈宴受够了这种挑不明白的暧昧,他耐心一直不大,陪沈柯耗了这么久,已经到了极限。尤其是现在,沈柯怯怯看着他的模样,实在好看,他就怎么也忍不了了。
“我没和你闹。”沈宴捏着沈柯的下巴往上抬,唇角就落在了他耳朵边,他缓缓凑近,语气温柔的能化出水来,“柯柯,你要是不明白,我就再说一次,我想跟你好。”
沈宴挨得太近了,唇角都蹭到了沈柯的耳垂,温热的吐息满胀胀的,似乎不过瘾,他在沈柯的耳垂上舔噬着,满足地叹息一声。
沈柯一下子变了脸色,想都没想,推开沈宴,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沈柯脸色僵硬的厉害,避开沈宴就要走。
这一巴掌挺狠的,火辣辣的多了道印子,沈宴还没受过这份罪,他闭闭眼睛,恼了。
他也没拦着沈柯,只慢悠悠说:“你可以走。”
“你要是走了,以后我就不管你了。”沈宴语气平直的可怕,“包括陈烨、江恒、沈亦,和我帮你解决过的一个个的麻烦。”
“你说——他们会怎么对你?”沈宴半靠着墙面看过去,眼神还是清闲的。
沈柯停了步子。
没了沈宴护着,他当然什么都不是,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有人生下来就得到了别人费尽心思几十年才能拿到的东西,可那又怎么办呢?
沈宴要是不管他了,别说别人,就是沈家那些惯爱落井下石的人,都够他吃不消的。
沈柯摸在门把上的手紧了紧,又松开,脸色都青白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到底是没骨气地转过身,走到沈宴跟前。
沈柯垂垂眼睛,问了声:“你想和我好?”
沈宴盯着他的眉眼点头,心跳的极快,他听到自己说:“嗯,想和你好。”
沈柯冷下脸来,皱了眉:“我不喜欢男人。”
本以为沈柯会说点好听话,却听着这么个玩意,沈宴脸色就差了,“我也不喜欢。”这话说出口,他就怔了怔,忙去看沈柯的脸。
沈柯身体颤了颤,随即平静地垂了眼帘,沉默了好一会。沈宴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就见沈柯嘲弄地勾了下唇,定定地问:“你不喜欢男人,还想和我好?沈宴,那你把我当什么?”
沈柯直直看着他,弯弯的眼睛打着颤:“当我是女人吗?”
沈宴心脏都被攥住了,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这算什么,但决计不是把沈柯当女人看,他就是忍不住想和他在一块,类似于情侣的在一块,想牵手、拥抱、接吻……至于别的,他还来不及想。
沈柯见他不说话,就又问:“那你以后呢?会结婚吗?会和别人生孩子吗?”
他一句比一句犀利,黑亮亮的眼睛直直看着沈宴。
沈宴不敢看他,忍不住伸手遮在他眼睫毛上,遮住他眼睛。
“柯柯,我……我会对你好的。”沈宴艰难地说着这话,他没想好,他确实没想好。
沈柯顿了顿,拨开沈宴的手指,他似乎不计较这个话题了,只是认认真真问:“多久?”
沈宴怔住了。
“你以后要结婚、生孩子,我也要。”沈柯苦恼的拧拧眉,“我不想这样见不得人的关系持续太久。”
沈宴就鲠住了,恨不得缝上他这张嘴。
“一年够不够?”沈柯扫了沈宴一眼,“你最喜欢的那只金丝雀也才养了一年,你要是觉得长,可以再短点,要不……三个月?”
“别说了,柯柯。”沈宴按在他肩上制止他,这种谈买卖一样的话,他听的不好受。
沈柯不饶人似的,“沈宴,你觉得呢?”
沈宴堵住他嘴,咬牙问:“你非要这样吗?”
沈柯抬了头,语气困惑:“不是你要谈的吗?”
沈宴按按额角,突然扯着唇角笑出声来,“柯柯,激怒我没用,让我不舒服也没用,我想和你好,你说什么都没用。”
“你问我要不要结婚、生孩子,我他妈不结婚不生孩子,你就愿意和我好了?”沈宴顿了顿,“你不还是不愿意吗?”
沈柯勾着眼睛点头:“是,我确实不愿意。”
沈宴立时就恼火了,恨不得掐着沈柯让沈柯改口说愿意。
可已经闹得这么僵了,他不能再逼下去了,只虚虚地说:“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沈柯就没话了。
打一巴掌,该给个甜枣,沈宴觉得自己说的过分,又忙补了一句:“柯柯,我会好好对你的。”
这种哄姑娘的语气让沈柯皱了眉,他觉得再谈下去就没意思了,就草草点了个头,“行,你想和我好,那就这样吧。”
他想了想,又认认真真说,“沈宴,这种关系,我不想别人知道。”
沈宴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胸腔里压着的那层子火气点了干草堆一样,撩了原,灼的他心慌慌的。
他很想拒绝,沈柯又说了一句:“你要是不答应,就算了。”
沈宴虚虚地握握手指,想着来日方长,得慢慢哄,就不怎么情愿地妥协道:“听你的。”
俩人就算谈好了,眼下过了放学的时间点,沈柯跑到教室拿了趟书包,把老师留的作业叠好,放进书包里。
沈宴在门口等他,看着他的侧脸,失了神。
他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难受,只是想到这个人以后就是他的了,他就什么也顾不上的满足。
沈柯胳膊上提了书包带子,关上教室的灯,虚虚掩上门。
沈宴见他书包挺重的,伸手说:“我帮你拿吧。”
沈柯沉默了下,把书包递给沈宴。
沈宴看他没拒绝,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去,觉得沈柯也没那么排斥这段关系。
沈柯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只是觉得沈宴愿意帮他提书包,他能轻松点而已,干嘛自己受罪?
俩人出了校门,陈叔的车已经等在门口了,沈柯坐上车,就摸着手机玩。
车窗外边天色已经黑了,霓虹灯走马观花,好看的很。
沈宴关好车门,想和沈柯说说话,努力找着话头:“柯柯,你生日想要什么?”
沈柯的生日就在近期了,和江念差不多的时日,沈柯知道自己哪天生日还是因为在福利院的时候,脖子里挂着个平安锁,上边刻着他的生日。
上回江念提自己生日,说想请沈柯吃饭,那时候沈宴就寻思着给沈柯买生日礼物了。
沈柯没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他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不想要,随手点开游戏,选好人物开了局排位,看着加载的界面,沈柯含糊说:“都行吧。”
沈宴不怎么高兴沈柯这态度,他生日的时候,都是很大排场的,上边的亲戚和同辈的兄弟姐妹都挂心这事,每回搞得兴师动众,礼物收一堆。他满心想着帮沈柯也好好过,偏偏沈柯这么不领情。
沈宴碰了个冷脸,也不生气,伸手去揽他,凑他身边问:“那我给你提辆车吧,高考完了你考个驾照,就能上路了。”
沈柯玩游戏的手指顿住,皱了眉:“我不要。”
“那你要什么?”沈宴压着脾气问他。
“你给我发个红包吧,要八块八毛八。”沈柯垂头继续玩游戏,沈宴就只好止了声。
沈宴一心想着对沈柯好点,不能让俩人的关系僵下去,见他拒绝,就有点堵得慌。
送礼物这块,无非挑贵的、好看的,沈柯又不是小姑娘,那些花哨玩意他又不能送。
他潜意识里最先想到的跑车、名表和各种玩乐的场地。那些杂七杂八的玩乐地方他总不能让沈柯去,就想着要送辆车了,现下被沈柯堵回来,沈宴打心底的不舒坦。
沈宴不免想起了自己的生日。他生日时候,沈柯给他买过手机壳,买过钥匙扣,或者印着卡通人物的不值钱的小茶杯,就没超过一百块钱的玩意。还有次把他生日忘了,发了个红包,六块六毛六,敷衍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沈宴不想这么敷衍沈柯,他想好好给沈柯过,毕竟,这是他们俩正式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
这么一路上想着,光是想想,沈宴就愉悦的不行。
晚上俩人没做饭,点了家私房菜,选菜品时候沈宴就没话找话,问沈柯想吃什么,或者照着沈柯的口味看好了,再一道菜一道菜问他。
沈柯舔着根冰淇凌,每回就点点头,或者摇摇头。
他舌尖湿漉漉的,慢吞吞舔着上边那一层奶油,沈宴看的入迷,点好餐,就把他压在沙发上。
沈柯有一瞬的不适应,没说话,也没反抗,就安安分分舔完了手里的冰激凌。
他唇角和舌尖都是凉的,沈宴的手指从他下巴滑上去,按在他唇角,描着唇线暧昧极了,“柯柯,我想亲你。”
这声音陡然的暧昧,沈柯呼吸都轻了。
沈柯抿抿唇,乖乖点头,沈宴说是询问,哪里容得他拒绝。
沈宴抚着他的后脖颈,慢慢往后拉了拉,沈柯细白的脖子带着那块红艳艳的玉就暴露在眼前。
沈宴低头,亲了上去,舔着他唇角,一点点啃咬,俩人鼻息相触,呼吸都不稳了。
这样的浅尝辄止还不够,沈宴扣着他后脑,撬开牙关深入进去,沈柯整个身子僵了僵,又软下来。
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眼睫毛不安分的抖动着,脆弱又无助,还有极力遮掩的慌张和生涩。
沈宴感受着他的惊慌和顺服,心里整个填满了的满足。沈柯像个什么色彩都没有的白纸,一切都是他教的。
他教过沈柯很多东西,教他写过钢笔字,教他玩溜溜球,甚至他的习惯和性子,都是他养出来的。这种把白纸晕染开来,染上自己喜好的过程太过美妙了,那种成就,不足道矣。
沈柯嘴角麻麻的,喘不过气来,他推了推沈宴,沈宴松开他,留恋地摸摸他唇,蹭过去,在他脖子上咬了个印子,到底是没太过分。
沈柯擦擦唇角,一双眼睛泛着点水汽,是方才接吻时候逼出来的生理性眼泪。
他躲开沈宴,转头就很平常的从冰箱里边拿了盒冰激凌吃,旁边的洗手台上有面镜子,映出沈柯的整张脸来。
沈柯望着镜子,不自在地舔舔红肿的唇角,耳朵尖都红了,烧烧的。刚才没注意,沈宴在他脖颈上留了个印子,在白生生的皮肤上,特别显眼,沈柯看的气急败坏,不高兴地洗了把脸,拍拍自己的脸颊。
擦好脸,沈柯抱着冰激凌回了沙发,插上勺子,一点一点挖开,沈宴再和他说话,他就不理人了。
晚饭沈柯吃的少,就喝了一碗粥,夹了几嘴菜,当时是没什么,到了晚上十一二点的,就难受坏了。
沈柯饿的不行,没睡好,直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睡不着,想着隔壁沈宴睡得那么好,就非常不舒服,是沈宴害的自己睡不好,他就不愿意让沈宴也睡着。
沈柯穿好衣服敲了敲沈宴的房门,敲得声音特别响。
沈宴给他开了门,“怎么了?”
沈柯打量沈宴一圈,看着沈宴不像是刚睡醒的模样,有点疑惑。他也没多想,就只说:“我想吃面。”
沈宴顿了顿。
“加两个鸡蛋的清汤面,要葱花,要香菜。”
“现在吃?”沈宴难得皱眉,这个时间点吃东西,对胃总不太好。
猛然想起来沈柯晚上吃东西似乎不多,沈宴顺着他意思说:“你到客厅坐一会,我去煮面。”
沈柯点点头,抱了个海绵宝宝的抱枕,趿着同款海绵宝宝的拖鞋,坐到了沙发上。这是沈奶奶买的,他特别喜欢。
这顿宵夜折腾到了一点多,沈柯吃好面,重新洗漱,才钻到被窝躺好。
这回就睡得挺舒服了,一觉睡到了天明。
十月份很快到了月底,沈柯再和楚辞排练就没那么多事了,沈宴心里膈应,又不好说什么,沈柯刚同意和他在一块,他不想因为这个,影响俩人本就脆弱的关系。
终于到了展演那天,相安无事,话剧演完了,紧随而来的又是一场月考。
沈柯的成绩依然挂在最前边,写的齐整的卷面就被同学们传着看。
刚过完月考的周六日,时子越就坐不住了,说隔壁市有个民宿度假村,两天一夜,能玩的挺好。
沈宴是挺愿意去的,更想拉着沈柯去,沈柯犹豫了下,摇头说不去。
沈宴这段时间一直顺着沈柯,他知道自己逼沈柯和他在一块这事不大光彩,就一直忍着脾气,可听着沈柯摇头说不去,还是挺不舒服,就又劝了几声。
沈柯咬着罐酸奶不说话,不去看沈宴。
时子越嘻嘻着凑过来,话痨似的说:“干嘛不去,柯柯你也去呗,很多人都去呢,那边好吃的特别多。”
这话沈宴也说过的,本以为沈柯会拒绝,哪想着沈柯转头就问了问:“都有什么?”
时子越激动坏了,这些天沈柯都不如以前软了,说话冷生生的,怪不好惹的,时子越见沈柯问,就掰手指把那些特色好吃的都数了一遍。
沈柯听的挺认真的,还有那么点意动的意思。
沈宴体验了一把差别待遇,就在一边挺不舒服地看时子越显摆。
等时子越说完了,就见沈柯摇了摇头说:“哦,不去。”
时子越:“……”
沈宴:“……”
※※※※※※※※※※※※※※※※※※※※
谢谢亲亲们的订阅,还有一章等下午再发,QAQ
第26章 得哄着
沈柯最后还是跟着沈宴一块去了时子越说的那个度假村, 因为沈宴心机地拉上了王冬冬。
王冬冬没心眼,沈宴问他要不要去的时候, 他高兴的一蹦三跳, 直说现在就准备行李,沈宴就有意无意提了提沈柯。
“柯柯一个人在家闷着, 我不太放心,前两天我俩吵了一架,闹得不太愉快……”说到这里, 沈宴就顿住了,脸上挂着适当的窘迫。
王冬冬自觉懂了沈宴的意思, 以为沈宴拉不下脸来道歉,又想和好,就自告奋勇说:“宴哥,你放心,我和柯柯说,磨也要把人磨过去。”
沈宴微微一笑, 道了声谢。
王冬冬受宠若惊的很,只觉得自己必须把这事办利索办漂亮了,就死乞白赖磨着沈柯,打了半个多小时电话。
沈柯可不是王冬冬这么没心眼的, 转念一想, 就明白是沈宴的主意, 他被王冬冬磨烦了, 就点了头, 只是心底总也不痛快。
沈柯挂了电话,气鼓鼓的把这事算在沈宴头上,给沈宴记了个小本本。
沈宴帮他拿衣服时,瞅见他一本正经在本子上写东西,就有点好奇,问他:“写什么呢?”
“没写什么。”沈柯扣了扣本子。
刚写完的那行字——“十一月三日,星期六,小傻逼沈宴鼓动王冬冬拉我出去玩,欠我两天懒觉,想打他。”就被他匆忙遮住了。
他合上书页的时候太匆忙,签字笔压在了本子里。
他背着沈宴翻开本子,去摸笔。
签字笔斜斜压着的那张纸页,上边直落落的一句话就映入了眼帘——“十月十三日,大好人沈宴今天做的可乐鸡翅超级好吃,抵消一天怨气。”
沈柯记账有个习惯,沈宴对他好的时候,就写大好人,对他差劲的时候,就写小傻逼。每回他和沈宴吵了架,生气的不行了,就数数小傻逼写的多,还是大好人写的多,数着数着,气就慢悠悠消了,然后,他就没骨气的跑出去和沈宴道歉,或者等沈宴和他道歉。
十三日这段字的后边,紧跟着就是十四日——“十月十四日,小傻逼沈宴不让我吃肉,多恨他两天。”他写的特别怨念,字迹都板硬板硬的。
这张纸拢共就写了两天的记事,只用了半页纸,剩下大片的空白,突兀的挂着一片划痕。像是匆忙中,写了个名字,写了又划掉了,划的深深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沈柯记得挺清楚,这是十四号那天,记好账,他走神地想起楚辞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想着想着,就在本子上无意识划拉出一个名字来。
后头他反应过来,又沉默的把那个碍眼的名字划掉了。
沈柯盯着那个看不清楚的名字,失神地瞄了两眼,也不知道想了点什么,转而,拿开签字笔,合上了记账本子。
沈宴折好衣服,塞进他书包,问他说:“一会到了那边你想先去哪玩?”
沈柯想起自己没睡成的懒觉,就有点气,闷闷说:“哪也不去,我补觉。”
他磨磨牙,不解气的又翻开本子了,在最新的这页,在沈宴的名字后边又补了三个“小傻逼”,才慢吞吞收好本子,郑重地放抽屉里锁好。
沈宴见他不高兴,就不再问了,他心里也不上不下的,气都不顺,这几天沈柯对他不冷不淡,他挺难受。
沈柯也不是不和他说话,就是他问什么,沈柯就答什么,几乎不主动搭理他,像极了俩人吵架后的状态。
沈宴试着去搂他、抱他,沈柯也不反抗,温温顺顺,乖的不行,就是闷声声的,没一点回应。
沈宴只觉得挫败,仿佛在这场关系里,就他一个人越来越沉沦,欢喜的、愤怒的、无奈的,动情的总是他自己,怀里的人却隔岸观火,一点都舍不得给他个眼神。
沈宴想要的可不是这样的沈柯,他知道他这回做的事挺混账的,过了火,可要是让他放弃,他又不甘心。他魔怔似的,越看沈柯越喜欢,哪怕沈柯不回应他,他只抱抱沈柯,和他说说话,就满足的不行了。
他只能想着,多哄哄,时间长了,大概……大概就没事了吧。
收拾好东西,各自到了集合地点,沈宴和沈柯等了会儿,时子越、田园、秦路和季柏欢就到了,王冬冬是最后一个到的。
度假村那边什么都有,两天一夜不算长,一行人就没有带多少东西。
王冬冬鼓鼓囊囊塞着一个大书包,时子越好奇地问他:“就住一晚上,你这书包里都什么啊,这么鼓。”他还拿手指戳了戳。
王冬冬抱着大书包,嘻嘻笑:“零食。”
时子越就不感兴趣了,他最近刚和田园和好,屁颠屁颠哄女朋友去了。
一行人上了车,王冬冬和沈柯坐了同一辆。
本来王冬冬想和沈柯一块做后边的,把副驾驶位置留给沈宴,结果沈宴让他坐前边。
他想着,俩人估计还没和好呢,就自以为懂了的,自己颠颠跑了。
沈柯抱着个平板看视频,看的特别投入,沈宴找着话题问他看的什么。
沈柯抬抬眼睛:“单元剧,刑侦的。”
沈宴见沈柯愿意说话,心里飘忽忽,美的冒泡了,顺着他问:“讲的什么啊。”
“第一个故事,有个弟弟从小被哥哥欺负,他偷偷摸摸买了把菜刀,把哥哥杀了,埋在了院子里。”沈柯按了暂停键,认认真真说。
沈宴:“……”
“第二个故事,有个小姑娘被拐到山村,卖给了一个中年单身汉,晚上,在那个男人强迫她,脱她衣服的时候,她手指抠住那个男人的眼睛,把人戳瞎了,最后俩人都死了。”
沈宴:“……”
“我正在看第三个,校园杀人案,一个富二代,强行和自己的好朋友发生了关系,逼着人家和他好,马上要到最精彩的密室杀人环节了,据说富二代死的挺惨,被肢解了。”
沈柯摘下一个耳机递给沈宴,难得好心情地弯了弯眼睛,问他,“沈宴,你要不要一起看?”
看个屁啊看,每一个故事里被杀的人都让沈宴有种诡异的代入感,沈宴都怀疑沈柯是不是也这么想过,没准在心里都把他戳死一百遍了。
沈宴黑了脸,见沈柯兴致勃勃的,就糟心的不行,他伸手关了这个界面,哄着说:“柯柯,换个别的看。”
沈柯倒是听话,也没给沈宴找不自在,转头换了个《喜羊羊与灰太狼》。
前边的王冬冬扒拉书包,咯嘣咯嘣吃零食,拿着瓜子一边吃一边问:“我带了好多零食,你俩吃不吃?”
沈宴一般在车上不吃这些玩意,正想拒绝,就见沈柯瞄着前边看,有点意动的模样,沈宴话头一转,问了声:“都有什么啊。”
“挺多的,你俩吃啥自己拿。”王冬冬把书包扔到后边让俩人挑,沈宴翻了翻,挑拣了沈柯爱吃的,拿了些。
沈柯从里边捡了袋奶油味的瓜子,犹豫了下,又塞回去了。
沈宴问他:“不喜欢?”
“嗑瓜子太麻烦了,车上不方便。”沈柯撕开一包黄瓜味的薯片,看着动画片那群傻兮兮的羊,看的目不转睛的。
沈宴就把瓜子留下了,一点一点剥好,等剥的多了,再递给他吃。
沈柯没客气,吃了一路,沈宴就看着他的侧脸,看不够似的失了神。
那边的民宿度假村,外边是好山好水,门罗市集,还有几个景点在山尖尖上,玩乐地方挺多。到了晚上,也可以体验一把农家乐,吃点特色的农家菜。
酒店是提前订的,选的时候,有单人间的、双人间的和四人间的,时子越不知道选哪个,就问沈宴的意见。
沈宴翻了翻册子上的样板图,不动声色说两人间的格局好,通透。时子越不疑有它,就都选成了两人间的。
沈柯在沈宴后边冷冷看着他,眼刀子都能戳死人了。
沈宴转头勾勾他手指,凑他耳边说:“你怕什么,亲都亲过了,我又不动你。”
沈柯抽回自己的手指头,扭头就跑一边找王冬冬去了。
虽说是民宿,里边配置却是顶好的,包了个民宿的皮子,什么设施都有。
当天下午沈柯说不出去,就不出去,使唤沈宴给他买了一堆好吃的,窝在床上说要补觉。
沈宴无法了,就和别的人出去玩了。
沈柯刷了个剧,翻来覆去睡不好,跑到外边随便转悠,老远看见一个熟面孔。
一家炒酸奶店里,有个和他差不多年岁的男生在那做炒酸奶,男生旁边是个中年妇女,看着像是男孩的妈妈。
男生长的瘦高,脸颊瘦削,动作勤快麻溜,一边收钱,一边做炒酸奶。
沈柯走到店里,翻着衣兜,摸了张一百块的纸币放到台子上,“我要个芒果味的。”
“好嘞。”男生收了钱,找好钱就要给沈柯,一抬眼,就愣了愣:“柯柯?”
沈柯摘了头顶的帽子,找了个地方坐着,问他:“你没上学吗?”
男生顿了顿,说:“你等我一会儿。”他转头和中年妇女说,“我朋友找我,妈,我出去一趟。”
男生叫林昭,比沈柯大几岁,先前和沈柯在一个福利院的,是为数不多的和沈柯玩到一块去的人。
沈柯长得瘦小,模样又好看,在福利院的时候,那些叔叔阿姨就爱给他带好吃的。院里小孩多,胡闹惹事的也多,沈柯的东西大多时候没捂热都被抢走了。
大孩子过来抢东西时候,林昭就护着他,和他一块挨打。
小孩子家家的,长得高壮的总是占优势,好东西都靠抢,林昭长得瘦,却比沈柯高,有时候抢到点东西,就分给沈柯一块吃。
林昭拿了份炒酸奶给沈柯,和他出了店门,找了片带树林的小道走。
沈柯拿着勺子,一点一点戳炒酸奶里边的冰块块,就不说话。
林昭主动找话题,和他说:“柯柯,没想到你来这边玩了,和沈宴来的?”
沈柯“嗯”了声,唇角不高兴的下弯,等他继续说。
林昭有些窘迫:“我找到我妈妈了,就回来了,帮她一块卖炒酸奶。”
沈柯点了点头:“嗯。”
当初林昭为人机灵,在福利院被沈宴的二叔一家子领走了,他比沈柯更爱闹一些,也和沈宴二叔家的小孩玩的好。
后头,不知道怎么了,林昭就和那个小孩闹掰了,二叔家的小孩叫沈亦,执意说林昭偷了东西,找了几个沈家的小辈追着林昭打。
沈柯恰好赶上,帮林昭挡了一棍子,胳膊肘和后背都青了。沈亦气急败坏,就不管林昭了,和沈柯打了一架,最后还是沈宴出了面。
沈亦气红了眼睛,扑上来打沈柯,被沈宴狠踹了一脚,踹清醒了。他一瘸一拐的,鼻子流着血,在家里大人的撺掇下,委委屈屈和沈柯道了歉。
当时闹得挺大的,七大姑八大姨的传的厉害,沈宴怕沈柯伤着骨头,拽着他去医院拍片,等检查完回来,林昭就走了。
之后,林昭打了两三个电话,说自己找到了亲人,过得挺好的,再后来,他电话都不给沈柯打了。
“你还上学吗?”沈柯舀了一勺炒酸奶,舀进来几颗红豆,绵软软的。
林昭脸色更窘迫:“没考好,读了个民办大专,管的不严格,闲下来了,我就帮我妈妈卖炒酸奶。”
沈柯就不说话了。
林昭讪讪地问他:“你现在……”
“我在庆和读高三,下年高考。”沈柯主动说。
林昭“哦哦”了声,抓抓头发,“你怎么没和沈宴在一块呢?”
“他们出去玩了,我不想去。”沈柯踢踢地面上的小石子。
林昭了然:“我就说,沈宴对你这么好,怎么会不带着你。”
沈柯愣了愣:“你怎么看出他对我好的?”
“他从小就对你挺好啊。你小学时候丢的那个画册子,不是哭了半天吗?沈宴当时硬拉着我跑了大半个城区,帮你买了本一模一样的,骗你说在沙发底下找到了。”
“还有初中那个堵着你收保护费的小混混,是沈宴收拾走的。”
“他还问过我你喜欢牌子的巧克力糖,就是你生日那次他送的,满满一盒子,每样都挑了一种的。”
林昭仔细数着那些事,嘴巴说个不停,等他数完了,突然说:“你、你不知道啊。”
沈柯盯着地面的石子路,一点一点踩着石头走,好一会儿,摇了摇头:“他没说过。”
林昭尴尬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俩人吃完炒酸奶就回去了。
沈柯隐隐听着林昭的妈妈和不知道什么亲戚在打电话,说现在开这种店面不好干了,这个地方刚租好没几天,被别人抢了,下个月就租不了了,还念叨着家里现在条件不好,生活紧巴之类的。
这种度假村的店面,好位置的总要靠抢的,中不溜丢的,一个月租金也多,能不能赚钱,都不太好说。
林昭都回来了,也不好不干活,就讪讪说:“柯柯,你坐一会吧,我帮我妈忙一阵子。”
沈柯就走神地想着,既然是亲妈妈,当初为什么把林昭丢进福利院呢?
他又想到了自己,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心情都不好了,他看了一会,知道林昭过的挺不好的,也不好留在这里让林昭窘迫。
只坐了一下,沈柯就回了酒店,沈宴和时子越等人在外边玩了一下午,到了饭点才回来。
沈宴给沈柯买了个手链,刻意没挑太贵的,沈柯想了想,没拒绝,扔自己书包里了。
晚上吃的清淡,沈柯喝了碗粥,小口小口喝着,听他们说外边的趣事。
等回了各自的房间,沈宴抱着沈柯,压门上要亲他。
沈柯躲了躲,说:“沈宴,我想要投资一家炒酸奶店。”
沈宴顿了顿,问他:“投这个干嘛?”
“不干嘛,就是想要,店面我看好了,你帮我谈下来。”沈柯垂着眼睛说。
沈宴把他头抬起来,摸着他眼睫毛,轻轻“嗯”了声,看不够似的从他眼睫摸到脸颊,又摸上他的唇角。
“柯柯。”沈宴呢喃着喊了声,目光深了深,他抱着沈柯的腰,亲着他眼角诱哄说:“你主动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
※※※※※※※※※※※※※※※※※※※※
谢谢亲亲们的订阅,比心心。
感谢深世xy亲爱滴投喂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27章 没脾气
沈柯有些恼火, 只觉得沈宴得寸进尺的厉害。
沈宴还是禁锢着他的,状若平常的和他谈条件:“就亲一下。”
沈宴也没想怎么样, 只是想要一个回应, 哪怕是这样要求来的也好,总是能给他一点憧憬, 让他觉得,或许,沈柯也是有点喜欢他的。
沈柯撇撇嘴, 拧着沈宴的胳膊狠狠掐了一下,推开他就要走。沈宴把人拦回来,压在门框上, 目光直白, “柯柯,咱俩说好了的, 你和我好, 你总不能一直这样躲着我。”
沈宴说了这样的话,就是不给人拒绝了。
“那我亲你一下就行了吗?”沈柯还是垂着眼睛的, 声音也低低的。
沈宴点头。
沈柯沉默了几秒, 踮踮脚, 勾着沈宴的脖子去亲他。
他眼睫垂着, 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惊慌,嘴唇贴上去, 只是试探性的贴了下, 动作生涩的要命。
他的唇很软, 细瘦的腰线被沈宴箍着,整个人都有点打颤,这样青涩的反应却取悦了沈宴。
沈宴不满足的眯眯眼,手指安抚地摸摸他头发,往后抬了抬,没让沈柯傻愣愣的只贴着唇角,转而撬开了沈柯的唇,一点一点和他舌尖纠缠着。
沈柯推了推他,没推动,就不反抗了,顺顺服服的模样,由着人予取予求,鼻息相触,呼吸都轻了,心跳声不自觉乱了拍子,沈柯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却由不得他。
他怔怔的闭着眼睛,虚虚抱着沈宴的手指紧了紧。
就在这时,外边响起了敲门声。
沈柯猛然惊醒,慌的不行靠着门的身体都僵硬了,他偏头躲了躲,没让沈宴再亲下去,刚躲开,又被沈宴拽回来了。
“沈宴,别、有人……”他声音带着喘息,红艳艳的唇湿漉漉的,眼角都泛着薄红。
沈宴看的失控,忍不住在他唇上又亲了下。
外边的敲门声贴着门传到沈柯耳朵边,沈柯又气又慌,伸着腿踹他,声音低低弱弱的,挂了点哭腔,“别、别闹了。”
沈宴用力闭闭眼睛,克制着的松开他,帮他把衣领摆好,好说话的“嗯”了声。
沈柯不高兴地磨磨牙,亲都亲过了,现在“嗯”有什么用,沈柯不解气的在沈宴鞋面上踹了一脚,跑洗手间去洗脸去了。
敲门的是时子越,沈宴打开门,时子越滑溜溜挤进门内,四处撇了撇,嘟囔了一声:“你俩干嘛呢,我敲门这么半天都没人开。”
“风风火火的,有事?”沈宴没回这话,面上表情都不变的问了声。
时子越就忘了刚才的话头,转头说:“秦路他们要出去转,外边夜景挺好看的,季柏欢说今晚爬山,等明早上了,咱们就能在山顶看日出了,这不临时起意嘛,我就过来问问你。”
“你俩怎么着。”时子越顺手拿了个桌面上的苹果,啃了两嘴,含糊地问:“去不去啊?”
沈宴没立时回,看了眼从洗手间出来的沈柯,放柔语气问:“柯柯,想去吗?”
沈柯脸色还是微红着的,刚洗了脸,额角的头发微湿。沈柯不想和沈宴说话,不过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和沈宴在一块待着了,刚才他能感觉到,沈宴起了反应。
沈柯绷着脸说:“去。”
沈宴顺着他点了头。
时子越兴冲冲说:“那我去准备帐篷和衣服啦,还有别的必备品,你俩快点。”
沈柯见时子越走了,就不给沈宴好脸色了,闷声声说:“我的那家炒酸奶店,你别忘了弄好。”
沈宴记着这事呢,就笑了:“你会经营吗?要不要我帮你做好装修,招好店员,你只收钱就好了。”
“不用你管,我自己弄。”沈柯气哼哼的,使唤沈宴去收拾出去玩要拿的东西。
炒酸奶的店面是他帮林昭要的,他琢磨着这边环境挺好,这个生意也不吃亏,正好可以帮林昭一把,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他也信得过林昭。
等以后沈宴和他分手了,他就自己弄个炒酸奶店,也挺清闲。
沈柯余光瞄了瞄沈宴,又想,沈宴什么时候会和他分手呀,好烦人。沈宴以后要结婚、要和别人生孩子,肯定会早早和他分手的。
哎呀,反正沈宴耐心不大,喜欢的东西从来没有长久的,这样的关系,持续不到一年就该到头了吧。
也挺好的,等沈宴和他分手了,他就搬出去自己住,考个离这里远远的大学,就不再和沈宴见面了。
好歹是一起长大的,沈宴念着点旧情,也会和他分手的体面,先前他得罪过的那些人,都会帮他摆平,以后也不会不管他。顶多是……以后就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一个人就一个人吧,又不是没有一个人过,沈柯踢踢桌腿,给自己剥了一块糖。
是甜的。
他喜欢甜的。
——
晚上这边山风冷,到了上边得穿羽绒服,时子越捧着大款的羽绒服一个人一个人的发,沈柯包的严严实实的,戴上兜帽,只露出大半张脸来,眼睛明亮。
沈宴不动声色在他脸上戳了下,他瞪了沈宴一眼。
这边夜景确实好,树上挂着小灯,闪闪烁烁,像星星。
沈宴要拉沈柯一块走,沈柯不理他,自己跑着找了王冬冬,沈宴摸摸鼻子,知道他在生气,就没再讨人嫌。
时子越咋呼咋呼的,逗田园笑,他上回在台球俱乐部勾搭小姑娘的事刚过去,田园又翻他微信,找到了个头像是姑娘,时子越给人备注为“小甜甜”的人。
田园就不乐意了,吵着喊着要分手。
时子越哭丧着脸哄她:“你讲点理成不,都说了那不是妹子,是个男生。”
“男生怎么了?”田园嘴巴比时子越还厉害,“男生也有和男生好的啊。”
沈宴听着这话,转头就去看沈柯,沈柯神情如常,嘴巴里含着颗薄荷糖,抱着个单反帮王冬冬拍照。
沈宴陡然就不舒服了,好像沈柯一点不在乎似的。
时子越低眉顺眼,好说好哄的,哄了一路,腆着脸去拉田园的手,田园甩开他,冷眼竖对,一个人走的挺快。
时子越没招了,就说:“田园你就跑吧,山路这么黑,我白天还听说这边有槐树,槐树你知道吧,就是特邪门那个,谁知道这里怨气重不重,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呀。”
他吓唬着田园,田园果然就迟疑了,又慢慢走回来,时子越得意坏了,开始讲鬼故事。
时子越声音大,小喇叭似的,沈柯本来没听,却忍不住被灌了一耳朵,就有点怕,偏偏王冬冬和他离的个把远,还傻乎乎摆着姿势让他帮忙拍照。
沈柯惴惴的,走的就慢了,等走了一会,他惊觉这一片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
别的人要么在前边,要么在挺后边的小路上,他孤零零一个人,就忍不住多想,时子越先前说的那些个恐怖故事,清清楚楚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沈柯怕鬼,没来由的怕,迟疑地杵在原地不敢走。
等他反应反应,喊了几声王冬冬,也没人回应他,王冬冬早跑没影了。沈柯迟疑地看着旁边挂着小星星灯的大树,越看越像大槐树,就更不敢走了。
他几乎是本能的给沈宴打了电话。
“柯柯。”沈宴的声音传过来,温温柔柔的,沈柯猛然就安定了下来。
“沈宴。”沈柯握紧手机,“你过来找我。”
沈柯绷着脸努力看了看周边,简单说,“我旁边有颗树,有个指示着去厕所的牌子,要不……咱俩开个位置共享吧。”
沈柯被吓着的时候,语气和平时没多大区别,可沈宴就是能听出来。
沈宴顿了下,也没挂电话,快步朝他那边走着,随便找着话题和他聊天。
沈柯听着听着就逐渐镇定下来,靠着一个大粗柱子看自己脚下的土地。
路灯昏黄,他脚底下有好多只小蚂蚁在搬东西,他蹲下来数小蚂蚁,听沈宴和他说:“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
他知道沈宴是想转移话题,很配合的一边看蚂蚁一边说想吃的早餐,沈宴又提了提这边的农家乐可以自己打野味做烧烤。
那些个野味都是圈养出来的,顶多是些好打的野鸡、野鸭子。
即便是这样,沈柯听的也挺意动的,思绪一下子就被带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柯看见地上多了道影子,他猛然惊了惊,下意识就直起身子,却被人拉住了手。
“柯柯,是我。”沈宴喊了声。
沈柯心脏狂跳着,好一会才平稳下来,沈柯发白的脸上渐渐多了血色,生气说:“你怎么连个声音也没有。”
他说是这么说着,拽着沈宴手腕的手,却握的死死的,不肯撒手。
沈宴忙不迭地哄他,带着他慢悠悠往前走,路灯下,俩人的影子时不时交叠在一块,又分开,再交叠起来,沈宴反手握住沈柯的手指,十个指头握在一块,他整个人都温和起来。
这座山不算高,也得走两个多小时呢,俩人走了好长一段路,走走停停,沈柯遇上感兴趣的夜景,就拍两张,到了快十一点才追上前边的一行人。
晚上扎好帐篷,每人领了个睡袋,时子越这回鬼精了,想着和田园拉拉关系,他刻意数着数呢,支好的帐篷不多,整好俩人住一个。
沈宴拽着沈柯挑了一个,沈柯确实害怕,就默认沈宴的举动,和他睡同一个帐篷了。
沈柯这时候特好说话,他态度缓和,沈宴是能看出来的,就睡得挺老实,没敢再亲他。
他还想着怎么拉近点关系,把沈柯哄好,就见时子越风风火火抱了个枕头挤进来了。
时子越哭丧着脸:“我在你们这待一会吧。”
沈宴黑了脸,只觉得时子越从没有过的碍眼。
沈柯也没问沈宴,铺好睡袋,抱了个枕头,点头说:“你进来吧。”
沈宴就噎了下,没话说了。
时子越抱屈的不行,和沈柯坐一块就诉苦。
他盘算的好啊,和田园一个帐篷,说几句好话,哄哄,就没事了。谁知道他嬉皮笑脸进去,紧跟着就被田园赶出来了。
时子越可怜兮兮,举目四望,就想到了沈柯。
其实别人都挺怕时子越话痨的,平时的时候时子越多说两句,别人就嫌弃了,但是沈柯不是,沈柯这个人安静,你说啥他都听,你问他,他还会回应你。所以平日里沈柯给不给时子越好脸色,时子越都挺喜欢找沈柯说话的。
他压根没想沈宴这回事,只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就不过脑子地跑过来找沈柯诉苦了。
“田园这娘们真不行,等劳资找个好的,就和她分了。”时子越说的理不直气不壮的,说着还远远看了看隔壁帐篷,怕田园听见。
沈宴在一边只觉得时子越没骨气的很,怎么就这么怕田园呢。他又看了眼安安静静吃东西的沈柯,摸摸鼻子,觉得自己还不如时子越呢。
对着沈柯,他也挺没脾气的。
※※※※※※※※※※※※※※※※※※※※
感谢草莓大福大可爱投喂的营养液,感谢陆知遥大大投的地雷,笔芯。
谢谢亲亲们的订阅,柯柯心态超级好的,稳住,虐的明明是宴宴QAQ
傻逼沈宴,打死他。
安利下我的预收文《白月光他哥打死我》,《花钱撩死对头能活命》,亲亲们求个收藏哦。
第28章 小星星
时子越挑完田园的毛病, 落点就落到了自己晚上讲的恐怖故事上:“我说的故事是不是不恐怖啊,田园竟然敢自己一个人睡, 早知道多讲几个了。”
本来还好好听时子越说话的沈柯就面色不善了, 他也挺怕鬼故事的,又不好意思说。
时子越嘿嘿笑了两声, 也不知道怎么的,提起了江念:“就江家那个病秧子,看着挺白净的, 我前两天和别人聊天,才知道,他竟然怕鬼, 你们说有意思不。”
沈柯撇撇嘴, 不爱听这个。
时子越继续说,“我记得江念胆子也不小啊, 怎么会怕这种别人杜撰出来的玩意?”他越想越觉得挺稀罕的, 语气都夸张的不行,“你们看他那个苍白的脸色, 啧啧, 没准就是吓出来的。”
沈柯不爱听这个, 沈宴也不爱听, 但冷不丁听着时子越的话,沈宴就皱了眉。
怕鬼?
沈柯也挺怕这些虚构的玩意的, 和江念一个样, 怎么就这么巧呢?
他下意识看了沈柯一眼。
时子越还在那边笑, 笑话江念胆子小,沈柯只觉得说的是自己,就听的特别不乐意,没等时子越再说话,抱着枕头说:“我要睡觉了。”
时子越没反应过来。
还是沈宴说了话:“这边地方小,你去王冬冬那边,和他挤挤。”
“哦哦。”时子越还是听沈宴的话的,一头雾水地抓抓头发,也不知道哪句话惹着了沈柯。
不过他方才抱怨了一通也挺舒坦的,想想大晚上的堵在人家帐篷确实不合适,就去了王冬冬那边。
沈柯把自己裹睡袋里,侧着头睡,留给了沈宴一个后脑勺。
沈宴见他不愿意说话,就没招惹他,也没关旁边的小台灯,他怕沈柯不敢睡,只把台灯的光亮调的弱了些,给他留了点光。
沈柯睡不着,睁着眼睛看外边,帐篷上有个透明的小窗子,能照见天上的星星。
月如钩子,周遭还有别人的欢声笑语,沈柯数了会星星,觉得怪空落的,不踏实,就说:“沈宴,你给我唱首歌吧。”
“唱……唱个小星星吧。”他知道,沈宴也没睡着。
沈宴顿了下,黑着脸说:“不唱。”唱个屁的小星星啊,外边人来人往的,沈宴丢不起这个人。
沈柯有点可惜,又不消停了,转过头说:“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沈柯露出半张脸来,眼睛弯弯的月牙似的。
小时候沈柯睡不着,沈宴就爱给他讲故事。当时俩人睡一个屋子,两张小床,手拉手上幼儿园,床头的小玩具都是成了双的,每人一个,除了沈宴傻逼似的让他穿小裙子。
沈柯除了吃东西,最喜欢的就是沈宴讲的故事,沈宴讲故事特别邪气,总是有奇奇怪怪的观点。
比如,人人都钟爱青蛙王子,不切实际的想着土鸡变凤凰,青蛙变王子。
沈宴就说,都是假的。
他就把自己改编过的故事讲给沈柯听。
他说,有个花心的王子,贪恋女巫的美貌,得罪了女巫,被女巫下了咒,要找到真爱的姑娘肯吻他才能解咒。王子找了很多个姑娘,人家都嫌弃他丑,不理他。
终于啊,很久之后,他遇见了个落难的姑娘,和那个姑娘说:“别人都爱你那张好看的脸,我独爱你有趣的灵魂。”
姑娘没听过这样的情话,高兴的不行,就和青蛙相爱了。某天,姑娘吻了青蛙,青蛙便解除魔咒,成了俊朗的王子。
在青蛙变成了王子的一瞬间,这个姑娘,却变成了一只丑陋的瘌蛤蟆。
王子觉得这只青蛙太丑陋了,扔下她娶了邻国的公主。
姑娘伤心极了,就说:“你说喜欢我有趣的灵魂,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呢?”
王子抱着怀里好看的新娘,和变了青蛙的姑娘说:“可是你连好看的外表都没了啊。”
这个王子都忘了,先前的他,也只是一只丑陋的青蛙。
沈柯觉得沈宴讲的故事比老师讲的有意思,听的津津有味的,眼睛眨巴眨巴,坐在床头上。
沈宴搂着他,戳着他因为吃巧克力而有点鼓的脸蛋,吓唬他说:“所以你得长好看点,你丑了,我就不要你了。”
沈柯那时候小,沈宴说什么他都信,然后,他手里攥得紧紧的半块巧克力都不敢吃了,怕自己长胖了模样丑,沈宴真的不要他了。
他撇着嘴巴就要哭,沈宴慌的不行,就哄他说:“我骗你的,你长胖了也好看。”
沈宴冷不丁想到这茬事,有点不自在,就更不敢给沈柯讲故事了,他讲的故事都挺差劲,怕沈柯听了多想,就很别扭的和他说:“我还是给你唱歌吧。”
“那你得唱小星星。”沈柯不高兴的要求着。
沈宴暗骂一声,非让沈柯换首歌。
沈柯直勾勾看着他,摇头:“不,我就要听这个。”
昏暗的灯光下,沈柯的眼睛亮着细碎的光,好像满眼睛都映着沈宴的脸,沈宴心底里软的无法无法的,鬼使神差的,就应了下来。
“行行行,给你唱。”
沈宴声音压得特别低,给沈柯唱着小星星,他声音好听,故意压着,低沉低沉的,缓缓流进沈柯耳朵里,沈柯抓着被角,闭上眼睛,在黑暗里,浅浅勾了勾唇角。
沈柯不闹腾了,过了一会就睡着了,沈宴反倒是睡不好了。
沈宴小心翼翼打量沈柯,看着他长长的眼睫毛,高挺的鼻梁,和软乎乎的嘴唇,没忍住,在他脸上碰了碰,扎出一个小软窝来。
沈柯睡得特别安静,乖巧的模样,是沈宴喜欢的。
沈宴摸不清楚自己什么感受,只觉得,每过一天,他都多喜欢一分,从来没有过的喜欢,他甚至想着,俩人就这么一直下去,就挺好了,沈柯不喜欢他,他也可以等下去的。
沈宴心思飘忽的厉害,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给沈柯讲的故事,白雪公主的故事。
当时沈宴只觉得白雪公主这种性子的人,不适合在皇宫里。他就和沈柯说,故事的结尾,并没有那么美好,他说,白雪公主吃了毒苹果,死在了雪地里,王子吻醒的公主不是公主,是个换了芯子的。
这个换了芯子的公主,鸠占鹊巢,杀死了皇后,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真正的白雪公主,却躺在皑皑雪地中,尸骨都发了臭。
沈宴想啊想的,猛然想到了江念,时子越说,江念也挺怕鬼的,怎么就……这么巧呢?
沈宴闭闭眼睛,侧过身子,不自觉摸了摸沈柯的头发。
——
为了等着看日出,一行人是订了闹钟的,沈柯迷迷糊糊中把闹钟关了,想继续睡,又觉得都这么辛苦上来了,不出去看看,就挺可惜。
他迷迷瞪瞪说:“沈宴,你快掐我一下,把我掐醒。”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挺怕疼的,他又改口了,“还是你过来,让我掐你一下。”
沈宴脑子又不抽,上赶着过去找虐,拿了块湿毛巾在他脸上盖了盖,沈柯一个激灵,冷着了,彻底醒了。
醒了他就气哼哼地踹了沈宴一脚,沈宴躲都没躲,拽着他胳膊,笑笑:“快起来。”
山顶的山风把树枝枝摇晃开,外边的天还擦着一线黑,沈柯拿着单反等日出,随意抓拍了几张。
逐渐的出现了鱼肚白,海天一线似的,大片的烧红,很多看日出的人都兴奋的叽叽喳喳的。
沈宴喊了沈柯一声,沈柯懵懂地转了下头,沈宴就着这个画面,给他拍了张照。
沈柯嘴里不乐意,还是挺欢喜的,跑过去看自己照片好不好看。
“好看。”沈宴凑他耳边说,“一会改成我手机壁纸。”
沈柯拍开沈宴凑过来的头,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他俩,才松口气,凶巴巴说:“不行,不让你换。”
看过了日出,一行人到了半山腰的狩猎场,抓了些野鸡、野鹅。
王冬冬说这边的农家炒鸡特别好吃,沈柯听着听着就止不住瞄着那几只肥肥美美的野鸡看。
中午几个人围了个大铁锅,是这边特色的铁锅炖,锅壁上贴着的金色饼子卖相好看,沈柯心心念念好久的农家炒鸡也上了桌,香气逼人,上边撒着翠绿绿的小葱花。
沈柯吃的饱饱的,圆满的不得了。
下午沈宴就把沈柯看上的店面谈妥了,其实也不是他谈的,他透露了下意思,这边就什么手续都做好了,名字挂的沈柯的。
沈柯满意的找了林昭,和林昭规划了规划后续怎么发展,说好了大方面的计划,他自己就做了甩手掌柜,只管打钱。
沈宴想给他钱,他没要,这个小本买卖,沈柯自己的零花钱就够了,每年沈奶奶、沈爷爷到沈叔叔、秦阿姨,都对他挺好,逢年过节的,给了他挺多零花钱,他都没怎么动过。
返程后一行人吃了顿晚饭,沈柯坐车坐的烦了,想散散步。
他心心念念着中午吃的挺好吃的炒鸡,就寻思着和照顾沈奶奶的叶姨问下,看看叶姨会不会做。
沈柯摸着手机给叶姨和沈奶奶发微信消息,把这两天玩乐的照片发了发,沈奶奶乐呵地直夸他拍的好。
沈柯顺带着不好意思的发了张农家炒鸡的照片,问叶姨会不会。
沈奶奶豪迈道:“让你叶姨过去学学,或者请人家来咱们家给你做。”
沈柯脸色都刷红了,“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就是随口问问,要是想吃,我可以再跑过去自己吃的。”
他没想这么麻烦,只是想着要是叶姨会做的话,也不用特别出味,家常的就行,他就可以让叶姨做个视频,指导沈宴学习啦,以后就能经常吃到了。
沈柯在一旁把沈宴惦记上了,得到叶姨会做这道菜的回复,开心的不得了,随后就绷着脸问沈宴:“叶姨说她会做中午吃的那种的炒鸡。”
沈宴知道沈柯的意思,就是不愿意这么轻易同意,给他手里塞了杯饭后喝的清口的红茶,就是不接这话。
沈柯就戳戳他,“你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啊。”
沈宴给他插好吸管,说:“亲我一下。”
沈柯:“……”
沈柯挣扎了一会,左右瞅瞅,路上都是车,路边倒是没什么人,他快速在沈宴脸上亲了下,怯怯说:“你说的啊,你得好好学。”
沈宴满胀胀的欢喜,特别爽快:“我可不像你,我说话一向算数。”
他捉着沈柯的胳膊拉到自己手里,非要扯着他一块走,沈柯不乐意地挣了挣,俩人打打闹闹,就没看见,路上某辆车里,一个病弱弱的少年,盯着俩人,脸色苍白。
※※※※※※※※※※※※※※※※※※※※
感谢应数学渣大可爱投喂的营养液,比心心。
上章努力修改等解锁中,QAQ
第29章 凭什么
这趟度假村的游玩, 沈宴觉得没白去,沈柯对他的态度最起码不那么难受了, 偶尔还能开开玩笑, 或者接受他不太过分的示好。
沈宴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努力刷着好感, 不敢过分逼他,就只偶尔忍不住了,亲亲抱抱的过把瘾。
秋天过了一半, 寒风冷峭,眼看着就冷的飘了落叶,庆和中学的教学进度也跟着往前推了一大截。
沈柯再次见到江念, 是在年级主任的办公室里。
李老师课间找他, 说想让他帮今年参加全国数学竞赛的学生们,指导下习题和复习范围。
沈柯上学期参加过数学竞赛, 拿过奖, 学校就想着让他帮忙出出力。
“老牌子的学校竞争,一是看升学率, 二是看竞赛, 这是大事, 学校拿了奖, 咱们都光荣。”李老师和气地看着沈柯,劝说道:“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就每天挪出自由活动的一节课来, 帮忙划划重点, 或者讲讲题。”
李老师比了个手势,笑呵呵说:“我帮你和学校那边申请了,不白干,在你的量化考核成绩上,给你加五分。”
庆和中学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有自己的一套量化考核,每一分都要自己挣,是花钱买不来的。像沈宴、时子越他们这种在学生会有职务的人,一年也最多只能拿到五分,算是比较公平的了。
本也不是太大的事,沈柯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等在活动室见了参加比赛的几个人,他才知道,这次参加数学竞赛的人,有江念。
江念和沈柯是同一年出生的,甚至江念比沈柯早出生几天,只是没赶巧,中考时候生了病,休学在家养了两年,上学晚了,这才比沈柯小了两届。
除了江念,还有一个女生一个男生,都是高一高二年级的尖子生。
等都到齐了,几个人先互相介绍了一番,那个女生叫季节,沈柯见过她一面,是季柏欢的妹妹,俩人不太熟悉,也算认识。另一个男生叫刘茂,是高一三班的。
瞧见沈柯,江念明显眼睛微微亮,腼腆地打了声招呼,“柯柯。”他邀功似的说,“我报名了你上学期参加的那个数学竞赛。”
江念说话小心翼翼的,又补了一声:“今天我、我身体挺好的。”
上回在医院见面,他就想和沈柯多说说话,沈柯搪塞他说,他身体不好,让他好好输液。
江念生怕沈柯不搭理他,才特意补了这么一句。
沈柯确实是不想搭理江念来着,他见这里这么多人,江念又一脸期盼的模样,就没那么生硬,只说:“哦哦,那你好好学习。”
江念忙点头,脸色都多了几分鲜活的生气。
他这个模样,反倒是闹得沈柯不自在了。
沈柯其实对江念没多少恶感,出于某些自身的原因,他比较排斥江家人,恨屋及乌的,就不愿意和江念多接触。
现下见他病恹恹的,沈柯也不好冷着脸,指指活动室的椅子说:“你身体不好,先坐下吧。”
江念特别听沈柯的话,沈柯说让他坐下,他就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拿了个本子记录沈柯说的学习计划之类的。
他字写的工工整整的,手背呈现不正常的偏白肤色,里边的青色血管都隐隐显现出来。
沈柯下意识看了看自己,他自己也挺白的,却是健健康康的白,除了每年必须打一针预防病毒的疫苗,就是换季时候容易感冒,平时蹦蹦跳跳,登高爬远的,都没事,就这样沈宴还笑话他身体弱呢。
沈柯莫名就想着,江念得了什么病啊,怎么就病成了这样?
不过事不关己,他也没细想,就给三个人简单说了下竞赛的提纲范围,让大家自己先翻着看看。
时间到了四点五十,江念卡着时间合上本子,腼腆地说想请大家一块吃顿饭。
他话说的挺漂亮的,模样又长得好,病病弱弱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季节和刘茂都爽快的同意了,到了沈柯这边,沈柯就不好说不去。
沈柯给沈宴发了条短信,让他不要等自己了,说晚饭要和今年参加竞赛的同学一块吃。
沈宴不怎么情愿,又不敢要求什么,就回了声“好”,还想着嘱咐沈柯不要喝酒之类的,沈柯就不搭理他了。
沈宴没来由的不是滋味,先前沈柯多乖啊,现在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了。
江念说的那家饭店在学校附近,很难预约到,刘茂觉得倍有面子,对江念越看越顺眼,已经殷勤的和他说话了。
江念兴致缺缺回了刘茂几声,眼睛都挂在沈柯身上,他讨好的问:“柯柯,你有喜欢吃的菜品吗?”
“我都行呀。”沈柯挺随意的,他见江念病恹恹的模样,多问了声:“你这样,能吃学校外边的东西吗?”
“能吃的,柯柯我没事的。”江念气色明显好了很多,脸上都多了一抹红润,他捏捏衣角,犹豫了好一会,看着沈柯的脸色,迟疑说,“柯柯,我前几天加你微信了,你没理我。”
“哦,大概是忘了吧。”沈柯就说了这么一声,没了后话。
江念无措的紧:“那你现在能加上我吗?”
沈柯只觉得江念麻烦,牛皮糖似的,比沈宴还麻烦,他见江念病恹恹的样子,又不敢说话重了,怕刺激到他。
沈柯皱了皱眉,到底是“嗯”了声。
江念就欢欢喜喜和沈柯互加了微信。
这顿晚饭吃的不算晚,江念把菜单递给季节,让人小姑娘先点餐,然后蹭到沈柯旁边问他有没有忌口的。
沈柯看着价位,点了道差不多的。
吃到一半,江念一直留意着沈柯呢,见他夹菜就看出他喜好了,江念愉悦地说:“你也喜欢吃甜的,不吃辣的啊。”
他弯着唇角笑:“我也是。”
沈柯点点头,低头喝粥,没再理会他。
江念也不生气,小声说:“上回我和你说过的,生日想请你吃饭的事,我和我爸说了,生日宴改在中午,就请班里的同学和几个朋友过来,只是吃午饭,不耽误你时间,你能来吗?”
他眼巴巴看着沈柯,问的小心。
沈柯没领情,摇头说:“我不想去。”
他这回连个掩饰的借口都不找了。
江念桌底下的手指紧握,克制的又张开,他白着一张脸,模样可怜的抿抿唇,沈柯转过头去,没看他,他桌底下握着的手指就这么狠狠扎进手心里。
吃过饭,一行人出了饭店,沈柯在外边等车时候看到了沈宴。
沈宴和时子越几个也是刚吃过饭。
本来沈宴没准备在这边吃饭,赶上沈柯不在,时子越说学校附近有家新开的火锅不错,问沈宴吃不吃,沈宴一个人挺没劲的,就一块吃了。
见着沈柯旁边的江念,沈宴就不大痛快,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很平常的打了声招呼。
沈柯就没再叫车,跟着沈宴一块走了。
俩人回家路上,沈宴想了想,斟酌着用词说:“你别和江念走太近。”
沈柯没吭声,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
恰巧,江念的微信就发过来了,“柯柯,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沈宴更不痛快了,耐着性子说:“江念这个人没你想的好相处,也不像表面上那么面善。”
沈柯摸着手机,终于回话了:“有区别吗?”
沈宴愣了愣。
沈柯直直看着他:“你和江念,实质上有区别吗?”
沈宴脸色就难看了。他以为这段时间他该哄的也哄了,该讨好也讨好了,沈柯再怎么着,也该软化了,闹脾气也不是这样的闹法。
沈宴只觉得无力,他从小到大顺手顺水的,谁也不敢在他面前这么呛过他,更别说像他现在这样几次三番低声下气的哄人了。
沈宴也是有气性的,脸色冷下来不说话了。
沈柯关掉微信,没回江念的消息,插着耳机听了会儿歌。
俩人到了家里,都是互相不说话的,沈柯神情如常的洗了澡,窝客厅里看电视,看都不看沈宴。沈宴按按额角,把刚想着哄人的话咽回去,冷了脸。
他想想,又觉得不甘心,忍不住开口问:“柯柯,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柯削着坑坑洼洼的苹果,削坏了好几个,切成一盘子,自己吃。
闻言,他顿了下,眼睛是一片的清明,“不应该是我问,你想怎么样吗?”
“你问我?”沈宴几乎要笑了,他曲指敲了敲茶几,直直地看沈柯,“我想咱俩好好的,你能吗?”
沈柯吃了块苹果,爽快地点头:“能。”
沈宴直觉不是这么容易,就见沈柯又说:“我有条件。”
沈宴顿了顿:“你说。”
“我有自己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也有自己的兴趣和社交,沈宴,先前我迁就你是因为我需要这么做,包括我对江念的态度。”
沈柯把水果刀放下,抬了眼睛,“现在我不想迁就你了,以后我所有的事情,你不能再管我,能做到吗?你做到了,我就跟你好好的。”
沈宴想都不用想,都觉得不可能,这是他和沈柯仅留下的那点情分了,他怎么可能不管沈柯?看着沈柯和他划清界限,再逐步变成陌生人?
沈宴双手交叉,换了个姿势,他没理会沈柯给他挖的陷阱,而是逼视过去:“柯柯,现在谈这个没意义,你明知道我做不到。”
“可你为什么非要管我?”沈柯怔了怔,有些茫然,“你又不能管我一辈子。”
他声音轻轻的,手指抓紧了装着苹果的果盘,眼底是瞧不出的表情。
沈宴表情微僵,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为什么不能管他一辈子?
他潜意识觉得,柯柯本来就是他养着的人,就该是他的,他几乎没想过这个问题,就像是他没想过以后要和沈柯分开。
他没想过俩人要分开,也没法接受沈柯和他分开,可是,可是……他也没想好俩人以后要怎么样,会怎么样。这些天他一直想着和沈柯好好的,只想着让沈柯承认这段关系。
他还没有想那么深远……
沈宴头疼的厉害,闭了闭眼睛。
沈柯看着他,面上的表情就那么冷了,他笑了笑,语气却凉了下来。
他说:“沈宴,你看,你不能。”
既然不能,你凭什么管我?凭你喜欢了就上上心,不喜欢就扔吗?
※※※※※※※※※※※※※※※※※※※※
宴宴不会渣的,明明是妻奴来着QAQ下章就教他做人。
感谢应数学渣大可爱投喂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30章 你想吧
沈柯没再搭理沈宴, 把自己削的丑啦吧唧的苹果吃干净,扭头就走了。
在他走到楼梯上爬了几阶楼梯后, 沈宴喊住了他。
“柯柯, 如果我想呢。”沈宴语气特别认真,声音有些微哑, 他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沈柯,俊朗的五官收了跋扈和张扬, 倒是有些可怜了。
沈柯朝他看了一眼,不明白他话的意思。
想管他一辈子,还是想和他好好的?
话说的这么轻便, 光想就行了吗?
沈柯垂垂眼睛, 唇角无意识勾了下,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的沈宴失了神。
紧跟着沈柯就变了脸, 居高临下看着沈宴,一双眼睛还是弯弯的, 好看的紧, 嘴里却说:“那你想着吧, 我不想。”
随后就爬着楼梯上了二楼, 步子都愉悦极了的模样。
沈宴一下子就恼了。
他想了很久才说了这话的,他想和沈柯好好的, 一直好下去那种, 他都说要管沈柯一辈子了, 怎么沈柯还是不愿意?
沈宴忍了又忍,阖着眼睛按了按额角,不敢再看沈柯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对沈柯发脾气。
不能发脾气,发了脾气就完了,沈宴只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就这么硬生生的,憋出了一肚子火气。
沈宴心气高着呢,金金贵贵惯了,向来都是他欺负别人的份,他想啊,他都没脾气成这样了,再犯贱的去哄沈柯,就太难堪了。
于是,他守着最后这点可怜到近乎没有的颜面,硬是忍着心里的翻江倒海,没再和沈柯说话。
俩人就这么僵了下来,早餐没在一块吃,也不一起去学校,僵了好几天。
班里上的语文课,老师在讲解一篇文言文,沈宴闲散地听着课,心不在焉的,转头就朝对面教室看。
沈柯的教室是他挑的,座位也是他选的,当时他还没察觉到他对沈柯是什么心思,只是潜意识的帮沈柯选了个自己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这会儿沈柯那边上的自习课,他前排后排的小姑娘嘻嘻笑笑戳着沈柯问问题,沈柯也不拒绝,认认真真教人家做题,性子好的跟没有脾气似的。
沈宴心里那个酸的呦,怎么就只对他一个人这么凶巴巴的?这他妈都什么事!
中午到了饭点,沈宴手里转着根笔,烦了好一会,时子越翻着椅子跳过来问:“你啥时候这么爱学习了,不吃饭了?”
沈宴放下笔,压着烦闷,勉强笑了下:“没,想点事。”
他下意识看了眼沈柯那边。
沈柯身边围着一堆问问题的,没有要出教室的意思,他身边一个小姑娘带了家里做的便当,捧着个练习本子坐他旁边了。
沈柯随手就接了便当,和人小姑娘有说有笑的。
沈宴捏着手里的笔,眼睛不爽的微微眯了眯。
时子越顺着他朝那边看,迟疑问:“要等柯柯吗?”
“不了。”沈宴转头就走,沉了脸。
时子越一头雾水,也不敢多问。
俩人路过十四班,还能听到围着沈柯问问题的小姑娘在说话:“柯柯,你最近还玩游戏吗?好久你都不上线啦。”
“最新出的那款皮肤好看,你买了没有呀,要不我送你一个,晚上玩游戏不,咱们一块玩游戏,可以增加亲密度的。”小姑娘叭叭说个不停。
沈柯也没有不耐烦,帮小姑娘解好题,还一点一点教她。
沈宴明知道沈柯和人家小姑娘没什么,还是不痛快,想着俩人还在冷战,就又忍住想找沈柯求和的冲动,闷不吭声和时子越去了食堂。
沈柯有意无意扫了眼门口,等沈宴走没影了,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唇,“小气。”
他解题速度蛮快的,思路又准,约莫五六分钟,把身边的人都打发走了。
教室里也没几个人了,剩下的都是在吃饭的,他没动小姑娘带给他的便当,转而给陈喻打了个电话。
“你帮我带份饭吧。”
陈喻稀罕的不行,沈柯到了庆和这边,就没主动找他吃过饭,或者找他帮什么忙。
“天上下红雨了,你怎么不找沈宴带?”陈喻好奇地问。
沈柯笔尖在卷子上点出一个深深的痕迹,无所谓道:“吵架了。”
他语气轻描淡写的,陈喻就不问了。
陈喻提着饭盒和奶茶,跑到沈柯教室这边找他,俩人找了个没人去的学生会办公室一块吃的。
陈喻好奇地问:“你怎么一点不担心?”
“担心什么?”沈柯下意识就想把自己不爱吃的东西捡给旁边的人,想着旁边坐着的不是沈宴,是陈喻,他又悻悻的收了筷子。
“你不找沈宴道歉啊?”陈喻还挺奇怪的,以前沈柯没骨气的不行,和沈宴吵了架都要愁上好久,背后骂沈宴骂好一顿。等他骂舒服了,自己再慢吞吞站起来,没骨气的跑到沈宴跟前去道歉。
那个委屈求全的小模样,没少被陈喻奚落。
沈柯咬咬筷子,挑拣着饭盒的青菜吃,不乐意了,“为什么不是他找我道歉?”
他这话挺理直气壮的,陈喻就傻眼了。
“柯柯,你胆肥了啊。”陈喻就惊了一下,“你竟然有这么有骨气的觉悟了?还等着沈宴给你道歉?”沈宴这样的人,不主动折腾别人就不错了,还指望他道歉?开什么玩笑?
沈柯只觉得陈喻太瞧不起人了,就不搭理陈喻了。
陈喻醒过神来,忙在一边赔着笑:“我说着玩的,你一直有骨气,行了吧。”
可不是嘛,除了和沈宴道过谦,沈柯对别人可没这么客气过,平日里陈喻都是哄着他的,几个玩到一块去的人也是,别看平时去哪玩或者做什么事都是陈喻做主,沈柯一脸随和听话的好模样,真要赶上大事,出主意的人往往都是沈柯。
陈喻有时候就在想,也不知道沈柯这种乖软模样的人,哪来的那么大性子,他给人的主意都是刁钻的不给人退路那种,踩人一踩一个准,陈烨就是那么被踩下去的。
偏偏平时,他又软乎乎的,好像谁都能欺负一下子。
沈柯觉得陈喻这道歉不诚心,吃的腮帮子鼓鼓的,气哼哼的不想理陈喻。
陈喻就笑嘻嘻地转了话题:“算我说错话了,诶,我昨天见你和江念一起学习了,你俩和好了?”
沈柯初中时候有过一段时间和江念玩的挺好的,江念病病弱弱,上课都单独坐一排,老师见天嘘寒问暖的,跟供着个祖宗似的。
陈喻那时候特别看不惯这娇贵模样,还和沈柯嘲讽过江念好多回,转头却见沈柯和江念坐到了一桌去,俩人一块吃蛋糕。
“他报名了数学竞赛,我帮他复习,还有别人的,不是他一个。”沈柯把盒饭里边爱吃的菜都吃完了,剩下了半盒白米饭,有些气闷,他没吃好。
这时候,沈柯觉得沈宴还是挺有用的,至少,吃饭这块,沈宴总是知道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也不会亏待他,让他饿肚子。
沈柯就不爽了,默默骂沈宴个小傻逼,不带他吃饭。他放下筷子,气哼哼想着,回家就给沈宴记账,多记几笔账。
同一时间,被沈柯暗地里骂了半天的沈宴,犹豫了很久,到底是帮沈柯带了一份饭,走到他教室,却见沈柯那里没人。
一旁的王冬冬说沈柯和陈喻一块出去了,沈宴脸色变了变,不大好看,随手就把手里的袋子扔进了垃圾桶。
他动静挺大的,身边人都不敢说话,沈宴缓了缓脸色,良久,脸上才挂了平日里惯常见着的那种不怎么经心的笑。
那天下午,俩人也没再说话。
沈柯胃里难受,喝了一罐酸奶,吃了两块巧克力,沈宴一直巴巴顺着窗户看他呢,见他不舒服,沈宴自己也挺不自在,挣扎了下,到底是使唤时子越给沈柯送了杯温热的奶茶和一个他爱吃的布丁。
沈柯接过奶茶,也没拒绝,沈宴心里好受了点,然后,沈柯就弯着眼睛和时子越道了谢,提都没提沈宴。
时子越回来时候傻乐的不行,说沈柯竟然对他说谢谢,还笑了。本来嘛,沈柯近来就经常绷着脸,不太喜欢搭理沈宴,连带着对时子越等人也不怎么吭声了。
时子越还觉得挺有脸的,笑嘻嘻说:“柯柯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了,我昨天和他打招呼他还绷着脸的。”
沈宴就噎了下,想着,你特么才受了一两个冷脸,劳资天天受人冷脸呢。
沈宴端了端架子,转念又想着,该差不多了吧,沈柯肯接他送的奶茶,应该也是想着和好的。
沈宴就抱着微薄的希望,巴巴等着,可直到放学了,沈柯都没搭理他,自己搭了陈喻家的车撇开他就走了。
操!沈宴端着的架子就这么没了,脸色黑的不能看。
他原本想着啊,沈柯也不用做什么,只要和他说一句话,什么话都好,他就不和沈柯闹了,什么都听沈柯的。
偏偏人家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沈宴不痛快的很,也没回家,烦躁地叫上时子越几个人去了附近的玩乐地儿。
沈宴平时不进乱七八糟的地方,今天却选了个那些纨绔们爱来的销金窟。
时子越鬼气地看着沈宴,瞪大了眼睛:“宴哥,你转性了?”这他妈是个男女不忌的会所啊,陪酒的除了小姑娘,还有小男生的那种,乱得很。
沈宴冷着脸没接时子越的话,就径直进去了,秦路是看出沈宴的不对劲了,拍了时子越一下,没让他继续说。
时子越再没眼力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沈宴找不痛快。他心眼少,紧跟着就乐颠颠跟进去了,这回时子越学的精明,换了个手机带着,怕田园查他岗。
到了里边,前堂的经理迎着一行人,到了个贵宾间。和沈宴玩到一块去的,家世都不差,来的人个顶个的都是祖宗,经理也是会认人的。
到了包间,沈宴闷声声找了个沙发角,由着时子越他们点了酒。
沈宴没想着叫陪酒的,也没想着喝酒,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柯,想和好,又拉不下脸来。
前台的经理自作主张,找了几个小姑娘和小男生上去陪。
沈宴旁边沙发凹了下,就多了一个人,白白净净的,是个小男生。
沈宴盯着他的眉眼看了看,想到了沈柯,只觉得沈柯可比这个男生好看多了,鼻子眉眼,脸上的小酒窝,哪一处都是顺着他心意长的,生气的模样他都喜欢得紧。
这个小男生看沈宴失神,就端了杯酒给沈宴,要往他身上蹭,沈宴猛的惊醒,把人推开了。
※※※※※※※※※※※※※※※※※※※※
谢谢阿怜呜嘤大可爱和栖栖大可爱投喂的营养液,比心心。国庆假期更新会早一些,过了假期大概会晚上11点到12点更新,看码字速度。
亲亲们方便的话可以包养下我专栏哦,或者友情收藏下我的预收文,QAQ
第31章 出走走
小男生被他这个反应吓着了, 惊慌失措地站在一旁,怯怯的道着歉, 脸色都白了。
沈宴直接让那个小男生出去了, 也没了要待下去的心情。
他这么一出,包间猛然安静下来, 别人都瞧了过来。
沈宴灌了杯白水,扯着自己外套搭在了胳膊上,作势要走。
“刚来就走啊。”秦路看着他, 又看了眼被赶出去的那个小男生,眼神古怪了下,凑过来问, “你要是不顺心,换个女生过来?”
“不了, 你们喝吧, 我出去透透气。”沈宴随意穿好外套, 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是生气了。
秦路点点头,就没再劝。
剩下几个人就有点懵,沉默半晌, 季柏欢说了声:“谁办的事啊,怎么给他叫了个男生来陪酒?”
时子越忙摇头, “不是我。”想了想, 又说, “大概是经理不知道咱们的喜好, 男男女女都叫了几个, 秦路不就是荤素不忌,男女通吃吗?”
秦路被点了名,也没有不自在,坐在沙发上,听时子越咋呼。
季柏欢也没纠结这个事,他们这个圈子看得多了,男女不忌的也挺多。就是图个好玩嘛,又没说要娶回家去,只是沈宴今天挺异常的,他还很少见沈宴像今天这样,把不痛快都挂在了脸面上,着实有点诧异。
“你俩别讨论了,叫个女生来也一个样。”秦路想了想,还是插了话,“你俩没看见沈宴一脸失魂落魄,好像被媳妇甩了的模样?”
“大概是,心里有人了吧。”秦路怀里还搂了一个陪酒的小姑娘,含糊地说了声。
时子越立时瞪大了眼睛:“不能吧,哪个小姑娘敢甩他脸色看啊?不对,我也没见他和谁好啊。”
秦路给自己倒了杯酒:“我又没说是女生。”
听着这话,季柏欢若有所思的,脸色变了下,没再说话了。
时子越挺没心眼的,嘴巴一秃噜就说,“不是女生还能是谁?”话一说完,他语气都结巴了,“宴哥喜、喜欢男生?”
“我可没说。”秦路挺羡慕时子越这猪脑子的,心眼少,活得就是自在。
时子越还是想不明白:“秦路你这话不对啊,男生也没见宴哥和谁走得近啊。”
这他妈还用想,明摆着沈宴家里就养着一个啊。季柏欢看不下去时子越这蠢样,就敷衍道:“行了,咱们也别瞎猜了,没准是咱们想岔了。”
时子越想着有道理,就不再问了,里边又热闹起来。
沈宴出了包间,想一个人待一会,就想到了这边有个给他留着的休息室。
沈宴转头就到了会所不开放的那层楼。
这片玩乐场很多是秦家的产业,主事的是秦稷。沈宴和秦稷是表兄弟,他妈妈秦姜是秦稷的姑姑,关系近着呢,沈宴手里就有这边的股份。
秦稷特意给沈宴留过专门的休息室,只是没用上过。
沈宴输入密码,顺着电梯到了顶楼,刚走出电梯口,转眼就碰上了准备下楼的秦稷。
秦稷还是先前的斯文模样,人看着很好相处,看见沈宴,他玩味地瞥了眼,漫不经心问:“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地方玩了?”
沈宴笑笑,敷衍说:“心里烦呗。”
春风得意的年纪,沈宴这学习不愁,吃喝不愁,不用拼家业,又没人争家产的,有什么可烦的,无非是感情。
秦稷听他这么说,就琢磨出点什么了,也不打算下楼了。
沈宴打开休息室的门,秦稷晃悠着就跟进来了,笑眯眯问:“烦什么啊,你家那个……还没搞定?”
沈宴微眯眼睛,面色不好看了。
秦稷比沈宴大几岁,摸爬滚打的,人精似的,上回见沈宴对沈柯那殷切模样,就猜出来点。
他见沈宴沉着脸,也不怵,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扔给他,“你家那个一看就不是善茬,沈宴,不是我说你,玩归玩,别把自己栽进去了。”
沈宴没说话,抬了下眼睛。
秦稷就笑了:“不就那么回事,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你这个条件又不愁,你说是不是?”
秦稷顺手拿了两个高脚杯过来,沈宴接住,捏着杯子的细颈摩挲着,苦笑说:“不一样的。”
要真是秦稷说的这样,随便什么人都行,倒好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死磕沈柯这一棵树,受着人冷脸都不愿意撒手,可他就是死看上这样一个人,都到了这一步了,让他放弃?怎么可能?
秦稷开了瓶酒,见他这神态就知道没劝动。
秦稷笑了笑,退一步说:“你要是真喜欢,也行啊,无非威逼利诱嘛,人就在你跟前呢,你怂什么?”
沈宴不待见这种说法,蹙了眉,好一会他才说:“你说的法子,我用过了。”
“不能啊,威逼利诱都不管用?”秦稷挑眉,看他一眼,笑了,“还是你舍不得来狠的?”
秦稷可不信沈宴拿捏不住一个人,沈家这么多旁枝末叶的,耍心眼的多了去了,偏偏都怕沈宴,讨好奉承着,沈宴要是没点狠戾劲儿,怎么能让他们这么消停。
“我……”沈宴顿了顿,指尖烦躁地扣击着桌面,俩人静默了一会,秦稷都以为沈宴不会再说的时候,却见沈宴抬抬眼睛,面色如常说,“我想和他好好过。”
秦稷就懂了,这是动了真心了,就有点同情,戳他心窝子似的说:“你想有个屁用啊,人家得愿意啊。”
想来也是,秦稷见过沈柯一回,就觉得那不是个吃亏的主,可有的沈宴受的。
这话不顺耳,沈宴眼皮子跳跳,看秦稷都不爽快了。
秦稷笑嘻嘻的:“我说你怎么和沈行一个样,你看沈行了没,家里养了个小情人,跟个居家好男人似的,参加酒局都不敢找伴。”
沈宴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秦稷还挺幸灾乐祸的,又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么可怜,就又说:“要我说,还得来硬的,他不愿意你就逼着他愿意,先稳住,你看他在意什么,拿捏死,人不就跑不了了。”
沈宴还真顺着秦稷这话想了想,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胆子挺大,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威胁沈柯,开玩笑呢?怕是嫌沈柯对他态度不够差。
和秦稷谈这么一回,他倒是想通了,他都低声下气这么多回了,要什么脸啊,继续哄呗。大不了,他服个软,给沈柯服软,不丢人。
沈宴捧着那杯红酒,到底是没喝,在心里打了个腹稿,就出了会所。
临走前,他还嘱咐秦稷,“我和柯柯这事,你假装不知道。”他斟酌着用词,“柯柯、他不太愿意别人知道。”
这话挺憋屈的,沈宴又怕万一秦稷下回见了沈柯,话没说对,俩人闹得不好,就只好提前说明白。
秦稷还真是稀罕了,合着这还是地下情呢,沈宴被人嫌弃成这样,他还是头一回见。
秦稷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点点头,应承下来,沈宴放了心。
沈宴想的好好的,在这条街上给沈柯带了烤榴莲,沈柯上回就很喜欢吃这个,沈宴记得挺清楚的。
只是等他回了家,就见里边黑着一片,一个人没有。
沈宴不淡定了,额角那块突突跳了下。
他先给沈柯打了个电话,那边没人接听,沈宴转头给陈喻打过去了。
“沈宴?”陈喻停下手里的游戏,问,“有事啊?”
“柯柯在你那没?”沈宴问的直接。
“不在啊,他没回家?”陈喻也有点急,“我把他放你家门口了啊。”
沈宴眼见问不出什么,就不问了,转头找这边业务去调监控录像。
沈宴不放心的又给沈柯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没人接听,他有些烦闷。
监控室还是齐备的,沈宴把录像回放着,刚看了一会就见自己手机响了,是沈柯。
沈宴松口气,问他:“你干嘛呢?”
“刚刚在洗澡。”沈柯语气慢吞吞的,拿毛巾擦头发。
这边吹风机不能用,他只好拿毛巾一点一点擦。
沈宴眼皮子跳跳,正好录像倒放到半小时前,他见沈柯在门前靠着墙,看了好几次时间,似乎没等到人,又背着书包站起来,走出小区了。
沈宴就明白了,沈柯没带门卡。
“你在哪呢,我去找你。”沈宴耐着性子问,压下想骂人的心思,进不去家门不知道给他打个电话?
沈柯沉默了会,说:“我找了家旅馆住,都洗过澡了,不回去了。”
沈柯声音很低,洗过澡后似乎显点感冒,可不呗,从陈喻送他回家,一直到半小时前离开,沈柯得在门口等了三个多小时。
现在这个季节,晚上生冷生冷的,能不感冒嘛。沈宴就有点来气,怎么就这么要强呢,俩人赌气归赌气,沈柯倒好,就真的等三个多小时,一个电话都不打给他。
沈宴还想说点什么,就见电话那边传来女人猫叫似的甜腻声,隐隐还有床板晃动的声音。
沈宴捏着手机的手就紧了下。
“是隔壁的,隔音不太好。”沈柯把头发擦好,窝被窝里紧了紧被子,“我没带身份证,只有这种旅馆不要身份验证,只睡一晚上的话……”还是能凑合的。
“地址给我。”沈宴想也想到了沈柯住的那边条件该有多差,没听他继续说下去。
沈柯没回话,沈宴又说:“还是要我一个个查过去?”
沈宴说的查可不是一般的查法,沈柯就妥协了,在桌子上找了好一会旅馆的名片,瞅着最下边的地址给沈宴读了一遍。
沈宴到了那头,沈柯已经把衣服又穿好了,他头发半干,脸蛋红扑扑的,挂着刚洗过澡的红晕。
“走吧,我收拾好了。”沈柯提着书包袋子,头发还挂着点湿气。
“柯柯,你存心气我是不是?”沈宴眼皮子跳跳,让前台送来了个吹风筒,按着他给他吹干了头发。
沈柯见沈宴板着脸挺凶的,就抱着床上的枕头安安静静的,又不说话了。
沈宴给他裹上自己外套,带着人上了车,这时候才试图和他讲道理。
“柯柯,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的。”
“我打电话你就回来吗?”沈柯抱着沈宴上车前买给他的热奶茶暖手。
“嗯,会回来。”沈宴耐着性子哄他。
“不打电话。”沈柯闷声声的,吸了口奶茶。
沈宴问他:“为什么?”
“这样就没意义了。”沈柯鼓着脸摇头,“我打电话服了软,那前几天咱俩吵架说好的条件,你就不同意了。”
“哪个条件?以后不让我干涉你那个?”沈宴真的要服气了。
“现在,你还会答应我吗?”沈柯直直地问他。
沈柯的眼睫忽闪忽闪的,透着直落落的光,沈宴被人看的无所遁形,闭闭眼睛,苦笑了下,“答应你。”
沈柯“哦”了下,没有特别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好像一切都是按照他预算的轨迹在走一样,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不过我也有条件。”
沈柯犹豫了下,“你说吧。”
“我不干涉你的社交,你的兴趣爱好和喜欢不喜欢的人,但是你要试着回应我。”沈宴摸着他头发,语气放缓,“柯柯,付出和回报都是等同的,我要是一直得不到想要的,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你明白吗?”
沈柯捏着奶茶杯子不高兴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回应?”
沈宴一窒:“像谈恋爱那样的。”
沈柯乌溜溜的眼睛眨了眨,想了好一会说:“好。”
沈宴开心不起来,却想着,总也算是有进步了吧,慢慢来吧,时间长了,沈柯总会习惯的。
谈好了条件,沈柯就专心喝奶茶了,声音很小,一点一点吸着,时而伸舌头舔舔唇角。
沈宴就目不转睛的看他,看他的眉眼,看他的表情,沈柯也没别的动静。
看了一会,沈宴未免有点不甘心:“柯柯,如果今晚我不给你打电话,不来找你……你会怎样?”
沈柯咬着奶茶管子,困惑地想了下,就像是既定轨迹里,没有这样的设想一般,他想了很久,迟疑地说:“那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他说的理直气壮的,把自己的算计都说的这么有理,沈宴就无力了。
“你还是比我心狠。”知道怎么最戳人痛处,沈宴沉默很久,又好气又好笑的,真的是没脾气了。
沈柯勾勾唇:“是你自找的。”
沈宴叹息一声,把他搂进自己怀里,抱的他紧紧的,“是啊,柯柯,是我自找的。”
他说的挺甘愿的,里边有多少心思只有沈宴自己知道,沈柯愣了愣神,犹豫了下,就没挣脱,让沈宴继续抱着了。
※※※※※※※※※※※※※※※※※※※※
谢谢超可爱的是南南呀小可爱投喂的地雷,比心心。
谢谢栖栖小可爱和应数学渣小可爱投喂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32章 生日日
沈柯吹了这么长时间风, 沈宴怕他感冒,当天晚上就熬了姜汤。沈柯口味挑着呢, 沈宴怕他不喝, 就眼盯着他,逼着他喝完的。
沈柯苦着脸去漱了口, 趿着拖鞋回来,抬眼一看,沈宴还没有走。
沈柯愣了下, 自顾爬上床,窝进了被窝里,裹成一团, 露着俩眼睛狠狠盯着沈宴。
沈宴坐在他卧室的椅子上,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只转了下椅子, 脸上吊儿郎当的挂着笑。沈柯有些急, 不满地说:“我要睡觉了。”
沈宴随意“嗯”了声,坐着不动,就那么看着他。
沈柯心里明镜似的, 知道沈宴这是要和他算账的意思,咬咬唇, 主动认错说:“我以后不吹风了。”
“嗯。”沈宴点头, 好脾气地问, “还有呢?”
“以后带门卡。”
沈宴还是看着他。
“有事给你打电话, 不会像今天这样不吭声了。”沈柯继续说。
“别的呢?”沈宴抬着眼睛看他。
沈柯懵了, 想不明白还有什么,沈宴又不直接说,沈柯就有些火大,拿着个抱枕就往沈宴那边扔。
沈宴手快地接住,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床头帮他把抱枕摆好。
沈柯配合地往前挪挪,不满地问:“还有什么啊?”
沈宴不说话,只是拿着抱枕放到沈柯的后背和床头之间,让他坐的舒服了点,又给他遮遮被子。
沈柯抬着脖颈,眼巴巴看着沈宴,等着他说话呢,就老老实实由着他摆弄了。沈宴见他乖的不行,笑了下,摸着他下巴抬了抬,就这么亲了下来。
沈柯没想到沈宴会偷袭,顿时瞪大了眼睛,只觉得沈宴这人耍赖。他想推开沈宴,犹豫了下,又没推,手指抓着床面,后背靠在抱枕上,慢慢的妥协似的软了身体。
沈宴抱着他,在他唇上慢慢地磨,过够了瘾才慢慢撬开他牙关,勾着他亲。
唇齿交缠,睫毛颤动,沈柯闭着眼睛,不去看沈宴,偶尔露出的控制不住的甜腻喘息却显出他并不是面上那么无动于衷。
好一会儿,沈宴松开他,咬咬他耳朵说:“没有别的了,就是想亲你一下。”
温热的吐息袭进耳朵,沈柯耳朵尖都红了,听着这话,他反应迟钝地缓了两秒,而后气鼓鼓着一张脸,伸腿就要踹沈宴。
沈宴躲了躲,忙把棉被压回去,给他裹好,笑着哄他说,“不闹了,早点睡。”
沈柯磨磨牙,有心不搭理沈宴,想了想,最后还是很轻很轻的“嗯”了声。
沈宴本来没指望沈柯有什么回应的,听着他这声“嗯”就觉得什么都值了,沈宴弯着唇,摸摸他头发,给他关了灯。
“柯柯,晚安。”
沈柯没应声。
房门被锁上,窗帘留了小半边,微弱的月光照进来,映出床脚摆着的傻愣愣在笑的小猪佩奇。
沈柯闭闭眼,又睁开,失神地摸摸唇角,眼睛直直看着顶上的吊灯看了好一会。
外边还有鸟雀的叫声,不算吵人,沈柯睡不着,爬起来开了壁灯,拿出了自己记账的本子。
——“十一月十三日,小傻逼沈宴害我吹了三个多小时冷风。”
——“十一月十三日,大好人沈宴熬了姜汤,放了糖,不苦。”
他锁好本子,在床上打了个滚,又打了个滚,半晌,合上了眼睛,勾着唇角骂了声:“小傻逼。”
沈柯的感冒来的迅疾,第二天起床就发了烧。
他对气候的感应特别迟钝,对温差也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似的。
起床后沈柯饿的不行,顺着心思下楼,跑到了厨房那边。
沈宴的三明治还没做好,听着声响问他:“怎么起早了?”
“饿了。”沈柯蹭过来把沈宴榨好的果汁拿走,自己跑饭桌上喝。
饭菜上了桌,沈宴才瞧着沈柯脸色不对劲,摸他头,就有点生气,给他拿了个体温计试体温。
发烧三十八度多。
沈柯不太精神,又饿又困,吃了三明治,又要躺被窝去,沈宴皱眉给林医生打了电话。
林医生是沈柯的专门医生,大病小病都是找他看的,每年沈柯的疫苗也是林医生负责。
林医生过来给他挂了瓶水,又问了他几句,见他没事,就嘱咐了几声需要注意的问题。
沈柯老老实实挂着水,窝在床上乖顺的不行。林医生顺嘴就说先走了,江家那边今天也在催,说江念身体也不太好。
沈宴送林医生下楼,突然问:“林叔,我听说江念每年也要打疫苗?”
林医生愣了下,笑着说:“是有这么回事。”
沈宴脸色还是很平常的,拉家常地问:“和柯柯的一样吗?”
林医生收好东西,摘了口罩,笑说:“不一样,柯柯这个对身体没影响的,江念身体不好,比这边棘手的多。”
“怎么问起这个了?”林医生笑眯眯的。
沈宴帮他装文件袋,笑笑:“好奇呗,上回带柯柯打疫苗,瞧见江念了。”
林医生的文件袋最上边是份研究报告,写着“生理性情感缺失症”,最下边有个熟悉的签名,沈宴愣了愣,转而把文件袋递给林医生。
林医生笑呵呵的,“柯柯比江念好多了,平时注意身体,多锻炼锻炼,江家那个小子呀,三天两头身体不好,金贵的呦。”
沈宴笑笑,送林医生出了门,他有些犹疑,林医生那份情感缺失的报告,最下边的病患签名,是他奶奶。
沈宴把这个事压在心底,上去看沈柯,沈柯输液无聊的不行,晕晕沉沉又睡不好,沈宴给他班主任请了假,顺便给自己也请了一个,见他这模样,忍不住想说他。
要不是昨晚上沈柯傻乎乎受了三个多小时冷风,哪至于受这份罪。
沈柯鼓着脸,听了沈宴好一顿骂,等沈宴说完了,他闷声声说:“你要是早点回来,我就不等那么长时间了。”
沈宴就没话说了,哼笑道:“你还有理了。”
沈宴嘴上不饶人,却一直注意着沈柯,见他不想睡,就找了个电视剧给他看。
沈柯抱着平板手凉的不行,也不愿意缩被窝去,沈宴说不动他,就给他手腕下边垫了个暖手袋。
沈宴闲着没事,搜索了下“生理性情感缺失”这几个词,上边都是打小广告的,乱七八糟,翻到后边,隐隐有几条说,这是一种罕见的病症,患病率极其低,患者会丧失情感。
沈宴想想和沈奶奶相处时候的违和感,隐隐皱了眉。
沈柯见他一直杵在这儿不走,就拿没输液的手指戳戳他,使唤道:“沈宴沈宴,我想喝水。”
沈宴关上界面,转头给他倒了杯水,加了点蜂蜜。
沈柯挺难受的,喝了口不太满意,挑剔说:“不好喝,加片柠檬。”
沈宴被他这大爷似的语气刺激了下,在他脸上狠狠揪了下,转头给他加了片柠檬。
沈柯捂着脸,直喊疼。
林医生开的药剂比一般医院的管用,沈柯这场感冒不算太严重,过了三天,就活蹦乱跳了。
沈柯嘴馋的厉害,这几天吃饭都没精神,病刚好,就琢磨着吃大餐了。
正好赶上他过生日,时间宽松的很,沈宴想好好和他过生日的,还想着约时子越、秦路等人或者沈柯班里那么些人一块来,热闹热闹。
沈柯不愿意,就说:“你请我吃顿大餐吧,就咱们俩吃。”
沈宴被这个“就咱们俩”勾了下,只觉得心里美美的,爽快地答应了,当即翻找了附近的特色美食店,问他想吃什么。
沈柯看天气这么冷,就说:“吃火锅吧。”
沈宴有点嫌弃,沈柯喜欢吃火锅,又吃不了辣的,俩人吃火锅经常要鸳鸯锅,沈柯要个菌汤的,沈宴要个麻辣的,然后沈柯就每回都记吃不记打的总想着往麻辣锅那边夹菜,一边吃一边喊辣。
后头沈宴学精明了,吃火锅就都要成清汤的了,沈柯还不乐意,非要点个微辣的。
沈宴见他两眼都眨巴眨巴的,已经抱着手机搜索附近的火锅店了,想了想,到底是同意了。
俩人跑了六七公里,去了沈柯选的这家店,沈柯翻找着评论,说这一家做的火锅挺特色的。
沈宴问他哪里特色,他指了指图片,说:“装饰好呀,色彩亮。”
沈宴进了店里,留心看了下这家店的装潢,色彩属于非常明艳的,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俩人刚进去,点了锅底和涮菜,没一会工夫,就见门口走进来一行人。
“你身体又不好,真的吃火锅?”长头发的女人温温顺顺问道。
女人后边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病弱的脸有些白,“这里装修好,色彩亮。”
和沈柯如出一辙的话让沈宴忍不住转了下头,然后就见到了江念和他家那一家子人。
沈宴看了眼沈柯,沈柯若无其事地玩着手机,看都没看那边。
沈宴斟酌着词问沈柯:“要不咱们换一家吧。”
“不了,这里挺好的。”沈柯放下手机,目光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情绪。
沈宴只好由着他。
他们这边很快上了鸳鸯锅,还是一个菌汤的,一个微辣的,沈柯食欲大振,喝着果汁等锅开。
江念那边除了随行的那个女人还有江念的爸爸,是个看着挺严肃的中年人,西装革履,刻板严肃。
江念一眼看见沈柯,还想着打个招呼,沈柯就很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生冷冷的,江念一下子不敢动了,也没敢过来。
他知道沈柯不喜欢他家里人,猛的醒悟过来,就讪讪的随着他爸爸和他后妈坐了一桌,和沈柯隔了两桌的距离。
沈柯轻飘飘收了目光,低着头往刚开的锅里放肉卷。
※※※※※※※※※※※※※※※※※※※※
都在好奇柯柯和江念的关系,下章说呀,QAQ
感谢超可爱的是南南呀大可爱投的地雷,么么么么哒,嗷嗷嗷。
第33章 平安锁
江念和他爸妈一家人坐好, 选了个清汤的锅底,他爸爸担心他身体,点菜都是精心的, 斟酌个半天。
陪着江念来的女人姓苏, 是他后妈, 关关切切说不让他多吃麻酱,调酱料时也不让他胡乱放一些刺激胃的小料。
江念心不在焉, 勺子搅着小碗的酱料, 犹犹豫豫往沈柯那边瞄两眼, 沈柯理都不理他。
江念失落地放下小勺子,火锅都不想吃了。
江念其实一直不明白沈柯为什么这么讨厌他的家人, 连带着都不愿意和他多说两句话。
追根究底, 他也想不出来因由, 只好将这个归结于中考那次,沈柯送他去医院, 受到了他家人的冷待。
江念认识沈柯好几年了, 俩人是在初一时候就玩到一块去的。
当时江念身体不好,没什么朋友,和班里很多人都玩不来, 孤零零的一个人,上学放学都是医生和司机一块过来接送,生怕他出点什么事。甚至他爸爸都想过干脆给他请个家庭教师,不让他去上学了。
仔细算下来, 江念身边也就只有沈柯这么一个朋友。
和沈柯认识那回,是因为班里要做化学实验, 需要结组一块做,大家伙都有各自固定的玩伴, 三三两两的凑好了,最后分完组,就只剩下了江念一个人。
江念不知道要怎么办,靠着墙角,也不说话。
沈柯本来是和陈喻一组的,拿试管的时候见江念茫然地杵在角落里,怪可怜的,就问了声:“诶,我们这边缺个人,你要一起吗?”
江念呆楞楞的,一时间没说话,沈柯就又问了一遍。
江念赶忙点头,怯怯的跟在沈柯后边帮他拿东西。
江念是知道沈柯的,年级第一,人长得好看,字写的也好看,班里小姑娘几乎都喜欢他。江念看过沈柯的考试卷子,规规整整的字迹,落在卷面上,赏心悦目的很。
后头他上课时候就时常留意沈柯了,尤其是沈柯写字的时候,细长的手腕,上边带着块腕表,比班里小姑娘的手都要好看。
江念甚至不止一次想着要和沈柯做朋友,只是怕人家拒绝,没敢鼓起勇气说。
那天的实验很成功,沈柯慢慢记录实验结果,江念挨着他坐,小心翼翼抓着一块沈柯递给他吃的薄荷糖,收进了裤兜里。
隔天,江念带了苏阿姨做的饼干分给沈柯吃,他嘴笨的不会说话,只是红着脸拿给沈柯,小心地问他:“以后做实验,你还带我一起吗?”
沈柯打开盒子吃了块饼干,弯着眼睛说:“好呀。”
后来,再做实验江念就跟着沈柯一块了,他说话很少,沈柯让他洗试管他就洗试管,让他记数据他就记数据,逐渐的,俩人熟悉了,江念话才多了起来。
江念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和别人一块上学,写作业,背数学公式,自习课上偷着玩游戏。
沈柯喜欢吃各种好吃的小零食,江念就经常见沈宴给沈柯带小零食,沈柯吃不完就分给他一块吃,江念开心的不行,之后,也就经常带小零食和沈柯一起吃。
俩人玩的好好的,沈柯人是真的好,总会在学校照顾他,帮他打水,带饭,课间休息出去玩,会叫上他一起,暑假去市图书馆看书,也会约他一块去。
可后来,沈柯就不搭理他了,甚至换到了别的班上课。
江念只觉得自己挺委屈的,明明当时俩人也没闹矛盾,他生日那天还请沈柯去他家吃饭了,吃过饭,第二天沈柯就不搭理他了。
江念怎么想都想不通,等火锅上了桌,他后妈苏阿姨喊他夹菜,他才回了神。
苏阿姨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柔声小意,江念还记着沈柯特别喜欢吃苏阿姨做的小饼干,不自主又看了沈柯一眼。
“念念,快点吃,一会要凉了。”女人念叨着。
江念抿抿唇,低头吃菜了。
和他隔着两桌的沈柯夹了一筷子海带,慢慢地咬,热气腾腾,他脸色泛了一层子薄红,长长的眼睫微微打着颤,像蝴蝶。
沈宴刚给沈柯倒了杯水,看他这样,突然握着他手腕把他筷子扯下来。
沈柯不解地看他。
沈宴面色平常说:“别吃了。”
沈柯怔了怔。
沈宴扯着他往外边走,“我请你吃别的。”
沈柯裹着外套,扣好大衣扣子,被沈宴生生拉了出去。
江念就直愣愣看着他,欲言又止,可怜巴巴的没说话。
旁边的女人古怪地看着江念:“你认识啊?”
江念情绪不好地说:“我同学,上次你就问过我。”
女人尴尬地笑笑:“上回没看清楚,你同学长得真好看。”
江念喜欢听别人夸沈柯,跟着点点头,“是好看。”
女人有说有笑的,和江念又说了两句,就见一旁的服务员托了个蛋糕过来,“刚刚这桌的人呢?这么快就走了?”
“奇怪,怎么点的生日蛋糕都不要了?”服务员嘴里嘟囔着。
江念旁边的女人陡然就僵了僵,她的孩子要不是没了,也该是今天生日的,女人惊慌地拢了拢头发,往锅里放了一碟子涮菜。
江念的爸爸对女人显然比对江念上心,见女人脸色变了变就忙问:“倩倩,怎么了?”
女人失笑:“没事,这不是怕念念吃不好。”
女人不想提先前那些事,怕惹得一家子都不开心,她最幸运的就是遇见了江念爸爸,当初丈夫和孩子都没了,最崩溃的时候,江念爸爸对她不离不弃的,这样的恩情,她也该知足了。
——
沈宴托着沈柯走了好远一段路,这边天气冷,沈柯双手都插进大衣兜里,被沈宴带着走。
路过一家金店,沈宴停了步子,拉着沈柯到了里边,进去就问有没有平安锁。
沈柯反应了一会,说:“我不要。”
沈宴不理他,继续和店员谈。
沈柯就不说话了。
沈宴找了很久,选了个款式和先前沈柯脖子挂着那个差不多的,付了款。
沈柯眼看着沈宴冷着脸买了平安锁,又冷着脸给他挂脖子上,终究是爆发了。
“丑死了,不戴。”
沈宴没勉强他,摘下来,放他衣兜里,说:“那就留着吧,总比原来的好。”
沈柯本想着把平安锁丢掉的手,就缩回去了。
沈宴带着沈柯重新找了家饭店吃饭,点了些沈柯爱吃的菜,要了杯热饮。
沈柯安安静静吃东西,小口小口的,秀气的不行。沈宴打量他好几回,见他脸色并没有不好,放了心。
沈柯抱着杯子喝水,突然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宴:“嗯?”
“平安锁。”沈柯咬着吸管,声音低低的。
沈宴想了下,说:“初中吧,收拾房间时无意打开过。”
沈柯有个平安锁,在福利院时候就一直挂他脖子上的,里边有张照片,是个女人抱着他。
沈宴见过江家那个女主人,和沈柯那个平安锁上的照片一模一样,只是没想到,今天只是吃个饭,就遇上了,时间卡的这么寸。
沈宴听他妈妈说过,说江家那个女人风评不好,是个二婚,模样好看也不是顶尖尖的,毕竟年纪在那呢,却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被江念爸爸娶进家门,给江念做了后妈。
外边很多人都说这个女人心狠,不要丈夫孩子,用狐媚手段和江念的爸爸勾搭上了,是小三上位成的婚。
沈宴还真的见过这个女人,心狠不狠不知道,这个女人对江念倒是挺好的,一路的嘘寒问暖,眼睛也是好看的凤眼,笑起来温温柔柔,江念闹脾气,女人也不生气,就慢慢哄着他。
沈宴说不清当时什么感受,只是想着,不能让沈柯见着这一幕。
之后他就刻意避着江家,生怕沈柯见了这个女人伤心,就和沈柯说他不喜欢江家,不让沈柯和那家人接触。
沈柯和江念玩的好的时候,沈宴就因为这事和沈柯吵,凶他说,他要是再和江念玩,就滚出去住,他就不要沈柯了,可后来,沈柯还是发现了。
也是,同在一个城市里,怎么会发现不了?
“柯柯,我和你说过的,你要是不喜欢……”沈宴想想,认真说,“我可以带你去别的城市,以后不接触这些人。”
这是沈宴第二次问沈柯了。
沈柯语气困惑:“不用啊,我又不认识她,干嘛讨厌她。”
沈宴深深看他一眼,笑不出来。要真像他说的这么不在乎,就不会留着那个平安锁这么久了,沈宴也不拆穿他,只是觉得好好的生日过成这样,挺不好的。
沈宴没再提这个事,顺着沈柯的心意,换了别的话题。
下午俩人玩了挺多个地方,还去玩了个密室逃生游戏,沈柯胆子大得很,除了怕鬼,好像别的都不怕似的,密室逃生游戏都玩的很开心。
最后俩人回家,沈柯主动和沈宴说:“你给我买罐手工酸奶吧,就要原来我经常喝的那家的。”
沈宴也没拒绝,俩人跑了大半个城区,转悠到沈柯爱喝的那家酸奶店,买了罐酸奶,十几块钱的小玩意,很便宜,专程跑过来,其实都不够油费的。
沈柯插了管子,抱在手里喝,满足地弯眼睛。
沈宴嫌弃他这个没出息样,迟疑的在一旁问他:“真那么好喝?”
沈柯含糊说:“还行。”
沈宴见他喜欢,就跟着弯了唇,凑他耳边说:“生日快乐。”
沈柯躲了躲,拍开沈宴伸过来的爪子,想了想,又说:“沈宴,我挺开心的。”
说完话,沈柯转了头,扒着车窗往外边看,簌簌的冷风,刮的树上最后一点枯黄叶子都落了下来。
这条街巷和初二时候不太一样了,很多门面换了新的,这家酸奶店倒是一如既往的生意红火。
初二那一年,沈柯给江念过生日,见到了那个女人,女人很好看,和照片里边一样好看,仿佛岁月没在她身上光顾过一样。
那天,他甚至不知道那顿饭怎么坚持下来的,回了家里,沈宴和他吵架吵的厉害,他委屈的不行,就背了书包离家出走。
沈宴找了他很久,找到他时,他就面无表情地蹲在这个路口发呆,眼眶红红的,明明想哭,却生生忍着,就是不哭出来。
沈宴心疼的无法无法的,不知道该怎么哄,硬着头皮跑到这家酸奶店给他买了罐手工酸奶,问他:“好喝吗?”
他咬着吸管点头。
沈宴就说:“你出息点行不行,喝个酸奶就哄好了,以后还怎么骗我给你买更贵的,更好的。”
他咬着吸管不吭声,又想哭又想笑的,只觉得沈宴这人怎么这么差劲,哄人都不说点好听话。
那天,沈宴带他吃遍了整片城区,带他玩属于这个年龄段该玩的东西。他都吃不动了,沈宴还笑话他肚子小,笑嘻嘻说:“柯柯,别不高兴了,你看,快乐的事这么多,以后,我一件一件的带你尝,好不好?”
是啊,快乐的事这么多,他也想,一件一件的,尝。
第34章 草莓印
沈柯把沈宴买的那个平安锁放到小盒子里, 珍珍重重和他原来的那个摆在一块,两个凑成了一对,怪好看的。
其实他想过把旧的平安锁扔了的, 东西都拿到窗边了, 到底是留了份念想, 没舍得扔,又好好的放回盒子里去了。
沈柯在福利院的时候经常帮阿姨捡萝卜, 这个平安锁就丢过一次, 埋进了小土坑, 后来阿姨帮他找了回来,和他说, 平安锁是最亲近的人才送的, 寓意无病无灾, 长命百岁。
沈柯揪着萝卜缨子,那时候就在想, 阿姨一定在骗他, 他戴了这么久的平安锁,根本不管用,明明前不久他才发过烧, 烧了好久呢。
后来时间长了,他就不想这个了,只是觉得留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扔了怪可惜的。
沈柯锁好小盒子, 和自己的一堆宝贝们放在一起,心满意足地刷牙洗澡, 窝床上躺着。玩了一天,现在闲下来翻着手机看, 乱七八糟的消息一堆,他摸着手机回了几条紧要的,剩下的都屏蔽了。
晚上九点多,沈奶奶来了通视频电话:“柯柯,生日怎么过的,奶奶等了半天,你朋友圈一个动态都没有。”
沈奶奶时尚,电子设备用的顺溜,隔三岔五和沈柯来个电话。
沈柯打量过去,沈奶奶脚底下一个毛线团,边打电话边织围巾,旁边的胖橘猫蹭着沈奶奶裤腿抓着线团玩,笨拙地打滚。
沈柯的眼睛就跟着橘猫走,手指忍不住想戳一戳,他想了想,没具体说,只说:“和沈宴一块过的。”
“就你们俩啊,一点不热闹。”沈奶奶板着脸说,“你说说,周六日的,你也不知道回来,要不然奶奶就给你做长寿面喽。”
“沈宴晚上给我煮面条啦。”见沈奶奶要念叨,沈柯忙回了声,他扯着床上的小猪佩奇,把脚缩进被窝里,掰手指数着,“撒了香菜、葱花,有虾仁,肉丁,加了两个鸡蛋,面煮的有点软,不过汤好喝。”
“哎呦,这听着就不行。”沈奶奶直嫌弃沈宴的手艺,和沈柯念叨,“沈宴哪会做饭啊,他做的肯定不如奶奶做的好吃。”
其实沈宴做饭挺好吃的,沈柯就特别喜欢吃,不过沈奶奶这么说了,沈柯就跟着沈奶奶一块说沈宴的不是。
“嗯,不如奶奶做的好吃。”沈柯绷着小脸点头,一脸怨念,“奶奶,沈宴的面条扯的一点不长,没有弹性,扯断好几截就下了锅,都不长寿了。”
沈柯越想越生气。
沈宴这人嘴巴俏,见抻好的面条断了几截,好几回都抻不好,就不要脸说,一截一截的也挺吉利的,细水长流,多福多寿。
也不知道这是哪里胡诌来的鬼话,当时沈柯在一旁帮他洗西红柿呢,嫌弃地瞥他两眼,气哼哼的抓了把面粉,在他脸上印了个白手印。
沈宴也不擦脸上的面粉,在后边提溜沈柯脖子,顺带着给沈柯脸上也印了一个白手印,哼笑说:“知足吧,就我亲自给你煮面这事,多少人排着队的巴结不来呢。”
沈宴还觉得脸上挺有光的,谁稀罕似的,沈柯撇撇嘴,擦干净自己脸,不说话了。
沈宴见好就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让他去外边等。
沈柯也帮不上忙,就抹抹脸,拿了个干净西红柿啃着,乖乖去看电视了。
沈柯一边回想,一边和沈奶奶抱怨,沈宴做的长寿面卖相不好看,沈奶奶直乐的不行。
沈宴没做过长寿面,手生,卖相确实不算好看,味道倒是极好的。沈柯嘴上嫌弃,却默不吭声把一整碗都吃完了,里边他不爱吃的鸡蛋都下了肚,只是蛋清被挑出来,放到了沈宴碗里。
先前沈柯就不爱吃鸡蛋清,吃鸡蛋都是只吃里边蛋黄,把蛋清偷偷扔掉的,沈宴也不嫌弃,把他咬了一口的蛋清都吃完了。
想着想着,沈柯脸色就烧红烧红的,沈奶奶电话里边又问了沈柯一些别的,俩人说了好一会的话,沈奶奶说元旦回家,给他做好吃的,沈柯忙点头,回味着沈奶奶小厨房的饭菜,在床上滚了好几圈,睡不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想着,沈宴送的那个平安锁,没有贴照片,贴了照片才是一家人,要不然不灵验的,明天、明天在后边贴个俩人的合照吧。
他又想,贴哪张好呀,沈宴拍照的时候都不爱笑的,贴上了也不好看,真是烦人。
大概是晚上睡得太晚了,隔天是周日,沈柯一觉就睡到了十点多,沈宴实在看不过眼,掀开他被子,手心在他脖子里贴了贴。
沈宴的手很凉,沈柯一下子就醒了,沈宴还恶意的贴着他脸用手背冰了他一下。
沈柯懵了一瞬,冷的一哆嗦,恼火地抓着沈宴作乱的手腕咬了一口,磨着沈宴的手背,在上边印了一排的小牙印。
“疼疼疼,祖宗你轻点啊。”沈宴嘴里喊着疼,直抽气,沈柯下意识就松了口,心里惴惴,他没怎么用力的。
沈柯有些慌,忙问沈宴还疼不疼。
沈宴没回话,见沈柯松口了,看一眼红通通的手背和齐整的牙印,哼了声,转而就压着沈柯扑到床上,蹭着他嘴巴亲了上去。方才沈柯咬他的时候,软软乎乎的唇贴在他手背上时,湿湿软软的触感,撩拨他都要炸了,那时候他就想这么干了。
沈柯双手被压得死死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觉得沈宴越来越无赖了,瞪大眼睛说:“沈宴你又骗我。”早知道就咬狠一点了。
“嗯,是我不好。”沈宴含糊地说了一声,慢慢舔他的唇,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沈柯气着了,扑棱两下要踢他,没扑棱动,就默默松了力气。
俩人闹了一会,沈宴亲够了,在他脖子上种了俩印子,把人放开了。沈柯转头狠狠瞄了沈宴一眼,跑到镜子前看自己的脖子。
沈柯长得白,红艳艳的两个草莓印,明显的很,沈柯差点炸了,这还怎么见人。
沈宴摸摸鼻子,忙说:“我下次不这样了。”
沈柯趿着拖鞋找衣服,脸色黑了黑:“你上回也这么说的。”
“柯柯,今天咱们又不出门,没事的。”沈宴厚着脸皮帮他拿衣服,哄道,“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炖汤吧。”
沈柯一下子就被带偏了话题,嘴馋地问:“什么汤呀?”问完就觉得,不对啊,明明刚刚他是想找沈宴算账的。
沈柯面色不善了,只觉得沈宴这人真是王八蛋,就又气哼哼的不说话了。
沈宴早熟悉这一套了,趁热打铁问:“你想喝鲫鱼豆腐汤还是山药薏米猪脚汤?或者红枣银耳的甜汤?”
“要不……参枣鸡汤吧?”沈宴数了好几个,光挑着沈柯爱吃的说,沈柯绷着的脸有点绷不住,挣扎了好一会,没挣扎过,慢吞吞说,“我要喝参枣鸡汤。”
沈宴唇角微弯,加了点火:“楼下给你买了布丁、酸奶,你快点洗漱,先垫垫肚子。”
闻言,沈柯最后的节操也没绷住,仅存的那点不痛快全抛到了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欢欢喜喜洗漱去了。
沈柯吃完了布丁,一本满足,过河拆桥地想了想,觉得沈宴太过分了,不能就这样让沈宴得寸进尺,他就故意找茬说沈宴:“你怎么还不去做饭呀,不是说好了要炖汤?”
沈宴到榨汁机旁给沈柯倒了杯果汁,“汤早就炖上了,要是等你发话再做汤,咱俩的午饭不定吃到几点。”果汁递到沈柯跟前,沈宴戳戳他脸蛋,笑道,“小白眼狼。”
沈柯才不理沈宴这句骂他的话,接过果汁,就巴巴地问:“那你炖的什么汤啊?”他最关心这个了。
沈宴:“就是你说的那个,参枣鸡汤。”
沈柯愣了愣,沈宴怎么就知道他今天想喝这个汤的?还提前炖上了。
沈宴看出他心思似的,不过瘾的又戳戳他脸,“柯柯,你自己没发现吗?你好几个东西都想要的时候,选择不了,就习惯性选最后一个。”
所以方才问话的时候,沈宴就特意最后才说的参枣鸡汤。
沈柯愣了半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习惯的,似乎在很多事上,沈宴总是比他自己更明白他。可就是太明白了啊,他才怕一晃眼,沈宴就走了,什么都不是他的,什么都没有。
——
十二月份天气更冷了,江念、季节和刘茂参加的那个全国竞赛就在月底展开,沈柯给他们讲题,习惯性晚回家二十分钟。
有时候课间或者中午,几个参赛的人都过来问沈柯问题,讨论的如火如荼。
沈宴说过不干涉沈柯的社交,在这块上没什么发言权,但是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他嘴上不说,却每回都等几个参加竞赛的人走了之后,在活动室和沈柯腻歪一会儿。
本来沈柯是不愿意的,只觉得沈宴胆子大,在学校就敢这样,不过这层楼向来没人,下边落了锁的,只有他们几个备赛的人能进来,沈宴也不过分,就是非要抱着他亲亲他脸,沈柯闹不过他,就随他了。
这天也是,沈柯收拾完东西,拿着沈宴给他买的烤红薯,抱手里暖手。沈宴关了灯,帮沈柯把围巾系好,没忍住,在他脸上亲了下,沈柯以为要结束的时候,却见沈宴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唇。
沈柯呆了呆,有些怕沈宴胡来,靠在墙上,半仰着头挣扎了下,沈宴捉着他下巴没让他躲。
紧绷着的身体被沈宴环住,唇齿里另一个人的气息强势的袭人,好一会,沈柯失神地推了推沈宴,惊慌的不行了:“沈宴,回、回家再说……”
沈宴“嗯”了声,又在他唇上厮磨了一会儿,沈柯气的直咬牙,只觉得沈宴说话又不算话了。
沈宴帮他裹好外边的大衣,沈柯气鼓鼓的往前边走,啃着烤红薯磨了磨牙。
沈宴忙在后边哄,说了好多讨好的话,沈柯气鼓鼓的不搭理他,一路上都冷着脸。
这一幕,就落在了忘了拿资料去而复返的江念眼里。
江念上一回就见到过俩人在大街上打闹,当时沈柯和沈宴刚从民宿度假村回来,江念只觉得俩人太亲密了,亲密的碍眼睛,这一回,却是实打实的亲密,俩人都亲上了。
江念没法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交往,他怔愣了很久才从黑暗的走廊中走出来,想着,沈柯不愿意搭理他了,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沈宴?
第35章 喝酒酒
数学竞赛是在十二月二十九号, 算着也没几天了,大家伙都紧锣密鼓的, 恨不得把睡觉时间都磕在这上面。
沈柯倒是和先前一个样, 不慌不忙的给大家布置任务,掐着进度走。
只是这两天, 也不知道怎么了,江念做题就容易发呆,很简单的题目也出错, 好像紧张的过头了。
沈柯不想理会江念,又觉得太不负责任了,虽然不是他参加考试, 到底是他帮几个人辅导的,他翻了翻江念的习题册, 中午让他单独留下了, 帮他重新演算了解题过程。
江念做题时候挺乖的, 沈柯让怎么演算就怎么演算,让做什么题,就做什么题, 半个多小时下来,进展的挺快。
沈柯看了眼时间, 没再继续, 俩人一块在活动室吃的饭。
沈柯撕开包装盒子, 里边是两份小炒肉和白米饭, 热乎乎的, 刚出锅,是一起备考的刘茂捎带脚的帮沈柯和江念带的。
沈柯正吃着饭,突然听江念说:“柯柯。”
他困惑地看江念一眼。
江念局促地攥着筷子,声音怯怯,“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初中有个同学叫孙城的?”江念说到这就停了。
“嗯,怎么了?”沈柯戳着白米饭,问了声。
“前两天我听说他搞对象了,是个男的,他家里不同意,闹得挺厉害,好像俩人都被退学了。”江念忙瞄着沈柯看,“这事你知道吗?”
沈柯把菜汁倒进米饭里搅合搅合,面无表情的“哦”了声,“不知道。”
江念又说:“前一阵子我表哥也被赶出家了,他二十六了,家里催得紧,安排他相亲,他不去,自己在外边养了个小情人。”
沈柯夹着肉片,咬了一口,也不知道听没听。江念打量着沈柯的表情,怯怯说:“他小情人也是个男的。”
沈柯顿了顿,没说话。
“我昨天回家见到我那个表哥了。”江念握握筷子,继续说,“我表哥离家出走没熬过几天就回来了,因为手里没钱。他啊,好日子过惯了,受不了苦,没办法,就把那个小情人甩了,安安分分回来相亲啦,昨天他小情人来闹,哭的呼天抢地的,听说工作都丢了,真惨哩。”
沈柯慢吞吞吃饭,还是不说话。
江念看了他好一会,咬咬唇,“我还听说陈喻他堂哥陈烨也是喜欢男人,去了不该去的派对,沾了不能沾的东西,路子都毁了,现在还翻不了身,柯柯你说……”
“江念。”
沈柯打断江念,放下筷子,眼睛直勾勾的看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柯的眼睛又黑又亮,像是有星星的那种亮,他看人的时候,就像是满眼满眼的只有你一个人,江念却紧张地坐直身体。
江念犹豫了很久,咬牙说:“我昨天看见你和沈宴了,他、他亲你。”
沈柯瞳孔微缩,脸色微微变了下,也只是一下,他垂垂眼睛,又重新拿起筷子,夹着菜吃饭,“嗯,他亲我,怎么了?”
“柯柯,沈宴他……他是不是逼你了?”江念急了,抓抓衣角,“沈宴他一定是逼你了,你是不是不愿意?柯柯,你别怕沈宴,我可以帮你的。”
江念苦口婆心地劝着,沈柯埋头吃米饭,慢斯条理的,一粒一粒把米饭都拨开,没回江念的话。
江念急了:“柯柯,你怎么想的?”
沈柯有些烦,“江念,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你别管这个。”
江念顿了顿,不明白沈柯为什么拒绝他,他又重复了声:“我能帮你呀。”
沈柯吃不动了,收了餐盒,突然笑了笑:“江念,那你想怎么帮我?”
“我……我可以给你钱,陪你上学。”江念呆呆的,一颗心砰砰的跳,“我也可以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
沈柯听着江念说要给他钱时就冷了脸,他几乎失了笑,“然后呢?”
江念慌了,搞不懂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他见沈柯面无表情的模样,就有点说不下去,他咬咬唇,绞着手指说:“我、我没想好,柯柯你说吧,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江念紧张的不敢看沈柯,揪着手指头。
“你说真的?”沈柯问他。
江念忙点头。
沈柯思考了一会:“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别管我的事就行。”
“啊?”江念懵了好久,只觉得难过的没法了。为什么拒绝他的好意呢?明明他可以对沈柯很好的,他也可以给沈柯想要的啊……为什么呢?
江念想了好久好久,久到沈柯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活动室。
那天下午的讲课依然照常进行,沈柯好像一点没有受到影响,江念捏着笔看他,只觉得委屈。
——
十二月底两个节日,一个圣诞、一个元旦,都是玩乐的由头,学校周遭的气氛都轰闹起来。
江念、季节和刘茂考完试,拿了奖,团队奖项是一等,个人奖项有一个一等,两个二等,学校电子屏上大力宣扬这个,刷了好多天,喜庆的很。
这个全国赛有奖金的,几个参赛的人说要元旦请班级同学吃饭,叫了很多人,也叫了沈柯。
沈柯这边也有个饭局,是和沈宴、时子越他们一块的,就摇头说不去,刘茂遗憾得很,倒是没坚持。
外边挂着的圣诞树没摘下去,外边的小灯笼又一排排挂上来了,时子越他们选的吃饭的地方都喜庆的很。
“元旦这三天,我一定通宵玩三天,学习太他妈累了。”时子越抱怨着。
刚过了十二月份的月考,元旦后隔上一周多就是期末考试,连番的考试下来,人都要烤糊了。
时子越不由得看向活蹦乱跳的沈柯,“柯柯,你怎么还这么精神。”
沈柯手里捧着杯暖手用的热奶茶,满足地吸了口,说:“考题很简单啊。”
这特么和学霸果然是没共同语言的,时子越只觉得问错人了,想找个统一战线的战友,转了眼看自己这一行人,立时蔫吧了,沈宴、秦路、季柏欢,没一个考的差的,就他自己年级倒数五十名开外。
时子越悲从中来,狠狠瞪了眼风凉话说的最利索的沈柯,眼睛瞄着沈柯的脖子,陡然愣了愣:“柯柯,你脖子这块怎么这么红?”
像是……像是……被人咬出来的、吻痕。
时子越嗓门大,他一开口,别人都朝着沈柯脖子看了。
沈宴表情微僵,忙去看沈柯的脸色。
那块吻痕,是沈宴早上和沈柯闹时弄出来的,沈柯遮了围巾挡着,一点不显。
他们这个包间人多,温度也高,沈柯不自在才解了围巾的,几乎忘了沈宴早上啃他脖子留印子这回事了。
沈柯面色如常地拉了拉衣领,把这块遮住了,含糊说:“可能被东西咬了吧。”
他说的挺平常的,好像一点不放在心上,时子越“哦哦”两声,没细想,反而是沈宴脸色不大好看。
沈宴总觉得哪里有点不痛快,似乎是不痛快沈柯的轻描淡写、满不在乎,又好像是不痛快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一个人的喜欢真的是好没有道理的,他着魔似的每天都想和沈柯腻一会,哪怕沈柯不给他好脸色,或者气哼哼地拍开他,他都喜欢的不行。
他不知道这种难捱的滋味什么时候会到头,只是想着迫不及待的把这段关系坐实了,就忍不住的,每天都在沈柯脖子上留个印子,好像这样人就是他的了。
沈宴怔怔地看了沈柯好一会,直到沈柯不自在地瞪过来。
沈宴笑笑,收了目光,把菜单给沈柯,让沈柯点菜。
沈柯接过菜单,转手就把奶茶空杯子塞给沈宴,示意沈宴扔到旁边的垃圾桶,沈宴就很自然的接过来。
沈柯选着菜的空档,沈宴殷勤的给他洗杯子,倒果汁,任劳任怨的,这场面只看得秦路一愣一愣的。
秦路皱了皱眉,微妙地看了眼沈宴,欲言又止。沈宴似有所觉地抬了下眼,眼神挂着警告,秦路叹息一声,又看了看安静翻菜单的沈柯,止了声。
点好菜,几个人说了会话,秦路问了声:“你俩元旦回老宅?”
沈宴道:“家里老人一直催,让回家待两天。”
秦路笑笑:“我都不敢回了,亲戚多,每回都要说半天话。”
“都一样。”沈宴眼盯着沈柯的果汁喝完了,又给他续了一杯,狗腿的厉害。
秦路心里不是滋味,不想再说话。
饭菜上了桌,几个人吃喝了一会,沈柯去上卫生间,洗手回来,走廊上遇见了刘茂。
“柯柯,你也在这呢,巧了巧了。”刘茂酒气冲冲的。
沈柯点了点头:“和沈宴他们来这边吃饭。”
“诶,你来都来了,过来坐坐呗,数学竞赛的事,你帮了不少忙呢。”刘茂扯着沈柯非要他到包间呆一会。
沈柯犹豫了下,跟着进去了。
刘茂在那介绍了一番,很多人要喝酒,刘茂举着杯子,要和沈柯一块喝。
沈柯不喜欢这种人太多又都不熟悉的场合,只想着早点走,就跟着喝了两杯。
“那边沈宴等我呢,你们喝着。”沈柯酒量是极差的,放下杯子,说了声场面话。
别人也不好拦着,刘茂讪讪的,送他出了包间。
要是平时,沈柯是不喝酒的,有沈宴在,他就肆无忌惮了。这回比上次好,他只觉得头有点沉,意识还是清醒的。
沈柯回了包间,脸色绯红绯红的,找了个沙发坐。
沈宴见他脸色不对劲,摸摸他头:“喝酒了?”
沈柯摇摇头,又乖乖点点头。
沈宴又好气又好笑的,然后,沈柯歪歪头,张开了胳膊,努力去够沈宴的脖子。
“沈宴,不舒服。”他咬字慢吞吞的,皱皱眉使唤沈宴,“你抱我去休息。”
※※※※※※※※※※※※※※※※※※※※
我赌一根辣条,下章我可以甜。
感谢深世xy大可爱投喂的营养液,比心心。
第36章 我肿了
包间这边有点吵闹, 乱乱哄哄的。沈柯没够到沈宴的脖子,就不够了,软软地瘫在沙发上, 双手捂着耳朵。
沈宴见他这受罪模样, 知道他难受, 转头忙和时子越说要份醒酒汤,一会送到休息室。
沈柯瘫了一会, 看沈宴不搭理他, 还和别人说话呢, 就气着了,伸着小腿踹他, 不满说:“沈宴, 沈宴, 我要休息。”
沈宴失了笑,安抚地哄了几声, 抱着他往外边走。
沈柯下巴搁在沈宴肩膀上, 双手环着沈宴,一路过去,都是吵嚷声, 他气呼呼的伸手捂住沈宴的耳朵,捂得紧紧的。
捂了一会,他懵懵地问沈宴:“怎么还是好吵呀。”
沈宴就无语了:“你傻不傻啊,捂的是我耳朵, 能不吵嘛。”
沈柯才不信,狐疑地蹭着沈宴, 想了想,又想了想, 突然伸手拧了沈宴的耳朵一下。
这一下疼的,沈宴差点没抱稳他,脸色都黑了个彻底,“柯柯,松手。”
沈柯好奇地看着沈宴,不信邪的又拧了他另一边的耳朵,沈宴疼的直抽气。
沈柯这才松开他耳朵,后知后觉的弯了眼睛,高高兴兴凑近他说:“沈宴,我拧了两下,耳朵都不疼的,果然是捂错耳朵啦。”他说的可神气了,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沈宴黑着脸:“……”不想说话。
沈柯见沈宴不理他,手指又不消停了,戳戳沈宴肩膀,揪揪他头发。
沈宴烦他,凶了他几句没效果后,就不说了。
沈柯反而闷闷地说:“沈宴。”
“嗯?”沈宴加快了步子,按下电梯键。
沈柯突然瞪视他,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
“怎么了?”沈宴主动问他。
“江念说他表哥养了个小情人,和小情人一块跑啦。”沈柯闷闷的。
电梯门开了,沈宴抱着他进了电梯。沈柯不舒服地挣了下,非要自己下来,沈宴就半扶着他,让他自己站稳了。
“柯柯,说这个干嘛?”沈宴直觉沈柯有话要说。
“江念说你和他表哥一样。”沈柯指控着沈宴,“你是不是把我当小情人养了?”
沈柯凶巴巴的,手指头戳着沈宴的额头,戳了一下又一下的。
“小情人个屁啊。”沈宴没想到听着这么一句,气的够呛,拿开他的手,握着他手腕骂了声,“你见谁家养小情人像我这样低三下四的。”
沈柯比沈宴气性还大,皱着眉,不乐意了,自己晕晕乎乎甩开沈宴胳膊,蹲在电梯里边哼哼道:“你就是把我当小情人,你看,你还骂我。”
沈宴黑了脸,又觉得不能和沈柯计较,就说,“祖宗,你可别闹了,我没把你当小情人,把你当祖宗养呢,行了吧。”
眼见着电梯门开了,到了顶层,沈宴去扶沈柯,沈柯气鼓鼓地蹲着就是不走。
这他妈还没完了,沈宴眼皮子跳跳,拽着沈柯哄道,“那这样,我是你小情人,你养我,成不?”
沈柯眼睛亮亮,有些意动,借着沈宴拽他这股劲自己就站起来了。他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狠狠踹着沈宴的脚面,不开心说:“沈宴,江念说他表哥又回去啦。”
“嗯?”沈宴不明白这话和刚刚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沈柯幽幽说:“他表哥没钱,过不惯苦日子,就回家相亲去了,把他小情人甩啦。”
沈宴愣了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沈柯在乎的点,就说:“柯柯,你瞎想什么呢。”
沈柯不解地看他,摇头说:“我没瞎想呀。”
沈宴只以为他落不下脸来,就主动说:“我不会甩开你的,柯柯,我和江念他表哥不一样。”
沈柯很奇怪地看着沈宴,慢吞吞说:“你当然不会甩开我了。”
他歪歪头,特别认真地板着脸,凑到沈宴耳朵边上,说悄悄话似的,“我会在你不要我之前,先把你甩了。”
他想啊想的,想的挺高兴的,弯弯眼睛说,“甩了你之后我就赚很多很多钱,养好多小情人,想要什么样的,就要什么样的。”戳戳沈宴的脸,沈柯继续说,“你哭着来求我,我也不要你。”
沈宴脸色黑成了锅底,就沈柯这酒后吐真言的架势,这是时时刻刻想着甩了他呢?亏他刚刚还以为沈柯是怕被甩,还有一丢丢窃喜,只以为沈柯对他越来越依赖了,合着人家从始至终都没这么想,想的全他妈是怎么分手了虐他呢。
沈柯觉得说够了,心里边都痛快多了,神清气爽地主动让沈宴抱他,“你怎么不走了,我要休息。”
沈宴真的是服气了,老老实实抱着沈柯,到了休息室。
俩人等了一会,沈宴要的醒酒汤过来了,沈宴哄着沈柯哄了好一会,忽悠他全喝了。
沈柯瘫在床上滚了两圈,就要脱.衣服。
沈宴额角跳了跳,忙问他:“脱.衣服干嘛?”
沈柯眨眨眼睛,纯洁的不行:“睡觉呀。”
沈宴:“……在这儿睡?不回家了?”
沈宴是怕沈柯难受,才想着让他喝点醒酒的东西,在这里缓缓,之后等好点了再回去的。
沈柯打了两个滚,撇嘴说:“不回去,我没吃好,醒了我还想吃好多好多好多好吃的呢。”
沈柯在床上蹭的衣服皱皱巴巴的,他外套已经脱了,内衬的扣子扯了一半,好看的锁骨显露无疑,内衬松松垮垮的,触目是一片白,衣服下摆纵上去,露出一小截腰来。
沈宴几乎移不开眼睛,把他扯开的扣子系上,硬着头皮说:“别闹,你休息会咱们回家,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叫,送到家里好不好?”
沈柯哼哼着,拍了沈宴一巴掌,在床上缩了一团,扭头就不搭理沈宴了。
这一巴掌声音特别响,沈宴眼皮子跳跳,又跳跳,忍了。
沈宴又劝了几声,见沈柯实在不愿意走,就打了座机,让下边送干净睡衣上来。
沈柯欢欢喜喜换了睡衣,不闹腾了,沈宴松了口气。
紧跟着,沈柯晃悠着爬到床头,探出头去往床下望。
沈宴问他:“祖宗,又怎么了?”
“找拖鞋。”
沈柯艰难地够着床下的拖鞋,人都往外出溜着,沈宴忙递给他。
“换拖鞋去哪啊?”沈宴问。
沈柯坐到床头穿鞋子,理所当然说:“我去洗澡呀,然后睡觉。”
沈宴:“……”
沈宴有点不放心沈柯,不让沈柯洗,偏偏沈柯没这个自觉,自己颠颠跑到了浴室,步子还挺稳。
沈宴没拦住,见他自己走路也不晃悠,基本意识还是在的,稍微放了心,帮他调了水温,放好水。
沈宴不放心地嘱咐了好几遍,诸如洗发膏在哪,沐浴露在哪,沈柯嫌弃他烦人,“哐当”的一声,关上门,把沈宴关在了外边。
沈宴噎了下,敲敲他门,又说:“你注意脚下别打滑。”
沈柯回了他一声轻飘飘的“哼哼。”
浴室里边雾气腾腾的,水流声能传出来,这边休息室本来就带了点调.情的性质,玻璃质地半透明的,虽说朦朦胧胧从外边是瞧不见的,却总给人一种旖旎的错觉。
沈宴先前光顾着担心沈柯,倒是没多想,现在闲下来,就止不住的动了心思,口干舌燥的厉害。
他强忍着不往那边看,摸着手机开了局游戏。
细细的水流声,打在人心上似的,轻轻撩拨着,沈宴的游戏玩了三局输了三局,战绩惨不忍睹。
他揉着额角,闭上眼睛,脑海里满胀胀的都是沈柯的影子。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本就容易冲动,他烦躁地皱着眉,给自己倒了杯冷水。
又过了好一会,沈柯还是没出来,沈宴愣了愣,到浴室前敲了敲门,“柯柯?”
没人应声。
他又喊了声:“柯柯?”
只有哗啦啦的水流声,还有隐隐的若有若无的轻哼声。
沈宴急了,怕沈柯出事,下意识拧了下门。
没上锁,门就这么开了,沈宴忙看了眼里边,整个人都僵住了。
沈柯难耐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挂着点水珠,雾气朦胧中,他的手晃动着,整张脸露出好看的绯红色。
好像是不得解脱,他苦恼的不行,烦躁的甩甩手,水花扑棱着溅到外边。
沈宴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沈柯手生的很,好像是第一次的模样,笨拙青涩。这样的画面,太具有冲击性了,白生生的脖子,滴着水的修长的骨架,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青涩模样,和这个人正在做着的男人几乎都做过的事情。
沈宴喉结滚动,克制不住的闭了眼睛。
大抵是门开的声音太响了,沈柯懵懂地挣开眼,就看到了沈宴。
他咬咬唇,手还是握着的,瞪大眼睛着看沈宴,无害地喊了声:“沈宴,胀。”
明知道清醒的沈柯绝对不这样,沈宴还是止不住的心跳声疯狂跳动,下意识就问了声:“哪里胀?”
沈柯扑腾两下,迷迷糊糊指着水下若隐若现的地方说:“这里。”
沈宴一下子就炸了,身体紧绷紧绷的,那股子冲动都站了起来。
偏偏沈柯解脱不了,胀的难受,就烦躁的要从水里爬出来。他憋闷的慌,气急败坏的出溜了一下,摔到了地底上。
沈宴也顾不得想别的了,忙过去抱他,扯了浴巾裹他身上,把人抱出了这里。
沈柯软软躺在床上打了个滚,滚的床铺都湿了,沈宴扯着浴巾给他擦身体,给他换上了睡衣。
忙活完沈柯这边,沈宴又换了湿掉的床单被褥,弄好之后才让沈柯过去休息。
沈柯闷声声的钻进被窝,手慢慢往下探,折腾了好久,他惊慌了。乌溜溜的眼睛露在被子外边,往沈宴那边瞄,哭丧着脸说:“沈宴,我、我好像坏掉了。”
沈宴:“……”
“沈宴,真的坏掉了。”他一脸委屈,“都肿了。”
第37章 大坏人
沈柯和沈宴隔着半张床, 被子裹得鼓鼓的,只露着一张脸, 不算远的距离, 沈宴只觉得要人命。
“柯柯,你是想要我帮你吗?”沈宴艰难地问了声, 眼睛定定看着他。
沈柯不舒服地蜷缩起来,难受又委屈。他眼睛迷迷蒙蒙的,下意识看沈宴, 泛红的眼尾沾染着解脱不得的水汽,眉头蹙起,眼睫一下一下打着颤。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不上回沈宴的话, 只难受地蹭着被子。
沈宴心跳剧烈,摸摸他快要哭出来的眼角, 撑在床上, 把人搂进怀里。
“柯柯,这是你愿意的, 你明天可别翻脸。”沈宴轻声哄他, 亲亲他眼角, 掀开被子, 换下了他胡乱折腾的手。
沈宴的手很有技巧,沈柯一下子就不闹腾了, 微微眯着眼睛看天花板, 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哼哼。
他长得好看, 皮肤比小姑娘都白,现下涂着一层薄薄的绯色,在昏黄的壁灯下,整个人弱气无害,又带着不自知的勾人。
沈宴一瞬不瞬看着他,额角都出了汗,忍得辛苦。
沈宴慢慢去亲他的唇,手下动作缓了缓,沈柯不乐意了,主动凑上去让他继续。
这样的主动和依赖,把最脆弱的东西都给了他,沈宴满脑子都要炸了,恍惚地想着,眼前的这个人,每一个表情,难耐的、享受的、喜欢的,都是因为他,只这么想着,他就受不了。
沈宴忍不住抓着沈柯的手去摸自己的,沈柯本能的往后边缩了缩,不高兴地瞪着沈宴。沈宴被他气笑了,握着他要.害的那只手动作一重,沈柯受不住地咬着唇抽抽气,差点哭出来,委屈的不敢瞪沈宴了。
沈宴只觉得好笑,怎么就这么好欺负?他倒是没勉强沈柯,就沈柯这个技术,他还不敢让沈柯碰呢,就只抓着沈柯的手,慢慢带着他活动。
俩人的呼吸都重了,鼻息交错,唇齿交缠,一切结束的时候,沈柯抖得厉害,无力的缩了缩,细白的脖子都染了一层子红。
沈宴慢慢摸他的头发,安抚的亲亲他,沈柯眼睛还是微微阖着的,一层子水雾,蒙蒙的,好看的紧。
沈宴起身帮他清理了一番,餍足地抱着他一块睡。
沈柯失神了好久,缓不过来,几乎是本能地蹭到沈宴怀里,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沈宴唇角微微上扬。
只是这个笑没持续一会儿,等沈柯缓过神来,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推推沈宴,带着酒劲未过的迟缓,不乐意说:“太挤了,你离我远点。”
他傻乎乎地说:“这么大的床,你还挤我,你小时候就抢我东西,抢了我好多东西。”说着说着,沈柯恶狠狠瞪着沈宴,只觉得自己真的是委屈坏了。
这过河拆桥拆的也太快了吧,沈宴笑也不是恼也不是,真的要没脾气了,沈柯才不搭理他,慢吞吞把自己被子裹好,滚了滚,又滚了滚,滚成了一个大大的团子,心满意足睡过去了。
沈宴摸摸鼻子,无奈地戳戳他脸,等了好一会,等沈柯睡死了,沈宴喊了他几声,沈柯不应声,沈宴放了心,厚着脸皮凑过去抱他,就着这个姿势,自己也睡过去了。
沈柯的手机定着闹钟,是平时起床的时间,六点半的。迷迷糊糊中闹钟响了,沈柯动了动身体,想关了闹钟,被沈宴环着,他胳膊伸不出去。
沈柯迷迷瞪瞪的愣了愣,又愣了愣,睁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沈宴的脸。
沈宴抱着他,懒懒说:“还早呢,再睡会儿。”
沈柯懵了,绞尽脑汁回忆了一番昨晚,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一丢丢印象,然后涨红了脸,恶狠狠的把沈宴踹下床了。
沈宴这下子没醒也醒了,躺在地毯上,闷哼了声,好一会没起来。沈柯趴在床头看沈宴,“装什么死,你起来呀。”
“拉我一下。”沈宴伸了伸手,脸色有些苍白,好像真的摔疼了。
沈柯犹豫着坐在床头,有些摸不准沈宴是真的起不来还是假的,顿了两秒,到底是不大情愿地拽住了他。然后,就被沈宴拉下去,扑到了沈宴怀里。
沈宴环住沈柯,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下,沈柯就炸了,只想着下次、下次再也不信沈宴了。
沈宴贴着他亲了亲,闹了一会。每每这个时候,沈宴都是不容拒绝的过分,眼睛黑沉的可怕,沈柯躲不过去,就不躲了,气急败坏的想着给沈宴记好几个小本本。
沈宴按着他亲够了,沈柯回了神,一巴掌呼过去打沈宴的脸,沈宴眼明手快地抓着他手,低着姿态哄他:“柯柯,昨晚上奶奶打电话了。”
沈柯才不吃这一套低智的转移话题,直在心里骂着沈宴小傻逼,只是两只手被沈宴抓着,不好使力。
在沈柯再次发脾气之前,沈宴忙带着他坐起来,继续诱哄说:“奶奶说给你做了好吃的,中午等你一块吃饭呢。”
“吃什么呀?”沈柯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眼睛都亮了,“奶奶说做的什么饭了吗?”
沈宴心情就复杂了:“……”他这低声下气的想了好多种哄人的法子,合着一份美食就哄好了啊,这也太好哄了些。
沈柯惦记着奶奶那边的小厨房,没心思收拾沈宴了,一个咕噜站起来,穿了拖鞋就去摸自己的衣服。
一边找他还一边问:“上回奶奶说给我包饺子吃的,就那个虾仁木耳三鲜的,做的可好吃了,她昨晚上提没提这个呀?”
沈柯翻了件暖色调的毛衣,扒拉着箱子找内衬。
衣服是沈宴昨晚上打电话让人送过来的,东西都齐备了,就等沈柯收拾好,吃个早餐,就能直接回老宅了。
“你想吃饺子啊,那我和奶奶说一声?”沈宴打座机让下边送了早餐过来,顺嘴问沈柯。
这种嫌三挑四、不讨人喜欢的事,向来都是沈宴主动揽下来,帮沈柯背锅的,沈柯越看沈宴越顺眼,忙点头,欢欢喜喜说:“你说清楚呀,一定要三鲜馅的饺子,三鲜的。”
沈宴点头,给老宅那边打了电话。
俩人吃了饭,沈柯吃的饱饱的,跟着沈宴上了车。
沈宴买了路上吃的零食,很多是酸甜口的,都是沈柯爱吃的,沈柯满意的不行,捧着梅子果干,抱着平板刷剧看。
老宅那边事情多,沈宴免不得应酬,国庆节那次回家,就见了一次这样的阵仗了,这还不是过年呢,到了过年,估计那些亲戚朋友们该都过来了。
这回沈柯学的聪明,下了车就往沈奶奶那边跑了,没和沈宴待一块受罪。
沈奶奶院子里的花草换了个花样,入了冬,都变成了耐寒的品种,看着是精心修剪过的。
沈柯进了前屋,里边围了不少人,几个和沈柯同辈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都是沈家旁支末节的小辈们。
还有个婶子陪着沈奶奶说话,见了沈柯,挤出一个笑模样来,嘘寒问暖了一番,直夸沈柯学习好,比她家不成器的儿子强。
沈奶奶是真喜欢沈柯,惯常不爱理人的性子,都跟着附和了两声。
离着饭点还早,这个堂婶子和沈奶奶在里屋凑着一块织围巾呢,一人拿了个线团,互相学新的样式,时不时搭个话。
沈奶奶问了沈柯几句话,让他到外边和一群小孩一块玩着。
里屋的堂婶子热络的不行,喊了她家小孩一嗓子,让和沈柯多接触接触。
这个堂婶子家的小孩今年高二,马上要高三了,在五中上的学,学习也不算很差,中不溜丢的,堪堪能拿得出手。
她嘴里边直夸着沈柯,又有意无意说庆和中学的师资力量好,提了好几回。
沈奶奶明镜似的,知道她有所求,就是没松这个口。
庆和中学口碑好,要么学习足够好,要么关系足够硬,虽说是里边关系户多,也不是什么样的家境都能塞人进去的,一般的殷实家底,没点拿得出手的背景,砸钱砸的再多,未必能进去那个圈子。
这个堂婶子就寻摸着找找沈奶奶这边的关系呢。
她也不是没想过找沈宴的妈妈秦姜,只是先前不懂事,和沈宴妈妈闹得不愉快,这才惦记上了沈奶奶。
这个事沈柯未必知道,却也猜的出来。
沈柯礼貌的和这个堂婶打了招呼,问过好,就出了里屋。
家里暖和,沈奶奶这边更暖和,沈柯脱了外套,毛衣袖口往上边折了几折,没敢摘围巾,脖子上边沈宴留的印子没消呢,他不敢摘。
沈柯环顾一圈,规规矩矩坐下来,和几个跟他同辈的小孩坐在了一起。
沈奶奶这个独门独院还是先前的老旧格局,房子不大,内里的装饰考究着呢,书房随意摆弄着的花瓶瓷器,都是不菲的数目。
只是外边几个小辈儿不研究这个,看不出贵气来,只觉得这个小地方坐得拘束,压抑的慌。
那个堂婶子家的小孩叫沈洋,在他妈妈的嘱咐下和沈柯打了声招呼,不经事的年纪,心眼不坏,只是家里作威作福惯了,就不爱会说话。
他看着沈柯手腕上那块表,盯了好一会,然后说:“你这个表是限量版的吧,我见沈宴堂哥戴过一块。”
沈柯点了点头,有些不自在。沈洋又瞄着他的衣服看,看不出牌子,料子却极好,小孩直愣愣地问:“你衣服多少钱啊?”
沈柯摇头说:“不太清楚。”
小孩羡慕的“哦”了声,然后说:“是沈宴哥买的吧,我见沈宴哥的衣服也是这个料子的。”
沈柯含糊的应了声。
沈洋激动坏了,嘴巴不停,“我上次国庆节见过沈宴哥了,说上了两句话呢,他夸我长得高,我妈妈说以后我要在沈氏的公司工作哩,你呢?你以后也留在沈家吗?”
沈柯没说话,沈洋后知后觉道:“你应该也留下吧,以后沈家都是沈宴哥说了算,他肯定给你安排个好职位的。”
沈柯几乎在走神,没怎么想,下意识就说:“我不留下啊,我大学想去南方的,以后可能不回来。”
小孩楞楞,问:“啊?不回来吗?那边你人生地不熟的,谁照顾你呀。”
沈柯猛得警觉自己说了心里话,垂了下眼睛说:“我随便说的,说不准去哪,再说吧。”
沈宴刚一进门,就听到了这话,深深看了眼沈柯,没说什么,笑着和里边几个人打了招呼。
他坐在沈柯跟前,拿冰凉的手在他脸上碰了碰,才问:“你想报南方的大学?报哪个啊?”
沈柯被他这个动作吓着了,生怕坐着的这一圈人看出点什么来,几乎是下意识就往后边躲了躲。
沈宴动作微僵,不动声色收了手。
沈柯关掉手机,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沈宴就气笑了,开玩笑似的懒洋洋问:“你大学不和我一块啊?”
沈柯比他还气,撇撇嘴说:“我去哪个学校不是你说了算吗?”
沈宴笑模样收了收,沉默了好一会,玩闹似的勾着他肩膀,凑近他说:“你知道就好,柯柯,你少点心思,就安安分分和我过不行吗?”
※※※※※※※※※※※※※※※※※※※※
周六日愉快。
第38章 大饺子
沈奶奶这边热闹归热闹, 几个小辈却不亲近她,也无怪小孩们这样, 沈奶奶身上那层子格格不入的生冷劲, 其实沈宴也有点吃不消的。
见着沈宴来了,几个沙发上坐着的小孩倒是机灵了, 吵嚷声都低了下来。
沈宴随意和他们聊了聊,几个小孩老老实实的,跟见了大人物似的。
家里大人们说话很多不忌讳小孩, 提起那些家长里短的各家八卦来,更是强加了成年人该有的市侩和精明,几个小孩早早的就精于世故, 哪怕不太会说话, 也知道该讨好谁。
这不是沈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沈宴到了哪儿都是最顶尖那个人, 谁都围着他转。和时子越、秦路等人出去, 去哪玩,住几天, 都是沈宴说了算;到了沈家的老宅子, 喜欢不喜欢的东西, 大到衣食住行, 小到摆件挂饰,几乎都是依着沈宴的意思。
他这样金窝窝出生的人, 也该是这样的, 不需要看别人脸色, 也不需要迁就谁。沈柯想着刚刚沈宴那声不中听的话,就不愿意和他说话,自己抓了把瓜子一点一点剥。
沈宴也拿了点瓜子,一个一个剥着,和气的应付着几个堂弟表亲,等剥的多了,就拢在一块都给沈柯吃。
其他几个人都愣了愣,直看着沈宴这个较为亲昵的动作,又都去看沈柯。
沈柯抿抿唇,闷闷地接过瓜子仁,拿着手机给沈宴发了条消息。
——沈宴,你注意点影响,别人都看着呢,你别太搭理我。
沈宴看了眼手机,噎得够呛,他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虽然是不痛快,沈宴硬是忍着,没再和沈柯多说话。
等快到了中午饭时间,里屋的堂婶子和外边这几个小辈没好意思留下来蹭饭,都相继走了。
沈奶奶馅都调好了,面也做好了,上午来的人多,没顾上包饺子,沈柯洗了手,说要帮沈奶奶一块包。
沈宴跟他一起去洗手,趁着只有俩人,小声说:“刚刚我说错话了,你想去哪个学校就去哪个学校,都随你,行不?”
沈柯打上手工皂,放在水龙头下搓手,咬着牙不吭声。
沈宴从后边环着他,去抓他的手,讨好道,“柯柯,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气你总想着和我分手。”语气渐缓,“我以后一定好好的对你,你不喜欢的事我都不做,好不好?”
沈柯手上的泡沫蹭到了沈宴的手上,沈宴不要脸的拽着他手一块洗。沈柯挣了下没挣开,转头瞪沈宴,“不是说我不喜欢的事你就不做吗?”
沈宴:“……”
沈柯气哼哼的,“你松手。”
沈宴尴尬的咳了下,苦着脸说,“这个不算在里边。”他压低声音,和沈柯咬耳朵,“你不能不让我碰啊,会憋坏的。”
沈宴凑的太近了,洗手间的门都是半开的,只要有人往里边瞅一眼,就能瞅见俩人的亲密。沈柯真的要被沈宴吓死了,跺着脚踩他一下,小声说:“沈宴,你别闹,会被看到的。”
沈宴顿了顿,眼睛沉暗,很会抓重点地问:“那不被看到的时候,就可以了吗?”
沈柯犹豫的点了下头。
被养刁了胃口的沈宴还是环着他不放,不要脸地问:“像昨晚上那样也行?”
沈柯楞了愣,隐隐对昨晚上的事还记着点,他脸上火辣辣的,臊得慌,直骂自己喝酒误事,沈宴不提这个还好,沈宴提了,他就恼火的不行,伸腿就去踹沈宴。
沈宴忙躲了躲,知道话说的过了头,就不再招惹他了。
外边沈奶奶和叶姨开始张罗了,沈奶奶包饺子喜欢瘦长的,每一个都是弯弯的,月牙似的模样,秀气的很。
沈柯洗过手,坐在沈奶奶跟前,有模有样的跟着一块包。沈宴瞅了瞅沈柯,被沈柯隐晦地瞪了一眼后,就没跟过去讨晦气,坐在另一边,自告奋勇说要擀皮。
他擀的皮一点都不圆乎,方不方,圆不圆的,薄厚都不大摸得准,被嫌弃的很。
沈宴索性把这个活甩给了照顾沈奶奶的叶姨,他搬了个小板凳,趁势和沈柯坐一块了,也学着包饺子。
沈宴和沈柯俩人住一块时几乎不包饺子,沈宴做菜手艺不错,就是不会捯饬面食类的,面条擀的丑,饺子皮也不大会弄,所以猛的一吃饺子,俩人都挺稀罕的。
沈柯看着沈奶奶的模样,跟着上手学,放上馅,俩手一对,就包好了,只是他总是放的馅太多,包不太好,就绷着小脸再拿一块面皮过来,重新包一次,小小的饺子,包的跟小包子似的,皮厚实的,一看就不好吃。
沈宴比他好点,包的饺子圆溜溜的,不像个饺子样,好歹是不露馅的。
俩人的饺子包出来奇奇怪怪,形状不一,还挺有成就感的,沈奶奶在旁边嫌弃,说着说着就觉得沈柯日子过的艰难,这瘦挑挑的身段,一看就是吃不好。
沈柯尴尬的不行,他吃的挺好的,沈宴会换着花样的做菜,都是合他口味的,可他就是不长肉。
沈奶奶心疼了一会,就问他们俩:“高中离得近,你们时不时回来一趟,你叶姨还能给你俩做做饭,大学了想去哪啊?离得远了,回家一趟都不容易呦。”
沈宴这会可积极了,卖好道:“听柯柯的,我跟着他报。”
沈柯顿了下,慢吞吞捏着因为露陷而越包越大的大个饺子,好一会才说:“就报Q大吧,离家近。”
沈宴比他还愣,不自觉地勾了勾唇。
沈柯原先可不是想着留这边的,俩小时前还说想去南方,沈宴只觉得美滋滋的,沈柯这意思,大抵是不再想分手的事了,这是好事。
饺子下了锅,沈宴帮着叶姨煮饺子,沈柯头一次干这样的活,也新奇着呢,巴巴跟着沈宴进去,跟着瞎搀和,还搜索着煮饺子的步骤,一步一步指导着沈宴。
俩人包的饺子不多,是沈奶奶看不下去,觉得俩人再包下去,要吃不好了,就挡着俩人不让继续包了。
俩人丑不啦叽的饺子单独放了一盘,沈宴看着的这一锅,就是专门煮他俩各自包好的,免得和叶姨的放一块,煮烂了,坏一锅。
看着锅沸腾了,沈柯拽着沈宴让他下饺子,一边看搜索来的技巧,一边说:“沈宴你会不会,别胡乱搅和,要顺着一边搅,要不然会破的。”
“锅盖呢,快盖上盖上。”
“呀,别掀开看,没到时间呢。”
“熟了熟了,沈宴,可以吃啦。”
沈柯自己都不大会做饭,还一边瞎指挥,等煮好了,俩人的饺子煮的惨不忍睹,好几个都露了馅。
沈柯绷着脸严肃的不行,“这几个破了皮的,一看就不是我包的。”
沈宴戳他脸一下,看着几个包了好几层才包好的大个饺子,没好意思揭穿沈柯,面不改色承认说:“是是是,和你没关系,破饺子都是我包的。”
沈柯哼了声,端着盘子满心欢喜的盛饺子。
两盘饺子有圆盘子形的扁饺子,有大的不像样的大饺子,沈柯挑着自己包的大饺子咬了一口,皮太厚,不太好吃,他咬了一口,就扔沈宴盘子里了,然后夹着沈宴包的扁圆饺子,吃的开心。
沈宴见他这样,就把皮厚的大饺子都捞自己盘子里了,又从叶姨那边盛了份沈奶奶包的饺子,递给沈柯。
沈柯一声不吭的,就着蘸料,把沈宴包的扁饺子都吃完了,又尝了两个沈奶奶包的。
沈宴笑笑,只觉得沈柯这别扭模样,还挺可爱的。
下午沈柯陪了沈奶奶一会,回了自己住处补觉。秦姜拉着沈宴、沈柯唠了会嗑,出门找小姐妹们做护理去了。
秦姜是个美人胚子,很注意保养,五官灵透,是骨子里的大美人,沈宴随了她,五官好看立体,下巴棱角更深刻些,生生拔出几分英俊。
秦姜出门前,还眼尖的看了眼沈柯,嘱咐他出门穿衣服要穿厚点,别总不注意季节。
沈柯忙点头,乖乖巧巧的,等秦姜走了,才趿着拖鞋回了卧室。
下午三点多,沈家另一主脉的小辈们过来玩,有沈行、沈钰、沈娇等人,沈行那辆车上,还带着一个气质干净矜贵的男生,眉眼弯弯,看着很好相与,只是周遭的气度,却不像是寻常人家养出来的。
沈柯迷迷瞪瞪被沈宴拉起来,见这几个亲戚,瞅着和沈行一块来的那人时,有一瞬的怔了怔。
沈行和那个人是拉着手的,两个男的,光明正大。
还是沈钰翘着尾巴似的和沈柯说着悄悄话,得意洋洋说:“看见了吧,那是乔珞,我嫂子,大明星呢。”
沈柯手机里还有乔珞唱的《眉目成书》,上午来老宅时刷的剧就是乔珞主演的,他当然听说过,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沈行比沈宴大几岁,现在开始管事了,另一脉那边都是他作主的,整个人有些冷硬,气场拔得高,不大好相处的样子。
沈柯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从小就喜欢和沈钰玩,只认了认来的这一堆人,就和还算相熟的沈钰躲到了一边去。
沈钰人好啊,没心眼,不记仇,沈柯小时候和沈钰打过架,俩人打的惨烈,一人摔一个屁股蹲,哇哇哭,第二天,沈钰就能傻乎乎的,颠颠跑过来找他玩,捧着小胖手,给他抱一堆好吃的。
沈柯本着地主之谊,带着沈钰参观了自己的住处,把沈宴买给他的好吃的零食拿出来一块分享。
沈钰小声说:“柯柯,我来的路上看到这边有家冷锅串串店,味道闻着可正宗了,咱们叫上我嫂子,偷着出去吃呀。”
沈柯意动的不行,又怕闹肚子,他吃不了辣的,就坚定的摇了摇头。
沈钰鼓动说:“柯柯你怕啥,咱们带着我珞珞嫂子一块去,我珞珞嫂子可厉害了,他发火,我哥都不敢说话的。”
沈柯还是摇头:“我不吃辣的。”
沈钰懂了,巴巴地说:“有藤椒味的,你可以吃那个的,也很好吃。”
沈柯想想藤椒的口感,眼睛有些放光,都不带犹豫的,非常讲义气地说:“好,现在就去吗?我去换件衣服。”
※※※※※※※※※※※※※※※※※※※※
安利下完结文,《分手后他们都哭着要追我》沈行和珞珞的,一对一来着,QAQ不要被文名吓走。然后预收文《白月光他哥打死我》是沈钰和秦稷的哦,求个收藏,么么哒。
第39章 大混蛋
沈柯在沈钰的鼓动下, 高高兴兴换了衣服,和沈钰、乔珞一块出去玩了。沈柯不太爱说话, 大多时候是安安静静的, 沈钰废话挺多的,互相介绍沈柯和乔珞认识, 相仿的年纪,乔珞也没有明星架子,沈柯就逐渐和乔珞熟识了, 还帮王冬冬等同学要了几张签名。
沈钰看上的那家店七扭八拐的,还顶不好找的,整家店坐落在一条古色古香的胡同街, 沿路都是青砖碧瓦的模样, 也不知道沈钰怎么找到的。
到了里边,格局就幽静了许多, 三个人点了餐, 闲聊等着的时候,沈钰神秘兮兮说:“柯柯, 你看到对面了不?”
“啊?”沈柯正在消灭桌上的饭前小零食, 吃的正开心呢, 闻言一愣, “对面怎么了?”
沈钰轻佻佻地扯个笑,典型的二世祖模样, “就对面那条红色大门的胡同啊。”他得意道, “就对面街角那个红色门户, 墙皮子老气,门上挂两个铜环的地儿,进了门,走一条小道,有个顶级的销金窟,会玩的人才找得到。”
哪种销金窟,不消说的。
沈柯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对里边没什么兴趣,应和都不应和一声,沈钰见他不吭声,就贴他身边,好哥俩的撺掇他,“吃了饭你跟我去里边转转呗。”
沈柯绷着脸摇头:“不去。”
沈钰急了,“你跟我一块去吧,你不想见识一下吗?都是穿旗袍的小姑娘,好看呢。”
沈柯坚决地摇头,他又不傻,要是被沈宴知道了这事,不定怎么收拾他呢,“你让珞珞陪你去呀。”
沈钰立马怂了:“我带珞珞嫂子去那种地方,我哥得打瘸我。”
乔珞刚接了沈行问几个人行程的电话,报了声这边的位置,挂断后瞄了眼沈钰,好笑道:“你怎么知道你带柯柯去了就不被打了?”
沈钰懵了懵:“柯柯怎么不能去了?”
乔珞看人精准,光是瞅着沈宴对沈柯的态度就不一般,真把人带去了,沈宴非得打沈钰一顿重的,他没点破,只是说:“你自己玩你的,别带坏柯柯。”
乔珞语气含糊,转头眨眨眼睛和沈柯说:“刚电话那头叮嘱的,沈宴说让你不要吃辣的,少吃不健康食品。”
沈柯顿了顿,不高兴地应了一声,觉得沈宴太烦人了。他才不听沈宴的,点餐点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健不健康不知道,好吃就对了。
三个人吃的挺欢快的,嘴角都红艳艳的,沈柯弯着眼睛咬串串,微信回着沈宴,说自己吃东西可忌口了,都是健康的。
反正沈宴也看不见,沈柯一点不担心,开开心心吃的满足,只是没想到,转眼间,他就被专业坑队友的沈钰给卖了。
沈钰这个没心眼的,竟然发朋友圈,他就坐沈柯跟前呢,一股脑,把沈柯这边全拍上去了。他拍照时候沈柯正咬着一串藤椒味的牛肚,还一本正经和沈宴发消息说,自己只吃了点水果,串串吃了两三串素的,都很干净。
这还不算什么,沈钰胆子挺大,和沈柯说了好半天好话,承诺下回带沈柯吃一家超级好吃的日式料理,忽悠带骗的,把沈柯和乔珞都拉去了对面的销金窟,很是长了一番见识。
三个人也没干啥,就是随便看了看就出来了,盖不住这地界是秦稷的,秦稷人坏啊,最喜欢看好戏了,乐颠颠的,就把几个人卖了。
然后沈柯就悲剧了,三个人欢欢喜喜回来时候沈宴没说什么,等把沈行、沈钰几个人送走了,沈宴有意无意问了声,“玩得好吗?”
沈柯兴冲冲地回:“好啊。”
沈宴就看了他一眼,也没说啥,还是一脸的笑模样,到了吃晚餐的点,沈宴、沈柯和家里几个堂兄弟一块吃的饭,在外边吃的,沈宴点了一桌子硬菜,全是沈柯爱吃的,然后笑着说:“要重辣的。”
沈柯傻眼了,他不吃辣的,不吃不吃辣的。
沈柯眼巴巴看着,就想着自己点个不辣的菜,然后不等他开口,沈宴就把服务员打发走了。
外边都是沈家的小辈们,全追着捧着沈宴的,沈柯本着避嫌的意思,也没敢在这时候落沈宴的面子,说自己吃不惯,他怕别人看出点什么。
沈宴还是有点良心的,单独给沈柯要了份甜汤,配了盘清口的炒胡萝卜。
沈柯怨念的不行,咬了两筷子胡萝卜,丧丧的。他最讨厌胡萝卜了,这么多人在,他又不敢和沈宴发火,还得硬着头皮吃。
沈柯气鼓鼓的,在桌面下踹了沈宴一脚,沈宴没事人似的扯着笑,漫不经心说:“我听秦稷说下午你们去逛红妆胡同了。”
沈柯警铃大作,没骨气的收了脚,心虚了。
“随便看了看。”沈柯面瘫着脸,声音低低的。
“哦,是个好地方啊。”沈宴热情极了,给沈柯夹了挺多胡萝卜,“柯柯,多吃点,下午逛累了吧,得补补。”
几个堂兄堂弟的顺着沈宴的话,也说了几句,无非是那个胡同多么销魂,里边的小姑娘多么好看,还有人兴冲冲说改天可以过去玩。
沈宴吊儿郎当的跟着附和,有说有笑的,沈柯心虚虚的,咬着筷子不吭声。
这顿饭吃的沈柯心里没底,他挺怕沈宴生气的,转念一想,他又没干啥,腰杆又直了。
晚上回了老宅,沈柯溜得快,没等沈宴追过来,就反锁了房门,怕沈宴找他算账。
沈柯洗过澡,在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的,装死。沈宴在外边敲门,沈柯就蒙上被子,不搭理他。
后来沈柯烦了,在房门后边和沈宴说:“我睡着啦,你别敲门了。”
神他妈睡着了,这活蹦乱跳的是梦游呢。
沈宴也没想干嘛,只是觉得沈柯晚上没吃好,想着给他做个宵夜。他想了想,也没再喊沈柯了,反正沈柯自己饿了,一会就会跑出来找他了。
沈柯这回还真没找沈宴,他琢磨着沈宴不定怎么生气呢,就有点不敢找,等了一个多小时,自己颠颠跑到厨房觅食去了。
老宅这边这栋楼就沈宴和沈柯俩人,平时都是跟着大家一块到主宅吃饭的,虽说有阿姨天天打扫,冰箱也就放了些简单的食材。
沈柯翻找着冰箱,扒拉出面条,找了一个西红柿,两个鸡蛋,想着给自己煮个面。
他烧上水,等锅沸腾了,加了面条,打了个鸡蛋。
鸡蛋没打好,碎了的蛋壳也跟着下了锅,沈柯黑了脸,把一锅面条都扔了,重新做。
他先前见过沈宴煮面的,打鸡蛋打的可好了,就是磕一下,蛋液扔锅里,想做荷包蛋就是荷包蛋的样儿,想做蛋花汤那种散着的,就是散散一片的,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好使了。
沈柯折腾了好一会,西红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就一股脑都加进去了,等面条熟了,他愣了愣,突然想起来,没放油。
不对,应该是先用油做个汤,再下面条的。
沈柯气鼓鼓的,直骂沈宴个小傻逼,不让他吃晚饭,他自己闹得灰头土脸的,碗都摔了一个。
沈柯没法了,趿着拖鞋上楼,硬着头皮敲沈宴门。
沈宴刚洗过澡,头发吹的半干,侧着身子让他进来。
“我要吃饭。”沈柯扒着门框不敢进,怕沈宴收拾他。
沈宴没什么意味地笑了一声,转头继续吹头发去了。
沈柯:“……”
沈柯等了等,见沈宴吹干了头发又软着语气说了声:“沈宴沈宴,你给我煮个面条吧。”
他态度可好了,就是沈宴不接他这个台阶,单手撑在脑后,躺床上说:“刚刚不是说要睡觉,明天吧。”
沈柯炸了,明天个屁,他现在就要吃,他狠狠瞪沈宴一眼,恶人先告状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胡同有个给你专门留的房间,你去的次数一定比我多。”
这还是乔珞说的经验,乔珞见他挺怕沈宴的,就悄咪咪和他说,锅先扣沈宴头上,装的比沈宴还有底气就行了。
沈宴脸色立马精彩了,没想到沈柯还玩这一出呢,扬扬下巴让沈柯过来。
沈柯才不呢,就死扒着门框,和沈宴商量说:“你给我煮个面,我就不追究这个事啦。”
“你还想追究我呢。”沈宴气笑了,唇角弯弯的,走到门前,把沈柯抓进了门,“行,那咱们一块算算帐?”
手指摸在沈柯腰线上,沈宴眼睛盯着他松垮的睡衣看了看,沈柯整个人都绷紧了,忙摇头说:“不算帐啦,沈宴,我以后不去那种地方了。”
沈宴顿了顿,“还有呢?”
“不吃串串了。”沈柯老老实实的,语气诚恳的不行。
沈宴叹息一声,松了手,在他脸上亲了下,给他煮面去了。
沈柯欢欢喜喜的,坐客厅等着,反正他说话向来不算数,大不了,以后吃串串不让沈宴看见就行了。
沈柯打着小算盘,顺着厨房那边看了好几眼,一直问沈宴做没做好。
没一会儿工夫,面条出了锅,沈柯慢吞吞吃着,沈宴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一趟,约莫五分钟,回来帮沈柯提了一份黄豆猪脚汤。
软糯糯的,筷子一夹,皮肉就和骨头就分开了,沈柯差点咬了舌头,问沈宴哪里来的。
“叶姨晚上做的,我让那边给你留着呢。”
沈柯擦擦嘴,反应过来了,“你一开始就没想找我算账?”猪脚汤都提前备好了,看来沈宴也没生气的。
沈宴扫他一眼,哼笑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坏啊。”
沈柯哼了一声,不回话,默默想着,今天的记账本子不骂沈宴小傻逼啦,勉强给他记一个大好人吧。
沈柯吃的满足了,就有点兴奋过头,非要拽着沈宴打游戏,俩人上了线,看着好友栏沈钰也在的,沈柯就邀请了沈钰一块。
然后就听着沈钰委委屈屈在那边抱怨,说他下午带乔珞去胡同的事,被沈行知道了,断了他三个月生活费。
沈柯暗骂他没眼力见,这种话,怎么能讲给沈宴听呢,万一沈宴跟着学怎么办?
好在沈宴只是笑笑,好脾气的带着沈柯躺了把鸡,都没提这个。沈钰嘴巴不停,还在那说呢,气哼哼的,“没准我哥和沈宴也去过呢,那里边就有俩人单独的休息室。”
这回沈柯底气足了,怒视着沈宴直哼哼,沈宴摸摸鼻子,没想到锅还能这么砸过来,解释道:“我去没去过,你不知道啊?”
“谁知道呢,我又没整天和你在一块。”沈柯冷哼着不松口。
沈宴从后边环抱着他,顺着他话,慢悠悠说:“那要不以后咱俩睡一个屋,以后你监督我?”
沈柯立时瞪大了眼睛,只觉得沈宴越来越不要脸了,恼火地拍开他,怕沈钰听见,用口型骂了声:“大混蛋。”
※※※※※※※※※※※※※※※※※※※※
想休息,不想码字,ORZ
第40章 小纸条
今年过年早, 期末考试比往常要提前两周。刚过元旦,玩了三天的学生们都不太适应, 早上学生会查人, 扣了一排的睡过头没出早操的。
沈柯这种走读生不用出早操,也有些起不来, 闹钟响了又响,时间往后推了好几次,他才不情不愿的起床, 要不是沈宴拽他,他都能睡一上午。
俩人急匆匆出了门,沈柯没出息的眼馋人家的烤红薯, 耽搁了几分钟, 磨磨蹭蹭到了学校门前,几乎是踏着预备铃的点。
走到校门口, 他才想起来自己没穿校服外套, 小心思转了转,就盯上了沈宴。
沈柯想要什么东西, 一般不提, 就直盯着你看, 沈宴见他没出息的捏着书包带子, 眼巴巴的看过来,就明白了。
沈宴服气的不行, 把自己校服脱下来给沈柯穿, 沈柯满意了, 套在身上,扯了扯有点长的袖子,开开心心说:“沈宴,这是你主动给我的啊,可别说我压榨你。”
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劲,真真是气人,沈宴皮笑肉不笑的瞄他一眼,没说话。
沈柯拉好拉链,本着那点最后的微末良心装模作样问了声:“那你没校服,一会怎么办呀。”
“能怎么办?写检查呗。”沈宴睥着他,气笑了,“要不衣服你再脱下来?检查你自己写?”
沈柯没良心的摇头,转头就往学校里边跑过去了,让他写检查,是绝对不允许的。沈宴可不一样,挂名着学生会的职务,是有特权的人,总不至于因为没穿校服被人扣下,沈柯心里打着小九九,冷漠无情的把沈宴一个人晾在后头了。
好巧不巧的,赶上今天副校长查岗,守着教学楼门口拦了一票的人,生死时速之下,沈柯还是没能赶在铃声响之前进入教室,和那一排迟到的人齐溜溜站了一楼道。
沈宴比他还晚了点,但是沈宴精啊,瞧着副校长在前边呢,就不往前走了,想着去另一栋楼。这边教学楼和另一栋的四楼是连通的,有个小门可以进出,那边管的宽松,查岗的是学生会的人,自己人。
他刚一转头,沈柯就眼尖的举了手,弱弱和副校长举报说:“老师,那边还有一个迟到的。”
沈柯一说完,别人都瞅着外边看了。
沈宴差点一个踉跄,转头回来老老实实和沈柯站一块了。
副校长是认识沈宴的,沈宴会来事,学生会那块也管理的井井有条,做的挑不出错处来,副校长脸色缓和了几分,问了声:“你是迟到了还是事务繁忙没顾上?”
好歹是个台阶,沈宴就想顺着下了,没等他说话,沈柯举爪子把他给卖了,“老师,他起床晚了,和我一起进的校门。”
这小报告打的……沈宴脸色黑黑的,斜了沈柯一眼,沈柯绷着脸不搭理他。
沈柯一通坑队友,俩人都留这了,副校长恨铁不成钢的开始训话,“你说说你们,马上要期末考试了,还这么懒散,今天你们多睡五分钟,就比别人少做一道题,日积月累,就是几百道题,直接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你们跟人家年级第一的比比,看看人家付出了多少汗水,再看看你们。”
沈柯立马往人堆里缩了缩,上回他就考了年级第一。
有个不长眼的学生不服气,指着沈柯弱弱说:“老师,年级第一也迟到了。”
副校长脸色立马精彩了,狠狠看着沈柯,直看得沈柯不敢抬头。
这个副校长不是主管教学的,是专门做学生管理的,负责学生违规违纪行为,还真不知道高三的年级第一是谁,训话训到一半,被学生打了岔,脸色拉了下来。
停顿了一瞬,副校长想好说辞,转了风向,“年级第一更应该起到带头作用,考了第一就懈怠、炫耀、不思进取,伤仲永的故事看的还少吗?”
沈柯规规矩矩点头,副校长脸色好看多了,痛心疾首的单独训了沈柯好一顿,板着脸说:“两篇检讨书,一篇都不能少。”
沈柯苦着脸应下来,看着乖觉的不行,副校长找回了面子,又集体训了一番话,最后要求迟到的所有人都写一份检讨书,贴到学校专门的曝光栏上才作罢。
副校长训完话,沈柯转头就跑,他刚刚那么积极的出卖了沈宴,怕沈宴打他,然后没跑几步路,被沈宴揪住了衣领子堵住了。
沈宴直骂沈柯小叛徒,正要给沈柯立规矩,沈柯比沈宴还有底气呢,气哼哼说:“要不是昨天晚上你非要带我看恐怖片,我能迟到吗?”
说起这个事,沈柯就来气。俩人昨天下午从老宅那边回的家,沈宴胃口被养刁了,死皮赖脸非要和沈柯睡一个屋。
沈柯坚决不同意,沈宴就不要脸的拉着他看了个恐怖片,死拽着他一块看的,然后沈柯就怕的不行,乖乖和沈宴睡了一张床。
他吓的不行,大晚上睡不着,又小心眼的记仇,自己睡不着,也不让沈宴睡,就开了灯,扯着沈宴一起刷了几部电影,直到两三点俩人才睡过去。
听沈柯这么一说,沈宴没底气了,只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沈柯底气壮了,也不跑了,揪着沈宴小辫子不让,沈宴头疼的磨磨牙,哄他道:“那检讨我帮你写,总行了吧。”
“哼,本来就该你写。”沈柯绷着脸,高冷地背着书包跑了,进了教室,就欢欢喜喜的翻出乔珞的微信,和他说:“珞珞,你说的方法管用,沈宴都主动帮我写检讨了。”
沈柯先前被沈宴欺负惯了,顶多是凶巴巴的不搭理沈宴,经过前天吃串串的事,和乔珞交流了一番,他才恍然,自己生气多傻啊,他不舒服了,就得让沈宴不舒服才行,而且还可以使唤沈宴做挺多事,让自己更舒服才对。
沈柯翘着小尾巴打算盘,只觉得自己前途越来越光明了,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
迟到了一回,沈柯长记性了,之后的十来天每天都起床早早的,考试那天,更是精神抖擞。
庆和中学这边的期末考试是打乱顺序安排考场的,随机抽取座次表和教室。
沈柯瞅了眼自己的考试证,是在实训楼第三阶梯教室,又看了看沈宴的,也是这个教室,恰好是自己的后一位。
这下子就好找多了,有沈宴在,他自己都不用提前去看教室了。
期末考试分成两天,上午是九点到十一点,阶梯教室这边以前没学生上课的,墙壁上也没挂着钟表。
监考的是个年纪大点的老师,坐在讲台前昏昏欲睡。
高三的考试一般不怎么要人看管,高考又不能作弊,成绩好赖都是自己的,除了那种几校联考计入量化考核的考试比较受重视外,学校自己组织的考试都是不计分的。
前几天刚考过了八校联合的模拟考,这一回的期末考试就没那么重视了。
沈宴做完题,无所事事,看了眼讲台上直打盹的监考老师,就撕了张小纸条问沈柯:“几点了?”
纸条就落在沈柯脚底下,他拿起来看了看,认认真真回了句:“沈宴沈宴,中午吃什么呀。”
沈宴接过来,就无语了,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是怎么回事。
沈宴又问了声:“几点了?”
沈柯:“中午吃火锅鸡吧,暖乎乎的,又好吃,还能涮挺多菜。”
沈宴:“……”
沈宴服气的不行,连续写了好几个,“几点了?几点了?几点了?”
沈柯这次回答他了,老老实实说:“不知道,我没带腕表呀。”
写完这句话,他后边又补了一句:“吃别的也行的,火锅鸡旁边的纸上烤鱼也不错呀。”
沈宴牙疼了,盯着纸条看的起劲,直想着撬开沈柯的小脑袋瞅瞅里边装了点什么。
讲台上的老师打盹中,胳膊撑着下巴没撑好,晃悠了一下,清醒了,然后就看到了沈宴手里的小纸条。
监考老师气势冲冲的走过去,板着脸训斥道:“平时不好好学习,现在作弊,到高考怎么能考好?”
说着话,监考老师揭开纸条看了看,沈宴都没怎么着呢,沈柯先捂了脸,苦楚的不行,只觉得丢人丢大发了。
监考老师看着这个小纸条上那几句问中午吃什么的话,没憋住,差点笑出来,他年纪大了,看这些学生们就跟看自己孙子辈一样,一字一字地读了一遍,恼着脸笑骂道:“考试都想着吃喝,以后怎么干大事。”
教室里一群人都笑的不行了。
沈柯忙点头,让沈宴背了个锅:“是他写的,我问他几点了,他一直不说,光想着吃了。”
沈宴:“……”这锅甩的,越来越顺溜了。
俩人等了一会,交了卷,沈宴出了教室门就揪着沈柯的脸掐了掐。
沈柯眨巴着眼睛,委委屈屈喊疼,沈宴窜上来的火气,没顾上发作呢就平白消了,他没脾气地收了手,无奈地笑了下,“好玩吗?”
他倒是不在乎什么形象的,反正他做什么混账事,大抵别人也是不敢说的。
沈柯没回他这话,揉揉脸,提着书包问:“一会咱们吃什么呀。”他在考场上做完题就想这个问题了。
“才十点半,你这就惦记着午餐了。”沈宴接过沈柯的书包,背自己肩上了,“你不是说给奶奶那只胖橘猫买个作伴的?中午时间长,咱们吃个饭,正好看看猫。”
这是正事呢,沈柯忙应了声,去的路上他看见有家奶茶店,走不动道了,使唤沈宴帮他买了杯热奶茶。
俩人去的宠物店是秦稷推荐的,开车半小时,周边正好有家不错的私房菜馆。
沈柯看了眼口碑和评价,满意的不行,把先前盘算好的火锅鸡和烤鱼都扔了。
沈柯对猫的研究不多,也不太懂,挑着好看的选了好几只,拍过照片让沈奶奶做决定。
沈奶奶细致,问了很多习性问题,这边的店长都一一解答了,最后敲定了一只橘色的虎斑美短,不算贵,一千多块钱就搞定了。
吃了饭,沈柯回来取的猫,喂小猫吃了点猫粮,抱着上了车后座。
这只猫傲娇的不行,吃饱了就不搭理沈柯了,扭着脸躲着。
沈柯气哼哼地骂了声:“小白眼狼。”
“你还有脸说猫呢。”沈宴稀罕的不行,在旁边笑话他:“最白眼狼的就是你了。”
沈柯不乐意了:“我才没有。”
沈宴和他算账,“就元旦来了这十来天,我帮你背了多少锅了。”沈宴狐疑道,猛然间觉出不对劲来,问他,“跟谁学的?”
沈柯心虚了一下,鼓着小脸不说话,摸着手底下的小猫玩。
沈宴就惊奇了,想着元旦时候沈柯也就接触了这么几个人,沈钰那没心眼的样,可不会出这种主意,他笑了下,问沈柯:“乔珞教的?”
沈柯觉得不能卖了乔珞,忙摇头:“不是,你别瞎猜。”
沈宴还不了解沈柯啊,虽然他否认的一脸淡定,沈宴还是猜出来个七八分,笑眯眯道:“你说你怎么不跟着他学点好的?”
“啊?”沈柯有点懵,“学、学什么?”
沈宴唇角一弯凑他耳边说:“学开车。”
沈柯:“……”
※※※※※※※※※※※※※※※※※※※※
大概很快要长大了,给我大概十章时间,接上本书的追妻火葬场剧情,目测会有清新脱俗的小黑屋^_^
第41章 出事啦
期末考试结束, 就到了小寒假,将近一个月的假期, 不算短。
临近年关, 沈家老宅素来热闹,七大姑八大姨的, 都过来拜访,沈柯是不愿意这么早回去的,磨磨蹭蹭不肯走, 沈宴私心里也不愿意,想着多和沈柯腻歪两天,俩人就这么拖着了。
假期不用早起, 沈柯睡了几天懒觉, 睡饱了,人都懒洋洋的, 陈喻拉着他出去聚了一次会, 王冬冬又约他玩,玩闹了两天, 沈柯就不愿意动了。
他买的那只虎斑美短在客厅喵喵喵直叫唤, 沈柯起先觉得稀罕, 抱膝盖上逗弄着玩, 后头养了两天,养腻味了, 只觉得洗澡喂食打理的麻烦, 这才撺掇着沈宴, 回老宅那边,把猫给沈奶奶送过去。
沈宴接过猫粮,耐着性子帮他喂猫,笑他说:“先前你捡了只流浪猫,还非要养呢,还好没留下。”
那是初中时候的事了,沈柯捡了只脏兮兮的猫,躲着沈宴抱家里来了,沈宴不让他养,沈柯还闹腾好一阵,最后不情不愿的把猫送给陈喻了。
就因为这个事,沈柯一周没搭理沈宴,还是沈宴带他吃了顿好吃的,哄好的。
沈柯蹲在一边,拨弄着猫砂,看沈宴喂猫。见沈宴提起以前的事,没多想,下意识就说:“那只猫的妈妈被车撞死了,它窝在那里一身的血,我见它可怜。”
那天下了雨,路上一地的血,那么多人看见了路中央的猫,都没人理,小猫依偎在死去的猫妈妈身边,叫声凄厉。沈柯不喜欢养宠物,他养金鱼都养不活,犹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气把猫抱回家的。
那是他头一次特别想养一只宠物,大抵还对平安锁那张照片上的女人存有幻想,他不止一次地想过,他的妈妈也是个温柔的人,或许啊,就像这只猫妈妈一样,拼死也要护着自己的孩子,又或许、或许不是不肯要他,只是……逼不得已。
沈柯走神地想着,垂了垂眼睛,有点不开心。
沈宴愣了愣,“你当时没提过这个。”他只以为沈柯心血来潮,嫌弃的不行,就没让沈柯养。
沈柯哼哼两声,不以为意,“你不知道的事情多啦。”他摸摸猫爪子,惹得小猫瞪视着他,沈柯偏要摸,揪着小猫顺了一会毛,心满意足的使唤沈宴一会给小猫洗个澡,吹的香喷喷了再给沈奶奶送去。
沈宴见他不愿意提,就不问这事了。
沈宴可不是会给猫咪洗澡的人,惯会取巧的,拎着小猫去了宠物店,打理干净了,又扔给了沈柯抱着。
俩人回老宅路上,路过商场,精挑细选的,给家里长辈们各自带了礼物。
沈宴手里有很多股份,都是个人私产,光是每年的红利都高的吓人,他跟着家里长辈投过钱,偶尔问问年岁比他大四五岁的秦稷,小打小闹的试过水,有赔有赚,人脉路子在那摆着,到底还是挣的比赔的多,到了过年,就拿这些钱给家里人买点礼物,也算是挺有面子的事了。
俩人给秦姜挑了件大衣,到礼品店又带了些养生的药材,顺带着给沈爸爸买了酒,沈柯自己那个炒酸奶小店,盈利不多,也是有点小钱的,沈宴出大钱,他就出点零头,权当跟着凑个热闹了。
给长辈们选好了礼物,沈宴没急着走,给沈柯还买了个红色的挂坠,透亮透亮的,水头好,里边是雾蒙蒙的红丝线。
店员嘴巴甜,说这是招姻缘的,以后成了家,夫妻顺遂,和和美美。
沈柯只觉得这都是骗人的,还特别贵,沈宴这钱花的倒是甘愿,颇有兴致的又选了个同款的链子。
俩人提着大包小包,上了车,沈宴伸手和沈柯要礼物,沈柯懵了懵,气鼓鼓说:“不是送过了吗?”
沈宴一头雾水,“什么时候送了。”
“昨天啊。”沈柯摘下耳朵里一只耳机,一本正经说,“昨天我送了你一套数学模拟卷子呀。”
沈宴:“……”操!这他妈也算礼物???
“你收的时候不挺高兴的?”沈柯理直气壮的不行。
沈宴服气了,咬牙切齿说:“合着我还得谢谢你啊,这么关心我学习。”
沈柯:“哼,不用谢。”
沈宴也不是很在乎这个虚礼,就是逗逗沈柯,依着沈柯的性子,亏得没直接给他发个红包,先前沈柯就做过这种事,没有买礼物,就不要脸的发个红包应付他。
这事沈宴笑笑也就过去了,下车时候提箱子时候却被沈柯叫住了。
沈柯不情愿说:“最下边那个盒子是给你买的,一会别提走了,送错人。”
沈宴愣了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嘴角的笑就有点止不住。他顾不得进家门,先打开看了看,是一款腕表,前些天沈柯拿着照片问过他的,当时他只以为是沈柯哪个朋友过生日,让他做参谋,压根没往自己身上想。
冷不丁这么一下,沈宴挺受宠若惊的。
沈柯见他杵着,别别扭扭踹他一脚,催他道:“你走不走啊。”
沈宴狠狠揉了下他头,笑眯眯说:“走。”
沈柯不自在了,忙躲了躲。
沈奶奶喜欢传统的节气,今个腊月二十三,过小年,门里门外红灯笼挂了一排。到了这个时候,沈家老宅子里该准备的年货早就齐全了,旁人随着沈奶奶的意愿,也跟着摆弄,铺天盖地的红色装饰,瞧着喜庆的不行。
到了主宅的院落,沈柯和秦姜打了个照面,家里客人多,来往的也多,秦姜见他抱着只猫,不太方便,让他先去沈奶奶那边看看。
沈柯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的场面,乖乖点头,抛下沈宴就跑了,留沈宴一个人在那应付,走过后院的小径,远远的却见沈奶奶那个小花园,所有的花花草草,枯的枯,折的折,凌乱乱一片,湿润润的土壤地儿显露出来,土坑凹着,花草都不像是规整拔除的。
沈柯愣了愣,走到近前问叶姨。
叶姨忙活着喊人运送这些花草,拾掇小院子呢,瞅见沈柯,忙带他到了屋子里,“怎么回来也没打个电话?”
“临时起意的,没顾上。”沈柯转头往里边探,“奶奶呢?我带了礼物。”
沈柯特意买了沈奶奶和叶姨的礼物,在沈宴手里拎着呢,沈宴说一会送过来。
“老太太前两天身体不大舒服,在医院挂水呢,马上就回来。”叶姨洗了手,随口说了一声,招呼沈柯坐。
“上次回来不还好好的,奶奶她怎么了?严不严重?”沈柯着急的不行,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小时候沈奶奶就对他好,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先紧着他吃,沈柯刚解下外套,就又穿上了,非要去医院看沈奶奶。
“不是大事,有人看着呢,挂完水就回来了。”叶姨忙拦下他,“按照这个时间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这过去一遭,没准在路上就相互错过了,别折腾了,阿姨给你洗个水果,啊。”
听叶姨这么一说,沈柯就不走了,绞着手指在沈奶奶屋里等,他时不时翻下手机,烦躁的顺着他怀里那只小猫脑后的一撮毛。
沈奶奶先前养的那只胖橘猫不乐意了,从阳台上跳下来,直蹭着沈柯裤腿。
沈柯安抚的摸摸它头,才想起来那片凌乱小花园,“叶姨,前院的小花园怎么拆了,奶奶不是很喜欢的吗?”
“老太太前两天说花草太素了,拆了好,重新种点别的。”叶姨给沈柯倒了一杯水,语气有些不自然,“一会老太太回来了,你别问这个,挑点好听的说。”
沈柯刚想说,那个花园不像是自行拆了的,反而像是发脾气拿着工具铲断了部分花草,他想了想,没问出口,转口说,“是爷爷和奶奶吵架了?”
叶姨把水果放下,顿了下,勉强笑笑,“没有的事,小孩子家家的,别多想。”
沈柯“哦”了声,只觉得气氛怪怪的。
等了会,沈宴来了这边找他,他小声和沈宴说了这事,不安地揪着手指。沈宴想得多,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先前沈柯发烧,请林医生到家里去的那回,他见着的那份报告。
报告上写了一种病,是“生理性情感缺失”,最后的患者署名,是沈奶奶的名字。
沈宴挂记着这事,没和沈柯说,安慰了几声,等沈奶奶回来。
隔了不到二十分钟,沈奶奶回来了,裹着羊绒大衣,戴着洋气的针织帽,气色是极好的。
沈柯下意识松口气。
沈奶奶堆着笑,关切地问沈宴和沈柯,说了几句家常话。
听沈柯问起自己的病情,沈奶奶笑道:“不是大事,前两天冷着了,输两天液就好了。”
沈柯放了心。
中午沈宴和沈柯在这边吃的饭,沈柯把送给沈奶奶的礼物拿出来,是个手上戴的镯子,沈奶奶当即就戴上了,高兴极了的模样。
叶姨的是一对耳环,也是欣喜的直夸沈柯眼光好。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下午,沈柯和沈宴去沈爷爷那边转了圈。
沈爷爷翻着本花草册子,戴着眼镜一点一点看,选着好看的花,就记下来,写在本子上。
他那个本子,密密麻麻写了好几页了。
沈宴给沈爷爷沏了壶茶,沈柯不会煮茶,闲着又不好,就凑过去帮沈爷爷选花草。
沈爷爷摸出盒酥糖来,让沈柯一会了给沈奶奶送过去,沈柯忙点头。
说来也奇怪了,沈爷爷每回给的酥糖都不一样,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搜罗的,可沈爷爷似乎从来不自己给沈奶奶送,俩人这种奇怪的交流,很多时候都是靠沈柯传消息的。
“我看奶奶的小花园花草都没了,是给奶奶选的吗?”沈柯翘着腿,好奇问了声。
沈爷爷笑呵呵的,“是啊,等过完年,开了春,品种又该换了,也不知道选哪种好。”
沈柯见是给沈奶奶干活,积极的不行,给沈爷爷出了不少主意,还拍了照片的问沈奶奶的喜好。
沈爷爷眼巴巴看着,也不敢说个话,沈柯想提一提沈爷爷的功劳,沈爷爷忙制止他,不让说。
沈柯就愣了愣。
沈爷爷到底是没说什么,沈柯也不敢问,拜访完俩老人,晚上吃过饭,秦姜又拉了沈宴和沈柯说话。
客厅放着个电视剧,秦姜一边看一边聊天,不知道怎么着,话题就转到了程家的小姑娘程茵身上。
沈宴漫不经心问了声:“谁啊,不认识。”
“就那个小时候黑胖黑胖的,非要嫁给你的小姑娘,人家现在可水灵啦。”秦姜笑道,“沈宴,改天过年了,约人家出来玩一玩,来咱们家做客。”
沈宴头都不抬的削苹果,“没兴趣。”
秦姜恼火了,“别家都是这个年纪说不让早恋不让早恋,你倒好,就没有见过和哪个小姑娘走得近过,妈这不是担心你嘛。”
“担心我什么?我这个条件,还娶不上媳妇啊。”沈宴笑的挺不经心的,转头把削好的苹果切了块,给沈柯了。
秦姜一噎,不好说话,这不是见天有人念叨,说另一脉的沈行,养了个小明星,是个男的,不结婚不成家的,和家里翻了脸,直和人鬼混。
秦姜本来是没觉得有什么,后头想着沈宴,就有点怕了。这个年龄段,正是最冲动的时候,沈宴从来不提有没有喜欢的女生,是一点没提过,哪怕那些个不成器的公子哥们出门玩,带上沈宴,也没见过沈宴在外边叫过陪酒的姑娘。
秦姜想了想,还是说了:“妈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跟着沈行学,宴宴,你不是……不是不喜欢小姑娘吧。”
沈宴没怎么着,沈柯插苹果的牙签微微一松,掉了。
他垂着眼睛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就听着沈宴说:“喜欢男生怎么了?”
沈宴放下水果刀,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样,说:“我不偷不抢、正正经经的,就是找个人过日子,是男是女,不都一样吗?”
他这一句,在场的剩下俩人,面色都僵硬了。
※※※※※※※※※※※※※※※※※※※※
我们学校这周运动会,嗷嗷嗷。
第42章 我养你
秦姜早就做过这样的准备, 甚至在沈家出了沈行的事后就胡思乱想了好些天,只是没想到沈宴会真的这么说出来。
秦姜反应了好一会, 摸不准沈宴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只温言小语地说:“宴宴,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我知道你打小叛逆,不喜欢别人干涉你,可这种事上, 咱不能开玩笑。”
这时候,秦姜还是抱着点希望的。
沈宴擦擦手指就要说话,被沈柯从后边拽住了衣角。
沈柯手指头都在打颤, 垂着眼睑遮了眼睛, 看不出表情来,他靠在沙发背上隐晦地扯着沈宴, 用劲大的不行, 好像是慌的没法了。
沈宴余光看他一眼,见他吓成了这样, 知道他不想秦姜知道, 沈宴定定的, 面色变了又变, 最后,把要出口的话换了好几回, 斟酌了一会, 半开玩笑说:“妈, 这事上您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秦姜急眼了,不罢休,“我怎么就不能操心了,我是你妈还不能管你了?”
沈宴不爱听这个,语气应付,“您看您逼的这么急,我心里是有个合意的人,可您这样,我也不敢往家带啊。”沈宴语气还是轻佻佻的,猜不出个真假。
秦姜抓着重点问:“是男的女的?”
“男的,我什么时候和小姑娘好过?”他话一出口,后腰被沈柯狠狠扭了一把,沈宴抽抽气,面色不变的往后靠靠,缓解了下疼痛,双腿交叠翘着腿,弯唇笑道,“妈您放心,我现在不往家里带人,还没追上呢,人家嫌弃我。”
“沈宴你个小王八蛋,你说的都什么话,要是你爸知道了,抽不死你。”秦姜受过的教育都是端方的,到顶了也不知道该怎么骂人,只落下这么一句,转眼就要抹眼泪。
沈宴怕她哭,忙躲着说自己去卫生间。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几个人都挺不痛快的,趁着沈宴去洗手的当口,秦姜挤半天眼泪没挤出来就不挤了,问沈柯,“柯柯,你和宴宴住一块,有没有见他和哪个男生走得近的?”
这话杀伤力大,沈柯咬了一半的苹果又咬不动了,他僵硬地摇了摇头,怔然说:“没有。”
“真没有?”秦姜狐疑地看着他,念叨着:“你再想想,沈宴都和谁玩的好?”
“就时子越、秦路、季柏欢他们几个。”沈柯语气平平静静的,指甲扣进小半苹果的果肉里,泛了白。
沈宴向来没个正经模样,凡事都爱和家里反着来,秦姜到底是摸不清楚沈宴是在和她怄气,还是真的心里有人了,只好和沈柯说,“柯柯你离得近,盯着点看看,有啥事给阿姨打电话啊。”
沈柯安安静静地点了点头,垂着眼睛不说话。这话恰巧被沈宴听着了,沈宴洗好手,走客厅来帮沈柯挡了挡,“妈,您指望着柯柯给您报信,不是逼我故意难为他?您别管这事,我现在又不领回家来。”
秦姜火气就上来了,“哎,你这孩子,讨打是不是。”
“妈,您先缓缓,这事回头再说,现在晚了,我和柯柯回去睡觉了。”沈宴搪塞一声,硬拉着沈柯往外边走。
俩人出了主宅,沈柯甩开他手,脸色拉了下来,“你干嘛那么说?”
“那你要我怎么说?”沈宴从后边环着他,拧着他下巴往旁边侧了侧,头凑近了问他,“不是迟早要知道吗?”
这个动作着实亲密,沈柯惊着了,猛的挣开沈宴,绷着脸不高兴的往前走。
沈宴顿了顿,跟在他后边没再招惹他,等到了俩人住的那栋楼,他认认真真说:“我没说着玩,柯柯,我是好好想过的,以后……以后咱俩就这样了,你又甩不开我,总要坦白的。”
沈柯换了拖鞋没搭理他,慢吞吞解围巾,他手指冻得僵,解了两次没解开,沈宴忙伸手帮他,轻声讨好道:“柯柯,我早就盘算过的,现在先让我妈有个心理准备,以后,总会好说通一些。”
围巾解下来沈柯就拍开了沈宴的手,声音冷了:“说通什么?你不是说以后要结婚生孩子的吗?你自己愿意坦白就自己坦白,别扯上我。”
沈宴黑了脸,“我什么时候说过结婚生孩子?”
“就咱俩好的那天。”沈柯搓搓手,有点冷,他记得清楚着呢,他问沈宴的时候,沈宴一点没反驳的,沈宴还说自己不喜欢男人。
“生个屁的孩子,你给我生啊。”沈宴真的要炸了,怎么就记着这些破事,不记他点好了。
沈宴还真不敢骂沈柯,自己气的够呛,还得哄着,放缓了语气说:“你看你都把我吃死了,我哪敢找别人啊,柯柯,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过的,你别这么不信我。”
沈柯抿抿唇,不言不语的,直搓手,好一会,才闷声说:“那以后怎么办?”
这是给沈宴台阶下了,沈宴坐他身边安慰道:“他们就我一个儿子,还能怎么着,这种事强求不来的,总不能逼着我娶个不喜欢的小姑娘。”
沈柯还在搓手,细长的手指泛着点红,沈宴见他冷,给他倒了杯热水,让他抱着,又把屋里的暖气调的更暖和些。
他想了想,说:“这事总会知道的,说通了我妈,缓一阵子,再说通我爸呗,总不至于因为这个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沈柯抱着水杯转了好几圈,手指僵直着,沈宴知道他怕,就笑了笑,去摸沈柯的鼻尖,“我都没怎么着呢,你紧张什么?怕我被打啊。”
沈柯不自在地躲开沈宴,遮掩性地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呀?”
沈宴笑着说:“高考完了,咱俩报好大学我就坦白,要是他们念叨,就眼不见为净。”
沈宴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想着耍赖到底了,沈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仔细想了想,闷声问他:“你想好了吗?坦白了,就真的闹僵了。”
沈宴没应声,反问了声:“那我和家里说了,要是被扫地出门,你跟我走吗?”
“才不跟你走。”沈柯嫌弃地摇摇头,回的挺干脆的,沈宴脸色立时就可怜了,沈柯见不得他这样,犹豫了下,又点点头。
沈宴陡然的就笑了,抱着他问:“怎么又同意了?”
沈柯老老实实说:“要是你被赶出去,就只有一个人了,太可怜啦。”他知道没人要有多难受,他不想沈宴难受。
沈宴真是喜欢的紧,心里软的无法了,“柯柯,你怎么就……”怎么就这么好哄呢。
沈柯不解的看他:“我怎么了?”
“没怎么。”沈宴感叹一声,笑嘻嘻说,“柯柯,你放心,就算被赶出家门了我也能养活你,外公留给我的那些东西,还有杂七杂八的分红,都是我自己的,我有钱。”
沈宴说的还挺得意的,他和沈柯在一块后就有过这样的盘算了,和秦稷联系也多,跟着学了不少经验。
沈柯撇撇嘴,哼了声:“不用你养。”
沈宴都要笑了,顺着他说:“是是是,那你养我成不。”
沈柯恼了,气的打他。
俩人算是谈开了,沈宴觉得沈柯对他态度都不一样了,面上也没那么嫌弃了。
他真是觉得自己挺不容易的,这都倒贴了多少冷脸了,沈柯好歹是给了个踏实的回应。沈宴美滋滋的,翻找着附近的大学和沈柯喜欢的专业,找了好些个给他看。
沈柯还没想这么长远,有意向的,就先勾个圈圈,想着高考完了再自诩选。
沈奶奶这几天还在医院挂水,是林医生的私人医院,沈柯不放心,非要陪着一块去,沈奶奶推不过,就让他跟着了。
沈宴没皮没脸的,凑老太太跟前,忙前忙后的,也就跟着一块去了。
林医生见了沈柯,笑眯眯的打招呼,问了问沈柯近期的情况,沈柯换季就容易生病,每回都发烧,林医生都惦记着呢。
沈柯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自己没事。
他这两年几乎不生病了,沈宴管的宽,每回都让他裹的严严实实的。
沈奶奶这个挂水得好几个小时,沈柯坐在病房陪着说了会话,见沈奶奶睡了,就到外边套间休息了。
这家医院下边有家店卖烤红薯的,外边冷的不行,窗户结着冰花,沈柯自己不愿意动,就磨着沈宴,让他给自己买一个烤红薯回来。
沈宴被他磨得没法了,应了声去了。沈柯摸着手机玩了一把游戏,见沈宴没回来,就想着到外边瞅两眼。
走到楼梯口,他对上了从二楼上来的江念。
俩人都愣了愣,江念忙开口问他:“柯柯,你又生病了吗?”
沈柯摇头:“不是我,是我奶奶来输液。”
江念“哦”了声,见沈柯要下楼,不自主地拽住他。
沈柯困惑地皱眉,看了眼江念,江念就讪讪的松了手。
见沈柯要走,江念又拉住他了,定定的杵着。
沈柯问:“有事吗?”
江念纠结了一会,干巴巴说:“前些天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他有点不知所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你,你……你和沈宴是不是还、还……”江念没说出口。
“我挺好的,你别问了。”沈柯脸色变了变,沈奶奶的病房就在这层呢,还有别的沈家人也在,他怕江念乱说话,忙打断江念。
江念抓抓衣角,没明白沈柯的意思,自顾说道:“我听我阿姨说,昨天沈宴的姑姑打电话,想着请几个同辈小姑娘到沈家玩去呢。”
沈柯愣了愣,想着这该是秦姜的意思。江念见他表情不太对,加了一把劲说:“应该就是冲着沈宴去的吧。”
沈柯皱着眉不说话,江念声音就大了:“你和沈宴这样也不是事啊,我就说他家里人不会同……”
他声音脆生生的,在这层楼响着,沈柯猛然的惊醒,下意识的堵着他的嘴,没敢让他说下去,俩人在这个楼梯口上,都站的不太稳,这一下子,江念往后一崴脚,就摔了下去。
沈柯忙去拉他,没拽稳,俩人就一块滚落到了下边的平台上。
※※※※※※※※※※※※※※※※※※※※
江念本质不坏的,大家不要嫌弃他。QAQ
第43章 有影子
大冬天的, 地面冷硬的厉害,俩人扑倒着滚落下去,一阶一阶的台阶硌着身体, 到了底下的平台上, 俩人的胳膊、小腿都摔的一片青紫了, 磕碰中还撞到了头,红肿的模样, 怪吓人的。
沈柯的头磕得厉害, 懵懵的疼, 胳膊撑在地上,被江念死死压着。他转头看了一眼江念, 问了声:“江念, 你怎么样?”
江念呆呆的不说话, 傻了似的。
沈柯撑着胳膊把江念扶起来,俩人坐在地面上, 手脚酸疼, 都有些起不来。
“江念?”沈柯心里不上不下的,又问了声。
江念迟钝的抹了把脸,直愣愣地看着地面, 好一会才说:“柯柯,你看地上,是不是有影子?”
这太阳都照不进来的,哪来的影子, 不是摔着头摔坏了吧,沈柯一下子就懵了。
江念身体不好, 磕碰这么一遭,也不知道磕到了哪, 鼻子直流血,脸色惨白惨白的说不出话来,沈柯见他这样,忙喊了人。
这么大动静,楼道里的小护士们三三两两的跑过来,把俩人扶进了病房里,一阵子的忙活,没一会工夫,又来了几个医生给他们做检查。
这家医院沈家和江家都有股份,摔了的俩人都是小祖宗,小护士们慌张的不行,一会护士长就来了,在病房外边问话,“到底怎么回事?看过了吗?俩孩子伤着骨头了吗?”
有人回道:“查着呢,看着问题不大,不知道头部撞着没。”
护士长又问:“另一个呢?小张,你去看看江家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安排了人,护士长着急地训了声:“你们怎么这么不注意,病人上下楼都没人陪着,哎。”
外边又念叨了几声,沈柯在病床上隐隐听着有个小护士怯怯道:“江家那个孩子说地面上有好多个影子,估计是精神上受了刺激,看重影了,先前……先前不就有过吗?要不要喊林医生过来?”
闻言,沈柯愣了愣,江念先前就说地面有影子的,不会头真的撞傻了吧。
他没顾上多想,就见着了沈宴。
沈宴大概是来的路上听着点什么,脸色不大好看,和几个医生交涉了一番,听着说沈柯没事,才到了沈柯近前。
沈宴神情缓了缓,问他:“疼不疼?”
沈柯活动下胳膊,老老实实说:“疼。”
沈宴给他后边放了个靠枕,沉着脸训他:“疼还不长记性,你跟江念瞎掺和什么呢。”
他嘴上说的厉害,还是担心沈柯的,小心地抓着沈柯的下巴往上抬了抬,仔细地看他的额角,那块撞的厉害,估计要肿好些天了。
沈柯的外套脱了,袖子往上折了好几折,手肘磕的麻,慢悠悠垂着,一点力气使不上,他脑袋晕晕乎乎的,有点不舒服,干脆重量都压在后背的靠枕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
索性他身上的外伤都不是大事,冬天衣服穿得厚,没伤到骨头,酸疼几天是难免的,医生给开了点药膏,让天天抹,至于头部有没有磕出事来,已经拍了片了,目前还看不出来,等着出结果呢。
沈柯伤口都处理过了,沈宴和医生要了药膏,小心给他额角涂了一层,药膏凉凉的,沈柯不自在地躲了躲,问沈宴,“江念……江念怎么样了?”
沈柯问的犹豫,要不是他用劲过猛,江念也摔不下去,沈柯良心上总是不安的。
沈宴给他抹药膏的手指一顿,语气不怎么好了,“他没事,跟你一样,都是皮外伤。”
沈柯放了心,老老实实由着沈宴给他抹药。
过了会,沈柯头还是懵懵的,有点难受,沈宴不放心,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在床上躺一会,他去帮沈柯拿脑部检查的结果。
沈柯乖乖应了声,手指抓着被子看地面,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地面一晃一晃的,眼睛晕沉。
他怔了怔,再晃晃眼,就又没事了。
沈柯和江念的病房是正对面,他躺床上怎么也不踏实,就想去看看江念。这事到底是因为他,怎么着,他也该看看的。
病房外边吵吵嚷嚷,都是从江念的房间那边传出来的,几个小护士在和江家人说话,似乎在讨论江念的病情。
沈柯听了几句,走到自己门边上,朝着对面望过去,这么一眼,他又露了怯,对面房间里有那个苏姓女人,江念的后妈。
江念是这家医院的常客,金窝窝里供着的祖宗,他病房外边围着一堆人,嘘寒问暖的,询问病情的,一个个无视了医院不许大声喧哗的指示牌,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关心里边那个人似的。
喧嚷了一会,就有人制止了,他们这才止了声。
气氛安静下来,沈柯听着那个苏姓女人着急地问医生注意事项,声音殷殷切切的,不像是作假。
他手指抓着门框,只觉得眼睛又开始晃了,晃的他站不稳,他竟然莫名的想着,给人当后妈,到了女人这个份上,也该是挺不容易了。
沈柯在门框这处站了好久,到底是没去看江念,他窝回床上,抱着杯热水好一会,却见江念跑过来看他了。
江念比沈柯伤的轻,当时沈柯胳膊抱着他,大面的磕碰都是默默帮他挡了的,只是江念身体弱,鼻血糊在脸上,就看着吓人了。
江念有点怕沈柯,局促不安地站了会,小声问他:“柯柯,你是不是吓着了,我没事的,是我身体不好,和你没关系的。”
江念干巴巴地解释,倒是让沈柯心里踏实了点,沈柯神色缓了缓,说:“你没事就好,我当时不是故意推你的。”
“我知道的。”江念忙回了声,
沈柯有些窘迫,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有时候他觉得江念挺可怜的,他知道迁怒江念不对,可他不想见江念,也不想见那个给江念做了后妈的女人。
俩人沉默了好一会,沈柯闷闷说:“你快回去吧,一会你家人要担心了。”
江念有些失落,磨蹭着不肯走,鼓起勇气坐到沈柯的床边上,小声说:“那边人太多了,我想在这里待一会。”
他说到这个份上,沈柯就不好赶他走了,只是俩人也不说话,气氛挺尴尬的。
江念晃悠着腿,突然皱眉说:“还是有好多影子,柯柯,你看不见吗?”
沈柯看了眼地面,屋子里亮堂堂的,影子也是灯光下微弱的一晃,几乎不可见的。
沈柯困惑地摇摇头,江念就不说话了,只是手指紧张地抓着床单,好像有点害怕。
“我有时候病了眼睛就重影,估计是我自己的问题。”江念笑了笑,自顾说了声。
沈柯“哦”了声,只觉得奇怪。
没一会工夫,那个苏姓女人找过来了,嘴里喊着:“念念,你又到处乱走,林医生过来了,你跟阿姨过去,让林医生给你看看。”
女人手里拿着热水壶,温柔地责怪一声,就要拽江念走。
江念直直盯着地面呢,他情绪紧紧绷着,下意识就挣开了女人,手一推,女人手里的水壶就落到了沈柯床上,泼了一床。
女人慌了神,忙去看江念有没有烫着。
那壶热水直落落的,全倒在沈柯腿上了,沈柯小腿湿了一片,烫的红了,他抽抽气,不知所措地看了眼苏姓的女人,女人却只顾着江念呢,对他这边毫无所觉。
他小腿上本来就磕着了好几处,青肿的厉害,现在又烫着了,密麻麻的疼都没什么知觉。
沈柯下意识就抬了眼,看着女人忙前忙后关切着江念,他僵直着身体,看的一瞬不瞬的,眼睛闪过极其复杂的情绪,嫉妒说不上,气愤也不是,就是空落落的,酸涩的厉害,他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好一会,慢吞吞地收了目光,按下了床铃。
等外边的小护士进来了,女人才注意到自己烫着了沈柯,她大抵是尴尬的,温声道了个歉。
沈柯垂着眼睛摇摇头,说自己没事,让护士帮自己看下伤口。
女人看帮不上什么忙,嘱咐了护士几声,觉得给钱也不合适,就干等着护士帮沈柯在那处理。
沈柯不愿意见她,就说让她去忙别的,不用管,女人这会子就又想起来林医生还等着江念呢,赶忙催了催江念。
江念不肯走,磨蹭着看沈柯。
沈柯眼睫颤颤,蝴蝶似的动了动,他把头埋得低低的,说:“你去看病吧,我想休息休息。”
江念依依不舍的,到底是听了沈柯的话,不情愿地走了。
他活蹦乱跳完好的很,身体娇娇贵贵,出点事就是兴师动众的,楼梯那处没怎么磕着碰着,女人的热水壶也没烫着他,他病房外边全是拢着陪着的人,生怕他出点事,人和人,从来都不是一样的。
从来都不是。
沈柯眼睛又晃了晃,莫名的心悸了下,再睁眼,就觉得世界不一样了,病房里灯光不太亮了,地面上一晃一晃的,好多影子。
他合上眼睛又睁开,再看,还是那个样子,病房地面暗沉,窗台上的小花也不明艳,他头疼的厉害,看着地面像是有好多影子似的,晃的眼睛疼。
沈柯闭着眼睛平稳了好一会,摸着手机给沈宴打了个电话。
“沈宴,你怎么还不回来。”他语气都打着颤,茫然无措的紧,他想着,他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头磕坏了?
“柯柯。”沈宴攥着沈柯的报告,刚问出结果,他心里一紧,忙往回走,边走边和沈柯说话,“怎么了?”
沈柯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觉得自己生病了,可他明明好好的。他看了看地面,地面晃晃的,还是有好多影子一样。
他死死捏着被角,委委屈屈说:“我头晕,你快点回来。”
沈宴不敢挂电话,尽量平和的跟沈柯说着话,一路跑回他病房的。
沈柯见了沈宴,眼眶都红了,他唇色都失了血色似的,茫然地说:“沈宴,地面在晃,我看到有好多影子,我不是把头磕坏了。”
沈宴猛得一咯噔,他刚刚问过医生的,结果上说沈柯的头部没事,都是外伤。
沈宴不大确定,给林医生拨了电话。林医生是看着沈柯长大的,每回病了都是林医生帮沈柯看,还是自己人放心些。
俩人坐在床头上等,沈柯抓着沈宴的胳膊不让他动,沈宴安抚着沈柯,和他说了好些话。沈柯都不回应,沉默了好一会,才闷声声说:“病房太暗了,你把灯都打开。”
沈宴顿了顿,回了声:“好。”把灯都打开了。
林医生和沈奶奶是一块过来的,林医生看了眼亮堂堂的病房,脸色变了变,问沈柯情况。
沈柯老老实实说:“我眼睛黑黑的,觉得地上有影子。”他手还是抓着沈宴的,好像有沈宴在,就安定了。
沈奶奶急了,问他:“我听说你摔了下,是不是吓着了?”
沈柯迟疑地摇头。
沈宴私心里觉得不对劲,忙去看林医生,林医生面色没什么变化,让沈宴和沈奶奶出去等。
沈宴要起身,沈柯惊慌了一瞬,死死抓着他,不想让他走,林医生安抚了几声,沈柯才松了手。
林医生拿着器具帮沈柯做了个基本检查,折腾了一会子,最后给他打了一针。
这一针也不知道是什么针,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沈柯就觉得地面没那么晃了。
沈柯好奇地问:“林叔叔,我是怎么了?我听江念也说地上有影子。”
“没大事,有点轻微脑震荡,看东西有重影。”林医生摸摸他头,嘱咐说,“大概是摔了下,受了刺激,一会我给你开点药,按时吃几天就好了。”
沈柯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又问:“我、我以后还会这样吗?”
林医生愣了,挤出个笑模样来,“这不是大事,打一针就好了,别瞎想。”
沈柯狐疑了一瞬,抬眼看林医生,林医生面色不变,笑了声:“你这孩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柯想了想,还有点后怕,那种世界都变了色调的感觉太可怕了,他微微弯了下唇,轻声说:“还好没事。”
林医生看了他好一会,摘下口罩说:“是啊,不会有事的。”
第44章 眉眼间
林医生给沈柯开好药, 又嘱咐了几声,说近些天让他保持心情安定,不要受过多的刺激。
脑震荡也不是大事, 静养一周两周的就没事了, 沈柯听林医生说不严重, 稳了稳心神,好一会才安定下来。
等林医生走了, 沈柯忙把沈宴叫进来, 他还是有点怕的, 没来由的心悸。
沈宴把门锁上,窝床上和沈柯在一块坐着, 见他心神不宁的, 就安慰说:“我问过林医生了, 柯柯,没事的。”
沈柯小声“嗯”了声, 伸手抱住了沈宴的腰, “沈宴,你给陈叔打个电话,让他把我抽屉里的平安锁扔了吧, 钥匙在床头柜第二格的盒子里。”
平白无故的,扔那个干嘛?沈宴有心想问。
没等他多想,沈柯下巴硌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闷闷说:“扔那个旧的,别扔错了。”
要是平时, 沈柯这样的依恋,沈宴该欣喜的不行了, 现在却只觉得难受。他直觉有事,方才没注意,江念出了事,那个女人肯定在的,沈柯应该是见过那个女人了。
沈宴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沈柯见他不说话,气哼哼的在他腰上掐了一下,不高兴道:“沈宴,你听没听到呀?”
沈宴抓着他手握了握,回抱住他,慢慢说,“听到了,我一会就给陈叔打电话过去。”
沈柯满意了,也不动,就这么让沈宴抱着。沈宴看他一眼,压下心思,扯出一个笑模样来,哄着说,“柯柯,扔了就扔了,等以后了我再给你买个更好的,不喜欢的东西,不值得的,都不要了。”
沈柯被这个“以后”取悦到了,勾着唇角,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月牙。
沈柯在沈宴怀里呆了会就不自在了,翻脸不认人的把人推开,使唤沈宴给自己剥个橙子。
橙子是一些和沈家来往的人看望沈奶奶时送的,又大又饱满,沈柯吃橙子挑嘴,不要切开吃,非要那种一点点剥皮的。
沈宴以前嫌麻烦,每回沈柯说要吃橙子,沈宴都不大愿意给他剥,磨磨蹭蹭,总要寻摸点好处,或者忽悠沈柯说橙子太酸不好吃,哄着他买一堆别的水果回家。
这回沈宴倒是没吭声,认命地剥着橙子皮,一句抱怨都没有。
病房里暖气足,沈柯掀开被子,活动了下两条腿,沈宴眼尖地注意到他小腿那截裤腿挽着,缠着纱布。
先前可没有这处伤的。
沈宴忙问:“怎么回事?”
“刚刚不小心被别人烫了下,包扎好啦,不疼。”沈柯说的挺平淡,掰开一瓣沈宴剥好的橙子尝了尝,挺甜的。
他一直喜欢甜口的。
“谁这么不小心?我帮你拿报告的时候,有人来过?”沈宴不依不挠的追着问,沈柯好好的在这待着,总不会是照顾他的护士们烫着他的。
沈柯垂垂眼睛,不愿意说。
沈宴想着沈柯要扔平安锁的举动,心里就猜了个七八分,指着江念的病房,问了声:“那个女人?”
“嗯,她过来找江念。”沈柯见瞒不过,就说了,语气平平静静的,绞着手指,“手里水壶没拿稳,一时不小心。”
沈宴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沈柯知道他生气,怕他给人难堪,两家都落不下面来,就低低说了声,“沈宴,我不想和她有牵扯,也不想提这个事了,以后我都不想见那边的人,你别闹。”
沈宴没应声,沈柯又说:“我想回家了,你去问问奶奶,能走了吗?”
沈宴摸摸他头,到底是答应了一声,出了病房。
沈奶奶在隔壁休息室,沈柯不知道沈宴对沈奶奶说了些什么,等了好一会也没等着人,他穿着拖鞋走到病房门口望了望,就见沈奶奶被医院的院长和副院长等一堆人簇拥着,进了楼梯口第一个办公室。
沈宴转头看到了沈柯,过来扶他,说:“再等一会,奶奶说点事咱们就走。”
沈柯问:“什么事啊?”
“不是不想见那边人吗?下回再来,咱们就不见江家人了。”沈宴把他扶到床上,语气还是不中听的。
沈柯闷闷地“嗯”了声,没什么意见,也没再问,等了一会,沈奶奶就出来了,医院的一行领导们都战战兢兢地追在她后边,赔着笑脸。
见了沈柯,沈奶奶缓和了脸色,和后边一行人说:“以后就这么办,两家的住院区隔开,我看东边那栋楼不错,下回了,给我们安排到那边去,别什么人都乱放进来。”
后边的院长尴尬地笑笑,忙应声。
沈柯的药都拿好了,沈宴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到楼下接人。
沈柯出病房的时候,对面的江念那边还是人挤人的,江念的爸爸和苏姓的女人都在,里边还有个奶奶辈的女人。
沈奶奶面色不虞,看的不顺眼,步子都快了,本来陪着她的医院的院长、副院长也被她打发走了。
和江家的兴师动众不同,沈奶奶喜欢清静,沈家别的来探望的人,门都没能进去都被她打发了,只有沈宴和沈柯陪着,轻便得很。
一行人上了车,沈奶奶露了笑脸,和沈柯说:“今天受罪喽,回家吃点好吃的,得补补。”
听到好吃的,沈柯只觉得精神多了,一股脑说了好多个自己想吃的,沈奶奶乐着了,给叶姨打电话,让家里提前备着。
沈柯眼神飘忽,巴巴朝着医院对面看了眼,咬咬唇没说话,手指却偷偷的戳戳沈宴。
沈宴懂这个意思,顺着他目光看过去,不由得笑了笑,“想吃啊。”
沈柯嫌沈宴声音大,瞪他一眼,余光瞄了眼正在打电话的沈奶奶,见沈奶奶没听到,才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用口型说:“你快去快回。”
沈柯眼巴巴盯着的还是那家烤红薯店,先前沈宴给他买的烤红薯早就凉透了,没吃上,现在又见着了,他就只想着解解馋。
趁着沈奶奶打电话这个当口,沈宴让他在车上等着,跑过去重新给他买了一个,烫乎乎的,烤的焦脆。
沈柯高高兴兴地撕开袋子,抱着在车上啃,沈奶奶不喜欢这种外边小店的玩意,脸色拉下来,直念叨。
她不忍心训沈柯,就板着脸训了沈宴一顿,嫌他竟给沈柯买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沈宴摸摸鼻子,应和地听着,老老实实认着错。他瞥了眼沈柯,沈柯赶忙事不关己地扭过脸,在一边装死,小口小口咬着烤红薯,才不搭理他。这小模样,挠的人心里痒痒的慌,惹得沈宴一本正经认错的脸差点绷不住。
训完沈宴,沈奶奶爽利了,炮火转移到了沈柯身上,在旁边皱眉说:“马上要回家吃饭了,你少吃点。”
沈柯忙点头应了声,嘴巴还是不停。
沈奶奶见说不动,就揪着他问了些别的。
“打过针后好点了吗?柯柯,你现在看地面还有影子吗?”沈奶奶有意无意问了声。
沈柯朝着外头看了看,清晰的不行,他摇头说:“奶奶,没有重影啦,头也不晕了。”
沈奶奶笑了下,“好,没事就好。”
车里有点热,沈柯把烤红薯放沈宴手里,自己把围巾解开了,围巾是沈奶奶织的,样式中规中矩,家里那几个讨喜的小辈们人手一件,就沈柯一个人可当回事了,见天围脖子上戴着。
沈奶奶帮他把围巾折好,略过这个话题,翻开手机把沈柯先前给她选的那些花草拿出来给沈柯看,笑道:“柯柯呀,来来来,现在没事,咱们再看看,买哪些花好。”
沈柯凑到沈奶奶身边,就不好意思继续吃烤红薯了,还惋惜了那么一瞬。
沈奶奶存的照片多,都是沈柯先前发给她的。沈柯点了几张,说:“这个好看。”手指划过去几个,他又点了几个,“这个、还有这个,也好看。”
“那就买这几个。”沈奶奶笑的眼睛弯了,翻了后边图片找了个颜色淡雅的问他,“那这个呢?你看看这个好不好看?”
沈柯不喜欢的撇撇嘴,摇头说:“不好看,颜色太淡了。”
“颜色淡?”沈奶奶的笑就收了那么一点,手指点着那张照片划拉过去,问他:“前几天你不是说这个挺好看吗?”
沈柯愣了愣,想了好一会,又看了看这张照片,慢吞吞说:“我现在觉得不好看啦。”
沈奶奶手指微颤,有些走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过了会,佯装生气地骂了他声:“看你这没个定性的模样,都跟着沈宴学坏了。”
沈宴对这些花草没研究,也不喜欢这个,就没参与,听着这声骂,就只干笑了声。
又选了几种花,沈柯有些犯困,沈奶奶就让他睡一会。
沈柯下意识靠到沈宴那边,抱着他的腰,就那么躺沈宴腿上了。
要是平时他可不会这样,今天是真的累了,都忘了要避嫌。
不过沈奶奶只当俩人关系好,也没多想。她心里藏着事,死盯着沈柯说不喜欢的那张图片,也顾不得想这个。
车里开着暖风,挺适合睡觉的,沈奶奶想了会就不想了,按按眉心,合上手机,也跟着打了会盹。
沈柯躺的不自在,身体乱翻,沈宴拿了个毯子,盖在他身上,给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睡的一点不安稳,眉头都皱着,沈宴慢慢的伸手给他抚了抚。
沈宴的手指从他眉心,慢慢摸到他脸上,仔细摩挲一圈,打着转,他就那么低头看着沈柯,总也移不开眼睛。
有时候他也在想,谁不是这个模样,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怎么他就这么喜欢沈柯呢,好像这个人的眉眼就是顺着他的喜好来的,哪里变一变,就不是这个人了。
不单是眉眼,脾气也是让人又爱又恨,凶起来张牙舞爪的厉害,软和起来又让人舍不得对他有半点不好。
沈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手指穿到他发间,慢慢捋动。
到了沈家宅子前,车子一停,沈柯就醒了。
他抱着沈宴抱的紧,姿势旖旎的蹭着沈宴的大腿根部,刚醒过来,意识不清醒,坐起来的时候,手指往下乱抓,就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
沈柯愣了愣,手指下意识抓了抓,手心挨着的玩意蠢蠢欲动的,抬了头。沈宴闷哼出声,环着他腰的手不受控的收了收。
还好沈奶奶下车了没看到,沈柯忙松开手,自己老老实实坐好,耳朵尖都泛了红。
下车后沈宴给他系上围巾,眼看着没人注意,捏了捏他鼻尖,小声问他:“真稀罕,你还会害羞啊。”
沈柯立时恼了,推开沈宴羞恼的往前边跑。他一瘸一拐的,没走几步路就走不好了,见沈宴慢悠悠缀在后边,就来气了,磨磨牙说:“你怎么这么没眼力见,都不过来扶我。”
沈宴闷笑出声,快走几步到了他跟前,抱着他腰说:“是是是,怪我。”
第45章 又一年
沈柯这顿摔, 伤着了头部,林医生嘱咐说要静养,保持心情愉快。临近过年, 外边吵吵嚷嚷的, 哪里都热闹, 他这个样子不好出门,索性帮沈奶奶归置那个小花园了。
沈奶奶讲究多, 说园子要在除夕前弄好, 隔了年, 就不顺遂了,这采买花草的事, 就格外的让人重视起来。
沈柯起得晚, 吃过饭到了沈奶奶这边, 叶姨已经在忙活小花园的布设了,院里人来人往的, 叶姨各处盯着, 时不时喊一嗓子。
老远的沈柯就听着叶姨在喊:“不是说九点到吗?这都要十点了,怎么还没到?”
叶姨声音亮,喊得个把远, 转头瞧见沈柯,她露了个笑,忙说:“柯柯来啦,这边人多, 一会要搬花草了,你到屋里坐会, 别磕着碰着。”
“叶姨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沈柯看了看周边, 只有零散的几种花草栽种好了,大半的土地还是秃着的,他问道,“是花草还没到吗?”
“哎,可不呗,说着九点到,现在还没个影子,耽误事。”叶姨语气不好,风风火火道,“我去催催。”
花草是沈爷爷那边张罗的,叶姨随着沈奶奶的性子,对沈爷爷极其不喜,当着沈柯面,倒是没表现的这么明显。
沈柯见叶姨忙活的够呛,说道:“叶姨我闲着呢,我去爷爷那边看看吧。”
“行,那姨就不过去了,那边有什么事,你给姨打个电话。”叶姨也没和沈柯客气,嘱咐了声,沈柯充当沈爷爷和沈奶奶的联络员这么久,倒是好去那边说话的。
现在临近过年,沈爷爷的院子拜访的人多,沈柯到了院落就见了运送花草的车。
外边人多嘴杂,有闲不住的人说着话,沈柯隐隐听着有人说:“大过年的搬弄花草,也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想的。”
另一个声音回道:“这有什么可想的,老太太发脾气又不是头一次了,前些天不就把小花园都锄了,发了好大的脾气。”
“哎呦,听说老太太难伺候,不止砸了花园,书房好些个值钱的瓷器也扔了,说是不喜欢颜色淡的,还说屋里灯光暗,大晚上的把里里外外的灯全开了,稀罕的。”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老太太怎么看也不像个有人气儿的模样,好像她没有感情的,笑起来都看不出她高兴还是不高兴,亏得咱们不在那边待着,她这……不是有什么精神上的疾病吧。”
“嘘,这话可别瞎说,谁知道呢。”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远了,沈柯杵在原地,怔怔的呆了好一会,直到一只手搭他肩膀上,沈柯才抿着唇往旁边看了看。
“想什么呢?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又乱跑。”沈宴握了握他手,手是凉的,沈宴抓着他手塞进大衣兜里,问了声。
沈柯甩开沈宴的胳膊,下巴指了指沈爷爷的院落,“我来这边催下花草,叶姨着急呢。”他转头又问沈宴,“你不用应酬啊。”
“来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的,让他们等着吧,我就想和你多待会。”沈宴拽着沈柯往里边走,语气轻便。
沈柯小幅度的弯弯唇角,又很快的收了,说是这么说,沈宴这么跑出来,沈叔叔肯定是不满意的,指不定怎么训了他一顿。
沈宴抓着他手有点不满,“你手怎么还是这么凉,一会林医生过来给你复查,让他看的仔细点,要是没事,下午我带你出去玩。”
沈柯小声“嗯”了声,有点雀跃。
这几天他憋坏了,林医生说他受了刺激,要静养,沈宴特别当一回事,死按着林医生说得来,就是不让他出门,沈家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他也去不了哪,早想着出去吃点好吃的了。偏偏这几天沈宴天天不让他乱吃东西,都是清汤寡水的。
沈柯暗戳戳想着,要不是他那个记账的本子没带过来,他能给沈宴记好几页,哼,便宜他啦。
俩人到了沈爷爷那处,不比沈奶奶这边安静。沈爷爷戴着个老花镜,一遍遍看着单子核对花草品种,见了沈柯,招呼他过来问道:“柯柯你看看,你奶奶喜欢的花草是不是都买了?”
沈柯忙乖巧的应了声,蹲在一旁,和沈宴一块帮沈爷爷数,其实这种东西不用沈爷爷亲自来,他闲不住,总想着亲力亲为。
好一会核对好了,花草都运送过去了,沈爷爷笑呵呵地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腰,他一个姿势待久了,有点受不住。
沈柯忙扶起沈爷爷,犹豫地问了声:“爷爷,奶奶那边的花园,您不过去看看吗?”
沈爷爷挠挠头:“爷爷就不去啦,你看好了给爷爷拍张照片。”
沈爷爷想了下,又补充说:“你问问你奶奶还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我这边再看着张罗。”
沈柯有些愣,还是点点头,长辈的事,他也不好多问。他就是觉得沈爷爷挺可怜的,这么多年,他几乎没见过沈奶奶和沈爷爷说过话,几乎正眼都不给一个的,哪怕是除夕夜的团圆饭上,沈奶奶也不和沈爷爷说话,只是象征性的吃顿饭,和沈宴等几个小辈说说话,每人发个红包,就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花草到齐了就好摆弄了,干活的人多,没几个小时,小花园基本上就有模有样了,剩下的需要精细打理的东西得慢慢来,也不急于一时。
下午林医生带着工具箱给沈柯做了个检查,问了他一些基本事项,诸如饮食和平时的心情,最后,林医生嘱咐说:“目前来看没问题,以后每半年做个体检,要是再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及时找我。”
沈柯还觉得奇怪,一个脑震荡有什么后遗症呀,非要半年做一次检查,他胡思乱想了一阵,总是不安稳,那天的感觉太让人心有余悸了,他怕的不行,可他现在又一点感觉没有,而且他问过别的医生,脑震荡确实会引起一些不适,不是大事。
他脑部拍片显示说没问题的,林医生也说没问题,他就又放下心来。
送走了林医生,沈奶奶对沈柯笑道:“这回麻烦林医生往咱们家跑了一趟,很多设备也没法带过来,等年后就好了,你再去体检,咱们不走那个门了,和江家那些人分开,咱们重新建个门,住东院。”
沈柯其实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去那家医院?
沈奶奶不喜欢江家人他是知道的,听说那家医院是沈爷爷和江家那个奶奶辈的女人一起投资的,沈爷爷和江家那个女人有过情史,这事不知道是不是谣传,沈奶奶终归是不喜欢那家人。
那为什么不换个呢?换家医院多好啊。
他犹豫了下,就问出口了。
沈奶奶僵了下,说道:“凭什么便宜给江家人,都出了钱的,咱们偏去那家医院。”
沈柯只觉得这个理由挺幼稚的,不像是因为怄气,不过沈奶奶这个性子,也说不准呢,他摸摸鼻子,就不问了。
很快沈柯就顾不上想这个了,送别了林医生,见沈柯身体没事,沈宴就带沈柯去外边吃了顿大餐,吃的饱饱的。
沈柯吃的好了,心情就极好,看沈宴都顺眼了,沈宴在路上牵他的手他都没拒绝。沈宴心猿意马的厉害,前些天沈柯受了伤,他都没和沈柯亲近过,沈宴心里起了小心思,总也压不住。
他盘算的好,没想到晚上就遭了殃。
晚餐后,家里来了客人,是一水的小姑娘,都是沈宴的姑姑安排的。秦姜非要沈宴和沈柯都过去坐坐,和人家小姑娘们说说话。
沈柯撇撇嘴,隐晦地瞪着眼睛看了沈宴一眼,然后就不搭理他了。
这他妈的,沈宴也苦楚的不行。
沈宴去是去了,说了个场面话就不怎么理人了,也不接话茬。为了避嫌,他顺带着喊了时子越、秦路、季柏欢几个人过来。
时子越倒是高兴的不行,一会就和人小姑娘混熟了,联系方式都要了一串。
秦姜见这套没用,等散了场,拎着沈宴好一顿教训。
她忍不住又问沈宴藏着的那个人是谁,沈宴一脸的不在意,说话真真假假,谁也摸不准,就是不松口。
秦姜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交好的几家都有不成器的小王八蛋,仗着家里权势玩成了个二世祖、小纨绔。和他们比起来,沈宴数得上顶出息的了,样样出挑,喜欢男人也不是多大的事,又不是定下来了,沈行那边养个明星,沈家另一脉的,照样没当一回事。
年纪小,喜欢玩闹,都可以理解,什么喜不喜欢的,哪有个定性,再等等,估计自己就分了。
可是秦姜心里总有个疙瘩,她看了好多这方面的书,到底是小心翼翼问了声:“你这是双性恋,还是纯粹的……”要是双性恋,迟早会结婚的。
沈宴立马打消了她的心思:“纯粹的,改不了,反正不会和人姑娘结婚的,总不能害了别人。”
秦姜的火气又上来了,打又打不得,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心疼着呢,她愁了半天,眼看着就要抹眼泪,沈宴头疼的不行,慌忙躲了。
秦姜恼了,把沈宴喊回来问他:“我这边还好,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不在乎,咱家这个家世,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的,你爸不一样,你私底下怎么都行,非要把这事摆到明面上来,你爸估计要打瘸你,沈宴,你说说你要怎么办?”
沈宴拿了张纸巾递给秦姜,语气都软了,“妈,这个我真没办法改,您说再多也没用,要是我爸气着了,真要打瘸我,那我就认命呗,大不了,他不认我,我也不认他。”
沈宴说的可怜,秦姜拍他一下,骂道:“你还不认你妈了?”
“认认认,妈,您和我是一伙的,我爸自己一伙。”沈宴忙说着好听话。
秦姜心里好受了点,还是堵心的慌,要说就这么让她接受,她是不愿意的,况且她连沈宴心里的那个人是谁都不清楚,要说不接受吧,她又想不出招来。
这事,目前就只能先这么着。秦姜心里烦闷,一脸厌烦地打发沈宴走了。
之后,秦姜也死了这个心思,没再邀请小姑娘到家里边来,就是不怎么给沈宴好脸色了。
转眼到了除夕,家里还是注重了风俗,春联、福字、小红纸,都齐全的。
沈家贴的春联,字是沈爷爷自己写的,老人家当年是知识分子,赶上了好时候,仕途顺遂,一生顺风顺水,现在退下来了,手闲就喜欢写写字。
沈宴拿了爷爷给的春联,往自己和沈柯住的这栋楼门外贴了份,又到客厅贴福字,他爬上去贴,沈柯就在后边指挥。
“左边一点,歪了歪了,右边一点。”
“诶呀,沈宴你真笨,又歪了。”
沈柯嫌弃地踹沈宴踩着的凳子,沈宴一晃悠,有点要摔下来,沈柯忙扑上去抱着他腿,怕他摔。
他不抱着还好,他这个身板,在那箍着沈宴,沈宴更不平衡了,俩人一歪,全摔在地上了,亏得凳子低,下边是软乎乎的地毯。
沈宴把胳膊垫在沈柯头后边,没让他摔疼,俩人在地毯上滚了两圈,沈宴趁势在他脸上亲了亲,沈柯慌神的推他,“外边门没关。”
沈宴在他脸上蹭蹭,不要脸道:“那我去关门。”因着秦姜找小姑娘的事,沈柯这几天又不让沈宴碰了,沈宴心思飘着呢。
沈柯磨磨牙,踹他道:“起来,快点干活,一会要去奶奶那边串门的。”
沈宴笑笑,嘴里答应着,也不起来,压着沈柯在他唇上亲了好一会,过了过瘾才继续干活。
沈柯扑腾不动,耳朵尖慢慢红了,由着沈宴好一阵欺负,俩人分开了,他脸色都是泛着红的,整个人都鲜活起来,眉眼都是明艳的。
贴好了福字、春联,俩人收拾了收拾家里的小玩意,有小时候摆着的变形金刚和各式各样的玩具枪,更多的是沈柯原来特别喜欢的画册子,还有亮闪闪的溜溜球。
沈宴这边有个专门的游戏室,是初中时候特意筹备的,那时候时子越、秦路等人都爱玩游戏,沈宴索性搞了个游戏室,几个人聚在一块,专门一起玩。
整理游戏室的时候,沈宴翻找着乱七八糟的碟片,猛然想起来,自己玩的某一款游戏,他和沈柯还建了个夫妻号。
当时游戏里边出了个婚姻系统,做夫妻任务可以拿一些稀有材料,自制神器。沈宴就拉着沈柯玩,非要沈柯注册个女号,和他结婚。
沈柯当时敢怒不敢言,在沈宴的压迫下委委屈屈的注册了,还跟着他刷了半个月的夫妻任务,沈柯的账号种族是妖族,可以生蛋的妖族,刷够了夫妻任务就能生宝宝了。
当时俩人没这样那样的想法,沈宴就是纯粹想做任务,下意识就拉上了沈柯陪他玩,玩了半个多月,玩腻了,就不玩了,当时那几个宝宝蛋都是未孵化状态。
现在,沈宴兴致勃勃想起来这个事,心里痒痒的,就登陆游戏看了看,他和沈柯的游戏账号密码是一致的,很快就登上去了。
沈宴翻了翻自己的账号,没什么意思,又去看沈柯的,看了一眼,沈宴脸色有点绷不住。
沈柯的备注栏非常有意思,沈宴的账号在他备注里是“小傻逼”,他还给自己搞了个备注,是“小傻逼的大主人”。
那几个刚孵化不久的宝宝蛋,名字是“宴宴是柯柯的小奴隶”、“宴宴是柯柯的小仆人”、“宴宴是柯柯的提款机”,然后人物互动栏那里,常用对话,给这几个宝宝蛋设置的都是:“呜呜呜,柯柯主人我错了,我是柯柯的小奴隶。”
沈宴咬着后槽牙,哭笑不得,难怪当初他不玩这游戏了,沈柯还小心翼翼问了他好多次,一直问他这游戏还玩不玩,后来见他真的不玩了,沈柯似乎挺开心的,之后就不问了。
合着是见他不玩了,就自己高高兴兴改了昵称,在游戏里边专门虐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栖栖大可爱投喂的营养液,么么哒。
我以后一定注意身体,真的要命吖,QAQ 今天这章更了好多字呀,快表扬我。
第46章 大魔王
沈宴翻出来这款陈年游戏后, 想的多了,就看什么都觉得有小秘密。
游戏室这边每天都有阿姨打扫的,干净得很, 沈宴今天打扫, 也就是图个“辞旧迎新”的意味, 把不要的东西归置归置,该扔的都扔了。
他拾掇完这块, 去看了看沈柯, 沈柯一个人窝在小书房里, 坐在吊椅上,喜滋滋地翻着自己的小册子晃悠, 好像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沈宴心思转了转, 状若无意地问他:“看什么呢这么上心, 也给我看看啊?”
“没、没看什么,都是以前的小画册, 画的不好看。”沈柯慌张的把小册子合上, 塞进了旁边的书架上。
这个模样,指不定又是什么编排他的小玩意,沈宴心里门清, 也没拆穿他。
沈宴的书房和沈柯是分开的,平时也不进沈柯的书房看,他抬眼瞧过去,沈柯的书架归置的整整齐齐, 每一排都有个标签,写着字。
刚刚沈柯塞小册子的这排书架, 标签写着“柯柯最爱喝的甜味酸奶”,沈宴粗略望过去, 收集的全是画本小册子,像是沈柯自己画的。
再上边的那排书架,标签是“柯柯不喜欢吃的胡萝卜”,摆放着的是这些年的学习工具书,和学习常备的厚厚的大字典。
更下边是文学读物和各种各样的杂志,写着“柯柯最爱吃的吃不胖的小零食”;还有最早买回来的儿童读物,塞在最底下,标签是“柯柯再也吃不到的糖味小云朵”。
沈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这个书架,觉得还挺形象的,爱看的书就是小酸奶,不爱看的书就是胡萝卜,怎么看都是个挑嘴的小吃货。
沈柯羞耻的不行,急眼了,跑到书架前拦着他,“你干嘛?这都是我的。”
沈柯语气都不善了,企图把沈宴凶走。
“我又没说不是你的,我就看看,嗯?”沈宴笑笑,在沈柯眼皮子底下就拿出了一本小画册。
沈柯瞪大眼睛,凶狠地瞄着沈宴,急了:“这个不行,这个你不许看。”
他这个眼神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沈宴举得高高的,就要翻开。
沈柯想都没想,扑到沈宴身上,抓住了沈宴的两只胳膊。
沈宴被他压在书架上,俩人挨得近近的,身体都贴到了一块去,气氛陡然间就不对劲了。
沈柯比沈宴矮半头,踮着脚尖扑他身上,腰身又蹭着他,沈宴立时没了要看小册子的心思。
沈柯腰线细,高三学习紧张,人又清瘦了一截,他扑在沈宴身上,家居服宽大的领口就有点遮不住,露出好看的锁骨。
沈宴几乎是立刻就起了反应。
沈柯满心想着夺小册子,都没注意到,又蹭了几下,才慌慌张张躲开。
沈宴勾着他往回一抱,就抱了个满怀。
沈柯好抱的不行,人轻轻的,腰又细,好像吃的那些东西都白白进了肚子似的,一点没长肉。
沈宴压着他亲了一会,手指顺着衣摆伸进去。
沈柯嘴巴被堵了个严实,说话都含糊了,“唔,松、松手……沈宴……你个王八蛋……欺负人。”
沈柯晕晕乎乎的,想跑又跑不了,直到要害被握住,他惊恐的腿都绷紧了,直骂沈宴是个大混蛋。
沈宴的手有点急切,动作也肆虐一般,沈柯没法了,只好绷得紧紧的,不让沈宴的手继续动。
沈宴平时好说话的很,到了这个时候,就非要顺着他心思一样,沈柯怎么挣扎都没用,眼睛洇着水汽,快要哭出来了。
沈宴一瞬不瞬盯着他看,瘦削的小脸,绯红一片,眉眼都是竭力的隐忍,红艳艳的唇紧紧咬着,难耐又欢愉。
这样的动情,都是因为他,只这么一想,沈宴就欢喜的无法无法的。
他压着沈柯亲,急迫的好像要把人活吞了,俩人气息不稳,重量都靠在书架上,书架都晃动了几下。
沈柯腿软的厉害,也夹不住沈宴的手了,沈宴趁势捏着他要害,缓缓握上去。
直到沈柯隐忍不住的哼出来,用打着颤的哭音骂了沈宴好几声,软倒在沈宴怀里,沈宴才慢悠悠收了手。
沈柯腿软的走不动,颤颤地坐在吊椅上,沈宴拿了纸巾帮他擦,他怔然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气哼哼骂沈宴是“王八蛋”。
沈宴被他踹了两脚,也不生气,就着这个姿势又去亲他。
沈柯躲了躲,委委屈屈闭了嘴巴,不敢继续骂了。
沈柯爱干净,缓过劲来就非要去洗澡,他洗澡前还惦记着自己的小画册子,犹犹豫豫非要把沈宴赶出他的小书房。
沈宴连连保证不偷看,他才不怎么放心地去了浴室。
沈宴见他走没影了,压根没想着守这个约定,抽着沈柯的小册子,看了个齐全。
画册上边都是涂了色的小人,寥寥几笔的卡通人物,几乎是历险故事类的。
每一个故事的主角都很惨,要么被关在小黑屋里可怜兮兮没饭吃,要么房子着火了,烧掉了头发,一路上被各种人追杀。
不过所有的结局都很相似,都是主角历尽千难万险,最后进了一个大大的城堡,成了大魔王的小奴隶,专门给大魔王做好吃的那种,被大魔王狠狠奴役几百年。
偏偏每一个故事的主角,都叫宴宴,里边的大魔王叫柯柯。
沈宴看着沈柯画的大魔王,有模有样的,板着小脸,穿着带兜帽的华贵衣服,脖子还挂着块红色的玉,跟沈宴送给沈柯的那块一模一样。
再看看里边的主角宴宴,穿的破破烂烂,苦着脸做苦工,每月赚那么丁点的铜板,吃不饱穿不暖,到了月末,还得老老实实的,把铜板全上交给大魔王柯柯。
他不由得笑出声来,小财迷,都在小画册里边给自己画大城堡,画好多好多财宝了,还不放过他身上那点小铜板。
沈宴看完后就给沈柯又放回原位了,关上了书房的门。
沈柯洗澡出来,趿着拖鞋先跑到书房看了一圈,见着自己的小画册顺序没变,不像是被人看过的,他松口气,对着沈宴哼哼两声,暗戳戳想着,回头就给自己的书架安一个罩子,通通锁上。
除夕张罗的事情多,传统的习俗是要包饺子的。秦姜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都随着沈奶奶的意思,跟着包饺子了,沈宴和沈柯也被叫过去一块凑热闹了。
这边讲究多,包了年初一的饺子,要先搁置出来,再包今天晚上吃的,等吃了饺子,晚上还要守岁。
沈柯和沈宴包的饺子卖相不好,俩人过去就是瞎掺和,索性自己折腾了一块面,在那捏小动物形状的小馒头。
沈柯把面搓好,揉成圆滚滚的,又加了四肢,安了个头,抻了俩耳朵出来。他高高兴兴的在小动物圆滚滚的小肚子上摁进去一颗枣,拿牙签裹着果酱画了头部的眼睛和小鼻子。
等做完了,沈柯绷着脸问沈宴:“你看你看,好不好看。”
他绷着脸,眼睛却亮晶晶的,一脸别扭的想让沈宴夸夸他。
沈宴识时务的很,违心道:“好看,这个乌龟还背着个枣壳呢,就是四肢长了点。”
沈柯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恼了,“这是熊猫熊猫熊猫,你没看见那个头是圆滚滚的吗?还有俩带黑眼圈的眼睛呢,我特意加了黑芝麻!!!”
沈宴:“……”就这模样,碰一下,黏上去的腿就断了,丑啦吧唧的,能看出来才怪。
沈柯不高兴了,气呼呼的又做了一个别的,这回沈宴学聪明了,先问了声沈柯捏的是什么,沈柯别别扭扭说:“捏的小人。”
沈宴看着缺胳膊断腿,眼睛鼻子都看不清楚的小人,狠狠一顿夸,然后翻了翻小面人的后边,就见沈柯歪歪扭扭的用果酱写了字,写着——小傻逼沈宴。
沈宴的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
等沈奶奶那边饺子包好了,沈柯磨着叶姨,帮他把这些捏的奇奇怪怪的小面人和小动物都给蒸了。
这一堆面团子出了锅,整个胖了一大圈,那个缺胳膊断腿的小面人,嘴巴斜到了下巴上。
沈柯拿筷子夹出来,弯着眼睛一口咬掉了小面人的头,然后给沈宴留了半边身子,邀功道:“我在里边包了豆沙馅,你尝尝。”
这小面人缺个头,怪瘆得慌,沈宴牙疼的够呛,翻开小面人后边,“小傻逼”三个字被沈柯咬了,剩下的“沈宴”俩字愈发明显。
沈柯跟腰后边有尾巴翘着似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就想看沈宴吃瘪。
沈宴倒是不介意这个,在沈柯直勾勾的眼神下,顺着沈柯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弯唇笑了笑,“是挺好吃的。”
他说话时候,眼睛还有意无意扫了扫沈柯的领口,里边有他留下的红印子。
沈柯迟钝的反应了下,胀红了脸,只觉得沈宴真不要脸,大家都在呢,就调戏他。他别扭的不行,脸色烧的厉害,扭扭头,不搭理沈宴了。
晚上的年夜饭是大家一块吃的,沈奶奶难得和大家伙坐了一个桌子。
沈家旁支末节的人多,都愿意来这边凑凑,摆了好几桌。
沈宴和沈柯这桌人,除了沈爷爷、沈奶奶、沈宴的爸爸沈振和妈妈秦姜,还有个二叔一块坐着。
沈宴的这个二叔沈聂年纪不大,比沈振小十来岁,刚三十出头,结了婚,没要孩子。是沈爷爷亲弟弟家的孩子,一直在沈爷爷这边养着,不是亲生的,关系也亲近着呢,现在很多事务,都是这个二叔打理着。
饭桌上说了点喜庆话,沈爷爷和沈奶奶各自给小辈们发了一圈红包。
沈宴这个二叔沈聂也给了沈宴一个红包,给了沈柯一个。
沈柯老老实实接过来,他有点怕这个二叔,总觉得这个二叔不如沈宴的爸爸亲近。
索性吃饭过程,都是说些闲散话,沈柯光顾着吃饭,别人不问他,他就不主动说话,吃的倒是圆满的不行。
沈家外边有放电子烟花的,好看的连成一片,几个萝卜头的小孩跑到外边玩,蹦蹦跳跳的,闹腾的厉害。
沈柯也跑过去看了看,有的小萝卜头的小孩手里拿着带荧光的气球跑着玩。
沈柯眼馋的不行,小时候他在福利院的时候,就喜欢看这种亮眼的东西,那时候没这个条件,过年跟着阿姨们出去看烟花,他就羡慕的不行。
后来到了沈家,沈宴不喜欢这种幼稚玩意,没买过,沈柯也就没玩过。
他有心朝人家要一个,又觉得自己这么大人了,不太好看,就杵在了原地,隐晦地看了两眼。
沈宴可不管这个,招呼了几个小萝卜头过来,从每人手里抢了一个大气球,一人一个红包打发走了。
有个小萝卜头接过红包就塞自己裤兜了,然后走远了,见沈宴追不上自己了,哇的一声就哭了,一边哭一边找妈妈说:“妈,沈宴哥他抢我东西,呜呜呜呜。”
沈宴黑了脸,他明明给过红包了的,还给了挺多钱。
那个小萝卜头的妈妈忙抓着孩子,打了两下,训道:“你哥喜欢就给你哥玩两天,妈妈再给你买,哭什么。”
小萝卜头抹着眼泪,可是委屈坏了。
沈宴从小到大享受这种待遇享受多了,在沈家,几乎谁都是供着他。听着这话,他不是很自在,却也没说什么。沈家好些个人都心思多,从小到大的巴结他,人家愿意这么着,为的是什么,他也心知肚明。
沈宴也没再管这个,朝着沈柯走过去,给他手里塞了几个发荧光的大气球。
沈柯确实喜欢这个小孩子玩的玩意,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喜欢大过了羞耻心,欢欢喜喜接了过来。
沈宴拉着他去了另一边散步,饭后消食。沈柯绷着脸戳气球,一边戳一边抱在怀里转着大圆球,缓缓勾了唇角。
有时候沈柯都觉得奇怪,他只要看一眼,很平常的一眼,沈宴就知道他喜欢还是不喜欢。
沈柯抱着大气球的手指紧了紧,像是抱着沈宴的那份不经意的心思。
俩人在外面转悠了半个多小时,跑回去守岁,沈宴喊了两个堂弟过来和沈柯凑了一桌打麻将。
一直到了晚上快十二点才散了场,沈柯窝在沙发上数晚上赢的钱,掰手指算的可认真了。
过了十二点的时候,沈宴把他扑倒在沙发上,在他额头亲了下,“新年快乐,柯柯。”
新的一年,只愿万事顺遂,喜乐安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葡萄飞走了大可爱投喂的营养液,么么哒。
为了和上本书剧情接上,我真的要哭了,上本书我为什么要那么写,QAQ 马上快进入长大后环节了,冲鸭。
第47章 真烦人
过年饭局多, 初二的时候秦姜回娘家,带上了沈宴和沈柯一块去。
秦姜的娘家在燕津,秦家家大业大的, 是燕津的地头龙, 家底厚实, 面上也低调,讲究财不露白, 但是真的遇上事了, 底气足着呢, 谁也不敢扑上来咬一口。
当初沈振在海外开拓市场不顺利,就是秦家这边他老丈人疏通的关系, 拉扯了沈振一把, 沈振这才起来, 之后势头猛烈,如日中天到了现在的地步。
秦老爷子拢共生了一个儿子, 两个女儿。两个女儿都是富贵命, 秦姜嫁给了沈振,成了当家的女主人,说一不二的, 儿子沈宴也没得挑。
另一个女儿秦静宁,嫁给了沈家另一脉的当家人,婚姻不大顺利,夫妻分居出了国, 但是儿子沈行出息,隐隐把着一些最紧要的命脉, 话语权握的死死的。
就是最后这个儿子不算争气,胡混了一辈子, 酒色犬马,撑不起事来,但是这一辈的孙子秦稷厉害,鬼精鬼精的,手段胆色样样都不缺,哪里都混得开。
沈振知礼节,人也记恩,逢年过节都记挂着秦家这边,每年到了这时候都是陪着秦姜一块来。今年他们来得早,到了秦家这边,另一脉的秦静宁、沈行一行人还没到。
下了车,沈宴和沈柯从后备箱里,一人提了两个礼品盒子,率先进了门。
秦家人丁少,孙子辈只有秦稷和秦黎,秦稷被老爷子抓了壮丁,已经开始接手秦家的各项事务了,秦黎年纪小,喜欢艺术类,也是今年参加高考,想考表演系。
见着沈宴进门,秦稷笑眯眯问了声好,转头又和沈柯打招呼,语气熟络。
沈柯记着秦稷想坑沈宴的事,有点不高兴,但是进了人家的家门,就不好不和主人家说话了,也就规规矩矩回了声。
秦黎耳朵里塞着个耳机,性子清冷,跟着秦稷站起来打招呼,喊了后边进门的秦姜、沈振两个长辈一声好听的,就又坐下继续听歌了。
沈柯隐隐听着点旋律,是乔珞唱的《眉目成书》。
客厅留给大人们了,闲谈总不会少,秦稷就带着沈宴和沈柯到了自己的住处那边玩,秦黎跟着过去了,转头进了自己卧室,躲了个清净。
三个人聚在沙发这边坐了一圈,沈宴和秦稷说着话,沈柯没什么可说的,紧挨着沈宴坐他旁边,安安静静的瞄着茶几上的大橙子。
沈柯是头一次跟着沈宴来秦家,他先前都是在沈家和沈奶奶一起过的。
大年初二都回家省亲,沈奶奶那边沈宴的姑姑要回来,沈振和秦姜都走了,家里没什么人总是不好看的。沈柯一直养在秦姜这边,也算是明面上的沈家人,就每年都陪着沈奶奶在那边招待,和沈宴姑姑家的小孩们一块坐一席。
这也是别人眼红他的原因,沈家亲戚这么多个,堂叔叔堂婶子一堆人呢,老太太留个外人在身边算个什么事,谁心里边也不大平衡。
今年沈宴的姑姑说初二不回来了,家里忙,等日子合适了再说,沈柯这才跟着沈宴他们一块来秦家这边了。
茶几上除了摆着几个大橙子,还有一些瓜果,沈柯早上起晚了,没吃好,看了一圈茶几上的小零食,也不好当着秦稷的面吃。
沈宴和秦稷说着话,看沈柯一眼就知道他肚子饿了,顺手就给沈柯剥了个大橙子。
沈柯接过来,掰开一瓣尝了尝,不好吃,他抿抿唇,又塞回沈宴手里了。
沈宴转手把橙子放一边,又拿了别的果盘过来,问他:“苹果吃吗?”
“嗯,吃。”沈柯弯弯眼睛,他喜欢那个红红圆圆的大苹果,抓了一个。
沈宴没让他动,自己起身给他洗干净了,削好皮再递给他。
秦稷眼瞅着他这妻奴模样,心思绕了好几圈,笑眯眯道:“人柯柯有手有脚的,用得着你伺候?”
沈宴被秦稷这么挤兑,只笑笑,脸色都不带变的。
沈柯听的不乐意了,隐隐面色不善,看秦稷极其不顺眼,暗戳戳想着,以后能坑秦稷的时候,一定要坑他。
秦稷翘着腿,并不在意,笑道:“前两天小姑给我打电话,问你的事了。”
沈宴不以为意,挑拣着沈柯爱吃的糖,往他跟前放,这才问:“我妈问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啊。”秦稷瞥了眼沈柯,意有所指,“小姑问我说,你有没有和哪个男生相熟。”他笑了下,“你说你成天带着家里这个,还有谁比他更熟啊,小姑怎么就想不明白。”
沈柯惊着了,啃苹果的手一顿,苹果掉了,吃不好了。
他才咬了两口呢。
沈宴脸色不大好看,又给沈柯拿了一个新的,扯扯唇角骂秦稷,“柯柯胆子小,你别吓着他。”
秦稷唇角抽抽,他可看不出沈柯哪里胆小了。
这回沈柯没让沈宴帮他洗,自己端着果盘洗苹果去了。
秦稷等人走了,倒是好心说了句人话,“我看你俩这样,也藏不了多久,沈宴,你想好了吗?小姑起了心思,时间长了,总能猜出来,拖不久了。”
“嗯,我有盘算。”沈宴没细说,他想了好几条退路,大不了带着沈柯到外边躲一阵子,他手头有钱,他爸又不能因为这个威胁他,要是真的闹掰了,抓他俩回去,真到了那个份上,他妈妈总是心疼他的,总不至于真的怎么着他。
沈宴想了想,旋即换了别的话题,他不愿意当着沈柯的面提这个,怕沈柯乱想。
又等了约莫半个小时,沈行那边才过来。沈行高中就是在燕津读的,比沈宴熟悉多了,熟门熟路就找到了秦稷这边来。
这回他身边没跟着乔珞,乔珞过年向来回自己家那边,不和他一块过,他心里不痛快,但是在这方面,向来是乔珞气性比他大,他不满意也得压心里头憋着。
沈行来了,说话提及的都是一些投资和门路,沈柯不喜欢听这个,只抱着苹果慢慢啃。
沈宴怕他无聊,喊了秦黎出来,让他和沈柯一块玩游戏去。
秦黎和沈柯差不多性子,平时安安静静,玩游戏都是手残,俩人谈话投机,喜欢的东西也差不多,很快就玩到一块去了。
中午吃饭,几个小辈见了见秦家的老爷子,人手一个红包,说了些祝福话。红包的钱都是连号的,新票子看着赏心悦目的很。
一家子人都入了席,桌面上摆着酒,沈宴特意给沈柯换成了白水,一块举杯的时候他就跟着喝白水。
吃了一会儿,沈宴被几个长辈拉过去,到另外的席面上坐着去了,沈柯不好跟过去,就和秦黎一块坐着安安静静吃菜。
一杯白水喝完了,秦黎不知道他不喝酒,给他倒了半杯白酒,沈柯之后就不喝了,也亏得他性子安静,别人也没让他喝。
最后清杯的时候,别人都举杯了,这个席面上有几个长辈喊着让他和秦黎都清杯。
沈宴和沈行、秦稷都被拉走了,不在这里,沈柯就认识秦黎一个人,他犹豫了下,端了自己的酒杯,跟着喝了小半杯,喝完酒他就晕乎了。
沈柯不知所措地看了一圈人,转头就想找沈宴,沈宴被一个喝了点酒的长辈缠着讲大道理,走不开,沈柯就没再找他,安安静静的坐在原位置等,脸色略微红。
秦黎耳朵里塞着个耳机,摸着手机和他一块等,一点没看出他不正常来。
缓了好一会,等散了席,要走的时候,沈柯还是坐在那里不动。
沈宴好不容易甩开一堆长辈,回来找沈柯,就见沈柯这个安静模样不太正常。
他被拽走的时候,是嘱咐过秦黎看着沈柯的,没顾上说别的。秦黎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耳朵里塞着耳机线,还真没发现沈柯不会喝酒,就这么由着沈柯喝了。
沈宴摸摸沈柯的额头,有点发烫,喊了声:“柯柯,还好吗?”
“嗯?干嘛呀。”沈柯歪歪头,微眯着眼睛反应了好一会才认出沈宴来。他笑了笑,抱着沈宴的腰,就要站起来,只是脑子懵懵的,扑腾了好几下也没扑腾起来。
沈宴哭笑不得,没再让他乱动,抓着他的手把他扶起来。
沈柯歪歪斜斜靠着沈宴,只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他自己主动勾着沈宴的脖子,踮着脚尖往上边够,要沈宴抱着他。
沈宴半环着他,带着他往外边找车,沈柯这回配合得很,也没像先前一样闹腾,很给面子的不说话。
拉开车门,沈宴往里边带他进去的时候,他缓了缓,又缓了缓,挨着车门就不往车里走。
然后,沈柯就勾着沈宴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沈宴,有酒味,不上车,我要洗澡。”
刚和亲戚们告别完,胳膊上搭着围巾,一边走一边系的秦姜,见了这一幕,就愣了愣神。
沈宴没瞅见秦姜,耐着性子哄沈柯,“先上车,回家给你洗澡。”
沈柯不乐意了,还是扑腾着摇头,非要洗澡,沈宴抱着他紧了紧,把人硬是塞进去了。
沈柯蹭着沈宴的脸,挣扎不过,只觉得沈宴这人真坏,然后赌气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的,留了个小牙印。他哼哼两声,嘟囔说:“不喜欢你了,你真烦人。”
秦姜就这么杵在原地,看着沈宴合上车门,脑子里总也挥之不去方才沈柯无意识亲沈宴的画面。
第48章 出事啦
高三学习紧张, 拢共也没休息几天,过了年初五, 沈宴和沈柯就要回去上学了。
秦姜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见着俩人要走,难得推了小姐妹的麻将局, 帮沈宴和沈柯张罗了一些日常需要用的东西。
那天从秦家回来,沈柯和沈宴的亲密模样总是时不时在秦姜脑海里闪过,秦姜私下觉得俩人太过亲密了, 她总是有些不放心,转念一想,又估摸着俩人不太可能。
主要是沈柯太乖了, 乖的让秦姜没法想象他会和沈宴做这些在她看来叛逆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秦姜存着心思, 在初四那天时子越过来玩时,趁着沈宴不在的当口, 特意问了问时子越一些事。
她不好直接问沈宴和沈柯的性向, 就旁敲侧击问沈柯在学校有没有中意的小姑娘。
“阿姨,你说柯柯啊。”提起这个, 时子越来了精神, 他没什么心眼, 嘴巴不带把门的, 笑嘻嘻道,“柯柯在学校可比我受欢迎多了, 他班里那些小姑娘就喜欢扎着堆的凑他身边去。”
说到这里, 时子越难免羡慕, “柯柯桌子上一堆女生送的饼干、巧克力,听说还有什么后援群,一个个跟追星似的,可热情了。”
秦姜又问了几声,听时子越说沈柯和班里小姑娘走的挺近的,两三个月前还见着沈柯和人家小姑娘一块在奶茶店里喝奶茶,她彻底放了心。
秦姜收拾的东西多,生怕俩人吃用不够,整整塞了两个大箱子放到了后备箱,又嘱咐了些精细话才放人走。
学校这边高三的学生初六开学,今天初五,还能再休整一天,沈柯和沈宴回了自己的住处,约莫上午十点多。
家里一直有阿姨打扫,干干净净的,也不用再清理,沈宴就把秦姜塞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分了分类,把实用的东西翻找出来了。
过个年,沈柯养的精神了些,脸色红润,比先前多了几分生气。先前在沈家老宅子里,沈柯规矩惯了,乖乖巧巧一点不敢放肆,现在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就颐指气使起来,美滋滋坐沙发上,一边看着沈宴收拾东西,一边祖宗似的给沈宴找事情干。
“沈宴沈宴,咱们中午吃什么呀?”他语气巴巴的,说话时候还窝在沙发上不愿意动,跟没骨头似的。
“你想吃什么?”沈宴撩着眼皮,好笑地看他一眼。
沈柯穿的少,居家服松垮下来,露出细长的颈子,打眼的很,他一点不自知,翘着白生生的脚,点在沙发沿上,亮着眼睛一本正经说,“吃好吃的。”
沈柯嘴巴挑,也就这么一个爱好了,沈宴在这块真没亏待过他,好脾气的选了几家私房菜馆,从手机上翻出菜单给沈柯看,让他自己选,选好了打电话让人家送过来。
沈柯不乐意了,只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大不如前,非要沈宴亲自给自己熬个骨头汤。
刚刚回家路上,他和沈钰聊天,沈钰还说去沈行家蹭饭,沈行给乔珞做骨头汤呢,沈柯看了照片里的骨头汤,就有点意动,自己也想喝。
“要这种骨头汤。”沈柯伸着腿在沈宴膝盖上蹭了下,美滋滋地拿着照片给沈宴看。
“也不怕吃胖了。”沈宴笑笑,“嗯”了声,好说话得很,让陈叔过来时候买好食材。
沈柯满意了,方才和沈宴说话的殷勤劲都没了,俨然是用完就扔的小白眼狼模样。他转头不再理会沈宴,眉眼弯弯的拿出手机,特别认真地打字和沈钰说,“沈小钰,今天我也能喝上骨头汤啦。”
沈钰惊讶的不行,“柯柯,你会做汤呀?”
沈柯老老实实地摇头:“我不会,但是沈宴会呀。”眉眼都挂着点炫耀的意思。
“……”沈钰听得云里雾里的,他小时候和沈柯在一块玩,沈柯见了沈宴,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怂乎乎的,怎么现在翻身做主人了,还敢指使沈宴做饭?
上回他和沈柯、乔珞偷偷出去吃串串,沈柯还怕的要死来着。沈钰抓抓头发,摸不清头脑,末了,违心地憋出几个字来,“沈宴人还是挺好的。”
沈柯诚恳地点了下头,喜滋滋道:“嗯,是个大好人。”
沈钰噎了下:“……”你小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竟说沈宴坏话了。
沈柯和沈钰聊了几句话,交换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地方,越发懒到了骨子里,他软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就下意识喊了沈宴,说:“沈宴、沈宴,我想吃苹果,你给我削一个过来。”
沈柯语气骄纵的很,略微带着点底气不足的怯,和在老宅子时候的乖模样差得远了,像个刚翻身做主人的大地主,张牙舞爪的想伸爪子,又有点奶乎乎的怂。
他这模样,着实让人心痒痒,沈宴勾勾地看他一眼,没忍住,摸着他下巴在他脸上戳了戳。
软乎乎的,像个小奶猫。
沈宴又戳了几下。
沈柯脸色当下就红了,傻愣愣了几秒,沈宴趁势揉了揉沈柯的头发,安抚道:“你坐一会儿,我去洗苹果。”
沈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沈宴这语气、这动作不对劲,跟逗弄小宠物似的,他觉得自己该发火,偏偏沈宴特别好脾气地洗了苹果,削好皮,切了放盘子里递给他,妥帖的让他发不了火。
沈柯想了想,又想了想,到底是抵挡不了吃货的本质,气哼哼的把一盘子苹果吃干净了,大发慈悲的没和沈宴计较。
吃完苹果,沈柯挑剔地点了几道私房菜,就等着陈叔那边买了食材送过来,熬骨头汤了。
索性无聊,他拉着沈宴,趁机玩了两把游戏。
沈柯玩游戏是个手残,经常混在低分局大杀特杀,和沈宴这种段位的比起来,就差得多了。
小时候俩人一块玩游戏,沈宴经常骂他手残,骂的沈柯敢怒不敢言。现在沈柯翻身做主人了,就几乎没输过,都是沈宴让着他,一度让沈柯感受到了玩游戏的快乐。
俩人这次开的一对一PK,沈宴和往常一样放了好多次水,只是开的这个游戏沈柯玩的时间短,出了好几个大招,愣是没赢过他。
沈宴眼皮子跳跳,受不了沈柯这手残样,一个没忍住,把沈柯杀的片甲不留。
然后俩人都傻眼了。
沈柯脸色绷着,当即面色不善了,没想到沈宴胆子这么大,还敢杀他,磨磨牙,又磨磨牙,闷声声说:“沈宴,你把我打死了。”
“嗯,不是故意的。”沈宴顿了一下,就说了这么几个字,沉默地看着游戏里倒在地上的小人,只觉得要坏事,他到底是磕磕巴巴解释了一声,“这局不算,我刚刚手滑了。”
这话沈柯就不乐意听了,这不是说他手残吗?他明明玩游戏可厉害了。沈柯哼哼两声,心情不舒坦的不行。
他不舒服了,就不愿意让沈宴舒服,吃饭时候就磨磨蹭蹭的故意找茬,瞪着沈宴说:“这道菜不好吃。”
喝了口骨头汤,沈柯满足的眯眯眼睛,又装模作样说,“骨头汤也不好喝。”
沈柯这点小心思,沈宴门清着呢,他挺喜欢看沈柯得意洋洋的小模样,也不揭穿,面色如常地放下筷子,耐心问他:“哪道菜不好吃?”
沈柯压着下巴点了点自己跟前的菜品。
沈宴看过去,这道菜是沈柯最爱吃的,他特意放沈柯跟前的。
这种低级的找茬,沈宴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也不惯着沈柯,哄都不哄他的,直接把盘子抽走,放自己跟前了,笑眯眯道:“不好吃就别吃了。”
转头扫了眼桌面上其他的菜品,语气温和道:“还有哪道不好吃的?我替你吃。”
他说话特别好脾气似的,语气都像是为沈柯着想。
沈柯瞪大了眼睛,只觉得沈宴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要脸了呢。他最喜欢吃独食了,自己爱吃的东西被沈宴吃一口都心疼,更别提这样整个盘子被端走了。
沈柯气哼哼的,看看沈宴,又看看桌上那一堆自己爱吃的菜,脸皮厚厚的把自己爱吃的都搬过来,决定不搭理沈宴了。
沈宴忍俊不禁,见他委屈,这才在旁边哄他:“柯柯,明天学校报道完了就能出校门自由活动,不正式上课,我带你出去玩啊?”
沈柯可有骨气了,咬咬牙,没搭理他。
沈宴状若无意说:“西城新开了家密室逃脱,口碑挺好的。”
沈柯冷漠脸。
然后,沈宴就不说话了,慢吞吞地喝着汤。
沈柯懵了下,怎么哄人还带哄一半的,他正懵着,就听着沈宴懒洋洋说:“不想去啊,那算了。”
沈柯:“……”
沈柯呆愣了好久,只觉得更气了,他架子都没端起来呢,沈宴这也算找他和好?怎么就一点眼力见没有呢。他气鼓鼓的从桌面底下踹了沈宴的椅子一下,委委屈屈说:“我要去。”
沈宴几乎要被他这委屈样逗笑了,怕沈柯继续闹脾气,忙点头说:“好,带你去。”
沈柯不甘心,总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转而别别扭扭道:“我要吃米饭,你给我盛一碗。”
沈宴没再欺负他,忙配合道:“嗯,是要多吃点,得补补。”
看沈宴态度还不错,沈柯满意了,眼睛都跟着弯了弯。这么一瞬,沈宴心里软的无法无法的。他知道沈柯向来好哄,只是真的这么好哄,又觉得他太好哄了些。真的是,太容易满足了,对他好一点,他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样。
“没出息。”沈宴哭笑不得,捏捏他下巴,转身给他盛饭去了。
沈柯遇上自己爱吃的,就不自主的吃很多,他吃多了,就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打滚。沈宴看他趴的不自在,在他旁边给他按摩。
沈柯的居家服穿的松松垮垮,露出一小截腰,白生生的。过年这些天俩人在老宅子里挺避嫌的,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沈宴眼睛落在沈柯身上,就有点移不开。他难耐的避开眼睛,刻意着不去看,偏偏沈柯不自知的转过头来,大爷似的说:“沈宴沈宴,前边肚子也揉揉。”
“祖宗啊,你真事多。”沈宴嘴上说他,倒是真的帮他揉肚子。
沈柯高兴了,微阖着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小月牙。他慢悠悠看着沈宴,一寸一寸去瞧沈宴的眉骨。
沈宴的眉眼长开了,五官是顶好看的五官,沈柯这一眼撞上去,就见沈宴满眼满眼的都是他的影子,他心跳声一下子就加快了。客观来说,沈宴真的是一点不丑,是那种招人喜欢的好看,笑起来邪里邪气,是讨人喜欢的模样。
沈柯失神了一阵,回过神来就见沈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一下子就慌张了,也不让沈宴揉肚子了,使唤沈宴给他倒杯水。
沈宴也依着他。
沈柯遮掩地灌了好大口水,红润润的唇色染了水光,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泼过一层子金色,光色下,他宽大的领口露出内里的那片白,半遮半掩,反而让人心痒痒。
这样的美好,气氛正好,沈宴慢慢挪开他手上的杯子,轻轻在他唇上咬了下,慢慢抱上他。
最该动情的年纪,青涩又难捱,居家服被扯开,锁骨上咬上了印子,安安静静的客厅成了最旖旎的风月地。
情窦初开,懵懂又蠢蠢欲动,以至于俩人都没注意到开门的声音,和进门的两个人。
※※※※※※※※※※※※※※※※※※※※
抱歉抱歉,前段时间身体不好,养了一段时间,因为断更,过于羞愧,都不敢登陆晋江,评论也不敢看,QAQ这本书不会坑的,谢谢大家不离不弃,比心心。
第49章 坦白局
明晃晃的暖色调客厅, 少年拔高的骨架,青涩的模样, 动情的眉眼和温暖的阳光, 怎么也像是一幅生动唯美的画卷,正是爱情最好的年纪。可沙发上的两个人都是男生, 其中还有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就显得不那么美好了。
刚进门的秦姜手里提着的盒子都掉在了地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几乎是克制地喊了声:“宴宴,柯柯,你俩在干嘛?”
这一声艾艾的, 像是慌乱到了极致。
沈宴懵了一瞬, 才察觉到来了人,紧跟着, 他下意识护住沈柯, 把沈柯半褪下去的居家服穿回去,整个把沈柯遮住。
他脑子转的极快, 神色带了点懊恼。
沈宴想过很多次和他爸妈交底, 想过高考结束后等俩人都报了志愿, 那时候更有底气些, 或者再选个风和日丽最适合坦白的日子,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最难挨的节骨眼上, 以这种最难看的方式。
沈宴深吸一口气, 没管秦姜复杂的眼神, 他抓着沈柯的手,扶着他坐起来,安抚道:“柯柯,你别怕。”
沈柯低低的垂着头,一双眼睛茫然无措,睫毛颤颤,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他比沈宴慌张多了,几乎都不敢看玄关处的秦姜和沈振。
沈宴摸着他的手心,就这么一会的工夫,沈柯就出了一层子冷汗。
“别怕,柯柯,我在呢。”沈宴声音放低,耐着性子继续安抚他。
沈柯咬着唇,慢慢点了下头,微不可查的,却回握了握沈宴的手。
沈宴见他脸色好了些,这才放了心,转过头镇定地喊了声:“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刚进门的秦姜和沈振脸色都不太好看,大抵任谁见了这场景,都摆不出好脸色来。
秦姜反应比沈振快,在沈振翻脸前先挤出一个笑模样来,温温柔柔问:“你俩是不是闹着玩呢,多大人了,还靠的这么近。”
这是要给沈宴台阶下。
现下这时候,不是要掰扯这件事的好时机,秦姜面上温柔小意,在家里不太喜欢管事,却也不是没心眼的主儿。
大人说话,总是留了点心思的,秦姜想得好,先把这事挡回去,给沈宴和沈柯都留了面子,再私下找沈柯谈谈,沈柯这孩子乖巧,不管他和沈宴是怎么回事,只要沈柯松个口,她就可以淡化这事,里子面子都顾了,再慢慢把俩人拆开,平平和和的,关系不至于闹得太僵,至于以后怎么着……再、再说吧。
她自己其实也摸不太准,但是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了。
秦姜先开口了,沈振嘴边的话就咽回去了,面上还是板着脸的,倒是没再说别的。
沈宴却不理会她那一套。现在这种情况,要是不说个明白,天晓得他们会不会对沈柯施压,他不想那么被动,更不想让沈柯担惊受怕的。
沈宴直接把话咬死了,“没有误会,也不是玩闹,就是你们看见的这样,我喜欢柯柯。”
秦姜唇边的笑模样收了收,连带着沈振都沉了脸色。
沈振挽着秦姜进来,率先坐在了沙发上,正对着沈宴,“沈宴,想好了再说。”
“是啊,宴宴,你别犯糊涂,想好了再说。”秦姜忙接了话,她转头又去问沈柯,“柯柯,你们是不是闹着玩的,啊?是不是沈宴逼你的?”
沈柯手指抓着底下的沙发,抓的指甲泛了白,他垂着眼睫,怔怔地看着地面,卷翘的睫毛跟蝴蝶翅膀似的一扇一扇的,好像慌的没法了,听秦姜问过来,却醒过神一样,认认真真道:“他没逼我,是我自愿的。”
“阿、阿姨,我、我想和沈宴在一块。”说着说着,声音都低了,他只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对着秦姜,他实在没有底气。
“妈,你别吓他。”沈宴打断谈话,哄着沈柯道,“柯柯,你先去楼上,一会儿你再下来。”
沈柯本来还怕的要死的,听沈宴这么说,反而鼓起了勇气,手指死死抓着沙发绒面,就是不愿意走。
沈宴语气温和,带着一股子安抚:“乖,听话,快上去。”
“我不去。”沈柯脸色惨白地看了眼秦姜,又看了看沈振,他咬咬唇,没听沈宴的。
沈柯不想走,至少,他在这里,沈振总不至于当着他面打沈宴的。
俩人僵持着,刚点上烟的沈振发了话:“柯柯,你去卧室待一会。”
沈柯僵了僵。
沈振面上还是平静的,难得解释了一声:“我和沈宴单独谈谈。”
沈柯没法忤逆沈振,怔怔地走了,他坐立不安,挪开一道门缝往外边看。
沈宴和沈振进了书房,关上了房门,沈柯抿抿唇,靠着卧室的门框,蹲下了身子。
书房隔得远,沈柯听不太清楚,隐约觉得俩人的说话语气还算好,他失神地看着地面,又烦躁的去看卧室床头的钟表。
这么持续了几次,他心情逐渐缓和下来,奇异的缓和下来,像是没有感情似的。
沈柯猛然的觉得不对劲,他抱着膝盖,突然看了看地面,眼前黑黑的,好像有好多条影子,整个世界都便成了黑白色一样,他一下子就惊着了。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还是黑白色的,他觉得自己该害怕,可他明明心跳声都没有加速,像是……没有感情似的,就连害怕这样的情绪都没了。
沈柯来不及思索,就听着书房那边传来桌椅滚落的声音,动静挺大的。他几乎是下意识就往书房那边跑。
客厅的秦姜也是被这声响吓着了,生怕沈宴出个什么好歹,急匆匆往这边来。
秦姜刚推开书房门,就见里边沈宴额头被瓶子砸了下,殷红红的冒着血痕,桌子椅子横七竖八的倒着,满地狼藉。
沈振攥着拳头,揪着沈宴衣领子,不留情的踹过去,他早年当过兵,打人都挑着狠的打。沈宴闷不吭声,生生受了,眼神笃定道:“爸,断不了,我不断。”
“你必须断了,先不说男女,你找谁不行,你非要找柯柯!”沈振眼神阴狠,坚定道,“柯柯不行。沈宴,我不管你现在是一时冲动还是图个稀罕,柯柯不行。”
跟在秦姜后边,还没进入书房的沈柯好像听见了这句,又好像没听见,他停了步子,靠在墙面上有些站不稳。他眼前好像更黑了,脑子里晕乎乎的,步子都迈不动。
“为什么不行?”沈宴抹了把脸,把额头流下来的血珠子抹开,“爸,我没闹着玩,我是想和他好好的,我也不是图新奇,为什么不行?我就是喜欢个男人而已,给你丢脸了?”
“你好好个屁,沈宴,你想都别想。”沈振脸色黑的彻底,作势又要打人。
秦姜看不下去,喊道:“别打了,你要打死他不成?沈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再打我儿子,我就带着我儿子一块回娘家。”
沈振噎了下,脸色青了。
秦姜忙过来扶沈宴,心疼地抹眼泪,沈振见不惯她这宠儿子的模样,又说不得,只好和沈宴说:“你考虑好,给你一天时间,想好了再说。”
“不用想了。”沈宴摇头,“我不和柯柯分手。”
“行了,沈振,这事以后再说,不至于置气的。”秦姜语气不好,急着看沈宴胳膊腿的有没有折了碰了的,冲着沈振喊了声。
“你就惯着他吧,迟早要出事。”沈振气的要摔门出去,刚走到门外边,打眼看去,就见沈柯倒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人脱力了似的。
他明明头疼的厉害,一双眼睛却眼神生冷,偏偏不自知。
沈振脸色一变,忙给林医生打了电话,又喊了司机,送沈柯去医院。沈宴还没来得及包扎自己额头的伤口,草草处理了下,非要跟着沈柯一块去。
车上气氛安静,沈宴抱着沈柯,时不时安慰他一两声,耐心十足。沈柯沉默地抱着头,他眼前的世界都是黑白色的,闭上眼睛也是黑白色的,他却不觉得害怕。
这不正常。
沈柯眼睛红红的,主动挤到沈宴身边去,头搁在他肩膀上,抱着他蹭,他想说点什么,又不想让沈宴担心,过了一会,他又想不起来为什么说了沈宴就会担心,“担心”又该是什么样的情绪了。
他想了好久好久,思维都迟钝了,实在受不了,就抓着自己的手指头塞嘴巴里咬着,咬的深深的。
钝钝的疼痛感让他脸色发苦,他反而觉得安心。
沈宴侧过头瞧着这一切,急坏了,拽着沈柯不让他咬,后来,沈柯挣扎了好一会儿,委屈地瘪嘴,沈宴没脾气了,就把自己的胳膊伸过去让沈柯咬着。
沈柯歪歪头,就真的咬了,他定定地看着沈宴的脸色,看着他一切细微的情绪,失了神。
胳膊上的血口子洇开一些血珠子,沈宴一边抽气一边说:“祖宗啊,你咬轻点行不行?”
他表情那么鲜活,换了一边胳膊给沈柯咬,沈柯觉得心里又踏实了,抿抿唇,吐出沈宴的胳膊,扯着唇角对他笑。
沈宴也跟着他笑,温暖的像黑暗里的灯塔。
沈宴这副模样,让副驾驶座上的秦姜脸色变了又变。
沈宴向来三分钟热度,最喜欢新奇玩意,到手的东西,却没有长久的,秦姜从没见过沈宴这样认真过,也没见他这么哄过谁。
秦姜鼻子酸涩,看看沈宴,又看看沈柯,面上满是愁云。
那边林医生早早地等着了,见了人,忙问了声:“前些天做的体检都正常,怎么又出事了?”
沈振不好说话,板着脸让林医生先给人看看。
等检查完,秦姜瞧着沈宴和沈柯不在,拉开林医生,在一旁隐晦地问了声:“柯柯先前打的那个疫苗,还管用吗?”
秦姜手指虚虚握了握,压低声音又问:“林医生,激素水平不需要和正常人一样,比正常人数值低一点也行,只要能如常的生活,就像老太太那样我们也认了。”她抹了下眼睛,“能做到吗?”
※※※※※※※※※※※※※※※※※※※※
为了接上本书内容,我真的操碎了心,沈宴不渣不渣不渣,俩人感情很好,没有狗血误会,接下来可能小虐一丢丢,然后很快甜。信我啊喂,我大纲里真的很甜来着,QAQ
谢谢浊清大大和应数学渣大大投喂的营养液,mua
第50章 真乖巧
沈柯做完检查, 打过针,在医院沉沉睡了一觉, 醒过来就没再觉得哪里不正常了。
眼前的色彩是鲜活的, 桌面上的苹果是红艳艳的,窗外的柳树枝都是生机盎然的模样, 露着早春里该有的生气。
一眼望过去,尽是美好,那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欢喜。
沈柯贪婪地看着窗外, 看了好一会儿,眼前不再是黑白色的世界了,瞧着外边挤进窗子的柳枝抽芽的那丁点的绿, 他都无比的开心。
他思维还是涣涣散散的, 有些不真切,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他转过头下意识就要去找沈宴, 病房是空的,沈宴的手机还在桌面上放着, 人却不知道在哪?
脑子像是断了弦, “嘭”的一下子就要崩溃, 沈柯茫然了一瞬, 惊慌起来,掀开被角, 就要下床穿鞋子去找沈宴。乍眼听着外边的动静, 隐隐有沈宴的声音传过来, 只这么一瞬间,他又破天荒的平静下来。
沈柯松了口气,仔细听了几声,外边除了沈宴,还有沈振和秦姜的声音。
他又踌躇了。
他想出去找沈宴,想和沈宴说先前那个黑白色的世界太可怖了,地上满是晃动的影子,世界颠倒,他怕的不行,可他又不太敢见秦姜和沈振。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一切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他本来就是很容易满足的人,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知足了。沈家这边,沈振和秦姜都对他很好,那种好,那种关心从不作假,沈宴有的东西,他都有一份,每到换季的时候,秦姜都会嘱咐他多穿衣服,饭桌上总会有他爱吃的饭菜,这些年来,还有很多很多对他好的事,多的数不过来。
秦阿姨收养了他,对他这么好,拿他当半个儿子养着,他却和沈宴这样了……
叔叔阿姨一定恨死他了。
沈柯掰着手指头焦躁不安,一点一点掐着自己,疼入手心,却不自知。
该怎么办呢?
是啊,该、该怎么办呢?
他想过无数次这个问题,却从来没敢去深想。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宴的父母,也不想、也不想和沈宴分开。
他对沈宴,是爱也好,是习惯也好,他和沈宴相处的时日太长了,长到他习惯了沈宴,依赖于沈宴。
他自己也分不清楚这种感情是什么了,悸动是有的,喜欢是有的,习惯也是有的,一次一次的,都是沈宴拉着他往前走。
他的一切都是沈宴给的,骄矜放纵是沈宴惯的,欢喜和心安是沈宴带来的,他所有的难过、痛苦的日子,都是沈宴陪他度过的。他在福利院时候的那些小心翼翼,在沈家的担惊受怕,和起初见着江家那个女人笑眼盈盈陪着江念的时候,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的茫然无措,都是沈宴陪着他熬过去的。
沈宴说,一辈子很长,难过的事都是微不足道的,快乐的事,会一件一件的,教他品。
沈宴嘴上嫌弃他嫌弃的不行,却带他吃遍了整个京都他爱吃的东西,带他玩属于这个年龄段该玩的玩意,末了,还告诉他,这只是金钱交易。
明明是沈宴逗他开心,沈宴却说,是他自己花钱买快乐。沈宴说,他给他花钱,他付出劳动,跟在后边当个小跟班陪着玩、陪着跑腿就好,说他们俩这算是金钱交易,公平又公道,没有谁欠谁,不用他感激,也不用他愧疚。
你瞧瞧,这个人,真的是对他好的不行了。
大抵就是对他太好了,他才不愿意放手,即便是闹成了现在这样,闹到他不敢面对秦姜,不敢面对沈振,他也不想……不想和沈宴分开。
沈柯在床边上发着呆,手心不自觉的掐出好几个月牙样的印子来。
他想,他可真是个自私的人,是个自私的、坏人。
——
和沈柯隔着薄薄的一层墙的走廊上,一行人正说着话,看样子约莫谈了一阵子了。
林医生嘱咐道:“结果出来了,一切良好,是上次摔到了头的后遗症,平时注意点就行,有什么事再及时说。”
“林叔,这就没事了?”沈宴不免怀疑。
“是啊,没事了,等人醒了就能回家了,这些天注意休息,不要劳累。”林医生笑呵呵的。
“欸、那没事就好,辛苦林医生了。”秦姜忙应下来,心不在焉的模样,含糊地“嗯”了几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宴不放心,追问道:“林叔,检查结果真的没问题吗?刚刚柯柯一直抱着头,疼的都脱力了。”
他总觉得违和,林医生说的简单,他却不大放心,他不是医生,但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决计不会像沈柯这样吓人。
“放心吧,该检查的都检查过了,没有大碍,具体结果要过两天才能出,到时候给你们送过去。”林医生见沈宴一脸狐疑,笑道,“柯柯从小到大的身体检查都是我负责的,这么多年没出过事,宴宴,你还信不过你林叔啊。”
“你这孩子,疑神疑鬼的,也不知道整天想点什么。”秦姜反应过来,忙拉了沈宴一下,打着圆场,不让沈宴继续说了。
沈宴心底的怀疑稍减,安心了些,“没事就好,麻烦林叔了,那我去看看柯柯。”
沈宴挂心着沈柯,也没再问别的,倒是多留了一个心眼,想着等检查结果出来了,把报告资料发给秦稷,让秦稷帮忙找个专业的医生再看看。
沈宴把今天的所有事情都在心里又过了一遍,才推开病房门。
刚进门,就见沈柯已经醒了,巴巴地看着他,眼神飘忽的往外边瞥,小脸忐忑,俨然不是要看他的样子。
沈宴愣了下,稍微一想就懂这个意思了,接话道:“我没让我爸妈进来,你别害怕。”
沈柯的表情别扭,倒是有些微的自在了。
沈宴坐过来,摸摸沈柯的头,“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柯摇头:“我挺好的。”
“那就好,林叔说是脑震荡后遗症,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沈宴语气温和的紧,带着让人信服的感染力。
沈柯软着声音“嗯”了声,自顾去穿鞋。
沈宴没让他动,“你坐着,我来。”
沈宴蹲着身子,拿了沈柯的鞋子给他换。
沈宴的袖子半挽着,上边挂着沈柯咬出来的细密的牙印,整齐的两排血殷殷的,看着怪吓人的。
沈柯挪着下巴,拿手指戳戳他胳膊,问他,“你疼不疼啊?”
沈宴失了笑:“疼啊,怎么会不疼。”
沈柯还以为沈宴会说不疼呢,毕竟都是这么安慰人的。他傻愣愣的,思绪都卡了壳,瞪大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闷闷说:“一般这么问的时候,人家别人都会客套地说不疼的,你怎么、怎么这么没眼力见,总说实话啊。”
沈宴笑笑,给他换了鞋子又去抱他的腰,把他内衬的下摆抚平,声音低下来,柔声道:“嗯,骗你的,一点都不疼。”
沈柯瘪瘪嘴巴,在沈宴这三言两语中奇迹般的安稳了心思。他知道沈宴故意这么说,就是想逗他开心,怕他胡思乱想,总想着俩人今天被抓了个正着的事。
可明白归明白,沈柯还是要问的,怯怯道:“沈宴,刚刚……后来……后来叔叔和阿姨是怎么说的?”
“什么怎么说的?”沈宴装不知道。
“就是咱俩啊。”沈柯气的踢了沈宴一下,没舍得下力气,就轻轻挨了他一下。
沈宴抱住沈柯不老实的腿,放到地面上,拿了衣架上的外套,给他裹上,故作轻松道:“还能怎么着,总不能真和我断了关系吧,打也打了,说也说了,过一阵子就该想通了。”他扬扬下巴道,“你看我额头,现在都涂着药呢。”凑近了给沈柯看,笑嘻嘻的,“就是这里,来,现在还疼着呢,快给我吹吹。”
沈柯推开沈宴,磨磨牙,嫌弃他没个正经样。
沈宴抱他下来,给他把外套拉链弄好,又系了围巾,才说:“柯柯,你别瞎想。”
“嗯?”沈柯仰着头看他。
沈宴拿下巴蹭蹭他头顶:“是我招惹的你,是我不好,强迫你和我在一块的,柯柯,你别有负罪感,好像自己做了亏心事似的。我就在这呢,家里那边我都会处理好,你别总瞎想,嗯?”
沈柯垂着眼睛不说话,慢吞吞的从桌子上给自己拿了个洗好的苹果,他一口一口啃着,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
沈宴叹息一声,抓着他的鼻子捏了捏:“你看看你,都没小时候乖顺听话了,以前我说什么你都听的。”
沈柯抬眼看他,睫毛翕动着,沈宴的手指不自禁的从他的鼻梁往上滑动,去抚弄他的眼睫,声音放缓,“还记得我以前说的吧,我花钱养你,你给我当小跟班,咱俩是公平交易,谁也不欠谁。”
“柯柯,我和你好,是我想和你好,是咱俩的事,和沈家的一切没有关系,你没必要觉得愧疚,也不用觉得对不起谁,咱俩不偷不抢,只是谈恋爱而已,真的没有对不起谁。”
沈柯还是不说话,沈宴对他这脾气也是服气,非要掰着他下巴和他对视着,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你懂我的意思吧。”
沈柯吃苹果几乎没什么声音的,腮帮子鼓起来,啃了小半个苹果,这个季节的苹果不算好吃,是酸酸甜甜掺杂着的,带着点涩意,沈柯品了品味道,拍开沈宴的手,把剩下的苹果也吃完了。
沈宴还是看着他的,眸光定定,好像非要一个答案似的,非要沈柯顺着他的意思。沈宴总有这个魔力,语气温温和和,脾气也是好声好气的,却让人不得不听他的。
半晌,还是沈柯妥协了,很乖顺很乖顺地点了点头,“嗯,我听你的。”
然后沈宴就笑了。
俩人收拾好,出了房门,秦姜听着声音,从隔壁房间里出来了。
沈柯下意识在沈宴身后躲了躲,又僵硬着强逼着自己挪了出来。
秦姜倒是没给他脸色看,温声问了问:“好些了吗?”
“嗯,身体没事了。”沈柯声音低低的。
秦姜欲言又止,想了想,现在着实不是谈话的好时候,只说道:“本来今天过来是想着给你俩送点东西的,现在不早了,我们也就不过去了,你俩回去吧,这几天好好休息,要是还不舒服,就和学校那边请几天假。”
“好,阿姨,我知道的。”沈柯忙应了声,隐晦地抓着沈宴的后衣摆,紧张的没法了。
秦姜眼睛尖,瞧着他的动作,眸色复杂了一瞬,到底是没说话。
※※※※※※※※※※※※※※※※※※※※
感谢“哪”大大和“shrugs”大大投喂的营养液,么么哒。感谢十月份到十二月份等更新的小天使们不离不弃,以及十月份“挽月”大大和“哪”大大扔的地雷。
第51章 我养你
事情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秦姜后头又来了几次电话,对俩人的关系绝口不提, 只是问问沈柯的身体, 或者俩人的学业。
高三的学习本就紧张,铺天盖地的试卷压得人来不及想别的, 倒是没那么难熬。
期间,沈振和秦姜找沈宴谈过一次话,沈柯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沈宴也不打算和他说,只安慰他说没事。
那场谈话时间挺久的,沈柯不想自己回家, 就趴在教室自己的课桌上等沈宴。桌子上都是班里小姑娘们送他的巧克力和烘烤的甜美的各种饼干。临近高考, 谁都紧张了起来,班里的小姑娘不好意思白白问沈柯问题, 就喜欢给他带各种各样的小零嘴。
沈柯撕开盒子, 吃着小饼干做卷子,他做题很快, 总能用最简单的方法快速的给出正确答案。
教室里逐渐没有了人, 沈柯一套卷子都做完了, 又等了会, 沈宴还没回来,沈柯就翻了翻高考的报考指南。
很久之前沈宴就问过他有没有中意的学校, 想去哪个城市。沈奶奶想他留在近一些的学校, 方便回家。他不知道现在他和沈宴这样了, 还能不能好好的回沈家了,目光落在那几所周边的大学上,扫了一眼,又移开。
沈宴回来时候给他提了杯奶茶,插了吸管后塞给他,还是温热的。
沈柯利索地背了书包,咬着吸管喝奶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沈宴,“叔叔阿姨走了吗?”
“嗯,已经回家了。”沈宴扒拉着他头发,把微微翘起来的发丝压下去。
沈柯还在偷偷看沈宴,生怕这次谈话不愉快,沈宴又挨了打,正出着神,就听沈宴神情自然地问他,“柯柯,晚上你想吃什么?”
沈柯仔细看了,沈宴脸色不难看,也没什么皮外伤,大抵是这次谈话挺平和的。他放了心,也不挑嘴了,很乖地说:“喝粥就行。”
在那之后,日子又恢复安静了,沈宴说事情都解决了,让他安安分分考试就好。
后头俩人回过沈家,好像确实是没事了,秦姜和他说话还是先前的样子,温温柔柔的。他和沈奶奶在小院子里聊天的时候,沈奶奶一如既往的热络,好似他和沈宴的事,别人都不知情似的。
二模成绩下来,沈柯的成绩还是前列,稳稳甩开学校的第二名十几分,高考的倒计时从两位数变成了一位数,又变成了零。
高考那天天气不算好,细细密密的小雨洒着。
他考的很好,发挥的比平时更好,等估了分,周边中意的几所大学决计是可以去的。
沈宴笑着问他想选哪个专业,一点一点给他出主意。
沈柯问他:“你喜欢哪个专业?”
沈宴无所谓道:“你先选,等你选好了我再看看。”
俩人正说着话,秦稷的电话就过来了,说请客约他们俩吃饭。
沈柯对秦稷没什么好感,只觉得这人精明得很,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尤其会坑熟,上次他和沈钰、乔珞一块去有名的销金窟长见识,就是秦稷给告的状。
沈宴开了罐果啤,笑他:“你怎么不记人点好,上回你们同学聚会,不是给你免单了?”
沈柯卡了壳,一本正经地算了算帐,别扭道:“没免单,他说从你的年底分红里扣。”
沈宴笑的不行,合着这是给他打抱不平呢。
沈柯一般不记仇,但是舍不得沈宴吃亏似的,记得比沈宴还清楚。
到了那边,秦黎也在,大抵是怕沈柯无聊,被秦稷硬拽过来凑数的。
吃过饭,秦稷和沈宴谈开别的事情,沈柯就不听了,和秦黎窝在另一个包间玩游戏。
秦黎拿了自己新写的歌给沈柯听,俩人听着歌,一块玩手残党最爱玩的游戏,过了会儿,秦黎悄声问沈柯,“你和沈宴的事,被家里发现啦?”
沈柯懵了下,“你怎么知道啊?”
“我哥说的。”秦黎努努嘴,“我哥说,小姑父气坏了,断了沈宴的经济来源。”
沈柯顿了顿,手指缓了一拍,游戏里的小人傻愣愣杵在原地,被对面的敌人一个大招带走了。
沈柯抿抿唇,想了好一会儿,心里不大舒坦,磕磕巴巴道:“他没和我说。”
秦黎自觉说错了话,尴尬的安慰他:“奥,等小姑父气消了就好了,沈宴又不是没小金库,饿不死的。”
沈柯没再说话,心里有点懊恼,他只觉得自己太娇气了,高考结束后的这些天光挑好吃的吃了,他掰手指算算自己的开销,也不低呢。
不知道沈宴是不是被他吃穷了。
秦黎没想这么多,就是随口一提似的,拉着沈柯继续玩游戏。秦黎可喜欢和沈柯玩游戏了,沈柯和他一样手残,俩人一起排位,玩的不好,别人就不会只骂他一个人了,还有沈柯帮他一块分担炮火。
吃过饭,沈柯就捂紧自己的小金库开始盘算,以后不能贪嘴了,也不能总想着吃好吃的,那样会吃穷沈宴的,还有,买东西要捡着性价比高的东西买,要、要学会节省。
还好他自己攒了很多钱,每年收的红包也都存着呢,够俩人用好久了。大学的学费是一笔开销,日常用度也是极大的开销,沈柯默默算着,自己的小金库可以用多久,又出神地想着,他和沈宴现在住的大房子会不会被收回去啊,要是租房子住的话,又是一笔大的开销。
沈柯闷闷地想着这事,心思不属,都盘算到等大学开学,他可以找个家教来赚钱了。
外边沈宴谈完事情,喊他回家的时候,他还是严肃的板着小脸的。
“怎么这副表情?玩游戏输了?”沈宴拿了外套,折在胳膊上拎着,走到外边顺手给沈柯点了一杯饮品。
秦稷请吃饭的地方消费水平不低,沈柯瞥了眼价位,忙说:“沈宴,别买了,我不渴。”
沈宴莫名其妙,以为他不喜欢,商量地问他:“那……换个口味?”
沈柯摇摇头,心里特别愁,只觉得沈宴这样败家下去,他的小金库也不够俩人糟践的。
沈宴到底还是给他买了一杯饮品,自己也来了一杯,沈柯默不吭声地咬着吸管,想着怎么把自己的小金库一并给沈宴才合适。
这条路在中心区,什么都是齐全的,原来俩人就计划好的,吃过饭顺便来买衣服。到了商场,沈柯想了想沈宴都快被他吃穷了,就心有愧疚,摸摸鼻子,磕磕巴巴说:“我衣服还有呢,就先不买了。”
“没事啊,多买几件换着穿。”沈宴拽着沈柯到了常去的那家,俨然不像快要破产的模样。
沈柯懵了懵,就这么被拽进去了。
男生买衣服比较爽快,看准了,觉得合适就直接带了,沈宴给沈柯选了几款,沈柯想了想,觉得沈宴这样的人,从小被人捧着,穿衣服这块决计不能委屈了沈宴,他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库,还是能买得起衣服的,就爽快的给沈宴也挑了两件。
俩人选的款式都类似,瞧着像情侣装,这个认知让沈柯心跳快了两拍,他瞄了两眼,抢在沈宴前边结了账。
沈宴倒也没制止。
回家路上,沈宴又买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遇上沈宴自己需要的,沈柯就抢着付钱,遇上沈宴买给他的,他又摇头说不要。
先前沈柯最爱吃的烤榴莲都不吃了,这一路上,喜欢吃喜欢玩的东西,一个都不买。
晚上沈宴要订餐的时候,沈柯眼巴巴看着他,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小声说:“沈宴,我以后吃饭不挑食了,要不咱们以后都自己做饭吧。”
先前俩人一块生活,不能总吃外边的,都是沈宴在做饭,赶上沈柯吃的不开心了,就爱在外边再订个餐,或者要个饭后甜品,这都要习惯了。
“甜品也不要吗?”沈宴顿了下,好脾气地问他:“这几家店吃腻了?”
“都不要了。”沈柯一本正经道,“外边的东西又贵又不干净,你以后也不能再胡乱花钱了。”
沈宴脑子活络,差不多懂了沈柯的意思,哭笑不得,“你要省钱?”
“嗯,要省钱的。”沈柯噎了下,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道,“其实咱俩不用买太贵的东西,够用就好了。”
“你不想喝饮品,不想买衣服,零食也不吃了,是为了给我省钱?”沈宴好笑地捏他的下巴,真的是觉得沈柯可爱极了。
沈柯拍开他的手,瞪着眼睛凶他:“别闹,我和你说正事呢。”
“柯柯,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沈宴抱着他的腰,把人拉到自己身边来。
沈柯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这事沈宴大抵是不想自己知道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听沈宴轻声说:“没事的,我养得起你。”
沈柯抬头,不解的看他,乌溜溜的眼睛,睫毛颤了颤,沈宴抱着他凑近自己,在他耳边说,“你放心,没了沈家的经济来源,也养得起你,你不用这样的。”
“我没……”话没说完,沈宴温热的气息灼在他耳间,沈柯立时涨红了脸,耳朵尖都要红了,他挣扎了下,想跑,沈宴抱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头蹭着,没让他跑,“我不傻,柯柯。”
“我爸断了我经济来源,我外公又没有。”沈柯的腰线很细,沈宴抱着他,轻轻的,一下子就能拥进自己怀里,“我满十八了,有股份,有分红,有成年基金的,咱俩好好的,我能养你一辈子。”
沈柯怔了怔,由着沈宴抱他,下唇咬了下。
沈宴手指穿过他发间,语气亲昵:“我先前和秦稷学着做投资,起步不算早,也在尝试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不会亏着你。”
沈宴早在俩人在一块时,就规划过以后的人生,赚钱的心思也是那时候就有的。他做过最坏的打算,也想过被赶出家门后该怎么做,早早就筹备好了一切,沈柯这样娇气,他真真是舍不得沈柯受一点苦的。
沈柯脸红心跳的厉害,羞恼了,只觉得自己今天给沈宴省钱的行为真是丢脸极了,底气不足道:“谁、谁说要你养了……”
沈宴闷笑,顺着他道:“嗯嗯,不用我养,是我上赶着的。”
※※※※※※※※※※※※※※※※※※※※
我竟然还在发糖……
谢谢“公允价值变动损益”大大、“甜甜的旺仔”大大和“浊清”大大投喂的营养液,比心心。
第52章 机器爱
眼看着要到了报志愿的日子, 沈柯的成绩出来,不出意外的拿了全市最高分。往年庆和中学的教学水平就拔尖, 高考状元, 十年里边几乎有七八年都出在庆和这边,但往往是出在重点班里。
这一回状元出在了沈柯所在的普通班, 整个班级的人都与有荣焉,在班群里边炸开了,喊着闹着要沈柯请吃饭。
这是个喜庆事, 再加上班里的人对沈柯都挺好的,学生们也没那么多心眼,沈柯答应的无比爽快, 这事还是由班长王冬冬给牵头找了聚餐的位置。
吃饭的地点订在了学校附近, 到底是心思纯的学生们,不好意思找更贵的地方, 挑选的也是价位合适的。
沈宴怕沈柯被别人灌酒, 非要跟着来,连带着时子越、秦路、季柏欢几个也跑过来凑热闹了。
本来嘛, 像沈宴、秦路等人, 平日里是没什么架子的, 但是那样的家世摆着, 养出来一身的金贵气质就让人生了畏惧,说话都带着小心的。到了饭桌上, 一行人都有点放不开, 还是时子越灵光, 八面玲珑的,把气氛给带了起来。
时子越心眼少归心眼少,他只是不愿意想事儿而已,到了饭桌上嘴巴倒是俏得很,活泛的让人话题都跟着他转。
沈宴和沈柯不好意思拒绝的酒,都被时子越一个人给挡下了。
沈柯吃着沈宴剥给他的虾肉,手指悄咪咪戳他:“沈宴,你是不是故意拉时子越来挡酒的。”
“没。”沈宴否认的爽快,擦擦手指,给沈柯递纸巾,低了头凑在沈柯耳边笑眯眯说,“我就提了一声,是他自己上赶着来的。”
沈柯顿时有点同情时子越了,和沈宴玩得好的几个人,秦路心思深,看事情最透彻,季柏欢看着像个老好人,其实也不傻,就时子越没那么多弯弯绕,每次都帮着顶锅。有时候沈柯都怀疑,这几个人和时子越玩这么好,是不是就因为时子越心眼少,好骗。
沈柯正寻思着这个,就见时子越大喇喇蹭过来了,拽着沈柯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柯柯,哥求你个事呗。”
“啊?”沈柯扒拉开时子越的爪子,嫌弃的往后边躲了躲,“你怎么了?”
“就是想托你传个话,就、那什么……田园那妮子,一会你帮我约她出来呗。”时子越压低了声音,脸色酣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的。
“你俩又吵架啦?”沈柯来了兴致,这俩人也是有意思,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愣是闹腾的分手分了一学期也没真分了。
说起这个,时子越就悲愤了,咬着牙说:“田园这娘们,又特么把我拉黑了。”
时子越说完,脸色窘迫地解释,“我也不是怕了她,谁特么稀罕她啊,这不是、这不是不和她一个女的一般见识呀。”他语气怂了怂,讪讪道,“柯柯,前段时间你帮她补过课的,她还在你那什么后援团呢,你约她,她肯定出来,你帮我带个话呗。”
“奥,那我一会问问她。”沈柯点了头,转手就老老实实的把时子越的意思转达了,和田园说,时子越想找她和好,语气直白,一点不婉转。
等沈柯发完消息,时子越挪着屁股到沈柯跟前,就忍不住和他吐槽田园的不是。
时子越这人话痨,平日里沈宴、秦路、季柏欢一个比一个鬼精,谁都不愿意听他瞎掰扯这个,就沈柯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他,每回他堵着沈柯说话,要是没有人打断,他能说上俩小时。
“柯柯,你说田园是不是有病,就昨天,本来好好的,我俩一块去看了个电影,什么狗屁电影,讲一人类对机器人产生了感情。这个人类和机器人一块相处了十六年,教机器人吃喝玩乐,一厢情愿的对机器人好,最后这人类得癌症死了,临死前和机器人表白。”
“结果这个机器人是没有感情的,听着人类说这些真心话,一点反应没有,连颗眼泪都没掉,隔天,人类被火化了,他就被当做遗产送给了新的主人。”
沈柯好奇道:“就看完电影你俩就吵了?”
“可不是嘛,哎,田园非说这傻逼人类是真爱,感动的哭了一路。真爱个屁啊,现实中谁会喜欢一个没有感情不会回应的机器人啊。”时子越磨磨牙,“更傻逼的是,田园嫌弃老子对她不好,不像电影里那个人类一样嘘寒问暖的,还问我,说,要是她是那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我会不会照顾她十六年?搞笑呢。”
沈柯兴致勃勃地啃着沈宴拿给他的挖了籽的西瓜,眨眨眼睛问:“然后呢?你怎么说的。”
时子越豪迈的一拍桌子,“然后我就说实话了啊,要是田园跟个机器人似的没有感情,老子早和她分手了,要这样的女朋友有个屁用啊。”
沈柯:“……”
时子越拉着沈柯,特真诚地问:“柯柯,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老子说实话有错?”
沈柯噎了下,只觉得田园还没和时子越分手,也是个奇迹。
大抵是说过了这事,心里痛快了,时子越见田园给沈柯回了消息,同意和他见一面,就美滋滋的又坐回去了。
这场聚会大家伙都玩闹的厉害,沈柯不敢喝酒,满满地喝了好几杯饮料,回家半路上,在车窗外边沈柯偶然瞧见了时子越,时子越狗腿的帮田园提着包,好像说着什么话。
他歪头想了下,就想到了时子越看的电影,故意和沈宴说:“沈宴沈宴,要是你是电影里那个人类,爱上个机器人,你会怎么做呀?”
沈柯也不是真的想问这个,就是见沈宴太清闲了,故意挤兑他。
沈宴倒是不在意沈柯这种恶趣味的小把戏,耐着性子转过头来看沈柯。
其实沈宴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类电影了,尤其是里边那个人类,说着对机器人是真爱,却废物一样,傻乎乎的和个没有感情的木头相处十六年,什么都不争取,也不想着解决方案,就一味的付出,最后自己反倒一身空落,什么都得不到。
但是这问题是沈柯问的,沈宴就自动降低了智商的配合他,还真放下手机沉思了下,“既然电影里的机器人有独立思考能力,为什么不能拥有感情?十六年的时间,为什么不尝试让机器人变成真的拥有感情的人呢?”
“要是我,就会想着法子让机器人变成真正的有感情的人。”
“那要是变不成人呢?”沈柯愣了下,继续问他。
“没有什么假设。”沈宴轻描淡写道,“要么成功,要么失败。再不济,那就都变成机器人,两人成了同族,同样没有感情,没准会有心灵感应呢,你说是不是?”
沈柯撇撇嘴,真没想着沈宴会回答他这么幼稚的问题,还回答的这么学术,一点意思都没有,他觉得没趣,就不问了。
——
沈柯的高考志愿到底是选了就近的学校,沈奶奶知道他成绩的当天,就急着帮他参谋了,拿了好几所附近的大学的资料给沈柯看。
沈柯最挂念沈奶奶,也不想离得太远,就从里边挑了个自己最中意的。照顾沈奶奶的叶姨高兴的不行,和沈柯说,老太太逢人就炫耀,夸沈柯考的好呢。
沈宴没什么争议,和他报了同一所学校,隔天俩人就一块到新学校那边提前看了看。
假期人多,周遭都是学生们,京都大学是出了名的好学校,到了暑假,外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
七八月的大太阳还是很厉害的,热的人心情烦躁,沈柯到了那边先要了杯冷饮。
沈宴帮他排队,他就在一边坐着,对面有一对小情侣在吵架,声音尖锐,拔的高高的,沈柯听得耳朵疼。
小情侣的声音又气又急,那个男生推了姑娘一下,这姑娘又哭又闹,撒泼打滚的不肯起来,那个男生也气急了,说话难听得很。
店里边其他的人都恼了,只觉得这一对小情侣影响了大家的心情,有人愤怒那个男人打女人,有人同情小姑娘,也有人急躁地想骂人,饮品都不想喝了。
沈柯只觉得耳朵钝钝的,头开始疼了,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就觉得世界在摇晃。
万籁俱寂,世界颠倒,那对小情侣像是放映的无声的动画片一样,歇斯底里地张着嘴巴,他好像听不到两个人在说什么了,又好像是听到了,但是一个字都理解不了。
周遭的世界安静的要命,他漠然地看着那对小情侣,心里陡然出现了一个念头,争吵好累的,为什么要争吵呢?还有其他人,愤怒、急躁、同情?摆出这样的情绪干嘛?都很累的呀。
思绪顿停,他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幕,无动于衷,好看的眼睛叠着一层一层积年化不开的墨黑,幽深而漂亮,精致的面孔失了生气,像个摆在橱窗里的,缺失了情感的木偶人。
“柯柯,柯柯,你怎么了?”沈宴在一旁喊他。
冰凉的冷饮在他额头上碰了一下,他猛然醒过神来,那种没来由的情绪倏忽没了。
他摇摇头,又恢复了听觉似的,世界热闹起来,因为天气炎热和小情侣的哭闹而烦闷的情绪又回来了。
沈柯心惊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前些天那些眼前的世界都是黑白色调的可怕感觉。
“柯柯?”沈宴还在问他。
他接过冷饮,摇摇头说:“我没事。”
这事跟刺一样哽在喉咙,沈柯觉得自己不对劲,又不想这么冒失的和沈宴说,怕沈宴担心。他犹豫了下,想着等回家了给林医生打个电话。
晚上,没等他给林医生打电话,就先接到了秦姜的电话。
※※※※※※※※※※※※※※※※※※※※
很快就要从乖巧小可爱变成无情大魔王啦,马上开长大副本。
感谢“旺仔牛奶”大可爱投喂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53章 不由人
秦姜的电话并没有打多久, 言辞简略,只是约了沈柯见一面, 俩人定在了一家私人会所, 环境幽静很注意隐私,和秦姜平时打麻将去的地方隔得不远。
这样的邀约, 沈柯没法拒绝,这个女人在知道他和沈宴的事情后从始至终没有埋怨过半句,温婉和气的让人心生愧疚。
秦姜比沈柯来的要早, 穿着素雅,脸上的妆容有些淡,好像没顾上在这块上心。
“柯柯, 快过来坐。”她语气和往常一样温柔, 真真是涵养极高了。
沈柯规矩地喊了声“阿姨”才局促地坐下。
秦姜依着他的口味给他点了杯饮品,合上菜单客套了几句, 无非是问沈柯最近的身体状况和高考的成绩, 这些事儿她不可能不知道的,大抵是不想气氛太紧张。
沈柯手指捏在高脚杯细长的颈子上, 老老实实地回着话, 秦姜问什么他答什么, 气氛正好的时候, 秦姜终是说了自己的目的。
“我找过沈宴。”秦姜拢拢自己耳朵后边的头发,温和道, “我想你俩分开一段时间。”
沈柯抬了抬眼睛。
“柯柯, 阿姨不是死板的人, 也不是接受不了两个男人的感情。”秦姜很会抓人心思,语气平白让心生不出恶感来,沈柯该是紧张不安的,却被她死死钉在座位上,思绪都跟着她走。
“可是你们两个太小了,少年心性,太容易冲动,也太善变了。你们根本左右不了未来,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心,会不会遇上更合适的人,甚至现在的懵懂情感,都分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喜欢。”秦姜手指搭在红雕木刻的桌面上,不急不缓,“所以我找了沈宴,和他说,你们俩分开一段时间。”
“也不用太久,就上大学这几年,你们各自分开,好好考虑自己的人生,等以后心性成熟了,如果你俩还是坚持,我不会再干涉,我会劝说沈振,让他也同意。到时候,沈家上下都会认可你们的关系。”
家长的拒绝和沈家的不认可,总是一根刺,斜斜插在俩人心间,愧疚感不可能没有的,她无疑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沈柯没说话,垂着眼睛去看透明杯壁上澄澈的饮品,圆圆的杯面上映出他好看的微微颤动的眼睫,像个捕在网里,飞不出去的垂死挣扎的蝴蝶。
秦姜也没指望他回答什么,自顾说着:“我找过沈宴很多次,提出了这个建议,他当下就拒绝了,甚至拦着我,不许我来找你。”
秦姜勉强笑了下,“沈宴打小就有脾气,认定了就拉不回来,我劝不来,只能来找你。”顿了顿,秦姜认真地看向沈柯,“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点为难了,可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思,柯柯,如果让你俩分开一段时间,你愿意吗?”
沈柯不喜欢这样的问话方式,也不喜欢这样被逼着做选择,可秦姜问了,他就不得不做个选择。
秦姜安静地看着他,不催促,也不恼火,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好性子,给出的建议也是中肯而实际的。
对着秦姜,沈柯实在没有底气,他扶着杯颈的手心出了一层子汗,坐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这样难捱,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阿姨……抱歉,我做不到。”
他说的干脆,甚至是没有犹豫过的。
沈宴和他勾画过那么美好的未来,为他做过那么多努力,选择的大学也好,专业也好,大到毕业后俩人从事什么样的职业,每年去哪里旅游,小到吃喝玩乐,柴米油盐,沈宴什么都在迁就他,甚至和家里都翻了脸,他有什么资格单方面去接受秦姜这样的建议?
秦姜怔然,沈柯向来是最听话的,沈家这么多的小辈,平日里骄矜惯了,脾性都极大,不痛快了,耍耍脾气是常有的。沈柯和他们不一样,秦姜说什么是什么,他都听的,从小到大都没让人操过心,规规矩矩的好似没有过叛逆的时候。
她没想到这个最好说话的孩子,会这么直白的拒绝她。
“柯柯,你不用急着做决定,可以再想想的。”秦姜叹息一声,没把话说死。
沈柯摇头:“不用想了,我不想和沈宴分开,如果以后我和沈宴没坚持下来,也是我自作自受。”
秦姜思索了很久,默默打量沈柯,沈柯生的精致,是那种比姑娘还好看的打眼的模样,脾气也是实打实的乖巧,合该是讨人喜欢的。如果不是……
她也不愿意做这个恶人。
“真的不再想想吗?”秦姜忍不住最后问了一声。
“不了,阿姨。”沈柯神情坚定,秦姜一眼望去就知道劝不动了。
她是真的没说话了,慢吞吞喝着杯中的养生茶,沈柯也不说话,垂下头去,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温顺模样。
俩人无声的僵直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壁挂上的时钟,转过去一个刻度,秦姜挣扎了好一会儿,似是下定了决心,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挪到沈柯那边去。
“柯柯,你看看这个再做决定不迟。”
沈柯愣了一瞬,接过文件。
纸页的前两行文字写着:
——生理性情感缺失。
——患者:沈柯。
沈柯心跳猛的快了半拍,陡然的不舒服起来,这种情绪没有来由,他懵懂地翻开纸页,继续往下看。
资料上说,生理性情感缺失是一种特殊的精神类的疾病,体内控制情感激素的器官部分缺失,导致激素水平低于常人,共情能力差,一般表现为情感冷漠低迷,严重者,会彻底丧失情感共鸣,也就是,失去和他人的共情能力和情感表述能力。
再下边,则是他每年的身体数据,里边有个标红的数值,一直徘徊在较低的水平,堪堪在正常数值周遭游动,到了今年,这个数值已经低于正常数值了,还在持续性降低。
资料上说的很明白,如果这个数值长期低于正常水平,对人体的刺激变大,会使人逐渐丧失情感能力,无法再和他人产生共情。
沈柯脸色微白,定定看着纸页上自己今年的体检报告,手指微微打了个颤,他晃了晃眼睛,只觉得自己头晕的厉害。
秦姜看着他的脸色,小心地说:“你六岁的时候发过一次病,把鱼缸养着的小鱼都抓出来拿小刀割开了,放了一地的血,后来你醒了,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幸运,老太太正好和你患了同一种病症,家里的私人医院请的都是这方面的专家,研究过专门的抑制器官进一步衰竭的疫苗,每年都打一次疫苗,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柯柯,阿姨不想和你说这个,但是阿姨真的没法子了。我问过林医生,现在的疫苗已经逐渐不起作用了,新的疫苗和器官替换的法子都在研制中,痊愈的机会渺然。”
“哪怕你的激素水平一直维持在正常水平附近,哪怕你和老太太一样,冷情一些也没关系,只要能正常生活,但凡有这个可能,我都不会阻止。”
“这太难了,柯柯。”秦姜按按眉心,“我是理智的大人,我知道一段感情没有回应是多么难熬,等你病情恶化,给不出沈宴回应,你让他守着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过一辈子吗?”
秦姜去看沈柯的神情,沈柯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瞳孔都缩了缩,她继续道,“真到了那个时候,再有耐心的人也会厌弃的,柯柯,那时候你受得了吗?沈宴受得了吗?”
沈柯捏着纸页,喉结滚了滚,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秦姜眼眶都红了,眼泪止不住的掉,她知道这样逼一个孩子多有残忍,可她也没办法了。
沈家老太太当年和老爷子也是相爱那么多年,老太太出身好,没嫌弃在家族不受重视的老爷子,跟着老爷子去了基层,一待就是六七年。最艰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俩人也算是苦尽甘来。
后头,老爷子一样没受住,出了轨。
对着一个没有感情,不会给出回应的人,太累了,时间久了,都熬不住的,更何况是沈宴这样三分钟热度的性子。
秦姜本想着劝俩人先分开几年,时间淡了,也许就都过去了,或者,她还是抱着希望的,万一,这几年,新疫苗研制出来了,或者器官移植能成功呢?但是沈宴不愿意分开,沈柯也不愿意。
她没法拿着俩孩子的人生去赌这一个万一,她也没法眼看着沈宴跳进这个火坑,像老爷子、老太太一样,磨平了情爱,却因为责任,苦上一辈子。
秦姜哭花了眼睛,不敢去看沈柯的表情,她的抽泣声在寂静的包间里尤其明显。
好一会儿,她听着沈柯说:“阿姨,你别哭了,我会和沈宴分手的。”
她根本不敢看沈柯,也不知道沈柯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秦姜几乎忍不住,她眼泪掉的越来越多。
沈柯拿了纸巾递给她,一遍一遍说:“阿姨,你别哭了。”
“不要哭了,阿姨,我没事的。”
他比她想象中好说话的多,也比她想象中要镇定,低低的垂着眼睛,脸色还带着富有朝气的少年气,只薄薄的唇委屈的压着,好似真的委屈极了,却不肯掉眼泪。
明明沈柯才是最该哭的那个,明明他该哭的,他却一遍一遍安慰秦姜,让秦姜不要哭,说话的语气都是平日的顺从乖巧。
秦姜收拾了情绪,说:“我安排了国外的学校,是很好的大学,柯柯,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换别的。”
沈柯明白这个意思,很配合:“好。”
俩人没再谈下去,也没法再谈下去了,秦姜提着包走了,她不知道这件事做的对不对,她只是做了母亲该做的,给出了最残忍,也最合适的建议。
先前她说,让俩人分开一段时间,语气和煦温柔,仿佛决定权都在沈柯手里一样。她说的很好,很公道,但她知道那对这个孩子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公道,她一开始就知道,她把病历资料拿出来之后,那个孩子一定会遵从她的建议,甚至比她做的更好。
※※※※※※※※※※※※※※※※※※※※
感谢“旺仔牛奶”大可爱投喂的营养液,么么哒。
接下来哪怕有分手也不会有狗血误会的,沈宴真的不会渣。
第54章 不许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知道生理性情感缺失的病症后,沈柯再看自己, 就觉得哪里都透着古怪。
沈家很多人不喜欢沈奶奶, 觉得沈奶奶戴着假面具似的,不太像个活人, 只有他感觉不出来,满心欢喜往沈奶奶的小院落里跑。
大抵是因为有同一种病症,类似于病人间莫名互通的感应, 他才能那么准确地察觉到沈奶奶的悲喜哀乐,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喜欢。
他突然就想起来,起先有一年, 他忘了打疫苗, 一个人躲在书房玩,情绪失控, 撕了自己宝贝了很多年的小画册。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 沈宴瞧不见他的人,摔了筷子, 折腾着沈家上下一块找他, 找了好久, 最后是在书房封闭的柜子里找到的他。
沈宴几乎要气炸了, 拎着他狠骂了一通,凶他说再乱跑就不要他了。
他当时怕沈宴怕的要命, 哭的直打嗝, 晚上打过疫苗,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隔天他什么都忘了,委委屈屈的和家里的阿姨要自己的小画册,翻箱倒柜各处找。还是沈宴看不过眼,偷偷买了一整套一模一样的,给他塞回了原来的位置,骗他说,画册找着了。
原来,他真的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只是那些细枝末节先前被他忽略了。和别人同样的皮囊,同样都是活生生的人,疼了会哭,开心会笑,他活蹦乱跳了这么些年,怎么就……怎么就非得是他呢?
沈柯打小学习就好,记性更好,那份资料,他看一遍就记得清楚,上边代表激素水平的数值,按照递减规律算下去,大抵很快就会彻底跌到正常范围之下了,不出一两年,他就会真的变成没有情感的怪物了。
这个认知,让他惧怕的要命,他无意识地按着手机划到了沈宴的名字那里,马上要拨出去的时候,才猛然惊醒过来。
他不能……不能给沈宴打电话。
桌上的饮品凉的透骨,沈柯一口没喝,捏捏鼻梁骨,出了这家私人会所。
抬腕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多钟。
这个时间不算早,这里地段繁华,再晚一些,该堵车了,但沈柯不想这么快面对沈宴,也不想回家,就一个人在路上慢慢地走。
外边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假期人多,熙熙攘攘的,孩子学生尤其多,有几岁大的小孩,穿着粉色的兔子装,手里拿着喜羊羊的气球,还有小朋友舔着大大的棉花糖,舔的嘴巴上都是糖丝,露着白白的牙齿笑。
沈柯看了一会,看的没劲,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溜达,找到一台抓娃娃机,玩了半个多小时。他钓上来一只小乌龟,四条腿短胖短胖的尤其可爱,别人眼馋得很,他送给了旁边巴巴看着他,吸着奶嘴的小女娃娃。
日头落了山,再不怎么愿意都是要面对的,沈柯擦着最后一抹黄昏到了家。他不知道走了多长的路,腿疼,脚也疼。
沈宴也是刚回来不久,秦稷他们有自己的圈子,商量着开个新的门路,今天一块去见了个精算师。
听着门响动,沈宴从厨房出来,见沈柯单脚撑地,歪歪扭扭地换拖鞋,忙过来扶他。
“柯柯,你去哪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沈宴让他坐在沙发上,拿了拖鞋过来,是沈奶奶买的,印着可爱的懒洋洋。
沈柯娇气,细白的脚踝红通通一片,白色板鞋上好几个灰印子,沈宴小心的给他脱下来,手掌拖着他脚底。
“没去哪呀。”他闷闷的,抱了个抱枕在身前,含糊回道,“在外边散了会儿步,忘了时间。”
这模样,活像个赌气的孩子。
沈宴哭笑不得,只以为沈柯耍小性子呢,早上沈柯非要吃冰淇凌,沈宴怕他闹肚子,没让吃。
“柯柯,别气了,给你带了好吃的,都热好了,一会端过来给你吃啊。”沈宴拿了药膏帮他抹药,握着他的脚踝哄他说,“那要不明天,让你多吃半盒冰淇凌?”
沈柯挑嘴,正餐遇上好吃的就喜欢多吃些,遇上不好吃的,就吃的少,但是零嘴是没断过的。尤其是冰淇凌、酸奶这类的,口味愈发挑了。沈宴在冰箱里塞了一堆各种口味的冰淇凌,怕沈柯吃坏了肚子,就每天控制着数量,不让他多吃。
沈柯鬼精的不行,管不住嘴巴,就爱偷偷摸摸地吃,今天早上沈宴给他拿冰淇凌,发现数目少了太多,才把他给揪出来,单方面的把他凶了一顿。
沈宴只以为沈柯记仇,难免觉得好笑。
沈柯默默听着沈宴哄他,鼻头发酸,半晌点了点下巴,小声“嗯”了声。
沈宴帮他把脚踝揉舒服了,洗了手喊他吃饭。
“柯柯,秦稷今天说,秦黎和咱俩要去的学校挨得近,到时候你可以找秦黎玩,两个学校都在同一条街上,几步路的距离。”沈宴给沈柯盛好粥,见他心情不佳,就挑着好听的哄他。
"那边我看好了房子,就是学校附近,已经让人重新翻修了,家具和需用品敲定了一些,回头给你看看还缺什么,等假期结束,咱俩直接过去就行。"
沈柯慢吞吞吃饭,听沈宴转着话题的讨好他,沈宴已经说到了京都大学周边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
“后边那条街的私房菜是出了名的,排队都不好预约,开学了可以试试,还有家挺不错的猫咖,你不是挺喜欢猫的吗?到时候带你过去玩。”
沈柯垂着眼睛,听到后边,都有些吃不下饭了。
沈宴愣了愣,好脾气地问他:“柯柯,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沈柯不说话,昏黄的灯光下,映出他睫毛上沾着的水汽和要掉不掉极力隐忍的泪珠子。
沈宴眉头蹙起来,抚着他的下巴,微微往上抬,直直逼得他没掉下来的泪珠子就这么无声息的掉了。
水痕沿着脸颊,滑到脖颈,灯光下,可怜极了。
沈柯只觉得出了丑,想忍住,眼睛却不听使唤,他好长时间没哭过了,最不开心的时候也只是闷在一个没人找见的地方,吃点好吃的,来调整心情。只有小时候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沈宴总是凶他,他才被沈宴骂哭过。
他瘪着嘴巴,挪着下巴往旁边别开了脸,“沈宴,咱们分手吧。”
沈宴微顿,好似是听错了一般,又问了一遍:“柯柯,你说什么?”
“我说——分、手、吧。”沈柯又说了一遍,他看都不看沈宴,眼睛垂的低低的,直落落看着脚底下的桌角。
沈宴闭闭眼睛,喉结滚动了好几下,他缓了一会儿才平和道:“柯柯,别开这种玩笑。”
“没开玩笑。”沈柯擦擦眼睛,正视着沈宴,“我想分手了。”
泛红的眼尾,水雾还没全然散去,比姑娘都娇气的模样软和和的,偏偏语气认真的让人没法觉得这是玩笑话。
沈宴最是了解沈柯不过了,他确实没耍性子,也没开玩笑。沈宴极力让自己的理智不至于崩塌,没和他吵,也没争执,只是问:“我妈找过你?还是我爸找过你?”
“和他们没关系,沈宴,是我自己想分手了,我不想和你这样下去了。”沈柯不想和沈宴继续这个话题,他觉得自己情绪要失控了,语气都有点慌。
沈宴没想着吵架,缓缓吐出一口气,只是堵着他嘴巴说:“嘘,别说话,我不想听你说话了,柯柯,我不同意,分不了。”
沈柯不理他:“分得了。”
“我说不分手。”沈宴声音大了点,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吓着沈柯,又耐着性子放低了声音,“柯柯,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抓着重点问,“他们逼你了?还是你觉得分手了对我好?”这么想着,沈宴都要气笑了,“柯柯,你问过我吗?”
“你别说了,沈宴,你别说了。”沈柯不想和他说话,他自己也委屈坏了,可他不能这么绑着沈宴,什么都依赖沈宴了,即便是沈宴愿意,他也不能那样。
就像时子越说的,谁会喜欢一个机器人呢?
没有感情,给不出回应,是个人都受不了的。或许在一两年之后,他就会被迫忘掉沈宴了,毕竟,他快要没有感情了,天晓得他那时候还会不会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可沈宴呢?沈宴不会忘,还要被他拖累,每天看着那样的他,守着他,一厢情愿的付出?
这样的日子,且不说沈宴接不接受得了,他自己是不愿意的。
沈柯吃不下饭了,晾着沈宴一个人在这里,自己躲到了卧室,他不敢再待下去,也不敢看沈宴是什么样的眼神。
沈宴难得苦笑了声,揉了把脸,给秦稷打了个电话。
“表哥,麻烦你个事,上次给你看的柯柯的检查报告,你找人再检查一次吧。或者,我让人把医院的原始资料拿过去,你再找别的专家一块看看。”
越是这种时候,他反而更冷静,乍眼就想了好几种沈柯必须和他分手的理由,他最先想到的,就是沈柯的体检报告。
秦稷办事爽快,应下这事,顺嘴问了声:“上回查过的,没问题,怎么突然又想起来了?”
沈宴顿了顿:“柯柯要和我分手。”
秦稷愣了,“不是好好的?你同意了?”
“同意个屁,我又不傻,行了,哥,我烦着呢,这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让人去医院拿资料给你……算了,我得出门冷静一下,还是我自己去吧。”沈宴三言两语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
沈宴拿到资料,给秦稷送过去了,夜风清凉,在那边待了会,把心里的郁气都吐尽了才敢回家。
卧室黑着灯,沈柯好像是睡了。沈宴洗了澡,没开灯,轻轻掀开被角,钻了进去。
他抱上沈柯,沿着他细瘦的腰线,抱的紧紧的。
沈宴冲的冷水澡,身上冰凉,沈柯动了动,想甩开他,他“嘘”了一声,制止他,赔着笑脸说:“柯柯,这么晚了,你不是要赶我去外边睡吧。”
他斟酌着语气哄人:“是我的错,我晚上不该对你那么说话的,都是我不好,你别闹,好好睡觉,等明天再说,明天咱们好好谈行不?”
沈柯不动了,侧着脸,一瞬不瞬地睁着眼睛看窗外。
卧室的窗帘是拉着的,内里一片黑暗。今晚他睡得早,本以为沈宴不会回来了,各处都黑黑的,他睡得极其不安稳。
可沈宴开门进来这一瞬间,他就什么都不怕了,沈宴在这里,他无比的安心。
沈柯矛盾地挣扎了好久,既想推开沈宴,又贪恋他带来的安宁感,许久之后,他轻轻“嗯”了声,声音若有若无。
沈宴却像是松口气,小心地环住他,盯着他的后脑勺,想扯出一个笑模样,末了,也没扯出来。
※※※※※※※※※※※※※※※※※※※※
卡文,从6点码字到了现在,发文晚了,亲们晚安安,我去洗澡啦。
感谢“十二荼”大可爱和“深世xy”大可爱灌溉的营养液,比心心。
第55章 不后悔
沈宴在大清早收到了秦稷的消息, 说资料查出来了。秦稷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发了微信和他说了地址、联系方式,让沈宴自己找那个路医生谈。
沈宴当即约了路医生, 约在了一个离对方比较近的场所。
“起初我也没看出来是生理性情感缺失, 这种病历太过稀少, 属于精神科边缘性人格障碍的一种变体,患病者的身体机能全然没有问题, 只是共情能力会逐渐变弱, 这样的病患, 一般只看身体数据是很难看出来的。”路医生递过一份资料。
“昨晚我险些看不出门道,碰巧问了我师兄, 我师兄在国外研究过这样的情况, 这才查出来的。”
路医生把资料和病情介绍简单直白的和沈宴说了一遍, 大概说了发病原因和持续影响。
沈宴捏了捏鼻梁骨,冷静地问:“能治愈吗?”
问完话, 他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了, 要是这病情能治愈,沈柯也不会非要和他分手了。
“目前没有良好的临床案例,国外有个机构在这方面有过研究, 我师兄参与过,大概能给出些许建议。至于国内……我师兄说他们那边的研究机构和林聪医生接触过,交换过资料,如果您想找最新的研制成果, 可以联系下林聪医生。”
林聪医生就是一直帮沈柯做身体检查的林医生,沈宴有点意外, 又觉得情理之中,凭着沈家的人脉路子, 也该是找业界最好的医生。
沈宴眼看问不出别的,便不再问了,只要了路医生他师兄的联系方式,又把沈柯的资料留下了。
出了洽谈的会所,外边是一片艳阳天,现在约莫早上八点多,依着沈柯在假期的贪睡性子,该是没睡醒的。更何况昨晚沈柯睡得晚,沈宴能感觉到,昨晚很晚了,沈柯才昏沉沉睡过去。
沈宴给他买了早餐,放好后贴了便利贴嘱咐他起床后热好再吃。他朝着楼上的卧室看了眼,踌躇了下,没上去,也没喊沈柯。
沈宴审视着这份资料,没停留几分钟,开车去了沈家的主宅。
主宅那边刚吃过饭,秦姜起床晚,拾掇自己的妆容都要好些时候,见了沈宴,她忙问:“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也没提前打个电话。”
沈宴直直看着她,看了好久,秦姜顿了下,“宴宴,怎么了?”
“柯柯说要和我分手。”
这话一听,秦姜脸色不自然了几分。
沈宴声音极力压着,沉默了一瞬,才缓缓问她,“妈,他这种病情不能受刺激,你非要告诉他吗?”
“哪怕你告诉我,你只要告诉我,和我说,我俩必须断了,你拿这个要挟我,说什么我都会听的,为什么非要告诉他呢?”沈宴咬着字,有点说不连续,“妈,你想过没有……”
他情绪压抑到极致,声音带了点微不可查的颤:“你逼他走,他发病了怎么办?你让他出国,他在那边没有认识的人,他发病了谁照顾他?他怎么受得了?”
秦姜不意外沈宴会知道这些,只是没想到会知道的这么齐全,这些事,沈柯想必是不会和他说的,大抵是哪里出了些变故。
她坐在沙发上,语气复杂,“沈宴,你别拿这个话压我,我要是先和你说了柯柯的病情,你怎么可能和他断得了?”她声音艾艾的,软下来,“我是你妈妈,你什么脾气我最清楚,要是给了你准备,你最可能的就是带着柯柯跑了,让他和这边断了联系,把这事一直瞒下去。”
\"沈宴,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由着你这么下去吗?柯柯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再狠心,也不会这么对一个孩子,可人总有个亲疏远近,我得替你打算。\"秦姜眼睛红了,“我考虑过的,我联系了那边的研究机构,柯柯出国后,那边有人照顾,林医生也会跟过去,不会让他孤零零一个人,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秦姜确实是什么都盘算好了,每一步,都踩在人最不能拒绝的骨节上。
“是啊,什么都安排好了,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沈宴几乎想笑,“你们总是想着,这样对我好,对柯柯好,大人们的心思,总是这样的。”可沈宴想听的不是这个,他闭闭眼睛,道,“为什么不给我选择权呢?妈,你左右不了我的,柯柯要是走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跟过去?”
秦姜不为所动:“你凭什么跟过去?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告诉柯柯。”
“在这件事上,你根本就没有办法的,沈宴,你死抓着不放,对他越好,他越有负罪感。你和他相处的越久,他越是心里愧疚,你知道的,柯柯他激素水平不稳定,现在再受不了刺激了,你绑着他和你在一起,只会刺激他的病情,只会让他更难捱。”
秦姜摇头:“你不会这么做。”
秦姜说的狠厉,她从来不是好相处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把持着女主人的位子,让沈振在一定程度上都听她的。她只是明着不怎么管事罢了,真要动了心思,决计不是心软的。
她这一步棋,是将军啊,从秦姜找沈柯开始,沈宴就输了。
沈宴脸色没什么变化,良久,只是扯了扯唇角,“是,您说的对。”
秦姜看不得沈宴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只觉得自己说的过分了,语气低弱下来:“沈宴,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我……”
沈宴打断她:“妈,不需要卖可怜了,现在说这个没意思。您要是真替我打算,那就听我的,柯柯这情况是出不了国的,换我吧。”
秦姜愣了愣。
“您只是想要我们俩分开,谁走都一个样。”沈宴平和道,“这个决定有点仓促,我需要一段时间来解决些事情,什么时间走,我自己决定。”
秦姜不信他,眼神狐疑,沈宴先开口了:“最迟也不过半年后,您放心,我说了要走的,不会出尔反尔。”
沈宴没再谈下去,上楼见了沈振,俩人谈了好一阵子,沈宴没留下吃午饭,卡着饭点走了。
秦姜看着一桌子饭菜,眼神黯然,沈振没说话,率先动了筷子,秦姜到底是问了声:“宴宴,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想锻炼锻炼,国外的生意,跟着打理。”沈振捏捏眉心。
秦姜赞同了声:“也挺好的,找点事情做,情情爱爱的,忘得也快。”
沈振看她一眼:“人跑远了,心里有了疙瘩,以后就不亲近了。”
秦姜脑海那根悬着的弦断了,放下筷子,眼泪要掉下来了:“你也觉得我做错了?沈振,你敢说你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我一直很满意沈宴,哪怕他……他性向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沈振顿了下。
“我当时生气是因为沈宴招惹了柯柯,他人都这么大了,该有自己的主意,我只是不看好沈宴的性子。沈宴自己是没什么,毕竟年纪小,一段感情,没了就没了,我是怕他少年心性,玩累了,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到时候柯柯受不了。柯柯这病,是受不了刺激的,我是怕沈宴他对不起柯柯啊。”自家儿子什么德性,自家知道,沈振想的深远,当时确实是气得够呛。
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意义了,沈振头疼道:“我知道你担心沈宴,我也担心,可你这做法太过激了,并非没有更好的法子。”
秦姜不说话了,在这点上她知道自己理亏,可这是最有效的方法了。
——
沈宴回家前给沈柯带了午饭,他犹豫了好久,想问沈柯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又怕沈柯不理他。
开了家门,楼下的摆设一点没变,放好的早餐也没有被动过。沈宴拧拧眉,去敲卧室的门。
“柯柯,醒了吗?”沈宴曲着手指扣了扣卧室的门。
里边传来几声闷响,沈柯说:“马上就好,你、你别进来。”
沈宴眼皮子跳跳,沈柯又说了一声:“你在外边等我。”
卧室传来瓷片碰撞的声音,细微,只是沈宴一直注意着,给听了出来。
还有桌椅摆弄的声音。
他想着资料上说的病情,忍了忍,犹豫了会儿,见里边动静愈发大了,实在没忍住,就没听沈柯说的,拧了门进去了。
里边狼藉一片,地上碎了几个花瓶,书页满满铺落在地上,沈柯头发凌乱,穿着拖鞋捡碎瓷片。
瞧见沈宴,他大脑空白了一瞬,又安静地垂了头,默默继续捡东西。
“你去床上,我来吧。”沈宴没问怎么回事,只是强制性把他抱到床铺上。
沈柯的睡衣上露出一点红,是捡东西时不小心划到手指,沾上去的血迹。手指缠着创可贴,沈宴扫了一眼,见处理好了,松了口气。
卧室原来放着的盆栽倒了地,鱼缸砸了,养着的几条小鱼,被沈柯临时放置在干净的瓶子里。
“死了两条,就剩这些了。”沈柯盯着床头柜,瓶子太窄了,几条小鱼挨得挤挤的。
“没事,明天再给你买新的。”沈宴把碎瓷片收走了,桌椅摆放好。
沈柯嘴巴都瘪了,“不要了,养不好的。”他转头又问,“沈宴,要不、你把它们送人吧,我不养了。”
沈宴勉强笑笑,配合道:“好。”
沈宴想问沈柯,给林医生打过电话没,他这个模样,俨然是情绪失控了,话到嘴边,又不敢问了,索性自己在外边的时候偷着打电话问了林医生两声。
他再推门进去,就见沈柯赤着脚,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存钱罐在数钱。
“数钱干嘛啊?离家出走啊?”沈宴看他一眼,顺手捡了他的小金猪存钱罐,放到床头柜,又让他去床上坐着。
“就是攒了挺多年的零钱,想看看有多少。”沈柯掰手指算着数。
沈宴冷不丁问他:“数这个干嘛……也没多少钱,你真想拿着这点钱跑啊?”
沈柯没醒过神来,点头道:“是呀,马上要分手啦,一分钱都要省着用的。”
说完他反应过来,就不说话了。沈宴看他几眼,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心思这么多呢,咬牙说:“柯柯,我还没说要分呢。”
沈柯莫名其妙:“昨晚我说了呀。”
“好了,先吃饭。”沈宴没继续下去,拽着沈柯去楼下吃午饭。
沈宴看了眼时间,和他说:“我约了林医生,一会去医院。”
沈柯闷闷的,满脑子还是分手的事,没接话,拿着话题又问他:“你昨晚不是说今天谈分手的事吗?什么时候谈呀。”
沈宴避重就轻:“先去医院。”
“那你同意吗?”沈柯问他。
沈宴忽而笑了下,这个笑实在没什么意味,沈柯看的都愣了,沈宴和气地问他:“你想我同意吗?”
沈柯闷闷地点头:“想啊。”
“你觉得分手了对我好?”
沈柯抓着筷子有点紧张,含糊地点头:“嗯,对你好。”
沈宴服气,半晌,又问:“那赶我走,对你好吗?”
他迟疑了一会,这回想了好久,最终点点头,“嗯。”
“柯柯。”沈宴定定地看着他,慢慢说,“你这样,以后会后悔的。”
沈柯委屈的不行,他执拗地摇头,“不会的。”
不会后悔的。
至少,现在是最好的结果啦。
沈宴沉默,伸手抱抱他,“嗯,那就这样吧,我听你的。”
沈宴把人搂进自己怀里,沈柯下巴磕在沈宴肩头,心里空空落落的,他不自觉的撇撇嘴,可怜的没法了,又觉得莫名的轻松。
这样挺好,对谁都好。
沈宴抱着他,语气轻下来:“柯柯,你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的,你真的会后悔的。”他手指收紧,赌气似的问,“你要是后悔了,没准我就不要你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沈柯不搭理他,眼睛都不抬。
沈宴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明明做了最不好的打算,明明是知道结果的,他只是想着,只要沈柯说他不想分手,那他就会留下来的。
而这种想法,太天真,也太奢侈了。
第56章 抱抱我
俩人这次谈过话, 几乎什么都说绝了,沈宴比先前更忙起来。
林医生那边有个小本子, 写了情感失控的各个阶段应该注意的事项, 和平时的药物辅助等。
本来这个东西也该要在几个月后激素水平进一步降低时给沈柯的,林医生想着循序渐进, 到了那时候再找一个合适的理由,骗沈柯吃药,省得沈柯自己惴惴不安反而刺激了病情。
只是没想着计划赶不上变化, 还没到该吃药的时候,沈柯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林医生怕沈柯身体出问题,当天又让他做了个检查。
沈宴陪着他一块去的, 沈柯做检查的时候,沈宴也没闲着, 仔细问了林医生相关的注意事项。林医生给的那个小册子, 他整个翻遍了, 似懂非懂的地方一股脑都问了,紧跟着又看了很多份情绪失控时调整的案例。
回家路上,沈柯抱着个去皮的烤红薯啃, 别扭地问他:“你不是快要走了吗?看这个干嘛?”
“等你会控制情绪了再走。”沈宴头都没抬,把翻了一遍的小册子, 又重新记了一遍, 怕自己哪里忽略了。
“哦。”沈柯顿了下, 继续啃红薯。沈宴看不过眼, 说他, “少吃点,一会要吃正餐了。”
沈柯想了想,一本正经说:“你不用这样的,我自己也可以。”这是回复他上一句。
这回换沈宴不搭理他了。
沈宴冷着张脸,周遭都表现的不痛快。
沈柯很久没吃这种冷钉子了,俩人在一起之后都是沈宴哄他,不管他有理还是没理,沈宴都当他有理的,贴着他的冷脸说好话。仔细想想,其实沈宴脾气不太好的,从小到大都是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个,毕竟是这样的家世,面上再温文和气,骨子里的跋扈是遮不住的,从来都是别人压着面子里子的迎合着沈宴,把人当金饽饽的捧着奉着。
也就是在沈柯这里,他越来越被磨平了脾气,跌落了神坛什么都学着做了,还傻乎乎的甘之如饴。
俩人一路上没再说话,沈柯咬着烤红薯也吃不香了。
出了天大的事情,日子还要照常过,这个年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个子拔节似的窜高,情商和心智也在不知不觉中,和先前有了大不同。
沈宴的行程慢吞吞拖了半年。
半年间,他刻意带着沈柯去人多惹人烦躁的地方,和各种沈柯不适应不愿意去的场所,看着他失控,再跌跌撞撞的学习怎么控制情绪。
或者就在家里,一点一点让他背遇着突发的刺激该怎么处理。
有一回,沈柯失控了,因为感知不到情绪,失控的拿刀子划自己的胳膊,用痛觉来刺激情感。
沈宴就冷冷看着他,也不阻止,只在一旁数他划了几下。直看的沈柯自己先退缩了,慌张的扔了刀子往后边跑。
他把人抓回来,折开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一点一点握着沈柯的手对着自己胳膊说:“来,继续,你划了几刀,给我也划几刀。”
他笑得太邪气了,陌生得像是比沈柯还没有情绪似的,沈柯一下子就露了怯,极力得挣扎,要退开。
沈宴硬是抓着他的手按在刀柄上,破开自己胳膊。因为沈柯的不配合,皮肉破开的不知深浅,只见着止不住的殷红血液流出来,俩人的衣服都糊了一层子狼狈的红。
之后沈柯就克制着自己,不敢碰刀子了。
沈宴见他实在难受,给他买了一堆的发泄情绪用的玩具,堆的房子满满的,又找了很多消磨时间、消磨恐惧的小东西。
这些东西都抵不过自残的痛觉给人的反应更直观,沈柯没有法子,只能逼着自己去适应,好在还算有效,大概是真的习惯了。
在拖了六个月的时候,沈柯已经逐渐能在极端的情绪下做到自我调节了,他好奇地问沈宴:“你怎么还不走?”
他快要对沈宴产生条件反射了,刀子不敢碰,咬胳膊咬手指都不敢,他哪里伤着了,沈宴总会用同样的法子在自己身上还回来,故意让他看着瞅着,导致他情绪失控了都有着这样畏惧的潜意识,只敢拿特意买来的那些小玩具来泄愤。
沈柯眼巴巴的,又问了沈宴一声:“沈宴沈宴,我都好了,你什么时候走呀?”
“就这么盼着我走啊?一句好听话都不会说。”沈宴语气懒散,没正面回他,手里拿着个空白的本子,招呼沈柯,“过来。”
沈柯扫了一眼本子,有点发怵。
沈宴手上的本子和沈柯先前用的是同款,沈柯有记东西的习惯,最爱给沈宴记账,用的就是这样的本子,哪天沈宴对他不好了要记下来,对他好,也要记下来,都记了好几个本子了。
乍一眼望去,他难免心虚。
其实他这点小秘密早被沈宴摸清了。沈宴整理房间翻东西的时候翻到过,沈柯自觉藏得严实,其实他那点小心思,根本藏不住东西。
本子上写的满满一本子都是沈宴的名字,沈宴对他好的时候,他就写沈宴是大好人,对他差劲的时候,就骂沈宴是小傻逼,基本上记沈宴小傻逼的次数比大好人的次数要多。
沈宴当时看本子的时候数着一排一排的小傻逼,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小白眼狼沈柯可毫不知情,那天还乐颠颠的和沈宴说,自己晚上想吃点好吃的。
具体问他想吃什么好吃的,他又不知道,就敷衍说:“反正就想吃好吃的呀。”
沈宴就照着他口味连带着正餐和饭后甜品都挑拣了很多种。
沈柯吃的撑撑的,滚来滚去的在床上消食。
然后当天晚上沈柯的记账本子上多了一行字:
某年某月某日,沈宴小傻逼买了一堆我不喜欢吃的东西,吃的肚子难受,哎呀,这回情有可原,就、就记他半天吧。
沈宴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也没拆穿他,就由着他瞎折腾了。
沈柯慢吞吞挪过来,盯着沈宴手上的本子问:“干嘛呀?”
沈宴把本子扔给他:“写。”
“写什么?”语气忐忑。
“给你写点规矩,你答应我按照本子上写的做,我就立马走。”
沈柯爽快了,摸着笔问:“那你说。”
“第一条,以后情绪失控了,不能伤害自己,不准用刀子或者锐器,咬手指撞头等也算。”
沈柯写了。
沈宴说:“继续写。”
“我走了之后不许乱跑,就在沈家待着,好好吃药,有哪里不舒服,不要藏着,先给林医生打电话。”
“嗯。”沈柯点头。
沈宴又说:“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我打电话要记得接。”
沈柯不乐意了,“咱们都要分手了你怎么还管这么宽,这条不算。”
沈宴噎了下,凶他:“快写上。”
沈柯不情愿的写了,想着反正沈宴走了接不接电话再说。
沈宴又报了好多条,最后说,“先到这里吧,等我想到了别的,再补充。”
沈柯不满意了,沈宴让他写了好几页呢,怎么就这么麻烦,他闷闷道:“就这些吧,以后再写的就不算数了。”
沈宴没和他计较这个,认真嘱咐说:“那你得照着这个做。”
沈柯敷衍道:“嗯,都记住啦,手都写酸了,怎么不打印出来。”
沈宴被他这个态度鲠着了,好一会才说:“柯柯,我是说真的,就按照本子上咱们说好的做。你照着本子上交代的来,咱俩分手的约定才算数,要不然别怪我耍赖,明白吗?”
沈柯这回倒是真的想了想,慢腾腾的翻着本子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没什么过分的,末了,他捏着本子点了点头。
沈宴深深看他一眼,没再说别的。
沈宴的机票订的两天后,这两天,俩人一块回了沈家。
沈柯很久没回来了,他自己这个样子,正是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怕见人。沈宴心里压着气,也不愿意回来。
沈柯和家里大人打了招呼,被沈奶奶喊过去了,这段时间沈柯和沈奶奶的视频聊天都少了,一直推说自己在忙。他的病情这块一直瞒着沈奶奶,老人家本就年纪大了,又是这种病,受不了太大的刺激,沈柯就装着自己情绪挺稳定的模样,一点不敢往外说。
沈柯躲到沈奶奶那边,就不和沈宴见面了,直到沈宴出国的前一天晚上,才又匆匆见着了,是被沈宴堵到的。
沈家的办事效率高,一应证件都齐全了,沈宴到了那边可以随时入学,是秦姜精心挑选的好学校。专业这块不知道要选什么,秦姜还特意问了沈宴。
沈宴好似浑不在意,吊儿郎当说:“都行啊,随便吧。”他手里扣着手机,正给秦稷发信息,他不放心,让秦稷以后多看顾着点沈柯。
秦姜眼见他不愿意说话,自己也不敢说了,沈宴卡着时间,出了主宅。
刚好就卡在沈柯必经的路上。
沈柯见了他,下意识往后要躲。
沈宴沉沉说:“我明天要走了。”
这话让沈柯走不动了,不知所措的杵在宅院后边的假山前。
不远处的灯光映着旁边的喷泉,透明的水流将路灯暖色的灯光化成一截一截的,像是裹着水银似的,抛飞到空中,再一点一点回落到池子里。
沈宴凑近他,伸手摸他的下巴,带着点薄茧的手指慢慢摩挲着。
沈柯这些天又瘦了,春节养胖的那些肉也消减了,下额瘦削。
沈宴细致地看了他一会,微低头,要亲他。
沈柯推了推,把沈宴推开了,小声说:“不是都分手了吗?”
“所以呢?”沈宴难得挤出个笑模样来,好脾气的反问他,“分手了就不能亲了吗?”
沈柯瘪嘴:“不能了。”
沈宴没了脾气的笑,环住他,“嗯,那你给我抱一会。”
他嗓音低哑,鼻尖碰在沈柯耳朵上,吐息温温热热,沈柯觉得这样不对,想挣扎,被沈宴抱的紧紧的,沈宴在他耳边说:“柯柯,别闹,就抱一会儿。”
“你这样……”不是耍赖嘛。
沈宴语气还是平静的,沈柯却觉得沈宴在压着什么,他平白听出来了点可怜的意味。沈柯到嘴边的话说不下去了,咬着唇苦思冥想了好久,轻轻说:“那就一会儿呀,以后也不能再抱啦。”
沈宴不回他,只是手臂收紧了些,“柯柯,我明天就真的走了,大概……到年底前都不回来了。”
“嗯。”沈柯默默数着数字,只觉得沈宴抱的时间太长了,闷声回他:“你走吧,一路平安。”
沈宴唇角溢出个笑模样来,笑也是苦的,呢喃一声:“这话说的真狠心。”
——
沈宴走的那天,沈柯没去送他,躲在沈奶奶的小院子里帮沈奶奶收拾那些花花草草。
沈奶奶的小花园又换了一些新的花草,都是极艳丽的模样。以前沈柯不明白,只以为沈奶奶看腻了这些,不喜欢,就时常的换。现在逐渐懂了,原来不是不喜欢,是情绪失控的时候,把花草都折腾了。
人在失控的时候总要找点事情做,每个人选择的减压方式也不一样。
沈宴没等到沈柯送他,也没非要等,好像看的挺开的,配合的一路到了机场。他越是这样平静,秦姜反而心惊。
沈家那些亲戚们都来送了,一家子人热热闹闹,小姑抱着几岁大的孩子,让孩子和哥哥说再见。
沈宴语气如常,和每个说话的人都能客套两句,出奇的耐心。
秦姜看的惴惴,快到登机的时候,忍不住问他:“宴宴,你……你是不是怨我?”
沈宴提了行李箱,出奇的和气,“没有。”他抬眼看了眼腕表,吐出一口郁气来,“我只是怨我自己,怨我无能为力。”
秦姜愣在后边,后背生了凉。
这个时间该过安检了,沈宴抓着行李箱往里边走,想了想,说:“妈,您以后、对柯柯好点,他和我断了,之后我怎么样,都和他没有关系。”
秦姜只觉得理解不了这个意思,她心有愧疚,怎么也不会为难沈柯的。直到沈宴到了国外,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沈宴压根没去她选择的大学,她才心惊了一番。
后头,才传来了消息,沈宴选了别的大学,专业是医学类精神科。
※※※※※※※※※※※※※※※※※※※※
感谢“bianxiaoxian”大可爱投喂的营养液,么么哒。
希望五章之内可以接好上本书的剧情。
第57章 想要的
沈宴登机的时候, 沈柯在小院子里陪着沈奶奶修剪花枝。他手指是细白的,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沈奶奶在一旁说, 这样的人好命, 一看就不是会吃苦的, 合该娇娇贵贵,不食人间的烟火气。
她高兴地说, 她给沈柯留了好多东西, 一辈子的吃穿都不用愁的。
等沈宴下了飞机的时候, 那边在下雨,细细密密的刷在翠绿的叶子上, 干净, 露着生气。他给沈柯报了个平安, 只寥寥几个字。
沈柯这边恰好是晚上,外边的路灯昏黄暖融, 隔着窗户看去, 万家灯火通明。他只觉得这样子还是太暗了,打开了住处所有的灯。
那样刺眼的亮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他不安稳地闭上眼睛,又面无表情地睁开,给沈宴回了个“好”字。
之后,俩人就都不说话了。
沈宴出国的第一年, 没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性子,一反常态的认真起来, 这所大学不算最顶尖的,精神科也不是最好的, 却在某些方面有独特的成就,他跟了个颇有学识的教授,有意无意的结识了很多精神科方面的专家。
沈柯也入学了,是金融系,他那样温顺的好模样,看着就是软弱没多少力气的,却加入了一个极限运动的社团,玩蹦极、攀岩,和学校那些有着蓬勃活力的学生们,一块去爬陡峭的山峰。
沈宴走的第二年,接手了一些沈振让他接手的生意,拿着第一桶金,投资了一家医学类的研究机构。沈柯则愈发的对人冷漠了,沈宴走后,他好像再没有情绪失控过,只是眉眼间更冷了些。
他也不是不交朋友,闲暇间,也会和一帮子混吃等死的纨绔们玩赛车,那些人对他又惧又畏,他像架精密的没有情感的仪器,每一个动作都像在赌命,在最极致的弯路上,在别人惊慌失控的脸色下,面无表情地拿到最完美的成绩。
卡的刚刚好。
香车、美人、生命悬在高空,又无声回落,像极了人们最向往又最踟蹰的,在生死之间才玩的开的,最极端的刺激。
这样的高岭之花,模样精致的比多情的姑娘都好看,最是让人有征服欲和臣服欲,他多了很多的追求者,男的,或者女的,即便他对人很冷情,孤独的连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
那年沈宴只回来了一次,没回家,也没见朋友,反而去了一条废弃的赛车车道上,把车子横在了路中央。
这条废弃的车道早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只有疯狂的赛车手才会乐此不疲的来这里放纵。
车窗里烟雾缭绕,烟卷燃尽,橘红色的火星子落在地上,在如泼墨的夜里尤为招眼。
今天,这里有场比赛,一众的纨绔们热热闹挤了满场。
很多京都的大小纨绔们都认识沈宴,即便是没见过真人,也该熟悉他的模样,见他挡在这里,一个个的面面相觑,都不敢搭话。
沈宴看着时间,明天早上他有个会议,订的是晚上十二点的机票,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了好几回,他没接,只是很平和地问了一声:“好玩吗?”
正眼都没瞅那边的一帮子纨绔,也不知道问的谁。
暗色里没有人应声,他也不在意,合上车门,就那么走了。
他来的快,走的更快,一堆人莫名其妙,摸不着这个沈家大少爷的心思,等回过神来,就见当天晚上的比赛,沈柯弃了权。之后,也没见沈柯再碰过这个,老老实实地重修了金融学,进了沈家旗下的企业历练。
沈宴走的第三年,他投资的研究机构,小有名气,听说,他重金挖了好几个出了名的专家坐镇,砸了数不尽的钱,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这么赔钱的机构,沈宴却填窟窿一样把手里的资金都砸下去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也不知道要研究出个什么东西。
沈柯则接管了一些沈奶奶交给他的产业,他每天都很忙,忙到很晚很晚,忙到没有心思去考虑别的。大抵是天赋,他就跟个聚宝盆一样,天生适合这一套,投什么,什么赚,做什么,什么好。没多长时间,手里握着的东西就足够一些有心人眼馋了。
时光这东西,最是不饶人的玩意,可以改变人、改变感情、改变原有的生命线。
沈家每年过年挂着的红灯笼换了一茬又一茬,照样是年年都喜庆,只是被瞩目奉承着的人,换了模样。
现在人人都知道,沈家当家做主的,是个外人,叫沈柯,是老太太心底里最欢喜的小孙子。这个人狼子野心,也不知道耍了什么心思,让老太太把手底下那么多产业都给了他,反倒是正儿八经的沈家少爷再没有回来过。
也不是没回来过,是几近没了消息。先前过年,还是会到老宅里住上几天,他在的时候,一般沈柯是不露面的。后头,时间长了,就连过年也见不着什么踪影了。
对于沈宴的动向,一家子人都讳莫如深,提都不想提及似的,那些个亲戚朋友的,也就不敢说了,但是暗地里,总是恶意的猜测着。
有人说,他是自己走的,和家里人闹不和,非要跑出去单干。
也有人说,他是被沈柯这个恶人逼走的,家里管事的老太太喜欢这个外人,老爷子也管不了,就这么由着了。最出奇的是,对于沈柯的存在,沈振和秦姜都没吭声,好似都这么默认了似的。
逐渐的,就有更多的人猜想着,这个白眼狼,段数极高,占了沈宴该有的东西,夺了他该得的权势,还能这么风光,想必内里的心思,是最狠的。
起先,周一也这么想。
周一是沈家资助的学生,学习的管理学,硕士毕业后,进了集团,成了沈柯的助理。
他看沈柯的第一眼就想着,现在沈家风头正盛的管事人,确实是不好相处的模样,生的唇红齿白,极艳丽的脸,眼睛却明锐的过了头。
这样的眼睛,幽深如一汪死寂的深潭,直直看到人心坎里去,让人没有法子去直视。他总觉得,沈柯看人的时候,不像是在看人,像是,审视着没有生命只有价值的物品,随时可以轻易抛弃,用来换取更合适的利益。
他想啊,这人大抵真的如传言一般,先前那么多年的装乖卖巧都是假的,被权欲熏了心,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可怜沈家真正的继承人被他逼走了,一年一年的没回过家。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毕竟,生意场上的人,有几个还有真感情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周一在心底里是不愿意跟着这样的人的。
他态度转变是在有一回,跟着沈柯去见心理医生。
沈柯非常不愿意去这种地方,他表象上情绪从不外露,却每次都在这个时候,露出极端的厌恶来。
但是他却每回都会乖乖的去,除非有很紧要的事情。
周一注意到,沈柯去之前,都要翻一个本子,上边记着很多页,其中有一条就写着,让他定期去找心理医生做疏导。
周一好奇的很,也不知道这个本子是谁弄的,能让沈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认命般的妥协,去做这些他不喜欢,也不乐于做的事情。
他在外间等着的时候,偶然间听着里边的医生问:“今天好点了吗?”
沈柯想了下,答:“还好。”
“你来这里这么多次了,一直不怎么愿意说话,今天呢?可以聊天吗?”
沈柯点头:“可以。”
医生对他笑:“那……你有想说的话题吗?”
“有。”沈柯抱着水杯,努力回想着,外边飘着绵绵的雪花,涂满秃瘦的枝丫,铺了满地的白。
他睫毛长长的,惹得人很想去摸一摸,这样的相貌太具有欺骗性了,尤其安静的时候,失了平日里伤人的尖刺,皮相上的美好,让人不忍心和他说半句重话。
医生打量着他,和他说话的语气都放轻了。
沈柯说:“我喜欢过一个人,他很好,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我不要他了。”
医生好奇地问:“情伤?”
沈柯摇头:“不是。”
“那你说这个,是有了新的,想要的东西了吗?”
沈柯想都不想的摇头:“我没有想要的东西。”
医生陡然地笑了:“财富、权势、欲望,或者喜欢的人,总是会有一样的。”
沈柯想了很久,迟疑地说:“我想要个人偶。”他弯着眼睛,眸色尽是干净,“和我喜欢的人一模一样的人偶。”
“会说话,会笑,不需要拥有感情,也不用担心会有负罪感。他需要我时,我正好也需要他,他不需要我了,我就把他所有不好的记忆都格式化,他不会伤心,不会难过,那样,我就能和他每天都在一起了。”
他眼睛陡然的带着希冀,像个稚气的孩童,“我想要很久了,我一直在想,要是有这样的玩具,就太好了。”
医生微微愣住,他见过很多奇怪的想法,可是对着这样孩子气的目光,他有点说不出话来,只讪讪道:“你说的……这不是机器人吗?”
沈柯顿住了,面色茫然而无措,过了一会儿,又恢复成一潭死水般的面无表情。
其实他本来也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只是努力在记着什么情况下该用什么样的神情,极力的做出自己还拥有着感情,还能感知这种玩意的模样。
他不开心地想着,哪怕是机器人也好,哪怕是机器人。
作者有话要说:
稳住,沈宴要回来了,最虐的过去了,QAQ
感谢“浊清”大可爱和“人人都爱夏习清”大可爱投喂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58章 后悔吗
周一在外间听的一愣, 紧跟着就听沈柯问医生:“那你说,以后……会有这样的机器人吗?”
他想不出什么样的人才会这样稚气的固执,像是吃不到糖果就很委屈的傻孩子, 这着实不像个会玩弄权术心术的人。
周一当时就想着, 这个人一定很可怜。
他跟在沈柯身边拢共待了将近一年半, 一开始,这个私人助理的位置轮不到他, 只是没人愿意来, 他这个资历浅, 又没有根基的,就被安排到这里了。
集团公司的前辈目露同情的和他说, 沈柯脾气不好, 前几个助理都是顶优秀的, 办事利索,兢兢业业, 却也没坚持几个月, 都是被沈柯辞退了。
这还不算,听说走的时候没讨到半点好处,反而个个背上了大官司, 家底都掏空了。
人家老婆孩子哭着闹着来公司堵人,求着沈柯高抬贵手,他见都没见,就一句冷生生的, “他们过的好不好,过不过得下去, 关我什么事?”
凉薄至此。
集团的老人们对这个人又惧又畏,毕竟, 家族企业,谁家的账目也不可能全然的干净,陡然间来了个不按规矩出牌的,可不是人人自危?
有资历深的,就偷偷和周一说,助理这个职位,总是知道点上司的内情,天晓得沈柯自己做过什么腌臜事,见不得人,让别人给他背了黑锅。
周一听了这个,当下就觉得前途无望,到了这个职位也是谨小慎微,半点上司的隐私也不敢打探。后头,他亲眼见了集团闹人事变动,几个老资历的沈家旁系都被沈柯撤了职,还有一个年岁大的,气出了病,躺在医院哭天抢地。
家族企业,盘根错节,哪里都是人脉网络,那天就有人来说情了,还惊动了沈柯叔叔辈的人物,沈聂。
沈聂三十多岁的年纪,自小跟着沈老爷子,和沈振是堂兄弟,算是沈家最亲近的那批人了,沈宴见了人,都得规规矩矩喊一声二叔。
那天,激起了群愤,沈柯就坐在办公室的休息间切蛋糕,外边吵吵嚷嚷的堵了很多人,周一忙的安抚不过来。
沈聂跟一尊大佛似的,点着名的要见沈柯。
周一带他进办公室的时候,沈柯的刀子慢悠悠切在蛋糕上,分了九块,每一块都是差不多的大小,看着像个艺术品。
沈柯手指上沾着奶油,指甲莹润,他擦擦手指问周一和沈聂:“要不要吃蛋糕?”声音平缓和气。
周一抬眼看过去,沈柯扬着下巴,在暗沉的休息间摆着笑脸,唇红齿白的模样,半隐在光暗之间,平白多了几分不近人情的病态阴柔。
他看的极度不舒服,领了人进来就自己出去了。
办公室里不知道沈柯和沈聂谈了什么,隔天,这边闹事的几个人,都卷铺盖滚蛋了,听人脉广的人说,沈聂狮子大开口,要了一个大的项目,沈柯给了,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瞧瞧,什么都按着自己喜好来,公司的老人说辞退就辞退了,肥的流油的项目就这么讨好的送了人,自私又刻薄,拿着集团的利益填补自己的口袋,怎么也像个独裁的暴君。
自那之后,周一就看不上沈柯,只觉得这个人也是欺软怕硬的。
可现在听着沈柯和心理医生的对话,再这么一想,就平白的恨不起来。
其实去掉那些有色眼镜,周一就发觉,一切都不一样了。眼前这个人,好像也没有如何刻薄过谁。
他做什么都是挑不出错处来的完美,工资待遇也是极好的,公司里有些沈家旁根错节的亲戚们,背后难免嚼舌根,沈柯并没有刻意针对,赏罚分明,做事公道,听着一些恶意的诋毁,也就听听罢了。
只有那些真正耍着心眼触及底线的人,他才会不留情面。
周一见过沈柯的住处,简简单单,名贵的摆设极少,他明明可以过的很好的,自己却又清贫的没有什么开销,赚的钱,每一笔每一笔,都要记个账目出来,好似以后这些东西都要留给别人,自己随时会走似的。
还有做过的慈善,资助过的孩子,且不说是不是做样子,那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可是真的花出去了。
后头沈柯和心理医生又说了什么,周一听不清了,过了会沈柯就出来了。
周一到车库去开车,出来见着沈柯站在路边,手里抱着一块烤红薯,吃的美滋滋的。
他问沈柯要去哪?沈柯想了很久,指了一条老城区的路,走到一个窄远的巷子里边,买了一罐手工酸奶。
十五块钱。
他上车后慢吞吞地翻一个本子,一行字一行字看过去,再数自己是不是按照本子上写的要求做的,是不是露了哪一条。
掰手指数了数,上边的要求,他每一条都做过了,就乐滋滋地插上吸管喝酸奶。
周一忍不住问他:“有那么好喝吗?”
沈柯语气比平时要软和,难得认真地说:“能高兴的吃东西的时候,就要多吃点。”
他是那么的开心,开心的周一只觉得酸涩。
沈柯是真的开心,他的激素水平时高时低,感知情绪的能力愈发低了,今天的激素水平却意外的比平时要高一点,他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食物吃进肚子里时那丁点的幸福的情绪,这种微妙的,流淌在心底的满足感,指不定就快要没了呢,得吃的好一点,要对得起自己。
周一也不知道自己的态度怎么就转变了,只是逐渐的,就会止不住想对沈柯好一点。
后头又相处了一段时间,反而没有了先前的畏惧和厌恶,多了一份关心。
沈宴出国之后的第四个年头,沈家的权力进一步化分,沈柯手里的资本更多了,沈宴的二叔沈聂也占了大半的便宜,露了锋芒。
小一辈长起来了,零零散散的分下去,沈振握着的权势就弱了不少。
这一年,沈宴依然没有回来。
权势这玩意,总是使人膨胀的。一直被沈振压了一头的沈聂,逐渐的拔了尖。沈聂毕竟年轻,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该功成名就的好时候,眼下可不就是好时机?
——
第四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簌簌的雪花飘着。
秦黎进了沈行旗下的一家影视公司,非要拍戏,秦稷气的够呛,堵着人的要收拾他。他的朋友圈子少的可怜,琢磨了一番没地方去,就跑过来找沈柯了。
秦黎在沈柯这边住了一晚上就非要走,他实在受不了沈柯晚上睡觉要把住处所有的灯都打开。
提着背包走的时候,秦黎嘟囔说:“你知不知道,沈宴要回来了?”
沈柯愣了愣。
秦黎嫌弃他说:“我哥说沈宴身边有个女秘书,盘正条顺,漂亮的很,你再这么躲着沈宴,没准他就和别人在一起啦。”
“柯柯,我看你挺正常的啊,你不说,我都不觉得你有病啊,为什么不试试呀。”
秦黎说话向来不顾及别人,显然沈柯也习惯了。
沈柯闷了好久,才说:“我装出来的啊。”
秦黎还是不理解。
人类的悲欢从不相通,就像秦黎想象不到一个缺失共情能力的人是怎么一遍一遍提醒自己,遇上什么样的人,遇上什么样的事情,该表露出什么样的情绪来。
为了融入这个世界,他每一次每一次的练习,甚至对着镜子,面无表情地调整着细微处的表情。
他向来聪明,这样的聪明使得他比一个演员更像个演员,使得他在和别人相处的时候,只是偶尔不近人情了一些,好像和别人并没有什么差别。
但是内里,到底是不同的。
他经常会想起沈宴,会条件反射的想到那些喜欢,想到沈宴对他的好。
他喜欢沈宴,或许眼神会习惯性的露出茫然而依恋的神情,他觉得自己该是欢喜的,但是他心底里再也没有那种悸动的情绪了,如同想起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来。
这样的他,是没法和沈宴好好生活的。
偶尔激素水平高的时候,他会特别特别的想沈宴,想的发疯,想的他委屈,他一度自私地想着,要是沈宴也和他一样就好了,就跟他和沈奶奶一样,他可以感知到沈奶奶的喜怒哀乐,并且享受这种难得的情绪,这大抵是源于病人间的共通感吧。
秦黎一头雾水的走了,沈柯关上房门,盯着自己的手机壁纸发呆。
手机上是他和沈宴的合照,高考结束俩人去外边玩的时候,找好心的路人给拍的。
沈柯已经很久没有见沈宴了,四年间,他见沈宴的次数少的可怜。
上次,还是因为他玩赛车玩的太疯。
那段时间他情绪失控,沈宴又不准他自虐式的发泄,他就学习了格斗、学了攀岩,学了赛车。
沈宴堵在路上,抓他抓了个现行。黑漆漆的路上,他躲在废弃车道的最外边,还是被沈宴抓着了。
他惴惴地坐在沈宴的车上,看着外边的路灯,沈宴不理他,他也不说话。
沈柯听着沈宴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好像忙的没法了,下车的时候,沈宴才疲惫地问他:“后悔了吗?”
沈柯不说话。
沈宴这四年回家次数极少,见沈柯更少,每回都会问他一声:“后悔了吗?”
好像沈柯只要说一声后悔,他就会带着沈柯走一样。
沈柯不搭理他这个问题,下了车,就一步一步的往后边退,随时都要跑似的。
沈宴扫他一眼,眸色沉下来,他条件反射的,又不敢动了,而后老老实实说:“你没说不能玩这个。”
沈宴瞥着他:“是没说过,那我现在说,不准玩了。”
沈柯显然不乐意,板着小脸说:“都分手了,你现在说的话都不算数啦。”
“不算数了?”沈宴古怪地挑着眉,当真沉默了一会,沈柯只觉得自己占了理,没必要怕沈宴了,就听着沈宴说,“听你的,不算数就不算数吧,那咱们换一种方式谈。”
沈柯懵了:“啊?”
“咱们来谈个交易。”
沈宴靠在车门,拿打火机点了支烟,“柯柯,我可能很久不回来,我回来之前,你把我的家底守住,嗯?”
沈柯似懂非懂。
沈宴睥着他,嘲弄地笑笑,“分手归分手,沈家养你这么大,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不能养个废物,你总得干点事啊,你说是不是?”
沈柯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点点头,跟小媳妇似的。
沈宴给他定了目标,“既然这么闲,去公司随便找个职位吧,我不在,你得留下来,帮我把我的东西看住了,别让有心人给抢了。”
沈柯傻傻地问他:“那我还了钱给你,咱俩就两清了吗?”
沈宴听得失了笑,笑的特别愉悦,吊儿郎当地戳他的脸:“你见过债主不剥削人的吗?最起码得翻了几番的赚回来啊。”
沈柯巴巴的又问他:“你给我写个借条吧,我要还你多少钱呀?”
“你怎么这么事多,先把我的家底守好,做好这些再说。”沈宴敷衍他。他只是想着必须要给沈柯找点事情做,不能让沈柯就这么闲着,省得他又玩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谁知道写多大的借条合适啊。
沈柯这时候反而精明了,非要追着他问,到底多少钱才能还清。
沈宴烦的不行了,就说:“你记个账本,自己算,等我回来了咱们再清算。”
沈柯还想再问,沈宴挥挥手制止他,转头开了车门,启动车子,跑了。
沈柯怔怔看着他,好像该难过,又好像是欢喜。他就记住沈宴说的,要帮他守着家底了,还要赚大钱,赚大大的钱来还债。
后来,他就赚了好多好多的钱,每一笔每一笔的记下来。
现在,沈宴要回来了。他掰手指算了算,自己已经赚了好多钱了,大概,能走了吧?
走了就好了,再也不要见沈宴了,他事多又烦人,总是抓着他不放。
走了,就好啦。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沈宴要回来了,剧情大概接上了,病好了就可以甜了。
感谢“深世xy”大可爱投喂营养液,么么哒。
第59章 是我的
沈宴回来的时间点卡的刚刚好, 再过半个月,就是集团年会和沈家的内部会议。
沈家不露面的正经少爷要回来了,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怎么看都是来夺权的, 利益相关的一些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先前沈家几乎是沈振的一言堂, 这几年沈聂做出了成绩,老太太又把自己那份东西给了沈柯, 资本洗牌了一轮又一轮, 权势总会弱化分散出一些, 下边的声音,就不再是只听一个人的了。
可沈宴要回来了。这样的身份, 还有他背后的资本, 真要在明面上化分派系出来, 这就又有的说了。
沈宴的欢迎会办的极大,隆重的像是要过年, 有资格出席的人都出席了。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薄薄的雪花下了好几场。偶尔能看到街巷上的梧桐树,裹着一层子白,枝桠上总是干干净净的, 像个体面人。
沈柯去的晚,他不喜欢这样的社交,这容易让他情绪失控,做出极度不合理的事情, 当然,他更不愿意来见沈宴, 那是他认知中来源于本能的逃避。只是这样的场合,他没法不来。
宴厅里边三三两两的人都在聚着堆的说话, 沈宴那边围着很多人,都是分量极重的,他穿着一身正装,领带系的规矩正经,沈柯一眼就能看到。
他总是有这种本事,站在哪里,哪里就是聚光灯。
沈柯没往沈宴那边凑,却习惯性地看他。
沈宴身边跟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姑娘,细长的高跟鞋,身材极好,微卷的头发披散着落在肩头,衬着脖颈的肌肤更白。
沈柯冷不丁想着秦黎说的话,秦黎说,沈宴身边有个很好看的女秘书,指不定沈宴就被人拐跑了。
他定定看了两眼,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
周一来的比沈柯晚一些,停了车子才上来的。沈柯和几个长辈打过招呼,找了个离沈宴最远的地方藏起来。
沈宴若有所觉,扭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下,只一眼,平平常常的,就那么过去了。
沈宴个子又长高了,模样比四年前更俊朗,五官少了稚气,微弯的唇角翘着,眉目间是几分捉摸不透的莫测深意。
沈柯躲得远远的,慢慢的吃东西,周一照着他的喜好给他挑了几样糕点,问他:“又没吃饭?”
“太忙了,没顾上。”沈柯随意答了一句,目光不自主的偷偷看沈宴。
这么乍眼间,沈宴身边那姑娘就搂上了沈宴的胳膊,凑到他耳边好像说了什么话。
沈宴皱皱眉,不知道回了句什么,紧跟着和周边一遭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扶着那姑娘隐没在了宴厅后边。
俩人挨得很近,那姑娘的手就搭在沈宴胳膊上,沈柯唇角抿下来,吃糕点那点微妙的幸福感也没了。
沈家有同辈的人找沈柯说话,每人都敬了酒,沈柯微怔,很给面子的都喝了。
沈柯几乎是喝不得酒的,喝酒就会醉,后来情绪感知能力差了,酒量都跟着好了。也不是说酒量锻炼出来了,只是他反应愈发的迟钝,醉不醉,其实差距都不算大。
他喝了挺多酒,脸色微微透着绯色,这里靠窗,冷风吹进来,又觉得清醒极了,周一在他旁边看着他,就见他眼巴巴盯着宴厅后边的那条深廊看。
“您找人?”周一问他。
沈柯点点头,又摇摇头,微抬着下巴,慢吞吞地喝杯中的酒。他平时不说话的时候,都给人一种极其傲慢的感觉,整个人都是清冽的冷,现在酒色微醺,反而弱了几分气势。
周一犹豫了下,关了他旁边的那扇窗户,怕他冻着。
过了会儿,沈宴带着那个姑娘从后边出来了,那姑娘换了身衣服。之后沈柯就不往那边看了,脸上是他自己觉察不出的气恼。
他满脑子都是,孤男寡女的,到后边能干嘛呀,还换了衣服。
他觉得自己这样想不好,都分手了的,怎么还想这么多。可他止不住的想,越想越不开心,一晚上就喝了很多的酒。
直到宴会散场,沈柯也没和沈宴说话,沈宴好像也没看见他似的,眼睛都不往他这边看。
沈柯喝醉了就骨头软,自己走不动路,周一等大部分人都走了,才扶着沈柯到外边,嘱咐他等着,自己去开车。
沈柯顿了顿,老老实实点了点头,伸展着胳膊给自己套外套,甚至还难得的给周一露了个笑脸。
周一见他这么傻兮兮的,不放心他,头疼的厉害。
刚巧,一束明亮的车灯打下来,车子停在了俩人跟前。
周一拉着沈柯往后边退了退,下意识望过去,车门打开,下来的是沈宴。
外界传闻传的玄乎,几乎每一个传闻都说沈宴和沈柯不合,几乎到了同一个场合都不见面不说话的地步。
周一猜不着俩人的关系,心里发紧。
他踌躇着该怎么说话才合适,却见沈宴直直朝这边走过来,灯火下,表情晦涩。
沈宴说:“把人给我。”
周一微怔,人已经被沈宴抱过去了,他慌了神。
沈宴却没理他,抱着沈柯往自己怀里带。
沈柯也不闹腾,半眯着的眼睛愣愣的,沈宴拿手指掐掐他的脸,笑了笑:“比上次见胖了点。”
周一听的惊悚。
沈柯迷迷糊糊的看着沈宴,看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戳着他的眉心,喊了声:“沈宴?”
“嗯。”
他又傻乎乎地问:“活的?”
沈宴耐着性子回他:“活的。”
沈柯“哦”了声,不说话了,主动伸了手去抱沈宴的脖子。
沈宴安抚着沈柯,不让他乱动,转头和周一说:“我送他回去,你不用管了。”
周一不放心,闹不清这个关系,只好硬着头皮说:“您刚回来,忙一天了,还是我送吧。”
周一话说完就堵在了前边。
沈宴挑挑眉,只觉得沈柯这个助理还是挺谨慎的。他戳戳沈柯的脸,诱哄着问他:“柯柯,来,告诉他,跟他走还是跟我走?”
沈柯抬抬眼睛,醉酒后眼睛都氤氲着一层子迷离水汽,他歪歪头,气闷道:“不跟你走。”
沈宴脸色古怪了,哄小孩似的问他:“为什么啊?”
“你有别人了。”
沈柯板着脸,气哼哼的,“秦黎说你身边有小妖精啦,她还抱你胳膊呢,我都看到了。”
沈宴愣了愣神,想了一会儿,差不多想明白了,他敲敲车窗,让林悦露了个脸,“你说她?”
沈柯认真地点头,嘴里嘟囔说:“嗯,就是小妖精。”
沈宴哑然失笑,没觉得和一个醉鬼讨论这个是多么的不合理,只是认真说:“这是林医生的女儿,她刚刚裙子湿了,脚崴了下,我带她去换了衣服。”
女孩子穿的少,裙子湿了一大块,常年在国外,又和这边的人都不熟悉,就让沈宴帮她遮掩着去换衣服了。
林悦扒拉着车窗好奇地望过来,听着沈宴的解释难免来气,“我说沈总,你和个醉鬼解释这个干嘛?明天再解释啊,外边不冷啊?”
她刚刚就挺生气的,沈宴带她去了后边换衣服,还皱着眉一脸嫌弃的和她说:“下次不要靠的这么近了,我不想让我喜欢的人看见了不开心。”
她裙子湿成那样,又扭了脚,不靠近点怎么遮掩?
沈宴这句解释沈柯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他想一出是一出的,醉的迷迷糊糊,早忘了刚刚问了点什么。
倒是林悦古怪地看着沈柯,小声嘟囔说:“沈总,有效果,他激素水平上来了,都会吃醋了,欸,你说——是不是被你回来这事给刺激的?”
沈宴扫了林悦一眼,没搭理她这话茬,林悦也知道说漏了嘴,赶忙不说话了。
沈柯到底是上了周一的车,周一在前边开车,沈宴抱着他坐后边。
沈柯向来喝醉了就不消停,骑在沈宴身上蹭他。他眼睛漂亮的很,黑宝石一样亮眼,弯了下眼睛,神神秘秘说:“沈宴,沈宴。”
沈宴:“嗯?”
沈柯在他耳边吹气,分享秘密似的说:“我想过,做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偶,会哭会笑会说话的那种,他们都说做不成。”
沈宴愣了愣,就听沈柯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特别得意道:“还是喝酒好,喝醉酒了就能做梦啦,梦里什么都有。”
他娇娇气气地命令沈宴:“沈宴,沈宴,你快亲亲我。”
沈宴失神地看看他,听得难受,只觉得心里钝钝的疼,他没理沈柯,把他抓在自己肩头作乱的手扒拉下来,和他说:“乖一点,好好睡一觉。”
沈柯不耐烦地摇头,“不睡觉。”他歪歪头嘟囔说,“不对不对,你在我梦里呢,你得听我的。”
沈宴顿了下,配合他说:“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语气低低的撒娇:“你亲亲我。”
沈宴没动作。
沈柯勾着他脖子要凑过去,被沈宴躲开了,沈宴闭闭眼睛,狠下心说:“你说的,分手了就不能亲了。”眼神愈发深幽,他缓缓地问,“柯柯,你是要和我复合吗?”
沈柯眨眨眼睛,陡然的警惕起来,好像这句话触动了他潜藏着的意识,他想了想,又想了想,委屈道:“不复合。”
沈宴那点心气都卸没了,又气又心疼。
沈柯悄声说,“梦里就行,在梦里就很好了。”他傻傻的笑了下,低喃道,“梦里什么都有,都是光亮,真好。”
“沈宴,晚上睡觉的时候房子里特别黑,我好怕,地上都是影子,东西都是黑白色的,我都要成色盲了。”
沈宴顿了好久,艰难道:“你说什么?”
沈柯蹭着他,不想说话,他气哼哼的,怎么做个梦都不消停呀,沈宴在梦里都这么烦人。
“柯柯……”沈宴还想再问。
沈柯拿手指在他嘴边按上去:“嘘,你别说话,声音大了,梦就醒啦。”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结束后,下本想开《阶级皇冠》,大纲写了一万三了。
人设:高智商乍艳开挂受,受穿越到阶级星球成为下等人,一路开挂上去的故事。
攻设定是精分切片攻,攻1是禁欲系斯文败类,被称为星塔近神第一人,攻2是攻1的分 身,俩人记忆共享,设定是对内奶萌听话对外暴戾变态小狼狗。
一句话简介:我成了神的男人。
原来的文案待改,还没想好文案的说,我一直文案废来着。喜欢的亲亲可以收藏一下哒,么么哒。
第60章 小富婆
沈柯现在的住处和公司离得近, 是个三室的,寸土寸金的地儿,价值也不算低了, 是上年过生日时沈奶奶送给他的。
沈奶奶一直念叨着说, 到哪里都得有套自己的房子, 她主意大,早些年投资了很多套, 在各个城市都有专门的可以落脚的住处。
起初是想着和沈爷爷出去旅游的时候住的, 后头, 发生了那么些事,房子是没用上过, 但是这样长远的眼光却占了大便宜, 局势变化的快, 房价也上来了,光是她手头上的这些房产, 就是数不尽的财富了。
当时和沈柯说这话时, 沈奶奶念叨说,人的福气总该是这样的,情场失意, 商场得意,吃的苦多了,后头,总会越过越顺遂的。她本意是怕沈柯熬不住那些苦。
沈柯弯着眼睛笑, 特别信沈奶奶的话似的,高高兴兴和她说, 一点都不苦,他自己赚了很多很多钱, 每天都能吃到自己想吃的,满意的不行。等再过一阵子,公司不忙了,就可以陪沈奶奶一块出去旅游啦。
沈奶奶也陪着他一块乐呵。
沈柯一边回想着这个,一边扒拉着沈宴和他讲房子的由来和沈奶奶说的这些话。他下巴磕着沈宴的肩头,一板一眼说:“奶奶可有钱啦,是大富婆,我也有钱。”他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说,“那我是小富——小富什么?哎呀,又不对啦。”
“奶奶是大富婆,我该是什么呀?”他想啊想的,想的自己苦恼极了。
沈宴往后边靠靠,环着他让他靠的更舒服了些,嘴巴占他便宜说:“你是小富婆。”
沈柯高兴地点头,“对,我是小富婆。”
想了想,又瞪大眼睛,拍了沈宴一巴掌,一本正经地生气,“不对,你说错了,我是小富翁。”
这一巴掌,脆生生的响,听得前边开车的周一都心惊胆战的。
沈宴也不怕落了脸面,揉揉脸,懒得搭理沈柯。
沈柯不放过他,笑眼眯眯,“沈宴沈宴,你快问我,问我小富翁这么多钱,想做什么?”
沈宴看着外边的星光,还挂念着他那嘴无意中说出口的,说睡觉有影子的事,沈宴被沈柯烦着了,只好顺着他问道:“嗯,那小富翁这么有钱,想做什么啊?”
沈柯眼睛眯成了小狐狸样儿,悄咪咪说:“嘘,咱们偷偷说啊,小富翁有钱了,就可以养小妖精了。”
沈宴顿时黑了脸,听着小妖精就想起了方才被沈柯气势汹汹指控的林悦,他都有点摸不清沈柯是真喝醉了还是假醉了,冷生生的追问他:“柯柯,养我一个不够,你还想养哪个小妖精啊?嗯?”
“不够不够用,要养很多个呢。”沈柯做贼心虚似的,掰手指说,“我要养好几个沈宴的,一个给我赚钱花,一个给我做饭吃,还有一个当抱枕,剩下一个……剩下一个,埋在地里,存起来,等别的沈宴不能用了,再挖出来当替补。”
“对,当替补。给他施肥,浇水,到了秋天,就可以种出好多好多个沈宴了,让他继续干活,做我的小奴隶。”
沈宴:“……”
这都醉成这样了还想着使唤他干活,真是能干大事的生意人。沈宴心情复杂,拍拍沈柯,不想和他说话了。
沈柯闹腾了一阵子,酒劲上来,头脑都混沌了,自发的抱着沈宴,窝在他怀里睡觉。他睡得并不安稳,沈宴按在他眉心给他揉了一会儿,他脸颊蹭着沈宴,舒服的哼了哼。
夜色渐深,周一怕沈柯睡不好,车开的稳稳的,并没有刻意的加速。
小区外边亮着一排排的路灯,还有几个小孩在外边的小公园里跑闹,家里的大人不耐地喊着,强行拽了贪玩的孩子回家。万家灯火,暖融融的亮着,都在等一个归人。
车子驶进来,周一去车库停车,沈宴小心抱着沈柯往他的住处走。
等周一追过来,就见沈宴按在房门的密码锁上,输入了几个数字。
门锁开了。
周一愣了好一阵,寻思着也没见沈宴来过这里啊,沈宴随口说:“柯柯性子懒,密码还是先前的。”
周一尴尬地摸摸鼻子,跟在后边进了门。
沈柯的住处不算很大,就是东西太少了,看着一点人气没有。常年居家的人,都会在家里养一缸鲤鱼或者几盆花草,他这里什么都没有,空落落的。
沈宴随意看了看客厅的布置,没说话,抱着人进了卧室,小声问:“他今天晚上吃过药了吗?”
“吃、吃过了。”周一愣愣地答。
今夜见了自家上司这一面,周一也是心情挺复杂的。平时的沈柯不管人前人后都是性子挺冷的一个人,他照顾沈柯这么久,沈柯也只是很客气的和他说过谢谢,并没有吐露过更多的。只是偶然吃到喜欢吃的东西,心情大好时,会比平时看着要软和些。
周一以为那些软和都是错觉,毕竟平日里,沈柯总是不经意的在公司的重大抉择上表露出最刻薄无情的那一面,一旦人被推上了神坛,就会被妖魔化,总是会让别人多一分莫名的敬畏的。
沈宴没在卧室多说,关好门,从住处的冰箱里拿了两罐饮料出来,一罐给自己,另一罐扔给周一。
“明天他醒了,别说是我送他回来的,你装作没见过我。”沈宴打开饮料拉环。
周一有些犹豫,“要是他问起呢?”
沈宴顿了顿,陡然地笑了笑,“你知道沈家当家作主的该是谁吧?”
周一皱了眉,沉默了一会儿,固执道:“我只听我上司的。”
沈宴看过周一的资料,多少知道些他这个性子,倒是不讨厌周一这样负责任的人,难得解释说,“我是为他好,他要是知道我来过,这几天大概都睡不好了。”
沈宴这话倒是没瞎说。沈柯躲沈宴还来不及,若不是喝醉了,绝对不是这样亲昵的态度。
当然,要是沈柯清醒着,沈宴今晚也不会送他回来,他语气一缓,安抚周一道:“你放心,我没有恶意。”
周一思索了一番今晚上发生的事,和沈柯无意识的态度,迟疑地点点头。
沈宴笑了下,没再继续说了。
饮料入了口,冰凉的触感格外的刺激,是沈宴最喜欢的那一款,沈柯几乎不喝这个,但是会习惯性的买了放冰箱里。
沈宴喝完饮料,顺手想把饮料罐子扔进垃圾桶,手腕迟疑了下,自己又提在了手里。
周一还是警惕着他的,和他大眼瞪小眼坐在这里好一会,还是沈宴先开了口,“不早了,我先走了。”
沈宴看了眼时间,嘱咐说,“记得督促柯柯按时吃药,一天三次,看着他吃。”
周一见沈宴要走,松口气,点着头把这话记下来了,沈宴话锋一转,笑道:“哦,对了,你走的时候把饮料罐子拿下去一并扔了,这款饮品是我爱喝的,省得柯柯明早起来,见了会问。”
周一噎了下,只觉得沈宴说这话的时候,还隐隐带了点炫耀的意思。
沈宴出了小区门口,外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亮着双闪等他。
沈宴打开车门,坐到了后边,开车的,是随行的保镖。
“少爷,咱们往哪走?”
“去新湖路。”沈宴摆弄着手机,给秦稷打电话。
正是夜生活最好的时候,秦稷那边桌面上有麻将子的声音,懒散回了声:“怎么了?”
“我去新湖路找你,大概二十多分钟到。”
秦稷古怪地看了眼时间,“这个点谈正事,你还真是……”他那边声音嘈杂,秦稷推了麻将子说,“不玩了,你们先玩。”
秦稷错开热闹地儿,回了声:“行吧,我在顶层等你。”
沈宴挂断手机,装进外套兜里,随手摸着了两块巧克力。
是送沈柯回来时,沈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么着顺手塞给他的。
沈宴下意识剥开一块巧克力,尝了尝,微苦,没那么甜。沈宴很久不吃巧克力了,他小时候家里经常买,后来长大了,就不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了,但是沈柯喜欢吃,家里就经常备着。
其实沈宴出国这四年并不是一直没见过沈柯的,也不是像沈柯印象中的那种,仅有寥寥几次,只是他经常远远看着,并没有让沈柯察觉出来。
或者,在沈柯喝醉了之后才来见他。
沈柯酒量不好,酒品却跟有意识一样,见人下菜碟。一般酒桌上是不熟悉的人,他就安安静静的,跟没醉一个样,老老实实回家,一点不闹腾。见了亲近的人,就不怎么消停了。
但是他有一点好处,喝醉酒之后就不记事,隔天什么都忘了。沈宴有时候想他了,就故意让别人劝沈柯喝酒,然后抱着喝醉的他听他说那些平日里决计说不出口的话。
反正隔天就忘了,没差的。
也亏得会这样,看着沈柯喝醉酒后怯怯的一遍一遍和他说着想他,他才觉得自己这四年以来的坚持是有意义的。
新湖路这片是新建的城区,短短三四年,就成了一片新的玩乐地,秦稷看的精准,早早的盯着这块蛋糕,现在到了收割的时候,早已赚的满盆盈钵。
沈宴到顶层找了秦稷,秦稷给他甩了份资料,自己坐沙发另一边啃西瓜。
“大冬天的,你吃这玩意?”沈宴拿着资料,翻看上边的名单。
“秦黎把我脸都丢尽了,火气大,降降火。”秦稷还寻思着秦黎背着他去拍戏那个事。他倒也不是看不上这个,就是秦黎想不开,一根筋的觉得自己不靠家世也能火,跟着团里的几个人睡公司宿舍,吃集体盒饭。
秦稷偷摸看了几次,他这个弟弟去了没多久,就从世家小公子糟蹋成地里的小白菜了。他劝了几回没劝动,几个相互熟识的公子哥见过秦黎的惨样,还以为他怎么苛待了秦黎似的,气的他够呛。
沈宴也不是专程为了问这个的,只笑笑没说话。秦稷指着资料说,“你二叔这动静不小,估摸着和沈行底下那批心思浮动的人也接触过,现在没到收网的时候,你悠着点。”
沈宴看的这份资料,是今晚宴会散场后沈聂接触过的那些人,有哪些往来,几乎都记在上边了。
沈聂心思深,面上的东西,不能都暴露个完全的,他何尝不知道现在不该这么着急,但是今晚他听沈柯说,地上有影子,他的世界都是黑白色的,每晚每晚都要亮着灯睡觉。
他心疼的厉害。
沈柯说的这些东西,他先前是不知情的。他知道生理性情感缺失,不受控的初期,可能会出现幻觉,但是因人而异,一般只是起初几个月这个样子,有人几天,有人几个月,后边时间再长了,这些幻觉就不会反应在认知里了,只有极其特殊的,才会一直走不出来。
沈柯没说过这个,也不像是在幻觉中一直走不出来的样子。大抵是怕他担心,沈柯存着个心眼,对谁都没说过这个,对着林医生都没有说过。
若不是今晚他听到了……
若不是……
沈宴根本没法想象他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他甚至后悔过当初为什么不强制性的带着他走。
要是他知道沈柯会这么害怕,就不会留着他一个人了。
沈宴揉揉眉骨,叹息说:“不能再等了,柯柯的病,光靠药物是不行的,研究到了现在,短期内不会再有更大的进展了,我看过适配结果,目前能找到的,也只有二叔的合适。”
“我需要二叔的把柄,我必须要和二叔做个合理的交易,我需要他无条件的,心甘情愿的配合。”
第61章 不好吃
冬至这天, 沈氏召开了集团年会,进行了新一轮的董事替换。
沈家的路子走的广泛,老爷子当年从政, 沈振也当过兵, 转业回来后继承了家业, 家门路子殷实,在政商两面都是有人的。
但是单看吸金能力, 沈氏集团这块蛋糕, 算是维持运转的重要经济命脉了。因此, 每一次董事的选拔替换都是极为慎重的。
年会上,沈宴正式露脸进入董事会, 被提名, 成了董事之一。他先前在国外, 手里那些公司业绩都被摆上来,论资历, 论股权, 怎么也是够了的,算是无可厚非。
整个沈氏,董事会的董事名额拢共只有五个, 更替条件限制颇多,原来的董事会几乎是沈振的一言堂,半数董事都是他这边的人。
这次年会,因为沈宴的归来, 董事会大洗牌,这也给了沈聂等人机会, 私底下早就交锋过了好几回,各自妥协退让后, 才定下了具体名额。
老一辈的人该退的退,新的人总要提上来,最后决议是,沈振占了一个席位,沈宴一个,剩下三个换成了近年来风头正劲的沈柯和沈聂,还有一个握着不少股权的老一辈旁系,也是沈宴的叔伯辈,按排行看,该是他六叔。
这场交锋后,形势便波谲云诡起来。
上边的人再怎么斗也是自家人,遇上了事情总是一致对外的,面上还算和气,散会后,一家子人就在主宅那边一块吃的午饭。
饭桌上热热闹闹,一家子人随意说了些家常话。沈振还是一脸威严的模样,客套几声,就没再说了,秦姜倒是活络地开了些话头。
冬至按照传统,煮了饺子。沈柯故意和沈宴隔着好几个位子坐的,离得远远的,全程都垂着眼睛吃饭,几乎不说话。
沈聂的妻子就在他旁边,热络的拿了个白瓷碗,放了几个饺子递给他,是羊肉馅的,煮的鲜嫩。
“柯柯,来,吃点饺子。”热腾腾的饺子,上边撒着香菜。
桌面上坐着的都是长辈,都是不好拒绝的,沈柯抿抿唇,就要接过来。
一旁的沈宴看他一眼,在他开口前,懒洋洋的打断了他,“二婶,我想吃羊肉馅的,这碗先给我吧。”
这语气挂着懒散,端着饺子的女人愣了愣,听不出沈宴说的是不是玩笑话。
沈宴已经伸手过去了,一点不退让,她只好讪讪的把饺子给了沈宴。
沈宴扬着下巴指了指刚上来的那盘,和沈柯说:“羊肉馅的我都吃了,你去吃那个三鲜的。”
这话说的刻薄,总有点针对的意思,秦姜忙瞪他一眼,嫌弃他没规矩。
一旁的二叔沈聂笑眯眯的,倒是亲近地打着圆场道:“都一样,羊肉的都给宴宴吃吧,新上来的这个三鲜的热乎,我给柯柯盛一碗。”
“不麻烦二叔啦,我自己来。”沈柯忙回了一声,自己拿了小碗,盛了几个,小声道,“谢谢二叔。”
沈聂含着笑安抚他。
过了这么一遭,饭桌上才又热闹起来。
秦姜和沈宴的二婶说着闲话,沈柯不经意地听了几句,垂着眼睛吃饺子,没看沈宴,也没和沈聂多热络。
方才别人都觉得沈宴针对他,他自己清楚,沈宴是帮他解围。
他不喜欢羊肉馅的饺子,也不喜欢吃饺子的时候放香菜,这样的小细节几个长辈是没注意的,沈宴却一直记着呢。
沈柯咬着筷子偷眼看了看沈宴,沈宴似笑非笑的看过来,正对上他的眼睛。他慌了神,吃饺子的时候就这么烫了嘴,怯怯地吸着舌头。
沈宴差点笑出声来,低下头不逗他了,也没和他搭话的意思,倒是和二叔沈聂聊了几句,说了说留学这几年的一些趣事。
一桌子人都笑的喜气,直到谈尽兴了,才各自回了家。
出了主宅,一股子冷风袭来,沈柯吃的饱饱的,把自己裹得严实。他套着身稚气的羽绒服,头上戴了顶帽子,看着极其乖巧。
这是沈奶奶嫌他穿的少,怕他回去路上冷,方才吃过饭后非要他换上的。
沈柯把羽绒服的褶皱捋了捋,安安静静站在外边,等周一开了车过来接他。沈聂瞧见他,笑呵呵地招手让他过来,顺便给司机摆了个手势。
今天董事会刚洗牌,沈聂心思正活络,也该是有这么一遭。
“二叔这边有个项目没谈妥呢,柯柯你一块过来看看?”沈聂笑眯眯地打开了车门,说是问沈柯,本也不是沈柯能拒绝的意思。
“好啊。”沈柯搓了搓些微发冷的手指,很乖顺的应了下来。
这个时节,常青树依然绿着,偶然有几片枯叶子泛着格格不入的枯败模样。
车里暖气很足,沈聂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没有说话,沈柯比他还沉默,眼睛透过窗子看着外边的街景。
路边有家炒酸奶的老店面,以前沈宴经常给他买,好像很好吃来着,他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沈聂带沈柯去的是一个喝下午茶的地方,旁边就是高尔夫球场。沈聂喜欢享受,这边就有他的私人场地,他换了身休闲的衣服才坐过来,眼睛上架着金丝边的眼睛,瞧着既斯文又挂着书卷气。
沈柯摆弄着桌面上的精巧鼻烟壶,见沈聂来了,就坐的规矩了起来,背脊挺直的像个乖学生。
沈聂很满意他这个态度。
起初,俩人是真的谈了谈最近的项目,客套话说完了,沈聂就没再绕圈子了,说了说现在的局面。
“柯柯,你这些年的努力二叔都看在眼里,老太太是喜欢你,二叔也喜欢你,但你毕竟是个外人,总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沈柯顺着沈聂看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沈聂温和地笑笑,又说,“原来这也不算什么,你年轻,多拼搏几年,什么都有了,可沈宴回来了。”他顿了顿,凝重道,“你也不想沈宴回来吧。”
沈柯垂了垂眼睛,还是没说话。、
沈聂浑不在意,控制着节奏道:“一山不容二虎,况且你还是个外人,柯柯,你年轻,有能力,沈宴是不可能容得下你的,说句不好听的,即便他现在不说什么,以后也会限制你,在这块上,二叔是过来人啊。”沈聂叹息一声。
沈柯这才抬起头来,直勾勾看了他一眼,抿抿唇,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沈聂见他这个模样,好似是意动了些,就笑了笑,语气也愈发亲昵:“当然了,我说这些话是有私心的,也不怕你知道,我确实是想往上边再争一争。”
“现在董事会这边,咱俩占了两席,老六是老好人,一般不碍事,等运作运作,集团这边也不是不能争取。二叔对你没这么偏见,底下也没有儿子,柯柯,二叔说这些,确实是对你好,要不然也不会硬是帮你坐上集团董事这个位子,你明白吧。”
沈柯安安静静点头:“二叔对我好,我是知道的。”
沈振说起来这个,就显得从容多了,哪里有人员变动,哪里该换成什么人都成竹在胸。他说了好些事,都是准备在年后董事会上要争的东西,末了,大度地问沈柯,“你觉得呢?”
沈柯垂着眼睛,看下边的小茶杯,“都听二叔的,这块我不太懂,您作主就好。”
沈聂满意了,直夸沈柯懂事,顺带着三言两语的给沈柯拉了个项目,许诺了更多的好处。
俩人喝过茶,打了会儿高尔夫,沈聂才放沈柯走了。
沈柯打高尔夫打的手心出汗,脸色都多了一抹好看的晕红。
他裹上那身稚气的羽绒服,慢吞吞的拉拉链,隽丽的眉骨映出几分软糯,他本就生得极艳,柔和的侧脸在阳光下,平白的多了几分佚丽。
这样的模样,总是给人一种好感的,沈聂也不例外,笑呵呵和他打了个告别的招呼。
他微微提了下唇角,客气道:“二叔,您忙着。”
沈聂笑笑,上了车。
车子驶出去,沈聂漫不经心的从车窗里看了眼外边的沈柯,沈柯双手插进羽绒服的衣兜里,鼻尖泛了点红,像个不知事的大学生。
他这个年纪,本也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没多少心眼的。
可有那么一瞬间,沈振总觉得没说动沈柯,哪怕他提到了最切实的利益,许诺了更多的好处,沈柯也根本不在乎似的。
沈聂又把关系从心底过了一遍,只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些年,沈柯和沈宴关系差是切实的,差到了俩人几乎不见面,不同桌谈话的地步。沈柯和沈宴闹得僵成这样,不投靠他,还准备着单干不成?
这不可能。
再想想,沈柯对他也是极为尊重的,这几年,他没少从沈柯这边要好处,起先是存着压制小辈,捞好处的心思。
后来见沈柯眼光独到,公司越做越大,就起了扶持的心思。
沈柯没别的缺点,就是在赚钱这块贪婪了些,过于不给别人留情面。贪了好啊,这样才好拿捏,沈聂并不觉得这样不好。
沈柯贪归贪,拿到的好处,却总是和他做个分账,大头都是孝敬给他的,这样的人,过于识时务,后边又没有什么根底,做个傀儡,最好不过了。
沈聂越想越中意,只觉得身边的人,都没有比这个更合他心意的。
车子慢慢驶出去,沈聂不由得想着以前的些许事。
他一开始欣赏沈柯,是在一次酒桌上,别人灌沈柯酒,还想着占便宜,酒里放了点不干净的东西。毕竟是个外人,看不惯的人给他下点绊子也是常事。
那天晚上,沈柯差点把那个人命根子给废了。
要是这么没脑子那也没什么值得的,偏生就是他干的漂亮,事都是他干的,却没有谁拿了证据。
隔天,沈柯就给他送了一笔大的项目,识时务地说:“二叔,我闯了祸,也没有该打理的门路,就求到您这边了。”
后边的意思不消多说,沈聂便心领神会了,无非是要站队的意思。
他底下人说沈柯心狠,过于刻薄,打压了许多资历老的人,一点面子不给。这倒是真的,但是他往沈柯那边塞的人,沈柯都没有拒绝过,养肥了不少人。
所以这次的董事会,沈柯进董事会也是他和沈振那边斗争的结果,这样的人,他是满意的。
权势这玩意,总是使人迷醉,没有人不爱这个,沈柯也不例外。沈聂深以为然,他稍微一想,就又放了心。
“哎,形势如此。”沈聂低喃一声。
这些年来,一直是沈振把控着集团,自然是根深蒂固的,董事会再怎么洗牌,光是沈振和沈宴在,这集团就占了半壁江山,现在沈宴刚回国,什么都没站稳,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了,再拖着,到了后边,就更没有机会了。
沈聂左思右想,也是没法再等下去了。
——
沈柯一路看着沈聂走远了,面无表情地给周一打了电话,让周一来接他。
外边风大,沈柯下午打了好久的高尔夫,又和沈聂斗了一番心思,早就饿的肚子瘪了。
他叫上周一,在附近找了家饭店,俩人一块吃了饭才回的住处。
现在天黑的早,六点多都是一片夜幕了。沈柯看着车窗外发呆,总是想着下午看到的炒酸奶。
其实记忆中的味道也不怎么真切了,他今天激素水平很低,情绪感知能力几乎没有,吃什么都是差不多的味道,总是没有感觉的,可他就是想吃。
这么冷的天气,其实不该吃这个东西的,要是先前,沈宴瞧见了肯定要凶他。他犹豫了好久,还是暗戳戳让周一拐了个弯,去买了一份。
外边灯红酒绿,华灯初上,沈柯抱着炒酸奶回到车上,没吃,他看着外边,失神的一遍遍数着路灯的数目,一直数到了家。
这条街上,一共58盏灯。
他下了车,还是抱着炒酸奶的,然后,就见他对面的车上走下来一个人,直直看着他。
不,还看着他手里的炒酸奶。
“沈、沈宴……”沈柯几乎是下意识的把炒酸奶往自己身后藏,干巴巴说,“我、我就看看,我不吃。”
他语气怯怯,带着强烈的求生欲,“一点都不好吃,我真的没想吃。”
作者有话要说:
柯柯:我不吃,我真的不吃。
第62章 吃独食
“不吃?”沈宴被沈柯这态度逗乐了, 招招手,“那拿过来。”
沈柯傻愣愣地瞪着眼睛,想着自己方才违心的话, 踌躇了下, 不怎么情愿的把炒酸奶给他了。
这么大一份呢, 可把他心疼坏了,他最喜欢的就是吃独食啦, 沈宴可真不要脸。
沈宴压根没管沈柯心底怎么委屈, 反正面上沈柯也不敢说话。他顺手把炒酸奶提在手里, 扫了眼,盒子包装的精细, 外边特意敷着一层冰袋, 是沈柯最爱吃的口味, 特制的那种。
沈柯嘴巴馋的时候,特别没出息, 就偷偷问过人家有没有很大份的, 还专门让店员挑着自己爱吃的东西往里边放,口味都是合他心意的。
他说话好听,花钱又大方, 没几次,店里的几个店员就都认识他了。
周一有眼力见的假装自己没见着上司丢人这一幕,自己先跑了。沈宴挑挑眉,和车里的司机说了声话, 隐隐说要搬什么东西,喊了沈柯一声:“跟上。”
率先往沈柯的住处走。
沈柯巴巴看着他手上的炒酸奶, 小媳妇似的跟着他,等沈宴输入密码锁, 开了房门,他晕晕乎乎的脑子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问:“你、你来找我干嘛呀。”
其实他想说,你怎么这么随便开别人家的房门,话到了嘴边,又怂回去了。
沈宴找了双没开封的拖鞋换上,随意道:“来看看你啊。”
哪有人这个时间点来看人的。
沈柯愣了下,没敢拆穿沈宴,就自顾岔开话题,殷殷切切道:“哦哦,那既然你都来了,那咱们做个清算吧。”
“清算什么?”沈宴问他。
“我还你钱呀。”还了钱就能做个了结了。
沈柯顾不上茶几上的炒酸奶,换了双绵拖鞋去抱自己的小账本,报了厚厚一摞,巴巴地招呼沈宴过来看。
“沈宴沈宴,我赚了好多钱的。”
沈柯平常没什么事情干,就给自己记账,慢吞吞的手写了好几个本子来消磨时间。他翻到最后一个本子的最后一页,戳给沈宴看,“这都是我赚的钱。”
沈宴打开他那份炒酸奶,自己尝了一口,看都没看本子一眼,敷衍说:“嗯,挺好。”
沈柯懵了,也不知道要心疼自己被吃了一勺子的炒酸奶,还是该气沈宴这漫不经心的态度。
沈宴又吃了一口,摸摸鼻子,无辜地问他:“继续说啊,我听着呢。”
沈柯:“……”
这个当口,沈宴又舀了一勺子。
沈柯说不下去了,闷闷问他:“你不是不吃甜的吗?”
“偶尔尝尝。”
沈柯忍不住说:“尝一口就够了,你都尝了三勺子啦。”
这语气真真是委屈坏了。
沈宴倏忽间笑出声来,把炒酸奶还给了他,“你感知能力这么差,还想吃凉的,感冒了都不容易好,下次别吃了。”
沈柯忙点点头,抱着满满的炒酸奶,放在了沈宴够不着的地方。
这么一岔过去,先前的话题也被他抛没了。
紧跟着后边有人敲了门。沈宴没让沈柯动,自己去开了,外边是沈宴的两个助理,抱着几盆花草进了玄关。
沈宴指了指电视柜,“旁边放一盆,剩下的放阳台。”
沈柯刚尝了口炒酸奶,微弯的眼睛透着满足,见沈宴这样,忙问了声:“你搬这么多花草干嘛啊?”
“没地方住了,来你这边凑合凑合,总要装饰装饰。”沈宴说的理所当然。
沈柯傻眼了,不留情面地揭穿他:“主宅那么多房子。”
“刚和我爸吵了一架,被赶出来了。”沈宴笑眯眯道,“你放心,我就住几天,年后开了董事会我就走。”
他这态度,压根就不是要征求沈柯意见的意思。
沈柯才不让他住,“你可以住酒店的。”
沈宴哼笑了声,不回他,摆弄着电视柜边上刚摆放上去的那盆花草,随意浇了点水。
满溢的水快要漫出来,沈柯看不过眼,说了一声,他才放下水壶。
沈柯虎视眈眈看过去,难得的固执:“沈宴,咱们分手了的。”
“嗯,我没说没分手啊。”沈宴倒是坦然,“刚才你不是说要和我清算,那行,你把房子算进去,这处房子给我住几天,董事会后,等我站稳了跟脚,就和你彻底了了,放你走。”
这也算是个准话了,沈宴向来说话算话的。沈柯犹豫了好一会,不乐意地点了点头。
陆续的,沈宴又让人搬过来好些东西,沈柯炒酸奶都吃完了,他都没搬完。
这本就是沈柯一个人的住处,东西少的可怜,清清冷冷,看着极为空旷。沈宴这么一遭,很快就变了样。
沈柯等人都走了,想着要清算的事,就悄声和沈宴说了沈聂下午谈话的事。
沈宴笑笑,见他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你装的这么好呢,接手公司的时候就盘算着给我二叔下套?”
“二叔不是好人,他想抢你的家产,我听过的。”
沈柯不自在地躲开沈宴的手,有心说不要让沈宴动手动脚的,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
其实沈聂这个想夺权的心思是一早就有的,当初沈振接手家业时,他就有着别的想法,只是沈振顾着情面,没下狠手。
沈柯以前嫌累,不怎么愿意听这个,但是沈宴不避讳他,先前每回和秦稷聊天都带着他一块,没想到他偶然间就记下来了。
其实沈宴的事他向来记得清楚,小盘算一点一点算着,舍不得让沈宴吃一点的亏。
沈柯邀功似的说,“二叔现在很信任我,我帮你大忙啦。”
“是啊。”沈宴顺着他的话附和道,“你留这么一手,真的是帮我大忙了。”
沈柯最喜欢沈宴一脸诚恳的夸他了,弯着眼睛开心的不得了,继续说,“我把二叔胃口养的肥,每一笔不光彩的账目都有记录的,揭发他,他就倒台了。”
他笑得像个小狐狸,黑亮的眼睛猫儿一样好看的紧,惹得沈宴手心发痒,想摸上去。
其实这些不光彩的记录是他和沈聂一块做的,各自拿了把柄才是最天然的战线,要不然,沈聂也不会这么放心他。
沈柯这么说的时候,就没想着给自己留后路了,他想啊,沈聂倒了台,他受到牵连,肯定也要跟着倒了的。那也没关系,反正家当都是沈宴的,谁也拿不走沈宴的东西。
沈柯盘算这事很久了,他不止一次地想着,等沈宴握住了沈家,他就安安心心地离开这里,短期内,大概再也不想见到沈宴了。总是见面,对谁都不好的,沈宴不该这么被他拖累着。
但是他得补偿沈宴,帮沈宴扳倒沈聂,这是他给沈宴最大的补偿了,也是他能做到的极致。
沈柯捧着心思的和沈宴讲这几年怎么和沈聂斗智斗勇的,几乎是报喜不报忧的态度,沈宴安安静静听着,时而夸他一两句,他满足的不行,像是仅仅只这样就够了。
说完了这些,沈柯掰手指数着自己做过的大项目和还没有完工的项目能带来的利益,高高兴兴说:“沈宴,我赚了很多钱的,等我走了,都留给你。”
他是打心眼地想着给沈宴留下点东西的,他总觉得自己亏欠沈宴太多,心里不安稳。
沈宴眸色微动,焦躁地握握手指,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等事情了了,你想走哪去啊?”
沈柯下意识就说了实话:“还没想好呢,要先陪奶奶去旅游,大概要去很多地方。”
沈宴顿了顿,被他这想彻底甩开自己的态度气着了,好一会才闷笑道:“挺好的。”
沈柯也觉得挺好的,欠沈宴的债快要还完了,他现在还能这么平和的和沈宴说话,真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过。
他希望之后自己能好好的,也希望沈宴好好的,想了想,没忍住地问了声:“那你呢?你之后想干嘛呀。”
“问我啊——”沈宴瞥了沈柯一眼,脸上没个正经样,懒散道,“大概先建个金笼子。”把想逃跑的小媳妇抓回来。
“啊?”
“金屋藏娇懂不懂,建个金笼子,抓个好看的金丝雀回来,锁起来。”沈宴手臂抱在脑后,半靠在沙发上,苦恼道,“我来的时候就和你说了啊,我今天和我爸吵了一架,被赶出来了。他们催婚催得紧,烦着呢,到时候,大概要先抓个小媳妇回来,和我领证吧。”
沈柯怔住了,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来。
他今天激素水平很低,很多情绪都是微弱的,包括欢喜和难过。但这不妨碍他努力向沈宴表现出他过得很好。
高兴和开心,都可以伪装,都可以是假的,难过却骗不了人。他怔了好久,不知道自己该表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正常。
沈宴说,等事情了了,就和别人结婚了。
他要和别人结婚了。
当然了,本来也该是这样的,他也希望沈宴是这样的,好好的找个喜欢的人,过正常人的生活。他不该这么难过,今天的激素水平低,他也不该是这么难过的。
可他就是不高兴。
沈柯瘪瘪嘴巴,不想说话了,又怕沈宴看到自己的不正常,只好努力地收好情绪,干巴巴道:“哦哦,结、结婚好啊。”
沈宴定定看他两眼,哼笑一声,自己倒是气着了。这话说的,真特么大度,果然像是分手后的前任该说的话。
再仔细瞧过去,沈柯那委屈遮都要遮不住了,他就又心疼了。
他心里气沈柯一直说要走啊走的,故意这么说了两句,真看到沈柯这委屈模样,又软了心肠,叹息说:“我骗你的,我没想着这么早结婚。”隐晦看了眼沈柯,语气低哑道:“也没喜欢的人。”
没喜欢的人,没想要结婚的人,除你之外。
“奥奥,这样啊。”沈柯抿着的唇下意识就松开了,心底里露着莫名的小欢喜,他绷着脸“哦”了声,不知道脸上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合适,苦恼的不行。
索性沈宴也没在乎这个,只是揉揉他的头,“不早了,去洗澡睡觉吧,我自己找个房间住。”
沈柯经过这么一遭过山车的刺激,也不敢和沈宴再说话了,趿着拖鞋,自己先跑了。
他晚上睡觉的时候,屋子太暗,就会有幻觉,所有的一切变成黑白色的,地上爬满晃动的影子。他睡不好,就习惯性的把住处的灯都打开,再吃上安眠药,裹上被子。
今天沈宴在,他就不敢这么着了,怕沈宴看出点什么。
沈柯磨磨蹭蹭洗了澡,偷偷给自己开了不怎么明亮的小壁灯。光亮太强会被沈宴看见,他不敢开卧室的大灯。
昏暗的壁灯,根本没什么作用,世界都褪了色,到处都是黑暗,太过折磨人。
沈柯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他抱着个抱枕,背了一遍自己近期做过的所有项目,每一笔每一笔的钱都加起来,强制性消磨自己的注意力。
没多久,就听着外边有敲门声。
“柯柯,开门。”
沈柯犹豫了下,脸色都是微白的,隔着房门问沈宴:“干嘛呀。”
“你先开门。”
沈柯开了大灯,搓搓自己的脸,显得不那么难受,然后才趿着拖鞋,把门开了条缝。
沈宴顺着这个力度推开门,自己堂而皇之的进来了,手里抱着一个枕头。
“你拿枕头干嘛?”沈柯要结巴了。
沈宴把卧室门锁上,枕头放到沈柯的床上,自己先躺下去了,正正经经说:“我怕黑,你陪我睡。”
沈柯:“……”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概是:开车吗?
不开。
我就蹭蹭不进去。
第63章 手动档
沈柯默默回想着沈宴这句“我怕黑”, 被沈宴的不要脸惊着了。就沈宴这种胆子大的性子,哪怕是半夜起来真的见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都指不定是谁吓谁呢, 说自己怕黑???
眼看着沈宴占了他半张床, 沈柯挨在床边上, 自己的床都不敢爬了,鼓起勇气说:“要是真怕黑, 你可以开着灯睡觉的。”
他腮帮子鼓鼓的, 嘴巴瘪的老高。
“开灯睡对眼睛不好。”沈宴根本不给沈柯反应的时间, 拖着他往床上拽,“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快上来睡觉。”
沈柯:“……”
沈宴抱着他往床里边塞, 裹上被子, 自己也跟着进来了,俩人都穿的薄, 隔着细细的一层睡衣, 相贴的肌肤滚烫灼人。
二十多岁的年纪,稍微不留神就该起火了,沈柯扯着被子, 把自己裹了个粽子样,隔着沈宴,滚到了最里边,磕磕巴巴说:“你、你再去拿一床被子。”
“嗯, 好。”沈宴低低应了一声,嘴上答应的好听, 也不见动作,然后关了灯, 径自钻进了沈柯的被窝里。
沈柯愣了愣,然后绷着脸道:“……你出去。”
“不出去。”说着,俩人挨的更紧了。
“沈宴,你再这样,明天我、我要搬出去啦。”有什么硬的东西抵过来,他声音越来越低,都要紧张哭了。
“柯柯,我就是单纯的睡觉,你别怕,我不做什么。”沈宴嘴上说着话,胳膊蹭过去,又把他那边的被角掖了掖。他可比沈柯脸皮厚多了,贴着他耳朵说,“况且——咱俩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你怕什么?”
沈柯晕乎的厉害,顺着沈宴的话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还没做好建设,就听沈宴又补了一声:“柯柯,人家别人分手前都开个车上个高速的,你这车都欠我四五年了,咱俩彻底了断前,你确定不让我睡一次?”
这个睡字,也不知道说的是人,还是床。
沈柯还没听过这么直落落的话,抿着唇,紧张的声线都在颤抖,喉结滚了几次都说不出话来。他干渴的厉害,满脑子都是沈宴说的“睡觉”、“开车”,几乎要被这个说法羞的钻到地底下去。
他怕了沈宴,往床里边又躲了躲,和沈宴隔得远远的,被子都不要了,俩人泾渭分明的空了一条线。
沈宴也没逼他,侧着头一脸无辜地问:“真不开车啊?”
沈柯面无表情:“不开。”
沈宴顿了下,遗憾道:“那行吧,你回来睡,让我抱一会。”他说的理直气壮,好像就该是这样的。
沈柯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镇住了,一时间有点怀疑人生,下意识的就没挣扎,被他抱回去了。
被子重新裹成了粽子样,黑暗中,沈柯只觉得沈宴的眸色沉的厉害,然后,睡衣被人掀开了。
“别动,我就亲亲,不干别的。”沈宴是抵着他的头说的,半搂着人的姿态。他声音好听,嗓音故意压着,有点撩人的性感,温温和和像是情人间的低语。
他也确实是在讲情话。
沈柯近几天的激素水平挺低的,吃最爱吃的东西都没有多少满足感,他却本能的,因为沈宴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莫名紧绷起来。
这样的本能反应比情绪来的更加直接,像是根深蒂固到了骨子里似的,会让人上瘾。
沈柯身体颤栗起来,闷闷道:“你说话算话。”
“嗯。”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
沈宴的手掌贴过来,睡衣扣子解开了,鼻尖拂过温热的气息,呼吸交叠,沈柯安安静静的没说话,只闭了眼睛。
沈宴也不说话,慢慢搂住他,去亲他的唇,感受着怀里人一点一点的瑟缩。
窗缝投进来的月光洒了满床,隐隐的,能看着那一截白嫩脖子,和后背突起的蝴蝶骨。沈宴碰上他紧闭着的眼睛,眼尾是红的,纤长的眼睫一点一点发着颤,可怜的招人。
温热的唇顺着脸颊,到了下巴,再顺着脖子隐没,沈柯眼睛闭得更紧了,从上到下都撩了火,一寸一寸的,把火光传到了尾椎末梢。
沈宴撩火的手指顿住,低声问他:“手动档可以开吗?”
沈柯:“……”
没等沈柯回应,手已经碰上去了,十几分钟后,沈柯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带着细弱的哭腔迷迷糊糊想着,他到底是怎么到的这一步?
没等他想明白,沈宴看着他的表情,慢慢去亲他,安抚道:“给我也摸摸。”
沈柯又晕乎了,口干舌燥的厉害,到底是没把持住。
一番荒唐过后,俩人迷迷糊糊睡过去了,这是沈柯头一次不开灯,也睡得这么安稳。
经过了昨晚这么一遭,俩人就有点刹不住车,沈柯的底线越来越低,拒绝的话都说不出了。他知道这样不好,就是忍不住,每回都被沈宴忽悠着开个手动档。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种事要是习惯了就不好戒了,沈柯愁的不行,过了六七天后,他就有点不敢回家了,好像家里养了只老虎一样可怕。
亏得年底事忙,公司那边的报表堆了一堆,他白天也没这个时间胡思乱想。
晚上天更冷了,审核好最后一份文件,沈柯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多。他犹豫了下,心思不属的木着脸,没回头,看着外边的夜色问周一:“还有文件吗?”
周一正接着一个电话,诧异于沈柯的敬业,回了声:“没了。”
沈柯没注意到他接电话呢,摞好文件,绷着脸说:“晚上我还想再加个班,和你讨论点问题,要不,今晚我去你家睡吧,我睡客房。”
周一抽抽唇角:“……祖宗,我接电话呢。”
沈柯扭过脸看他,后知后觉道:“哦哦,你先接电话。”
周一和他大眼瞪小眼,木着脸把手机拿的远了点,对着口型和他说:“沈宴的电话,他听着呢。”
沈柯:“……”
沈柯脸色当下就垮了。
对面沈宴的声音传过来,继续和周一说着话,周一应了两声,把电话挂了。
沈柯赶忙巴巴地问:“沈宴、他说什么了?”
周一:“没问别的,就问我一句,看你吃饭了没。”
沈柯一脸严肃:“奥。”
他刚说完话,沈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沈柯接电话时候还有点心虚,也不知道沈宴听没听到自己方才说的话。
“我在你公司楼下,忙完了吗?”沈宴问他。
沈柯忙说:“没呢。”
“哦,那我上去等你。”沈宴停了车子。
“不、不用了。”沈柯咬咬牙,磕磕巴巴说,“你别上来了,我现在下去。”
沈宴顿住了,笑道:“好。”
夜色下,沈宴靠在车门上等人,穿着一身顶休闲的衣服,摆弄着手里的手机。
沈柯看见他,就下意识朝他走过来,那种不想回家的心思立时都没了,像个被下了情蛊的痴心人,明知道要沉沦,还是晕了头脑。
沈宴握着他的手指摸了摸,这么会工夫,沈柯的手指就凉了。
“冷不冷?”沈宴问他。
“冷。”
沈宴拽着他的手,放进自己大衣兜里,“正好路过,外面吃个晚饭吧。”
“嗯。”沈柯下意识应了声,琢磨着沈宴到底听没听到,自己说的那些不想回家的话。
他心虚着杵在原地,由着沈宴给他系围巾,想了好一会算想明白了,反正他俩在年后的董事会后,就能彻底断了关系,他想这么多干嘛,又不是要谈恋爱。
可他又觉得不对了,他觉得现在和沈宴的相处模式,跟谈恋爱也没差了。
沈柯想了想,又想了想,看着沈宴半低下来的脸,小声问他:“董事会过后你说要和我断了的,还算数吧。”
沈宴系围巾的动作一顿,眼睛垂了垂:“算数。”
“哦哦。”沈柯松口气,又问他:“那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沈宴被他问笑了,恶意的掐掐他的脸,好似很认真地思索了几秒。沈柯又催了一遍,就听他一本正经说:“炮友关系?”
沈柯:“……”
“哦,你要不喜欢,可以换个说法,互帮互助关系?”沈宴说的贴心。
沈柯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担心董事会过后沈宴还会纠缠他什么的想法太天真了,原来沈宴是这么渣的人。
他微妙的松口气,又觉得挺不爽的,心情还挺矛盾,这种微末情绪很快被沈宴的话给带偏了。
沈宴扣在他围巾上的手指往上挪,碰了碰他下巴,恬不知耻地问:“手动档这么没意思,柯柯,你确定不开个自动档吗?”
沈柯恼的不行,拍开沈宴的爪子,自己坐到了后车座上,和沈宴隔了一个远远的对角。车子起动时,他还摇下车窗和周一打了个告别的招呼。
周一远远地看着他,有一瞬的晃神,这样模样的沈柯和平时是不一样的,跟在沈宴身边的时候,好像他整个人都变了样,满脸的活气。
他想到了路上被收养的小野猫,带着对全世界的警惕,却怯生生的伸出肉垫来,只给自己主人玩,缩在主人的怀里撒着娇,抱着仅有的温暖。又像是荒野上的野狼,找到了回家的路,心甘情愿地收了爪子,这么一心一意的,只听一个人的话,只对一个人好。
附近的私房菜都被沈柯吃遍了,他在公司的时候有时候沈奶奶那边的叶姨会给他送饭,有时候,他就和周一到外边吃,吃了几年的东西,本也该腻味了。
沈宴带他去的更远的地方,吃的日料。他今天激素水平高,吃的特别开心。
好像沈宴搬来和他一块住之后,他的激素水平就稳定了些,一直都维持在这个程度,情绪感知能力不算高,但是比平时要好的太多了。
还有那种晚上会出现的幻觉,黑白色的世界和地上爬满的影子,也都没了。他很久没在晚上睡得这么好了,不用开灯,不吃安眠药,就这么一觉睡到天明。
有时候他都在想着,沈宴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才故意搬过来和他一块住的。
可他又觉得自己有点一厢情愿,他没和别人说过这个的,沈宴不可能知道。而且沈宴说了,他俩现在是炮友关系。
沈柯趁着沈宴去结账的时候,悄咪咪在论坛上翻看着什么是炮友关系。
上边有个热评,写着:“炮友关系就是,他只馋你的身子,他下贱。”
沈柯面无表情地合上手机,偷眼看着沈宴朝他走过来,心里默默想着,“我也馋他的身子。”
第64章 半自动
今年过年和往常不同, 董事会刚洗了牌,年后不可能没有动作,其中涉及到的人员调动、利益分配等事情, 就又要打几次暗架了。
沈宴还是忙的那么不可开交, 白天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几乎没个身影,晚上不管多晚, 却总会回来睡觉。
关于他在忙的事情, 他不说, 沈柯就不问,只是二叔那边有什么动作, 沈柯就特别有心眼的都记住了, 一一说给他听。
一般这种时候, 沈宴就认真听一会儿,等他说完了也不发表意见, 岔开话题和他聊一些好吃的、好喝的和好玩的。
沈柯对这个可比家族内斗感兴趣多了, 没一会儿就被他带偏了话题。等沈柯醒过神来的时候,俩人都钻研出好几份旅游攻略了,他也不好再提二叔的事。
这么说了几回, 沈柯就觉察出点什么来,问沈宴:“你不准备在年后的董事会上做手脚吗?”
“都安排好了。”沈宴顿了顿,和他说,“你别担心, 我心里有数。”
沈柯愣了好一会,闷闷地“嗯”了声, 只觉得自己白操心了,他好像什么忙都没帮上, 他说的这些,沈宴大概都知道的。
“柯柯,你做的挺好了,省了我不少时间。”沈宴一眼就瞧出他在想什么,解释说,“我只是不想你把精力都放在这个上面,这些事情,我去做就够了。”
况且,他不想用沈柯手里握着的玩意去对付沈聂,伤人伤己,沈聂倒了台,沈柯也会在沈家待不下去的。
沈柯想了想,固执道:“那我把我赚的钱都转到你名下吧。”
沈奶奶给的那部分固定产业,他得留着,等问过了沈奶奶才能使用,但是他这些年赚的钱很多很多,他几乎没有开销,都是给沈宴存着的。
沈宴本想说不用,又见沈柯眼巴巴的,就应了声:“行。”
就当他给沈柯攒着了。
沈柯松口气,弯着眼睛笑了笑。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临近年关,亲戚往来的,该来的礼物都得买,沈柯先是给家里几个大人买了礼物,又琢磨着给沈奶奶预定一些新的花籽。
他盘算着挑些好养活的种子,给沈奶奶自己种,权当是消磨时间了,怎么打理都好,总是比那些精细养在园子里的更得趣。
除了这些,他已经开始规划着怎么去旅游了,挑的好几个地方都是适合老人家去的,气候适宜,环境也好,每一处每一处都摸着老太太的心思来,上心的不行。
刚进腊月,这件事就提上了日程,沈宴陪着他一块去的花卉市场,这片繁华地儿人流多,再加上是地铁口附近,总是拥拥攘攘的。
沈宴数着过年的时间,在一旁问他:“怎么这么早就买礼物?”都是自家人,不需要客套太多,一般都是过了年二十三才张罗的。
沈柯数着该买的东西,好一会才说:“早点买了省心。”
买过花草,俩人在附近吃的饭,穿过花卉市场时,路上有乞讨的老人佝偻着背,直落落地杵在寒风里,手背上皮肉裂开,豁口处留着不小的冻疮。
偶尔有行色匆匆的好心人会投几个硬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怜悯,还有人离得远远的,看也不看一眼。
生活够苦了,谁还有这个闲情,去同情别人?
沈柯犹豫了下,把自己的零钱都拿出来了,有一百一百的,也有五块十块的,放到了地上的破碗里。
沈宴看他一眼,没说话。
沈柯拽着沈宴走了,到后边的小店面买了一袋子的糕点,让沈宴付了钱,自己抱在路上吃。
他咬着糕点含糊道:“我知道有很多人是骗子,不是真的乞讨,还有人专门让老人出来干这种事。”
他抬抬眼睛,和沈宴说:“可我想着……既然遇上了,图个心安也挺好的。”
人性这东西很奇怪,哪怕他接手公司以来,薄情寡义,唯利是图,素来不是个好人,但是心底里如何阴暗自私,外表上,他依然是个堂堂正正的斯文人,慈善也没少做。
他一直记着沈奶奶说的话,受过多少苦,就会享多少福运,做点好事,是能积德的。哪怕这话是假的,花钱买个心安也好。
看到这两个老人,他难得触及了心底藏得最深的盘算,等他老了,虽不至于苦到和老人家一样在街上乞讨,但是他这样子的病情,是治不好的,也很难熬到医学进步能治愈的那一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乞讨的老人没什么区别,会逐渐的,变得无依无靠,无儿无女,无——所爱。
真到了那时候啊,他大概会去一个和京都隔的远远的地方,不再打扰沈宴,也不和别人联系了,孤零零一个人就好。若是他能控制好情绪,不再恶化下去,就养条狗。
又或许,会偶尔旅旅游,见见这个世界最新奇最好玩的东西,了此余生。
这种念头一闪而过,沈柯步子都没停。外边的风挺冷的,沈宴抓着他的手,俩人手扣着手,都放在大衣兜里,暖和的很。
沈柯悄咪咪去看沈宴的侧脸,看的脸红心跳,这种本能的反应,无关情绪,却比情绪反应的更真实。
仔细算算,该还的债都要还清了,也该是要走的时候了。沈柯在心底过了一遍自己的小账本,他和沈宴,就差一次开车了。
他挣开沈宴的手,去纸袋子里摸了一块糕点,吃完之后又摸了一块。
他吃的自己都腻味了,把纸袋子塞给沈宴,擦擦手说:“沈宴。”
沈宴:“嗯?”
沈柯问他:“晚上开车吗?”
沈宴猛得去看沈柯,眼底情绪都深了深。
沈柯直勾勾地盯回去,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灿若星河。
他说:“我想开车了,今晚开车吧。”
沈宴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一瞬,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喉头动了几次,他沉默了一会,没回这话,只说:“下午还买什么?”
沈柯去勾他的手指,不放过他,继续问:“你今晚不想开车吗?”
沈宴平静地抓住他的手,声音沉下来:“不想。”
“哦。”沈柯有点不高兴,“那明天呢?”
“也不想。”
“那你哪天想?”沈柯不乐意了。
沈宴喉结滚了几次,压抑着情绪,耐着性子和他说:“开完董事会那天晚上。”
沈柯翻着手机看了眼日期,一点一点数了数时间,爽快道:“行。”
沈宴深深看他一眼,又移开目光,紧抿着的唇松开,几次欲言又止。沈柯才不理会他,又买了一串小孩子爱吃的糖葫芦,慢吞吞咬了一颗。
最后,沈宴把所有情绪都咽进肚子里,状若平常地问他:“柯柯,下午还想买什么?”
沈柯被问的一愣,掰手指算了算,“该买的都差不多了,给长辈的礼物都买好了。”他转头问沈宴,兴冲冲道,“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买了送你啊。”
“不用了。”沈宴瞥他一眼,拒绝了。
沈柯烦着他,站在他前边抵着他:“不行,你得说一个。”
沈宴被他堵在前边,走都没法走,索性站在原地,问了声:“什么都给我买?”
沈柯点点头,阔气道:“什么都买。”
沈宴认真思索了一会,一本正经说:“哦,那你买盒套子吧,你喜欢哪种就买哪种,开车那天晚上用。”
沈柯:“……”
——
沈柯的过年礼物送的早,没到过年就各家各户都送了,沈奶奶的花籽也和店家说好了,什么时候取,怎么保管都说的妥当。
那天之后沈宴还是一如既往的忙,只是单纯抱着沈柯睡觉,也不撩拨他了。
这么过了几天后,沈宴晚上办公有时候会拿着笔电回来,就在卧室,也不避着沈柯。
工作时间长了,俩人相处的时间就更短了。
沈柯憋了几天,只觉得生活质量下降,一点都不和谐了,他板着脸和沈宴说:“沈宴。”
“有事?”沈宴头都不往后转,握住鼠标看文件,“你说吧,我听着呢。”
沈柯绷着脸:“你听没听过一个故事。”
沈宴转过头看他一眼。
他翘着腿坐在床边上,脚踝细长,紧紧绷着踮在地面上,慢吞吞说:“从前有一辆破车,他一直不想开,然后被人扔了,换了辆新车。”
沈宴:“……”
沈柯穿的睡衣是宽松型的,坐在床边上两只手撑在身侧,微抬着下巴看沈宴,他抬着腿去踢沈宴的椅子,木着脸问他:“手动档没意思,自动挡也不开吗?”
沈宴下边的椅子是滑动的,沈柯慢腾腾用脚勾了勾,椅子带人就这么滑过来了,一直滑到了床边上。
沈柯在后边抱着沈宴的脖子,蹭着他说:“套子我买了,带颗粒的,要试试吗?”
沈宴舔舔干涩的唇,陡然就想起了那个禽兽和禽兽不如的故事。
沈柯蹭着沈宴,见他不松口,就两只脚不安分的勾他的腰,“沈宴沈宴,你是不是那里不行了?”
沈宴眼皮子跳跳,被这话气着了,握住他胡乱闹腾的脚踝,“柯柯,别闹。”
沈柯瘫在床上打了个滚,气呼呼说:“不开就不开吧,我明天就换辆新车,不要你啦。”
“啪”的一声,卧室的灯暗下去,紧跟着一个滚烫的身子抱了上来。
黑暗中,俩人气息都不稳了,这个手动档开了很久,每回快要超出车速的时候,沈宴就故意停车,不让他上去。
直到最后,沈柯喘着气才爬到顶峰,一句话都不想说。
沈宴俯着身子,慢慢亲他,轻声说:“柯柯,到我了。”
沈柯手都不乐意动一下,气哼哼的装死。
沈宴也不恼,从抽屉里拿了膏体,挤了一些给沈柯“上药”。
白色的膏体涂在腿上,润润的一层,然后就换上了更滚烫的。
……
上药过后,沈柯细嫩的大腿根部磨了皮,水莹莹的抹着一层子膏体。
沈宴拿了湿纸巾帮他擦拭,安抚说:“睡觉吧。”
他转头出了卧室,拿着笔电到外边办公去了。
沈柯绷着脸看天花板,纠结地想着,他用腿......用腿帮沈宴这样了,这到底算手动档还是自动挡呀。
四舍五入,就当是自动挡了吧。
沈宴说,了断前要开次车的,别人分手都是这么着的,那这次,就算是开过了吧。
不管啦,反正开过车了,明天就走。沈宴是绝对想不到他压根没想着等董事会后开了自动挡才跑路的,他明天就要跑路啦。
第65章 跑路啦
沈柯跑路之前没有任何征兆, 起床后吃了一盘水晶虾饺,喝了一碗小米南瓜粥。早饭还没吃完, 他就惦记着晚上的饭后甜品了, 嘱咐沈宴说,让沈宴晚上带几盒冰淇淋回来。
沈宴好脾气地应了一声, 出门前不动声色地问他:“你的药还够吗?要不要我去林医生那边再拿一些。”
沈柯慷慨的摆摆手,“不用啦,我拿了好多呢。”
“嗯, 那就好。”沈宴面色如常,打着领带问他,“除了冰淇淋, 还有别的想吃吗?”
“再带个香草布丁吧。”沈柯下意识就回了声, 回完话,又猛然想着, 他都要走了, 沈宴买回来布丁他也吃不到了,多浪费呀。
他怕沈宴乱花钱, 忙补充说, “布丁不要了, 先买冰淇淋吧, 其他的,等过两天我想吃的时候咱俩再一起买。”
这话说的讨巧, 沈宴顿了顿, 微微垂眼, 好声的应着他,似乎被他话里的“咱俩”两个字安慰到了,笑了声:“嗯,那改天再买。”
今天沈柯不去公司,难得休息一天,沈宴也没再烦他,嘱咐了声中午不要胡乱吃外卖,就没再说别的了。
沈柯连连点头,喝完最后一口粥,把碗筷扔进洗碗机里,而后慢吞吞挪回客厅,撕了袋薯片吃。
沈宴的外套穿好了,走之前抱着沈柯亲了亲,温声道:“柯柯,今天外边天冷,你哪也别去,就在家里休息,晚上回来给你做鲫鱼豆腐汤喝好不好?”
“好啊。”沈柯装模作样的看电视,随手喂了沈宴一片薯片。沈宴咬着薯片,神色如常,摸摸他头发才走了。
他见沈宴出门走了,也没动,继续吃着薯片,等了一会儿才趿着拖鞋在门外望了望。
外边安安静静的,没瞧见沈宴的人影,他过了一会又去看自己偷偷装在沈宴手机上的定位,沈宴果然走远了,车子已经顺着外边的街道驶到了主路上,这么会工夫,早走了几公里了。
沈柯放了心,把自己留给沈宴的东西打包放好,一并放在茶几上,又留了张字条,然后出门给沈奶奶打了个电话,说要过去一趟。
沈柯跑路前盘算的特别妥当,该给大人们送的礼物都送了,自己这几年的家当也留给了沈宴,年后的董事会他不准备参加,不过留了授权书的,通通交给沈宴全权负责。
其中包括他和沈聂的所有来往交易记录,零零散散的证据都齐全,也都留下了,仔细算算,再没有什么需要他注意的了。
沈奶奶院里清净,也就些花花草草的多,见他这会过来,忙问他吃没吃早饭。
“奶奶,我吃过啦。”沈柯搬了个小板凳,看着沈奶奶织外套。沈奶奶是给院子里叶姨养着的那条狗织的,先前那个穿的旧了,她想着织件新的。
沈柯说了会闲话,瞄着时间说:“奶奶,我想去外边休个假,可能近期都不回来了。”
“马上要过年了,休什么假?”沈奶奶停了手里的毛线。
“公司的事忙完了,我想着先给您探探路,看看有哪里好玩,再接您一块去旅游。”沈柯说的磕磕巴巴的,只觉得自己抛下老人家,自己出去玩这事,做的没什么良心。
沈奶奶不傻,稍微一琢磨就觉察出点什么来,古怪地看他一眼:“你在躲人?”语气微顿,“还是说我给你说的那个丫头,你不愿意见?”
沈奶奶数落他,“要是不愿意见,就不见,没必要藏着躲着的,奶奶是开明人。”
这事还是一个多月前的,沈奶奶物色了个姑娘,说让沈柯看看合不合适,她琢磨着沈柯兴许是不中意,这才总想着往外逃。
“没、没有,奶奶,和这个没关系。”沈柯忙摇头,老老实实说,“我就是想着,沈宴回来了,我和他见面不太方便。”
而且,秦姜那个紧张的劲头,在沈宴住到他那边的第二天,就试探性的找他问过话了。
秦姜这些年和沈宴关系处得不大好,也不怎么敢管沈宴,就只好小心翼翼问沈柯的打算。
刚巧沈奶奶给沈柯说起过一个姑娘,和他一样都是生理性情感缺失的患者。这样的人真真是少见了,同为患者,最起码可以相互感知各自的喜怒哀乐,要是双方都看着合眼,就再好不过了,哪怕彼此不喜欢,互相搭伙过个日子也是极好的。
沈奶奶细致,总想着给沈柯找个能谈婚论嫁的好姑娘。这种病不好治,也没有痊愈的先例,与其蹉跎下去,不如找个合适的人一块过日子,总不会孤零零的,谁也说不上话。
她早就帮着沈柯在盘算了。
只是她挑人精细,找着岁数相仿的就不容易,她还挑人家性子。沈奶奶说,要找个得体大方、性子好的,模样看得过眼就好,性子一定要适宜,她好些年前就在选人了,一直不顺心,前不久见了一个,觉得姑娘人不错,就琢磨着给沈柯这边搭搭线。
这个事秦姜是知道的,试探性和沈柯提起过,当时沈宴还没回来,沈柯不愿意见,摇头拒绝了。
那天她打电话就又提了一次,问的小心翼翼的。她心底愧疚,也不敢说重话,只商量着和沈柯说,可以和那个姑娘见一面,万一就看对眼了呢,成不成的,做个朋友也好。
沈柯懂她的意思,也明白她担心什么,婉拒了这个事,他却不想再留下来了,本来他也没想着继续留下来的。
这些天和沈宴相处,沈宴和他说,董事会之后站稳了跟脚,就和他断了关系。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沈宴忽悠他,他就装作不知情,迎合着沈宴来,说什么旅游啊,没想好去哪和董事会之后开了车再走什么的,都是骗沈宴的。
装的天真一点没什么不好,至少,俩人这段时间相处的都很开心,除了他还亏欠沈宴半次车。
不,不亏欠啦,昨晚都开过车了,用腿也算。
沈奶奶见他支吾,也不再问了,她不清楚沈柯和沈宴是怎么回事,这事沈振和秦姜一直瞒着的,外人都不知情。沈奶奶只当沈柯和沈宴闹了矛盾,互相抹不开面子,就劝慰了几声,让沈柯别这么小心眼。
沈柯乖乖点头,答应的特别爽快。
和沈奶奶没聊多久,沈柯带了个行李箱就走了,他是在半路上租的车,为了防止沈宴追查到,期间倒了好几次车,都是坐的那种不好查的黑车,路也是专门挑着没摄像头的地方走,辗转着一路去了燕津。
到了那边,沈柯换了新的手机号,只偷偷告诉了秦黎,又注册了个微信小号,里边就加了秦黎一个人。
他想着先躲一阵子,他知道,他也不能躲沈宴一辈子的,他得管沈奶奶,总要回沈家去看看的。但是他还没想好以后了怎么着,就是先表明个态度。等沈宴想通了,或者自己想到了更好的法子,再回去。
反正短期内,他不想再见到沈宴了。
沈柯找的房子是个新开发的小区,人少,环境好,是秦黎帮他找的。来燕津这个地方,也是他深思熟虑过的。
燕津这块地界,秦家是地头蛇,沈宴和秦稷关系好,怎么也不会想着他就在秦稷眼皮子底下藏着,玩这么一招灯下黑。再加上有秦黎帮他遮掩,也不至于在短期内就暴露。
沈柯只觉得自己可太聪明啦,什么都想到了,沈宴都比不过他。
他在大床上打了个滚,摸着手机给秦黎打电话诉苦,“我到燕津啦,你找的房子很大,家具齐全,住的很舒服。这边什么都好,就是外卖不太好叫,地方挺偏僻的。”
秦黎吃着公司的集体盒饭,比他艰难多了,嘟囔道:“你可知足吧,总比我这种十五块钱的盒饭强吧。”
沈柯想想,只觉得秦黎傻的冒泡了,好端端的公子哥不当,非要装个没背景的小透明,玩什么自我奋斗。
不过作为秦黎的好朋友,虽然他不看好秦黎这种傻乎乎的行为,但是不好这么打击他,就干巴巴安慰道:“加油,你要是红不了,就回家继承你的亿万家产,十五块钱的盒饭,绝对够你吃一辈子的。”
秦黎:“……”
俩人又说了会话,沈柯饿了,随手给自己点了个外卖,吃的饱饱的,一觉睡到了晚上。
临睡觉前,他还美滋滋地想着,他给沈宴留了新年礼物,花了不少钱呢,都是精挑细选买来的。礼物寄过来的时候,他打开盒子看过,做的特别精致,沈宴见了一定惊喜的不行。
同一时间,沈宴提着买来的鲫鱼、豆腐和冰淇凌,开了住处的密码锁。
客厅一片漆黑。
沈宴只一眼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沉默了一瞬,倒是没什么意外,状若平常地开了灯,换了拖鞋。
茶几上那些沈柯留给他的东西,都在明面上摆着,沈宴看都没看,拿着鲫鱼和豆腐去了厨房。
食材都处理好了,调料是早上就配了的,香菜是晚上刚买的。食材下了锅,熬上汤,他才施施然从厨房出来,很有闲心地扫了眼茶几上那一堆玩意。
上边有一摞一摞的账本,杂七杂八的资料,还有一个写着新年礼物的小盒子,包装精美。
沈宴叼了根烟,没点燃,坐到沙发上,打开了小盒子,里边是一盒香草味的套子,带颗粒的。
沈宴哼笑一声,慢慢眯了眯眼睛。
下边还有个长条的盒子,和人等高,很大一个。
沈宴摸出打火机来,打了火,手指带着点压抑不下的怒气,打了好几次,才把烟燃上。他面无表情地拆开盒子看了眼,是个充气娃娃,模样活灵活现,还特么是个男版的。
沈柯贴心的写了字条:“昨晚开过车了,不欠你了,套子和娃娃留给你了,你要是不满意,可以用娃娃多开几次,补回来。”
沈宴眼皮子跳跳,真真是被气笑了。
他算到了沈柯要跑,也想到了他可能今天就会跑,还特意给了他机会,和他说,让他今天在家好好待着,哪也别去,晚上了,给他做鲫鱼豆腐汤喝。
只是没想到,沈柯跑了就跑了,还特么给他留了一盒套子,一个男版的充气娃娃。
也是绝了。
沈宴那涌上来的怒气不上不下的,被这个充气娃娃堵着了,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又觉得自己没必要生这个气,没准沈柯这小白眼狼乐滋滋的睡得好着呢。
点着的烟燃了半根,他皱皱眉,把烟卷按灭,给秦黎打了个电话。
秦黎:“哥,有事?”
沈宴没心思说客套话,直接说:“你转告下柯柯,明天晚上的这个时候之前,我等他回来,这事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语气微转,他笑眯眯道:“要是晚了,我就给他建个金笼子,把他锁起来。”
秦黎懵了一瞬,没想到沈宴来这么一出。他都不知道沈宴是试探他还是真的知道是他帮沈柯逃跑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秦黎想了好久,硬着头皮说:“……哥,柯柯今天一天都没和我联系,我不知道他白天跑去哪了。”
沈宴沉吟了一瞬,笑了:“我说他是今天白天跑的了吗?”
秦黎:“……”
“哦,你顺便和他说,他买的礼物我很满意,尤其那个香草味的,既然他这么喜欢,以后都让他吃下去。”沈宴语气平平静静的。
秦黎眨巴着眼睛,好奇道:“哥,柯柯给你买了什么礼物啊,还香草味的?布丁?”
沈宴挖开给沈柯买的冰淇凌,自己吃了一口,平平静静说:“避孕套。”
卧槽!!!
这三个字刺激的秦黎涨红了脸,他满脑子都是,避孕套要怎么吃下去?用哪里吃?柯柯是不是吃过了?沈宴的,大不大?好不好用?
※※※※※※※※※※※※※※※※※※※※
感谢“浊清”大可爱投喂的营养液,么么哒。
等我上了高速,再给大家指路围脖吧,现在是清空的,没必要过去看哒。
第66章 金屋子
秦黎满脑子的不和谐情节, 挂掉沈宴的电话后,伸爪子捂了捂火辣辣的脸, 忙给沈柯打了个电话。
沈柯听着这声响, 漫不经心按下了接听键,“秦小黎, 有事吗?”
他声音带着点懒散,没心没肺的睡了一下午,刚迷迷糊糊坐起来, 窝沙发上剥橙子呢。
安静的房子里立时传来了秦黎的声音,“柯柯,柯柯, 大事不好, 你快跑吧,沈宴已经知道我帮你逃跑的事啦, 马上要去抓你啦。”
沈柯乍一听这话, 吓得一哆嗦,刚剥好的橙子都落了地, 滚了两圈。
这个橙子他剥了好久的, 卖相不太好看, 却是实打实的好吃, 这么一落地,可是把他给心疼坏了。
他没出息的把橙子捡起来, 想着一会洗干净了把外边切了, 还能继续吃, 就莫名安慰了一丢丢。剥一个橙子特别费劲呢,以前沈宴都不怎么愿意给他剥,还总骗他说橙子不好吃。
被橙子的事这么一打岔,沈柯的理智回笼,冷静了下来,问了声:“你刚刚说沈宴要来抓我了?”他拿着橙子拧开水龙头,一边洗一边问,“沈宴是和你怎么说的?提我现在的这个住址了吗?”
沈柯目前还是比较淡定的,觉得沈宴不太可能找到这里,他选的这地方隐蔽的要命,是开发区,人烟不多的。而且他逃跑的时候特意坐的黑车,连个记录都查不到,沈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
再说了,他现在花钱都小心极了,特意没用自己实名制的银行卡,沈宴即便是天大的本事,又往哪里查去。
秦黎被他问住了,也有点摸不准,支支吾吾道:“我也不清楚他到底知道多少,他刚才给我打电话,没提你现在住的地方,但是说了,让你明天自己乖乖回来。”
“奥。”这八成是不知道啊,沈柯放了心,啃着洗好的橙子,美滋滋吃了一瓣,幸福道,“那没事,除了这个,他还说什么了?”
“还说——你要是明天这个时间点回不来,就、就……”秦黎脑子当机,满脑子都是金笼子、小黑屋,和惨兮兮被绑在笼子里哭得不要不要的沈柯柯,想想就可怕。
“就什么啊?”沈柯好奇地问,他满不在意地啃着橙子,眼睛微眯,吃了一嘴的橙子果肉,超极满足。
“就那个……”秦黎干咳一声,也不敢说沈宴说过的,抓到了沈柯,就把那一盒子香草型的套子都让沈柯“吃”进去的事,只挑着能说的说,“柯柯,沈宴说你要是回不来,他就建个金笼子关着你,不让你出去啦。”
“这个可不行。”沈柯急了,气哼哼的。
秦黎连连点头,也觉得沈宴过分了,竟然想着把柯柯关笼子里,太过分了,简直不是人。然后他就听沈柯说:“建个金笼子这么贵,沈宴他怎么这么败家呀。”
沈柯急坏了,只觉得橙子都不好吃了,心疼那建金笼子的钱,都够他买好几车橙子啦。
“……”秦黎沉默一瞬,被这个脑回路惊了下,关心个屁的笼子钱啊,他恨铁不成钢道,“你不该担心一下你自己的安危吗?”
“担心什么?”沈柯冷笑一声,趿着拖鞋到冰箱那里拿了盒冰淇凌出来,随口道,“你放心吧,沈宴要是知道我在哪,早跑过来抓我了,还用得着给你打电话啊。”
秦黎瞪大眼睛,觉得还真的有这么点道理。
“秦小黎,你放心,只要你不卖了我,他不会查出来的。”沈柯又安慰了一声,美滋滋的吃着冰淇凌。
先前他和沈宴一块住,冰淇凌这种玩意,吃一盒半盒的都要和沈宴报备,现在没人管他了,可以随便开吃了。
他吃了两口,又狐疑地问秦黎,“咱俩关系这么好,你不会卖了我吧。”
秦黎抽抽唇角:“……我当然不会了。”
“那就好。”
沈柯乐滋滋的给秦黎显摆,“我跑路的时候特意买了当天的机票、火车票,还找周一给我租了三辆去南方的车,都走的不同的方向,让沈宴查去吧,我都不信他真能查出来。”
沈柯越说越得意,只觉得自己聪明的不要不要的。
秦黎听的佩服的不行,没想着沈柯还留了这一手呢,他这回是真的放了心,满口打着保票,“柯柯你放心,我嘴巴最严实了,沈宴绝对不会从我嘴里撬出话的。”
“嗯呐,我信得过你。”秦黎的人品没得说,沈柯是放心的,俩人又说了会话,沈柯留着心眼嘱咐说,“秦小黎,要不明天你帮我再打探打探消息呗,你让你哥约沈宴出来,你试探一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我现在的住处。”
“要是他有行动,你及时和我说呀。”沈柯说的可怜。
秦黎忙答应下来,“没问题,交给我吧。”
沈柯圆满了,挂了秦黎电话,美美地吃了顿晚餐,又吃了盒冰淇凌。
隔天,领了任务的秦黎就约了秦稷和沈宴一块出来玩。
沈宴也没拒绝,又拉了一个人凑了四个,正好打麻将。
会所是秦稷开的,白脂软玉一样的麻将子铺开,四个人玩了两三把,沈宴面色还是平平静静的,什么都不露。
秦稷看热闹地笑道:“我听秦黎说,柯柯跑了?”
“嗯,是跑了。”沈宴语气不显,扔了张六筒出去。
“跑哪去了?有线索没?”秦稷不嫌事大。
“没,查着呢。”沈宴一点不着急,脸上淡淡的。
秦黎侧着耳朵听得仔细,见沈宴不知道沈柯在哪,他微微松口气。乍眼瞧着沈宴看过来,他忙表明立场:“我昨天和柯柯联系了,没联系上。”
沈宴不置可否,倒也没难为秦黎,反而是秦稷古怪地看了眼沈宴,心里有了数。沈宴要是没这底气,怎么能出来打麻将,这话就是故意说给秦黎听的。
这轮麻将打的极快,沈宴手气好,输少赢多,一点也不像是挂心着事的模样,几次下来,就到了晚上七点多。
沈宴接了个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点什么,他“嗯”了声,语气如常。
秦黎急的不行,问他:“谁的电话啊?”
“助理打的,说柯柯没回家。”沈宴说得坦诚,一点不怕秦黎知道。
“那你查到他去了哪吗?”
“没查到。”沈宴回的干脆,把手机塞裤兜里,起身去拿外套,“不早了,我先走了。”
秦稷幸灾乐祸,拦他道:“都这么晚了,一块吃个饭再走啊。”
“不了。”沈宴穿好外套,看了眼腕表,“今天忙,改天再聚。”
秦黎只觉得他要干了不得的大事,硬着头皮问:“哥,都晚上了,你忙什么啊?”
沈宴也不瞒着他,要笑不笑道:“回去给我的宝贝建个金笼子,尺寸得先定下来。”
秦黎屏住呼吸,傻了眼,默默在心里想着:“卧槽!!!沈宴这是来真的啊。”柯柯要惨了。
沈宴没再说客套话,就这么出了会所门。秦黎比沈宴还急呢,沈宴刚出门,他就巴巴和沈柯说了。
沈柯才不信这个,笑话他胆子小:“沈宴吓唬你呢,故意说给你听的。”
安慰过秦黎,沈柯洗了个澡,开着微信语音和秦黎聊天,“这边外卖真的不好吃,要是有家能送上门的私房菜馆就好了。”
“还有呀,附近没有卖那种好喝的酸奶的,就是你来我家住的那天给你喝过的那种,真不方便。”
沈柯一通抱怨,说了会话,秦黎顺嘴安慰他几声。
沈柯闷闷的,困了,秦黎也困了。
秦黎嘟囔说:“明天开始我们这边有个临时集训,也不知道公司抽什么风,是封闭式的,要五六天吧。”
“这几天我就不能和你联系了,也不能再帮你打探消息,你自己小心点。”秦黎泛着困意。
沈柯点点头,表示理解,俩人说完话,沈柯吃了药就睡觉了。
燕津气候干燥,屋子里暖风很足,沈柯睡得不□□稳,几次都从睡梦中惊醒,总是梦到自己被沈宴抓回去了,关到了大笼子里,沈宴不给他吃饭,还让他背三字经。
他想着这个梦,就很气,只觉得沈宴不是个好东西,梦里都这么凶残。
隔天,他起床后到小区外边逛了逛,吃了早餐。到家没多久门铃响了,外边有个人给他送货,寄了两大箱子的酸奶,寄货地址是秦黎的公司。
沈柯乐颠颠地签收了,暗自想着,“秦小黎可真是个大好人,昨天刚说的没酸奶喝,今天就寄过来了。”
他收了酸奶,立即在微信上给秦黎发了张好人卡,想着秦黎去集训了,微信估计看不到,又觉得有点遗憾。
快递员是个地道的燕津人,笑呵呵的让沈柯签了字,好心的给他留了个手机号,“您朋友让我转告一声,说这边有家私房菜馆不错,您要是点单,可以直接打电话的。”
沈柯存了号码,又给秦黎发了张好人卡。
之后的几天果然沈宴没有追过来,也没人找到这里,秦黎推荐的私房菜馆倒是挺好吃的,做的饭菜都很合他的口味。沈柯舒舒服服住了一周,才又接到了秦黎的电话。
秦黎见电话通了,第一句话就是:“你说什么酸奶啊?什么私房菜馆?我没给你推荐啊。”
沈柯一脸呆滞,愣了一会,“酸奶是从你公司寄的啊。”
“那天我早上就去集训了,哪有时间给你寄酸奶啊。”秦黎也傻眼了。
既然不是秦黎寄的,那会是谁?
沈柯脑子里灵光一闪,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忍不住就想着要跑路。他穿好鞋子,又舍不得自己那没喝完的酸奶,着急的问秦黎:“你去看看沈宴这几天都干嘛了,他还在不在沈家啊。”
秦黎挂了电话就帮他去问消息了,沈柯匆匆拿了行李箱,把有用的东西往里边塞,另一只手还不忘拿了罐酸奶喝着,想着,走都要走了,得喝完,不能浪费。
他收拾好东西,裹上羽绒服,戴了顶针织帽子,提着行李箱下了楼。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秦黎的电话就疯狂的打过来了,沈柯下意识按了接听键,就听秦黎在那边吼着,“柯柯,你知不知道,今年沈氏的董事会提前了,本来要年后开的董事会,刚开过了,你二叔倒了台。”
“啊?董事会什么时候开的?”沈柯干巴巴地问。
“昨天啊,我哥说人事变动挺大的,好一波人跟着下台了。”
沈柯脑子里轰隆一声,完了完了,昨天开的董事会,那今天沈宴是不是没事了……
他抿抿唇,哭丧着脸问了声:“那沈宴呢?沈宴今天还在不在沈家?”
秦黎沉默片刻,一脸沉痛道:“不在了,走了一个多小时了。”
沈柯噎着了:“……”这话你不早说。
沈柯没心思打电话了,匆匆挂了电话,勉强算了算从京都到燕津的时间,整个人都慌了,赶忙用叫车软件叫了辆车。
还没等司机师傅过来,他就见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了路边上。
里边下来一个人,慢悠悠走到了他近前。
是沈宴。
“柯柯,燕津好玩吗?”沈宴轻飘飘问了声,要笑不笑。
“啪嗒”一声,沈柯手里的拉杆箱落了地。
他沉思两秒,放软了语气,干笑道:“沈宴,我行李都收拾好了,刚准备回家呢。”
“回家?”沈宴捏了捏鼻梁骨,一点不见怒气的笑了笑,摸着他脸问,“宝宝想回哪个家?”
沈柯整个人都不能好了,艾艾道:“你说回哪,咱们就回哪。”
沈宴没什么意味的掀掀唇角,打开车门,喊他一声:“上来。”
沈柯可自觉了,放好行李箱,就乖乖跟着沈宴上了车。
沈宴笑了,给他系了安全带,温温和和说:“我给你建了个新家,金色的,喜欢吗?”
沈柯:“……”
※※※※※※※※※※※※※※※※※※※※
感谢“深世xy”大可爱和“□□ile ?”大可爱投喂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67章 要命啦
从燕津回去, 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沈柯在车里坐立不安, 眼睛四处瞄着, 选择性的想忘了沈宴说把他关在金笼子里的事。
他偷偷瞄了眼沈宴,沈宴穿着件休闲款的大衣, 内衬是暖和的羊绒衫,脸上瞧不出表情来,平静如水, 好似没一点气焰。
他本就长得俊,侧脸的线条也是极柔和的,平时说话斯斯文文, 总喜欢露着点笑模样, 现下专心致志开着车,更显得人温柔。
可就是这副好脾气的模样, 反而让沈柯心底没个着落。
沈柯试图说好话, 讨好地喊了声:“沈宴?”
沈宴看都不看他,没吭声。
沈柯硬着头皮说:“那个酸奶是不是你给我寄的?特别好喝。”
“嗯。”沈宴不轻不重地应了声。
沈柯心里咯噔一下, 硬是听不出沈宴这话里到底藏着多少火气, 只好苦思冥想, 继续找着话说。
“沈宴, 你车里这对玩偶不错啊,粉色的, 看着就可爱, 在哪买的?”
沈宴这辆车没什么饰物, 他也不爱弄这个,只在前边摆着两个小玩偶,是一对小猪公仔,沈柯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夸这么少女心的小玩意,语气干巴的硬是违心的夸了一声。
这回沈宴看他了,轻飘飘一眼,仅有的那点笑模样也收了,慢悠悠说,“这是你六年前送我的生日礼物。”
眼睛微垂,他语气愈发和煦,“柯柯,你自己送出去的东西都忘了?”
“……”沈柯呆愣两秒,默默把摸在玩偶上的爪子收了回来,一脸的生无可恋。本来还想着缓和缓和关系的,这可好,沈宴估计更气了。
他一瞬间就记起来了,当时沈宴过生日,他和沈宴刚吵过架,正在气头上,就泄愤的买了一对趴趴猪嘲讽他,还故意挑了个娘们兮兮的粉红色。
当时沈宴也没说啥,还很配合地说礼物很贴心,笑着收了。现在想想,那特么都是黑历史啊。
“我没忘,送你的礼物,怎么会忘呢。”沈柯想起这事,更不好了,咽了口口水,只觉得要了命,哭丧着脸说,“这对趴趴猪我挑了好久,可诚心了,花了我五十五块钱呢。”
提到钱,沈柯心疼了,是真心疼钱。
这个小财迷的模样,倒是惹得沈宴勾了勾唇角,那升腾上来的火气,都生生削去了一大截。
俩人路上就没再说话了,眼看着回了京都,沈宴就不着急了,车子放慢了速度,问沈柯:“在外边吃个午饭?”
“好啊。”沈柯怂乖怂乖的,沈宴说什么,他都点头。
沈宴见他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带着他找了家店面,吃的烤鱼。
等着上菜的时候,沈宴招呼沈柯过来看他的手机,沈柯刚喝了杯柠檬水,舒服的要命,闻言,一点心眼都没的凑过头来。
这一看,他脸色就耷拉了,沈宴手机上是几款金笼子,带着配套的锁链子。
沈宴手臂穿过他的腰,捧着手机温温和和问:“喜欢哪个?挑个你喜欢的。”
沈柯恼了,先给沈宴头上扣了个锅,“你和我都分手了,你再这样,朋友都做不成了。”
沈宴不为所动,自顾说着:“我订做了第一种,上边有花纹的,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换别的。”沈宴好脾气的和他商量,只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你、你真买了笼子?”沈柯这回是真怕了,慌了神。
他平时是不怕沈宴的,使唤沈宴干活切水果利索得很,但是沈宴真的生了气,一般他是不敢惹的。
“嗯,买了。”沈宴捏捏他脸,在他耳边亲昵道,“你总是想跑,我也很苦恼。”
“秦稷说,就是我平时对你太好了,你才这么不当一回事,他说要让你不敢跑才行。”语气顿了顿,沈宴对他笑:“我觉得秦稷说的有道理。”
沈柯顿时吓得不轻,磕磕巴巴说:“沈宴,笼子不要了,我发誓,我以后都不跑了。”
沈宴笑笑,几乎没把他这话当真。沈柯愁眉苦脸的,连连保证,“我真的不跑了,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这话轻便的不要钱似的,沈宴按按眉心,制止了他。别看沈柯说的委屈巴巴,沈宴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他俩要的烤鱼上来了,俩人没再说话,沈柯规规矩矩吃着烤鱼,还多要了一碗米饭。他忍气吞声地嚼着沈宴端给他的去了刺的鱼肉,腮帮子鼓的像个小仓鼠。
沈宴见他走神,冷不丁问他:“想什么呢?”
沈柯下意识答道:“想怎么逃跑。”
“柯柯。”沈宴眼皮子跳跳,真真是气笑了,咬着牙道,“你是不是真嫌我对你太好了?”
“……没、没有。”沈柯被自己蠢哭了。
沈宴火气蹭蹭的,想说他,见他那可怜样,又心软了,自己倒是堵得不行。
吃过午饭,俩人回了家,这次没回沈柯那里,是沈宴自己的住处。
沈宴这边要温馨的多,房屋布设都是暖色调的,养着一只胖橘猫。沈柯还是挺喜欢猫这种动物的,但是自己没那个耐心养,不过他每回见了胖猫,都愿意抱一抱。
他换了拖鞋就去逗猫。
沈宴脱了外套,解释说:“一周前刚买的,性子很乖,不会乱跑。”
“哦哦。”沈柯含糊应了声,磨磨蹭蹭抱着胖橘猫到沙发上坐着。
沙发边上竖着一个大盒子,一人等高,盒子精致,沈柯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就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自己给沈宴买的充气娃娃。
他心情又惴惴了,再看一眼茶几,上边就放着他买的香草型的套套。
沈宴倒了杯水,顺着他目光扫了眼,特别淡定道:“这两个礼物,我很喜欢。”
沈柯小心脏跳了跳,讪讪道,“喜、喜欢就好。”
沈宴哼笑,意味深长的看他:“上回我和你说,董事会后等我站稳了跟脚,就放你走,还记得吗?”
“记得。”沈柯见他说正事,老老实实点头,控诉道,“可你把我抓回来了。”
沈宴也不恼,语气平静:“是你先违的约。”
沈柯理亏了。
沈宴又说:“既然上回没谈好,那这次,咱们再谈笔交易?”
闻言,沈柯来了精神,配合道:“你说。”
“从现在开始,你就住在这里,哪也别去,等你跟我把这盒套子用完后,我就不管你了。”
沈柯瞪大眼睛,想了好久,傻乎乎问:“你想怎么用?”
沈宴笑了:“你说怎么用?”
沈柯涨红了脸,看了看一盒套子,少说也有十多个了,那种画面光是想想就够他面红耳赤的。
沈宴这住处安全系数高,外边就有保镖的,跑是跑不了了,沈柯目前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到底是不情愿地“嗯”了声,和沈宴达成了协议。
沈宴满意极了,安慰他说:“你乖乖的,别乱跑,套子很快就能用完,我向来说话算话。”
他嘴上说的好听,心底暗暗盘算着给沈柯做手术的日子。二叔倒了台,俩人扯皮谈判,拿到他想要的东西,约莫一周就够了,用套子这事先稳住沈柯一周,实在是容易。
沈宴定做的链子是晚上送过来的,笼子短期内做不好,链子倒是有现成的。其实沈宴也没想着真把沈柯关笼子里,玩玩情趣还行,他总不会真的不顾沈柯的意愿的。就是拿个笼子过来,吓唬他一番,磨磨他的心眼。
沈宴抓着沈柯的脚踝试了试,锁在脚踝上的小圆环是特制的,厚厚的一层子软绒,不会箍的人不舒服。
沈柯看了看长度,都跑不出半个客厅。他当即就黑了脸,“沈宴,你还真给我绑链子啊?”他语气都凶了,“快给我解开。”
“套子用完了就给你解。”沈宴瞥了他眼,不为所动。
沈柯咬咬牙,气的踹了沈宴一脚。
“十几个套子呢,你一天用一个也用不完。”他晃着腿,靠在床头发牢骚,脚踝上的铃铛跟着他的晃动轻轻的响,响的沈柯都红了脸。
沈宴目光落在他脚踝上,眸色愈深,定定看了他好久,才弯唇说了声:“好看。”
沈柯气着了,自己裹进被子里,不搭理沈宴了。
沈宴给沈柯倒了杯蜂蜜水,嘱咐他喝,自己去了浴室。洗过澡,披着浴巾出来,吹干头发,钻进了沈柯的被窝里。
沈柯气哼哼的不搭理他,背着他睡觉。
沈宴撑着头问:“要睡了?”
沈柯闷闷道:“睡着啦。”
“呵。”沈宴轻笑,“既然这么精神,那咱们做点别的。”
沈柯瞪大眼睛,呼吸都轻了。
“你陪我开个手动档,链子给你解开好不好?”沈宴好脾气地征求他的意见。
沈柯有点意动,转过头来看沈宴。
沈宴身材很好,身上一层薄薄的线条在浴巾下半遮半掩,人鱼线隐没在浴巾边缘,腹部肌理流畅,很好摸的样子。
沈柯有点心猿意马了,想着摸一摸,然后就不受控地摸上去了。
沈宴轻轻笑了笑,俯下身来亲他,气氛顿时旖旎起来。
俩人气氛正好的时候,就听沈柯绷着脸说:“等等。”
“嗯?怎么了?”沈宴亲亲他微红的眼角,这个时候特别好脾气。
沈柯慢吞吞的直起身子,要去开灯。
沈宴把他抓回来,问了声:“开灯干嘛?”
沈柯老老实实道:“拿套子。”
沈宴顾及着他身体,明天要带他去医院做检查的,近期可能给他做手术,今晚不好开车。
当然,做手术的事,目前还没有谈好,不过也差不多了,再者就是不好保证成功率,沈宴没这个把握。他压着这事没敢和沈柯说,怕给了人希望,再让人绝望,更让人崩溃,就含糊道:“今晚不行。”
沈柯压根没理解他的意思,想了很久才明白沈宴以为他想开车。
他是那种馋沈宴身子的人吗?沈柯不乐意了,一本正经说:“谁说自动挡才能戴套子的?手动档也可以啊。”
沈宴抽抽唇角:“……”沈柯这他妈为了用完那一盒套子,也是不要脸了。
沈宴忍无可忍,把沈柯抓回来继续折腾,亲的人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好了。
俩人温存了一番,沈柯扒拉着被子,可怜兮兮地看着沈宴,语气软了吧唧。
“沈、沈宴。”
沈宴懒洋洋问:“又怎么了?”
“手动档也算的。”
沈宴一时没明白。
沈柯小脸严肃地伸手指,和他说:“手动档也算一次套子的,你快把盒子里的套子扔一个出去。”
沈宴倒吸一口凉气:“……”操!
※※※※※※※※※※※※※※※※※※※※
感谢“云梦水千叠”大可爱投喂的营养液,么么哒。感谢在2019-12-25 21:49:29~2019-12-26 22:12: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白菜、宓萝呀、佛系少女,在线达摩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梦水千叠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补偿我
沈柯被沈宴抓回来的第二天, 就给秦黎打了个求救的电话,特意嘱咐了让秦黎给他送点好吃的过来, 还说了买来的零食一定要伪装好, 裹进几件衣服里藏着,打好包从窗户那里给他递进来就行。
秦黎一头雾水, 只想着送点吃的喝的,怎么还得藏衣服里,还从窗户递进去, 这得被沈宴虐待成什么惨样了啊。
他瞬间脑补了沈柯被关在金笼子里边,吃不好穿不暖,每天抽顿小皮鞭的惨烈场景, 这么想想还挺同情的。
秦黎挂心着沈柯, 不但给他带了一堆的小零食,还带了一些杂七杂八的药膏, 都是那种防止开车太激烈流了血, 事后用来涂抹伤处的东西。
秦黎匆匆赶过去,刚踏入大门, 就被外边的保镖拦住了, 死活不让他进。秦黎好歹也是沈宴的表兄弟, 就有点来气, 非要进去。
保镖压根不理会他,嘴里就一句话:“我需要请示下沈先生。”
秦黎一听说要给沈宴打电话, 立马就怂了, 生怕沈宴因为他帮沈柯逃跑的事秋后算账, 忙说:“不用这么麻烦,我就给柯柯送几件衣服。”
他干笑道:“沈宴这么忙,打扰他不太合适,我人不进去,就扒着窗户说两句话就行。”
保镖在这两个小时内,已经尽职尽责地拦截了沈柯偷偷叫来的五六波外卖小哥,每回都给沈宴打电话请示过,也不好意思再给沈宴打电话了,就眼盯着秦黎,凶恶地说,“你就在窗户边上说话,不准进去。”
秦黎连连点头,可是急坏了,只觉得沈柯不定过得多惨。瞧瞧,外边这么多的人看着他,连个出门的自由都没有,沈宴也太不是人了。
他趴在窗户上心疼地探着头往里望,急匆匆地想喊沈柯一声。
头刚探进去,就见沈柯坐在客厅里,穿着一身舒服的居家服,晃着笔直笔直的腿,乐颠颠的在看电视剧。
茶几上放着一桌面的糕点、零食、冰淇凌,他怀里还窝着一只肥硕肥硕很好摸的橘猫,那个滋润呦。
“……”秦黎黑了脸,只觉得自己都特么白担心了,这和他想象中的惨烈,一点都不一样。
恰巧客厅的电视里刚播到女主哭哭啼啼质问男主为什么囚禁她的情节,男主深情款款地说:“宝贝,我爱你啊。”
沈柯双眼放光盯着屏幕,看的津津有味,嘟囔道:“挡着啦,侧开一点,再侧开一点呀。”
秦黎顿时沉默了,没想到沈柯竟然是真的喜欢这种被囚禁的环节,看的眼睛都冒光了。他顿时有种一言难尽的意思。
沈柯看的这个剧,他还真的有印象,是他们公司一个艺人演的,男主女主演技超级差,还他妈是个狗血的我爱你你不爱我,我为了你爱的人挖肾挖眼闹流产,然后我终于死了心,和你签字离婚,你却爱上了我,非要追我回来,对我强制爱加小黑屋加咆哮体表白,最后我原谅了你,完美大结局的傻逼剧。
秦黎抽抽唇角,脑子里天雷滚滚,好一会才记起了正事,拍拍窗户,喊了沈柯一声。
“柯柯。”
“啊,秦小黎,你终于来啦。”沈柯立马转了头,双眼放光地看着他,目光比方才看电视剧还亲切。
他趿着拖鞋跑过去,和秦黎隔着扇窗户亲密相望,第一句话就是:“你先把那个好吃……不是,你先把那个我的衣服塞给我。”
秦黎心情复杂,顺着窗户给他塞了一个大包裹,吐槽说:“你这不是过得挺好的吗?我看茶几上放着那么多好吃的,你也不缺吃的喝的,不是我说你啊,你这嘴巴也太挑了吧。”
沈柯翻着大包裹,小心翼翼把里边的零食都拿出来,撕开袋子吃了块小饼干,才不高兴道:“茶几上那些,都拿不到。”
“啊?”秦黎懵了懵。
沈柯气呼呼地撸开裤脚,露出了下边白生生的脚踝和那条细长的金链子。
秦黎努力探着头进来,才瞧见了沈柯脚踝上绑着的这玩意,着实惊了一下,瞪大眼睛问:“沈宴真把你锁上了。”
沈柯啃着胡萝卜,神色蔫蔫,“是呀。”
秦黎同情的要命,和沈柯一块骂沈宴:“他怎么这样啊。”
“就是。”沈柯冷漠脸,“他不是人。”
说起这个沈柯就气的不行,本来昨晚上说的好好的,开个手动档就给他解了链子,就因为他说手动档也算一个套子,沈宴就这么残忍无情的对他了。
这还不算,沈宴小傻逼非说要给他涨个记性,今天出门前特意试了下链子的长短,把茶几挪到他刚好够不到的位置,放了一堆他爱吃的东西,让他看得到吃不到,简直是折磨人啊。
早餐也只有洗好的胡萝卜和清粥,一点食欲都没有。
他最讨厌胡萝卜了,当然是自己叫外卖了,结果外边的保镖都不让外卖小哥进门,他没办法了,只好给秦黎打了个电话,让秦黎给他带点好吃的。
不过还好,等秦黎过来的这段时间,餐桌上还有洗好的胡萝卜可以吃,他饿的不行了,只好就着电视剧背景里的美食,啃了两根萝卜,偏偏电视剧的傻逼男主一直咆哮女主,说什么情情爱爱,还把后边一桌子美食挡的严严实实的。
他心里这个气的啊,情情爱爱有后边那一桌子菜好吃吗?沈柯简直想打死那个男主。
沈柯没出息的翻着秦黎送来的小零食,弯着眼睛满足极了,他一边骂沈宴是个大渣男,一边说自己多么多么委屈。
秦黎本来还帮着沈柯一起骂沈宴的,听沈柯说了昨晚上这个“一个套子引发的血案”,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觉得沈宴能好好活到今天,没被沈柯气死,也是挺不容易的。
末了,他也只好违心地劝了沈柯一声:“消消气,别和沈宴这种人渣一般见识。”
沈柯连连点头,吃的可欢快了。
有了秦黎这波支援,沈柯吃的肚子饱饱的,沈宴中午回来的时候,他还装模作样手里拿着半截胡萝卜,一脸被虐待惨了的模样。
“沈宴,你不是人,你囚禁我,虐待我,不给我饭吃,我不喜欢你了。”
这还是今天看的电视剧给的灵感,里边的女主就是这么说的。
沈宴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垃圾桶里的小零食包装袋,就觉得额角突突地跳,早上空空的垃圾桶都被塞满了,这不定吃了多少零食呢,沈柯委屈个屁啊。
要不是他故意放水,秦黎怎么可能送东西进来?
本来沈宴也想着,吓唬沈柯一下,好歹让他知道自己生气了,等沈柯多少有点悔意,再让保镖把茶几上的那堆东西给沈柯吃的。后来见秦黎来送东西,他就不提这个了。
沈宴懒得搭理装可怜的沈柯,拿了钥匙想着帮他解开链子,带他吃个午饭,再一块去医院做检查。
没等行动,就听沈柯期期艾艾的,挂着一脸苦情主角的同款表情委屈道:“沈宴,我受了这么大委屈,你得补偿我。”
他越想越有理,只觉得自己腰杆都直了,哼道:“你好好补偿我,再和我道歉,我就不生你气了。”
沈宴拿钥匙的动作微顿,瞥他一眼,旋即一脸温和的顺着他的话问:“那你说说,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沈柯见他识趣,高兴了,忙说:“这事你算我四个套子,你给我减四个,我就原谅你。”沈柯巴巴看着他,一脸的跃跃欲试。
“……”沈宴沉默两秒,噎得够呛,真他妈是服气了。合着沈柯是一点自觉都没有,还惦记着那一盒套子呢。
沈柯眼盯着沈宴呢,见沈宴脸色黑下来,急了,赶忙干巴巴道:“那算我两个也行的,不能再少啦。”他一脸大度的表情,伸着腿去蹭沈宴。
沈宴眼皮子跳跳,被他蹭的喉结使劲滚了滚,到底是点了个头,哑着嗓音道:“亲我下。”
沈柯圆满了,高高兴兴亲了沈宴一口,然后伸着腿让沈宴给他解链子,又帮他揉脚踝。
沈宴微垂着眼睛,问他:“脚踝疼?”
“疼。”他张口就说,心思又活泛了,欲言又止的,想着说脚踝这么疼,能不能再给他去掉一个套子。
话还没开口,被沈宴提前截了话:“适可而止,想都别想。”
沈柯不乐意了:“……我还没说呢。”
沈宴哼笑出声,一脸鄙夷地看了他眼。
沈柯得了好处,也就不在乎别的了,中午高高兴兴吃了顿美美的午餐,下午去了医院做检查。
这回给他做检查的是林悦,林叔叔的女儿。沈宴刚回来那次,沈柯还误以为林悦是沈宴的女朋友,很是不开心过那么一会,隔天沈宴就有意无意和他提了林悦的事,说林悦是林医生的女儿。
做完检查,出体检室的时候沈柯见了沈聂,沈聂脸色不大好看,沉着脸从沈柯身边走过去了。
沈柯好奇的问沈宴:“二叔来这边干嘛?”
沈宴不动声色给沈柯塞了个刚买的烤红薯,“可能是检查身体吧。”
沈柯没把这个当一回事,悄咪咪问:“董事会后二叔后续没什么动作吧。”
“还好,都解决了。”沈宴回的含糊。
沈柯不怎么满意这种说法,追根究底道,“二叔就这么把控制权让了?没再折腾?”
沈宴揪他脸,“吃你的吧,二叔这几年不只是盯着咱们这边了,沈行那边也有过动作,蹦跶不了多久。”
“哦哦。”沈柯见沈宴一点不着急,也就不担心了。
沈宴让他休息一会,自己去拿了检查报告,一份是沈柯的,一份是沈聂的。这是粗略的实时数据,具体的报告要再过两天,没问题就可以做手术了。
林悦在一旁说:“俩人的器官适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如果没有排异反应,这次手术的成功率能有百分之四十。”
“不低了,试试吧。”沈宴拧眉,左右也不会更坏了,顶多就是像现在这样维持现状,他捏着薄薄的纸页,说了声。
外边沈柯吃着烤的流油的烤红薯,眼睛鬼精鬼精地瞄着后头的保镖,总有种随时要逃跑的意思。
沈宴看着他这模样,弯弯唇角,暗骂一声小白眼狼。
沈宴和林悦最后做了个沟通,嘱咐人盯紧了沈聂,朝着沈柯走过去。
他从没告诉过沈柯,为了给沈柯治病,他付出过什么,这里边又涉及到多少利益交换和多少心机算计。
生理性情感缺失,从来没有治愈的先例,在这一块,不是没有人想过器官培植,只是控制激素的器官和旁的不一样,必须要大量的患者来做实验,短时间内,压根没有完备的可能。
而国外有个双商很高的犯罪专家,热衷于研究这个,在沈宴之前,就偷摸着做过很多这样的试验,那是个疯子,没有患者,他就主动制造患者,三十多年下来,他的理论和器官培植技术几近成熟。
这个人在前些年就高悬在通缉犯那一栏了。沈宴为了找到他,并且拿到他手里的资料,着实费了不少工夫,也和国外各大家族做过不少危险又疯狂的交易,沈行都说他才像个真正的疯子。索性最后,资料都到了他手里,在这方面最专业的医疗队伍和器具也都齐备了。
往日里的这些作为沈宴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确实无误了,才轻松了些。沈柯啃了半个红薯了,见沈宴过来了,忙收了自己想逃跑的心思,怯怯地问:“我的身体报告呢,激素水平又下降了吗?”
他一直不敢和沈宴说,这几天他激素水平又低了,越是这样,他越是装的很好,生怕沈宴看出来替他着急。其实他一直以来都装的很好,和别人说话的时候,都好似是个正常人,别人几乎都看不出来,他其实是个情绪感知能力很差的人。
只是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他就要崩溃了,他感觉得到,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这也是他近期一直想着要逃跑的因由。
“激素水平很稳定,别担心。”沈宴把他翘起来的头发往下压了压,低声安抚他,“柯柯,后天有个微创手术,大概能控制下激素水平,你乖乖配合去做手术,我给你减五个套子。”
他没提手术的成功率,也没提是什么手术,只说能控制目前的激素水平。他不想给沈柯希望,又让沈柯在这种希望中逐渐绝望。
“哦哦,行呀。”沈柯也没想着这个手术会让自己有多好受,他这几年了解过很多自己的病情案例,无一例外,没有能治好的。不过他还是应了声,闷闷道:“做手术很疼的,五个太少啦,你得给我减十个套子。”
他说的一脸认真。
沈宴的脸色当即就黑了。
一盒套子一共才十二三个,昨晚被沈柯不要脸的扔了一个,今天又耍赖减了两个,这可好,竟然有脸狮子大开口,说减十个就减十个,这他妈都没正常开过一次车呢,套子就要全没了,沈柯也真敢说。
沈宴一口郁气梗着,气的够呛,刚提起来那么点心疼沈柯做手术受罪的情绪,就这么神奇的没了。
※※※※※※※※※※※※※※※※※※※※
立个flag,寒假放假前完结了它。
感谢在2019-12-26 22:12:44~2019-12-27 22:0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袂绝、ppantan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你是谁
沈柯做手术那天是腊月二十, 按照沈宴的说法是,做完手术, 养上一周多的时间, 正好不妨碍回家过年。
微创手术,本也不用多挂心, 沈柯自己跟没事人似的,去医院路上还刷了一个秦黎推荐给他的电视剧,反而是沈宴一路上都没什么言语, 把这事看的特别重。
进手术室前,沈柯点了好多他爱吃的小零食,翻着医生给的注意事项说, “我刚点的这些东西都是手术后可以吃的, 你一会记得买啊。”他说的眼巴巴的。
沈宴看他一眼,笑了笑:“好。”
沈柯圆满了, 欢欢喜喜进了手术室。
他刚走, 沈宴脸上的笑模样就收了,不同于沈柯的轻松, 沈宴这几天都处于患得患失、很不安稳的状态。这场手术说是准备了四年也不为过, 和沈柯器官适配的人里边, 这么多年, 他就找到了沈聂一个,若是这次手术不成功, 再想着找个合适的, 就太难了。
另一边, 沈聂的器官培植样本已经出来了,沈聂是昨天动手术取得样本,一切都很顺利,现下正在病床上养身体,看一本财经杂志。
沈宴静不下心来,索性来这边看看沈聂,自己扯了把椅子坐下,也抽了本杂志。
“手术开始了?”沈聂问他。
“嗯。”
“说好的,不管手术成败,咱俩的交易都算数。”沈聂还是一脸的书卷气,扶了扶自己架着的金丝边眼镜。
“当然了,二叔,咱们是一家人,做小辈的总不会赶尽杀绝。”沈宴语气温和,露出个笑脸来。
卸下伪装的时候,他这笑就多了份邪气。
沈聂暗骂一声疯子,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沈宴是在董事会他倒台的那天晚上找到的他,和他说,要做一笔交易。
董事会那天,五名董事,沈宴这一脉占了四席,他再折腾,也已经无力回天。当时,他确实没想到中立的老六和向来规矩的沈柯,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直到沈宴来找他,说要做一笔交易,他才知道自己被算计的有多深。
那天,董事会刚散了局,夜色初降,暮色中是一片闪烁繁星。沈宴在会议室门口拦住他,笑眯眯说:“二叔,咱们做个交易?”
他和沈宴去了会议室。
不成想,沈宴第一句话就明晃晃地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惑:“二叔,我来找您是想说,您现在持有的股权,和在集团拥有的一切嫡系,我都可以不动。一家人嘛,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他笑的一脸无害。
这惊雷的一句话就把沈聂炸住了,沈聂沉默半晌,问:“你想要什么?”
“不多。”沈宴手指比划了下,笑容灿烂,“只需要您付出一丁点无关紧要的东西。”
后头沈聂才知道,沈宴和他交易的是,他和沈柯适配的器官。
这个局是沈宴早就设好的,包括他出国后另起炉灶,和沈振闹不和,也包括沈家那些沈柯把他逼走的传闻,甚至于沈振的不作为和慷慨的放权,沈家的权势形成表面上的一家三分的局面。
就是这样不动声色的好处,一步步养肥了他沈聂的胆子,把他捧上了如今的地位。
这个局,持续了三四年,从沈宴知道他体内的控制情感激素的器官,和沈柯的相适配时就开始了。那时候,沈宴甚至不知道,那个拥有着成熟的器官移植技术的通缉犯的存在,仅仅在器官移植手术只有不到百分之七的情况下,就盯上了他。
权利这玩意,一旦沾上了,就再也放不了手了,沈宴故意给了他一步登天的机会,把他推上现在的位置,再打落下来。现在,沈宴说,只要他自愿切除五分之一的器官做为培植样本,就可以重新拿回这一切。
多么诱人的主意,他没法不答应。
更何况,切除的这五分之一器官,会在体外培植好新的组织,重新移植回他体内,哪怕最后不成功,也就是情感淡薄点,不影响他的身体健康。
巨大的利益面前,缺失的这么点情感又算得了什么?顶多是冷情一些。
沈聂同意了。
脑子里过完这一切,沈聂脸色愈发难看,他为了如今的权势,做过不少阴私事,包括拿着各自的把柄,威胁一些沈家的重要人物,该拉拢的拉拢,该打压的打压,甚至胳膊伸到了沈行那一脉,绑架威胁的缺德事没少做。
只是没想到,两个小辈早算计上了他,沈行不动声色装作不知情,沈宴也不是什么好人,明明在上年就掌了权,却一脸被打压的模样,在最关键的时候,俩人合作,把他的派系都端了个干净。
沈聂有点后悔自己这么着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沈宴那份杂志自始至终都没有翻过页。沈聂讥讽道:“对自己的叔叔都能下这么狠手,沈宴,你也有这么坐不住的时候啊,真是痴情种。”
“二叔,别这么说。”沈宴笑笑,看着腕表上缓慢摆动着的指针,凉薄道,“争权夺利是您自愿的,捐献器官也是您自愿的,您要是不和我交易,我还能逼着您不成?”
沈聂推推眼镜,不置可否。沈宴这样的疯子,不达到目的是不罢休的,他从来没觉得沈宴是什么有善心的人,善良的人,早死绝了。
沈宴也没有和他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又等了一会,实在坐不住,推门出去了。
出去前,特意说道:“二叔,和先前咱们说的一样,您捐献器官的事,不要让柯柯知道,这是咱俩的交易可以继续进行下去的条件。”
阳光落在门框上,光影中,沈宴的脸上表情如常,只染着和煦阳光的眸中,是一片凉薄到极致的冷然与警告。
如他所说,他不想让沈柯对此有什么负罪感和愧疚感,这四年间他做过的这些肮脏算计,这些背地里的交易,他自己知道就够了,沈柯没必要知道这些。
就像他在沈柯面前从来都是极温和的模样,那是他给沈柯最好的保护色。
手术持续了四五个小时,沈宴在专门的休息室抽了半包烟。他怕沈聂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妖蛾子,特意托了秦稷帮他盯着点。
秦稷懒散应了声,难得好心让秦黎提了点东西来医院看看沈柯,顺带着帮他把自己那份问候也一并带过去。
秦黎到的时候刚刚好,手术进展顺利,已经结束了,他在外边和沈宴说了几句话,聊了一会,沈柯就醒了。
沈宴止了话题,先一步到了病房里边。
沈柯睁着眼睛在床头发呆,见了沈宴和秦黎,满脸警惕的不说话。
沈宴坐在床头问他:“身体怎么样?”
沈柯抿抿唇,不高兴极了,问秦黎:“他是谁啊。”
沈宴沉默了一瞬,想到某种荒唐的可能,眼皮子跳跳,真的要骂娘了。
他叫了林悦进来,问沈柯是怎么回事。林悦刚换了衣服,匆匆赶过来给沈柯做了个检查。
半晌,林悦迟疑道:“术后后遗症吧,类似的案例是有过的,只是暂时性的情绪紊乱导致失忆,很快就会恢复的。”
沈宴深深吐出一口气,冷笑出声:“你说他情绪紊乱,却记得秦黎,不记得我?”这醋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林悦头疼道:“……和记忆的时间段有关,也是正常的。”
沈宴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关键要先看沈柯的病情。他强制性的压着情绪,给沈柯剥了根香蕉,“想吃吗?”
沈柯有些意动。
他虽然觉得拿别人剥好的香蕉不好,不过秦黎刚刚和他说了,他和沈宴认识,沈宴是好人的,而且他本能的觉得沈宴很亲切,就点点头,老老实实说:“想。”
“想也不给你吃。”沈宴扯扯唇角,当着沈柯面,把香蕉扔垃圾桶了。
沈柯顿时瞪大了眼睛:“……”
“来,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绪?”沈宴问得恶劣。、
沈柯气着了,那香蕉看着就好吃,熟透了的,正是最好的时候,他一口都没吃到,多浪费啊。他不高兴极了,又觉得对别人发火不好,索性不说话了。
沈宴掰过他脸,继续问他:“生气吗?”
“生气。”
“有多气?”
“想把你也扔垃圾桶里。”沈柯只觉得沈宴太烦人,就说了实话。
“哦,那你气着吧。”沈宴没放过他,掐掐他脸道,“顺便说一声,你这几天是身体恢复期,就不要随便吃东西了,以后顿顿吃胡萝卜,喝清粥。”
沈柯懵了懵,只觉得秦黎是个骗子,说什么沈宴是好人来着,好人会这么虐待他???
沈柯磨磨牙,冲着沈宴的手腕就咬下去了,咬出个牙印子。
“没出息,咬人倒是利索。”沈宴依然记仇,惦念着沈柯记得秦黎却不记得他的事,嗤笑一声,从沈柯嘴里把自己手腕解救出来。
手腕上那排牙印齐整得很,沈宴轻描淡写道:“看来是真的恢复了。”
他起身对林悦说道:“给这个小白眼狼测下激素水平,今天晚上只让他吃胡萝卜。”
林悦抽抽唇角,被沈宴这幼稚的做法惊了下,嘟囔道:“……真残忍。”尤其对一个吃货来说,太特么惨了。
接下来的几天俩人相安无事,沈柯恢复的很好,三四天就能下床了,激素水平一直维持在正常人水准之上,也没有排异反应,简直是个奇迹。
就是他这几天在吃饭这块一直不能顺心,被折腾惨了,导致他对胡萝卜颇有怨念,对始作俑者沈宴,更是怨念到没边了。
沈宴比他还头疼,沈柯这段情绪紊乱也是一言难尽,日常生活没有任何问题,脑子也没变傻,就是给自己重新安排了一段从小到大的故事。故事里他也叫沈柯,是个乖学生,从福利院被沈家收养,一路读书到了大学。
他现在还记得的人,也都停留在沈宴刚出国的那两年。
那两年他病情刚不受控,又想着和沈宴摆脱关系,所以,他迫使自己潜意识的忘了沈宴,给自己构筑了一个幻想。
只是那段时间太无助了,他记得太深刻,导致他现在虚构出来的场景里压根没有沈宴,却深深记住了那两年见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并且在自己的脑子里对它进行了合理化。
那两年,沈柯刚上大学,和秦黎的学校挨得近,俩人经常一块玩,他接触最多的就是秦黎和学校的一些同学。
导致现在,他还以为自己是在读大二,兴冲冲的在病床上啃胡萝卜,和秦黎说,等自己病好了,就带秦黎一块去玩赛车。
那段时间,也是沈柯玩的最疯的时候,格斗、赛车、攀岩、极限运动,甚至和一些玩家子一块去狩猎场打猎。
沈宴听了这话,脸都绿了,当初沈柯玩赛车的劲头,那是不要命的,那种几近完美的刺激玩法,还是他特意推了一堆的工作,从国外飞回来见沈柯,才制止的。
于是当天晚上,沈宴抓着沈柯胡乱扑腾的腿,面无表情给他脚踝上栓上了那条只用过一次的金链子,怕他脑子抽了,傻逼兮兮跑出去和秦黎玩赛车。
※※※※※※※※※※※※※※※※※※※※
你们放寒假都这么早的吗?我们学生1.9才放假啊喂。
柯柯:竟然给我栓链子,不开心,逃跑警告。
感谢在2019-12-27 22:09:25~2019-12-28 22:18: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双鬓鸦雏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故渊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你无情
年关越来越近, 外边喜气洋洋的,到处是庆祝新年的条幅电子屏。
腊月二十六这天, 沈柯高高兴兴出了医院, 然后,当天晚上, 甩了沈宴自己逃跑了。
秦黎接到沈柯的电话,让他到沈宴住处看看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 那时候秦黎刚起床,看到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他差点没接。
“秦小黎, 我是柯柯呀。”刚接通,沈柯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秦黎猛然间清醒过来, “啊, 柯柯你有事吗?”语气微转,“是不是沈宴又虐待你啦, 别怕, 我去和他理论。”
秦黎马上表明了立场, 做不做是一回事, 首先语言上一定要和柯柯站在统一战线,真真切切体现了一把什么是塑料兄弟情。
“不是这个事。”沈柯摇头, 他那边听着有呜隆呜隆的声音, 很嘈杂, 像是在飞机场。
沈柯特意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继续说,“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你到西沙街7号我的住处那边去看看沈宴,顺便带个锁匠过去呀。”
他语气越来越低,后头都心虚了。
秦黎只觉得自己有点蒙,“带啥锁匠啊。”
“你别问了,过去看看就知道啦,先这样吧,等我安顿下来再联系你。”沈柯急匆匆挂断电话,没了个声响。
秦黎晕晕乎乎的,一头雾水地找了个锁匠一块赶过去了,还寻思着沈柯难不成是被沈宴锁家里了,可刚刚听着也不像啊。
输入密码进了门,这乍一眼,他就有点腿软了,吓的。
只见客厅最显眼的沙发上,坐着沈宴。
沈宴手上绑着条长长的金链子,衣衫开半地坐在沙发上抽烟,脖子露出的那一截,挂着激烈的吻痕,上身的扣子掉了几颗,像是激情过后的懒散模样,他唇角也是破了皮的,似乎是对方吻技不怎么好,磕磕巴巴按着他亲出来的。
秦黎仔细瞧了瞧,沈宴手腕上绑着的链子,就是先前绑沈柯时用的那条。
他当下就傻了眼,满脑子不和谐地想着,柯柯也太厉害了吧,这他妈沈宴都敢绑了。
那昨晚上到底是谁压的谁啊,难道沈宴才是被压的那个?
秦黎想的面红耳赤,耳朵都滴了血。
沈宴倒是比他镇定,神情一点变化没有,没事人似的越过他,看了眼后边的锁匠,“这种锁能开吗?”他大大方方晃悠了下手腕上的金链子。
锁匠愣了下,带着箱子过来瞅了瞅,“能开,等我配一把钥匙。”
“嗯。”沈宴沉沉应了声,转眼看向秦黎,“手机帮我拿一下。”
“在哪?”秦黎下意识问。
沈宴指了指玄关那处的鞋柜。
沈柯昨晚上逃跑前,怕沈宴打电话找人拦住他,故意放在了沈宴够不到的地方。
秦黎愣了一瞬,给他拿了过来,硬着头皮问:“柯柯他……他真跑了啊?”
秦黎还是有点不相信的,在沈宴眼皮子底下,沈柯就这么摆了沈宴一道,跑了???
“嗯,跑了。”沈宴语气幽幽,长出一口气,明明这语气是正常的,秦黎却听的后背发凉。
沈宴没再提这个话头,摁灭烟卷,拨了个号码给秦稷,把这边的事说了下。
“哎,跑就跑了,抓回来就是。”秦稷抽抽唇角,沉默了好久,半晌才安慰道,“早就和你说了,媳妇不能总这么惯着,你看,惯出脾气了吧。”
沈宴对这种幸灾乐祸的语录几乎免疫,打断道:“哥,现在我这边走不开,你帮我调下昨晚上的监控。”
“西沙街的?”
“对,柯柯的住处,昨晚八点五分的监控,顺便查下附近道路的摄像头。”
“行。”秦黎爽快地应了声,挂了电话。
沈宴放了心,掀掀唇角,转头问秦黎:“是柯柯通知你过来的?”
“确实是他打给我的,但我这回真的不知情。”
秦黎干巴巴解释了一声,忙把沈柯和他的通话记录翻了出来,“你看,柯柯打电话用的是陌生的手机号,我再打回去,已经打不通了。”
沈宴这回倒是信,沈柯这小盘算大抵是临时起意,连个筹划都没有,不过要说这和秦黎半点关系没有,沈宴还真不信。
“你说他好好的,为什么会跑呢?”沈宴睥着秦黎,语气深幽。
秦黎心里一咯噔,哭丧了脸,“我哪知道啊,前几天我也没和他说啥啊。”
秦黎想想,还真和自己有那么点关系。
沈柯做完手术,记忆混乱不认识沈宴了,秦黎就自告奋勇,和沈柯讲了先前他和沈宴的那些事。什么沈宴不容易啊,对他多好多好的,什么都让着他。
秦黎说话干巴,夸人也不怎么会夸。本来说的好好的,秦黎是可劲夸沈宴来着,没曾想,沈柯气呼呼伸了伸脚,质疑道:“你说我俩是情侣关系,你看,他都栓我链子了,他就是这么对我好的?”
秦黎一时没忍住,说漏了嘴,“这算什么,你是不记得了,沈宴不但拿链子锁你,还订做了个金笼子呢。你这几天配合一点,别总气沈宴啦,小心他真把你关进去。”
他当时也没多想,就是顺嘴的一句话,谁知道沈柯真的当真了啊。
沈柯怕的不行,就怕沈宴一怒之下真的把他关笼子里,之后那两天,吃胡萝卜都不敢还嘴了。
秦黎还美滋滋觉得自己这是帮了沈宴大忙了,现下这么一想,他心里忐忑的不行,沈柯不会就是因为他这句话,被吓得跑路了吧。
不行,他得赶紧把这个误会给解释清楚,劝沈柯回来,要不然,这回沈宴怕是真的要把柯柯关小黑屋了。
秦黎自顾解释了两声,磕磕巴巴语无伦次的。
沈宴也没为难秦黎,只说道:“柯柯再给你打电话,记得通知我。”
秦黎点头如捣蒜,讪讪地走了。
沈宴的链子解开后,换了身衣服,叫家政阿姨来打扫房间。
卧室那边一片凌乱,床头柜上摆着的沈柯那几个宝贝存钱罐,都没了钱,沈柯逃跑前都取走了。
沈宴换好衣服,从衣帽间取了条领带系上,镜子里他脖子上的吻痕遮也遮不住,露着一层子欲色。
沈宴微眯着眼睛舔了舔唇角,脸色沉下来,那处还有沈柯亲他时不小心咬破的痕迹,看着靡丽艳情。
乍然想起来,沈宴都能清清楚楚的记起来,昨晚上沈柯是怎么怯怯的亲他的。
无辜又青涩的小模样,简直是要了人命了,偏偏撩完人就他妈跑了。
现在仔细想想昨晚上的事,沈宴脸色依然是不好看的,他千防万防,操碎了心,就是没想到沈柯竟然玩美人计。
沈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这一步。
昨天沈柯出院的时候,俩人还算愉快,沈宴对他也不过分,只说:“以后不许再玩赛车、不许玩狩猎、也不许玩攀岩了,你要是喜欢运动,可以玩一些不危险的项目。”
“好啊。”沈柯应的乖顺,说什么是什么,配合得很。沈宴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时,他竟然很体贴地说,“吃什么都行,吃胡萝卜也没关系。”
当然,沈宴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这么苛待他,点了一桌子菜,都是沈柯爱吃的。
沈柯满足的要命,弯着眼睛一脸没什么心眼的小表情。
当天晚上,俩人洗了澡几乎是水到渠成,还是沈柯主动的。
本来沈柯记忆混乱,沈宴都不敢怎么碰他,怕他逆反,在心里留下阴影。结果沈柯主动蹭着他亲,怯怯地勾着人,俩人都有点压不住。
套子都他妈是沈柯拿的,沈柯给他戴的,然后他裤子脱了一半,气氛正好,一个没注意,就被沈柯拿链子锁了手腕。
操!再这么下去,这车还开不开了?
最他妈可气的是,沈柯绑了他链子,趁机拿皮带把他双手也捆了,紧跟着就跳下床,当着他的面拿了自己的存钱罐,得意地说自己要跑路。
那两年的格斗看来是没白学,动作真真是利索。
沈柯数着钱,乐颠颠道:“沈宴,我都不记得你啦,先前说的话都不算数,你别想关我进小黑屋,我要和你分手。”
数完钱,他小财迷似的把值钱的玩意都塞进自己包包里,甚至一本正经说:“你别想再骗我,我都知道了,你虐待我,不让我吃饭,还想着把我关小黑屋,囚禁我。”
沈柯板着小脸下了结论:“你可太坏了。”
“……操!”沈宴额角青筋突突地跳,有种一言难尽的意思,“这话都谁和你说的?”
“我自己偷听的,在医院的时候照顾我的那几个护士私下闲聊被我听到啦。”沈柯哼了声,“她们说你抢了我的股权,不让我回家,还说我是被你虐身虐心骗了家产的可怜受,说你是渣攻。”
沈柯顿了下,好奇道,“对了,受是什么意思啊?”
沈宴:“……”不想说话。
“哦,你看,我找到证据啦。”沈柯兴冲冲翻着自己的小账本,上边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沈宴说,我俩是炮友关系。我百度了炮友关系是什么意思,论坛上说,炮友关系就是,他只是馋我的身子,么得感情。”
沈宴听他这话,脸色黑得简直不能更黑,神他妈的炮友关系。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被沈柯甩上门,关卧室了。
沈柯一脸你说什么我都不听的表情,乐颠颠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裹。
临走前,他舔舔唇,有点没忍住,又扑上去亲了沈宴好几下,从嘴巴亲到脖子,亲的自己气喘吁吁,差点软了身子。
他眨巴两下眼睛,眼角泛着薄红,小声嘟囔道:“我也馋你的身子,我小本子上写的对,咱俩果然是炮友关系。”
沈宴脸色更黑了,不但黑,还透着□□,哑着嗓音说,“你解开,我教你什么是馋你身子。”
沈柯鄙夷地看着他,“我又不傻,解开我就跑不了了。”
沈宴:“……”那你他妈的别撩啊。
沈柯自己胡乱在沈宴身上蹭了几下,自己亲够了才给沈宴解开了捆住双手的皮带,开开心心跑路了。
沈宴绷着脸走到客厅,就见自己的手机被沈柯扔到了鞋柜上,链子不够长,拿不到。
——
沈柯跑了的第二天,沈家那边来了杂七杂八的亲戚,沈家二叔那一伙失了势,急着站队的人就更多了,家门堵了个严实。
沈宴草草应付了一应众人,开车到秦稷那边查了沈柯的行迹。
这事本也是急不来的,也不可能查不到,只要沈柯用身份证,他就一定能找到人,沈柯也不可能一直不用身份证。就是找人的时间长短问题。
秦稷见他脸色不好,也不卖关子,直说道:“柯柯给小黎打电话的时候,定位查到的是在杭州,机票信息也确实显示他人去了杭州。”
“目前只能查到这么多,更具体的消息已经让那边的人留意了。”
“嗯,麻烦了。”沈柯点点头。
秦稷转头笑了声:“今年过年真是不顺心,我估摸着大年初二,你和沈行都顾不上来我家走亲戚了。”
“沈行?他怎么了?前些天不还好好的?”沈宴问的漫不经心。
秦稷脸色古怪,幽幽道:“和你一样,也是媳妇跑了。”
沈宴:“……”
“啧啧,你说说你们,二十多岁的年纪,谈什么恋爱?自讨苦吃。”秦稷摸了个麻将子,懒洋洋道,“我就不一样了,要是真有这个需求,找个不要感情的炮友多好。”
沈宴脸色黑了黑,现在就听不得“炮友”俩字,想着这俩字就想起了沈柯昨晚上那一脸认真下结论的小模样。
炮友关系。
真特么行!
等他把人抓回来,就让他看看什么才是炮友关系。
※※※※※※※※※※※※※※※※※※※※
柯柯:谁都别想关我小黑屋。
感谢在2019-12-28 22:18:19~2019-12-29 17:21: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热带丛林、你的小可爱卿九、绛诸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谁更惨
这回沈柯是铁了心的跑路, 谁都不联系,秦黎都找不着他的踪迹。
沈宴在杭州那边布了局, 找到人是迟早的事, 就是等待的这段时间煎熬了些,晚上做梦都是沈柯在外边逍遥快活找野男人的噩梦。
一觉醒过来, 他脸都是黑的。
沈宴等了两天,杭州那边也没个消息,他心情郁闷做不下别的事情, 索性提了点东西,去医院看了看沈行。
这还是秦稷给出的主意。
这两天秦稷被沈宴一天十六七个电话的催进度,开口就是:“有柯柯的消息了吗?”
他被催的烦了, 就出主意说:“你干着急也不是个事, 要不你去看看沈行吧。”
沈宴拧眉:“什么意思?”
秦稷瞎胡扯道:“你知不知道,遇到人间惨剧的时候, 最好的调节心情的方式, 就是找个更惨的。正所谓独苦苦不如众苦苦,你去看看沈行的惨烈模样, 你俩一起比比惨, 没准自己心里边也更舒坦些。”
秦稷没精神地伸个懒腰, “你说是不是?”
沈宴黑了脸:“……”
还别说, 沈宴想了想,倒真是这么回事, 他当天就去看沈行了。
这个当口, 正是腊月二十八、九的日子, 本来是热闹的,沈行选的医院却清静的不行,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病房也全是空的,怎么瞅怎么可怜。
沈宴到了病房,乍眼看过去,就见着沈行在那卖可怜,“珞珞,后边几天,你还来看我吗?”
乔珞:“年前家里忙,看情况吧。”
这就是最体面的拒绝了。
沈宴在外边看的还挺幸灾乐祸,乔珞这神情,摆明了是不愿意和沈行继续过下去了,相比之下,沈柯跑路前对他又亲又抱的,简直是乖软的没法了。这么想想,他再看沈行,就莫名多了一种迷之优越感。
等乔珞走了,沈宴隔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沈行出神地看着窗外,神思不属。
他乐了,调侃沈行一声:“人都走了,别看了。”
沈行收回目光,表情平静:“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儿了。”沈宴挤兑他,“正巧见着你人前卖可怜,多稀罕的事啊。”
沈宴出国这几年,和沈行来往的少,和秦稷倒是时常联络,后头赶上沈聂作妖,他和沈行哪边都不消停,俩人的联系才更紧恰些了。
沈宴笑嘻嘻问:“听秦稷说你媳妇跑了,你真被乔珞给甩了?”
沈行垂着的眼睛抬了抬,没吭声。
沈宴笑了笑,幸灾乐祸:“嗨,不就是喜欢嘛,绑回来啊。”他唇角微掀,勾着点妖气。
沈行挑了下眉,由着沈宴说话,只冷声道:“你对沈柯也这样?”
操!沈宴眼皮子抽抽,噎了下,不说话了。
挂着的笑意收了收,沈宴给自己点了根烟,幽幽道:“我绑过。”
沈行不意外:“然后呢?”
沈宴无所谓地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边,笑了:“裤子脱了一半,他拿根链子把我锁了,自己跑了呗。”
沈行:“……”
沈宴叼着的那根烟到底没点上,顾忌着沈行是个病人,就在嘴里过了过干瘾,含糊问道:“接下来怎么着?”
沈行叹气:“继续追啊,还能怎么着。”
沈宴想想也是,方才和沈行对比出来的那点优越感也没了。好歹人乔珞就在沈行眼皮子底下呢,怎么也好说,沈柯他妈的跑的比兔子都快,他去哪找去?
沈宴闷不吭声从桌面上拿个苹果,啃了几嘴,就见沈行也拿了一个。
沈行那个是削好皮的,坑坑洼洼果肉都削没了一半,沈宴忍不住说:“谁给你削的?”
“珞珞。”
“他手艺这么差,你也下得了嘴。”沈宴还真没过这么丑的苹果。
沈行一脸平静:“你想吃都没人给你削,沈柯给你削过?”
沈宴抽抽唇角:“……还真没。”都是劳资削好了给他吃,这个小白眼狼。
沈行看着沈宴的憋屈模样儿,觉得心里边舒坦了点。他记得秦稷说过,人在低谷的时候,看点更不开心的玩意,心里就会好受些。他默默和沈宴对比了一下,最起码,乔珞现在还愿意和他说说话,不像沈宴,估摸着沈柯不定在哪逍遥快活呢,谁还记得沈宴啊。
这么一想,沈行觉得自己比沈宴大概要强点,莫名的,就被安慰到了。
沈行刚找到点优越感,还没来得及炫耀一波,就见沈钰来了个电话。
“哥,大事不好啦。”沈钰语气说的夸张。
沈行把手机往耳朵外边挪了挪,不耐道:“怎么了?”
“我昨个见我珞珞嫂子,和一个小白脸在一块呢,哥,他还对那个小白脸笑,你说我珞珞嫂子是不是外边有人了?”沈钰咽了口口水,语气夸张。
沈行的脸色立马就变得难看了,刚升腾起来的那点优越感也没了。
沈行按着额角,沉默了好一会儿,转头就按了床铃,喊医生过来:“我还有多久能出院?不管用什么法子,我要最快的。”再这么在医院躺着,乔珞怕是真被人拐跑了。
“沈行你别急,着急有什么用,先养好身体,想想法子再说。”沈宴难得说了句良心话。
沈行反问:“你有法子?”
“有个屁有,我要是有法子,还用在这里陪你?”沈宴三两下啃完一个苹果,和沈行面面相觑。
得,俩人都一个惨样,谁也安慰不了谁。
当天晚上,沈宴和沈行俩人凄凄惨惨地吃了两碗泡面,建立了坚定的革命友谊。
沈宴把垃圾提出去扔了,在外间抽了根烟,微信上问秦黎:“柯柯和你联系了吗?”
“还没有。”秦黎唉声叹气,只觉得这回可把沈宴坑惨了,“哥,你也别太担心,等有了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沈宴“嗯”了声,客套道:“这几天麻烦你了,多留意着点。”
秦黎见沈宴这么好说话,一时间有些胆肥。毕竟沈柯逃跑这事和他有关系,他心里总不得劲,就多嘴试探了一声:“哥,等找到柯柯了,你准备怎么着啊?”
沈宴想都没想,冷笑道:“关笼子里。”
秦黎:“!!!”卧槽。
“哥,你冷静一点。”秦黎心里一咯噔,只觉得还能抢救一下,赶忙帮着沈柯说好话,“我觉得吧,柯柯这回跑路,大概就是怕你关他进小黑屋。”
秦黎没敢提自己拿这个事吓唬过沈柯,也怕沈宴找到沈柯后,知道逃跑的事和他有关,再和他秋后算账,干巴巴道:“而且哥,柯柯能跑第一次,就能跑第二次,你越是关着他,他越逆反,咱也不能总这么防着吧,你得让他心甘情愿的回来不是?”
沈宴挑挑眉,没说话。
秦黎硬着头皮道:“我认识一个恋爱大师,要不哥,我介绍给你啊,你别动不动就绑柯柯,多制造点浪漫,找到了柯柯,好好的谈个恋爱,等柯柯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自然自己就不愿意跑了。”
沈宴沉默片刻,轻飘飘地笑了声,没回话。
秦黎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敢说别的了,忙把那个恋爱大师的微信号和手机号都发了过来。
沈宴又抽了根烟,摁灭烟头和沈行打了声招呼:“你自己医院待着吧,我得回趟家。”
沈行好奇:“有急事?”
“找个恋爱大师学经验。”沈宴说的懒洋洋的,也不知道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沈行皱眉,搞不清楚沈宴想干嘛。
沈宴笑眯眯道:“学习下怎么把人骗回来。”
沈行:“骗回来?”
“不骗回来,怎么过日子?”沈宴弯唇一笑。
沈宴这一走,沈行这边清净多了,隔天,沈行就听秦稷说,沈宴特意买了本《追妻的一百个姿势》来研究,还专门找了个搞浪漫的恋爱大师在边上辅导。
沈宴甚至颇有耐心地找了个小本子记了一些心得体会,写了厚厚的一个本子。
沈行好奇的不行,问沈宴小本子上写了点什么追妻心得,要是合适,其实他私心还是想学习下的。
沈宴很爽快就发给他了。
沈行点开文档,只见上边写着一堆不和谐的玩意,比他妈小黄文还劲爆。诸如猫耳朵、猫尾巴、女装、捆绑、小黑屋……等字眼,层出不穷。
沈行眉头皱得死紧,不怎么相信。
沈宴在另一头信誓旦旦道:“目前先这样吧,等我把柯柯骗回来,本子上记的这些个玩意,通通都让他来一遍。”
沈行:“……”
沈行深吸一口气,默默带入了乔珞,恍惚地想着,他要是敢给乔珞戴猫耳朵、猫尾巴,关小黑屋,乔珞不弄死他。沈宴还真敢想,合着是真不怕沈柯跑啊。
半晌,沈行佩服地说了声:“祝你成功。”
——
沈宴刚挂断沈行的电话,没一会秦黎上门了。
“哥,柯柯给我打电话了,就是这个号。”秦黎急匆匆换了鞋子,把手机号拿给沈宴看。
沈宴转头找人查了下号码归属地,看看能不能定位到沈柯的位置。
结果沈柯还真挺精明,用的虚拟软件,查不到地址那种。
沈宴揉揉鼻梁骨,问:“他说什么了?”
“柯柯说他安顿下来了,在那边过得挺好。”秦黎邀功道,“刚刚他说出门买菜,一会要自己学做饭,只说了几句话就挂了。我接完电话就赶紧跑过来了。”
秦黎想了想,补充道:“哦,还有,他说让我一会指点他做饭呢,还会再打电话过来。”
沈宴“嗯”了声,给秦黎拿了罐饮料,不慌不忙道,“那等他再打过来吧。”有动静就好,知道了消息,他反而镇定了。
秦黎“哦哦”两声,坐沙发上等着。
隔了一会,沈柯的电话果然打来了。
“秦黎秦黎,我买了西红柿和鸡蛋。你说着,我做,放好油什么时候放鸡蛋啊,是先放鸡蛋还是先放西红柿啊?西红柿切多大的块好?”
沈柯一连问了好几声问题。
秦黎眼睛瞄了眼沈宴,沈宴伸手把他手机拿过来了。
沈宴:“先把鸡蛋打匀,加盐。”
沈柯:“哦哦。”
沈宴:“油热了吗?”
“热了。”
沈宴继续道:“鸡蛋液倒进锅里,均匀点,铲子从边缘翻一下,别炒糊……”
话没说完,沈柯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已经糊了。”
沈宴:“……扔了,继续。”
沈柯听话的把炒糊的鸡蛋扔了,又来了一次,沈宴继续和他讲。
然后又糊了。
这么三四次下来,沈宴沉默半晌,说了声:“算了,别做番茄炒蛋了。”
“啊?”沈柯拿着锅铲,有点蒙。
“你叫外卖吧。”
沈柯不乐意了:“……”怎么这么瞧不起人呢。
“或者你把西红柿切成块,加点白糖拌着吃,也算一道菜,总不会再炒糊了。”沈宴语气凉凉。
沈柯就很气,气着气着猛得反应过来,这说话的不是秦黎啊。
“沈宴?”他小心翼翼问。
沈宴应了声:“是我。”
沈柯沉默两秒,“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了,暗骂秦黎是个小叛徒。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旺仔牛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管饭吗
沈柯的番茄炒蛋到底是没做成, 他吃饭挑嘴,附近的饭店看了个遍, 也没挑出几道合心意的菜品来。
末了, 沈柯唉声叹气按照沈宴的意思,把西红柿切成块, 拌了点白糖凑合吃,入了口却发现,意外的好吃, 汤汁也甜甜的。
沈柯记吃不记打,吃饱喝足,高高兴兴打了个电话给秦黎, 悄咪咪问:“沈宴不在你旁边吧。”
秦黎小声道:“不在。”
沈柯松口气, 声音都大了:“那就好,那就好。”
沈宴确实不在, 方才沈柯打电话问番茄炒蛋的做法时, 沈宴诱导他拍了几段厨房炒菜的视频过来。
沈柯只顾着贪嘴学做饭,又觉得他用的是查不到地址的那种虚拟软件, 没多想就拍了。
沈宴一边指导他炒菜, 一边有意无意让他换着角度的拍视频, 就这么忽悠着, 沈柯没经心,就把厨房外边那一截景色都拍进了视频里边, 露出点特殊的标志来。
沈宴转头把视频发给了杭州那边的人脉网, 让人按着这个标志查。
沈柯吃亏就吃亏在了这里, 他被沈宴养的精细,在哪里都不肯亏待了自己,住的地方都是极好的。
这房子格局特殊,摆设极好,外边的标志更特殊,临近就是虞美人的大酒店。这么会的工夫,就有了眉目,差不多定位到了他的位置,沈宴现下不在,就是忙着查他的住处去了。
当然,这些事沈宴没避着秦黎,只凉凉看了他一眼。
秦黎懂这个意思,心里惴惴,本着塑料兄弟情的原则,也不敢告密,就苦口婆心地劝沈柯:“柯柯,你说你在杭州那边有什么好,连个知冷着热的人都没有,吃饭也吃不香,就别再乱跑了,赶紧回来吧。”
“你从小娇气,哪受得了这份苦,得找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管你的衣食住行才对。”秦黎说的真诚,做好了铺垫,想着加把力气夸夸沈宴,再把沈柯给劝回来。
他打了个腹稿,急匆匆道:“我觉得吧,沈宴就挺好的,是个男朋友的好人选,你现在回来也不晚,顺着他说几句好听的,哄哄他,这事就过去了……”
沈柯没等他说完,捧场道:“你说的对。”
秦黎顿了下,面色一喜,这是被说动了啊,他喜滋滋的。紧接着就听沈柯说,“秦小黎,你说的太对了,我确实该找个男朋友。”
“???”秦黎懵了一瞬。
沈柯啃着个西红柿,很严肃地想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秦黎这话有道理,喜滋滋道:“我今天就去找个新的男朋友,这样就可以让男朋友做饭、做家务一条龙,不用再自己费劲学啦。”
这才是米虫的幸福生活呀。
秦黎傻眼了:“你人生地不熟的,去哪找男朋友啊?柯柯,你可别作死啊。”
这特么要是让沈宴知道,沈柯被他鼓动的要绿了沈宴,沈宴不得打死他啊。
“不和你说啦,我奶茶店的小老板,昨天给我介绍了个交友软件,有助于交男朋友的。”沈柯乐颠颠地挂了电话,“我去找新的男朋友去了。”
沈柯说完就去下载软件了,留下秦黎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沈柯口中说的这个小老板,是他来杭州的第三天认识的。
他当初逃跑也没个计划,没个目标的,到了这里先租了个大房子住,又买了很多常用的家具,花钱大手大脚,每天都入不敷出。
他也不敢找正式的工作,怕用到身份证后被沈宴查出来,正好有家奶茶店招收临时工,他就去应聘了。
那家奶茶店的老板和他年龄差不多,说话也合得来,很快就录用他了。
俩人相处了几天,日渐熟悉,话题就说到了交朋友这块。
沈柯模样好看,特别招眼,每天来这里买奶茶的小姑娘们都多了不少,小老板高兴的不行,就说要给他介绍个长相好看的妹子当对象。
沈柯赶忙回绝热情的小老板,不好意思地抿抿唇,老老实实说自己其实是喜欢男生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男生,但是他确定自己喜欢沈宴这款的。沈宴是男生,他就稀里糊涂觉得自己大概是喜欢男生的,不喜欢妹子吧。
那老板愣了下,安慰他道:“性向什么的都不要紧的,柯柯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有歧视的人,你们那个圈子我还是了解点的。”
然后小老板热络的给他发了个交友软件。
“这是啥?”沈柯问。
小老板神秘兮兮的:“我知道你们圈子窄,找个对象不容易,这个软件是交朋友用的,里边都是和你一样的人,你下载了注册个账号,就可以在里边找男朋友了。”
沈柯当时也没有找男票的意向,道谢后,软件都没安装。现在听秦黎这么一说,他就有点意动。
当然,其实最符合他交朋友标准的就是沈宴本人了,那模样、身材、脾性,怎么看怎么合适,他晚上做梦都梦到过俩人滚来滚去又滚来滚去,亲亲摸摸抱抱的刺激场景。
不过想到沈宴竟然想着关他进小黑屋,他就瞬间清醒了,有暴力倾向的男朋友,再帅到腿软也不能要。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沈宴再痛哭流涕幡然悔悟,他也不能做个吃回头草的贱受。
贱受这个词还是沈柯近期知道的,问了很多论坛上的小姐姐,对号入座了一番,他现在的情况差点就发展成渣攻贱受了。
跑路之后,他这些天还真捋了捋自己和沈宴的关系,大概能得出,俩人是青梅竹马,一块玩到大的,不过沈宴从小就爱欺负他,小到抢他的玩具巧克力,大到断他的伙食费,把他当炮友。
他以前的本子上记得可清楚了,什么沈宴小傻逼不让他吃肉,抢他棒棒糖,逼他写作业,带他逃课之类的,恶劣到了极致。
当然,本子上也有写过沈宴对他的好,比如做饭好吃,给他带零食,帮他削苹果。但是沈柯觉得那都是没失忆前那个恋爱脑的自己,美化之后的结果。
毕竟贱受都会给渣攻带粉丝滤镜的,渣攻稍微对自己好点,就幸福的没边了。
凭借他在医院那几天的见闻,和沈宴锁他链子,逼他吃胡萝卜的事来看,以前那个自己,妥妥的就是个小贱受啊。
他这些推断不是没有根由的,他打听过,外边人都说,是沈宴四年前抛弃他出了国,之后他和沈宴几乎没了联系,关系很差,俩人都不同时在一个场合出现。
后来自己痴情不悔,任劳任怨的帮沈宴看守家产,兢兢业业赚了可多钱,最后反水一戈,帮他扳倒了沈聂这个大敌,功成身退,傻逼兮兮的把自己所有财产都自愿放到了沈宴名下。
就很气。
以前的自己真不是人,一点钱不给现在的自己留,什么好事净想着那个渣攻了,活脱脱就是个为爱牺牲还得不到回报的贱受啊。
一般来说,到了这一步就没法再挽回了。
都到了被渣攻骗财、骗色、骗家产,关小黑屋的地步了,按照论坛小姐姐们的推断,后续大概再来个轰轰烈烈的虐身虐心,他这个可怜受就会神奇般的被渣攻洗脑,斯德哥尔摩的疯狂爱上渣攻,一辈子都活在渣攻的支配之下。
还好他失忆了,对这个渣攻没了感情,聪明机智的及时跑路了。
虽然后头和秦黎聊天的时候,秦黎解释过了,说沈宴拿链子锁着他是怕他乱跑出去玩赛车,都是为了他好,关小黑屋的事也只是说说而已,还没采取过行动。
沈柯才不信这个,沈宴笼子都订好了,肯定是早就盘算着关他了。
他气哼哼地暗骂沈宴这种人,果然只适合做炮友,不但自己渣,还洗脑了他最好的朋友秦黎,一块来骗他。
也就是这个狗男人颜好,馋他的身子就够了,不能馋他的爱情。不,连身子都不能馋了,会被关小黑屋的。
沈柯默默腹诽一顿,然后一脸遗憾地下载安装了奶茶店小老板发给他的交友软件,想着找个更好的,温柔体贴、事事顺心的新男友。
沈柯下载好软件就退出了,没急着聊天。
隔天起床后喜滋滋发现有六七个人申请加自己为好友,每一个人的头像都是身材极好颜值很高的模样。
他没立时理会,到了奶茶店先工作了一会,等工作闲暇了,才有空管这几个好友。
然后就见好友1上线,给他发了个果照:“喜欢哥哥的鸟吗?约不约?”
“……”沈柯惊着了,这个找男朋友的软件都是这么奔放的吗?
他面无表情的把照片和沈宴对比了一下,脸不如沈宴,身材不行,下边也不如沈宴大,说话语气都没沈宴讨喜,果断拉黑。
再点开好友2的对话框。
好友2:“哥哥好.”
沈柯冷漠脸:“你好。”
好友2:“哥哥,哥哥,我是0.5,你是什么属性的?[表情摇尾巴]”
沈柯:“???”
他磕磕巴巴问奶茶店小老板,“0.5是什么意思?”
沈柯从来没接触过这个圈子,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也就喜欢过沈宴一个人,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当然,他先前和沈宴是开过几次手动挡的,自动挡的开法也偷偷了解过,当初涨红着脸,悄咪咪让秦黎传给他看过两个这样的小电影。
不过这些记忆都被他忘光了,哪怕还记得,他也不知道人家问的0.5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晚上偶尔做的春梦,也就止步于沈宴抱着他亲亲摸摸,或者俩人开个手动档,更深层的,他还真不太懂。
小老板明显比他懂得多了,意味深长地解释道:“就是双插头。”
沈柯更懵了:“啊???”
然后小老板就给他来了段科普,给他发了一个G的小电影,各种姿势的都有。
沈柯中午休息的时候,偷偷点开看了,看的毫无反应,心如止水,然后他灵光一现,把里边的人带入了沈宴的脸,顿时脸红心跳,苏的腿发软。
到了下午,再上班时候沈柯就不淡定了,满脑子都是沈宴和小电影里的人一样,把他这样那样,再这样那样。
想着想着,他就不高兴了,怎么在他脑子里幻想的时候,都是沈宴这样那样他,他也可以这样那样沈宴啊。
正想的兴奋的时候,就听着一道温温和和的声音说:“来杯奶茶。”
“哦哦,好的。”沈柯下意识应了一声,抬眼问,“你要什么口味……沈、沈宴?”
卧槽!!!
沈柯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就想溜。
“想去哪啊?柯柯。”沈宴按着他的手腕,笑容灿烂。
沈柯面瘫脸,只觉得要完,磕磕巴巴道:“我就去上个厕所,我不跑。”
沈宴顿了下,笑了:“嗯,我陪你去。”
然后,沈宴跟着他一块上了个厕所。
沈柯怕的要命,想到了灿灿的金笼子,和笼子中吃不饱穿不暖的自己,哆哆嗦嗦解着皮带,解了几次没解开。
沈宴笑了声,从后边抱住他,手指握上他的皮带。
沈柯更怕了。
皮带解开了,拉链也拉下来了,沈宴好心问他,“用我给你扶着吗?”
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清冽的嗓音撩的人心痒痒。沈柯晕晕乎乎,有点把持不住,想到他身后这个人是个骗心骗财的渣攻,他立马冷漠脸道:“不,我自己来。”
沈宴也不恼,拿着手里的东西掂了下,轻笑了声,就在门旁等他。
沈柯完事后胆战心惊地洗了个手,只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怂,然后鼓起勇气问:“你那个金笼子订好了吗?”
沈宴睥他一眼:“嗯,昨天就安好了。”
沈柯心肝颤颤,委屈巴巴问:“你家笼子里管饭吗?不吃胡萝卜那种。”
沈宴额角跳跳,差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他说的可委屈了,好像那几天沈宴给他吃胡萝卜是渣到没边了似的,怯怯道:“吃西红柿也行的,我可以生吃。”
沈宴:“……”
※※※※※※※※※※※※※※※※※※※※
番外准备写小财迷乖怂战五渣的魔龙受(柯柯)和女装大佬战斗力爆表的公主攻(沈宴)的故事。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笙诗白华 1个。
第73章 委屈屈
沈宴来找沈柯之前, 是压着火气的,满心想着等抓了人要好好的收拾一顿, 让他长长记性, 省得以后动不动就离家出走。
现在见沈柯这没出息的模样,可怜巴巴喊着只吃西红柿, 他就心软的没法了。
沈宴面上不动声色,也不理会沈柯的话茬,压压他头顶翘起来的头发, 示意道:“洗好手了?去辞职。”
“哦哦。”沈柯敢怒不敢言,磨磨蹭蹭的出了卫生间。
他一步三回头,到底是没忍住, 小声问道, “那西红柿可以切了再加点白糖吗?生吃不怎么好吃。”
沈宴当即脸色就精彩了,心情复杂的够呛, 他自问也没苛待过沈柯, 吃的住的都是极好的,是什么给了沈柯这样的错觉?
半晌, 沈宴冷生生道:“我看着像这么缺钱?”
沈柯懵懂了一瞬, 醒过劲来就有点高兴, 原来沈宴没想着让他生啃胡萝卜或者生吃西红柿啊。
沈柯松口气, 一脸开心的给沈宴发了张好人卡。
这家店除了沈柯和小老板,还有一个店员, 沈柯本着最基本的职业道德, 接过另一个店员手里的活, 在辞职前还是挺真心实意的给沈宴做了杯奶茶的。
他手指好看,葱白葱白,没干过什么重活,做奶茶的时候,纤细的手腕就露出来了,手背上薄薄的血管若隐若现,指甲修剪的圆润,混着杯子里的液体,愈发显得整只手白玉似的好看。
也无怪这些天来店里买奶茶的小姑娘们都多了,单单看着他这双手,就是件极赏心悦目的事了。
沈柯认真地做着奶茶,微微垂着眼睛,模样乖觉的很,沈宴也不出声,只在一边懒散地看几眼,目光从他眼睛落到他手上,眸色渐深,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做好啦。”沈柯老老实实,一点心眼不敢耍,讨好地看着沈宴。
杯子递过来,沈宴没接,插好管子推回去,温温和和道:“给你的,你喝。”
沈宴点的这款奶茶,是沈柯最喜欢的口味,店里最贵的。沈柯这几天体验了一把赚钱的艰难,虽然是在奶茶店工作,不过自己都没舍得喝过这么贵的。
他愣了下,想着自己该有骨气点,不能要渣攻施舍的东西。
这种骨气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只让他犹豫了两三秒,他就没出息的为了一杯奶茶折腰了。
沈柯喜滋滋地抱着奶茶杯,咬着管子先喝了口盖了个戳,迟疑地问了声:“是你出钱,对吧?”
“嗯。”沈宴轻轻笑了声,被沈柯这没出息样逗笑了,摸摸他头,“我出钱。”
沈柯圆满了,这杯奶茶抵得上他半天工资呢,吃人家嘴软,他现在看沈宴都比先前顺眼了。
沈柯喝完奶茶,识趣的找小老板辞了职,因为是临时工,工资都是按天结算的,小老板热情,非要给沈柯算半天工资。
沈柯哪好意思收啊,小老板就说送沈柯两杯奶茶。
小老板指派着另一个店员做奶茶,瞄着沈宴,压低声音问:“柯柯,这是你男朋友?速度这么快?”
沈柯果断地摇摇头,迟疑了一会,又点点头,“也不算是,目前只是炮友关系。”
他本子上确实是这么写的,沈柯就很气。
傻逼渣攻。
失忆前的自己被骗财骗色了,竟然只落了个炮友关系,以前的那个他,果然是最没出息的贱受,一点都不争气的。
小老板没察觉到沈柯的怨念,还以为是自己发给沈柯的软件起作用了,沈宴是软件上约来的。
他得意道:“我就说这个软件靠谱吧,你看,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优质攻,炮友关系也没事,谁不是炮友来的,做着做着就爱了,要是这个不行,你在软件上再约一个。”
沈宴隐隐听着俩人嘀咕,听的不真切,顺嘴问了声:“什么软件?”
沈柯心肝颤颤,忙说:“没什么。”
他转过头,委屈巴巴抱着小老板送的两杯奶茶,客套地问了声:“你喝吗?”
企图转移话题。
沈宴果然不问了。他不喜欢喝奶茶这种甜腻腻的东西,摇了摇头,“你喝吧。”
沈柯高兴了,他最喜欢吃独食,才不愿意分给沈宴呢。
沈柯怕奶茶店的小老板多嘴,说漏了他暗戳戳勾搭野男人的事,赶忙带着沈宴出去了。
外边的枯树还没长叶子,冷风吹过来,刮的树杈微微颤动。
现在天还没回温,倒春寒最容易生病,沈宴看沈柯外套都裹不严实,围巾凌乱地搭在胳膊上,压根没想着系脖子上。
他看不过眼,就扯着围巾给他系好了。
沈柯配合地抱着奶茶,凑近了点,方便沈宴动作,眨巴着眼睛抬眼看沈宴。
沈宴笑笑:“怎么今天这么听话?”
沈柯抿抿唇,讨好道:“我最听话了,我是忠犬受。”
不听话不行啊,他瞄了一眼沈宴后边,跟着好几个保镖呢,他一个都打不过。
论坛的小姐姐们都说啦,渣攻不但感情方面渣,还喜欢打人的,要是他反抗的厉害,被保镖胖揍了怎么办?
沈宴心下好笑,就沈柯这小白眼狼样,什么时候忠犬过?
不过沈柯卖起乖来,是真真可爱。沈宴被他这个乖模样惹的指尖发痒,俯身亲了他额头一下,手指在沈柯的睫毛上轻轻刮了刮,“行了祖宗,别夸自己了,上车。”
沈柯很乖的坐好了,比上课的小学生还听话。
他喝着奶茶,悄咪咪打量着沈宴的脸色,只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声音怯怯道:“沈宴。”
“嗯?”沈宴不解。
“不关笼子好不好?”
沈柯语气软软的,扯扯他衣角,“我现在不是爱逃跑的渣受了,是听话的忠犬受。”
沈宴:“……”
沈宴还真没见过怂成这个模样的沈柯,平日里沈柯可没这么怕他,娇娇气气的,一脸大爷模样,也是使唤惯人的主。
哪怕是沈柯自己做了错事,鬼精鬼精的说几句好话,就过去了。上回逃跑,好不容易拿个链子吓唬他,沈柯记仇的很,晚上睡觉都不老实,非要踹他几脚才甘心。
失忆后倒是有意思,这脾气不但没涨,反而收敛了许多,显得更没骨气了。
沈宴本来是没想着多狠的收拾他,见他这么怕,就乐得逗逗他,“行啊,那你说几句好听的。”语气轻了些,“你说的满意了,我就不关你。”
沈柯心里暗骂,渣攻果然是渣攻,不就是想让他和小电影里被欺负惨了的可怜受们一样没节操,玩情趣吗?
当然,他也只敢在心里骂两声,面上是半点不敢露的。
沈柯苦思冥想了好久,一脸要干大事的表情,忍辱负重地握拳道:“爸爸,我错了。”
沈宴眼皮子跳跳:“……”
沈柯见他脸色不太好,想着大概沈宴不喜欢这个称呼,就小心拽他的衣角,迟疑地换了个称呼:“哥哥?”
声音软软,带着点紧张的颤音,沈宴整个人都僵住了,呼吸微顿。
沈柯见沈宴还是不应声,抿抿唇,声音更软了,委屈巴巴道:“那再换一个……老公?”
沈宴:“……”
沈宴眼神黯下来,摸着他下巴,喉结滚了滚,哑着声音问:“都跟谁学的?”
沈柯老老实实道:“老板给了我一个G的小电影,里边的人都这么喊,而且交友软件的人也是这么喊人的。”
沈宴嘴巴干涩,有点把持不住:“……”操了!沈柯这他妈失忆期间都看了点啥不和谐的玩意。
“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喊了。”沈柯声音低低的,有点不知所措。
“再喊一声。”
“啊?”
沈宴摸着他耳垂,声音低哑:“再喊一声。”
“喊哪个?”沈柯摸不准沈宴喜欢哪个,试探道,“爸爸?”
沈宴微阖眼睛:“喊老公。”
沈柯点点头,识时务道:“老公。”
沈宴没把持住,摸摸他头,声音低沉,“过来,亲我一下。”
沈柯瞪大眼睛,只觉得这关系进展的太快了。
他悄咪咪看看沈宴的脸,眼神有点躲闪。沈宴鼻梁很挺,眉骨分明,是极温和的一张脸,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噬人的攻击性,勾的人腿软。
沈柯乍眼就想到了中午看的那一摞小电影,顿时心跳如雷,抱着沈宴就亲上去了。
沈柯小心翼翼地舔他的唇,小猫似的,嫣红的舌尖一点点探着,眼神都湿漉漉的。
沈宴被他撩的不行,手指穿过他发间,往自己这边按了按,更深入的吻回去。
俩人亲了好一会,沈柯软趴趴搭在他肩上,从嗓子里溢出几分喘息。
沈宴环着他腰,拍他一下让他起来。
沈柯舔舔唇角,直起头,眼睛亮闪闪地盯着沈宴。
沈宴把他凌乱的头发扒拉下,轻声问:“怎么了?”
“你够了吗?”沈柯咬咬唇,直勾勾看着他,脸颊微微潮红。
沈宴顺嘴就问:“够什么?”
“我没亲够。”沈柯勾着他的脖子,就凑上去了,抵着他怯怯地撒娇:“你再亲亲我。”
沈宴喉咙发干,带着渴意的紧紧扣住他,抵着他吻,俩人又厮磨了一会。
沈柯圆满了,舒服过后,窝在一边安安静静喝另一杯奶茶,脸色涨得通红。
他猛然的就想起了一句话,渣攻的五官决定了我的三观,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当渣攻的,首先得脸好看。只要脸好看,渣就……渣就渣了吧。
沈柯一边喝奶茶,一边偷偷瞄沈宴的脸,看的心思荡漾,暗喊着,完了完了完了,他竟然沉迷于沈宴这个傻逼攻的美色,就这么自甘下贱的送上去了。
完了完了完了,现在这个堕落的他,和失忆前的那个贱受有什么区别?
不。
还是有区别的。
他才不是为了享受才这样的,明明是为了不被关进笼子里。
于是,自觉地位上涨了一丢丢的沈柯趁机问道:“沈宴沈宴,你都和我这样了,是不是就不关我笼子啦?”
沈宴摆弄着手机给俩人订一会的晚餐,闻言,脸色变都不变:“给你减一天。”
沈柯懵了:“???”这怎么还带时限的?
沈宴冷漠道:“本来想着关你一个月的。”
沈柯顿时瘪瘪嘴,一口郁气梗着了。
傻逼沈宴,竟然敢这么对他。他都低眉顺眼的和失忆前的那个贱受快一个样了,掉节操到喊爸爸,沈宴还想着关他进笼子。现在的他可不是那个给点糖吃就美滋滋的失忆前贱受,他聪明机智的沈柯柯,受不了这委屈。
沈柯在心里暗骂沈宴小傻逼,不带重复地骂了十来分钟,然后就听沈宴似乎不经意地问:“你刚刚说的交友软件,是做什么用的?”
沈柯下意识乐滋滋道:“找男朋友用的,里边好多人加我好友呢。”
闻言,沈宴抽抽气,顿了两秒。他脸色不变,只声音沉了些,“找男朋友?”
沈宴笑了笑,慢悠悠问:“找了几个啊?”
沈柯顿时清醒了,小心肝又颤了。
不,不是我,我没找,别瞎说。都是秦黎说的,秦黎害我!!!
※※※※※※※※※※※※※※※※※※※※
失忆后的柯柯:他聪明机智可爱的沈柯柯,受不了这委屈,都怪失忆前那个贱受。
恢复记忆后的柯柯:气成河豚,这个失去记忆的小傻逼才是贱受。
第74章 金柯柯
被沈宴套了话, 沈柯只觉得要了命,听说渣攻的占有欲都特别强,虽然对小贱受没有感情, 但是依然不喜欢小贱受在外边勾三搭四。
他沉思两秒, 挣扎道:“沈宴, 我就是好奇,真的没背着你干别的。”
沈柯嘴里一句实话没有, 语气磕磕巴巴, “这是我今天刚下载的软件, 听别人说挺有意思,我就进去看了看, 里边的人, 我一个都没搭理的。”他一脸的无辜表情, 绷着道:“你要相信我。”
沈宴哼笑一声,“我傻啊, 信你个小骗子。”沈宴说道, “你的信誉度早透支没了。”话毕,顺手就拿了沈柯的手机。
沈柯也不拦着,他手机是带密码的, 他暗戳戳地想,沈宴拿了手机也打不开,一会沈宴问起来,自己就来个死不认账。
紧跟着, 他就傻啦吧唧地看见沈宴输了手机密码进去了。
沈柯差点看直眼,一把扑过去抱住自己手机, 鸦黑色的睫毛颤颤,傻兮兮问:“你怎么知道我密码的?”
“呵, 你密码就那么一套,我怎么不知道?不都是用的我生日?”沈宴挣开他的爪子,捏捏他脸,顺手点开了他的交友软件。
沈柯差点气成河豚,失忆前那个贱受怎么这么不知检点,手机密码都用渣攻的生日,简直不要脸。
然后他就眼巴巴看着沈宴点进了他的消息界面。
系统提醒那里显示:欢迎回来,金柯柯。
上边的好友2激动的不行,看见他上线了,立马发了条消息。
好友2:“哥哥,哥哥,你来啦。”
好友2:“哥哥,我订好房间啦,周六见面呀,我洗白白躺床上等你。”
然后给沈柯发了个酒店地址。
沈宴眉峰微拧,轻飘飘看了沈柯一眼,笑容凉薄。
沈柯赶忙往车窗那边缩了缩,颤颤道:“这人是今天才加的,我真不认识。”
沈宴压根不信他,翻着消息往上边看。
开头俩人说话还算正常,互相问了个好,后头画风就变了。
好友2:“哥哥,哥哥,我是0.5,你是什么属性的?[表情摇尾巴]”
金柯柯:“我是1呀。”
当时沈柯刚被小老板科普了0、1和0.5,论坛的小姐姐们都说做1好,他就喜滋滋给自己加了个属性。
好友2激动了,一点不矜持地发出了邀请:“哥哥,不,爸爸,快看看我,会卖萌,能打滚,身体娇软什么姿势都可以,包开房,包吃住,处对象吗?周六我开房等你哦。”
沈柯瞪大眼睛:“你们都这么随便的吗?”
好友2:“[表情捂脸、表情害羞]哥哥是刚入圈吗?你造不造,我们这个圈子,遍地飘零,一攻难求,哥哥,我不介意你又老又丑,只要你是器大活好的1。”
金柯柯:“……”
沈柯被这个言论吓着了,果断下线,不敢搭理软件里边的人了,后头就是好友2刚发的这两条约他的消息了。
沈宴扒拉完这个好友2,笑容灿烂,直看的沈柯想跳车。
他又点开了沈柯和别的好友的聊天记录,沈柯赶忙拦着他,抱着他腰喊:“就这一个,没了,真没了。”
然后,沈宴就翻出了好友1给沈柯发的果照,和好友3、4、5发给沈柯的撩骚语录。
沈柯:“……”完了。
沈宴按按眉心,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天他吃不好睡不好的,亿万里追妻过来了,却见自己老婆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弟弟,撩着野男人,还特么美滋滋和人家说,他是器大活好的1。
这能忍吗?不能。
沈宴刚要发作,沈柯先说话了。
他勾着沈宴的小手指,怂的要命,讨好道:“你看,我都没搭理的,除了好友2,后边这几个我都没理会,都是他们单方面的联系我。”
“我现在从良了,是顾家又专情的忠犬受。”这个时候了,沈柯都不忘给自己加个人设。
沈宴摸摸他头,温温和和地笑了:“你这么顾家又专情,下载软件想干嘛?”
沈柯心肝又颤了,老老实实道:“想找个会做饭、会做家务,温柔体贴的男朋友照顾我。”
沈宴又被气着了,这他妈嫌他做饭不好,还是不够温柔体贴?
于是,当天晚上本来想心软一把的沈宴把沈柯锁金笼子里了。
金笼子是个很大的笼子,里边的大床软乎乎的,沈柯可以打好几个滚。
美美的吃了顿晚饭,沈柯委屈巴巴地穿着沈奶奶买给他的,印着懒羊羊图案的睡衣,和沈宴在床上“打”了一架。
“打”完架还是很舒服的,他趴在大床上喜滋滋地玩游戏,沈宴帮他按摩,嘘寒问暖的架势,俨然不像个渣攻该有的样子。
就是方才“打架”的时候有点不爽,他非要在上边,沈宴不让,不但不让,还因为他这句话,带着他多“打”了一次架。
沈柯有点郁闷,论坛的小姐姐们科普过,一家之主都是上边那个的,他没做成上边那个,就觉得自己低了一头,不开心了很久。
隔天,沈宴带他出去玩,买了一堆他爱吃的东西,这种不痛快就没有了。
后来的几天,俩人又在金笼子里胡混了几次,沈宴拿了个小本本,鼓动着沈柯照着上边的来。
什么猫耳朵、猫铃铛和猫尾巴……沈柯看的晕晕乎乎的,只觉得这样太不矜持了,在这样下去,他要变成小贱人浪受啦。
沈柯捡起自己的节操,冷漠无情的拒绝了沈宴,想让他带猫尾巴,做梦去吧。
沈宴也不恼,一边亲他,一边哄道:“你戴一次,这个金笼子拆了,整个都送你。”
沈柯立刻搜索了下现在的金价,和这个笼子的重量,掰手指算了算,这么大个笼子,值不少钱呢,他双眼放光,美滋滋地问:“真的都给我?那多不好啊。”
沈宴胸腔压着笑,亲他:“嗯,都给你。”
“成交。”
不知道自己身家多有钱的沈柯,就为了一个破笼子把自己卖了,小财迷似的让沈宴给他签了字,心里窃喜了好久。
沈宴也挺满意的。
俩人荒唐了一周,沈柯觉得这个金笼子还不错,床特别软,有吃有喝能上网,穿个衣服都有沈宴伺候,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就让沈宴给他买。
而且说是关他笼子,其实没上锁的,他想去哪就去哪,要是在家里待得烦了,心情不爽快,他就出去散个步,在外边随便逛逛,顺便约秦黎一块吃个饭。
美滋滋,简直幸福。
以至于沈宴觉得这床睡着不舒服,让他换地方的时候,他冷漠地摇头:“不,你说关我一个月的,这才第一周。”
沈宴噎了下,有点跟不上他脑回路:“???”
沈柯其实是怕出了笼子,他有手有脚的,沈宴恢复渣攻本性,就不对他这么好了。
他骨头都被养软了,自己窝着玩手机,吃个苹果都让沈宴削好了送过来,米虫生活才体验了一周,自然不愿意,就一本正经翻着沈宴的情趣小本子,兴冲冲道:“这个姿势没试过,晚上开车吗?”
沈宴有点口渴:“……”操了!沈柯柯主动起来,这谁顶得住啊。
沈柯乐滋滋的,又补了一声:“就在笼子里开。”
沈宴琢磨了几天才琢磨明白为啥沈柯不愿意出笼子,合着是拿他当保姆呢。沈宴黑着脸,硬是把笼子给拆了。
沈柯不乐意了:“这是我的笼子,你签了字的。”
沈宴眼皮子跳跳,又许诺了一些别的好处,哄了半天才哄好。
过了几天,沈宴怕沈柯的身体出问题,算着日子带着他又去了遭医院。
沈宴问林悦:“柯柯的情绪紊乱期,都这么久了,也该过了吧,还有多长时间记忆能恢复?”
林悦没答话,先是给沈柯做了个身体检查。
沈柯这段时间体内激素一直保持良好,被沈宴精细地养了一阵子,倒是比先前胖了点,脸色都露着红润。
林悦看着激素水平,保守说道:“不会太长时间,恢复记忆也就是近期了,最晚也就一个月。”
闻言,沈宴放了心。
失忆后的沈柯比原来好哄,给点好吃的就什么都同意了,没出息得很。沈宴仗着这个,欺负他欺负得厉害,哄得他在床上特别放得开,小本子上的好多个姿势都试过了,俩人都挺舒服。
就是有一回,激情过后,沈柯窝在沈宴怀里玩消消乐,一边玩游戏,一边给沈宴发好人卡,乐颠颠道:“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好的炮友了,难怪失忆前的我死活不愿意走。”
沈柯说的挺真心实意的。
沈宴黑了脸,合着沈柯还以为俩人是纯粹的炮友关系呢。
沈宴咽不下这口气,隔天就带着他去国外领了证。主要还是想着先盖个戳,确认了名分,省得沈柯总惦记着外边的野男人。
至于剩下的家里的事,一时半会也和沈柯说不清楚,他想着等沈柯恢复记忆了,俩人再补办个婚礼。
领证前沈柯扯扯沈宴的袖子,不肯过去,迟疑道:“你真要和我结婚呀。”
“嗯,不然呢?”沈宴冷冷看他,被气的。
“奥。”沈柯顿了下,打着小算盘算了个账,冷漠地摇头,“不行,我不能和你结婚。”虽然沈宴现在对他是挺好的,但是他以前是个渣攻啊,渣攻是不能相信的。
他哼哼道:“你这都是婚前财产,等离婚了我啥也得不到,没好处的。”
书里边的渣攻都是这样写的,等俩人吵了架,渣攻就让小贱受净身出户。甚至更变态傻逼一点的渣攻,还会找个更青春貌美的小三,对小三各种好,让原配可怜兮兮的换肾给小三,替小三顶罪、入狱、受折磨一条龙。
沈柯没忍住,把这些话都说给沈宴听。沈宴一口郁气噎了好久,狠狠掐着沈柯的脸捏了一把,捏的沈柯眼泪汪汪,委屈坏了。
沈宴看他这委屈模样,长出一口气,硬扯着沈柯领了证。
当天晚上吃过饭,沈柯都是吃了大亏的委屈模样,沈宴笑的不行,甩了沈柯一份财产公证,和他说:“我手里的资产,一半都挂在你名下,看明白了吗?”
沈柯瞪大眼睛,只觉得这不太像渣攻贱受的走向,他一脸严肃地想了一会,怯怯问:“现在是走到追妻火葬场的情节了吗?”
沈宴就头疼了:“……”合着这陷入剧情太深,还出不来了。
沈柯也不管沈宴怎么想的,他琢磨了一会,就高兴了,肯定是现在的这个他,比失忆前的小贱受多了份特殊的魅力,让渣攻变成忠犬攻了。
聪明机智的他果然不是失忆前那个小贱受能比的。
于是,当天晚上拿了好处的沈柯配合的很,俩人美滋滋的开了一次女装车,都爽快的不行。
——
沈柯是在开完女装车的第二天恢复记忆的,床边上还搭着那个蕾丝边的公主裙子。
沈柯一眼看到裙子,心肝颤颤,心里一万头羊驼都飞过去了。
他一下子从床上弹跳起来,伸爪子捂了捂脸,不想活了。
想起这一切,他只想着找个地缝钻进去憋死自己算了。
那个失忆后的自己,简直蠢哭了,还污蔑自己是贱受。
明明那个失忆后的自己才是小贱受,沈宴都把他关进笼子了,他一点不知道反抗,上赶着和人家滚床单,还滚的那么开心。
这个小贱人都不知道害臊的嘛,浪到飞起了,女装都敢穿。虽、虽然他也爽到了,现在回味起来依然脸红心跳腿发软,但是不妨碍他骂那个失忆后的自己是个小贱人。
沈柯心里这个气的呀,双眼放空瘫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坚决不承认那就是自己。
然后智商回笼的他,为了不让沈宴再提失忆期间自己傻逼兮兮的黑历史,他先给沈宴头上扣了个锅,哼哼唧唧把沈宴关到了房门外边。
哼,他闹脾气啦。
之后的几天,沈柯一脸不爽的找沈宴的茬,气呼呼的非要分房睡。
沈宴摸摸鼻子,知道他脸皮薄,害羞失忆期间的那些事。沈宴识趣的提都不提那个,没敢撞枪口上,只说着些无关紧要的好听话哄他。
“柯柯,集团这边快要忙完了,收了尾,我带你出去玩啊?你想去哪玩?”
“有个度假村竣工了,设计的新颖,你挑个喜庆的开业日子?顺便玩一圈?”
“最近天气不错,要不,咱们一块去看个电影?”
沈宴看着沈柯的脸色,哄的小心翼翼,真真是风水轮流转。
沈柯才不给沈宴好脸色,他和那个失忆后的怂包小贱人不一样,他是超厉害的柯柯。
沈柯一脸冷漠,窝沙发上看电视,绷着脸点点下巴,凶道:“削苹果去。”
“好。”沈宴笑眯眯的,应的爽快,殷殷切切地削好了皮,给他切成块,递到桌边上。
沈柯撇撇嘴,找茬了:“不要这个,我要削成小兔子形状的。”
“行,都听你的。”沈宴好脾气的应了声,重新拿了个,给他削了个小兔子模样。
沈柯满意了,一口咬掉了兔子的头,牙口很好,直看的沈宴眼皮子跳了下。
就这么着折腾了两天,沈柯心情好了点,然后绷着脸给沈宴立了个家规。
那上边的条条款款,都特么密密麻麻五六页了,沈宴揉着额角,倒抽一口凉气,半晌,温和道:“柯柯,差不多行了,别太过分啊。”
“还敢顶嘴。”恢复记忆的沈柯柯没那么好哄,板着脸说,“家规第三条,不允许顶嘴,否则关笼子里一天。”
沈宴抽抽气,明白了,这是和他算帐呢。
他头疼道:“你直说吧,让我怎么做才肯放我进卧室睡觉?”
沈柯哼了声:“你也到小黑屋里去,被我关一周,这事就过去了。”
“操!”这是真记仇啊,沈宴脸色黑了黑。
沈柯瞪过来,沈宴立时不说话了,转头叼了根烟,笑了,“行,按你说的办,谁让我怕老婆呢。”
怕老婆而已,不丢人。
俩人刚开了荤,总不能一直分房睡吧。沈宴倒是没觉得丢脸,配合的让沈柯给他栓了条金链子,塞小黑屋了。
沈柯记仇着呢,每顿饭都给沈宴点个胡萝卜,又舍不得让沈宴吃不好,再点个沈宴爱吃的菜。
沈宴就有点想笑,沈柯不爱吃胡萝卜,不代表他不吃啊。不过他也没提这个,一边锁着条链子在家办公,一边哄沈柯。
后来沈柯自己先不乐意了。
沈宴被锁到了小黑屋,没人给他端茶倒水做饭了呀,他吃的不好,这可不行。
沈柯挣扎了两天,到底是板着脸,把沈宴的链子解开了。不过他又暗戳戳找了个新的惩罚措施,跪键盘。
这下子沈柯圆满了。
沈柯胡闹了一阵,沈宴终于爬上了卧室的床,笑着逗他:“追媳妇就是饮鸩止渴,要么死,要么疯魔。”低头亲他一下,沈宴笑了,“你说我都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了,还要在你这里卡上一遭,看你狠心的。”
沈宴笑起来极好看,眸色像是映着温温的柔情,他一脸的多情相,不笑的时候都挂着三分笑面,却生着一双薄唇。
先前沈柯就琢磨过,薄唇的人,大抵都是薄情寡义的,没什么感情。沈宴也真的像是他的相貌似的,对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到手了就不稀罕了,从没喜欢过什么超过一年的。
这人唯独在感情上,执拗了这么一遭。
沈柯现在消了气,被沈宴哄骗着玩了各种情趣的事也不记仇了,扑到他身上去画他的眉眼,闷闷地问:“你怎么知道这次手术能治得好我的病?”
沈宴抱着沈柯的腰,由着他的手胡乱闹腾,半晌,说道:“我也不知道。”
“那要是没治好呢?”沈柯问。
“没有如果。”沈宴不愿意多说。
其实他也想过的,要是没治好,他就让沈聂做沈柯一辈子的药罐子,器官移植走不通,疫苗还是可以继续提取的。更加适配的人,以后还会有,总会有法子的。
这些背地里的肮脏主意,他不想沈柯知道,也不会让他知道。
沈柯抿抿唇,还想再问。沈宴笑笑,压着沈柯去亲他。
沈柯不乐意了,挣扎着抱着沈宴,俩人翻了个个。
他哼哼两声,趴到沈宴身上,一脸认真道:“我已经不是那个失忆后的小贱人了,现在我是一家之主,你得听我的。”
沈宴顺着他:“行,听你的。”
沈柯高兴了:“那我在上边。”
沈宴想了想,沉思片刻,笑了:“好。”
然后,俩人来了次刺激的脐橙。
沈柯晕晕乎乎,颠簸的没了力气,他只觉得自己和失忆后那个浪的飞起的小贱人也没有啥区别,沈宴这张脸,太犯规了。
都说美人窟是英雄冢,沈宴对他笑笑,他就腿软的不行了,英雄不起来。
俩人晚上闹腾的晚,耳鬓厮磨,情意软软,隔天沈柯想起来昨晚的荒唐,就脸色发烫,伸腿踹踹沈宴,问他:“我昨晚是不是上边的?”
他坚定地认为,上边的人才是一家之主。
沈宴懒懒地点头,环着他往自己这边靠:“是。”
沈柯高兴了,虽然姿势不太对,但是他是上边的,也算是一家之主了。他绷着脸,高傲道:“那你还不给一家之主做饭去。”
沈宴哭笑不得,掐他下巴:“行了,祖宗,你再躺一会,我马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大概能完结?然后开甜甜的番外?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hrugs 、小龙虾、柒墨 三个大可爱,么么哒。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感谢在2020-01-01 21:29:20~2020-01-02 22:33: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hrugs 5瓶;小龙虾、柒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完结章
沈宴是在沈柯准备做手术的那段时间, 和沈奶奶出的柜。
其实沈奶奶对俩人的关系,多少有过点猜测。沈柯在陪着她的时候,偶尔不经意地提起沈宴, 眼睛都是点着星光的。
他那么一个喜欢吃独食的人, 却总会说, “这个是沈宴爱吃的,这个是我爱吃的, 奶奶, 下回我俩回来, 多做一道沈宴爱吃的菜吧,你总做我喜欢吃的菜, 沈宴就吃不好啦。”
沈奶奶喜欢给沈柯买睡衣、拖鞋等日常用的东西, 不管什么样式, 沈柯都欢喜的不行,嘴巴甜的夸上天, 末了, 也总会小声提一句:“那有沈宴的吗?”
沈柯真的是想着沈宴的,他总觉得,他有的, 沈宴也该有。就像是沈宴买东西总会买双份,沈宴有的,他也会有。
沈奶奶被沈柯念叨烦了,后头, 再送东西就送双份。沈柯笑弯了眼睛,兴冲冲的抱着沈宴那份礼物给沈宴瞧, 邀功似的模样,好像是比自己收到礼物还要高兴。
她当时笑沈柯, 自己都顾不好,还总惦记着别人。
沈柯脸色通红,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直到那天吃过饭要回学校了,沈柯还记着这事,走前扯着沈奶奶,怯怯说:“不一样的,我只惦记沈宴,不惦记别人。”
他说的傻里傻气,话也说的古怪,当时,谁都没多想。沈柯自己也没多想,就像是这话最自然不过了,这种感情也是。
再后来,沈柯的身体出问题了,沈柯就不提沈宴了,再也没提过这个名字。
沈奶奶看的通透,心里明镜似的,只是沈柯从来不说这个,她就一直不问。
她只偶尔和沈柯说一些开解的话,诸如日子会越过越好,吃的苦多了,福气就来了。还会说,帮他找个顺心意的姑娘,贴心贴意,就不孤单了。
沈柯只是顺着她笑,嘴上不拒绝这份好意,心里却倔着。沈奶奶没法了,就说让他多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
老人家这份盘算,一直到沈宴那天过来。
沈宴说:“过几天,柯柯要做个手术,做完手术,我想和他在一起。”
沈奶奶抬着眼睛看过来,没吭声。
“奶奶。”沈宴卸了面上的伪装,认认真真说,“我喜欢他。”
沈奶奶没什么表情,只听他继续说话。
他顿了下,表情郑重地说,他不知道手术会不会成功,不过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会陪着沈柯。
沈奶奶手里还是勾着线衣的,忙活着手头的活,不经心地问他:“要是手术好不了呢,你就和一个没有感情,永远不会再对你示好的机器过一辈子?”
她抬了下眼睛,“沈宴,你想过这个吗?”
沈宴不喜欢“机器”这种说法,不适的皱眉,好一会才说:“奶奶,他是个人。”
沈宴那天说话很少,嘴巴也没平日里利索,直愣愣说,他喜欢沈柯,会努力让沈柯好起来。
当然,这样口头上的保证,对沈奶奶来说,压根没有意义。
沈宴说的挺诚心,甚至做过最坏的打算,他说:“奶奶,我都想过的,如果……如果柯柯真的好不了,我也会让他比现在更好,至少,不会让他那么累。”
沈奶奶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抉择。
最后,她叹口气,笑道:“坚持下去很难的,人要是没有了感情,相处的再久,这种喜欢总会磨平,宴宴,我不信你。”
就像是她这一辈子,也曾经是极好的,举案齐眉,夫妻和睦,到头来,什么都是一场空,倒不如一开始就不给希望。她打心底是愿意沈柯找个同样患病的姑娘的,病患间的喜怒哀乐,至少都能实心实意的感知到,哪怕搭伙过日子,也不会太难,总比和个正常人死死耗着的强。
沈奶奶这样的考量,沈宴是知道的,固执道:“奶奶,我和我爷爷不一样。”
沈奶奶几乎怔了怔。
沈奶奶的皮相,是那种美到了骨子里的优雅,脸上的表情却因为情感缺失的原因,总是瞧着假。沈宴其实和她并不亲近,从小就不亲近。
但沈奶奶对沈柯是真的好,大抵是同命相连,又或许,在最痛苦的那些年,沈柯对她的关切和亲近,那种久违的亲情,触动到了心坎里,几乎让她对沈柯用尽了所有的心思。
有着她对沈柯的这份情分在,沈宴很尊重她,也很认真的在谈,即便是沈奶奶没说过一句好话,他也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沈宴只是很认真地说:“我和我爷爷不一样,我不会像我爷爷一样,只知道虚度光阴,什么都不做。我也不能保证柯柯真的会痊愈,但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
“哪怕这次手术不行,还有下次,我们还年轻,之后的很长时间都可以继续尝试。就算是一辈子都好不了,我也会陪着柯柯,总不会让他过得比现在更差了。”他语气是那么笃定,真不真心,让人一眼就能瞧出来。
沈奶奶这才正眼去看他。
沈宴后边又说了些话,大概有他的零零散散的打算,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平日里人精似的人,嘴巴都笨了。
沈奶奶思考了一会,问他:“那你要是中间变心了呢?”
“不可能的。”沈宴几乎是没犹豫的否决了这话。
他向来有主意,从来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除了沈柯,再也不会有人,让他有这样的悸动了,这辈子这么短,他也不会再对谁付出这么深的感情了。
从他记事开始,沈柯就懵懵懂懂地闯了进来,他大半的记忆都和这个人有关,所有的耐心和好脾气,也只给了这么一个人。
沈柯跟张白纸似的,什么都是他教的,性子、样貌,哪里都是冲着他心尖尖上长的,或者说,他的心,是跟着沈柯走的,恰到好处的合宜,让他熨帖到极致的喜欢。
有人说,相处久了,人都会腻,感情都会淡下去,他却日渐的疯魔,那是他精细养了这么久的人,舍不得让他受一点疼,怎么会腻了?
这些话,沈宴没法说。
沈奶奶也没催,只是安安静静等着。
沈宴想了很久,最后说,他会把自己的财产做个公证,俩人共有。心意会变,人也会变,这些俗物并不代表什么,却能让人安心。
沈奶奶叹息一声,到底是点了头,“要是柯柯愿意,就随你们吧。”
——
沈宴带着沈柯回沈家的时候,路上才说了他对沈奶奶出柜的事。
沈柯晕乎了下,磕巴道:“奶奶没打断你腿吧。”
沈宴刚酝酿出点情绪,生生被沈柯气没了。
沈柯见他黑了脸,忙说:“奶奶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着,同意了。”沈宴把人抱在怀里,亲了亲才解气。
沈柯也跟着松口气,搂着他脖子问:“那别人呢?”
沈宴知道,沈柯问的是秦姜。
“也同意了。”沈宴笑笑,“这回真的都准备好了,你选个日子,咱们就能结婚。”
“奥,那就这个月吧。”沈柯欢天喜地。
紧跟着他涨红了脸,只觉得自己说的太不矜持了。他转念一想,自己都领证了,有什么可害羞的,弯着眼睛凑上去亲沈宴,乐颠颠说:“沈宴,我以后会好好赚钱养你的。”
沈宴忍俊不禁,笑了下:“好啊,你养我。”
沈柯过了把赚钱养男人的瘾,圆满的不行,当天晚上被沈宴忽悠着开了个各种姿势的车,因为心情好,半哄半骗的就什么都同意了。
沈宴爱惨了他这乖模样,真真是好哄极了。
俩人到沈家住了几天,定下了办婚礼的日子。
沈宴和沈柯的婚礼办的不大,沈柯不喜欢这套,也不喜欢和那么多不熟悉的人讲场面话,沈宴就依着他的意思,只请了一些来往的亲戚和亲近的人。
结婚当天,沈奶奶送了俩人挺多的东西,秦姜也给了大礼,又单独给了沈柯一份股权转移书。
她做了几年的恶人,心里难免愧疚,总是想着多补偿一些。
“谢谢阿姨。”沈柯迟疑了一瞬,收下了。
他总是这样心善,别人对他好一点,他都记得清楚,更何况秦姜拿他当半个儿子养过,并没有在哪里亏待过他。
秦姜见他接了,心情稍好,说道:“不能这么喊了,以后该喊妈了。”
沈柯微愣,他以为秦姜不喜欢他喊妈的。
秦姜拢拢头发,声音柔柔:“先前很多事,是妈考虑的不周全,以后你俩好好的,多回来住。”
沈柯捏着大大的红包,心里微暖,笑了下:“好。”
——
婚礼过后沈宴把公司那边安排妥当了,带着沈柯去外边玩了一遭,权当度蜜月。
先前俩人做过很多旅游规划,本来是沈柯想带沈奶奶去的,结果都用到了自己身上。
途中的一个景点有许愿牌,是一块木头的牌子,据说写了祝福语,绑上红绳挂到许愿树上,就能心想事成。
沈宴从来不信这些玩意,沈柯却一口气买了好多个挂牌,认认真真拿了笔在上边写祝福语。
每一个牌子,都可以祝福一个人,沈柯把全家人的名字都写上去了,每人一个牌子,都是些“长命百岁”、“平安健康”的吉祥话。
他写好了,沈宴就帮他挂上去,摸到写给自己的牌子,上边写的是:“祝福沈宴平安喜乐。”没什么新意。
最后边还有个牌子,是沈柯自己写给自己的,沈柯非要自己挂,不肯给沈宴看。
他藏得严实,其实沈宴在他写字时就偷偷看到了,上边写的是,“祝福我自己,努力赚大钱,养我哥哥。”
沈宴被这个“哥哥”晃了眼。
沈柯很少喊他哥哥,每回都是委屈的不行了,想讨好他才这么喊。
他莫名就想到了起初,沈柯被他带回来时,那个软包子的模样。
沈柯的长相是顶好的,从小就好看,精致的娃娃脸,挂着婴儿肥,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好看的紧,扁扁嘴,都能把人的心都哭软了。
当时那么小的一团,看着就软软的,沈宴特别喜欢捏他脸,总喜欢有事没事就戳两下。
他不让,沈宴就抢他糖果,故意欺负他。
每当这时候,沈柯就咬着唇,也不敢哭闹,把攥着的糖摊开在手心给沈宴。
沈宴得意极了,捏他下巴,“你喊一声哥哥,我就给你吃。”
沈柯眼巴巴看着,想要的不行了,最后还是抿抿唇,扭头就走。
沈宴就不太高兴。
后头沈宴就故意折腾沈柯,抢他的巧克力,撕他的小画册,沈柯怕了他,真的成了软包子,让做什么做什么,哥哥喊得顺溜,追在他后边跑,好听话也不要钱似的扔。
他一直以为是他对沈柯太凶,把人吓住了,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沈柯不是怕了他,只是敞开了心思的,觉得他可以信任。
其实是有一回,俩人一块去幼儿园,沈柯被别人欺负,他气呼呼帮沈柯出气,把那个小胖子打了一顿,还拿了沈柯最喜欢吃的巧克力哄他。
后来,沈柯就记住了他的好。
这样的性子,真真是可爱极了,一旦敞开了最柔软的地方,就没有原则似的,什么都愿意给你了。傻,又傻的让人舍不得对他不好。
沈柯去挂许愿牌,还偷摸着看沈宴,不许沈宴偷看,挂好了才小跑着过来。
沈宴把他凌乱的头发捋了捋,拉着他继续走,沈柯巴巴道:“沈宴,前边有卖棉花糖的。”
沈宴笑他:“多大人了,还吃这种小孩子玩意。”
他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朝着那边去了,不但给沈柯买了棉花糖,还买了一堆当地的特色小零食。
沈柯一点点舔棉花糖,舔的只剩下个竹签,这边人流特别多,沈宴见他心思都在小零食上,耐着性子抓住他的手,抓的紧紧的,怕他走丢。
之后的很多年,他都是这么抓着沈柯走的,陪他去想去的地方,玩想玩的东西。沈柯也一心一意让他抓着,不问前路,不看归途,只听他一个人的话,也只这么信过他一个人。
路途很长,有人陪着走一程,真好。
第76章 番外-出墙记(上)
沈柯最近迷上了一款自家公司研制开发的养成类后宫游戏, 游戏主题是,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大地主。
他把游戏传给了同样在游戏公司挂名的沈钰, 俩人每天趁着工作时间摸摸鱼, 假公济私的说要试验游戏的舒适性,其实是在游戏里浪得不亦乐乎。
沈钰脑子不如沈柯灵光, 从小帮他哥沈行背黑锅背惯了的,整个一纨绔二世祖,混吃等死的那种, 不过他玩游戏倒是玩的好,在游戏里混的风生水起。
内测的这么些人里边,数沈钰的游戏人物排名高, 人物排名上了价值榜的,游戏名字看着都富有, 叫金钰钰。
沈柯就有点不服气了, 也给自己的游戏人物取了个名字, 叫金柯柯。
俩人在玩同一款游戏,每天聊天就多了,沈钰成天和他发游戏截图, 炫耀自己的金钰钰多么多么厉害,都娶了好几个小老婆了。
沈柯默默关了俩人的消息框, 绷着面瘫脸想, 沈钰这个傻乎乎的都玩的这么好, 自己不能比他差了, 然后开始疯狂做任务, 赚了好多金币给崽崽金柯柯建府邸,买土地,招佣工。
等金柯柯长大后,他就乐颠颠给金柯柯娶了好几房老婆,每一个都漂亮的不行。
之后沈柯就愁了,每天为自家崽崽宠幸哪个小老婆而忧心,愁的他晚饭都吃不好。
沈宴见他食欲不振,问了声:“柯柯,饭菜不合口味?”
沈柯老老实实摇头:“挺好吃的。”
“那怎么不好好吃饭?”
“想娶老婆。”话说完,沈柯心里一咯噔,忙说道,“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沈宴抬着眼睛看他一眼,轻飘飘的,也不知道信了几分。沈柯眨巴眨巴眼睛,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沈宴,就是我有个朋友,养了好多个小老婆,有九个,他今天问我,怎么安抚这么多的小老婆,雨露均沾,才能不让每个小老婆吃醋?”
沈柯满怀希冀地问道:“你有解决的办法嘛?”
这都什么不靠谱的朋友?带坏了柯柯还得了?沈宴眼皮子跳跳,拿筷子的手都顿了下。
他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问:“……你哪个朋友?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啊。”沈柯含糊道:“不太熟悉,好久不联系啦。”
“哦,那就好。”沈宴语气微沉,“这么朝三暮四的朋友,拉黑算了,反正也不熟。”
沈柯噎了下,这个朋友就是说的游戏里自己养的崽崽金柯柯,他家崽崽,当然是最好的,再渣也只能自己骂。
他见沈宴这么说,就有点不乐意,解释说:“其实也不是很渣,他人特别好的,每天都辛苦赚钱养老婆。”
“嗯,左拥右抱,确实挺好。”沈宴盯着他笑了下,一脸无害,“柯柯,难不成你也想跟着这个朋友学?娶九个小老婆?”
沈柯心肝颤颤,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矢口否认:“……不,我没有,我不是,别瞎想。”开玩笑,他要是这么干了,明天沈宴就能找个链子,把他关笼子里天天喂胡萝卜吃。
当然啦,游戏里养的崽崽,娶的老婆都是纸片人,不算老婆的。沈柯没节操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反过来质问沈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没有的事,我当然信你了。”沈宴笑容灿烂,不急不缓,“不过你朋友要是再看上了谁,其实也可以告诉我的,没准我可以牵个线。”
沈柯才不往沈宴的坑里跳,怯怯道:“这种养九个小老婆的渣男,我一会就拉黑,不联系了。”
沈宴笑了笑,不置可否。他面上没当一回事,转头就问了沈柯的助理,“柯柯最近有和不太熟悉的人联系吗?”
周一有点懵:“没有啊,就几个常来往的客户。”
沈宴沉默一瞬:“你注意一下,他身边有没有那种风评不好,养了九个小老婆还想带坏已婚人士的人渣。”
周一:“???”
沈宴把这事压在心里,暗地里查了几回,倒是没查出什么来。
沈柯每天老实的不行,除了在公司,就是在家里,每天也不干别的,就是抱着个手机玩游戏的时间有点长,压根不像是要出轨或者想养小老婆的人。再加上俩人感情稳定,床上□□,柔情蜜意的,沈宴就放了心。
沈柯担忧了几天,见沈宴不提这个事了,就又把心思放在了养自己崽崽金柯柯身上。这几天他怕沈宴查出他养崽崽的事,心惊胆战的不行,以至于财富榜上名次下降,又落后了沈钰好多名。
他气哼哼的,转头更卖力的做起了游戏任务。
本来沈柯还因为宠幸哪个老婆的事愁了几天,后来他就想通了,不就是怕分配不均匀、后院失火嘛,那就再娶几个,娶够了三十个老婆就不用愁了,一个月下来,每个人宠幸一天,正好不偏不倚。
沈柯圆满了,暗戳戳又给金柯柯物色了几个老婆备选。
游戏里娶老婆是要花好多钱的,养老婆也是,不过养的老婆多了,可以提升人物价值,沈柯也愿意在这方面花钱。
眼见着他给金柯柯又娶了几个老婆,手头的金币余额越来越少,每天赚的钱入不敷出,都养不起这么多个小老婆了。
他急坏了,开发了好多个副业来赚钱。
好端端的养成大地主游戏,因为娶得老婆太多,几乎让他玩的濒临破产。
其实也没什么,游戏里金币不够是可以充值的,都说氪金改命,只要你愿意氪金,娶一百个小老婆都没有关系。但是沈柯不一样,他小财迷似的,觉得氪金养小老婆的钱都够自己吃好几顿大餐了,就有点舍不得。
又过了几天之后,他手头的金币成了零,他不得不含泪破产,带着三十个小老婆到街上乞讨。
沈钰那边依然玩得好,是价值榜上的红人,养了六十八个老婆了,环肥燕瘦,什么类型都有。
沈钰乐滋滋的和他炫耀,“柯柯,要不你带着你的三十个老婆过来给我打工啊,我的肥皂厂缺人手的。”
沈柯有点不高兴,受不了这委屈,转头就和公司的开发部举报沈钰,说沈钰作弊,要封沈钰的账号。
这下子沈钰也闹开了,气呼呼找到沈柯的办公室来,要和他算账。
沈柯被沈钰堵了几次门,心虚的死活不见他,这么几回之后,就把沈宴堵来了。
沈宴厉害啊,笑眯眯问了几句话,俩人就老老实实交代了事情经过。
沈柯心肝颤颤,在沈宴兴师问罪之前把自己的三十个小老婆都卖了,还威胁公司开发部那边把他的游戏存档资料都删了。
转头,沈柯就哭丧着脸说,“你看,我一个老婆都没娶的,我游戏账号的金柯柯现在还是单身。”
沈宴看都不看这个,一脸温柔的笑眯眯道:“柯柯,不用这样,我信你。”
沈柯感动的不行,只觉得沈宴可太通情达理了,不枉他在游戏里给金柯柯的大老婆取名为金宴宴了。
本着这份愧疚,当天晚上沈宴让他穿小裙子他也没拒绝,俩人厮混了一晚上,都特别愉快。
沈钰就不长记性了,傻乎乎的,没有沈柯这手操作,也不知道说几句好听话,挣扎着被秦稷拎回家去了,据说教训的挺惨的。
秦稷一看到他游戏里晃悠着那六十多个老婆,就气着了,沈钰能有什么好?
沈柯高兴的重新拿出自己的账号,哼哼道:“沈小钰啊,沈小钰,就你那个智商,跟我斗?碾压死你。”
他乐颠颠的买田买地,重新开始,把自己的三十个老婆从回收站里找回来了,继续养着。
第一天,二老婆和三老婆吃醋,他被打死了。
他瞪大眼睛,建号重来。
第二天,四老婆和五老婆争宠,他被五老婆一把菜刀砍死了。
第三天,他被养着的第十七房小妾争风吃醋,拿枕头闷死了。
大地主金柯柯体验了各种惨烈死法,玩的心情郁闷,他气呼呼和开发部那边打了个电话,“这个游戏怎么回事,最近新加了什么项目吗?怎么动不动就死人。”
那边沉默了一瞬,唯唯诺诺的开发部经理说了什么话,把电话递给了别人。
沈柯正觉得莫名其妙,就听一道温和的声音传过来,“这个游戏告诉我们,谈恋爱不能三心二意,娶老婆,娶一个就够了。”
那边的人笑了下,语气愈发温柔,“柯柯,你说是不是?”
沈柯吓了一跳,“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完了完了玩了,傻逼沈宴这个狗东西,在这里等着他呢。
沈柯心肝颤颤,想起了自己被关在笼子里啃胡萝卜的惨烈未来,就有点想跑。他着急的不行,翻遍自己的朋友圈找人出主意。
找沈钰是不行了,沈钰自己都不定被秦稷怎么折腾呢,秦黎也是个塑料兄弟情的,转头就能卖了他,陈喻、时子越、王冬冬……一个能打的没有。
正着急着,沈柯看到了乔珞,眼睛一亮。
沈柯赶忙给乔珞打了个电话,“珞珞,大事不好啦,沈宴要虐待我,我去你那边躲躲吧。”
乔珞:“怎么了?”
沈柯添油加醋把事情说了一遍。
乔珞使唤沈行给他倒杯茶,抽抽唇角,服气了,“柯柯,你玩个游戏养那么多小老婆干嘛?”
沈柯老老实实说:“一个老婆不够用啊,大老婆宴宴暖床,二老婆宴宴洗衣服,三老婆宴宴唱曲,四老婆宴宴可以胖揍出气用……第三十个老婆宴宴打工赚钱养我。”
他一口气说了好久,乔珞沉默了,半晌才说:“沈宴对你还真挺好的。”相处这么久了,都没被沈柯气死,也是挺不容易了。
沈柯一听别人夸沈宴又高兴了,给沈宴发了好几张好人卡,从沈宴的长相夸到了性格,从性格夸到了器大活好,夸着夸着,自己就止不住嘴了。
乔珞冷不声问他:“那你还想着躲我这里来干嘛?你老老实实招了呗。”
沈柯瞬间就清醒了,冷漠脸:“不,他不生气的时候是挺好的,生气了就不是人了。”
乔珞想了想,出主意道:“柯柯,你不能跑,跑了就心虚了,你得让他愧疚。”
“那我怎么着啊?”沈柯平时底气挺足的,但是理亏的时候就有点怂,生怕沈宴折腾他。
乔珞分析道:“柯柯,这样,你给他头上扣个锅,嫌他把你游戏搞砸了,自己先质问一番,看看效果再说。”
沈柯有点懂了,当下有了点底气。
沈宴回来时,他就绷着脸先塑造了点气势,气冲冲地跑过去想质问。
沈宴瞥他一眼,他这点气势立马绷了。
沈宴问:“杵在这干嘛呢?”
“给你拿、拿拖鞋。”沈柯没出息地给沈宴拿了拖鞋,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沈宴挑挑眉,看他一眼。
沈柯就懂了,屁颠屁颠给沈宴脱了外套,挂好了。
沈宴也不说话,只没什么意味的笑了下,笑得沈柯还挺害怕的,然后沈宴换好衣服,就进了厨房了。
沈柯巴巴在厨房边看他,软着声音道:“沈宴,今晚吃什么啊?”
“胡萝卜汤。”
沈柯:“……哦。”
“那饭后甜点呢?”沈柯有点不高兴。
“胡萝卜丝。”
沈柯受不了这委屈,刚想反驳,就听沈宴说道:“你那三十多个老婆,养得过来吗?”
沈柯嘴巴灵光了,忙说:“不养了不养了,我养你一个就够啦。”
沈宴不答话。
沈柯怯怯的从后边抱他,“哥哥,别生气了哥哥。”
沈宴不搭理他,细致地洗胡萝卜。
沈柯没节操道:“老公?”
沈宴轻“呵”了声。
沈柯没法子了,讪讪出了厨房。
晚上俩人果然喝的胡萝卜汤,沈柯吃的兴趣缺缺,委屈的要命。
趁着沈宴吃过饭的当口,沈柯难得积极了一次,争抢着要刷碗。
沈宴也没拦着,沈柯颠颠去了,一股脑把东西扔进了洗碗机就不管了,还摔碎了一个。沈宴眼皮子跳跳,没敢让沈柯再添乱,自己处理了后续。
沈柯拍马屁没拍好,愁的不行,早早地洗了澡,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等了很久也不见沈宴过来,瞄了眼时间,都晚上十点啦。
他推门出去,见书房还亮着灯,就装模作样地端了杯水进去了,还加了个柠檬片。
进去后就气着了,沈宴个狗东西在玩游戏,就是他玩的那个后宫养成类游戏。
沈柯瞬间觉得自己有理了,质问了一番,非要把沈宴养的那几个小妖精都打死。
等他把这几个小妖精都卖去挖煤,才消气了一半。
沈宴去抓他的手,被他拍开了,沈宴也不恼,问他:“喜欢我养纸片人吗?”
“不喜欢。”
沈宴点头:“我也不喜欢。”他去抱沈柯,声音低下来,“柯柯,我也不喜欢你养别人。”
沈柯一下子就消气了。
沈宴这话可怜极了,表情又无奈又叹息的。
沈柯立马心疼的不行,只觉得沈宴可太可怜了,他竟然想用纸片人绿了沈宴。虽然他养的纸片人老婆都当成沈宴养的,每一个取名都是金宴宴1号到30号这种的。
然后,愧疚的不行的沈柯柯就老老实实和沈宴保证了一大堆,还郑重地写在了俩人制定家规的小本子上,“我以后不养纸片人啦,哥哥,你别生气。”
沈宴微敛着眼睛,睫毛垂着,好一会,才笑了笑,“好。”
这个笑,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忍着不舒服,努力做出来的。直看的沈柯更心虚了。
之后的一周,沈柯都老实的不行,主动戴了猫耳朵、猫尾巴,玩了不少情趣来赔罪。
直到一周后,他听沈宴和秦稷打电话时,沈宴笑眯眯说,“老婆要哄着的,你别总吓唬沈钰,你看我家柯柯就特别好哄,态度低一点,装个可怜,柯柯就什么都听我的了。”
听了个全场的沈柯,气成了河豚。傻逼沈宴,我要离家出走!!!哄不回来的那种。
※※※※※※※※※※※※※※※※※※※※
48篇教案虐死我了,下本先开白月光他哥打死我,求个收藏呀。QAQ
感谢在2020-01-03 23:29:01~2020-01-06 21:5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骤然和bianxiaoxian大可爱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番外-出墙记(下)
沈柯知道沈宴卖可怜这事后, 气的不行,绷着脸开始了单方面的冷战。
沈宴和他说话, 他都是“不吃”、“不要”、“随你便。”
沈宴摸摸鼻子, 只觉得事情大了,中午做了沈柯爱喝的骨头汤, 炒了几个他爱吃的菜。
沈柯瞄了眼超级好喝的骨头汤,有点绷不住脸,骨头汤是沈宴熬了好长时间的, 奶白奶白色,闻着就很好喝的样子。
他眼巴巴看着,舔舔唇, 咬牙道:“我、我不吃嗟来之食。”
沈宴抽抽唇角,看着他那副移不开眼睛还一脸意动的没出息模样, 就有点一言难尽的意思。
沈宴耐着性子给了他台阶下, 哄道:“今天的汤做的火候不对, 要不你尝尝,给我点意见?”
沈柯眼睛微亮,就想答应下来, 他转念一想,拿人家手短, 吃人家嘴软, 他喝了沈宴的汤就没法继续对他发火啦。
沈柯挣扎了两秒, 冷笑一声, “不用了。”随后摆着面瘫脸自己进了厨房, 要自食其力。
就沈柯这个厨艺,搞不好就要炸半个厨房的,沈宴额角跳了跳,放不下心来,跟着他一块进去了。
“柯柯,你要干嘛?”见沈柯开了冰箱,沈宴赶忙问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啊。”
沈柯继续冷漠脸,从冰箱拿了两个西红柿出来,又拿了鸡蛋。
沈宴态度愈发的好,“要做番茄炒蛋是吗?食材给我吧,我来。”
“不需要。”沈柯不搭理他,喜滋滋的从一个隐秘的犄角旮旯里扒拉出一个箱子,拿出一袋方便面来。
沈宴黑了脸:“……”
这么没营养的玩意,他以前都不让沈柯吃的,沈柯竟然背着他买了这么一大箱子,藏的够好的啊。
“柯柯,你要是想吃面,冰箱里还有生面条,方便面对胃不好,还是别煮了。”他拦下了沈柯。
沈柯斜他一眼,哼了声,“松手。”
沈宴刚想硬气一些,见沈柯瞪过来,无奈地摸摸鼻子,松手了。
紧接着沈柯熟门熟路的煮了方便面,他也不会做汤,就切了西红柿,打了两个鸡蛋一股脑加进去了,纯清水煮的汤,油都没放,见着汤差不多沸了,撕开调味包,都放进了锅里。
这玩意看着就不像人吃的,沈宴在后边看的头疼,提醒道:“你这样会串味的。”
沈柯脸色僵了僵,不乐意了。
平时他背着沈宴吃的都是泡面,自己煮面也没加过调料包之外的东西。今天沈宴在后边看着呢,他就觉得单纯泡面太没面子了,才摸了西红柿和鸡蛋出来。
没想到沈宴这么没眼力见,都不知道说句好听的,还嫌弃他煮的面不好。
沈柯冷生生道:“我就喜欢吃这样的。”
沈宴没话说了。
面饼放进去了,煮的时间有点久,闷成了半锅,沈柯捞了一碗出来,瞧着卖相还不错,喜滋滋地摸着筷子尝了尝,紧跟着脸色扭曲了一瞬,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绷着脸直奔卫生间,只觉得这世上竟然有如此难吃的泡面,以后他都不想吃了。
沈柯在里边漱了几次口,蔫蔫出来了,沈宴端了碗面条出来,好脾气道:“骨头汤有多的,给你煮了面条。”
面条卖相很好,浓浓的骨头汤,卧着一个荷包蛋,上边撒着把小葱,沈柯吸吸鼻子,有点把持不住。
沈宴诱哄道:“吃完饭咱们再继续冷战,不妨碍的。”
“那行吧。”沈柯哼了声,在餐桌上坐下来了,沈宴赶忙狗腿地递了双筷子。
沈柯开心了,吃了满满一大碗,一边吃一边挑毛病,“你怎么不多放个鸡蛋呀。”
“嗯,下次放。”沈宴见他找茬,也不生气,顺着道,“我再给你盛一碗?”
沈柯刚想把碗递给沈宴,想起俩人正在冷战,又板下脸来,高冷道:“不好吃,不用了。”
然后擦擦嘴,不讲情面地留给沈宴一个冷漠脸,像极了事后拔吊无情的渣男。
沈宴:“……”
沈柯中午没吃饱,窝沙发上撕开一盒冰淇凌,沈宴见他刚吃了热乎饭就吃这么凉的东西,忍不住说他,“今天你吃了两盒了,不能再吃了。”
沈柯回了个冷漠的“哦”字,然后说道,“家里不让吃,那我去外面吃。”
沈宴有点想打人。
他深吸口气,安抚道:“柯柯,算我不对,我道歉行不行?”
沈宴拿走他的冰淇凌,在一旁低声下气,半蹲着和他说话。
这个姿势好,沈柯窝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心里舒服了些,冷漠脸问,“我特别好哄?随便忽悠几句就听话了?”
沈宴噎了下,赔笑:“……没有,是我好哄,我什么都听你的。”
“哼。”沈柯暗爽,又问,“咱家谁是一家之主?”
沈宴毫不犹豫:“你是。”
沈柯高兴了,差点绷不住脸,“以后冰淇凌是不是可以随便吃?”
沈宴没原则道:“可以。”
“方便面呢?”
“也可以。”
“章鱼小丸子、豆皮涮牛肚、冷锅串串、麻辣烫……”沈柯掰手指数了一大堆,眼睛晶亮,“是不是都能随便吃了?”
沈宴爽快点头:“都可以。”
沈柯高兴了,乐颠颠地“嗯”了声,“算你识相。”
沈宴不动声色地问他:“那咱俩算是和好了?”
沈柯高兴了,“这次原谅你。”
沈宴松口气,刚才答应沈柯的那一堆垃圾食品,他压根没想着给沈柯买,也就是临时敷衍他罢了。
然后他就见沈柯把方才说的话都录了音,高高兴兴发到了沈钰的微信上,“看看,沈小钰你看看,我这样的才是一家之主,沈宴什么都听我的,你再看看你,就你个受气包样,那么怕秦稷,以后怎么翻身做主人?”
沈柯苦口婆心给沈钰出主意,教他怎么调、教秦稷,一脸过来人的模样。
沈钰本来特别记仇,还记着沈柯封他游戏账号,害他被秦稷收拾的事,现在见沈柯传授经验呢,也不记仇了,老老实实把沈柯那里学来的东西都保存到了自己文件夹,准备一个一个试。
沈宴在一旁给沈柯剥橙子,不经心瞄了眼俩人的对话框,就见沈柯面不改色给沈钰发了个淘宝链接,兴冲冲道:“买这种键盘,耐用,跪好长时间都用不坏,秦稷敢不跪,你就让他一个人睡客厅。”
沈宴瞥了眼他得意洋洋的小表情,默默看了眼自己客厅放着的同款键盘,眼皮子抽抽,到底是什么话都没说。
也不知道沈柯教了沈钰点什么玩意,隔天秦稷就打电话过来了,咬牙切齿让沈宴管着点沈柯,别四处祸祸人。
沈宴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情,敷衍两声,“管,肯定管,回头我就让柯柯跪键盘。”
提到键盘,秦稷难得沉默了一瞬,活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好一会才挂了电话。
沈宴为了讨好柯柯,转头就把秦稷卖了,“柯柯,刚刚秦稷来告状了,跪键盘多不好,你给沈钰出主意,给秦稷买个榴莲。”
沈柯一听,觉得有道理,马上告诉了沈钰,大抵是沈宴这话给了他启发,他又发明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道具,都告诉沈钰了,诸如小皮鞭、小手铐。
沈钰越听越不对劲,干巴巴问了声:“柯柯,你对沈宴也这样吗?”
“当然不啦。”沈柯冷漠地摇头。
沈钰懵了:“为啥啊。”
沈柯哼哼道:“我这是亲的,才舍不得呢。”
沈钰傻眼了:“我这也不是后妈养的啊。”
因为这事,沈钰又和沈柯闹矛盾了,只觉得沈柯一肚子坏水,就爱欺负人。隔了几天,沈柯和他抱怨沈宴是狗东西,说话不算话,说好的给他买章鱼小丸子的,现在又说那是垃圾食品,不让他吃了。
沈钰脑子灵光了,暗戳戳憋着坏水,“对,他太可恶了,柯柯,你得收拾他。”
沈柯问:“你有主意?”
沈钰只觉得报复沈柯的机会来了,“你离家出走,不吃他做的饭了,有骨气点,别像上次一样,一个骨头汤你就妥协了。”
沈柯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当天就离家出走了,着急的模样,生怕到了饭点,沈宴又拿美食诱惑他。
他出门晃悠了好久,一点胃口没有,期间沈宴给他打了十三四个电话。
到了后头,沈宴跑出来找他了,一边开车找人一边给他发语音,“柯柯,章鱼小丸子给你买了,回来吧。”
“柯柯,还买了各种口味的冰淇凌,你上次说的那个香草冰淇淋也买了。”
沈柯一边看消息,一边有骨气地想着,不能这么快就原谅沈宴,要让沈宴知道他才是一家之主。
沈钰在家里摩拳擦掌给他摇旗呐喊,“对,不能这么快原谅沈宴。”
然后沈柯路过最常去的那家私家菜馆,走不动路了。
上边写着,开店七周年活动,VIP客户情侣半价。
沈柯一眼就望到了“VIP客户情侣半价”几个字,他就是资深VIP客户的,还有这里的金卡。
沈柯盘算着,两个人吃饭可以省一半的钱呢,比他自己吃饭要强得多,他挣扎了一会,小财迷似的决定暂时休战,省钱要紧。
然后绷着脸给沈宴打了电话,“你来新湖路这边接我,有个情侣半价的活动,咱俩凑个单,AA制。”
沈宴忍着笑,连连应了声:“好。”
沈柯不满道:“你快点来啊,我着急。”晚了占不上座位怎么办。
他话刚说完,就见他不远处停了一辆车,沈宴从上边走了下来。
沈柯瞪大眼睛:“你跟踪我?”
沈宴面不改色撒谎:“没,正好路过。”
沈柯哼哼两声,本着省钱的原则也没赶沈宴走,俩人一块吃了顿丰盛的午餐,干巴巴道:“咱俩就是凑个单,我没原谅你呢。”
沈宴好脾气道:“嗯嗯,我明白的。”
话是这么说的,吃过饭,下午沈宴连哄带骗的拉着沈柯看了场电影,俩人圆满地回家了,晚上滚了个床单就美滋滋的和好了。
沈钰听沈柯说完,有点不可思议,“你就这么没出息的被他骗了?”
“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啊,是我大度的原谅了他。”沈柯不乐意了,“况且沈宴人挺好的,不让我吃垃圾食品也是为我好。”
沈钰不甘心地鼓动道:“那你也不能为了省钱就妥协啊。”
“谁让我是一家之主呢。”沈柯叹息一声,“我就是心肠软,舍不得让我老婆着急。”
他说“老婆”俩字的时候心虚地瞄了眼沈宴,生怕沈宴听到似的。
其实他本来也没生气,吃不到章鱼小丸子也没事的,就是觉得沈宴不听他的话,气着了,后头走到公路边上他就后悔了,只是没有合适的借口,也没有台阶下,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生气。
后头看到那个情侣半价的活动,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另一边,沈宴则是把昨天私房菜馆剩余的账单结给了老板,道了声谢。
那个老板说道:“你老婆跟你和好了?”
“和好了。”沈宴温和道,“昨天麻烦您了。”
老板笑呵呵的,连声推说不麻烦。沈宴可是大主顾的,花钱爽快,给小费也多,他巴不得人家多来几次。
沈柯压根想不到,昨天那个情侣半价的活动,根本就不是人老板自己做的,是沈宴看着他朝那边走了,故意提前和老板打了声招呼,骗沈柯上钩的。
当然,类似的事数不胜数,沈宴不动声色,从来没让沈柯发现过。他只是像童话故事里那个小王子一样,什么都不要,只单单守着他的红玫瑰。
那是他养的最好的红玫瑰,花园里最独特的只属于他的红玫瑰。脾气是他惯的,性子是他宠的,他有一辈子的耐心去哄这朵娇生惯养的玫瑰花,为他遮风避雨。
那是他的,唯一的玫瑰花。
沈宴挂了电话,若无其事地坐回客厅沙发上,环着沈柯一块玩游戏。
沈柯手残的不行,一边说自己要死了,一边拽着沈宴让沈宴救他。
沈宴不要脸道:“亲我一下我就救你。”
沈柯没节操地扑上去,狠狠啃了两下,从双唇啃到下巴。他鸦黑色的眼睛亮亮晶晶,直勾勾看着沈宴,沈宴喉结滚了滚,扔下手机俯下了身子。
俩人都没把持住,厮磨了一会,再去看游戏界面,俩人都死的透透的了。
沈柯气急败坏的和沈宴大眼瞪小眼,□□后的慵懒映着他泛红的眼角,好看的紧。
沈柯磨磨牙:“我要打死你,沈宴。”
沈宴讪讪道:“……别闹,柯柯,再开一局,我带你飞。”
于是,当天晚上沈宴没能进卧室的门,睡了客厅。
※※※※※※※※※※※※※※※※※※※※
想开个魔龙柯柯抢公主宴宴,强抢不成被反压的番外,容我缓缓,写好了就发上来。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ianxiaoxian大可爱,么么哒。
第78章 番外-龙和公主
龙柯柯是条直男龙,他看上了一个公主。
魔龙一族到了今天,繁衍愈发的困难了,直到龙柯柯这一代,更是只有他一条直男龙,能不能继续繁衍下去都是个问题。
魔龙城堡的妖怪们听说了这事,偷偷摸摸打听了消息,确定龙柯柯喜欢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公主,都高兴坏了,直直在城堡里庆祝了三天三夜。
尤其是城堡里最会魅惑人的狐狸精们,排着队的给他传授经验,务必让他把这个公主骗回来生蛋。
其实龙族先前就有这样的传统,龙族成年后就要出去历险,攒好多好多的财宝,铺满整个宫殿,然后抓个好看的公主回来,锁在山洞里给自己生蛋。
本来龙族喜欢公主该是天经地义的,毕竟这样的风俗传承久远了,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到了龙柯柯这一代,就出了点小问题。龙柯柯的两个哥哥,竟然都不喜欢公主!!!
龙柯柯的大哥,天赋惊人,三岁就会化形了,是龙族繁衍的希望,却在历险途中,被公主某个妖艳贱货的哥哥勾引,稀里糊涂成了基佬龙,还带着那个妖艳贱货私奔了,至今没有回来。
龙柯柯的二哥,也是天赋很厉害的龙,八岁化形,十岁就能翻山吞海啦,成年后倒是不负众望的抓了个貌美的公主。却在带公主回城堡的途中,和前来拯救公主的屠龙勇士相爱相杀,最终,和勇士好上了。
经过这两件事,魔龙城堡的大小妖怪们都急坏了,生怕龙柯柯和他的两个哥哥一样,变成条基佬龙。
毕竟,龙柯柯虽然废物的不行,都六百年了才能化形成人,法力也不怎么样,稍微化形时间长点,就藏不住自己的龙角角和小龙尾巴,但是这是魔龙城堡唯一的直男龙了,肩负着繁衍生蛋的重任,大家对他都非常的重视。
这一回,龙柯柯难得喜欢了一个公主,这样钢铁直男的审美,让城堡的小妖怪们都十分欣慰。
在狐狸姐妹们传授完经验后,其他的妖怪们,诸如小仓鼠、小猫妖,更是把自己单身多年总结的经验心得写成了厚厚的小本子,让龙柯柯随身揣着,学习完了再去勾搭公主。
龙柯柯激动坏了,宝贝的收好这本书,奖励自己吃了一串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他满足的把头上因为激动而冒出来的龙角角按回去,摸摸圆滚滚的肚皮,才窝在一堆亮闪闪的宝藏上苦读小妖怪们一起编写的《追求公主的一百零八个姿势》。
龙柯柯虽然是条废物龙,法力也不行,但他是条爱学习的好龙。他一边捧着小本子看,一边做笔记,等彻底把追求公主的一百零八个姿势都学完了,才兴冲冲的变成人形,带着自己的玩伴小仓鼠金钰钰出了魔龙城堡,去勾搭公主去啦。
魔龙城堡往西走,有很多个国家,龙柯柯喜欢的那个公主,住在最西边的一个王国。
那个王国的人都很厉害,从小就力大无穷,还会研究奇奇怪怪的魔法。甚至有人用这些魔法,抓住过龙。
龙柯柯生怕被这些凶残的人抓走,努力的藏好自己的龙角角,一路上买了好多亮闪闪的宝石。
听说,公主们都喜欢亮闪闪的宝石,和他们龙族一个样的。尤其是他喜欢的那个宴公主,大大的房子里都是这种宝石,比他们龙族都富有。
龙柯柯想啊想的,就委屈极了,他喜欢的公主已经有那么多的宝石了,要是不喜欢他送的宝石可怎么办?
一旁的小仓鼠金钰钰,抱着个比脸都大的金瓜子,奶声奶气道:“你可以把公主的宝石们都偷走呀,然后再把自己的宝石送给她,她一定会高兴的以身相许的。”
龙柯柯觉得金钰钰可太聪明了,他晚上就去公主的寝宫,偷走了一大半的宝石。
剩下的一小半实在太多了,偷不走,他想着明天晚上再过来,继续偷。
王宫守备森严,公主不声不响的丢了宝石,这是大事,隔天,公主这里就多了一些厉害的护卫们。
龙柯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又去偷宝石了。
虽然护卫们更多了,但是难不倒龙柯柯。宫里的那些小妖怪们都特别友善,偷偷给他指了路,让他躲过了那些护卫们。
他喜滋滋地跑到公主藏着宝石的大屋子里,刚推开门,却见到榻上坐着那个让他心动的公主。
公主是真的好看呀,打眼的好看,屋子里万千的珠宝都不如她好看。龙柯柯心脏怦怦地跳,只觉得要了命。
他紧张坏了,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小尾巴都露出来啦。瞧见公主看过来,他又忙把自己的小尾巴塞回去,垂头丧气地想跑路。
“你就是那个偷宝石的小贼?”公主一眼就看到了他身后背着的大袋子。
“不、不是贼。”龙柯柯害怕公主不喜欢他,挠了挠头,睁大了圆滚滚的眼睛。
他红着脸打开了自己背后那个沉甸甸的大袋子,怯怯道,“我有带来交换的东西,没有偷,是换。”
袋子里都是亮闪闪的宝石,还有珍稀的龙鳞,是龙柯柯攒了好多年的宝贝。
“我、我想……”龙柯柯殷殷切切地捧着自己的宝贝,摊开来给公主看。
我想把我的宝贝们都送给你,想让你开心。
我看了两个月的追妻小本子,想带你回家生蛋。
我、我喜欢你呀。
龙柯柯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心爱的姑娘,他捏捏手心,把自己的宝贝们放到桌子上,恨不得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可是他太紧张了,紧张的忘了词。
末了,龙柯柯哭丧着脸,只是怯怯道:“我买了糖葫芦给你,可甜了,你吃不吃?”
公主撑着下巴看他,微微点了下头,好似是笑了笑。
龙柯柯也跟着笑,双眼亮了亮,开心极了。
他把糖葫芦放到桌上的小碟子里,捏了捏自己的衣角。
还好他在偷宝石的路上一时没忍住,买了三串糖葫芦,他最喜欢吃糖葫芦了。
“你尝尝,特别好吃。”龙柯柯邀功似的想翘一翘尾巴,又怕尾巴掉出去吓着了公主。
他老老实实地坐着,定定看着心上人,默默想着,这个公主可真是温柔啊,就是个子高了点,比他还要高一些。
未来的新娘比自己都要高,这多不好呀,等他回了城堡要多喝些小牛妖们奉上来的鲜奶,个子要再长高高一点。
龙柯柯舍不得吃糖葫芦,像是捧着一颗心似的都捧给了公主。
公主弯着眼睛笑了笑,咬着糖葫芦尝了一颗,剩下的几颗没吃,都喂给了龙柯柯。
龙柯柯受宠若惊,晕晕乎乎的吃完了糖葫芦,龙角角都差点冒了出来,走出王宫的时候,心情都是飘忽的。
后来的几天,龙柯柯每到了晚上,都跑到公主宫里送宝贝。公主人温柔,又好看,每次都支着下巴听他讲故事,耐心的不行。
公主经常会准备很多好吃的小点心,酸酸甜甜的口味,龙柯柯最喜欢了,里边还有他喜欢吃的酒酿小丸子。
龙柯柯吃的超满足,龙角角都有点压不住。不过公主有个小习惯,总喜欢笑盈盈的一点一点喂他吃小点心,这让他觉得自己好没面子。
直到他把自己的宝贝都送完了,实在没什么可送的了,龙柯柯又一次来到了宫里,拿出自己伴生的龙珊瑚,送给了公主。
龙珊瑚是种结亲的信物,在龙族,俩人互换了信物,就可以成婚了,还是一辈子都解不开的那种,龙柯柯早就想把它送给公主了。
“这、这是我们龙族的聘礼。”
龙柯柯慌乱的把自己冒出来的龙角角按下去,照着金钰钰他们教自己的,涨红了脸,说,“你、你收了我的聘礼,就是我的人啦。”
他瞄一眼公主,鼓起勇气说:“你愿意跟我回家生蛋吗?”
公主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笑了:“生蛋?”
龙柯柯连连点头:“我们龙族都是很专情的人,只和一个人生蛋。”
龙柯柯化成人形后是个细弱的青年,唇红齿白,模样俊得很,偏生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的时候,又怯又纯。
公主听着“生蛋”两个字,下意识看了眼龙柯柯的小肚子,只一眼,又眸色深幽地移了开来。
在龙柯柯忐忑得不行的时候,公主把龙珊瑚锁起来,也给了龙柯柯一枚信物,“好啊,我等你来娶我。”
龙柯柯脸色更红了,没想到这么顺利。他小心翼翼保管着那枚戒指,奖励了自己一碗酒酿丸子,吃的超开心,和公主告别后,就带着小仓鼠金钰钰回了魔龙城堡。
龙柯柯带回来了公主的信物,这样的大喜事让魔龙城堡的妖怪们喜不自禁。隔天,魔龙城堡能做主的大妖就安排了使臣过去提亲。
很快就到了俩人成亲的日子。龙柯柯怕自己法力不济,在新婚夜露出龙尾巴来,还特意勤学苦练了一番法术。
那天,公主娇艳如花,俩人拜堂成了亲,一块进了铺满了亮闪闪宝贝的宫殿里。
大婚之夜,周遭的小妖怪们都躲得远远的,怕影响俩人生蛋。
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子泼洒下来,把透亮的宝石照的愈发好看。
在这一堆亮闪闪的珠宝上,一个细弱的少年,红色的喜服半开,露出好看的起伏着的肩胛骨。
少年无力的被公主抱着,下巴弱弱的伏在公主的肩膀上啜泣着。
公主身上穿着那件拜堂时候的大红色袍服,模样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声音却从先前略带中性的清冷,变成了现在的温和低沉。
公主扣着怀里的青年,摸了摸青年露出来的龙角角,魇足地笑了笑却□□的更深。
“宝宝,不是要生蛋吗?乖,我们来生蛋。”
龙柯柯委屈的哭出声来,他心心念念的公主,真真是好看,可惜是个男人,掏出来比他都大。
只是不等他想得更多,就被拉入更深的欢愉中,趴伏在名贵的珠宝中,哭的更加厉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月光他哥打死我》求收藏,下一本开它。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 http://www.xxqi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