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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福气包三岁半[穿书]》作者:蓝十六
文案:
手握剧本,谁还不能逆袭下人生了?
谢安安从一个在校大学生突然变成了一个三岁半的小娃娃,
半天才反应过来,
原来她穿越到了自己睡前看的一本年代文小说里了。
她的亲生爸爸是首富,
她的亲生妈妈是校长。
和爸爸妈妈走失后,她遇到了领养她的新家庭。
虽然……
新家庭比较穷,
奶奶一直不是很喜欢她,
养父对她也时好时坏,
可爷爷却对她特别特别的好,
成天把她放在心尖上疼。
让她都舍不得走!
不仅如此,她还有金手指!
穿书的时候,她带了个福气包系统,
有空间,有灵泉,有优质土壤,还有很多很多的特效卡!
感同身受卡,
精力无限卡,
白日梦卡,
转移卡,
声名在外卡…
等等等等……
有了这些卡,又赚了那么多的福气币,
她很快就能带着对她好的亲人们,
过上好日子,找到爸爸妈妈啦!
排雷:
1、女主有金手指。
2、家长里短为主,谈恋爱靠后。
3、一切都是为了剧情服务,逻辑不谨慎的地方,请亲们海涵!
本文主旨:
家长里短慢节奏,细水流长过日子,顺带虐虐渣,打打脸,做做任务。
带着小哥哥小弟弟,一起走上人生巅峰!
YY之作,无原形,
女主行为性格不代表作者行为性格,莫要较真。
都是为了恰饭,码字不易,请互相尊重,
内容标签: 种田文 女配 爽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安安 ┃ 配角:下本《豪门女配千千岁[穿书]》
一句话简介:谁还不能逆袭下人生了?
第1章
1975年,均来镇溪河大队。
夏至刚过,黄梅季节就接踵而至。
乌云压顶,每天都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上气来。空气极度潮湿,即便是再心灵手巧的媳妇,也无法让衣裳干透,每日穿在身上的衣服全都潮的快能滴出水来。
日子久了,弄得大伙儿都恹恹的,无精打采。
即便是下工铃声响起,溪河大队的队员们也都懒懒散散的各自往家走去。路上谁也不想说话,都怕一说话就耗力气,回头再弄得全身汗淋淋的,难受的紧。
可却独独有一家,正关起门来吵的不亦乐乎,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汗流浃背。
“妈,不是我说,爱红这事儿做的真是不地道!现在什么年份啊,大家伙儿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呢,大毛他爹恨不得每天做工都把地里的蚂蚱带回来烹了吃!她倒好,不声不响的带了个外人回来!”
稍微路过谢家的人都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了听,这不是谢家大媳妇陈玉兰的声音么?!咋了啊这是?!
谢家老四媳妇田爱红一脸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哽咽道:“我,我就是看她可怜。昏倒在路边……我一摸还有气,就,就……”
“看她可怜?”陈玉兰的声音顿时又拔高了几分,“那你咋不看看我可不可怜,看看我们大毛可不可怜,再看看我们三毛可不可怜?要不你也把我们全养了吧!”
“妈,”田爱红声音都带着颤抖,“妈,我和建民一直没孩子,说不定,说不定这就是老天送给我们的……”
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谢家老太太陈莲香便将手边的大瓷缸杯子狠狠的打翻到地上。
老太太发火了,谁也不敢动弹。大伙儿的眼睛全都不自觉的盯着那只杯子,只瞧着它“咣啷啷”的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下才终于停了下来。
陈莲香手指着田爱红,眉毛都拧起来,狠狠的说道:“老四媳妇,你是当我死了啊?!哪个准你带这么个破烂玩意儿回来的?趁人没醒,赶紧给我丢走!”
“妈……”田爱红哭哭啼啼的拉着陈莲香的衣摆,说道:“我前些天碰见了丁半仙,他,他,他说……他说我们得领养个孩子,我和老四才能……”
不少正在院外听墙头的听到这,顿时便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谢家老四两口子结婚三年多,一直没孩子。为了这,这田爱红没少受她这婆婆的气,估摸着她也是急了,这才去找了那早年间被挂上牌子游街示众的丁半仙!
听到这,大毛说道:“老师说了,封建迷信要不得!你这是公然跟政府作对!我要去告诉老师!”
大毛是陈玉兰的大儿子,是谢家的长孙,老太太的心头肉。今年刚上小学,正是有一学一的年纪。
刚过五岁的三毛附和大哥说道:“对!告诉老师!打死她个臭老九!”
陈玉兰赞许的摸了摸两个儿子的脑袋,一脸轻蔑的看向田爱红:“瞧瞧,大毛三毛都比你觉悟高!”
听到这,田爱红哭的更厉害了。
老太太一脸不耐烦:“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咱家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点好运道,都被你给哭没了!老四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道,非要把你给娶回来!”
瞧着田爱红越哭越厉害,老三媳妇刘秀华打着圆场说道:“天不早了,一会儿公爹他们该下工到家了。妈,这事儿先放一边,咱还是赶紧先做饭填饱肚子吧!我们不吃,男人们也得吃饭啊!”
老太太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鼻子里哼着气点了点头。
谢小花瞧着奶奶刚刚打翻的杯子还滚落在地,哒哒哒的便跑过去,将大茶缸拿回来,举到老太太跟前:“奶奶不生气了。”
陈玉兰瞧着小闺女这么懂事,顿时嘴角忍不住带笑:“瞧瞧,瞧瞧,啥也比不上亲生的啊!咱大丫都知道心疼奶奶!”
没错,这谢小花也是她陈玉兰生的!
比起老二家一个儿子,老三家一个闺女,以及连个蛋都生不出来的老四家。她们大房可是有两子一女三个娃,足够够她陈玉兰在陈莲香面前昂着脑袋走路了!更别说,这对婆媳原本就是没出五服的亲戚,老太太自然是向着她了!
老太太“嗯”了声,接过杯子,却看都没看孙女一眼,而是赞扬的看向大毛:“还是咱大毛有出息,老师说啥都记得!以后保管学习好,给咱们老谢家争脸!”
陈玉兰瞧着闺女有些失望的脸色,连忙上前将闺女拉过来,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瓜。冲着老太太说道:“大毛可是您大孙子,可不得给您争脸么!”
陈莲香偏爱长孙,这事儿是个人都知道!
老太太听到这话,脸上顿时笑的更甚。
可看到边上依旧苦兮兮一张脸的田爱红,老太太就气不打一处来,立马沉了沉脸说道:“赶紧把那玩意儿给我扔出去!我们老谢家可养不了!”
田爱红听到这话,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老太太跟前:“妈,我求求你,你就把孩子留下吧!”
老太太还没来得及说话,边上的陈玉兰直接上前推了她一把:“咋的,你还威胁起咱妈来了啊?!”
田爱红摇摇头:“我不敢,我不敢……只是这孩子……”
老太太拧着眉:“老四媳妇,别给脸不要脸,我这可不是跟你商量。我们老谢家向来都是清清白白的,你突然弄来这么个东西,让队里头的其他人家怎么看咱?!”
说罢哼了声:“谁知道是不是你在外面跟哪个野男人生的?!”
老二媳妇王芳和老三媳妇刘秀华两人蹙了蹙眉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田爱红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怔住了,脸上还挂着泪,声音颤抖:“妈,你咋能这么说我呢?我嫁给建民前,可也是清白的大姑娘啊!”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这谁知道?!”
老太太的铁杆小跟班陈玉兰突然好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立马附和道:
“就是!好端端的突然带回了个孩子!咱妈要不这么说,我还没想到这层呢!指不定你嫁给咱建民前就不检点!偷偷生了个娃,现在身子毁了生不出来了,所以就把以前偷偷养的破烂玩意儿给带回来了,还骗我们说是啥丁半仙说的!哼!田爱红,你可真是歹毒!”
田爱红整个人都气的有些发抖,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大嫂,你咋能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呢!”
老太太不想再恋战:“赶紧把那破烂玩意儿丢出去,收拾收拾去灶房做饭!这次就算了,下次要还敢不明不白的捡人回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田爱红只觉得自己脑子直冲血,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站起来。眼神坚定,双手握拳道:“妈,这孩子我养定了!
“还反了你了!”陈玉兰上前便给了田爱红一巴掌,“居然妈的话都敢不听!”
一声“啪!”响彻天空,惊得王芳和刘秀华都忍不住捂住自己儿女的眼睛。这陈玉兰,也太狗仗人势了!
一道血红的五指顷刻间便印在了田爱红的脸颊上,田爱红咬牙:“你打我,我也要养!”
而老早在里屋被吵架声给惊醒的谢安安,已经听了半天墙角。
虽然看过这本小说,知道这田爱红领养原主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可身临其境的看到她为了养自己,而跟极品反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小小感动了一下下。
谢安安原本是个在校大学生,晚上通宵赶作业后,像往常一样抱着手机看了两页网文后便睡了。
谁知一觉睡醒,居然穿到了这本她临睡前看的网文小说里了。
要不是因为被田爱红捡回来,听墙角听到这几个熟悉的书中NPC人名,谢安安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穿书了。
虽然她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没什么血脉亲人,跟这原主差不多。可她在孤儿院可是有很多好伙伴的,也半工半读的长大了,现在还成了大学生!
突然一夜回到解放前,变成了三岁半的小女孩,让她心里实在是五味陈杂。
不过眼前的情况不容乐观,这田爱红眼看就要被揍了。谢安安摇摇晃晃的往外小跑,她得想办法找个工具帮一帮田爱红才行!
一直跑到谢家的灶房处,眼尖的她一下子看到了桌上的大菜刀!
太好了!
谢安安也没多想,搬张小板凳,踩着凳子便去够那菜刀。
这个年代的大菜刀都是铁做的,重的不得了。谢安安一不留神,居然将菜刀拽了下来。
“咣当!”的一声,菜刀便掉在地上。
吓得小谢安安直抱头,还好还好,菜刀不是直接落在她头上。不然她可就当场爆脑浆了!
跳下小板凳,用两只小手拖着刀柄。
她真的很努力的想要举起菜刀,然而试了几次实在举不动。只能硬拖着菜刀,一路从灶房拖到主屋,直接推开门。
或许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到了门前,谢安安居然将菜刀举了起来!
虽然颤颤巍巍的,但她真的举起来了!
冲着刚刚打人的陈玉兰喊道:“不许动!”
可因为菜刀实在太重了,她刚举起来就又落下了。她只能再次举起来,再落下,再举起,再落下,不停反复,直到自己整个身子都跟着菜刀不停的左右摇晃。
原本乱成一锅粥的大伙儿就瞧着一个萝卜头大的女娃娃,扎着两个山羊辫子,一脸稚气的举着跟她半个人差不多高的大菜刀,在那胡乱挥舞着。
吓得老太太连连跌坐在椅子上,指着她喊道:“快快快,快把她手上的刀给夺下来!”
田爱红瞧着居然是她领回来的小女孩,惊的都不知道动了。
大毛三毛想要往前冲,却被陈玉兰一把护住。只是两个男娃跑步太快,等陈玉兰抓到他们的时候,几乎已经和谢安安面对面了。
谢安安实在支撑不住,手一松,大菜刀“咣当!”一声就蹦在了陈玉兰跟前。陈玉兰吓得节节后退,可还是被大菜刀给削到了。
手背上顿时出了一道老长的血口子!
陈玉兰抖抖索索的看着自己已经滋啦流血的手,顿时带着哭腔,大喊一声“妈!”瘫软在地上,颤抖着指着谢安安说道:“真是个害人精啊!咱说啥也不能留下她啊!”
老太太原本就偏陈玉兰,瞧着陈玉兰居然被这外来的丫头片子给弄出血了,顿时喝道:“大毛,给奶奶把鸡毛掸子拿过来,看我不把这破烂玩意给打死!”
“奶奶,给!”大毛还没来得及动弹,谢小花早早的就把鸡毛掸子递给了老太太。
谢安安蹙眉,这谢小花还真是跟书里写的一模一样啊,就是个小狗腿子!
“啪!”的一声,谢安安本能的抱头,可她居然没感觉到疼。
再一看,居然是田爱红扑在了她身上,替她挡了打!
田爱红虽然只是闷哼一声,但从她额头渗出来的细汗,足以看出,这一下打的可不轻。
老三家的谢小蕊年纪小,又是个小姑娘,胆子小。瞧见奶奶打人了,吓得连忙躲进妈妈的怀里。刘秀华蹙眉,连忙抱起闺女往外走,她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
却在跨出门槛的时候,撞到一个高大的人影。
第2章
刘秀华侧目一看,居然是公爹回来了!
谢小蕊那一声“爷爷”还没喊出口,只瞧着老爷子已经快步走向老太太,雷厉风行的将她手里的鸡毛掸子给丢了,大声呵斥:“不嫌丢人是吧!你瞧瞧咱家外面现在是啥子光景!”
老爷子干了一辈子的体力活,声音洪亮如钟,震得老太太当即便焉儿了。
大毛听到爷爷说这话,便连忙往外跑了几步看看。看完后,立马转身小跑回来跟陈玉兰汇报:“妈妈妈,咱家院墙上全是人!他们不要脸,居然听墙角!”
孩子的话总不会是瞎编的,陈玉兰和老太太对视一眼后,老太太便疾步走向窗口。看到院墙上黑压压一片脑袋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老太太薄唇紧闭,撸起袖子就往外走,站在院中央冲着外头看热闹的人们吼道:“都不用吃饭是吧,看啥看啊!有本事别走了,卷铺盖来我家躺着,谁不来谁是龟孙子!”
众人一瞧老太太撵人了,这后续看不成了,便都兴致缺缺的从墙头上跳走了。
有几个好事者,不死心的还问道:“那娃儿长啥样?抽空带给我们瞧瞧啊!”
“都给老娘滚犊子!”老太太粗声喊道。
好事者撇撇嘴,不情不愿的走了。
在这资讯落后的破落山村中,每天的日子都是重复且单调的。现如今突然有个这么大的新闻出来,真是足够大伙儿茶余饭后谈论个十天半个月了。
不少人都嘀咕,看来老谢家日子不错啊,还有富余的粮食去养那外来户!
老太太瞧着人都走差不多了,这才再次扭头回了屋。
可谁想到,一回屋就瞧见老爷子居然将田爱红带回来的孩子抱坐在自己腿上!
这这这,这老头子脑子进浆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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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安知道,在这本网文里,自己只是小炮灰中的小炮灰,没活几个章节就死翘翘了。而且在小说里,溪河大队的事儿说的也并不多,她死了以后,男主很快便离开了这里,换地图去别处走上人生巅峰了。
而且男主也并不是这老谢家人,而是隔壁纪家的小孙子,纪国安。
所以,对于老谢家的这些人的人物性格,文中也只是简单的描述了下。谁会在乎几个NPC的人物性格呢?
毕竟,作者安排谢安安是男主白月光这事儿,最重要的也是为了凸显男主那高尚善良又无私的性格。连隔壁邻居家的养女都放在心上,这男主得多仁厚啊!
所以男主日后才会得到那么多女配的青睐,各个都跟飞蛾扑火似的贴钱贴人,只要男主多看她们一眼,她们就能死而无憾了。
谢安安只记得,在小说里,老爷子粗狂,老太太重男轻女,大毛三毛大丫被他们的亲妈陈玉兰养的一个赛一个的狗腿子。还有个二毛是老二家的,小说里对他描述不多,不过好似偷偷给原主塞过馒头。还有个二丫谢小蕊,后来也跟着县里做官的舅舅走了,描述也不多。
不过她确定的是,在这老谢家,一家之主绝对是老爷子!
如果她不想那么快就死在这书里,最好还是要抱根金大腿才是。
毕竟,没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了!
只不过,这谢安安心疼了自己半天,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此时此刻,剧情根本没有展开。
她记得小说的第 一 章,男主已经去念书了。而根据自己现在这幅小身板的年纪推算,男主应该也就刚会走路而已。
谢安安不免深深的叹口气,任重而道远啊!
老爷子人高马大的,平日里就黑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刚刚进门前被外头的那些三姑六婆们给拦住,“被”知道了发生在自家的这档子事儿了。
那脸色,就更黑了。
说实在的,家里头已经有三个孙子两个孙女了,他对于老四两口子到底能不能生孩子,已经不甚在意。可他没想到,这老四媳妇居然从外头捡了个孩子回来!
难道真的是天道有轮回?!
毕竟自己的身世……
老爷子心里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和自己有过相同遭遇的女娃娃。
看着小姑娘怯生生的一副可怜样儿,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便忍不住,破天荒的直接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问道:“你知道自己叫啥名儿不?”
跟刚刚音量如洪钟完全不同,柔声柔气的,全家人都呆了。
田爱红紧张的一颗心都悬到嗓子眼了,公爹平日里都是不苟言笑的,对自己的几个孙子孙女都没有这么亲昵过。这是……怎么了?
别人不知道为什么,谢安安可是知道的。
虽然不太喜欢和陌生男人靠的这么近,可谁让他是自己在这老谢家的立身之本呢!
谢安安眨眨眼,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孩子。奶声奶气的说道:“我叫安安。”说罢,将别在自己衣服上的粉色手帕往前拽了拽。
谢安安穿过来之后便接收了原主的一些记忆,知道自己就叫谢安安。只不过一个三岁多女孩的记忆量实在有限,她只记得跟妈妈还有一大堆小朋友一起出门郊游,而自己到底怎么从大城市辗转到了这个破落小山村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不过,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家庭条件非常好。在这样的年代,她的妈妈都是长裙卷发,洋气得不得了。而她自己身上的这一身打扮,也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看来是金凤凰掉进了野鸡堆了。她可得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呢,万一以后她还能回去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老爷子将手帕取下,发现上面绣着一个字。
老爷子是不识字的,便叫了全家最有文化的老三媳妇来看。
刘秀华看了看,说道:“这是一个‘安’字,应该是这娃的妈妈缝上去的。”说罢突然叹了口气,“估摸着也是个被放在心尖上疼的孩子,可惜了。”怎么就好好的跟家人失散了呢。
听到刘秀华的话,陈玉兰不以为意的嗤了声:“还不是个赔钱货!”
老爷子一个冷眼飞过去,吓得陈玉兰立马闭嘴了。
谢安安努力回想了下自己小时候在孤儿院讨好老师的样子,便奶声奶气的说道:“爷爷,我跟妈妈走散了,你能送我回家吗?这里的人好像都不喜欢我,我想要妈妈。”说完,便低下头,委屈的嗅了嗅鼻子,一副小可怜的样儿。
田爱红听到这话,忍着后背的疼痛感,立马上前,柔声跟她说道:“你把这里当做你家,好不好?我当你妈妈。”
一直没搭呛的老二媳妇王芳忍不住开口了:“爱红啊,不是我打击你。这娃瞧着也有三四岁了,已经记事儿了,你养不熟的!”
听到这话,老爷子突然又飞过去一个冷眼,吓得王芳立马禁声。
可即便不敢再吱声,王芳也是想不明白的。自己没说错啊,公爹为啥不高兴呢?!
谢安安心中嘿嘿嘿的笑了笑。
在书中,谢家老爷子谢大河有一个秘密,一直深藏在他心中,五十年下来,谁都没说过。
其实,他并非谢家子孙。
在那个兵荒马乱饿殍遍野的年代,谢家老太爷无法生育,但又想有个儿子延续香火,便从死人堆里将谢大河救下来,带回了家。
而谢大河的养母并不知道这事儿,一直以为是老太爷在外面跟窑子里的女人生的小杂种。所以在谢大河小的时候,一直备受欺凌。
可即便这样,老太爷也叮嘱过他,决不能跟人承认自己的身世。他生生世世,都必须是谢家人!他活着的目的,就是为谢家开枝散叶!
谢大河背负这样的秘密,一直到老太爷老两口去世,他才嚎啕大哭了一场,就此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没想到老四媳妇突然带回来个孩子,这孩子跟他来老谢家的年岁差不多,也同样备受家人欺负。
谢大河顿时想起了自己,便忍不住想要多疼疼这孩子。
在原书中,原主之所以能在谢家留下来,也是因为有了老爷子的保护。只是原主性格单纯,老爷子又每天上工不在家,她还是没少挨欺负。
可谢安安不是原主,她可得抱好老爷子这根金大腿呢!
老爷子摸了摸谢安安柔软的发顶,看着她那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心中升腾起的那一丝丝保护欲突然被无限放大。柔声说道:“好孩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爷爷,好不好?”
谢家众人:!!!
谢安安正窃喜着,突然她脑子里响起一阵滴滴答答的机械声,紧接着,一个童音略带欢快的说道:
【恭喜宿主,福气包系统已经开启!获得开门大吉大礼一份!开门大吉大礼包含:空间一枚,灵泉一潭,优质土壤一米,以及锦鲤护身符一张!撒花花!!!】
第3章
福气包系统?空间灵泉?还有锦鲤护身符?!
谢安安刚想高兴高兴,那些玄幻小说里才有的金手指,没想到她也能有了!
可看到眼前满屋子剑拔弩张的人,谢安安决定还是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儿再说吧!
听到老爷子要留下这孩子,老太太第一个反对:
“这孩子啥来历啊,你就留下她?!咱家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多少张嘴等着吃饭呢!大毛上学要学费,再过两年三毛也要上学了!钱从哪里来?!你上嘴唇碰碰下嘴唇,说的倒是轻巧!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咋养活?!我可养活不了!”
正说着话,谢家几个儿子也陆陆续续的下工回来了。
几兄弟路上就听到不少人在那嘀咕,说他们老谢家添丁添口了。有些不怕落井下石的,还笑的别有深意,问道他们啥时候摆酒,弄得几个兄弟丈二和尚摸得着头脑。
一进院门就觉得不对劲,平日里这个点回来,午饭早就该好了。可今天从院落到各个屋,全都空落落的,只有主屋那聚满了人。
一进主屋,瞧着老爷子腿上居然坐着一个小姑娘,不免都蹙了蹙眉头。
老四谢建民看到自己媳妇脸上的五指印,脸色黑了黑,上前问道:“哪个打你的?”
谢建民虽然是几个弟兄里长得最瘦弱的,但全家都知道他是把这田爱红放在心上的。要是田爱红在外头受了什么欺负,他是真的可以出去跟人玩命的。
这几年要不是因为没孩子这事儿闹得,他也不会这么听田爱红的话,对陈玉兰他们那么忍让。
田爱红的性子就是这样,能让一步就让一步。
谢建民可不这样。
田爱红捂了捂脸,侧了侧身子:“没事儿,没人打我。”
谢建民:“你当我瞎啊?”
谢安安知道,这谢建民虽然是有那么一点混蛋,但他对田爱红,确实是不错的。
谢安安从老爷子腿上跳下来,丝毫不露怯的走到他俩跟前,冲着谢建民指了指陈玉兰说道:“是那个人打的,”顿了顿又指了指老太太的方向说道,“还被那个奶奶打了下鸡毛掸子。”
原本她还打算低调做人的,可想到自己居然有什么福气包系统,还有什么锦鲤护身符!虽然不明白究竟有哪些好处,可光听名字也知道是很厉害的!
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杠啊!
田爱红蹙了蹙眉头,将谢安安拉到身侧,连连摇头,让她不要说了。
谢安安撅了撅嘴:“为什么不说?她们确实都打你了呀!要不是爷爷回来了,我们还得挨打!”一脸的童真。
田爱红:……
谢建民听到这话,顿时便炸了锅,拧着眉头冲到陈玉兰跟前。
老大谢建华瞧着老四要犯浑,立马上前挡住:“老四,有话好说。”
谢建民冲着大哥嚷嚷:“你咋不教教你媳妇有话好说啊!”
谢建华一时语噎,陈玉兰却根本不怕他。老爷子老太太都在这呢,她就不信了,他还真敢对自己动手?!
果不其然,老爷子皱着眉头喊道:“老四!”
老太太在边上更是气鼓鼓,上前用指尖狠狠戳了下谢安安的脑袋瓜,说道:“屁大点的娃,居然就知道挑唆了!看我不把你扔到乱葬岗去喂野狼!”
说罢,便要抱着谢安安往外走。
田爱红一瞧,连忙上前拖住:“妈,妈,你不能带走她!”
老太太恨恨道:“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当!”
谢安安人小力气小,被老太太这么打横夹在咯吱窝下,难受的直蹬小腿,啊啊啊啊的乱嚷嚷。一边嚷嚷,一边哭着喊爷爷。
老爷子瞧见了,立马大步向前。
陈玉兰原本想上前助婆婆一臂之力的,可这天煞的谢建民横在自己跟前,让她根本没办法动弹。加之自己的手背还在流血,她也实在是爱莫能助。
而老二老三家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瞧着公婆和老四家的在争斗。
老爷子虽然已经五十多了,可身板硬朗的很,比老太太高一个头都不止。上前便将谢安安给抢了过来,抱在肩上说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这孩子咱家养了!就放在老四家名下!赶明儿我就去找支书,给咱上人头!”
句句都是不容置疑的。
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一屁股跌坐下来,嚎啕大哭:“你个天煞的啊!居然要养这个小野种!她非得把咱家吃空了不可啊!”
老爷子拧着眉头哼一声:“一个奶娃娃,能吃你几口粮食?!别在这犯浑,儿子们都饿了,赶紧做饭去!”
说罢,便将谢安安放下地,让田爱红带着孩子跟他一起去里屋一趟。谢建民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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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详细问了问这孩子的来历,田爱红也都有一说一了。
发现她真的是在路边捡来的孩子,而不是找那些不正当的路子弄来的孩子,老爷子这才稍稍安了安心。
拿起大烟袋,一边抽烟一边说道:“这娃儿是有灵气的,既然来咱家也是咱家和她有缘分。不过,再有缘分也抵不上人家和自己爹妈的血脉缘分。要是人家爹妈找上门了,可千万别藏着!”
谢安安没想到这老爷子想的还挺长远,可惜了,田爱红根本没有听老爷子的话。不然,估摸着原主也不会死的那么早。
田爱红点头说知道了。
老爷子一窝烟丝抽完后,便收起了大烟袋子。到五斗柜的最底层拿出一个小木盒子,背着他们拿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又将木盒子归置好后,才转身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他们。
田爱红低头一瞧,居然是五角钱!
顿时惊了。
老爷子:“既然要当我们老谢家的三丫头,那也得置办两身新衣裳才是!”
谢安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的钱呢,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
老爷子瞧着这孩子满眼透着灵气,忍不住夸赞道:“是个机灵的孩子,比你们两口子都强!”
田爱红没想到公爹居然真的同意留下这孩子,又忍不住想哭了,老爷子最烦人掉眼泪的,连忙摆摆手:“要哭你回屋跟你男人哭去,别在这哭!”
“谢谢爹!”田爱红哽咽道。
老爷子想到谢安安手帕上的那个“安”字,又想到谢小花谢小蕊两个孙女,便说道:“就叫谢小安吧!”
谢安安听到这,顿时反对:“爷爷,我叫安安。”
老爷子没想到这孩子这么不怕生,居然跟自己提起意见,便笑道:“你不怕我么?”
谢大河长得人高马大,别说他们溪河大队了,就连整个公社里都很难找到第二个这么高壮的。不仅又高又壮,皮肤还黝黑的,平日里说话粗声粗气的,跟口大钟似的,所以远近的孩子们都有些怕他。
谢安安摇摇头:“爷爷对我好,我不怕爷爷。”顿了顿,歪了歪小脑袋,又补充道,“爷爷对我好,我也要对爷爷好!”
两句孩子话,逗得老爷子哈哈哈哈大笑了好几声,对这谢安安,又猛夸一顿。连带着平日里他不怎么待见的田爱红,他都夸了几句。
弄得田爱红还挺不好意思的。
而在灶房里头忙活饭的几个媳妇,全都听到了老爷子那振聋发聩的大笑声。面面相觑,觉得今天的太阳可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老太太恨恨道:“下午等他上工去了,我就把那害人精给丢进乱葬岗!”
王芳正在帮陈玉兰包扎伤口,陈玉兰疼的龇牙咧嘴的,一边疼着一边也不忘附和道:“对!丢进乱葬岗!”
然而,陈玉兰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啪嗒”从天上掉下一坨鸟屎。
正巧就落在她手背上的伤口上!
惊得陈玉兰“啊啊啊啊”的乱叫着,连忙让王芳给她弄掉。
王芳也只能重新用水给她清洗,可那刀伤是新的,皮还外翻着。用水一冲,更是疼得不行。陈玉兰疼的眼泪都出来,嘴巴里倒是也不放过。天杀的,小妖精,灾星,小杂种,什么话脏她骂什么。
听得王芳都忍不住频频摇头。
喊到最后,连老太太都听不下去了,直接说道:“算了吧,就这么包着吧!指不定这鸟屎也能治病呢!我瞧着队口的那赤脚大夫经常在那晒鸟屎!”
“真,真的吗?”陈玉兰疼的后牙槽都在抖。
老太太点点头,总算糊弄过去了。可心里头却更加深了要把谢安安赶出家门的念头。
她一来,大媳妇就又是被刀伤了,又是被鸟屎砸中的。虽然看样子这娃儿不是田爱红在外头生的小杂种,但肯定也是个祸害!是个灾星!
指不定那孩子的爹妈就知道她是灾星,才把她丢走的呢?!好死不死的被那生不出蛋来的田爱红给当成宝了!
哼,田爱红瞎,她可不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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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谢家的午饭吃的比较迟,刚丢下筷子,那头的上工铃声就响起来了。
老爷子用手背擦擦嘴,拿出腰间的长烟枪,一边吧嗒吧嗒的抽着大旱烟,一边让老大下午去跟大队长请个假,他下午不去了。
谢建华:“咋了爹,不舒服啊?”
最近天气闷气压低,不少人都身体都不大舒服。最近这个月的工分,估摸着有一大半人都拿不全。也就是谢大河身板硬朗一直坚持着,大队里像他这个岁数还坚持每天上工的,已经不多了。
老爷子一边抽烟一边摆手说道:“我这身子骨能有啥?我是去找支书,给咱三丫上人头!”
“三丫?!”众人抬头。
第4章
老爷子吧嗒吧嗒又抽了两口烟,嘴巴里萦绕出些许烟雾:“就是老四家带回来的女娃子啊,咱既然带回来了,就得给人个名分!刚才我跟老四家的已经商量好了,女娃儿名字就叫谢安安。瞧着模样跟咱二丫差不离,就顺着叫三丫吧!”
!!!
简直是晴天霹雳!
老太太当即气的手都有些抖,大叫着:“哪个准的?我不准!啥就三丫了?!老头子你是脑袋被门夹了啊?!”
老太太骂骂咧咧的,声音又大,没一会儿门口便又聚集了不少去上工的村民们。
大伙儿稍微听一耳朵就知道还是晌午的事儿,不免全都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窃窃私语了起来。
老爷子眉头深蹙,无视外头那些看热闹的人群,说道:“啥时候我做事还要你准了?!没啥好说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从今往后,三丫就是我们老谢家的小孙女!”说罢,看了眼院外围着的人群,故意抬高声音说道,“三丫大名就叫谢安安,以后谁要是欺负她,就是跟我谢大河过不去!”
老爷子声音洪亮,门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更别说院子里的自家人了。
陈玉兰气的后牙槽都咬的紧紧的,使劲推了把自家男人,“哑了啊,说话啊!”
谢建华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被媳妇儿推得一脸莫名其妙:“说啥啊,爹说啥就是啥,反正我听爹的!”
老二谢建设本来在家就没什么存在感,不过媳妇儿王芳倒是有些自己的小心思的。
虽然老爷子对这新来的三丫这么关照有些让人想不通,但左右是个女娃娃。想到自己好歹有个二毛傍身,倒是也不甚在意。只是想到以后分到二毛嘴里的口粮估计又要少了点了,便忍不住叹口气,低头继续用抹布擦桌子,没有搭话。
老三谢建党和老四谢建民是双胞胎,当初两兄弟一起出生的时候,老四差点没活过来。所以对于家里的几个儿子,老太太一直比较心疼老四,也常常跟老三絮叨,说老四是因为老三才身体瘦弱的,让他能照顾就多照顾照顾。
特别是老四成婚后又一直没有娃,虽然大家伙儿都说是田爱红不能下蛋,但他心里头始终都有一杆秤。他就觉着是老四打娘胎里出来太弱了,所以在子嗣方面才薄弱了些。看着老太太每每用这事儿针对田爱红的时候,其实他心里头也是不忍的。
只不过,这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哪怕是对自家媳妇,都是不能提的。
想到这,老三便说道:“老四有个姑娘也挺好,以后总算是个盼头。”
毕竟是个姑娘,还是个外姓人,能成啥大气候?
老三媳妇刘秀华是县城人,只想把自家的小蕊照顾好,老谢家的这点家产她还看不上呢。老爷子想认多少孙女,只要不克扣她和小蕊的东西,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所以,对于自家男人的话,她并无异议。
田爱红瞧着全家上下除了老太太,别人都没什么意见,差点喜极而泣。
老太太啐了口痰,“我呸!到时候你们一个个的被灾星害惨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陈玉兰立马附和道:“咱妈说的对!我瞧着这丫头就是灾星!咱家可是惹不起这个祸害的!”
大毛听到这话,也学道:“祸害!”
三毛:“祸害!”
谢小花:“祸害!”
谢安安:……
你们是什么?陈玉兰的三重奏么?!
老爷子根本不理睬他们,径直站了起来:“我不是来问你们意见的,我就是知会你们一声。”说罢,冲着谢安安招了招手,笑眯眯的说道:“来,跟爷爷去找支书给你上人头去,顺道给村里的大伙儿都认识认识!咱家的三丫头!”
谢安安没想到老爷子这么喜欢自己,连忙一蹦一跳的往前抱住了这根金大腿。
老太太瞧着老爷子是动真格的,也不管不顾外头看热闹的人了,上前便张开双臂挡住了他的去路,气的胸脯剧烈的起伏:“谢大河,你今天要敢踏出这个门,可别怪我不客气!”
老太太平日里对老爷子还是惧怕几分的,可今天他这可是要往家里头领灾星啊!
这可是天大事儿啊!她怎么能让老爷子干出这么糊涂的事儿呢!说什么她也要拼一把,阻止他的。
老爷子不紧不慢的看向她,脸色沉重。
自己当家几十年了,他还从没有看过别人的脸色!今天这老太太,还真是让他开眼!
老爷子虽然看向她,却并不说话。他倒是真想看看,老太太还能使出什么招数来!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院子里头安静的只能听到树上的蝉鸣声,和大家伙儿头上簌簌直落的汗珠子掉地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老爷子不怒而威的态势,却丝毫没有发生改变。依旧微眯着眼睛,就这么冷冷的看向老太太。
一个字都没有说。
谢安安就瞧着老太太刚硬的神情慢慢的缓和下来,刚刚张开挡住他们前路的手臂,也缓缓的落下了。
咂咂嘴,咽了口口水,这才说道:“老头子,这个娃儿,就是个灾星!你瞧着把老大媳妇都伤成啥样了啊!你就听我一回吧,这孩子,咱可不能要!”
说罢,老太太还给陈玉兰使了个眼色。
陈玉兰立马心领神会的上前哭诉,还将自己的手背抬高给老爷子看,说谢安安是如何的歹毒,才这么小的人儿,居然就知道拿着菜刀胡乱砍人!以后若是真的到外头伤了人,他们老谢家可是赔不起啊!
陈玉兰哭哭啼啼:“爹啊,你就算不为我们考虑考虑,也要为大毛三毛们想一想啊,万一这灾星以后真的闯出什么塌天大祸来,你让他们咋做人啊!爹啊……”
老爷子虽然不信什么灾星不灾星的,但之前那把菜刀上确实带血的躺在门口,他进门时是看到的,当时并没有没有多想什么。
可大儿媳妇这么一说,倒是让他忍不住多想了几分。
之前只是心疼这孩子跟他小时候一样的遭遇,可他小时候可是不敢拿着刀对人的啊!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心急了?
万一这真是个歹毒的孩子呢?
那自己岂不是引狼入室了?!
老太婆和大儿媳说的也不无道理啊……
瞧着老爷子脸色变化了,老太太抓准时机,连忙上前继续好声好气的说道:“咱家也不是那地主家,随便多少张嘴都能管饱的。大毛三毛还吃的将将就呢,哪里养得活这外来货?再说了,这说不准真是个灾星!一个连爹妈都不要的娃,能好到哪里去?!”
话一出,老爷子的心就“咯噔”一声。
是啊,他和这孩子不一样啊。他当初可是因为父母双亡,被老太爷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的。而这孩子穿着谈吐都挺好,难道真是有些什么别的原因,她爹妈才不要她的吗?
正说着,突然天上又掉下来一泡鸟屎,好死不死的就砸在了老太太的脑袋上!
外头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连带着家里的几个孩子也都哈哈哈的笑弯了腰。
陈玉兰连忙上前捂住两个儿子的嘴,让他们别笑了。真要惹怒了老太太,可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狗腿子谢小花准时上线,哒哒哒的拿着桌上的抹布,递到老太太跟前:“奶奶,你擦擦。”
老太太都气糊涂了,看也没看,直接拿起抹布就往头上抹。却发现越擦越油,原本就不多的头发全都粘在了一起。
王芳一瞧,连忙拍着大腿喊道:“呀,这是我刚刚抹桌子的,还没来得及洗呢!上头都是黏糊糊的脏东西!”
第5章
老太太听到这话,简直要疯!
院外头的人哈哈哈哈的笑倒了一大片,都说老太太今儿个的运气,可真是没谁了!
老太太气的满脸通红,眼睛里都能飞刀子了。看向院外的那群吃瓜群众:“笑啥笑,再笑信不信老娘拿鸟屎把你们的嘴都给糊起来!”
谢家老太太向来是个厉害角色,嘴巴更是不饶人,村里人也都习惯了。
有些不怕惹祸的,还挑衅般喊着:“来啊来啊,我倒是想要瞧瞧你们家这运道,今儿个还能得多少鸟屎,够不够糊嘴的!哈哈哈哈……”
说完,大伙儿又是哄堂大笑。
气的老太太脱下脚下的布鞋,就狠狠的砸向那人。
一个老太太能有多大的力气?
老太太的布鞋被那人完美的躲过,气的老太太单脚直蹦,嘴里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陈玉兰生怕老太太气急了会怪到自家闺女的头上,连忙将闺女拉到自己身后,对着老太太挑拨离间的说道:“妈,你瞧,这灾星多厉害,连您都这么倒霉!更别说我们了!”
老太太气的眼珠子都红了,手抖着指着谢安安喊道:“你就是灾星!祸害!专门来克我们老谢家的!”说罢看向老爷子,“你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就这么个灾星祸害,咱老谢家咋能招惹啊!”
说罢,老太太又瘫坐在地上,顶着那一头的鸟屎和黏哒哒的脏东西大哭起来:“我们老谢家是招谁惹谁了啊,居然派了这么个祸害来霍霍我们啊……是哪个丧天良的啊……不得好死啊……生儿子没屁.眼啊……”
谢家众人:……
怕是连她自己都忘了,谢安安可是田爱红带回来的。诅咒田爱红的孩子,可不就是诅咒她自己的孙子孙女么!
老爷子沉了沉脸,老四谢建民更是脸色黑的吓人,上前冲着坐在地上骂娘的老太太吼道:“别哭了!”
别瞧着老四身板不是太硬朗,可这嗓音倒是遗传了老爷子,洪亮的很。这么一吼,震得老太太肩膀都抖动了一下。
老太太扭头看向儿子,愣了愣,紧接着便又拍着地大哭了起来:“都说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啊!瞧瞧我的好儿子啊,我的四儿啊,我的好四儿啊,再也回不来了啊……”
谢建民只觉得额角的青筋直突突,田爱红瞧见这样,又忍不住低头抹泪。
谢安安瞧着自己的这个养母,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有啥好哭的?!
杠啊!
who怕who啊!
她正想自己该干点什么了,脑中的系统却突然开口道:
【任务开启:宿主留在谢家!任务值:1000个福气币以及福气大礼包一个。由于是第一次执行任务,系统自动为宿主分配一张感同身受卡!任务开启后,感同身受卡自动生效!任务结束后,卡自动失效!宿主加油哦~撒花花!】
任务值?福气币?感同身受卡?
谢安安一脑门的浆糊,但稍稍转念一想,便也能明白了。
她既然穿书带系统了,那肯定就要完成系统指定的任务了呀!完成了任务,说不定还会有别的什么好东西送给自己呢!
谢安安一想到这,不免兴奋起来。
网文女主的配置啊,她居然也有了!可不得高兴高兴么!
高兴的她差点都要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可是不容乐观。
老爷子瞧着家里老的小的都在哭,不免眉头蹙得更深。
按照小说里的设定,谢安安知道这老爷子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主,绝对的大男子主义。但因为他有自己的小秘密,出于同理心,更是为了弥补自己小时候的缺憾,所以对这谢安安也是真的好。
穿书前的谢安安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无依无靠的,能自强不息的活到现在,可不光光是自己有能力那么简单的。用她自己那大言不惭的话说,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
对付直男的最好办法是什么?装柔弱呀!
老爷子不喜欢田爱红哭,是因为田爱红是只会哭!
她可不一样!
谢安安嗅了嗅鼻子,回想起自己小时候被孤儿院男同学欺负的样子,眼圈一红,拉了拉老爷子的裤腿,楚楚可怜的说道:“爷爷,要不然还是送我回家吧!我想妈妈了,这里的人都不喜欢我……”
老爷子人高马大的,低头一瞧。小姑娘抬着一张皱巴巴的小脸,下巴抽动,委屈极了。
顿时心里头好似被揉乱了的纸一般,心疼的不得了!
连忙弯腰将谢安安抱起来,脑子里百转千回后,柔声问道:“三丫啊,爷爷问你啊,你之前是不是拿菜刀了?是不是伤人了?你要跟爷爷说实话啊。”
谢安安一听到这,顿时更加委屈的大哭了起来。
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直往外蹦。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原本一张白.嫩嫩的小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由于哭的太用劲,头上的软发都湿透了,湿哒哒的黏在她的额前,再配上她这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别提多可人疼了。
哇哇哇的哭声太大,震得瘫坐在地上的老太太都愣住了。跟陈玉兰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不明就里。
这个灾星,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瞧着孩子哭了,田爱红心都揪起来了。自己脸上还挂着泪,便想去老爷子怀里抱孩子。
可谢安安此时的戏还没演完,怎么可能跟田爱红走?
谢安安连忙搂着老爷子的脖颈,一边摇头一边哭:“我要爷爷,我要爷爷,我要爷爷……”
小姑娘一边哭一边喊,听得人心疼的不得了!
老爷子更是一颗心都被揪起来了,自己养了那么多儿子,又有那么多孙子孙女,可没一个敢这么抱着他跟他撒娇的。
即便是走在村子里路过别的娃儿,远远的看到他都赶紧四散的跑开了。谁叫他天生长得就这么吓人呢!
这破天荒的头一回被一个娃娃搂着哭,老爷子顿时觉得自己在这小娃娃的心目中重要得不得了!
保护欲爆棚!
原本在外头看热闹的不少.妇女同志,瞧见这状况,都忍不住连忙小跑进了院子。
冲着田爱红说道:“你别抱娃儿了,没瞧见娃儿就跟她爷爷亲么!你等等再抱!大热天的,可别再把娃儿哭中暑了!哎呦,我这可怜见的哟!”
一个妇女进来了,马上两个三个,四个五个的全都进来了。
一个个的都围着谢安安在那嘘寒问暖的,都不停的哄着她,让她可别哭坏了眼睛。
可谢安安此时死死的抱住老爷子的脖颈,就是不松手。
徐婶家里女儿多,外孙女也多,最是见不得女儿家哭成这样的。谢安安哭的她眼角都红了,嗅着鼻子说道:“这娃儿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啊,才能哭成这样!真是可怜见的。”
张婶附和道:“这娃儿年纪这么小,就跟爹妈失散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好心的爱红领回家,还被人这么编排!可不委屈么!”说罢还瞪了眼正坐在地上发愣的老太太。
王婶不满的看向一边的田爱红,鼻子哼着气说道:“到底是没当过妈的,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没瞧见娃儿都哭成啥样了么,还在这抢着抱!”
田爱红以及谢家众人再一次懵逼。
谢安安没想到,感同身受卡这么厉害!居然把这群吃瓜群众的同理心都给调动起来了!
厉害呀!
老爷子怕这群人吓着谢安安,撵苍蝇似的将那几个妇女给撵走了。
抱着哭的不行的谢安安便往边上的小板凳上坐下,黑着脸冲着谢家人说道:“咋都没眼力见捏!没瞧见三丫都哭成这样了么!还不赶紧打个水过来给她洗洗脸,再去把那井水冰镇着的绿豆汤给端来!”
第6章
平日里老爷子说个话,后面大毛三毛他们立马便贴了上去。今天倒好,谢家没一个动弹的!
只有田爱红连忙擦了把泪,忙活起来。又是打水,又是拿毛巾,又是倒绿豆汤的,谢建民看不过眼,也帮了一把。
谢安安哭的抽抽搭搭的,可眼角的余光并没有放松,她可是一直盯着呢。
此时,队里的上工铃声再一次打响,可蹲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们却丝毫都没有要走的迹象。谢安安不得不承认,吃瓜,可真是人类的本能啊!
等到田爱红将谢安安“伺候”好了,老爷子才又问了一遍,到底是不是她拿刀伤人的。
如果真的是,那他真的得好好审视下这个孩子了。
田爱红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要接话,却被谢建民一手拦下。
谢安安还没说话,陈玉兰在边上先哼了声,晃了晃了那包扎成猪蹄子一般的手:“不是她,难不成是我自己剁了自己?!简直笑话!”
老爷子蹙了蹙眉,老太太瞧见有戏,便也禁声了。
全家好似都在等着谢安安的回答。
谢安安自然不是那发怵的,抿了抿唇,才祥装可怜巴巴的抬首说道:“爷爷,她们打她,打的可厉害了!又是打脸,又是拿鸡毛掸子,还有人踢她!妈妈说过,打人是不对的!他们人太多了,我没办法。我就出去找东西,我想帮她!可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东西,后来就看到了菜刀!我拿了菜刀,但是我没有砍人,是菜刀自己甩出去的……”
谢安安尽量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颠三倒四却又不过分的偏离事实,这样既能糊弄老爷子,也能糊弄周围的那些吃瓜群众。更是让亲身经历者说不出什么错儿来。
最为重要的是,那田爱红太爱哭了,她只要听到自己这么描述,回想起之前的那一幕,铁定哭!
到时候田爱红一哭,谢建民护妻心切这么一吼,围观群众这么一心疼,老爷子哪有不心疼自己的道理?那留在谢家,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么!
果不其然,谢安安刚说完话,那头的田爱红便捂着脸哭了起来。
当事人陈玉兰虽然听得稀里糊涂的,但也明白了七八分,当即嚷嚷:“咋的,还真是我自己剁了自己?你个小杂碎,把话说清楚!”
围成一圈的几个婶子当即对陈玉兰全都投去厌恶的眼光。
虽说这年头大伙儿肚子里都没什么墨水,可像她这样动不动爆粗口的妇女同志,还真是不多见!
徐婶更是首当其冲:“这么大点的娃娃咋能说谎?!我瞧着就是你容不下这孩子!自己把自己剁了也说不准!嘴巴不干不净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说罢,还冲她翻了个大白眼。
陈玉兰气的直哆嗦:“你……你……你……”你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大毛瞧着亲妈受委屈了,立马跑向前,将陈玉兰护在自己身后:“不许说我妈!”
徐婶:“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说话,你一边玩儿去!”
谢建华默默的将儿子拉到身后,让他别瞎掺和。三毛和谢小花两人瞧着这态势,便也没敢在上前。
谢安安继续立马可怜巴巴的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是我拿的刀。可是那个刀太重了,我拿不动,自己摔了……”越说越小声,说道最后低下了小脑袋,又抽抽搭搭的哭着说道,“是我伤人了,是我犯错了,是我不对……我想回家……我想妈妈……”
小姑娘软糯的声音听得几个老婶子更是心里头搅着疼,恨不得上前将这谢安安狠狠的揉进怀里,好好的安抚安抚她。
王婶擦了擦眼角的泪,拍了拍田爱红的肩:“这可真是个好孩子,都知道保护你了。你说你也是,被打了自己不会跑啊!居然就这么被人搓圆了挨打!要是我家闺女被这么苛刻,我一定烧了他们家祖坟!”说罢还不忘瞪了眼坐在地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气不过,直接开骂:“你个老寡妇,少管别人家闲事!”
王婶这辈子最烦人家喊她老寡妇的,撸着袖子就要上前理论。还是被王芳和刘秀华赶紧拉开了架,这已经够乱的了,两个加起来都超过一百岁的老人家就别再添乱了。
田爱红继续抹泪,一边抹还一边说道:“都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
谢建民原本对自家媳妇带回来的这个孩子没什么好感,可听这话的意思,这孩子居然是为了保护媳妇?!这倒是让他高看了她几分。
不过这事儿先摆一边,他倒是想要跟家里这些人再算算账,不免皱眉问向田爱红:“哪个打你的?除了那陈玉兰,还有谁,你告诉我。”
田爱红不吭声。
陈玉兰在边上哼了声:“我们老谢家现在还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连大嫂都不喊了!”
谢建民看也不看她一眼,啐了口痰在地:“你也配!”
陈玉兰气的跳脚,老爷子适时的发话:“老四,你家的事儿先摆摆,先把三丫的事儿解决了!”
谢安安一听,还是“三丫”呢,看来她留下来有希望了啊!
瞧着田爱红还是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一个字不肯多说。边上看热闹的张婶都看不下去了,摇头说道:“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来!怪不得你婆婆打你的!给我,我也要打了!你就不能板正一点?没瞧着孩子都为你受委屈了么!就你这样的还想当妈?哪个孩子跟了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徐婶附和:“就是,这娃儿被你捡了,也是倒霉!”
谢家老太太总是欺负四媳妇,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即便是刚刚没有听明白谢安安说的话的意思,现在大家伙儿也都想明白了。
纷纷指责老太太,这个婆母,可真不是东西啊!居然公然的就打骂媳妇,而且听这孩子说的,打的还挺严重的,不然能逼的一个孩子去动菜刀么!
大菜刀多重啊,那是一个奶娃娃能拿得动的么!
指不定把孩子逼成啥样了呢!
人群里众说纷纭,没一会儿画风便全都变了。
从一开始想要知道老谢家到底会不会留下这孩子,到后来想弄明白是不是这个孩子拿刀把陈玉兰给伤了,现在又完全一边倒的在指责老太太动手打骂媳妇,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谢安安眨眨眼,NPC的脑回路变化的太快,她都有些跟不上了。
虽说在这个年代,小媳妇终归是要受些婆母的气的。可毕竟现在已经是新中国新时代了,大队里的广播天天都在播,要男女平等,女人能顶半边天。
新的女青年们都已经自立自强了,怎么还能像旧社会那样,不高兴就打骂呢!
一开始只有一个两个敢说说,慢慢的全都放开了。还有些平日里就跟老太太不对付的,正好借机落井下石。
没一会儿,谢家大院里吵杂声不绝于耳,难听的话也一句接一句的。
老太太本还梗着脖子想要争辩几句,可这么多人,一人一句,光吐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了!她也只能气鼓鼓的先闭了嘴,不高兴的瞪了眼谢安安。
都是这个灾星害的!看回头她不把她扔进乱葬岗里去!
老爷子这时候也渐渐想明白了,刚想开口让大伙儿安静安静,突然院门外响起大队长的声音:
“都聚在这干啥呢啊?上工铃声打几遍了啊?你们一个个怎么还在这看热闹?到底是热闹重要,还是咱们大队的产量重要啊?!”
溪河大队的大队长吴刚是个还没到四十的部队转业军人,常年穿着洗的发白的绿军装,一身正气。
众人瞧着大队长亲自来撵人了,便都准备四散了。
可老爷子却突然叫住了大伙儿,说道:“大队长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儿想要去找支书,现在你来了也成!大伙儿都别走,正好都给我们老谢家做个见证!”
第7章
老吴家和老谢家算起来,还是没出五服的亲戚。瞧着是老爷子发话了,吴刚便问道:“叔,啥事儿啊?”
毕竟是长辈,大队长的这声“叔”,老爷子还是担得起的。
老爷子起身,将谢安安抱了抱好,走到吴刚面前说道:“瞧见这孩子没?这是我家三丫,大名叫谢安安。是我们老四家的姑娘,你们抽空给登记下人头。”
老太太一听这话,急的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谢大河,你没事儿吧?!刚刚说了那么多,你咋还要留这祸害呢?!”
陈玉兰也连忙说道:“爹,这可是个灾星啊!”
吴刚十几岁就参军了,在枪林弹雨中好不容易留下一条命,腿受伤才不得已转业回来的。接受红色教育多年,转业回乡后最反感的就是家乡人的封建迷信思想。
听到陈玉兰说这话,当即眉头又皱了皱:“玉兰嫂子,现在都是啥年份了?什么灾星不灾星的!封建迷信思想要不得!”
吴刚一开口,陈玉兰就知道他又要说那些大道理了。虽然心里不认同,可面儿上还是连连点头说是。
可又不死心,举着受伤的手背说道:“大队长你瞧瞧,我这手就是被这灾……小崽子给伤了的,我们老谢家可不能留她!”
吴刚摇头叹气:“玉兰嫂子,你这思想觉悟很有问题啊!”
只不过陈玉兰此时没空继续跟大队长说话,她只觉得自己刚刚说完话后,老爷子的眼光便像是冰刀子一样,正一刀一刀的剐向她,吓得她连连后退。
可她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无助的看向老太太,弱弱的喊了声“妈。”
老太太皱着眉,不高兴的摇了摇头。这大媳妇啥都好,就是嘴上没把门!
谢安安知道,陈玉兰这才算是撞到了老爷子的枪口上!
老爷子是绝对的一家之主,老谢家的任何事都不能不经过他。而陈玉兰一个媳妇,居然胆敢代表老谢家跟大队长说忤逆老爷子的话,那老爷子就不能忍了。
老爷子冷眼哼了声:“我还不知道,我们老谢家啥时候改姓陈了!”
陈玉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哪句话得罪了公爹,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不是的,爹,我我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不是……”
老爷子这话可是严重了,谢建华连忙上前将媳妇往后拉:“我爹跟大队长说话,有你这娘们什么事儿!给我到后头去!”
陈玉兰也知道公爹这话是生气了,刚抖活呢,正好自家男人给自己个台阶下,她便连忙往后缩,就坡下驴了。
谢安安心中窃喜,刚想跟系统说,她这新手任务就快完成啦!
可谁知,吴刚却开口道:“叔,这孩子哪来的?要是从外头捡回来的,咱可不能就这么上人头的。咱得先登记,给这孩子找爹妈,实在找不到爹妈,你们才能按照流程办理领养手续。”
谢安安:……
老爷子蹙眉,刚想说话。那田爱红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上前就将老爷子手里的谢安安夺了过来。
谢安安被吓了一大跳,不自觉的就“啊”的喊了一声。
吓得老爷子都一个激灵,蹙眉吼道:“你这是作甚!”
田爱红将谢安安搂在怀里,颤抖的说道:“孩子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能抢走!”说罢,便抱着谢安安慌慌张张的跑回了里屋。
谢建民瞧见,跟老爷子对视一眼。老爷子点点头,谢建民这才赶紧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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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安只觉得被田爱红搂的都快喘不上气来了,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田爱红直接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房中,将她放置在床上。想了想,又将床上四周的蚊帐给放下,蚊帐的边角都被她压在了床上的凉席上,压得严严实实的。
她要把她藏好,孩子是她的,谁也不能抢走!
谢安安蹙眉,这是什么操作?
田爱红刚压好蚊帐,想了想,又折到房门边,准备把房门给锁上。
谢建民却一个箭步,在她锁门前钻进了屋子。
瞧着田爱红神情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田爱红摇着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流泪。
谢安安隔着蚊帐看他们俩,只觉得这谢建民也是不容易。这田爱红就跟水做的似的,动不动就哭,水分流失的这么严重,不渴嘛?
谢建民叹口气,拖张板凳拉着她坐下,一直等到她不哭了。才问道:“这孩子,究竟是咋回事。”
别说谢建民了,就连谢安安都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可书里写的,自己确实就是这田爱红捡回来的啊。
田爱红嗅了嗅鼻子,道出了实情。
跟书里说的一样,因为田爱红撞到了丁半仙,丁半仙说她必须要找到一个孩子养在自己身边。起码养三年以上,她才能怀上自己的孩子。所以,她说什么也是要将谢安安留在自己身边养三年的。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紧张这孩子,她一带而过。
谢建民叹口气,坐在她边上,摸了摸她的发顶,“苦了你了。”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田爱红有什么错?若说有错,就错在不该嫁给他!
田爱红摇摇头:“建民,咱把三丫留下吧!求你了!”
谢建民虽然对这谢安安无感,但他对田爱红却是有真感情的。田爱红想要的,田爱红喜欢的,他就算拼了命也会给她弄到手。
这也是为什么老太太不喜欢田爱红的原因,儿子对媳妇过分好了,勾的儿子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这能是个好女人?
谢建民眼神转了转,突然说道:“孩子呢?咋没声音了?”
田爱红这才赶紧从自己的情绪里抽离出来,连忙到床边掀开蚊帐。
原来,谢安安睡着了!
小孩子的精神力有限,这大中午的,又是哭又是闹的,孩子能不困么。
田爱红连忙拿起边上的小薄被,给她轻轻的盖上。看着谢安安卷翘的睫毛,突然莞尔一笑。
谢建民这几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媳妇笑的这么好看,一时间都有些愣神了。可是愣神后,也反应过来,这孩子对媳妇是多么的重要。
既然是媳妇想要的,那他说什么也会给她争取到的!
暗暗下定决心的谢建民,安慰了一会儿田爱红,便出去了。
田爱红小心翼翼的脱了鞋,也躺在了谢安安的身侧,听着谢安安均匀的呼吸声,心安极了。
而睡着了的谢安安其实并没有真正的睡着,而是进入了自己的系统空间,和自己的福气包系统进入了第一次的深.入接触。
看着黑咕隆咚的周围,以及自己眼前闪现着的巨大透明的电子屏幕,谢安安惊讶极了。
福气包系统非常欢快的跟她解释道:【因为宿主熬夜暴毙,临死前还在看手机里的网文,被我们总部系统捕捉到后,便安排了宿主进入了这本网文世界重新再活一遍!】
虽然心里早已隐隐有了猜测,可当谢安安亲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讶道:“……我……死了……?”
系统嗯哼了一声,说道:【死的透透的呢~】
谢安安:“……”
系统:【之前已经和您说过了,为了让您畅通无阻的在这个世界里驰骋,我们给您配备了金手指,空间一枚,灵泉一潭,优质土壤一米,以及锦鲤护身符一张!当然啦,只要完成相应的任务,获得福气币,这些金手指都可以进行相应的升级。想必,您也感受到了金手指的魅力了吧!只要完成任务,还会有其他金手指奖励哦~】
说罢,谢安安眼前的透明的电子屏幕上面瞬间便冒出了许多的空格,为首的几个空格里就有系统所说的那些空间灵泉什么的。
谢安安点了点“空间”那个格子,她便进入到空间中。
第8章
空间,真的仅仅只是空间,小的大概只能容纳谢安安一个人。
毕竟刚开始嘛,谢安安安慰自己。
退出空间后,谢安安又分别点了优质土壤和灵泉的格子。和她的想象中不太一样,这些东西都是分开的,并不是在一起的,这和她以往看过的网文不同。
不过这都无伤大雅,谢安安并不是太在意这个。她在意的是,自己今天的任务有没有完成。
系统非常善解人意的说道:【如果任务完成,界面上会显示有待拆开的大礼包的哦,还有福气币也会相应的增加,宿主请继续加油。】
看着还为0的福气币,谢安安深深的为自己感到担忧。
然而担忧还不到三秒钟,突然“滴答”两声,福气币突然变成了1000!且排在空间灵泉土壤后面的空格内,多了一个红色的大礼包!
谢安安激动坏了,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系统飞快的查了一下,欢快的说道:【恭喜宿主!谢建民和谢大河拍板了,你暂时可以留在老谢家!任务完成了,系统自动发放奖励,请宿主查收!】
谢安安高兴坏了,连忙点开大礼包。发现里面是三张卡片和……一个红薯!
红薯?!
谢安安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努力的看了几遍,发现那真的是一只真的红薯!整个人都有些凌乱。
系统解释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红薯哦,是可以种在土壤里的红薯。】
谢安安:“……不然咧?你家红薯种树上么?”
系统:【……】
谢安安摆摆手,看着那1000福气币,问福气币可以干什么。
系统依旧欢快的回答:【可以去我们系统商城兑换物品,还可以升级自己的金手指哦,好处多多呢!】
谢安安看着大礼包里的那三张卡片,一张是她已经用过的感同身受卡,还有两张分别是精力无限卡和转移卡。
听着名字都还挺有意思的,谢安安便又点开了系统商城,她想看一看,还有多少她没见过的好东西。
谁知点开后,却发现里面灰蒙蒙一片。
被系统提醒后,谢安安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福气币太少了,根本看不到她买不起的东西。
谢安安:“怎样才能赚到福气币?”
系统:【让别人对你好,就可以赚取福气币。友情提示,对方对你的好感度越低,那从她身上赚取的福气币就会越多哦!】
谢安安在学校的时候也是玩过游戏的,很快便摸清了系统所说意思。笑道:“还真是有意思,福气币和好感度居然是相反的。从恶心自己的那些人身上赚福气币,用福气币兑换了金手指再来对付他们!可真是有意思!”
系统:【和谐世界嘛!】
谢安安将商城的滚动条一直拖到最下面,发现居然有一个“合并卡”的东西,只要666个币,立马就下单了。
不管什么,先买了再说!
“叮咚”一声,页面提示谢安安购买成功。
看到页面空格后面多了一张合并卡,谢安安连忙喜滋滋的问系统,这个卡是干什么用的。
系统:【这个卡片只能在系统内部使用,是将空间、土壤和灵泉合并到一起的!这样宿主以后种植浇水的话,就不用来回出入系统界面哦~】
谢安安:……
还我666!
即便有些心塞,但想到自己居然拥有了那么多的金手指,谢安安还是很高兴的。
虽然得到一个鸡肋红薯,但谢安安还是先去空间里找到了那一米宽一米长的优质土壤,将红薯种了进去,又舀了些灵泉的水浇在上面。拍了拍手,这才退出了空间。
等她睡醒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转暗了。
而自己正睡在田爱红的大床上,身上盖着薄被。自己身上的衣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掉了,身上也很舒爽,看样子也被田爱红用毛巾擦拭过了。
舒舒爽爽的下了地,谢安安准备出去找些吃的。
刚跨出房门,谢安安就看到老爷子从外头回来了,眉心蹙着。
谢安安上前清脆的喊了声“爷爷”。
老爷子看到她,顿时变得眉开眼笑,上前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睡醒了啊?饿不饿啊?”
谢安安揉了揉自己的小肚皮,还真有些饿呢!
老爷子刚准备带着她往灶房去,谁知里面却传来老太太那不阴不阳的声音:“活儿没见干,要吃的倒是勤快!不做事不拿工分的,吃什么吃!”
老谢家不算富裕,院子也不大。灶房的窗户正对着院门口,老爷子和谢安安想听不见都难。
谢安安适时的嗅了嗅鼻头,低头说道:“爷爷,我不饿。”
真是个小可怜!
老爷子哪能看到小可怜受罪?立马扯开嗓子冲着老太太喊道:“弄点吃的过来,快点!”
老太太没好气的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脑袋:“吃什么吃!没见正做着呢么!待会儿!”
好巧不巧,大毛和三毛两人手里正捧着一小块烧饼,从院外头回来。两人一边走一边闹,三毛的烧饼不小心滚落在地。
烧饼滚啊滚的,居然就这么滚到了谢安安的脚下。
谢安安舔了舔唇,刚想弯腰去捡,三毛却突然大喝一声:“不许捡,小灾星!”说完话,便连忙小跑过来,将谢安安脚边的烧饼捡起来。
捡起来之后,居然转手就把烧饼扔进了灶房边上的猪食缸中,还狠狠瞪了眼她,说道:“给猪吃也不给你吃!”
村里养的猪的吃食,除了靠大家每天上山去打的猪草,还有就是各家各户做饭剩下的那些个厨余垃圾。虽然这年头大伙儿都不富裕,能留下的厨余垃圾也少的可怜。
可毕竟积少成多,村上几百户人家,每家留一点儿,也够那些猪们填饱肚子了,更别说还有猪草打底。所以,每家每户都会有这么一个猪食缸,里面专门存放厨余垃圾。
这大夏天的,苍蝇萦绕,嗡嗡作响,那味道可想而知。
烧饼被扔进了猪食缸中,那就是没法吃了。
可这年头,人吃的还将将就呢,怎么能沾了点灰就扔进垃圾桶给猪吃呢?
若是平时,老爷子不在家,三毛这么闹腾也就算了。老太太向来是个偏心的,顶多笑呵呵的说他两句淘气鬼也就罢了。可今天,可是当着老爷子的面就把好好的一块烧饼给扔了!
那可就不是一句“淘气”能解决的了。
原本老爷子听到三毛喊“小灾星”的时候,火气便“蹭”的一下子上来了,再看到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将吃的东西扔进了猪食缸,顿时便沉了脸。
默不作声的从院墙上,将一根扫帚取下。并拖了一张板凳过来,坐下后冲着三毛招了招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不拖拉。谢安安相信,老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做这个动作。因为她明显看到,大毛整个身体都抖了一下,连忙将那半块烧饼藏到了身后,眼神里都透露着害怕。
可三毛依旧嘻嘻哈哈的,蹦着跳着跑向老爷子,傻乐着喊了声“爷爷,找我做啥?”
老爷子摸了摸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不气不恼的问道:“刚刚你把啥扔进猪食缸了啊?”
三毛依旧没心没肺:“半块烧饼啊,刚刚对门二哥给我的。”
老爷子点点头:“那你怎么不吃了?”
三毛:“哼,被灾星碰过的,我才不吃呢!”
老爷子的脸色明显又沉了沉,此时听到动静的陈玉兰已经从灶房窗户口看到院中发生的一切了,连忙喊着老太太出来了。
老太太瞧着老爷子的架势,连忙说道:“老头子,你这是作甚?”
老爷子抬头看向老太太:“咋的,我还不能管教娃儿们了?!”
话还没说完,老爷子便迅速的将三毛拉到自己的腿上,让他趴在自己腿上,就这么“啪!”的一下,用扫帚的手柄部分狠狠的打向他的屁/股。
夏日里,娃儿们穿的本身就少,那薄薄的一层布料,丝毫起不了遮挡作用。
三毛疼的哇哇直叫,两条小腿乱蹬着,一边喊着疼一边叫着妈。
谢安安光听着,都觉得疼的不行。
可三毛这么小的人儿,怎么可能拗得过老爷子呢。老爷子一只手狠狠的按住他,另一只手用扫帚继续狠狠的打向他的屁/股。
一边打一边问:“知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知不知道爷爷我为啥打你?啊?知不知道啊?!你知不知道啊?!”
老太太实在是听不得孙子这么叫唤,当即就要上前抢这扫帚。
老爷子抬头瞪向她:“你今儿个胆敢过来,信不信我打的他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第9章
听到这话,陈玉兰当即哭着瘫坐在地,捶胸顿足的嘶喊道:“爹啊,你有啥就冲我来啊,你拿那三毛撒什么气啊!他可是你亲孙子啊!是咱老谢家根正苗红的亲孙子啊!你咋能这么对你的亲孙子呢啊……爹啊,你打我吧,你打我吧……”
谢小花也哭着上前拽住老爷子的裤腿:“爷爷,你不要打哥哥了,你不要打哥哥了……”
三毛的哭喊求救声、陈玉兰的嘶喊声,以及谢小花的求饶声,形成了微妙的三重奏。
谢安安掏了掏耳窝子,真是辣耳朵啊。
老太太眼角抹泪:“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哪有你这么打孩子的?到底是亲生的啊,你咋能下得去这么大的狠手啊?!那可是你亲孙子啊……”
亲孙子亲孙子,谢安安知道,她们是在变着法的跟老爷子说,只有她是外来的,三毛可是亲的!咋有因为外来货就打亲孙子的道理呢?
可瞧着大家都这么努力的在演戏,她也不好干坐着呀!
谢安安立马也投入战斗!
上前学着谢小花的模样,抱住老爷子的另一只裤腿坐在地上,哭的惨兮兮的喊道:“爷爷爷爷,你别打了……别打了……都怪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碰那烧饼的……我是灾星……”
不提“灾星”两字还好,一提到这两个字,老爷子再次怒火中烧。原本都已经软下来的手劲,顿时好似又上了发条一样,继续啪啪的打着。
打的三毛哭得声音从划破长空的高亢到后来的低声呻/吟,谢安安都觉得他下一刻就要昏过去了。
老谢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隔壁的老纪家自然是听到了。
没一会儿,纪老太太便赶忙赶了过来,一跨进院门,就看到趴了满院子的人,顿时都傻了。
“这这这,这是咋了啊?”
谢老太太瞧着来外人了,连忙抹着眼泪上前拉住纪老太太的手:“老姐姐啊,你可算来了啊,你看看我家这个老头子,简直是疯了魔哟!要把我的三毛打出个好歹来,我,我,我也不活了我!”
纪老太太身上的围裙还没解,拉着老太太的手连忙安慰道:“我那做着饭就听到三毛这鬼哭狼嚎的,我还以为几个孩子闹着玩儿呢,结果这声音越喊越大,我听着不对劲才过来瞧瞧的。到底咋回事啊!”
谢安安瞄了瞄纪老太太,发现她真的和小说里写的差不多,慈眉善目的,是个大善人的模样。挺像她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的园长的,那也是个对小朋友们都特别好的老奶奶,谢安安不免对她当即便多了几分好感。
谢老太太哭的抽抽搭搭的,指桑骂槐的说道:“三毛被他爷爷打成这样,也没瞧着那几房出来说几句话!三毛真是有个好歹,我铁定跟他们没完!我的三毛哟……”
谢安安蹙眉,这老太太还真是撒泼的一把好手。她知道自己没办法抗衡老爷子,居然打起了另外几房的主意!人家愿意缩着脑袋当吃瓜群众怎么了?!从没听过吃瓜也要被挨打的!
再说了,谁让他浪费粮食的啊!
这个年头,粮食多精贵啊!
就连她完成了系统任务,系统才给了一个红薯!一个!一个啊!还是红薯!是粗粮哎!烧饼还是细粮呢!
谢安安想到那一个红薯,心里就隐隐作痛。太惨了,比小时候在孤儿院抢吃的还要惨!
纪老太太倒是没有被谢老太太给带偏了,继续安慰道:“你也别说那气话,你家谢老头真的气急起来,谁敢出来?到底咋回事啊?啥事儿把他能气成这样?”
在外人的印象中,这谢大河虽然脾气不好,但能让他正儿八经的动手打孩子,这事儿一定不小!
老太太也弄不清楚究竟是咋回事儿,便让大毛过来说话。
大毛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吱吱呜呜的啥也说不上来。
老太太倒是没有嫌弃大毛没用,只是一把又将大毛搂进怀里哭:“瞧把我们大毛都吓傻了,真是作孽哟!”说罢还狠狠瞪了眼坐在老爷子腿边的谢安安。
都是这个灾星!不然三毛咋会挨打?三毛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打过呢!都是这天煞的灾星害的!
谢安安:……真是啥都能怪到自己头上来啊。
谢安安完美的接收了老太太的那一记瞪眼,拉着老爷子的裤腿哇哇大哭:“爷爷,奶奶瞪我!都是我不好,我就知道是我不好,都是我,是我不好……我是灾星……”
老太太气的手都抖了,你你你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谢小花已经气得嘴巴都鼓起来了,娇滴滴的说道:“你就是灾星!”
谢安安听到这话,哭的更加大声,一边哭一边蹭着老爷子的裤腿。什么鼻涕眼泪都往他身上蹭,看的老太太嫌弃的不得了。
老爷子一听三丫头哭了,心头软的不成样子。直接把叫唤的已经没啥力气的三毛扔到地上去,弯腰将谢安安抱在怀里哄着:“三丫不哭,三丫不哭。三丫不是灾星,三丫是爷爷的心头肉啊……三丫啊……别哭了,哭的爷爷的心都要碎了……”
陈玉兰瞧着儿子被老爷子像是扔抹布一样“扔”到了地上,气的浑身发抖。上前便抱住儿子,细细查看他的伤势,好在那扫帚手柄都是用麦穗根子捆绑起来的,打人并不如木棍那么重。屁/股上也只是通红一片,没有破皮没有流血。只不过,怕是得青紫好久了。
老太太以及老谢家其他吃瓜众人看着老爷子这样对谢安安,全都恨不得自己眼瞎了。
老爷子哄孩子,真的……破天荒头一遭!
谢小花哇的一声哭出来,她也想要爷爷抱!
倒是那纪老太太瞅了瞅谢安安,满眼的惊喜,问向谢老太太:“这就是你家老四媳妇抱回来的女娃吧?长得还真是俊呢!”
老太太愤愤的说道:“就是个祸害!”
老爷子回头瞪了她一眼,老太太这才闭嘴。
突然纪家的小孙子从隔壁跑来找奶奶,看到这一幕,皱了皱小眉头:“奶奶,爷爷喊你回去呢,说他的烟丝找不到了,正发脾气呢!”
老太太摇了摇头:“这个老东西,啥都找不到!”说罢看向谢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孩子既然来了,就好好对人家吧!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小的娃儿就没了爹妈,也是怪可怜的。”
谢老太太摇摇头:“老姐姐,你不知道,这娃儿灵着呢!就是个灾星!她来了才半天,你瞅瞅,我家成啥样了!她就是来克我们家的!”
纪老太太瞧着说不通,摇摇头便回去了。
临走前还不舍的回头看了眼谢安安,冲着已经被老爷子安抚好情绪的谢安安笑眯眯的说道:“有空来家玩,奶奶拿糖给你吃!”
不管纪老太太是真心的还是客套,谢安安的心中此时此刻都感到无比的温暖。
人间还是有真情的!
纪老太太走后,纪家这小孙子倒是没有走,而是跑到大毛身侧,悄悄问他怎么回事。
谢安安本来也不认识他到底是纪家的几孙子,毕竟这老纪家的孙子和外孙都不少,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可他在侧过脑袋和大毛说话的时候,谢安安突然看到他后脖颈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那一定是老二纪国辉没错了!
纪家人口简单,纪老头和老太太一共只生了一儿一女,但是儿子生了五个儿子,女儿也生了一个儿子。所以老纪家的第三代,一共有六个男娃!
弄得纪老太太就想抱个孙女都抱不上,每每看到别人家生孙女了,都眼红的不行!所以刚刚才会对谢安安一望三回头,她多想这谢安安是他们家的呀!
可无奈,人家名儿都取好了,又被这谢老头当心肝似的疼,她哪能夺人所好呢!
纪家这几个小孙子,只有老二纪国辉的后脖颈处有块红色胎记,别人都没有。所以谢安安十分确定,他就是纪国辉。
不过在原小说中,纪国辉就是个NPC,除了知道他有块胎记,别的也就是因为和大毛年龄相近,所以关系不错,在原小说里,并没有贡献什么主要剧情。
得亏他还有块胎记,否则谢安安还真是不知道他是老几呢!
两个小孩叽里咕噜的耳语了一番,纪国辉一副恍然大悟,说道:“是这事儿啊!”
大毛慌忙点点头,又将食指放在嘴前,做“嘘”状,让他不要再说了,惹怒了爷爷,都没有好果子吃!
纪国辉点了点头,睁着大眼看向老爷子肩头的谢安安。
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谢爷爷抱孩子呢!谢家那么多娃,还真是没见过他对谁这么好!
好巧不巧,谢安安正好此时也看向了他。
第10章
纪国辉看向谢安安,谢安安正好将小脑袋搭在老爷子的肩颈上,也在看他。
一个今年刚八岁,一个四岁不到,两人正四目相对。
谢安安长得很好看,大眼睛,长睫毛,一对小梨涡。特别是刚刚才哭过,一双大眼睛雾蒙蒙的,看上去就让人特别的心疼。
纪国辉长得比较清秀,即便不做表情就那么站在那,也让人感觉笑意盈盈家教很好的样子。皮肤白皙,两颊透着红润,倒是和他边上的大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世间就是如此,但凡好看的东西或者人,总是会忍不住让人多留意几眼。
就好比眼前的两人,看了又看,总是舍不得挪开眼,即便两个都是半大的娃娃。
可谢安安却觉得,她之所以会觉得这么个纪国辉长得好看,纯粹是被大毛衬托的。
不然,一个活在年代文里的对剧情毫无贡献的NPC,又怎么会好看呢?
大毛大名谢新国,长得粗粝的很。黝黑的皮肤,细长的眼睛,还留着哈喇子,看上去总是让人喜欢不起来。也只有老太太因为血脉上的原因,对他才这般纵容。
看完大毛,谢安安连忙又多看几眼纪国辉,好好洗洗眼睛。
嗯,还是细皮嫩肉的好看,赏心悦目。
纪国辉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谢安安这么好看又洋气的女娃娃,当即脑子便不做主了,小跑着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小颗糖果,递给谢安安:“给,这是我爹从供销社给我买的糖,可甜了,我都没舍得吃!给你吃!”
纪国辉一张认真的小脸,看的谢安安都愣了。
大毛瞧见了,连忙上前拉着他,气呼呼的说道:“之前你不是跟我说吃完了吗?咋还有?你个骗子!”
纪国辉一脸不在乎的甩开了他:“我都给你烧饼了,咋还能要我糖呢!我爹说过,做人不能贪得无厌!”
谢安安不禁对这纪国辉再次多看了几眼,真没想到,这纪家还是个有文化的家庭啊,这么小就会用成语了。
大毛气的嘴巴都撅起来了:“啥厌不厌的,你就是故意不给我糖吃!哼!我不跟你玩了!”说罢便气鼓鼓的跑走了,边跑边喊道:“奶奶,奶奶,二宝哥他欺负我!呜呜呜……”
纪国辉在家排行老二,小名二宝。
老太太此时还在忧心三毛,正往三毛那走去,就瞧着自己的大孙子哭着奔向自己。连忙张开怀抱搂住大孙子,问他咋回事。
大毛便委屈巴巴的将事儿告诉给老太太,老太太听完便愤恨的走向谢安安和纪国辉。
伸手直接将纪国辉手里的糖抢了过来,说道:“二宝啊,你这糖就算不给咱大毛也不能便宜了这小灾星啊?!这样吧,这糖就算奶奶从你这买的,你看上咱家啥了,随便拿!”
话一出,大毛喜了,纪国辉愣了,谢安安呆了,老爷子……怒了。
老爷子当即便将那颗糖从老太太手里抢了过来,怒气冲冲的说道:“你都多大岁数了,居然抢孩子手里的糖?有你这么当长辈的么?!像什么样子!”
说着话,将糖还到纪国辉的手里,颠了颠怀里的谢安安,说道,“三丫,你要是想吃糖,爷爷回头带你去镇上供销社买!咱不吃旁人给的东西,知道吗?咱老谢家虽然不是那富贵人家,可也不会缺这一两块糖,你记住了吗?!”
谢安安搂着老爷子的脖颈,顿时觉得老爷子特别的高大,郑重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纪国辉看着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己手里的那颗糖,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抬头看向老爷子,“爷爷,我喜欢妹妹,我给妹妹吃糖!我不是旁人啊,我是二宝啊!”
纪家和谢家做了大几十年的邻居了,跟一家人没差。
老太太后牙槽都咬紧了,啐了口痰到地,“呸!”了一声,“一个灾星,瞧把你们一个个上杆子的!”说罢拉了拉大毛的手,说道,“走,大毛,奶奶带你买糖吃去!不给这小灾星留一口!”
大毛刚高高兴兴的牵着奶奶的手准备走,老爷子突然“砰!”的一声,将手边的扫帚直接扔到了老太太的脚边。
吓得老太太当即跺了跺脚,眼珠子瞪得浑圆的看向老爷子,“谢大河!你要干什么!”
老爷子不疾不徐,将怀里的谢安安放下地,冲老太太说道:“我再跟你说一遍,以后不允许喊三丫叫灾星。否则,下次这扫帚可就不是落在你脚边这么轻松了!”
老爷子说话自带气场,老太太顿时觉得全身冰凉的。握着大毛的手都有些发抖,看向老爷子,颤抖着说道,“魔怔了,魔怔了,你瞧你都魔怔了!不是这灾星害的,又是谁!”
大毛看着爷爷奶奶的战争一触即发,连忙松开奶奶的手,一溜烟的跑出了院子。
纪国辉看着站在地上,只到自己肩膀位置的谢安安,走上前去,将那块糖还是递给了她。
谢安安蹙了蹙眉,还在想接还是不接。
纪国辉突然说道:“我爹在镇上的厂子里上班,拿工资的!我爹最疼我了,你吃吧!”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又说道,“大毛那边你不用怕,他要是敢欺负你,你跟我说,二宝哥哥保护你!”
说罢,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一脸自豪。
有糖拿,不拿白不拿。
这年头,她费尽心思做个任务才只能拿到一个红薯,有送上门的糖,她为什么不拿?!
谢安安并不是那扭捏的人,“嗯”了一声,便伸手去接那颗糖。
就在她的小手接到那颗糖果的时候,突然听到“叮咚”一声,好似是钱进账的声音一般。紧接着系统的声音便出现了:
【恭喜宿主,喜提十个福气币!再接再厉哦,撒花花~】
原来还真是“钱”进账了呢!
谢安安不免看向纪国辉的眼神都比刚刚温柔了,将糖果放进自己的小口袋后,笑意盈盈的冲着他说道:“谢谢二宝哥哥~二宝哥哥,你真好~”
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在纪国辉的耳边炸开,纪国辉顿时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千朵花骨朵儿同时绽放,别提多美了!
纪国辉突然就红了脸,挠了挠头说道:“没事儿,以后我爹给我啥好吃的,我再给你送来!”
那岂不是又有很多的福气币进账?
谢安安高兴坏了,慌忙点头:“那就谢谢二宝哥哥了!”
纪国辉挠挠头,都不敢看向谢安安了,满脸坨红。
而那头的老太太和老爷子正剑拔弩张,大毛也早已跑出了院门,想要去找谢建华赶紧回来。
不过,谢建华他没找到,倒是又碰到了纪老太太。
纪老太太喜滋滋的用一个尼龙袋子装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脚步快速的往这边走。
瞧见大毛后,连忙冲他招招手:“快,快去找你奶奶,有好事儿!”
大毛不明就里,但还是跟着老太太进了自家的院门。
纪老太太自然是不知道院里头这谢家老两口正紧张着呢!
纪老太太径直走进院子,待大毛也跟了进来后,便连忙反手将院门的门栓给拴上了。
农村人家在白日里一般都是不锁院门的,瞧见纪老太太居然锁了自家的院门,老爷子眉头蹙了蹙:“你这是……”
纪老太太连忙冲他做了个“嘘”的动作,拉着老太太便往灶房的方向去。
老太太不明就里,但这纪老太太这么做总归是有她这道理的,便也没说什么,而是乖乖的跟了去了。
到了灶房门前,纪老太太才将自己刚刚带来的尼龙口袋给打开给老太太看。
老太太伸头一看,不得了!
惊讶的直拍大腿!
这这这,这是一只又肥又大的野山鸡啊!!!
纪老太太连忙让她小点声,老太太这才想起来捂嘴,瞪大眼睛,压着声音问道:“哪儿来的?!”
声音虽然尽量压低,可那高兴劲可是压不住的。
纪老太太也是高兴的不行,这才将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原来刚刚她从谢家回家后,便径直回了灶房继续做饭。可谁知突然听到院墙外好似有打斗的声音。
老纪家的灶房那头是一条野路,平日里没什么人走,这又是傍晚时分,老太太不免有些担心。便让纪老头拿把锄头便出去瞧瞧,可别再出了什么事儿。
老太太不放心纪老头一个人去,便也拿了把菜刀壮着胆子跟上去了。
一去瞧,可是不得了!
居然有两只野山鸡在打架!
第11章
原本这老两口还想着该怎么上去将那两只野山鸡给逮住,可还没等两人想好对策,这两只野山鸡突然自己就往墙头上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两只山鸡就这么自己把自己给撞晕了!
趁着两只野山鸡还没清醒,纪老头连忙上去又给了它们两下。这一下,两只野山鸡就彻底蒙圈,晕倒了。
老纪家白捡了这么大的便宜,本应该藏起来自己偷偷摸摸吃了就拉倒。
可纪老太太思忖着,这野山鸡的味儿太冲,吃的时候难免不会飘到别家去。特别是隔壁的老谢家,以他家大毛的狗鼻子,肯定能闻到些端倪!
到时候再给他们捅到大队里头去,再给他们家来个通报批评,那他们老纪家的老脸要往哪里搁啊!毕竟在这个特殊的年份里,哪怕从树上补到一只知了,那也是公家的财产啊!
纪老头和纪老太太两人合计了下,便割肉拿了一只野山鸡,给老谢家送了过来。
只不过除此之外,纪老太太也是还有别的心思的。
她想过一把有小孙女儿的瘾,想接对门刚捡来的谢安安来家住几天。之前瞧着那孩子,她心里头就痒痒的紧。若是这老谢家的亲孙女,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开这个口,毕竟谁也不会把亲孙女借人带的。
可这谢安安不一样,她是捡来的呀,想必谢家不会这么宝贝的吧!
再说了,她也是真心想对那孩子好,没有坏心的。
以她和老谢家的交情,现在正好再用这野山鸡当做贺礼,不愁老太太不答应!
瞧着谢老太太看野山鸡看的眼睛都直了,纪老太太觉得时机不错,这才小声说道:“大妹啊,咱两家住隔壁都大半辈子了,你瞧,我有啥好东西哪能藏着掖着呢!我得了两只,立马给你送来一只!”
谢老太太接过那活蹦乱跳的野山鸡,高兴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老姐姐啊,这这这,这咋好意思呢!”
谢老太太虽然也有些肉疼,但这也没办法,谁让这老谢家的这几个皮猴子成天乱窜呢!保不齐把他们吃鸡的事儿给捅出去,那他们老纪家可就倒大霉了。
当然了,她这鸡也不是白给的。
纪家老太太笑道:“大妹啊,你家那刚来的小闺女,啥时候能给我带几天啊?你是知道的,我这辈子啊,就想有个小孙女儿!我一看到你家这小闺女,心里头就痒痒!我也不贪,你就给我带三天就成,三天以后,我保管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闺女!”
若是旁人说这话,谢老太太一定会生气,这不是明摆着炫耀么!
炫耀你儿孙多啊?!
可这纪老太太陈秀梅说这话,谢老太太是一点儿也不会这么想。谁都知道这陈秀梅就喜欢孙女儿,看到谁家生了小孙女儿,她都得跑过去瞧上几天,眼里头的羡慕,是藏都藏不住的!
若是她想要大丫二丫,谢老太太还不一定能同意,可她居然想要三丫!
这不是便宜自己了么!
不过,两家一直处的都不错,谢老太太也不想害她,说道:“老姐姐,你咋想不通想要那小灾星的呢?那小灾星可不是啥好东西啊!你瞧着她才来多久,我家这鸡飞狗跳的!老大媳妇手上还有那么老长的一道口子呢!”
说着话,谢老太太还用手比划了下。
那一比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陈玉兰手上有一米多长的口子呢!
别看陈秀梅是个老太太,可她被儿子教育的特别好,一点都不封建。连连摆手笑道:“你这是封建迷信思想,大队广播你没听啊?你这可不好啊!我瞧着那小闺女就挺好的,跟个小瓷娃娃似的,可人呢!”
谢老太太咽了咽吐沫,这事儿上,两人达不成共识。
不过两人的目标倒是挺一致的。但是一想到谢大河那样儿,老太太还是有些发怵的。连忙说道:“我回头跟老头子说一声,只要他同意,我保证没意见!”顿了顿,又说道,“老姐姐,要不你也可以直接跟他说说,我怕我说的话他不听。”
谢大河脾气不好,全村人都知道。
而刚刚谢大河对谢安安的态度,陈秀梅也看到了。
忖了忖,陈秀梅说:“反正我也不急,每天来看看小闺女也行!你不着急,抽空跟你家老头子说说就成!”她可不想去触那谢老头的霉头!
说罢,转身要走。临走前,又再三跟老太太说了说,吃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可别被人发现了去。
之前有人就是吃独食,被人举报了,还被挂上牌子游街了!可惨了!
谢老太太自然也是想到了那人,连连点头:“老姐姐,我办事,你放心!”
陈秀梅点点头,冲着纪国辉招招手,带着纪国辉这才连忙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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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吃顿肉太难了。每个月也就靠大伙儿的工分换一些,且那些肉大多也只能进男丁们的嘴巴。谁让人家是赚工分的主力军呢!
天色渐晚,大伙儿陆陆续续的全都下工回来了。
老太太藏着这天大的喜事儿,愣是谁都没说。
直接将野山鸡藏在了后院的鸡窝里,将山鸡的两只鸡爪子捆好,藏的严严实实,弄得老谢家人还真是一个都没发现!
晚上晚饭依旧还是山芋稀饭,山芋切成小块,放在水里煮,再撒上一小把糙米,煮成一大锅。
锅上再蒸上一点儿馍馍,到时候分给男人们吃。女人们就喝点稀的就行,反正没多久就得歇息睡觉了,吃那么多也是浪费粮食。
老太太将东西藏好了,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吃饭时间,家家户户都炊烟袅袅的,大伙儿都忙活着。不少人还喜欢端着饭碗东家转转西家蹭蹭,美其名曰是找人聊聊天,实际上就是看看人家吃的啥,顺便自己再蹭点!
谁家要是有点肉香味,肯定能闻到!傻子才会在这个点儿吃肉呢!
谢老太太仔细用鼻子嗅了嗅,隔壁老纪家也没开荤。
谢老太太笑笑,聪明人都知道这时候吃肉就是找死。
只不过她明白,家里人可是不明白的。
瞧着今天晚饭居然只有几个馍馍,分到自己碗里的居然只有半个!大毛不乐意了,撅着嘴说道:“二宝哥家都有烧饼吃,为啥我们只能吃馍馍?!不管,我要吃烧饼!”
老太太笑嘻嘻的摸了摸大孙子的脑袋,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你先吃点垫吧垫吧,等回头夜里头,奶奶给你吃好吃的!保管比那烧饼强多了!”
大毛一听这话,立马高声说道:“有好东西?我现在就要吃!奶奶,你给我吃吧!”说着话,便拉着老太太的衣角,摇晃着撒着娇。
谢建华蹙眉:“你没事儿就在村子里头瞎跑,没让你下地干活就不错了!馍馍还嫌弃?嫌弃就别吃了!”
大毛鼓鼓嘴,被亲爹凶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老太太护犊子心切,连忙推了一把大儿子:“你干啥啊?我大孙子正在长身体呢,想吃点好的有啥错啊?!”
谢建华:“妈,咱可不能这么惯孩子!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下地干活了!每天饿得啃树皮!”
老太太沉了沉脸:“我大孙子我爱惯,你管得着么!”
瞧着说不通,谢建华只能无奈的投降:“惯吧惯吧,我看你能惯出啥好来!”
瞧着要吵起来了,陈玉兰连忙打岔说道:“今晚给三毛多吃点吧,孩子挨打了。”
谢建华一回来就听到大毛跟自己告状了,黑着脸说:“浪费粮食,该打!”
老太太当即就炸毛了:“啥该打该打的,我瞧着你就最该打!娃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也没见你这爹多吭一声!”
谢建华瞧着亲妈不可理喻,鼻子哼哼气,端着饭碗便蹲到院墙角去吃了。
谢大河吃了个馍馍,喝了碗山芋稀饭,便准备带着谢安安去村里头转转。他想给大伙儿介绍一下自己这“新”孙女儿。
可谁知在家里头走了一圈,都没瞧见老四一家,不免蹙眉问老太太,老四家的都去哪儿了。
老太太鼻子哼气,说不知道。
谢大河知道一定又是她搞的鬼,便问向坐在一边小桌边吃饭的王芳。
老谢家的规矩,吃饭的时候男人上大桌,女人只能吃小桌。好米好菜都是先紧着大桌的,小桌基本都是残羹剩饭。
所以刚刚谢大河吃饭的时候,一直以为谢安安在小桌,没想到并不在。
王芳连忙放下自己手里那一碗清水般的稀饭,回道:“我刚瞅着爱红往后院去了,是不是喂鸡去了?”
“喂鸡?!”老太太一个激灵,连忙起身,“哪个让她去喂鸡的?!”
万一被田爱红那个小蹄子发现了野山鸡,那可就糟了!
第12章
老太太原本就是想要要背着田爱红,单独跟其他两房分这鸡肉的。
大房肯定是要占大头的,毕竟有大毛三毛两个大孙子呢,再说那陈玉兰和三毛今儿个都受伤了,是该好好补补的;
二房也可以分一点,好歹有个二毛,王芳对于老谢家也算是有功劳的;
三房只生了个闺女,老太太压根没想告诉他们;那四房更不用说了,不能生就算了,还从外头捡回来个小灾星!
老太太光想到这点,就对这田爱红一脑门的官司!她可不想白白便宜了小灾星。
野山鸡啊,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啊!给谁吃也不能给那谢安安啊!
至于几个大儿子,她也是准备分外留点鸡肉,等到明天上午都去上工了,她用鸡汤下点面条,再撕一点鸡脯肉在里头,留给他们当午饭吃!
至于老三老四的媳妇么,那就算了。每天也就赚那么点工分,吃什么野山鸡啊!
这是她的小算盘。可若是这田爱红自己发现了野山鸡,那可就不好办了!
老太太一想到这,立马坐不住了。三毛也不去看了,放下筷子就要往后院跑。
谢大河瞧着她有些不对劲,连忙追上她问道咋回事。
瞧着孩子们都在前院吃饭,周围没人,老太太便将野山鸡的事儿告诉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一听,眉头一皱:“你这简直是胡闹!要是被队里面发现了,可是不得了的事儿!你想被剃头啊?!”
之前那个吃独食被发现的人,就是被剃了阴阳头,挂上牌子,游街示众的!这事儿对溪河大队的人的震撼教育实在太大了。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吃独食了。哪怕路上捡到只兔子,都上交给集体。
老太太撇撇嘴:“咱关起门来偷偷吃不就行了!我都想好了,咱夜里头吃,旁的人保管不会知道的!”顿了顿,又说道,“那可是野山鸡啊,你不馋啊?就算你不馋,娃儿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顿肉总是好的啊!”
听到这话,老爷子肚子里的馋虫差点被勾出来。
这年头,谁的肚子里不差油水呢!
咽了口口水,老爷子说道:“那,那也成吧!”
刚准备回头,一想又不对,他差点被老太太给蒙过去了!要是真的就是给大伙儿吃鸡肉的事儿,这有啥好紧张的?那老四媳妇来后院就算发现了又能咋了?
瞧着蒙不过去了,老太太眉头一蹙,心一横,便将实话全都说了:“老头子,我实话跟你说吧!咱隔壁老纪家的想要这小灾星!我瞅着他家条件比咱家好点儿,倒不如把小灾星就送给他们吧!这样对咱们两家都好!所以,我就……把那小灾星给关柴房了!我怕田爱红知道了,会闹。”
老爷子一听,整个血脉上涌。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大吼道:“为了只鸡,你居然把我三丫给卖了!!!”
这谢大河原本声音就比一般人要高一截,现在这么一吼,怕是方圆三里路的人都听见了!吓得老太太腿肚子都软了,连忙将食指放到嘴边,“嘘”了半天,求饶般说道:“哎呦呦,祖宗,你就不能小点声儿啊!你非得把人都招来是吧!”
谢大河气的不行,沉着脸问道:“野山鸡在哪?!”
老太太不明就里,便顺嘴说了,在鸡圈里。
谢大河哼了声,卷了卷袖口,将大烟枪挂在腰间,大步走向鸡圈的方向。
老太太虽然不知道老爷子要做什么,但瞧那气势就不像啥好事儿,便连忙去前院找到刚吃完饭的谢建华,“快快快,你爹要犯浑了,快快快!”她一个人可是弄不过五大三粗的老头子的!
“咋了又是?!”谢建华穿着两根筋的白色背心,刚吸溜完碗里的稀饭。听到亲妈的话,连忙站起来,将空碗放在地上,连忙跟着亲妈往后院走,“你又说啥了把我爹气了?”
老太太:“我哪有那胆子啊!啥也别说了,赶紧走吧!”
等到了后院,两人就瞧着老爷子一手牵着谢安安,另一手拿着一只野山鸡,正一脸严肃的往外走。身后跟着田爱红,眼圈还红红的。
瞧见野山鸡和田爱红的那一瞬间,老太太心里头就一声“咯噔”,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
谢建华瞧见那只野山鸡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好肥的一只野山鸡啊!
他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刚刚老太太找老大的时候,声音太大,老二老三他们都听到了。害怕出事,所以两兄弟也赶忙跟了过来,等瞧到野山鸡的时候,也全都愣住了。
老三脑子比较活,瞧见野山鸡后,第一时间跑上前去捂住野山鸡,压低声音说道:“爹,哪来的啊?可千万藏好了!”
第13章
老二眼睛也直了,愣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谢安安乖巧的立在老爷子的身边,闪着一双大眼看着众人。
之前老太太莫名其妙的将她关进柴房的时候,她就找了系统问了情况。
原来是系统赠送的锦鲤卡生效了。
锦鲤卡,顾名思义,就是让宿主有锦鲤一般的好运气。谁对她好,谁就会交好运。反之,谁要是对她不好,谁就会交霉运。
之前陈玉兰被刀砍,又被鸟屎砸中,以及后来的老太太被鸟屎砸中,都和这锦鲤卡有关。
那纪家老太太之前对谢安安十分友好,且心里头是真心实意的。那纪国辉又给糖给她吃,所以锦鲤卡生效,让纪家人交好运,发现了两只野山鸡。
纪家人不错,还送了一只给老谢家。可谢老太太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纪老太太为什么会白捡到两只野山鸡,还把她这个活生生的锦鲤给往外推!
不过谢安安无所谓啊,反正以老太太这行事作风,她很快就又会倒霉了!
她就静静的看着就好啦!
老爷子一脸正气:“我谢大河,一辈子行的端坐的直,从来不做那偷鸡摸狗的事儿!今天我倒要去他老纪家问问,他家这是干得啥?!用一只野山鸡,就想买我一个大孙女?!简直天大的笑话!真当现在没有王法了吗?!”
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两腿都有些发软:“谢大河,你这是要我死啊!”
人家陈秀梅也就想带谢安安回去住个三天,是她有别的想法,想顺道把这小灾星给送出去!老爷子这一板一眼的要去跟老纪家理论,简直就是在打她脸啊!
可,可她的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让她在这么多儿孙的面前再自己打脸?
那也差不多是要她死!
倒是谢老三听到这话,连忙说道:“爹,咱有话等等再说,这是野山鸡啊……”得多香啊,倒不如先吃了再说!
老爷子睨了眼老三:“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一只野山鸡就把你给收买了?!”
老三委屈道:“爹,我没有……”
老爷子看了眼众人,发现只有老四没来,便问田爱红,老四去哪里了。
田爱红之前听说谢安安被关了柴房,便立马跑来看了,哪里知道谢建民去了哪里呢!
正说着,院外突然响起谢建民的声音,由远及近:“爹,妈,大队长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时候,吴刚来这里做什么?!
难不成是发现了野山鸡的事儿了?!
老太太一个箭步上前,便将野山鸡从老爷子手里给夺了过来,用力的抱在怀里,压低声音说道:“要鸡没有,要命一条!你们谁都别打这只野山鸡的主意!”
众人:……
即便是再不情愿,该面对的也还是要面对的。谢大河将谢安安交给田爱红后,便带着几个儿子往前院走去。而老太太就将那只野山鸡护在怀里护的死死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抱着她的大孙子呢!
田爱红管不得别的许多,将谢安安死死抱在怀里,带着哭腔:“安安,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谢安安眉头微蹙:“别哭了成么?”她真的不喜欢看人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那谢建民怎么能受得了的。
田爱红听到这话,连忙嗅了嗅鼻子,用指腹快速擦去眼角的眼泪,说道:“安安不喜欢,妈不哭了。不哭了。”
谢安安自小没有感受过什么亲情,且她明明白白的知道这是一本书里,这田爱红养她纯粹是有别的目的的。所以她对于眼前的田爱红,实在是生不出什么母女情分来。
谢安安:“我有自己的妈妈。”虽然没见过。
这句话仿佛一盆冷水,将田爱红由头至脚浇灌的凉哇哇的。
田爱红忍不住又要开始哭了,谢安安也是怕了她了,连忙冲她摆摆手:“别哭别哭,求你别哭了。”
田爱红努力的隐忍住,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以谢安安对剧情的了解,再过几年,眼前的田爱红就会怀孕,而且怀的还是双胞胎。那谢建民为了自己的儿子能顺利出生,便又转手将她给扔了。虽然在文里,田爱红并不赞成谢建民的做法,可她默认的态度,也实在是说明了态度。
虽然原主在谢家的那些年,这田爱红确实也是掏心窝子的对她好。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她就像一块抹布一样,他们需要的时候就养着她,不需要的时候就随意的扔掉她。
基于此,她实在是无法对他们开口喊“爹妈”,因为,他们真的不配。
不过,既然日子注定是要过下去的,那她也不会真的和他们撕破脸。
收拾了下心情,谢安安便问道田爱红,知不知道那吴刚来做什么。
田爱红听到这话,愣了愣。说道:“男人们的事,女人家怎么好过问那么多。”
谢安安:“……”
靠她活命是不现实的了,谢安安甩开她的手,小跑着往前院奔去。
田爱红怕她走路摔了,连忙也跟了上去。一边跟在她身后,一边喊着让她小心点,地上石子多。
谢安安怕惊扰到前院的人,连忙扭头冲她“嘘”了声,田爱红这才闭了嘴。
田爱红默默的跟在谢安安的身后,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捡来的这个孩子,真的只有三岁半么……
快到前院时,谢安安就已经能听到谢建民说话的声音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这也是我爹的意思。大队长,您瞧……”
谢安安蹙眉,难道她错过什么重要剧情了么?
吴刚说道:“现在咱们是新中国,所有事情都得按照章程来。这娃娃现在可以暂时养在你们家,但情况我得往上头通报。倒底是在哪里捡到的这孩子,这孩子有没有什么特征,这里头涉不涉嫌人口拐卖,这一件件一桩桩我们都得记录在案,并且要追踪的。”
顿了顿,又冲着谢建民说道:“听说是你媳妇儿捡到的?要不,让她明儿个跟我去镇上的派出所一趟?”
谢建民蹙了蹙眉,长叹一口气:“成,明天我跟她一起去!”
至此,谢安安约莫猜到了这吴刚来的意图了。
没想到在这偏远的小山村里,法治还挺健全的。
只不过,她看了看自己身后嘴唇已经咬的发白的田爱红,总觉得事情并没有书中写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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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吴刚走后,老爷子便带着谢建民顺便去了趟老纪家。
老太太也管不得那么许多了,瞧见老爷子前脚跨出院门,她后脚就喊王芳过来,帮她一起将野山鸡给宰了!
反正烧都烧了,老纪家还能要回去?!
可还没等把野山鸡的毛给拔光,老爷子便粗声粗气的回来了。门槛还没跨进来,老爷子便直接喊道:“陈莲香,你给我过来!”
陈莲香,是老太太的本名。
老爷子很少会这么喊,看来老太太今儿个是触到他霉头了!
几个媳妇都不自觉的将自家孩子护了护好,生怕老爷子老太太一吵架,再殃及到自家的娃。
老太太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全身一个激灵,连忙加快手里拔毛的速度。
老爷子在前院转了一圈没找到人,终于在后院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老太太。瞧见老太太正拔毛,气得吹胡子瞪眼:“陈莲香啊陈莲香,你现在嘴里真是一句实话都没有啊!你让我这张老脸就去老纪家被人踩啊!啊?!”
因为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老爷子带着谢建民去到老纪家的时候,老纪家人都准备关门休息了。
老爷子硬生生将门给人拍开,严词拒绝了纪老头,说三丫永远都是他们老谢家的三丫,他们老纪家想都不要想!如果不行的话,就把野山鸡还给他们,反正他谢大河是不会欠人的!
纪老头被骂的一愣一愣的,还是纪老太太陈秀梅出来解围,说是她没说想要过继三丫,只是想带三丫过来住几天。要是他们老谢家不同意,那她也不会勉强的。
谢大河当即又问了一遍她和老太太之间的对话,这才发现是自家老太太谎报军情!
气的谢大河当即手都有些发抖,连忙转身就走。还是谢建民脑子清醒点,跟纪家人连忙道了歉,这才连忙又追上了谢大河。
老太太瞧着事情败露,一不做二不休的说道:“反正这野山鸡我已经杀了,他们再想要回去,门都没有!”
谢大河手指着老太太:“你个……满嘴胡话的老娘们!孩子给你教,能教出个什么好来?!”
说着话,谢大河便将陈玉兰喊过来:“今晚上就把大毛的东西收拾收拾,带回你们屋去!”
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就怂了,上前拽住老爷子的胳膊,问道:“老头子,你要干啥?!”
陈玉兰心中突然一阵窃喜,却又不敢表露出来,祥装不解的问道:“爹……这是咋了……是大毛惹您不高兴了?回头我就说他!”
大毛是谢家的第一个大孙子,出生后老太太便说不能影响了陈玉兰他们要二胎,所以六个月一断奶就被老太太给抱回自己的屋去养了。
这一养就是七八年。
这期间,陈玉兰找了很多的借口,想让儿子回来,可老太太总是有各种各样搪塞的理由。
毕竟她是婆母,自己是媳妇。即便她再偏心自己,即便她跟自己再是没出五服的亲戚,可只要老太太不松口,她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没想到,今天公爹居然给自己做主了!
陈玉兰的小心脏都要顶到喉咙口了!
老爷子正在气头上,自然是不会让这老太太的,鼻子哼着气,并没有理睬陈玉兰,而是继续跟老太太说道:“大毛再让你带下去,怕都能废了!老大媳妇赶紧带回去养吧!”
陈玉兰激动的上下牙都在打哆嗦,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儿子终于可以回到自己屋了,连连点头,说立马就去收拾东西,绝不给爹妈添麻烦。
说完话便一溜烟的跑走了,她可不想再给公婆反悔的机会!
老太太气的牙痒痒的,都是那天煞的小灾星!要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被老爷子骂成这样?!连她放在心尖上疼的大毛现在都要离她而去!
想来想去,都是那小灾星克她!
她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一定!
老爷子处理完这事儿,气也消了许多。瞧着还没拔完毛的野山鸡,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说道:“咱家那么些人,这野山鸡你打算咋分?”
老爷子转圜的太快,老太太都没反应过来。她全身心都沉浸在一定要拿小灾星好看的心里幻想中,根本没听到老爷子在说些什么。
老爷子瞧着老太太瘫坐在地,根本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估摸着她也在气头上,便不再问她,而是直接转身回屋去了。
反正等到吃鸡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也不烦那个神了。
第14章
谢建民回屋后,看到田爱红正在给谢安安梳头。一梳子一梳子的,轻轻柔柔的,好似手里的不是那头发丝儿,而是什么精美的瓷器。
谢建民不免咳嗽了一声,说道:“爱红,明天,咱们跟大队长一起去趟镇派出所吧!你既然想要留下这孩子,那有些手续咱还是得办全了。”
田爱红点点头:“嗯,之前你们说话,我听了一耳朵。”
谢建民突然长嘘一口气,他还在想着该怎么跟媳妇儿说这事儿呢,没想到媳妇儿自己知道了。
放松了神经,谢建民在她边上坐下来,抚了抚她的肩说道:“你别担心,这孩子跟你有缘,指不定就是老天爷送给你的!咱只要去跟派出所的同志讲清楚,就成了!”
田爱红点点头,并没说什么。
虽然谢安安穿来的时间点有些早,她并不十分清楚现在的事情。可她清楚后面发生的事儿啊,所以她断定,这对夫妻并没有跟镇派出所的警察说出实情。
如果真的说了实情,以她那首富爸爸和校长妈妈的能力,怎么可能找不到她?!
真是笑话!
一想到他们即将对自己做的那些腌臜事儿,谢安安便止不住的恶心!
谢安安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臭汗味儿,问道:“我能洗澡么?”
谢建民蹙眉:“晌午你妈才给你换过衣裳,现在洗什么澡?浪费水。”
谢安安看着他的眼睛,回道:“你晌午吃过午饭了,干啥还要吃晚饭呢?浪费粮食。”
谢建民从没想过会被一个小姑娘怼的无话可说,眼睛都瞪圆了:“你你你,你咋跟我说话呢?!你知道我是你什么人么?!”
谢安安冷冷的看着他,本想说,一个故意隐瞒我真实身份,不让我亲生爸妈找到我,且在不久后因为自己有了儿子就丢弃我的人!
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或许因为在现实生活中,自己就是一个曾经被亲生父母丢弃的弃婴,所以看到这本文里,谢建民最后居然把谢安安给丢弃的时候,真的是怒从火烧。
根本没有想好做人父母,何必之前假惺惺的养她,还让她喊爹妈呢!
瞧着谢安安丝毫不给自己面子,谢建民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啥玩意儿?!有你这么跟爹说话的么?!”
谢安安倒是一点也不怯场:“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爹可比你厉害多了!”
谢建民气的手都有些发抖,“你你你,你你你……”
田爱红拉了拉谢建民的膀子,说道:“孩子刚来,你也客气点。她这青黄不接的年纪,最是喜欢唱反调的。你忘了大毛三毛他们三四岁、四五岁的光景了?”
谢建民到底自己没有生养过孩子,所以对孩子天然的没有耐性。
可他却对田爱红的话,向来言听计从。
想了想媳妇儿说的话,谢建民叹口气:“是啊,都说四五岁的娃,那是狗都嫌的年纪。爱红啊,摊上这么个养不熟的娃,你要受苦了。”
田爱红摇摇头,轻轻抚了抚谢安安的脑袋:“我愿意养她一辈子。”
谢安安:……希望有些人不要打脸。
之前老爷子便猜测过,这谢安安的原生家庭一定是个条件不错的。不管从她的穿衣打扮,还是说话习惯上,都不像是农村的那些土娃娃。倒是有些像那些县城或者城里的洋娃娃,精贵的很。
晌午时候,田爱红给她将之前穿的脏衣服换下来后,还细细摸了摸,确实是好料子。且这么好的料子,他们公社的供销社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摸了摸口袋里的两毛钱,田爱红有些窘迫。
原本是想给孩子做身跟原来差不多的小衣裳的,现在看来,只能将就做身普通农村娃穿的衣裳了。
不过,这谢建民提到要去镇上,倒是让她眼前一亮。说不定镇上的供销社来新料子了,若是真的能被她碰上好料子,她就买些好料子自己回来给谢安安做一身!
打定了主意,田爱红心里才好受些。
从屋里的五斗柜中将钱匣子拿出来,将里面的钱都倒了出来,用一小块布将老爷子给的两毛钱和这些碎钱都包好,放进自己的包袱中,这才安了心。
谢建民虽然身体不是特别强壮,下田干农活总是干不过他上头的三个哥哥,工分也挣的最少。
可他头脑聪明,能写会画。村里但凡要写什么大字报了,或者谁家办个红白事需要记账写字的了,都会找他去帮忙。
这一来二去的,他挣到的也不比那几个哥哥少。
且这些都是活钱,多多少少的别人也不甚清楚。谢建民每次做完工回来后,都会交一部分给老太太,大头留给田爱红。
只是这些事儿,老谢家没人知道。都以为谢建民做工赚的快钱,全都上交了。
谢建民只管挣钱,管钱的事儿自然是全权交给田爱红的。原本田爱红拿钱,他是不问的。可这次田爱红居然将所有钱都倒了出来,那他再不问就不合适了。
不过,光问钱,好像还挺尴尬的。
谢建民挠挠头,心里头掂量来掂量去,变着法子问道:“爱红,你装包袱做什么?”
田爱红虽然不太管男人家的事儿,可但凡是她自己能管的事儿,她都想的比较细致。
田爱红一边拾掇一边回道:“今天大队长来的时候我听到你们说话了,虽然我不懂你们说的章程手续到底是啥,但我一定会好好配合派出所的同志的。安安既然是我领回家的,那她的一些东西我自然也是保存好的,明天都交上去!”
谢建民蹙眉:“啥东西?”
田爱红:“安安来时穿的衣服啊,还能啥?”
谢建民眉头蹙了蹙,上前将田爱红正收拾东西的手按下,扭头看向一边正蹲在地上研究蚂蚁搬家的谢安安一眼,压低声音说道:“爱红,若是你真想长久的留下这孩子,那就啥都别交!”
谢安安:……
田爱红不解:“你啥意思?”
谢建民抿抿唇,继续压低声音说道:“咱家这么多孩子,你问问他们,谁还记得三四岁之前的事儿?”
田爱红依旧不解:“你在说啥啊?”
谢建民声音越压越低,凑近田爱红:“我都问过了,孩子是记不得四岁之前的事儿的!虽然咱不清楚这孩子究竟多大,可左右不过三四岁,四五岁的样儿。咱养个一年两年,她或许还能记得自己不是咱亲生的。可若是养个三年五年呢?她还能记得来咱这之前的事儿么?!”
田爱红突然间就明白了男人的话,一颗心脏噗通噗通直跳。抬头看了眼依旧蹲在地上低头研究蚂蚁的谢安安,跟谢建民一样,也压低声音说道:“建民,你的意思是,咱不找她爹妈了?”
谢建民哼了一声:“我可没那么大方,掏心窝子养了几年,然后送还给她爹妈!我图啥?!你又图啥?!”
谢安安很怀疑,这谢建民真的明白“掏心窝子”这几个字的含义么?
田爱红突然有些激动,哽咽着说道:“建民,你的意思是……我,我们,我们……”
谢建民直接将媳妇揽进怀里,安抚的拍着她的背说道:“爱红,你放心,只要你想当她妈,你就会一直是她妈!”
谢安安:……好像骂人哦~
系统突然冒出来,说道:【是呢~】
谢安安原本手里拿着田爱红给她梳头发的梳子,一下子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吓得梳子都掉地了。
瞧着梳子掉地了,谢安安连忙将地上的梳子捡起来,她可真是怕一个不留神,再压死了正辛辛苦苦搬食的小蚂蚁。
大家的生活都不易啊……
好在谢安安原本就是蹲在地上的,梳子落地的声音并不大,谢建民田爱红根本没注意到。而地上的蚂蚁好似也只是被撞翻了,等谢安安将梳子拿起来后,它们翻个身又继续搬食了。
长嘘一口气,谢安安恼火:“咱下次能别这么吓人了么?!”
系统嘿嘿嘿笑了几声:【好的呢!亲~】
这熟悉的某宝体是怎么回事?
系统继续说道:【我是来发布第二个任务的,亲亲,你准备好了吗?】
谢安安惊讶:“这么快?上个任务才刚结束啊!”
系统:【因为系统监测到,您的优质土壤快被我们的红薯塞满了呢!要是再不赶紧升级土壤,估计红薯会死一大片哦~浪费粮食最可耻呢~】
谢安安惊讶:“怎么可能?就一个红薯而已!”而且她才放进去半天都不到!
系统又嘿嘿嘿的笑了笑:【不信您可以去看看哦~】
谢安安悄悄扭头看了眼田爱红他们,发现他俩还在那说话,并没看向自己,索性便快速看了眼自己的空间。
系统果然没有骗她,那一米长一米宽的黑色土壤内,居然密密麻麻的排满了红薯!!!
“OMG!”谢安安忍不住用小肉手抱住自己的小脑袋,发出一声喟叹。
系统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所以哦,亲亲请加油呢~】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谢安安都有些无所适从。不过才半天功夫,这一颗红薯居然变成了一地的红薯!
她当时还嘲笑系统太小气,居然只给了一颗红薯。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谢安安立马调整好自己的态度,清了清嗓子说道:“说吧,第二个任务是啥?”
第15章
系统:【获得本文男主的好感度,好感度每过10,系统就会发放一次福气币。当好感度到达100时,会有超过六位数的福气币发放哦。当然啦,福气大礼包也会不定时掉落哦~亲亲注意查收就好~】
谢安安完全被系统所说的六位数震惊到,一时惊讶的说不上话来。
系统适时的提醒道:【男主哦,是男主哦,不是谢家人呢~】
谢安安连忙咽了咽口水,收起自己的大惊小怪,努力在记忆中思索了下:“男主?纪国安?”
系统:【对的呢!看来亲亲把我们的文看的很仔细哦,居然还能记得男主的名字!给你比心哦~撒花花!】
谢安安:“……”
系统继续说道:【下面,我给亲亲介绍下目前男主的情况,以及评分的具体细则哦,请亲亲听仔细哦~不过忘记了也不要紧呢,及时找我,我都会帮你及时解答哦~亲亲请加油呢!】
谢安安很想掏掏耳朵,将这魔音一般的某宝体给从耳廓里给捏出去!可又怕一掏耳朵就错过了男主情况介绍,便也只能忍着不适感,耐着性子听下去。
一直听到最后,谢安安大体上了解了。
目前那纪国安才两岁,是老纪家最小的孙子,小名五宝。若是换做在老谢家或者别的人家,小孙子一定会很受宠的。可无奈,五宝上头有四个哥哥,上头一流水的男娃,纪家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加之一直狂想要孙女的纪老太太,这五宝在老纪家并不受宠。
可不管怎么说,他是本文男主,身上自带男主光环。许多事情都可以化险为夷,所以谢安安想要顺利得到他的好感度,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好在,在原书中,谢安安就是这纪国安心中白月光一般的存在。谢安安只要按照自己的人设走,问题应该也不会太大。
当然了,这只是系统的预判。毕竟文中的谢安安是个柔弱的常年被谢家人欺负的孤女,而此时的谢安安已经换了芯子,成了一个自带系统,还喜欢跟人硬杠的……成年人。
不过谢安安倒是并不怎么担心,毕竟她也是有演技在身的呢!
系统:【那我这边就先消失了呢,亲亲请加油哦~比心~撒花花!】
瞧着她要走,谢安安突然叫住她,问道:“你下次能别这么说话么?换个正常点的音调行么?亲亲?”
瞧瞧,她都快被带跑偏了!!!
系统:【那请亲亲移步“设置”里哦,在里面是可以设置系统模式的呢!】
谢安安:……不早说!
谢安安迫不及待的进入了设置中,找到了系统所谓的“模式”菜单栏,发现他们这个系统其实真的很……人性化,居然有很多不同的模式。
轻风细雨式,风调雨顺式,佳人在怀式,猛男撸袖式,天雷滚滚式,幽泉佛经式……
什么千奇百怪的模式都有!真的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可谢安安定睛一看,居然除了“某宝式”的系统模式是免费的,其余的模式都是要收费的!哪怕试听一下,都要66个福气币!
而如果确定切换的话,少则需要666个福气币,多则需要6666666个福气币!!!
生活不易,安安叹气……
谢安安觉得,自己还是先好好完成任务,赚取福气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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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转暗后,村里头聊天说话的人就渐渐少了。一直到天色全黑后,大伙儿便全都各自回了家,村子里一下子就变得静悄悄的。
毕竟,这黑灯瞎火的,谁也不愿意在外头喂蚊子。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老谢家的几个媳妇便全都动了起来。
那野山鸡早已被老太太烫好,毛也都拔干净了,现在只差剁了炖肉了。
陈玉兰的手虽然受伤了,可因为大毛今晚终于能回到自己屋里睡觉了,心情格外的美丽。连看着小灾星谢安安都顺眼了许多。
细想一下,要不是因为她,大毛还回不来呢!
一想到这,陈玉兰也不再气恼老爷子打三毛屁股的事儿了。而是欢快的哼着歌,烧起了灶膛火。
大孙子今晚不在自己屋里睡觉了,老太太心里头还难受着。所以并没有在灶房看着媳妇们做事,而是一个人跑到大房那,一遍一遍的拉着大毛的手,抹着眼泪说奶奶舍不得他。
大毛虽然一脸懵逼,不明白从奶奶房里搬到爹妈房里,这统共不过十来步的距离,为啥会让奶奶这么伤心。但想到一会儿就能吃到野山鸡了,他还是耐着性子跟奶奶说,他也舍不得奶奶。
老太太一听这话,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要不,你跟你爷爷说说,说你舍不得奶奶,还是想跟奶奶睡?”
大毛本就是随嘴说说,没想到奶奶还当真了。撇撇嘴,说道:“那我妈不是难受了?”
老太太听到这话,心里头又是哇凉哇凉的。再掏心窝子,也比不上人家的亲妈啊!
心里头不免对那陈玉兰生出了一分不满。
正说着,灶房那头就传来香喷喷的鸡肉味。
大毛高兴坏了,扯着老太太的胳膊说道:“奶奶,好香啊!”
老太太瞧着大孙子那兴奋劲,说道:“放心,一会儿奶奶给你留个大鸡腿!”
大毛高兴坏了,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真的啊?!我真能吃个大鸡腿?!”
老太太瞧着大孙子满眼期待的样儿,心思一转,便说道:“你去跟你爷爷说,说你还想跟奶奶睡,奶奶保准一会儿给你留个大鸡腿!”说罢,凑到孙子耳边,小声说道:“就给你一个人留,旁人都没有!”
大毛的脸瞬间垮了跨,陷入了两难境地。
瞧着孙子不像之前那么笃定了,老太太心里头顿时高兴坏了,连忙摸着孙子的圆脑袋,继续开导道:“奶奶那有好多好吃的东西,你妈那都是没有的。你要是继续跟奶奶睡,奶奶那的好东西以后全都是你一个人的,连三毛都没有!”
大毛舔舔唇,“可是二宝哥说他们几弟兄老早就自己睡了……”
老太太大手一挥,“他们哪儿能跟你比啊?他们家全是男娃,那二宝三宝夹在中间,上头是大宝,下头是四宝五宝,爹不疼娘不爱的,谁会管他的死活?你不一样啊,你是奶奶的心头肉啊!”
老太太说着话,就要张开手臂去搂大毛。大毛吓得连忙弯腰就从她的膀弯子底下钻了过去,一边往外跑一边说道:“奶奶,我去看看鸡腿好了没!”
瞧着大孙子溜走了,老太太摇摇头:“哎,娃儿大了啊……”真是不好骗了。
大毛一溜烟的跑到灶房,钻进陈玉兰的怀里,将刚刚老太太说的话都跟亲妈说了一遍。
瞧着陈玉兰的嘴角抽抽,脸色阴暗,大毛撅了撅嘴:“妈,我咋办啊?”
陈玉兰拍拍儿子的手,说道:“大毛,你已经七岁了,不能再跟奶奶睡一张床了。回头我让你爹把咱东头房收拾出来,你们姊妹三就去东头房睡吧!”
虽然舍不得儿子,但老太太这么穷追猛打的,她可不能再跟没事人一样了!
放眼整个溪河大队,哪有七八岁的小男娃还跟奶奶挤一张床睡的?!原本这事儿就不符合常理,现在老爷子做主将这事儿捋顺了,老太太居然还不死心!
陈玉兰原本好端端的心情就这么被糟蹋了,气的受伤的手背都有些疼!
大毛倒是不大在意这个,拉着亲妈的衣角,委屈巴巴的说道:“可我想吃大鸡腿……”
陈玉兰气呼呼的,“鸡腿鸡腿鸡腿,咋有你这么馋的娃?!三毛受伤在床上躺着呢,也没说要一个人吃一根大鸡腿啊!”
大毛被突出起来的训斥给吓蒙了,他不知道陈玉兰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愣愣的立在那。
同在灶房烧鸡的王芳瞧见了,连忙上前揽了揽大毛的肩,说道:“你妈也是急的,行了,你去找二毛三毛他们玩儿吧,别在这灶房待了,怪热的。”
大毛气鼓鼓的,一把推开王芳,哼了声:“我就要吃大鸡腿!你不给我吃大鸡腿,我就去跟奶奶睡觉!”说罢,便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气的陈玉兰眼泪都出来了,自己好端端的儿子,咋被老太太教成这样了?居然就为了一个鸡腿,连妈和弟妹都不要了!不行不行,大毛决计不能再和老太太睡了,一定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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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安此时已经查看完自己所拥有的的卡片,除了感同身受卡她试过以外,其余的精力无限卡和转移卡,她还不知道具体作用。
所以趁着大伙儿都在忙活别的事儿,她连忙点开备注信息,赶紧查看了一下卡片信息。
精力无限卡倒是可以理解,不吃不喝不睡十天也不会饿不会渴不会困。
转移卡倒是挺有意思的,转移卡并不是说可以让自己突然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而是转移自己的某种感官。比如痛觉,触觉,味觉。
“有意思。”谢安安嘴角带笑,福气包系统,还真是挺福气的呢!
第16章
谢安安刚刚收起自己的电子屏幕,想着该如何接近任务目标纪国安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己的仓库里居然躺着一颗水果糖。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纪国辉给自己的。
谢安安一拍脑袋,怎么把他给忘记了呢,他可是男主的二哥呀!
NPC也是有用的哇!
正高兴着,谢安安的肚子却不适时宜的咕噜噜的叫唤了起来。想想也是,自己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原本想着晚饭时分好歹应该能分到一碗稀粥的,可又被老太太给关了柴房,导致这具身体到现在还是饿着的。
看了眼那张精力无限卡,谢安安摇了摇头,还是留着肚子吃野山□□!
虽然估摸着老太太不会让自己吃到啥,但是她有老爷子这跟金大腿呀!
正想着,田爱红突然从外头跑进来,将正在床上“睡觉”的谢安安轻轻的摇醒了:“安安啊,我们有好吃的吃了,走,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谢安安揉了揉眼睛,嗯了一声,便乖乖的趴在了田爱红的肩膀上。
即便谢安安明确表示不会喊她妈妈,但田爱红依旧以“妈妈”自居。谢安安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往自己肩膀上一趴,田爱红的心都要化了。手里的力道更轻柔了些,生怕自己一个不留心就弄疼了她。
谢安安知道这田爱红此时此刻是真心的想要对自己好的,可一想到她怀孕后便不再要自己了,被遗弃的愤怒感便不自觉的油然而生。心里头对她的那一点点感激之情,便也烟消云散了。
穿过院子,田爱红将谢安安带到了灶房前。
此时已经入夜,黑灯瞎火的,只有天上的月亮透出一点点的光亮。
灶房前已经围了不少人,老谢家这是全员出动。不管老的小的,都在那翘首以盼。
谢安安闻着鸡肉的香味儿伸了伸脖子,不自觉的舔了舔唇。
真是香啊……
好巧不巧,谢安安的肚子此时“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田爱红连忙将她搂了搂紧:“都是妈妈不好,让你挨饿了。”
谢安安不喜欢与人过分亲密,将田爱红凑过来的脑袋推开,奶声奶气的说道:“你不是我妈妈。”
平白无故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是个小孩都是有脾气的嘛!她没有大哭大闹,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小姑娘声音脆脆的,在暗夜里却格外刺耳,刺的田爱红的心都有些滴血。
而此时排在她们前面的刘秀华无奈的回头看她一眼,轻声说道:“其实二嫂白日里的话说的不错,这么大的娃儿,你养不熟的。”
说罢,将自己怀里的小蕊搂了搂紧:“啥都没有自己亲生的亲啊!要是实在不行,咱托托关系,去远点地方领个小点儿的娃回来,不记事儿的还能把你当妈,这已经能说会道的了,最后吃力不讨好的,可是你自己!”
田爱红岂能不知道这个理儿,可她也有她自己的苦衷。只能默默的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不远处的王芳牵着二毛,和刘秀华对视一眼,均无奈的摇摇头。
谢安安端坐在田爱红的怀里,近距离的瞧着她的脸色,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谢安安不免蹙了蹙眉,不安的感觉再次袭来。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原主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么个破落山村,与她一定是有脱不掉的干系的!
谢小蕊搂着刘秀华的脖颈,懒懒的看向谢安安,突然开口问向她:“你几岁了?”
谢安安看着小蕊黑黑的眼珠子被月光衬的亮晶晶的,心想,没想到这老谢家的二丫还是个美人坯子呢!回道:“我三岁半了,你呢?”
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欢?反正谢安安是喜欢的。
谢小蕊将脸贴紧刘秀华的脸,回道:“我也三岁半了。”
刘秀华瞧着小蕊居然不怕谢安安,不免笑道:“蕊蕊喜欢安安啊?”
谢小蕊点点头:“安安比大丫姐姐好~”
童言无忌,刘秀华用脑袋蹭蹭女儿的脑袋。可眼神却不自觉的往周围飘了飘,还好还好,大房他们并不在这附近。
突然之间,鸡肉的香味比刚刚浓郁了许多,全部往外飘散。馋的在灶房外头等的几个孩子们,全都开始叫嚷起来。
老太太拿着锅铲连忙从灶房里探出半个身子,压低声音怒斥道:“再叫谁也别吃了,都回屋睡觉去!”
吓得孩子们连忙捂住嘴巴,不再吱声。
原本几个媳妇之前都在灶房里忙碌的,可眼看着野山鸡就要烧好了,老太太突然来到灶房。只留下陈玉兰,让其余几个媳妇全都回去,说让他们赶紧带着孩子们来吃鸡肉,凉了就腥了。
可等着其余三个媳妇抱着孩子来到灶房门前的时候,却发现灶房门被关的严严实实的!
这才有了刚刚田爱红和刘秀华都抱着孩子在外头等着的事儿,说白了,都是被老太太给故意骗出来的!
不过她们也并不恼,毕竟这种事儿在老谢家时常发生。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老太太偏心大房,偏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这不,王芳带着二毛也在前头等着,四房媳妇里,却始终看不见陈玉兰。想必,陈玉兰一定和老太太在灶房里头,单独分鸡肉呢!
指不定又多分了多少给大房呢!
媳妇们的性子早已被老太太磨平了,心里头虽然都跟明镜似的,却哥哥隐忍不说。可儿子们就不一样了。
瞧着等的太久了,谢建华不耐烦的拍着门问道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听见响声,探出半个脑袋说正在分鸡肉下面条。听到还能有面条吃,谢家几兄弟才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谁让晚上的那点儿稀饭根本不顶饱呢,早就饿了!
一直到谢家所有人几乎都已经围在灶房门口了,老太太依旧没有开门。
大毛越等越急,他可是第一个来的,他今天必须要吃到鸡腿!
而灶房里,老太太和陈玉兰这对婆媳,确实正在下面条。只不过,一边下面条,老太太一边在探媳妇的口风。
说到底,还是大毛该睡在哪里的问题。
陈玉兰平时什么事儿几乎都会让着老太太顺着老太太,毕竟她是她的婆婆,还得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可大毛已经让她养了七八年了,且现在变得越来越不听话。居然为了一只大鸡腿,就敢跟她尥蹶子!这怎么能行?!
所以,陈玉兰这次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会让步的。
老太太瞧着没戏,心里不痛快,便将两根鸡腿上的肉全都拆散了,分在五个大碗里。说这是给老爷子和四个男丁的,毕竟他们每天都要出去挣工分,辛苦。
和往常给男丁们分食一样,不自觉的往谢建民的碗里多分了一点。
分完五个大男人的,鸡腿肉也就没了。
陈玉兰一看就明白了,老太太这是故意不给大毛鸡腿,让大毛跟自己对着干的!
陈玉兰心里憋着气,没吱声。
老太太继续分,将一根翅膀给了二毛,另一根翅膀给了三毛。
陈玉兰依旧不吭声,她就不信了,还能真的不给大毛留点?!
谁知老太太接下来将野山鸡的屁股和脖子放在了大毛的碗里,说这是给大毛的!
大毛从出生到现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鸡屁股?那还不如不吃算了!
可她还是忍着没说话,反正说破天这都是老太太分的,跟她这个当妈的没关系!陈玉兰心中立刻开始盘算了起来,一会儿等大毛看到自己碗里居然只有鸡屁股,该怎么收场。亦或是……该怎么闹大!
反正不管怎么样,大毛都是她儿子,他还真能跟自己置气?那也不能够啊!
瞧着老太太在其余人的碗里都只撕了一两块柴柴的鸡肉,陈玉兰稍稍数了数就知道了,老太太根本没有给那新来的谢安安分!
不过,这也不碍她的事,大毛的事儿还没捋清楚呢,她可管不了那小灾星的死活。
老太太又用后院的小青菜,就着鸡汤,下了半锅面条。下好后,全都捞到男丁们的碗里,女人们的碗里依旧只有两三块红薯。
瞧着分的差不多了,老太太便让陈玉兰去开灶房门。
为了这肉香味不被人发现,老太太让外头的人分批进来吃。
第一批次肯定都是谢家的儿孙们,老爷子是大家长,理应是第一个。
端起碗,瞧着碗里居然有那么多鸡腿肉,不免惊讶道:“这么多?”
老太太头也没抬:“你们挣工分,不吃饱咋有力气?!”
老爷子也没说什么,他当大家长也习惯了,有什么好的,除了大毛能从他碗里分到一些,别人还真是没这能耐。既然老太太分给他这么多,看来也是给大毛留足了的。
老爷子也没多想,吸溜着便吃了起来。可没吃两口,突然想起了什么,蹙眉问道:“三丫的碗在哪里?”
老太太假装没听见,继续低头忙活着自己手里的事儿。老爷子便又再问了一遍,老太太依旧没说话。
老爷子当即便明白了,刚准备撂下碗去外头喊三丫进来跟她吃一碗,突然就听到大毛一阵喊叫:“我不要吃鸡屁股!我要吃鸡腿!我要鸡大腿!奶奶说给我吃鸡大腿的!我要吃鸡大腿!我不要鸡屁股,不要不要不要……”
老爷子蹙眉,扭头看过去,大毛已经在地上撒泼打滚了!好好的一件浅色衣裳,瞬间便被地上的泥土给弄脏了。
不明就里的谢建华无奈之极,将自己的碗递到儿子跟前:“行了别喊了,爹的这碗给你吃!”
给儿子吃自己的,倒不是因为他惯儿子,只是他怕儿子在半夜里这么高声的喊叫,很容易被别人家听到。特别他嘴里频频出现的“鸡腿”“鸡屁股”,要是真被有心人听去,他们老谢家就完蛋了!
可大毛瞧着亲爹碗里的那些鸡肉,根本不是一整根大鸡腿,依旧不让。哭喊着在地上打滚,说奶奶骗他,说给他吃鸡腿又没有鸡腿,说奶奶和妈妈都是大骗子!
说来说去还是鸡腿惹的祸!
老爷子最烦无理取闹,这年头好不容易吃炖肉,居然还嫌弃起鸡屁股了!要是搁在过去,那苍蝇腿都恨不得拿来啃两口呢!鸡屁股那可是大餐啊!
从苦日子熬过来的老爷子,想也没想,将自己的碗放下后。上前一只手就将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大毛给拎起来,沉着脸说道:“三毛下午的打你没看够是吧?!”
大毛听到这话,顿时全身一激灵。撅着嘴,抽抽搭搭的说道:“奶奶……明明说给我一个人……吃……吃大鸡腿的,结果……只给我吃鸡屁股!”
老太太在边上连忙否认:“我可没说。”
众人不免都奇怪的看向她。
老太太最是偏爱这大毛,这全溪河大队的人都是知道的。平日里若是这大毛有了什么错,即便不是老太太的锅,老太太都得出来顶一顶。
今天这是怎么了?
瞧着奶奶居然不为自己说话了,大毛顿时大哭了起来:“奶奶骗人,奶奶骗人,奶奶明明说给我吃的……”一边哭一边挣扎,整个人像个泥鳅一样在地上蠕动,看的老爷子火大的不行。
瞧着老爷子要动真格的了,陈玉兰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冲到大毛的跟前,将大毛在身前护的死死的。一边哭一边说道:“大毛啊,都是妈没用啊,妈没本事给你吃鸡腿啊!等回头妈也去后山,也打只野山鸡回来,全都给你一人吃!两只鸡大腿,全是你的!”
大毛听见这话,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充满了希望,哽咽着问道:“真,真的吗?”
陈玉兰将儿子搂在怀里:“你可是妈的亲儿子啊,妈不给你吃,还能给谁吃啊……”
大毛刚感动了一下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陈玉兰:“我不,我不,我不……我今天就要吃!我就要吃……奶奶骗人,骗子……”
谢建华瞧着越闹越离谱了,立马上前按住不停挣扎的大毛,低声吼道:“够了!别没大没小了,你奶奶也是你能说的?!信不信老子抽你!”
第17章
“信不信老子抽你!”
谢建华的话一出,大毛抖了下。可架不住陈玉兰护犊子,陈玉兰立马冲到他跟前喊道:“你有什么冲我来!你凭啥吼儿子?!”
听到这话,谢建华顿时火大的不行,“儿子就是这么被你养坏的!”
一家人正窝在灶房内吵架,突然门外的王芳不停的拍着灶房门,在外头喊道:“你们快出来,外头有人在拍院门!”
话一出,谢建华和陈玉兰都不敢吱声了。
老爷子蹙紧了眉头,狠狠瞪了一眼陈玉兰。陈玉兰当即便吓得腿软,还是大毛拉住了她,喊了一声“妈。”
谢建华瞧着有人来了,也是吓得一身汗。擦擦额头上那一层细密的汗珠子,凑到老爷子跟前说道:“爹……不会是……”不会是有人发现他们了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得面对!
老爷子抿着唇,双手背后,带着谢建华便从灶房出去了。
前脚他们刚出了灶房,后脚老太太便让围在灶房门口的所有人,都赶紧进了屋。并且将灶房的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生怕有一丝丝的肉香味飘出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太太此时自责的不行,都怪自己,偏偏这个时候给大毛使了绊子。要是真的因为大毛吵闹引来人,发现他们家在偷偷吃鸡,怕是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剃阴阳头,挂牌子,游街示众……
越想越害怕,老太太整个人都抖的不行。
老爷子从灶房走到院门口的那一路上,脑子里已经描绘出了许多不同的版本。最好最坏的情况,他都模拟过了。
深呼一口气,刚准备去开门。谢建华却突然拉住了老爷子的手臂,蹙着眉头小声说道:“爹,还是我来吧!”
事儿是大毛惹出来的,他这当爹的,总不好让当爷爷的出去顶雷。
老爷子想想,或许老大开门更好一些。毕竟这深更半夜的,他怎么会突然出来开院门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点点头,老爷子便站到院门后的阴影处了。
谢建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弄出了些红血丝出来,这才打着哈欠开了门。即便更深露重黑灯瞎火的,别人看不出来,样子也是要做做的。
可门栓一打开,谢建华发现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对门的纪冬青!
当即,谢建华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谢建华擦擦汗:“冬青啊,咋是你啊,这大半夜的,可是要把我们全家都给吓死啊!”
纪冬青就是对门纪老太太的儿子,也是男主纪国安的亲爹。
因为老纪家是知道野山鸡的事儿的,所以谢建华跟他说话时,才这般随意。
倒是纪冬青吓得不轻,连忙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建华大哥,咱吃肉也得关起门来小声吃啊!你家大毛这鬼哭狼嚎的,真是怕全队人不知道还是咋的?弄得我妈在家吓得都睡不着觉!”
谢建华连连点头:“家里娃儿多,刚闹了点别扭,我马上让他安静!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了!”说着话,谢建华还冲着纪冬青作了揖。
纪冬青摆摆手:“别再喊了,太吓人了!”
谢建华慌忙点头,送走了纪冬青,这才关上院门。
老爷子也算是长嘘一口气,摇摇头:“以后这种事儿,还是别干了!”
谢建华知道老爷子是说偷偷吃肉这事儿,虽然他也不喜欢这偷鸡摸狗的样儿,可那肉是实打实的进了肚子啊!
虽然并不十分认同老爷子的话,但谢建华是不会忤逆亲爹的。跟在老爷子的身后,点头擦汗的答应着。
等他们俩人重新回到灶房时,发现屋里的一圈人全都汗流浃背。
想来也是,这黄梅天本就闷热异常,灶房里又是煮野山鸡又是下面条的,且还围的满满当当的人,能不热么!
听到他们说来人是纪冬青时,大伙儿这才长嘘一口气。
老爷子端起刚刚吃了一半的面条,吸溜了两口缓了缓神:“都赶紧吃吧,早点吃完收拾回屋睡觉!这一惊一乍的!”
老太太连连点头,索性人都在屋里,便让大伙儿直接吃了。虽然挤了点热了点,总好过肉香味飘到外头,让别人发现了。
男人们低头吃着面条喝着鸡汤,嚼着鸡腿肉,早已没有了刚开始的兴奋劲;女人们啃着红薯,喝着鸡汤,咽着干巴巴的柴鸡肉,也全都心有戚戚。
大毛端着碗坐在地上,默默的流眼泪。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都是吃最好的肉,喝最浓的汤!
现在是怎么了……
田爱红找了一圈都没看到谢安安的那一碗,想着老太太估摸着是忘记了,便也没做声。而是将自己的碗推到谢安安跟前,让她吃自己碗里的东西。
看着“清澈”的鸡汤内可怜巴巴的躺着两块红薯,谢安安都不忍心吃了。
也不知道老太太在媳妇们的这锅鸡汤里,到底兑了多少水。这鸡汤红薯吃的,跟晚上的红薯稀饭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哦对,晚上的红薯稀饭里好歹还有几粒糙米,这呢?
哎……
谢安安决定晚上去空间吃点自己种的红薯,肯定比这强多了!
正说着,谢建民突然坐到她们身边,看着她们俩共用一碗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刚想问问老太太怎么只有一碗的时候,田爱红拉了拉他,冲他摇摇头。
今晚上已经够乱的了,可别再让自己这一房成了众矢之的。
大毛左右有老太太护着,不会真的怎么样,他们的安安不一样。
谢建民的拳头捏了捏,却瞧着老爷子突然拿了一个碗走过来。
碗里有不少鸡腿肉和鸡汤!
谢安安眼睛都直了!这一碗的信价比明显比田爱红的那一碗高多了啊!
老爷子说道:“今晚大伙儿都累了,将就吃吃先。这鸡腿肉不错,我就尝了两口,剩下的我都倒出来了,给三丫吃吧!”
谢安安:!!!金大腿可真不是盖的!
说着话,老爷子又摸了摸谢安安的脑袋,“孩子刚来咱家就受这委屈,你们放心,回头我找时间一定给找补回来!今晚不合适,吃完赶紧带她回去睡觉吧!”
谢安安抬头看向老爷子,冲着他甜美一笑。
紧接着,谢安安就听到了“叮咚”几声,是钱进账的声音!
系统欢快的语调适时的响起:【恭喜亲亲,喜提福气币六十个!】
哇塞!六十个!这么多!
谢安安冲着老爷子笑的更甜美了!
谢安安原本长得就很漂亮,跟个瓷娃娃似的。这一笑,眼睛微眯,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两颊边的两朵小梨涡都出来了,看的老爷子心底一阵柔软。
弯腰直接将她抱进自己怀里,冲她说道:“三丫你放心,有爷爷在,以后绝少不了你一口吃的!”
谢安安抱紧自己的金大腿,笑着说道:“安安谢谢爷爷!”
话音刚落,谢安安肚子“咕噜噜”叫的声音便又出现了。听得老爷子心疼坏了,连忙将她交还给田爱红,让她好好喂。
田爱红刚要点头,谢安安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说道:“爷爷,我自己能自己吃饭的,不用人喂!”
这田爱红没生养过孩子,怎么可能会照顾孩子?她可不想被她噎死。
老爷子笑的眼角的皱纹都深了些,再次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三丫可真是本事!都能自己吃饭了!”
谢小蕊拿勺子喝鸡汤的手顿了顿。
听到老爷子说话的众人:……
虽然大毛吃到了谢建华给他的一些鸡腿肉,可他心里依旧意难平。原本说好的一整个大鸡腿,居然变成了鸡屁股!
奶奶不帮自己,爹也不帮自己,现在连爷爷都去夸那新来的小灾星!还把一碗鸡腿肉都给了小灾星!那小灾星就是个祸害!抢他的爷爷,抢她的大鸡腿!
越想越生气,大毛气鼓鼓的走到他们跟前,猛地将老爷子刚倒给谢安安的那碗鸡肉给抢了过去!
二话不说,直接就要往他自己嘴里倒!
老爷子眉头紧蹙,上前一步像拎小鸡崽一样将他整个人都提留起来,怒气冲冲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说道:“反了你了!谁让你抢妹妹东西的?!”
大毛手里端着鸡汤鸡肉,被老爷子拎的都洒出来不少。可即便这样,大毛依旧梗着脖子不撒手,誓死捍卫这碗鸡汤!
大毛:“她不是我妹妹,她是小灾星,是祸害!”
老爷子听到这话,更是怒火中烧:“哪个教你讲的这些混账话!”
老太太和陈玉兰瞧见了,连忙上前劝老爷子撒手,可别真的勒坏了大毛。
大毛瞧着奶奶和妈妈来了,更是嚣张:“她就是灾星,就是祸害!给她吃鸡腿肉,还不如给猪吃!”
老爷子彻底怒了:“现在真是反了,在我眼皮底下就敢干这种这事儿说这种话!我看你就是皮痒了!”说着话,将他手里的碗硬抢了下来,让谢建民端好了。顺手从灶台边拿起长柄铁勺,作势就要打下去!
陈玉兰看到了,吓得腿都软了,直接跪在了老爷子面前,颤抖着说道:“爹啊,你这一下子下去,大毛可就废了啊!”
老爷子哼了声:“那也好过以后出去祸害人!”说罢,又要继续往下打。
老太太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拉住老爷子:“你要打就打死我吧!都怪我!都怪我!我之前说只要大毛肯继续跟我睡,我就给他留一整根大鸡腿!结果我没留,都怪我,孩子才气成这样的!都是我的错啊……你要打他,就先打死我吧……”
众人面面相觑,本来都以为是大毛无理取闹,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老太太挑事儿的份!
大毛挣扎着:“爷爷给小灾星吃肉也不给我吃,我恨爷爷!我讨厌爷爷!爷爷是坏人!”
陈玉兰连忙捂住他的嘴:“瞎说什么!”
老爷子并不十分在意大毛说的讨厌自己,七八岁的男娃,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只是他没想到,老太太居然为了想继续带孙子睡觉,估计使了这么一出!
老爷子放开大毛,冲着老太太说道:“大毛大了,以前我也没多想,想着跟你睡就跟你睡吧。没想到时间长了,你居然还放不开手了!我本来今天也是一时兴起才说让大毛回老大屋的,没想到还刺激到你了!既然这样……”
老爷子顿了顿,老太太满眼期待的抬眼看向他,陈玉兰将大毛搂的紧紧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着。
灶房内落针可闻,安静的不像话!全屋人都好似都在等老爷子的下半句话。
第18章
老爷子缓缓抬眼,看向老太太说道:“大毛大了,再跟着你这个奶奶睡太不合适,以后说出去也叫人笑话。以后就让老大他们带着吧,毕竟人家才是爹妈!”顿了顿,深深的看了眼老太太,说道,“你要明白,咱两毕竟跟大毛都是隔着辈儿的!”
陈玉兰听完这话,搂着大毛跌坐在地,默默的呼出一口气,眼角泪花闪烁。
真的好险啊!
老太太整个人都有些抖,眼神转来转去,时而后悔,时而狠厉。最终,却狠狠的看向谢安安:“你个小灾星!”说着话,就要上手打她。
谢安安:……吃瓜也有错?
被田爱红瞧见了端倪,立马将人护在了怀里。老太太一巴掌没甩到谢安安的脸上,倒是甩到了田爱红的后背上。
因为田爱红之前给谢安安挡过一记鸡毛掸子,后背本身就是有伤的。即便老太太这一巴掌没怎么用劲,甩到田爱红的后背上,田爱红也是会吃痛一下的。更别说老太太这一掌,可是使了十足十的劲!
田爱红一声闷哼,谢安安蹙了蹙眉,连忙拉了拉她的手问道:“你疼不疼?”
即便不喜欢她,可看她为自己挨打,谢安安到底还是于心不安的。
老太太哼道:“真是个狐媚子!这么点就受不得了?怪不得老四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谢安安有些生气,气呼呼的冲着老太太喊道:“你之前还用鸡毛掸子抽她的,你忘啦!”
话一出,屋内的男人们全都愣住了。
谢建民更是气得不行,上前连忙扶住田爱红,急切的问道,“你没事吧?疼不疼?你不是跟我说你没受伤么!你怎么什么都不吭声?真是急死个人!”
田爱红冲着自家男人摇摇头,又拉了拉谢安安:“安安,我没事,你别急。”
谢安安很想说,拜托这位大姐,你能不能有骨气一点!人家打你,你就随便让人打么?!可话到嘴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气的鼓起了腮帮子,很不开心!
老爷子蹙眉,冲着老太太嚷嚷:“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老太太喘着粗气:“要不是这个小灾星,大毛咋能生这么大的气?!你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碗里那么些鸡肉,咋就知道给这小灾星吃,咋就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大孙子呢!”
老爷子摇头:“简直歪理一大堆!那我问你,咱家人人都能分到鸡肉鸡汤,咋就三丫没有?!”
老太太啐了口痰在地:“狗屁三丫!我不认!明天我就把她扔进乱葬岗去喂狗!”
“砰!”的一声,老爷子狠狠拍了下桌面,怒气冲冲,“我看你敢!老子扒了你的皮!”
老爷子原本长得就是五大三粗的,这么一吼,吓得老太太当即便清醒了许多。拍了拍自己的嘴,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呢!哎!
老三谢建党瞧着老两口越吵越厉害了,连忙上前拦着:“都一大把年纪了,为了个小丫头不至于。妈,您今晚熬得这鸡汤咋这么香呢!我都想多喝几碗!”
谢建党嘴巴甜,向来最会讨老太太欢心。老太太瞧着儿子谄媚的笑,知道他是来帮自己找台阶下的,没好气的指了指灶台上的大锅,软了软语气:“锅里还有,要吃自己装!”
谢建党:“得嘞!”
说着话,走到灶台前,谢建党却没有给自己装,倒是给老太太的碗里装了不少。用大铁勺使劲的在大锅里捞了捞,发现整块的肉都没有了,锅底下倒是还有不少碎骨肉。
谢建党便索性把能捞的都捞上来,又盛了满满一大碗的鸡汤,装了几块大红薯。递到老太太跟前,“妈,您居功至伟,是我们老谢家的大功臣,这碗鸡汤,您喝!”
说完,还像模像样的将鸡汤举过头顶,像是献宝一般献给老太太。逗得老太太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谢建党瞧着亲妈笑了,也跟着憨憨的笑了笑。
那头的谢建民抚了抚田爱红的后背,再三确定她没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稍稍思索了下,还是走到老太太跟前,将碗里还没吃完的鸡腿肉夹了不少给她:“妈,三丫刚来,您多担待!”
谢安安好不好,他本是不在乎的,可他在乎田爱红。如果谢安安受欺负,爱红免不得会难受,他不想她难受。
原本还挺高兴的老太太,听到老四这话,顿时又拉下了一张脸:“老四,你还年轻,着什么急领什么孩子回来啊!谁知道是谁的野种!”说着话,又冲着田爱红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田爱红抿了抿唇,低头隐忍着。
谢安安就瞧着她的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无奈的摇摇头,她这养母是水做的吧!
谢建民蹙眉,“妈!你咋能说这话!”原本他就是忍着气来跟亲妈求好,希望她以后别再针对爱红了,可没想到她还是这么的冥顽不灵!
瞧出来老四也不太高兴了,老爷子叹口气说道:“都赶紧吃完回屋睡觉吧!明早还得早起上工,一个个的,都不嫌累!”
说完话,便往外走去。经过田爱红谢安安身边的时候,老爷子还摸了摸谢安安的小脑袋,“乖。”
谢安安眨着大大的眼睛,拉了拉老爷子的袖口,略带委屈的喊了句:“爷爷……”
尾音拖得长长的,听得老爷子心里头又是一阵柔软。
老爷子没忍住,弯腰将谢安安抱了起来,冲着田爱红说道:“你赶紧吃,我先抱会儿三丫。”
田爱红受宠若惊,起身说道:“不,不,不用了吧……”
谢安安连忙搂住老爷子的脖颈,撒娇般说道:“我要爷爷,我要爷爷……”
老爷子连忙拍着她的背哄道:“好好好,爷爷陪你啊。”说着话,便抱着她坐到边上的小板凳上,开始哄着她玩。
谢安安也十分配合的扮演好一个乖孙女的形象,将老爷子的手扯过来,用自己的小手在老爷子粗糙的大掌上跳着玩。时不时的还抬头冲着他发出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逗得老爷子也哈哈哈的大笑。
老谢家一家人看着这一幕天伦之乐都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天天黑着脸的谢大河么!
老太太更是气,一边骂着“小灾星,天生的狐媚子,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鸡肉。
儿子们孝顺她的,不吃白不吃!
不吃就便宜了那灾星了,赔本的买卖她可不干!
野山鸡虽然营养价值高,可不知是因为年岁大了,还是煮的时间太长,肉质比较老。老太太的牙口并不好,嚼了好几块都嚼不大动。囫囵塞在嘴巴里,两个腮帮子鼓鼓的。
看着老爷子哄那小灾星,他们越高兴,她就越生气!
一气之下,便还是将碗里看得见的肉都夹给谢建民了。一边夹一边说道:“你身子不比他们,多吃点,妈这都给你!”
谢建民知道这亲妈一直比较偏自己,所以连分鸡肉的时候都是自己这碗最多。一时间将刚刚她打自家媳妇的事儿就抛诸脑后了,感动道:“妈……我够了。”
想来也是,亲母子哪有隔夜仇呢!
老太太:“够啥够啊,多吃点,指不定来年就能像你妈我一样,生个双胞胎!”
说这话时,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嘴里没嚼完的鸡肉都洒出来不少,一边往嘴里继续塞,一边眉眼深深,压低声音说道:“你瞧你大哥,一下子抱了俩,还不是因为从我这传的好啊!”
“妈……”谢建民突然有些语塞。
三毛和大丫是一对龙凤胎,当初陈玉兰生完他们俩的时候,命差点没了。不过这龙凤胎意头好,在这十里八乡里也是极少有的。
老太太在外逢人就说,是因为她的“根”好,所以老大才能一下子生了俩!谁让她在那么穷困潦倒,啃树皮的年代,还能生下老三老四这一对双胞胎儿子呢!
母子俩的亲昵话本没有错,可传到田爱红的耳朵里,却十分的刺耳。
田爱红连忙低头将碗里的清汤寡水给喝了,留下几块鸡丝肉和红薯,准备送到谢安安跟前让她吃。她现在只想离老太太远一些,远一些,再远一些。
那头的老太太瞧着大块的鸡肉都给了儿子了,便也心满意足。一边囫囵吞着碗里的红薯和鸡碎骨肉,一边压低声音说道:“抽空把那小灾星给妈扔了!妈还想给你带孩子呢!弄个外来货来,谁知道是谁的野种!也就是你爹,老糊涂了,觉得没啥,在我这,她永远不可能是咱老谢家人!听到……”
谢建民本还想再劝劝亲妈,可谁知,老太太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变了脸色!
手里的碗突然哆嗦了起来,一只手卡主自己的脖子,整个脸色都变了。且啊啊啊啊的说不出话来,嘴角处还流了不少刚刚喝下去的鸡汤出来,看上去就吓人的很!
谢建民连忙扶住她,眼神惶恐,不停的喊道:“妈,妈,妈……你咋了?你说话啊!妈……”
好在大伙儿都在灶房里头,听到谢建民的声音,立马起身看了看。发现老太太好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顿时全都紧张了起来。
老爷子连忙将谢安安放下,大步上前问道:“这是咋了?”
谢建民有些慌了,搂着老太太急的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突然就成这样了!不,不,不知道啊!”急的都有些结巴了。
陈玉兰惊魂未定,看着老太太脸色越变越差,连忙说道:“是不是太闷了,咱赶紧开窗透透气啊!”
大家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有道理。站在门边的人连忙将灶房大门打开,又将窗户也推开。
好在鸡汤鸡肉都被大伙儿分的差不多了,味儿也都散的差不多了。
可为了双重保险,王芳和刘秀华还是连忙将桌上大伙儿吐出来鸡骨头收拾起来,全都倒到簸箕里,往灶膛里一扔。想着,等明天早上起来生活做火的时候,灶膛的火烧的旺旺的,这些鸡骨头便会永远的烟消云散了。
就是在收拾鸡骨头的时候,刘秀华才才想起了什么,连忙抬头问道:“咱妈不会被鸡骨头卡住了吧!”
还在给老太太顺气的陈玉兰连忙“呸呸呸”的说道:“怎么可能呢,那野山鸡又不是鱼,骨头都那么大,咱妈又不是那三岁小孩,咋会卡住呢!”
倒是边上谢建民一拍大腿:“有可能啊!之前咱妈是一边喝着鸡汤一边跟我说话的,她那碗里还有几块红薯,是不是混到一起给吞了啊!”
老爷子一听,眉头蹙了起来。
这鸡骨头和鱼骨头可是不一样啊,鱼刺很小,卡住了大不了喝点醋弄点馒头,说不准还能顺下去。可若是鸡骨头卡住了,那可是啥也不管用了啊!
谢安安站在边上,看着老太太那副模样,觉得她下一秒钟好心就要断气了。心里明白,这一定是那锦鲤卡又奏效了,便往前凑了凑,想看看老太太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大丫谢小花瞧见了,立马将她往后一推,气呼呼的说道:“都怪你,你个小灾星!奶奶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祸害!你一来,我妈手被砍了,三毛被爷爷打了,大毛哥也差点挨揍,现在奶奶又……呜呜呜……你个灾星!你个祸害!你滚,你滚,你滚!”
陈玉兰现在忙着给老太太顺气,没空管大丫。谢安安瞧着大丫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便直接说道:“你不会是因为爷爷抱了我,又对我好,你才想让我滚的吧?!”
她对小孩子本没什么偏见,可若是欺负起她了,那就两说了。
大丫听到这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的直跺脚:“你个灾星,我不要你在我家,你走,你走,你走!”说着话,便开始推推搡搡的,想把她推走。
谢安安虽然是个成年人的心,却是个三岁半女孩的身体。这三岁半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五岁的,没几下,谢安安就被她推倒在地。
谢安安余光瞥见老爷子往自己这边瞧了,便顺势倒在地,呜呜呜的捂脸哭了起来:“我不是灾星,我不是,我不是……”
谢小花哼了声,“你还有脸哭!你个祸害!”
谢安安继续捂脸,祥装痛哭的样子,可眼角那却一滴泪都没有:“你欺负人,你欺负人……呜呜呜……”
原本老爷子是不想管娃娃们之间的事儿的,可现在老太太突然成了这样,家里乱成一锅粥。这大丫还不省心的在那瞎吵吵!
不仅如此,居然还敢动手了!老爷子实在忍不住,连忙大步向前,将谢安安搂在怀里,冲着大丫喝道:“闭嘴!也不看看现在啥时候了,吵吵啥?再吵吵,就给老子滚蛋!”
话一出,大丫不敢吱声了。死死的抿着唇,可泪珠子却不听使唤的往下落,一滴两滴三滴……
老爷子稍稍哄了哄谢安安,便将她交给了田爱红,让她现带着孩子回屋,反正这里她也帮不上忙。田爱红确实也不想在这,可她毕竟是媳妇,不在这貌似又不大好,好在老爷子发话了,她求之不得。
刘秀华瞧着老太太脸色越来越差,整个人都快要晕倒了。不免有些着急的说道:“不行咱送医院吧!”
陈玉兰:“啥?现在?这深更半夜的,咋送啊?!咱也没车啊。”
刘秀华稍稍思忖了下,说道:“不行咱把赤脚大夫给找来吧!”
老二陈建设这时候突然说话:“赤脚大夫?那,那,那咱吃肉这事儿……”
陈建华叹口气:“看来是瞒不住了……”
众人都看向老爷子,老爷子再次看了眼老太太。瞧着她好像真的快不行了,可这一大家子却还在担心吃肉会不会被发现!当即便有些心寒,气急败坏的说道:“老三,赶紧去把周医生喊来!人命关天的,耽误不得!”
“哎!”谢建党连忙应了声,麻溜的就往外奔去。
“哎!他手电筒也没带,别再摔了!”刘秀华记挂着自家男人,连忙找了手电筒,往外追谢建党去了。
原本开开心心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重。
可这里面到底有几个人是因为老太太生病而变得心情沉重,又有几人是害怕吃这野山鸡被发现而心情沉重,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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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脚医生卜立人住的离老谢家稍有些远,加之这夜里头路也不大好走,谢建党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卜医生给找来。
深更半夜的,卜立人硬生生是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本以为肯定是突发了什么急性且严重的疾病,谁知到这一查看,居然是被骨头给卡住了喉咙!
卜立人的年岁比老爷子小不了几岁,大半夜被这么一折腾,心情很是不好。
手脚并不轻柔的查看了一番,发现骨头卡的位置并不好。如果让他在没有任何医疗器械的情况下取的话,恐怕会有危险。便还是建议老谢家人赶紧找车送镇医院吧!
“这么严重?!”老爷子摸着脑袋,拧着眉头。
卜立人点点头,洗了洗手。敏感的他一下子就闻到了一丝丝微不可闻的肉香味,再结合这老太太大半夜被骨头卡住,且这老谢家人半夜全都不睡觉的在这等着,稍微想一想便知道为啥老谢家人不愿意送老太太去医院了。
农村人家不喜欢去医院看病,最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怕花钱,毕竟都太穷了。而这老谢家人不愿送老太太去医院,一定不是这个缘由。
卜立人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卜立人不是那碎碎叨叨的婆娘,不喜欢到处嚼舌根。反正今晚来你们老谢家,我也只是给老太太瞧瞧病,至于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老谢家人听到这话,微微的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全都手心冒了汗。
看来,这卜立人是知道他们家偷偷吃肉的事儿了!
“但是!”卜立人继续说道,“被骨头卡住喉咙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长时间取不出来,很可能会划破血管,造成不可预知的伤害!你们还是趁早送她去把骨头取出来吧,不然……后果真的难以预料……”顿了顿,似有深意的看向谢家几个儿子,说道,“别再回头为了打个牙祭,再把亲妈的命给霍霍了!”
话一出,老爷子便立马拍板:“老大,去吴刚那借车,快!”
谢建华跌跌撞撞的,连忙应了声,便往外跑去。
老爷子又让陈玉兰去房里给老太太收拾了点东西,自己再去五斗柜里拿了点钱。等到吴刚把队里的拖拉机借来后,便带着老大老二还有陈玉兰,一起坐上拖拉机,送老太太去了镇医院。
这一夜,过的像一场闹剧一般,没去医院的众人,全都心有戚戚的各自回屋了。
因为不知道明天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所以真正能睡着的人少之又少。
谢安安,自然是这少之又少的人当中一个。
根据小说里的设定,这老谢家应该没受什么太大的处分。因为从剧情上来看,老谢家并没有受队里面人的非议,反而活的还挺好的。
既然这样,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跟田爱红回屋后,田爱红将她安置在自己身侧。
谢安安本是有些抗拒的,但无奈,她一三岁半的养女,实在是没什么话语权。也只能将将就的躺下了。
只是这大半天下来,这一身臭汗实在让她难以入睡。索性,她便先去到空间里,看看自己的红薯怎么样了。
发现红薯越长越大,谢安安真是悲喜交加。
喜的是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她不用担心自己会饿肚子了。悲的是,她没有足够的福气币来升级土壤,只能看着红薯们可怜巴巴的挤在一起。
谢安安摘了两个看上去长势喜人的大红薯,就着边上的灵泉水洗了洗。本想让系统帮忙把皮给削了,可系统笑嘻嘻的说要388个福气币才能兑换一把小刀,谢安安便直接用牙啃了起来。
虽然她的牙齿还很弱小,但还算坚硬,把红薯啃得吭哧吭哧的,没一会儿,地上便出现了残缺不全的红薯皮。
谢安安无奈的叹口气:“吃个饭都这么累,哎,可怜无助弱小的我……”
系统:【……】
谢安安的感知虽然在空间内,可她却能很敏锐的捕捉到身体所在的那个世界中,周遭的任何一丝丝的变化。
她居然听到了田爱红一声声的呻.吟.声。
当即便红了脸。
谢安安咂嘴:“没想到谢建民这么不是人,自己亲妈还在医院生死未卜,新认的养女还在边上睡着觉,他居然就干出了这种禽兽行为!”
系统:【亲亲你误会了呢,田爱红是因为后背疼的睡不着觉,所以才哼唧了呢~】
谢安安:“真的?”
系统:【不信亲亲可以去看哦~】
谢安安一边嚼着红薯,一边还真的回到主线世界里去查看了一番。发现还真如系统所说,谢建民和田爱红两人啥也没干,田爱红嘴里不小心漏出的一丝丝声响,全是因为疼痛。
缩回空间后,谢安安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们商城有没有什么可以去痛的卡?”
系统当即便在谢安安面前将透明电子屏幕展现出来,一直往下拖动,终于找到一个百病全消卡。只是看着上面售卖的福气币,谢安安努了努嘴:“好贵。”
系统:【还好啦,这算是我们的福利卡了呢,已经很便宜了哦,只要999呢!】
谢安安:“可我的余额一共才一千出头啊!”
系统:【那也是够的呀!】
正说着,谢安安又听到一声田爱红发出来的微不可闻的呻.吟.声。脑子里突然蹦出今天她两次挡在自己身前,替她挡下老太太打的画面,无奈的说道:“买买买,买吧!”
系统:【恭喜亲亲成交!获得百病全消卡一张!】
谢安安看着自己原本就为数不多的余额,瞬间变成了两位数,叹了口气:“给田爱红用吧!”
系统突然咯咯咯的笑了:【亲亲,你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呢!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上可真是诚实的很呢!】
谢安安心道,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变扭。可还是说道:“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她为我挡了两次,我还她百病全消。”
系统嘻嘻嘻的笑了几声,直接给田爱红用了卡。
系统的卡真的是很神奇,后半夜里,谢安安居然真的没有再听到田爱红的哼唧声,想必睡得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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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天亮,谢安安从睡梦中隐隐的听到老太太那铿锵有力的骂骂咧咧声。便知道,不但老太太鸡骨头从喉咙里取出来了,且老谢家也没有因为吃鸡肉的事而被游街示众。
想来也是,她那锦鲤卡虽然有效,却绝对不会危害人性命。顶多也就淋淋鸟粪,受些小伤而已。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全队的通报批评几乎是跟上工铃声一起出现的。
吴刚用恨铁不成钢的语调,在大队的大喇叭里描述了老谢家那“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行为。因为心中只有自己,没有集体,发现野山鸡后没有上交大队,而是自己在家偷偷的吃独食。吃到最后,鸡骨头卡住了喉咙,差点没命回来!
如果心中有集体,早早的将野山鸡交给大队处理,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念在老谢家是初犯,且老太太陈莲香已经受到身体上的伤害,所以这次大队决定对老谢家采取通报批评外加大字报的处罚方式。
将老谢家的行为,用大字报的形式张贴在大队里,让大伙儿都看看,自私自利的后果!并且扣除老谢家全体人员这个月的工分,以示惩处!
处罚下来后,老太太气的不行。在家里又是骂骂咧咧,恨谢安安那叫一个狠!
在她的想法中,如果不是谢安安来到老谢家,那老爷子就不会把鸡腿肉分给她,那大毛就不会生气。大毛不生气,那大毛就不会瞎闹腾,那老爷子就不会想要教训大毛,那她就不会去护着大毛,那她就能安安稳稳的坐下来吃鸡肉,就不会一边跟儿子说着话一边就被卡住了!
所以,总而言之,就是因为这个小灾星来了以后,他们老谢家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倒霉!
老太太恨恨的想,一定要把这小灾星给丢出去!
老太太在医院被折腾了几乎一夜,这时候也有些困了。回家后,让媳妇们做饭打扫卫生,自己先回屋去眯了一觉。
田爱红起床后便觉得精神多了,后背也不疼了。谢建民瞧着她不像装的,便带着她去镇派出所了。临走前,田爱红瞧着谢安安还没醒,便又给她盖了盖薄被,轻手轻脚的将昨天装好的钱和票都拿上,这才跟谢建民走了。
一路走心里头都喜的很,因为她知道,去完派出所,那安安,便就真的是她的女儿了!
等老太太补完觉睡醒的时候,发现男人们都已经去上工了,家里就剩下三毛大丫二丫他们几个娃了。
老太太现在已经没脸再出门了,全大队人都知道她偷吃野山鸡,才落得半夜去医院拔鸡骨头的下场,外头的那些个婆娘们不知道把她笑话成啥样了!她才不会出去被他们嘲笑呢!
瞧着家里没人了,老太太便开始思考,该怎么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小灾星给丢掉!
突然瞧着大丫和二丫正蹲在院门口玩虫子呢,便顺嘴问了问二毛三毛去哪里了。大丫瞧着是奶奶问的,连忙抬脸回道:“他们去找二宝哥了!听说冬青叔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个大船,二毛三毛都去看了!”
老太太觉得是个机会,便作势假惺惺的问她们咋不去的。
大丫努努嘴:“三毛说我们是黄毛丫头,去了也看不懂。”
老太太点了点头,连忙又摇了摇头,一脸慈祥的说道:“三毛说的不对。咋了,丫头就不能看大船了?去,你们也去瞧瞧,就说是我说的,丫头也能看大船!咱长见识的事儿,可不能落下啊!”
大丫二丫听到这话,顿时高兴的不行,抬脚就往老纪家那小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奶奶让我们来看大船!奶奶让我们来看大船……”
老太太瞧着两个孙女跑远的背影,哼了声:“我三毛就是有本事,这么小就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黄毛丫头看什么大船,看了也是浪费!”
要不是为了把她们糊弄走,老太太也不会让她们去看大船!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在家学着烧烧饭洗洗衣服呢,反正以后都是要嫁出去了,别再让人男方家觉得他们老谢家的闺女都是懒货才好!
一想到这,老太太便决定了。等她处理完那小灾星的事儿,她就开始手把手教这两个丫头洗衣做饭缝衣裳!保管让她们以后能嫁个好人家,做个勤快媳妇,不叫别人家说道老谢家半句!
老太太一边在院子里头找那小灾星,一边在脑子里演示该如何将她丢弃。找了一圈,才发现她居然躲在后院的鸡圈外,用小树枝在地上不断的笔画着什么。
老太太当即便觉得自己真是太明智了,瞧这小灾星的模样,估摸着是想要对她的鸡圈有什么小动作了!她可得快一点,不然这小灾星真的做出什么对他们老谢家不利的事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干就干,老太太当即便去准备工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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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谢家的孩子对谢安安现在都很抵触,所以谢安安也没有上前自找没趣,醒来后发现周围没人,便直接拿了根小树枝,到后院练写生去了。
她死之前可是个美术生呢,那一手素描更是深得老师的赞赏。要不是因为突然穿越了,她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美术老师的。
虽然现在成了这个年代的人,可手艺不可丢啊。万一将来被那谢建民扫地出门了,有个手艺傍身,肯定不会饿死的!
谢安安正画的起劲,突然眼前被一团阴影笼罩了起来。
谢安安蹙眉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老太太!
等她意识到老太太笑容里的诡谲时,已经晚了。
老太太居然直接拿了个麻袋将她套起来,扛上肩头就走!
谢安安穿越后第一次感觉到害怕,连忙呼唤系统,问她自己会不会被老太太沉河。瞧老太太这利索的样儿,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她弄死。
系统:【亲亲放心呢,就算被沉河,也不会死的哦~】
谢安安:“……”真是MMP了!
看来系统是指望不上了,谢安安知道这老太太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挣扎喊叫了一会儿便索性放弃了挣扎。在麻袋里面开始练习闭气,万一真的被沉河,多闭一会儿气起码自己能多一分自救的可能性啊!
不知过了多久,连谢安安闭气都闭累了,老太太才将她放下。
只听到老太太在她的头顶上说道:“乱葬岗我就不去了,就这吧!死活都是你的天命!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那不要你的狠心爹妈,他们既然丢了你,就该猜到会有这一天!下辈子,还是投个好人家吧!”
说完话,谢安安便感觉到老太太的脚步声走远了。
居然没有沉河?!
喜出望外的谢安安连忙让系统将麻袋解开,系统却跟她说不好意思,他们没有这项服务。
谢安安:MMP!
谢安安搜遍了自己的全身,发现了刚刚在地上画画的树枝,以及适才被老太太套住头的那一霎那,她随手从地上捡起来的小石子块!虽然跟麻袋比起来,树枝石块实在太弱小了,但总比没有的强!
谢安安眯着眼睛检查了下装自己的这个麻袋,发现这麻烦的针脚十分粗陋,她小小的个字,蹲在地上居然能从针脚缝隙处看到外面。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谢安安看出来了,这里不是村子里,好像是村子外面的省道上。且还是在道路的正中央!
老太太这真是要她死啊!
谢安安很庆幸,这个年代的汽车还不多,不然这省道上随便来这么几辆车,瞬间就能把她压成肉泥!
不过,她得快点行动了,不然万一真的从哪个方向开出来一辆车,那她岂不是死得很惨?!即便不是车,来辆拖拉机什么的,她也会没命的!
这么想着,觉得还是安全第一。谢安安便瞅准方向,抱着自己在地上滚了起来。每滚两下,她就坐起来看看外面,一直滚到路边上,才停下喘口气。
好歹远离路中央了,那安全指数就上升了不少了!
一直等到气喘匀了,谢安安便一边用石子磨着麻袋针脚处,一边自言自语道:“法盲真可怕,万一我死了,她这样可是故意杀人呢,要坐牢的呢!”
系统突然回应道:【是的呢亲亲~】
谢安安暂时不想理睬这系统,连命都不救自己,什么垃圾系统!
系统好似知道她心里所想,甜甜的说道:【亲亲,我们商城现在开展了新业务哦,小额免息贷款,要不要考虑下?分期付款哦,现在活动期间,不收手续费呢!三秒速贷,有了福气币,就能兑换小刀,划破麻袋不费劲呦~】
谢安安:……
决定跟系统绝交三分钟的谢安安正努力吭哧吭哧的用石块磨着麻袋,突然有个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有一根尖尖的东西,戳了戳她。
吓得谢安安突然大叫起来,什么东西!
那小男孩约莫和谢安安蹲下来差不多高,听到谢安安的声音后,很是惊讶:“呀,是个人啊!”
谢安安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呼救:“快救救我,救救我!”
从麻袋的针眼处,谢安安并没有看到那个小男孩的样貌。再结合刚刚自己是后腰处感受到那尖锐的触觉,便判断那小男孩在她的身后位置,连忙喊道:“我在这头,你转过来一下!”
小男孩“哦哦哦”了好几声,蹦跳着来到谢安安的眼跟前。
谢安安这才看到,原来他戳她的,也是跟树枝。
谢安安看那孩子的样貌,应该比自己这具身体还要小,便说道:“你救救我好不好,把麻袋解开,让我出来!我回头给你大红薯吃,又香又甜又脆的大红薯!”
小男孩歪着脑袋,好似想着什么,隔了好久才说道:“那好吧!”说罢,便踮起脚尖,便努力的够着谢安安头顶上的扣麻袋的绳子。
高兴坏了谢安安发现他的身高真的很堪忧,便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顺势躺倒。说道:“这样你好解一点了吧!”
小男孩“嗯”了一声,两只小手齐上阵,努力了半天,热的满头汗,才说道:“太紧了,我解不开。”
谢安安:……
第19章
看着小男娃年岁小,谢安安便一步一步的指导他解开绳子。但无奈,老太太是铁了心要她死,所以绳子扣得特别的死,绑的特别牢,小男娃弄得一身汗,却还是解不开。
小男娃擦擦头上的汗,四处望了望,说道:“你等下,我找我二哥来,他肯定能解开!我二二哥可厉害了,你别急!”说罢,也不等谢安安反应,小男娃就屁颠屁颠的跑走了。
谢安安看不到他往哪个方向去,继续用自己的石块磨起了麻袋。不管怎么样,她可不会认输的!
老太太要她死,她偏不死!气也气死她!
就在谢安安觉得那个离开的小男娃不会再回来的时候,他居然真的跑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小背篓的男娃。小背篓男娃看上去确实比那小男娃大不少,看样子起码得八九岁了。
谢安安都有些感动了,等他们跑近了,谢安安才发现背篓男娃怎么看怎么眼熟,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想起来他居然是对门的纪二哥!
就是那个拿糖给她吃的那个长得好看的小哥哥嘛!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谢安安激动的喊道:“二宝哥哥,二宝哥哥!”
纪国辉听见有人喊自己,不免快步走上去。瞧见麻袋里的人居然认识自己,不免惊讶的蹲下来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会在麻袋里?”
谢安安带着哭腔说道:“二宝哥哥,我是对门的谢安安啊,是谢家的三丫头啊!你昨天还给我糖吃呢,我都没舍得吃呢!”
纪国辉一听,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当时看那小女娃怯生生的呆在老爷子的怀里,漂亮的像个瓷娃娃,自己就把爹给的水果糖给她了。
那么好看的瓷娃娃,怎么会呆在这臭烘烘的麻袋里呢!
纪国辉也不管那么许多了,救人要紧!
连忙上手去解那麻袋的袋子,可解了半天,发现真的扣得死死的,根本解不开。
边上一直凑着脑袋仔细看的小男娃说道:“瞧吧,可难解了,我怎么都解不开!”
谢安安脑子转了一圈,这纪国辉可是纪家老二,喊他二哥的,那也就是老三老四老五了!瞧这小男娃的身高年纪,和男主很像啊!
谢安安努力回想了一下纪家老三老四的年纪,按照现在这个年份来算的话,这二宝应该有八岁了。那三宝该过六岁了,四宝也该四五岁的光景了。只有老纪家五宝,才两岁!
而且根据小说里的描述,这纪家大人少,娃子多,二宝就跟孩子王一样,常常带着弟弟们挖野菜什么的,也很得纪家大人的偏爱。虽然没有贡献什么重要剧情,但是却和男主关系十分要好,男主对他也是言听计从的,有时候连纪冬青的话也不听,却听这纪二宝的话!
再结合起这小男娃对他这二哥崇拜的语气,估摸着这小男娃就是原文男主没错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谢安安突然间有些理解为啥系统不救自己了,是为了让自己走剧情啊!
谢安安决定原谅系统了!
平白无故躺着就得到夸奖的系统:……
瞧见男主了,谢安安的心情突然有些激动。她仿佛看到许多的福气币在向她招手!
系统不忍打断她的白日梦,不过,他准备等她完成这次任务的时候,向总部申请送她一张白日梦卡!
在谢安安脑补剧情以及做白日梦的时候,纪二宝又试了好几次,依旧没有解开扣子。急的边上的五宝都出汗了,“二哥,咋你都解不开啊?你要解不开,那她会不会就再也出不来了?”
谢安安:……
纪国辉皱了皱小眉头,说道:“五宝你别急,我找找工具!”说罢,便将自己身后的小背篓给放下来,在里面开始翻着。
谢安安这才看清楚,原来纪国辉是来这附近挖野菜的,瞧他的背篓里都是一捆一捆的野菜,看上去还挺新鲜。
没一会儿,纪国辉果然从里面找到一个小铲子状的工具,兴奋起来:“找到啦!”说罢,便冲着麻袋里的谢安安说道:“安安你别急,我这就救你出来!”
“嗯嗯嗯,谢谢二宝哥哥……”谢安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
这七八月是一年中最闷热的季节,别人都是汗衫短裤的,可这谢安安却在这厚重的麻袋里头已经呆了个把小时了。加之她之前在老太太的肩膀上不停的哭喊挣扎,已经耗损了许多的体力,现在又磨了半天的麻袋,又被大太阳晒了许久。汗水早已淋湿了她的衣衫和头发,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纪国辉听出来谢安安的语调不对劲,连忙加快了手中的速度,一边用小铲子的铁质边缘使劲的磨着扣麻袋的麻绳,一边还在不停的安慰道:“安安,你别急,我这就好了。你再坚持坚持,真的快了!”
谢安安又:“嗯嗯嗯”了几声,可连五宝都听出来了,谢安安是一个字比一个字虚弱。
五宝虽然年岁小,可也知道人被太阳晒久了会难受。便蹲下来跟谢安安絮叨着:“你怎么了?没力气了吗?是不是被太阳晒的啊?我之前打碎了盘子,被奶奶罚站在太阳地里,也差点睡着呢!”
纪国辉摇摇头:“五宝,你那是晕倒,不是睡着。”
“哦。”五宝挠挠头,嘿嘿嘿的傻笑着。
纪国辉瞧着谢安安都不再答应五宝了,便更加担心了。可扣麻袋的麻绳真的太粗了,他用小铲子磨到现在,才磨了一半。
纪国辉左右看了看,索性让五宝替他把小背篓和工具铲子拿着,而他直接扛起谢安安就往边上的树林里跑去。
谢安安原本都快晕倒了,突然整个人腾空了,一下子又惊醒了。连忙问道:“怎,怎么,怎么回事?”
五宝个子小,腿短,还得替二哥拿东西,跑得慢。而纪国辉因为着急,又长手长脚的,很快就把五宝给落下了老远的距离。
五宝在后面委屈极了,一边跟着跑,一边喊道:“二哥,你慢点,等等我……”
纪国辉可是等不了他,直接将谢安安扛到了树林里的小溪边。
小溪流潺潺流水,空气湿润,加之有许多大树的庇护,层层叠叠的树叶遮挡住了炎炎烈日,谢安安瞬间便觉得凉快了许多。
将谢安安安置好,纪国辉才又赶忙去迎五宝。
五宝以为二哥是来接自己的,高兴的不行,眼神里都是兴奋,喊道:“二哥!”
结果纪国辉只是将他手里铲子拿走,便又加快步伐跑向谢安安,连一个字都没有留给五宝。
五宝撅了撅嘴,只能继续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纪国辉虽然才八岁,可个头却不矮,那大长腿没跑几步,便再次来到谢安安跟前。说道:“安安你别着急,这边凉快,一会儿我把绳子弄断,你出来后洗把脸,就会舒服很多了!”
谢安安不免感动坏了,没想到这纪国辉小小年纪居然也是个暖男呢!
连忙谢过纪国辉,安心的等着了。
若是按照谢安安的性子,这会儿一定会好好跟纪国辉唠唠家常,顺便问问五宝究竟是不是男主。可无奈,她此时虚弱的不行,连说话都觉得费劲。
不免再次对自己这具三岁半的身体产生深深的担忧,小娃子的身子骨,还真是弱呢!
没一会儿,谢安安突然听见“蹦”的一声,紧接着便有大把大把的新鲜空气涌入进来。谢安安深深吸了口气,真是清新啊!
此时,五宝也已经赶到了。原本有些气鼓鼓的,可在看到谢安安的一瞬间,便不气了。连忙上前说道:“呀,出来了啊!我二哥真厉害!”
谢安安太过虚弱,虽然绳子断了,麻袋也打开了,可她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纪国辉瞧见她全身都被汗水弄湿了,却依旧坐在麻袋里不动弹,便猜到她没力气了。直接上前,大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整个人提溜出来,放置在边上的大石块边上。
谢安安只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块不能动的肉块,随便别人怎么对自己,自己都是没有力气反抗的。
不免再次对自己三岁半的身体状态感到伤心,好弱哦。
“你先凉快凉快,别急着动。”说完话的纪国辉,便将麻绳、小铲子,包括装谢安安的大麻袋,全都塞进了自己的背篓里。
五宝上前看着不能动的谢安安,感到十分好奇。上前用手里的树枝再次戳了戳她:“你为啥不动啊?你不会动吗?”
纪国辉到底年岁大一些,想的问题比五宝多了一些,人也稳重些。说道:“五宝,安安是有点中暑了,你别闹她,让她先歇会!”
“哦。”五宝十分听纪国辉的话,让他不闹了,他就不闹。安安静静的蹲在边上,用树枝逗小溪流里的小鱼小虾玩儿。
谢安安虽然人是出来了,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完全是陌生的环境,瞬间就茫然了,脑袋更加糊涂了。
书里可是没有这段的。
纪国辉瞧着她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便走到小溪边,弯腰捧着掌心,舀了一手心的溪水送到谢安安的嘴边:“喝点吧,解解渴。”
谢安安身上头上全都湿透了,额前的发丝紧紧的贴在白嫩的脸蛋边缘。小脸蛋红扑扑的,像极了一个待采撷的红苹果。可嘴唇却惨白惨白的,看着就很虚弱。
此时纪国辉最怕她会体力不支晕倒。毕竟,这里离家还有好远的距离,要是她真的晕倒了,那他扛她回去可就费劲了!
谢安安正好渴了,也顾不得许多,低头就着他的手心便喝起了水。咕噜咕噜咕噜的,没两下就将他手里的水喝光了。
“不急。”纪国辉再次捧了一手心的水舀给她。
第20章
谢安安刚想低头继续喝水,突然边上的五宝“噗嗤”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二哥,她好像我们家大黄啊!”
谢安安:……
她看过小说,知道老纪家有一只上了年纪的中华田园犬,名字就叫大黄。
纪国辉皱了皱眉头:“五宝,别闹。”
“哦。”五宝瞧着二哥不高兴了,连忙又低头玩自己的去了。
谢安安推开纪国辉的手,说道:“我自己喝就行了,谢谢二宝哥哥。”她刚刚是头脑不太清醒才顺势喝了纪国辉手心里的水,现在清醒多了,外加又被五宝嘲笑过了,自然是不会再喝的了。
小姑娘声音软软糯糯的,又透露着些许的虚弱,跟家中那几个天天吵翻天的皮猴子完全不一样。纪国辉突然小脸一红,说道:“没事,那你自己先喝,歇一会儿我们再走,不着急的。”
“嗯。”谢安安乖巧的从大石块上爬下来,蹲到溪边,自己用手捧着水,一口一口的小心翼翼的喝着。
这个年代的水源还很优质,随便哪条河的水捧起来就能喝。天青青水蓝蓝,连空气都带着一丝的甜味。
要不是因为自己穿来的这个身份是个小炮灰,谢安安一定会安安心心在这过下去。反正自己都是孤儿,在哪儿活不是活呢!
纪国辉在边上整理着竹篓子里的东西,顺便看了眼谢安安,发现她真的安安静静的在那喝着水。不仅如此,好似怕水会滴到衣服上,她还小心翼翼的探着头喝,那样子跟三宝四宝五宝完全不同。
纪国辉不免感叹,女娃子和男娃子还真是不一样呢!
谢安安喝了好些水,又坐在石块上歇了歇,吹了吹冷风,整个人除了没什么力气以外,还算精神。
纪家两兄弟看到她红红的脸色逐渐恢复,湿透的衣裳逐渐干爽,连眼神都慢慢有精神了,才带着她往回走。
谢安安边走便问,这里到底是哪里。
纪国辉解释道:“这里是我们大队和外省的交接处了,太荒了,平常没啥人来的。不过因为这边来的人少,野菜可好了,个头又大又新鲜,所以我没事儿时候就会来这边找点野菜。”
五宝在边上补充道:“你刚才在麻袋里,我还以为是谁捉的野猪野兔子被落下了呢!还想着晚上又能吃肉了!”
谢安安:“……”
纪国辉:“五宝!”
五宝用自己的小短手挠挠头,嘿嘿嘿的傻笑了几声,冲着谢安安说道:“我说着玩儿的,我不会想吃你的,你放心!”
谢安安、纪国辉:“……”
走了一会儿,谢安安觉得气氛不错,便问道:“五宝,你叫五宝,那你是二宝哥哥的五弟嘛?我是家里最小的,爷爷喊我三丫,你是不是也是最小的?”
五宝慌忙点头:“我是我是啊,家里人都不喜欢我,只有二宝哥哥对我好!我大名叫纪国安,是最小的五宝!”
果然是男主!!!
心里头兴奋至极的谢安安还是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说道:“他们也老欺负我,你看,奶奶都把我装到麻袋里扔掉了……”说着话,便哽咽着抹了抹眼泪。
五宝的小眉毛皱的跟个毛毛虫似的,说道,“咋这么狠心?!太过分了!你怎么比我还可怜!”
“叮咚!”
谢安安突然听到钱进账的声音,高兴之余,听到系统的声音响起:
【恭喜亲亲,成功认识本文男主,且获得男主好感值10,喜提福气币2000,以及白日梦卡一张,精力值翻倍卡一张,变声卡一张!恭喜亲亲!继续加油哦~撒花花!~】
哇塞!2000!!!还有三张卡!!!
简直像是发了一笔横财啊!
如果不是因为有人在边上,谢安安都想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声!
纪国辉听到这话,不免顿住了:“你是说,你是被你奶奶装进麻袋里的?!”
谢安安点点头,一脸的可怜样儿:“是啊,不然还有谁会把我扔掉呢!”
纪国辉一开始只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大毛或者三毛,亦或者是他们两兄弟一起,捉弄这个新来的妹妹罢了。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谢奶奶!
谢安安此时并不关心这纪国辉想什么,她满脑子都是想要赶紧多挣点福气币。便笑着跟五宝说道:“五宝,你找二宝哥哥救了我,我要报答你们!”
五宝手里还拽着树枝,走一路在地上划一路:“咋报答?”
谢安安:“我送你们大红薯吧!我自己偷偷藏的,可大可甜可好了!”
五宝突然眼睛一亮,树枝也不划地了:“真的吗?!”
谢安安还想继续说道,却被纪国辉打断了:“五宝,安安每天自己都吃不饱,咱们留点给她吧!她藏这红薯,肯定特别不容易!”
谢安安:……emmmmmm……特别容易啊大兄弟,一天就长满了!
五宝撅了撅嘴,“可她说要送我的……”
这次谢安安抢在纪国辉说话前开口了:“走吧,我带你们去拿!我那可多了,到时候随便你们挑!”
五宝听见这话,也顾不得二哥的不许了,连连点头说道:“好啊好啊好啊,快带我去!”
谢安安高兴的“嗯”了声,便带着五宝快速往前走去。纪国辉虽然觉得这样不好,但也不得不无奈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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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谢安安都在看,哪里比较适合藏粮食呢!
毕竟,她的红薯都在空间里,她得去空间把红薯搬出来才行。
还好,身边这两个还都是小孩子,稍微骗骗就能混过去。反正先获得五宝的好感值比较重要!
谢安安走一路看一路,一直到快到村口了,终于看到路边上有一个约莫一人多高的大草垛。便连忙跟他们说,自己的红薯就藏在那儿。
“我先去看看,二宝哥哥、五宝,你们先在这等等!”说完话,谢安安便小跑着跑向草垛。瞧着草垛后面真的是一块空地,便趁着纪家兄弟还在那头乖乖等自己的时候,赶紧先蹲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
紧接着便将红薯从空间里拿出来,放到小坑里面,再铺上泥土。踩了踩实后,又在上面铺了一层稻草,看上去像是被埋了很久的样子。
瞧着“现场”被布置的很完美后,谢安安拍了拍手,将手上的泥土给拍干净。便又小跑着跑向纪家兄弟那,说道:“二宝哥哥,我的红薯就在那,但是我没力气挖了,你帮我挖出来吧!”
谢安安刚刚晕的都不能动了,纪国辉自然不会怀疑她说的话。“嗯”了一声后,便带着五宝过去了。
瞧着草垛后面真的鼓着一个小草包,纪国辉便问道:“是这里吗?”
谢安安点点头,“对,就是这!二宝哥哥,你好厉害,一下子就猜中了!”
纪国辉突然有些脸红,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小姑娘这么夸奖过呢。顿时挠了挠脑袋,蹲下来就开挖。
五宝在边上得意的说道:“我二哥可厉害了,这都不算啥!”
谢安安连忙“哦哦哦”了几声,表示出崇拜的眼神。
五宝瞧见谢安安也这么崇拜二哥,顿时更加得意,谢安安觉得他的眉毛都要起飞了。
瞧着男主这一脸自豪的样子,谢安安可真是没想到,文里的海王,在幼年时候,居然这么崇拜自己的二哥。
因为是谢安安刚挖的坑,所以纪国辉没两三下就将坑给刨开来了。
纪国辉虽然没有上过学,但是纪冬青常常会教他一些基本的知识,十以内的加减他还能弄得清,可超过十个的,他就数不明白了。
瞧着纪国辉蹲在坑前左一遍右一遍的数,谢安安本想上去告诉他一共二十个红薯。可看到边上的五宝一脸崇拜的看着他的二哥,谢安安又忍住了。
谢安安:“二宝哥哥,你都拿去吧!今天你救了我的命,这些都是我报答你的!”
听见都能给他,纪国辉连忙摆摆手:“不行不行不行,你藏这个肯定特别辛苦,我不能全拿走!我和五宝一人拿一个就行了!”
可五宝显然不这么想,看到那么多红薯的一瞬间,他就扑了上去:“这么多!我能吃嘛?!”
谢安安笑着点点头,“可以啊,生吃也很好吃呢!”空间优质土壤培育出来的,不甜不要钱!
五宝当即便拿起一个红薯递给纪国辉:“二哥,我想吃!”眼神里全是期待。
谢安安看得出来,五宝对这纪国辉极为崇拜和依赖。看来,想要获得五宝的好感值,也得跟着他一起“崇拜”纪国辉才行了,毕竟,小孩子都喜欢跟自己一国的人呢……
纪国辉将红薯接过来,放在手心里颠了颠,发现分量还挺足。不免看向谢安安,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么多红薯,你是怎么藏起来的?”
谢安安眨了眨眼:“这个可不能告诉你,万一你偷我的红薯怎么办~”
小姑娘说话俏皮可爱,倒是一点都没让人觉得不舒服。
纪国辉挠了挠后脑勺,还有些不好意思。
五宝撅噘嘴:“我二哥才不会偷你的红薯呢!”
谢安安把这护主的五宝给忘了,连忙想要解释,纪国辉倒是抢先解释道:“五宝,安安跟我闹着玩呢。”
五宝“哦”了一声,没说话。
瞧见这样,谢安安连忙说道:“这是我的小秘密,你们不可以告诉其他人哦!这些红薯,全都给你们!不过,千万别说是我给的!”说罢,也不管纪国辉同不同意,便绕到他的身后,将他竹背篓里的麻袋给拿了出来,直接去地上将红薯都装了进去。
纪国辉一瞧,连忙上前:“不用不用,够了够了。”
谢安安不理他,自己装自己的,一边装一边说道:“二宝哥哥,没什么比救我命更大的恩了,这点红薯不算什么的!”
小姑娘人虽然小,可说话却一字一顿的让人无法拒绝。
相比较纪国辉的谨慎,五宝倒是乐开怀了,连忙让二哥给自己吃红薯。纪国辉忙着跟谢安安一起装红薯,没空管五宝。五宝也不气,索性挑了个最大的红薯,抱在怀里,其他的也都帮着二哥装进了麻袋里。
麻袋里一下子装了二十个红薯,一下子就变得鼓鼓囊囊的了。纪国辉的小背篓根本背不下,只能将麻袋扛上了肩。
三人有说有笑的进了村子,谢安安却跟他们道了别。
五宝好奇:“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谢安安擦擦头上的汗,略带委屈的说道:“我现在回家,估计奶奶会把我关柴房的。我想去找爷爷……”
纪国辉一听这话,便也觉得有道理。根据他昨天在老谢家看到的,也只有纪爷爷对安安最好了。
二十根大红薯对于成年男人来说不算什么,一手便能提着了。可纪国辉毕竟还是个娃娃,这些红薯已经耗损了他不少体力了。
纪国辉擦擦头上的汗,说道:“那……我先把红薯送回去,再送你去找纪爷爷?我怕你一个人再迷路了。”
村子里小路多,又坑坑洼洼的,阡陌纵横且烈日高照,纪国辉真是怕谢安安还没找到纪爷爷,就先被太阳晒晕倒了。
谢安安摆摆手:“没事的,你们先走吧!”
纪国辉还是不放心,一直在边上抱着大红薯的五宝突然自告奋勇:“二哥,要不然我送她去田里吧!纪爷爷跟咱爷爷在一起上工,我知道咋走!”
瞧着纪国辉犹豫的神情,谢安安知道,他对这五宝也是不信任的。
谢安安摆摆手:“真的不用啦!你们赶紧回去吧!”说罢,也不等纪国辉和五宝反应,她便蹬蹬蹬的跑走了。
第21章
五宝瞧着谢安安跑走了,便拉着纪国辉的袖子说要回家。
纪国辉“嗯”了一声,便加快了步子。
纪国辉步子一迈开,速度立马就上去了,五宝怀里还抱着大红薯,屁颠屁颠的小跑着跟上了二哥,让他慢点。
纪国辉步子不减,说道:“五宝,我先把你送回去,一会儿放下东西后我再去找安安。”
听到二哥还要去找她,五宝不解:“为啥呀?她都去找她爷爷了!”
纪国辉眉头蹙了蹙,说道:“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应该去。不说了,赶紧走吧!”说罢,便又小跑了起来。害的五宝跟在身后,苦叫连连。
快要到家门口了,纪国辉突然顿住了,扭头看着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五宝,说道:“五宝,别忘了安安让我们答应她什么的!”
五宝不过是个两岁多的小娃娃,记忆力还不如三岁的谢安安,此时他满心满脑都是手里的大红薯。听到二哥这么说,一时间脑子就转不动了。
瞧着五宝一脸懵的样子,纪国辉无奈的敲了敲他的脑袋瓜:“安安说,不能说这是她给的!听到没!”
五宝恍然大悟后,又懵了好一会儿,问道:“那奶奶问的话,咱怎么说啊?”
纪国辉:“我都想好了,你就说是咱们在荒地那玩的时候一不小心刨出来的。这样奶奶肯定会高兴的,说不定还会多奖励你一碗红薯稀饭呢!”
在这个缺吃少穿的年代里,光靠工分根本填不饱肚子,很多人都会出去自己找吃的。有能耐的去后山打猎,吃肉;没能耐的就到处摸摸挖挖野菜野果子,吃素。
像什么野菜野果子的,价值不高的东西,村民们挖到了是可以自行处理的。若是抓到了什么野猪野狍子,那是必须上报大队的。否则被发现了,就是吃独食,要被处理的!
像老谢家那样的处理方式,已经算很轻的了。之前还有人被剃了阴阳头,挂着牌子游街示众呢!
不管是去后山抓野猪野狼,还是在近山抓野兔子野鸡,那都是要有能耐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那个本事的!
可挖野菜就不一样了,只要会拔菜就成。只不过挖野菜累一些,得漫山遍野的找。
可还有那么一部分人,是既没能耐抓野猪野兔子,又好吃懒做不愿意辛苦的出去挖野菜的,就是偷集体粮食,中饱私囊!
均来公社这一片种植的粮食种类还是很多的,有红薯,玉米,土豆,水稻等,各个大队的队员们每天根据大队长的分配,到各个田地上去劳作。
看着满地的粮食,却没有一个是自家的,有些人就会动些歪心思,在劳作的时候偷偷的夹带粮食回家。今天可能是一把稻穗,明天就可能是一个玉米或是红薯土豆等。
但是在下工回家的路上,村里有专门的监督员会检查大家有没有带私货。若是被人发现了带私货,那可是不得了的,必须上报,严重的还得判刑坐牢!
所以就有这么一部分人,会夹带私货后偷偷的藏在路边,藏在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具体地点。等到空闲时分,没人查了,再偷偷的去拿回家,神不知鬼不觉!
这些事儿其实大伙儿全都心知肚明,可真正抓起来难度系数却很高。毕竟没有那么多村干部会闲的每寸地每寸地的去翻去找。
就如纪国辉所说的,是他们在外玩的时候不小心挖到的,那可真是白白捡了便宜。因为即便那些人丢了粮食,也是不敢声张的,只能自己在暗地里骂娘。
这么天大的好事,家里人又怎么会骂呢?表扬还来不及呢!毕竟这年头,吃饱饭才是最重要的!
五宝并不明白这里面的那么多弯弯绕,他只知道,二哥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所以,他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就点头答应了。
那头的谢安安顺着纪国辉告诉过她的下工路线,慢慢往田埂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是饿得还是晒得,刚刚小跑着往这跑的时候,突然又有些头昏,便只能放慢脚步。好在这个时候,下工铃声响起了。
谢安安揉了揉脸,想要振作一点,她还得跟老爷子撒娇呢!老太太折腾她这么一回,她可是不能让她好过!
下工铃声打响不久,便看到不少人三五成群的往这头走来。
谢安安刚来时间不长,且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老谢家,所以并不熟悉他们。倒是有几个跟老太太差不多年纪的人看到她,都围了上去。
“呀,你就是老谢家刚来的三丫吧?长得可真是俊咧!”
“可不是么,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怪好看的!”
“这话咋说的,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啊!”
“你这人咋抬杠呢!”
“谁抬杠啊!”
谢安安瞧着围着自己一圈的妇人要吵架了,突然想起来那天系统赠送的感同身受卡。这几个好像就是那天给自己说话的婶子们。
不免甜甜一笑:“你们是不是来我家看过我的,然后还替我说话的呀?”
谢安安声音甜甜糯糯,几个婶子听了,立马都不吵了。全都转头看她。
徐婶笑着说道:“小丫头记性真好!我是老徐家的,你喊我徐奶奶就成!”
张婶:“我,老张家的,我家小孙女跟你差不多大,跟你差不多机灵,就是没你嘴甜!”
徐婶白了眼:“年纪是差不多大,机灵我是没见着,长得那可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咯!”
张婶听见有人居然编排她的孙女儿,气的直撸袖子:“你会不会说话?咋满嘴喷粪呢!信不信回头我找根针把你嘴巴缝起来!”
徐婶嗤笑一声:“谁满嘴喷粪啊?啊?你让大伙儿瞧瞧,人家老谢家这三丫,能跟你家那大丫一样?瞎了吧!”
边上的王婶实在看不过眼了,“在娃面前说啥呢啊!要吵回去到自己后院吵去!一大把年纪都像啥样!再把人给吓着了!”
谢安安看出来了,这徐婶和张婶不对付。
王婶说罢扭头轻轻捏了捏谢安安的小鼻尖,说道:“这闺女长这么好看,别说咱大队了,咱公社怕是都找不出来第二个!”
张婶有些不乐意了:“我就觉得我家小楠不丑!”
王婶笑了笑:“媳妇儿是别人家的好,娃儿肯定是自家的强啊!”
话一出口,大伙儿都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张婶自然也是没了脾气,跟着乐呵乐呵,也没说啥。
只有谢安安笑不出来。
小楠……张家……张晓楠……
那可是害死原主的白莲花啊!!!
不过算算年纪,那张晓楠现在还小,还威胁不到她。不过,即便真到了那一步,她也不会怕的。现在既然知道自己的头号敌人是谁了,那她更不怕了!
几个婶子越说越热闹,下工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快,谢安安周围便被围了一大圈人。
原本也没什么,但谢安安之前就有些体力不支,周围人那么多,她都有些呼吸不畅了。
这该死的身体素质啊……
不过好像她刚得了一张体力值翻倍卡,用不用呢?
正犹豫着,谢安安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大河叔,您家三丫在这呢!”
谢安安听到这话,当即便高兴起来,爷爷来了!
谢大河一开始还以为别人逗他,可瞧着大伙儿围在那都走不动道了,便也好奇的往前凑了凑。一瞧,还真是他家三丫!
谢大河高兴坏了,嘴边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笑眯眯的上前拍了拍谢安安的小脑袋:“你咋来这了?”
谢安安仰头看向谢大河,笑的格外的甜:“我来等爷爷下工啊!”
周围人一听,全都艳羡的不得了,都说这谢大河黑脸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养了个这么贴心的小孙女儿!
谢大河也高兴坏了,刚想要弯腰抱这谢安安起来,闻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儿却突然停顿住了:“爷爷身上都是汗,臭烘烘的,不抱你了,咱回家吧!”
谢安安听到这话,便主动抱住了谢大河的大腿:“爷爷不臭,爷爷香香,安安喜欢爷爷!”
这一下子,大伙儿便更加唏嘘了。都说这谢大河是走了什么运,居然捡到这么个宝贝孙女,连这一身臭汗都不嫌弃了!
谢大河面上也是喜的不行,可嘴上却谦虚的说哪里哪里,小孩子懂什么。
边上人说道:“就是因为娃娃年纪小,才不会说谎!我每回下工回去,我家那臭小子都离我八丈远,说爷爷臭死了!哎!我都得用水擦擦,他才肯靠近我!”
“谁说不是呢!这天,谁不是一身的臭汗,家里的娃儿哪个不捏着鼻子躲得远远的。大河啊,福气喲!”
谢大河高兴坏了,连忙将谢安安抱起来,说道:“走,爷爷带你回家!今晚上,让你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谢安安听到老爷子提到老太太了,当即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伤心欲绝,撕心裂肺。
谢大河还没看她这么哭过呢,当即便连忙问道是怎么了,是不是奶奶给委屈了?要是奶奶给委屈了,爷爷到家就给你撑腰!
谢安安哭的实在太用力,一不小心,便咳嗽了起来。
眼圈红着,眼泪鼻涕横流,老爷子却一点都不嫌弃,还在那哄着。
咳嗽不是装的,而是她真的呛到眼泪了,一声一声的,恨不得把整个肺都咳出来。吓得老爷子连忙给她顺气,真怕她就这么一下子咳过去。
边上的几个婶子也吓坏了,纷纷支招,可谢安安就是哭的不行。怎么都停不下来。
就在那一瞬间,谢安安对周围所有人使了感同身受卡。
没一会儿,几个妇人全都开始哽咽,说孩子这么哭,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极伤心的事儿了!
男人们也难过了起来,说孩子太不容易了,一定要谢大河给她主持公道!
谢大河拍着谢安安的背,说道:“三丫三丫,别哭了,你有啥委屈跟爷爷说,爷爷一定给你做主!”
别说别人了,就谢大河自己,看着她哭成这样,都伤心的不行。一颗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揉搓一般,怎么都缓不过劲。恨不得把欺负三丫的罪魁祸首给就地宰了,都难以平复他心里的痛楚。
或许谢安安是真的太累了,加之哭泣咳嗽耗损了她大量的肺活量。就这么哭着哭着,突然就瘫倒在老爷子的怀里,晕了过去!!!
晕倒前的谢安安在心里骂了句脏话,真的,她要知道自己这点哭都扛不住,早就用了精力翻倍卡了!
现在呢?真是白瞎她一张感同身受卡了!
唉!
可谢安安忘了,她不但有这些特效卡帮助她完成短期任务,还有一张锦鲤卡是伴随她整个穿书生命的!
第22章
就在谢大河惊呼三丫怎么晕倒的时候,突然一个半人高的人影穿进了人堆里,看到晕倒的谢安安,当即急的不行,说道:“快快快,快送去卫生所吧!”
谢大河定睛一看,这不是对门的二宝么!
不过此时的谢大河也顾不得问他怎么会突然出现的,连忙抱着谢安安往卫生所跑。
不仅谢大河和纪国辉在跑,身后还跟着一群刚刚在那心疼谢安安的吃瓜群众们。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全都揪心着这谢家三丫头,不去看一眼都不放心!
所以,原本都准备关门下班回家的卫生所的医生卜梅,老远就瞧见浩浩荡荡的来了一大群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群体性的打架斗殴事件呢,可直到大伙儿跑近了才看到,原来是为了谢大河怀里的小姑娘!
毕竟是医生,行医治病是本能。卜梅也顾不得许多,将外人都隔绝在卫生所外头,只留了谢大河和纪国辉进来。
这个年代的卫生所十分简陋,只有一个房间。房间里也只有一些最基本的医疗器械,两张病床并排放着,互相隔着蓝色的布帘子,仅此而已。
虽然谢大河和纪国辉进了屋子,可也都被卜梅挡在了布帘子之外。
对谢安安进行了一些基本的检查后,卜梅便黑着脸出来了。
卜梅和她那孤傲的老爹卜立人差不多,都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不过卜梅毕竟也是正经卫校毕业的,为人处世上,比卜立人柔和很多。
可即便这样,在检查完病床上那个小可怜后,卜梅也是没办法对眼前的谢大河有什么好态度的:“不是说这三丫头特别招你喜欢么?咋还能中暑成这副模样?!还有,她身上咋还有伤?女娃也是人,现在可讲究男女都平等了!”
在这个年代里,农村地区的通讯虽然不发达,可村子里要是有什么大新闻,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能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昨儿个老谢家突然领回来个小丫头,连大队长吴刚都上门了,卜梅知道这事儿也不奇怪。
谢大河一听这话,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咋了?中暑?啥中暑?咋还有伤?这这这……”
纪国辉一听这话,便又补充说道:“她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是不是饿的?”
谢大河听到这话,顿时心里头又凉了几分。明明是酷暑时节,可他此时此刻只觉得周身都冰凉凉的。
卜梅听到这话,眉头蹙的更厉害了:“听听!听听!连这么小的娃娃都知道关心隔壁的妹妹,你们这些大人都是咋当的!”
说完话,便飞速的从仓库里取出一瓶透明液体出来,说道:“我先给她挂点水,再不补充点营养,这丫头怕是要连命都没了!”
咣当一声!
谢大河只觉得天旋地转,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三丫还亲昵的喊自己爷爷,还说爷爷香香,那软糯的声音好似还在耳边。怎么一转脸,这孩子就不行了?!
谢大河腰杆硬了一辈子,从来没求过人。此时此刻,却再也没忍住,脚底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卜梅的跟前,说道:“小梅啊,你救救我三丫吧!求你了!”
卜梅毕竟也是在这溪河大队长大的,这谢大河也算是她半个长辈。瞧见他这么高的汉子突然就老泪纵横的跪下了,当即吓了一跳。瞬间便有些自责,刚刚自己的语气真的有些过分了。
卜梅连忙上前,想要将他拉起来。
可谢大河却死死不肯起来,只求她一定要救回三丫。
卜梅连连答应,连骗带哄的:“大河叔,你要是再不起来,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了啊!”
谢大河一听这话,当即愣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到底这纪国辉是外人,脑子清醒些,一听便明白了,连忙说道:“谢爷爷,安安有救了,你快起来,不要耽误梅姨救人啊!”
谢大河这才明白了,连连答应,用手掌将自己的眼泪鼻涕都擦过,连忙起身。跌跌撞撞的,纪国辉差点都扶不住他。
卜梅说道:“你们先回去吃饭吧,挂水还得有一会儿,顺便让她在我这歇歇。等你们吃完饭再来接她,时间就刚刚好。”
谢大河原本想拒绝,因为他想等三丫好了,一起带她回家。刚刚他还答应了她,今晚做好吃的给她吃。
可一想到刚刚纪国辉对三丫的事儿好似很熟悉,加之三丫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不清楚,便答应了下来。带着纪国辉出了卫生所,想要听他把事儿说全了。
可当他一出卫生所的门,就被刚刚跟来的一众人围起来了,七嘴八舌的问道三丫咋样了。
谢大河跟大伙儿做了个揖,感谢大伙儿。告诉他们这孩子现在已经好多了,正在里头挂水,等水挂完就带她回家。
这年头,挂水可是大事啊!什么病能要挂水啊?肯定是了不得的病啊!众人又是一阵心疼,都恨不得自己去代替这个小可怜。
张婶连连抹泪:“大河啊,你可得对她好点啊。这丫头太可怜了!”
王婶也擦了擦泪:“是啊大河啊,要是缺啥就跟我说!不管咋说,这丫头跟咱大队人都有缘,我们都喜欢她!你要觉得养的费劲,那就咱大伙儿一起养活她!”
张婶连忙也说道:“就是就是,我家都现成的,你要需要啥,吱一声!”
谢大河再次拱手谢过大伙儿,不过还是拒绝了大伙儿的好意:“三丫是我要认下的孙女,我一定会对她负责到底的!我们老谢家毕竟还能吃上口饭,暂时就不劳烦大伙儿了!要是哪天真的揭不开锅了,我谢大河一定舔着脸开口,绝不会让我这宝贝疙瘩受一丁点儿委屈!”
老爷子说的掷地有声,好似赌誓一般。
众人又唏嘘了一阵,却没人主动问一句这孩子咋会突然成这样的。
越是不问,谢大河越是知道,大伙儿已经心知肚明了。
三丫好端端的来找自己,一提到老太婆,她就哭晕过去了!加之昨儿个老太婆还当众说要把她扔到乱葬岗里头去,今天她就虚弱成这样了。
不是她又能有谁!
心中忍着气,将大伙儿给哄走后,便拉着纪国辉坐在路伢子上,问了问到底什么情况。
纪国辉也不隐瞒,将在哪里遇到谢安安的,怎么想尽办法救她出来的,她在溪边中暑差点晕倒的事儿全都说了一遍。
当然了,他也完美的避开了最后谢安安送他和五宝大红薯的事儿。
老爷子听到最后,整个人已经怒气腾腾。纪国辉光看他的眼神,都觉得有些害怕。
老爷子将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最终,还是从腰间将大烟枪抽出来,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好似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隔了好一会儿,老爷子说道:“好孩子,你先回家去吧,爷爷在这待一会儿,顺道等等三丫。”
纪国辉点了点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纪国辉快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远远的就看到宋雪梅站在路边上,焦急的等待着自己。
纪国辉连忙快步上去,喊了声:“妈!”
宋雪梅瞧见是纪国辉,脸上终于露出不少笑意,抹去担忧:“去哪儿了,回来的这么晚?”
宋雪梅是公社小学的老师,在他们这一片算是个文化人,说话温温柔柔的,让人听了心里就舒服。在老纪家,纪国辉最喜欢的就是妈妈了。
纪国辉抬眼,“嗯”了好久,脑子里天人交战,不知道要不要将今天的事儿都告诉给她。平常他有些什么不能告诉爷爷奶奶的小秘密,也全都告诉妈妈的。可是今天……
知子莫若母,宋雪梅一下子就看出来儿子的不正常,便问道:“今天出了什么事了么?我瞧着五宝抱着红薯在那喜滋滋的,问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纪国辉想了想,看了眼对门的老谢家,说道:“妈,有个事儿……”还是有些欲言又止。
宋雪梅从儿子的神情中便知道肯定是有事的,瞧他看老谢家的神情,便猜到这事儿跟老谢家人有关。便拉着他回了家,径直到了自己屋里后,说道:“说罢,老谢家咋了。”
纪国辉惊讶:“妈,你咋这么厉害,啥都知道!”
宋雪梅的神情并没有放轻松,依旧让儿子将事情先说清楚。
纪国辉也不耽误,便连忙将今天的事儿都说了一遍。当然了,他依旧遵守诺言,没有告诉妈妈大红薯的来历。
宋雪梅听完这事儿,眉头蹙着,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二宝,这事儿你以后别再掺和了。老谢家不管之后怎么处置那个谢安安,你都得把今天这事儿烂在心里头,不能和任何人说!”
纪国辉毕竟年纪还小,十分不解:“妈妈,你是说安安晕倒的事儿么?”
宋雪梅摇摇头:“傻二宝,妈说的是谢奶奶把谢安安装进麻袋扔掉的事儿啊!”
说罢,将纪国辉紧紧的搂在怀里,心有余悸。
还好还好,她嫁的是冬青,不是对门老谢家。若是那谢老太太是自己的婆婆,那二宝……还能这么开心无虞的长到现在吗……
纪国辉并不知道妈妈在想什么,不过,就算妈妈不说,他也不打算跟别人说这事儿的。妈妈跟他想到一起啦!
可突然想到了什么,纪国辉探头,从妈妈的怀里出来,一脸焦急的说道:“可是五宝也知道这事儿!他刚才走路上还跟我说安安特别可怜呢!”
宋雪梅:“……五宝小,睡一觉可能就忘了……吧!”
“会吗?”纪国辉表示怀疑。
宋雪梅扶额,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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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的老爷子抽完烟窝里的烟丝后,便又进了卫生所看了眼谢安安。发现她睡得挺沉的,便还是先回家了。
到家后却发现,除了老四两口子不在,其他人都该干嘛干嘛,好似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大毛瞧着爷爷回来了,立马上前说道:“爷爷,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奶奶让二妈今晚给咱下面条吃!还握了好几个鸡蛋!可香了!”
老爷子沉着脸,没吭声。
说着话,三毛也跑来了,手里还拿着几颗葡萄:“爷爷,咱家后院的葡萄已经紫了,可甜了!今天下午奶奶给我们上葡萄架摘葡萄的,您尝尝!”
老爷子接过三毛递给自己的那颗又大又圆又紫的葡萄,想到此时此刻还躺在卫生所的病床上,满脸惨白的三丫时,人生第一次,将手里的葡萄一下子捏的稀碎!
大毛和三毛当即就傻了,爷爷今天是怎么了?
浪费粮食就是极大的犯罪,老爷子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可是,今儿个,他就算是被判刑坐牢,也要给三丫把名分给正回来!
大毛稍微年长一些,脑子稍稍转了转就看出来爷爷的不对劲。立马脚底下抹油,跑到灶房去找亲妈了。这种时候,他才不撞枪口呢!
而三毛还是一脸不明所以,看着爷爷手里稀碎的葡萄,莫名的抬头看向爷爷:“爷爷,你干嘛要把我葡萄捏碎了?!”
老爷子将手心里散落的葡萄汁葡萄皮甩了甩,面不改色的问道:“你奶奶呢?”
三毛不乐意的嘟囔着嘴,又塞了两颗葡萄进嘴,囫囵说道:“在屋里躺着呢!”
老爷子蹙眉:“这时候躺着作什么?”
三毛抬脸,腮帮子因为吃葡萄而变得圆滚滚的,说道:“奶奶给我们摘葡萄的,摔下来了,吃了屎,然后说屁股疼!”
老爷子:……
第23章
老太太并非故意躲老爷子的,她心里头明白的很,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反正那小灾星她迟早是要扔掉的,她能找得到借口瞒过老四两口子,可她并不打算对老爷子有什么隐瞒。反正也瞒不过,更何况老爷子这辈子最恨人骗他,被发现那可是不得了的事儿!
老太太还是想活的。
今儿个原本她是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晚饭,顺道跟大伙儿解释一下,那小灾星上午自己跑出去玩,结果不见了的。当然了,主要是跟老四说。
可谁曾想,她居然摔了个“吃屎”的局面呢!
越想越呕心,屁股上的疼倒是其次的,只是……真的太恶心了!
恶心的她连扔掉小灾星这么高兴的事儿,都高兴不起来了!
今天将那小灾星扔掉后,她便觉得自己的腰疼的不行。可因为想到以后就没有那小灾星了,瞬间便心情大好,腰疼也没当回事。
回家后还逗着自己的两个大孙子大毛三毛玩了许久,还给来自家后院晒太阳的大黄喂了点吃的。直到下午时候,三毛吵着要吃葡萄,她才兴冲冲的搬张小板凳去摘葡萄。
可也不知怎的,葡萄刚摘下来,她脚下的小板凳就突然歪了。
身体重心一失衡,整个人便摔了个狗吃屎。
老纪家大黄不知道为什么,晒太阳就晒太阳,睡觉就睡觉!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后院的葡萄架下拉了一泡屎!
老太太摔下来的档口,嘴巴正正好就杵在了狗屎上!
看的大毛三毛捧腹大笑,笑的都在地上打滚,边笑边喊道:“奶奶吃屎啦,奶奶吃屎啦!”
气的老太太想爬都爬不起来!
后来还是二毛打猪草回来,看到老太太趴在地上,才上前将她扶坐起来。
本该好好歇息的老太太,实在是坐不住,赶紧去舀了点水洗洗嘴巴。光是漱口都不知道用了多少水!
可毕竟刚刚摔了一跤,蹲在水缸前漱口漱的太久了,一站起来,脑袋发蒙。就这么脚底下打滑,当即又摔了一跤!
这一次,可不是脸着地的,而是硬生生直挺挺的屁股先着地!
疼的老太太是龇牙咧嘴,眼泪瞬间就飚出来了!
二毛瞧见了,再去扶她,却怎么都扶不动了。老太太是真的疼的后牙槽都在抖!
二毛本想让三毛或者大毛去喊人来的,可瞧见那两兄弟坐在地上扒葡萄吃的正开心,想想还是算了。自己刚出门,就碰见从队里回来的刘秀华。
刘秀华读过书,知道人摔了是不能轻易动的,这才又去对门找了纪老太太,让她帮着一起用木板将老太太抬上了床。
老爷子进来的时候,老太太正在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不停的叫唤着。
原本一肚子火气的老爷子坐在床沿上,看着疼的可怜巴巴的老太太,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老太太哎呦哎呦的喊着,倒也不见得是身子骨有多疼,主要还是被那一口屎给恶心的!
老爷子刚才也已经听三毛说了事情经过,摇摇头,起身走到墙边的五斗柜那,说道:“但凡你能把对大毛三毛他们的好,分那么一点点给三丫,三丫都能感激你一辈子!你也不至于真的摔个吃屎的局面!”
一边说着话的老爷子,一边将五斗柜打开,从里面拿出一袋之前谢建民到城里给他买的上好的烟丝,塞进了褂子口袋里,关上了柜门。
老太太并不知道老爷子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瞧着他拿烟丝,也没当回事。但听他说那话,便气不打一处来。
鼻子哼着气说道:“你可真是个老糊涂!亲生的能跟从外头捡回来的小野种一样么?!我就算把好东西扔了,也不会给那小灾星吃半口!哼!那小灾星已经被我扔了,以后想都不要想!”
说完话的老太太,一边揉着自己的胯骨,一边等着老爷子发火。可等了半天,老爷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免的好奇的伸头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拿好烟丝,刚要说话,突然听见外头田爱红那急促的声音:“三嫂,安安回来没?”
刘秀华的声音响起:“还没有,我让二毛一直帮看着的,没见她踪影。”
田爱红声音哽咽:“安安那么小,能去哪儿呢!都怪我,都怪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再出去找找,三嫂,麻烦帮我留意下。”
刘秀华刚“哎”了半声,田爱红便蹬蹬蹬的跑出去了。留下刘秀华无奈的叹气声。
老爷子从腰间抽出大烟枪,从烟袋里慢条斯理的抽出一些烟丝,塞进烟窝里。一边塞一边说道:“这下你就高兴了。”
听到这话,老太太心下突然大喜,没想到老头子这么顺利的就接受了那小灾星没了的事实!
想来也是啊,谁会对外来的小野种上心呢!
老太太想要翻个身,可稍一动弹就疼的不行,龇牙咧嘴了半天。
虽然心里头高兴,可嘴上还是没放松,说道:“我可不想白白养活个小灾星!瞧瞧,她才来几天,咱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儿!不是玉兰手被划了,就是我……唉!我一想到这,觉都睡不好!现在好了,小灾星没了,我今晚终于能睡个踏实觉了!”
老爷子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烟,冷冷的给她泼了盆冰水:“三丫没丢,回来了。”
听到这话的老太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倏的一下坐起了身:“不可能!我可是把她扔到……”后半段没有说出口,老太太就瞧着老爷子的眼神里透露着些许的……寒光。
老太太突然全身打颤,寒气从脚底往上升,说道:“老头子,咱讲讲理。咱家也不缺个丫头片子,现在这年头粮食紧张,白养个小灾星,你这是要做啥!”
老爷子微微眯了眼:“成,这话是你说的。只有粮食管够,你可就不能再动过心思撵走我三丫!”
说罢,便起身离开,丝毫不给老太太再说话的机会。
要是平时,老太太一定会追上去,问问清楚他这老头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今天她屁股疼的快裂开,想下床都难!
只能在他身后喊了喊,却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人心都是肉做的,老爷子老太太两人过了一辈子,什么苦什么难都一起扛过来了,让他真的对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下什么狠手,他也确实做不到。
可他毕竟是一家之主,该立的规矩是一点儿也不会少的!
该给三丫的东西,他也一丁点不会缺!
出了门,就瞧见王芳擦擦手过来了:“爹,晚饭好了,咱吃饭吧!妈那,一会儿我去端给她。”
老爷子嗯了声,沉着脸说道:“老二媳妇,你给我准备两份饭,都得是上好的。两份都送到卫生所去。”
王芳听了,不免好奇:“卜立人那,咱已经给过钱了,咋还要送饭了?”
之前老太太被鸡骨头卡了,后来今天又摔了屁股,都是喊得卜立人来瞧病的。谢建华早已经去他家送过诊金了,怎么又要送饭了?再说了,是卜立人给桥的病,咋要给她闺女送饭呢!
老爷子眉头蹙着:“三丫在那挂水,手上戳着管子,卜梅在那陪着。你送饭时候记得,是大人小孩各一份的。”
老爷子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压低,所以话一出口,全家,包括还在屋里躺着的老太太都听到了。
老太太在里屋喊道:“天煞的小灾星啊,真是阴魂不散啊!今儿个谁要去给她送饭,晚上就别进这家门了!”
王芳的手抖了抖,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面不改色:“去送饭!我还能当得起这个家。”说完,便背着手走了。
老太太在屋里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一边叫一边骂着各种难听的话。
三毛吃葡萄的手都抖了下,他觉得,今天奶奶可不止是嘴巴碰到屎那么简单,估计是吃到屎了,不然嘴巴怎么会那么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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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出了家门并没有去找田爱红。
村里也就这么大,今天三丫晕倒的事儿估计一大半人都看到了。那田爱红但凡有点脑子,随便找个人问一问,都能问出来三丫的下落。
只是那田爱红向来不爱跟人说话,整天跟个闷葫芦似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问人。
不过这些事儿,老爷子都不打算烦了。他整了整自己的衣物,将刚刚从里屋里摸出来的那袋上好的烟丝颠了颠,便往对门的老纪家走去。
他谢大河一辈子没有求过人,这次为了三丫,他也只能舔着脸了!
进了老纪家的院门,就瞧着几个娃在那抢着什么东西。上前一看,居然是大红薯!
老爷子种了一辈子的田,看了无数的红薯,还没瞧见个头这么大,成色又这么好的红薯。不免好奇道:“哪里来的?”
谢大河平日里都喜欢板着一张脸,孩子们瞧见都会有些害怕。这不,三宝四宝瞧见居然是对门的谢老爷子,连忙四散跑开。
只剩还不太懂事儿的五宝在原地,喜滋滋的抱着大红薯:“都是我的,你们都不许跟我抢!”
谢大河也习惯孩子们怕他了,所以并不觉得三宝四宝跑开有什么不妥。继续问向五宝:“红薯哪里来的?”
五宝眨眨眼,看向老爷子,满心满脑子都是怀里的大红薯。早就把二哥交代自己的话给忘得烟消云散,张嘴说道:“是安安给我的!”
老爷子蹙眉:“小娃娃可不能胡说八道啊,我家三丫啥时候给你的这红薯?!”
五宝嘟了嘟嘴,抱着大红薯说道:“我才没有胡说,我和二哥救了她,她报答我们的!”
老爷子眉头蹙的更深了,刚想再问一句,突然身后的宋雪梅牵着纪国辉出来了。纪国辉瞧见五宝在跟老爷子说话,顿时吓得一身冷汗,连忙上前将五宝拉到边上。
老爷子瞧见了,也没当回事,问道:“我瞧着五宝手里拿的红薯成色好,顺嘴问问哪来的。”
宋雪梅自然是知道自家儿子是什么样的,五宝嘴巴瓢起来,她这个亲妈在都不一定能拦得住。便笑道:“大河叔,你咋来了?吃饭了没?”
谢大河摆摆手:“我来找你爹有些事儿,他在不?”
宋雪梅并不知道这红薯是谢安安给的,但她听二宝说过,这是他们自己在外头挖到的。虽说大队里现在对自家挖到的野菜比较宽容,可不代表对红薯也宽容。特别还是成色这么好的红薯,万一被别人家知道了,再去告发他们吃独食,那他们可是吃不消的。
不过看样子,她已经成功的将话题给转移走了,宋雪梅心下长嘘一口气:“爹好像在屋里的。”说罢,便让纪国辉赶紧去喊爷爷出来。
纪国辉刚答应了下来,五宝突然拉住他,一脸委屈的嚷嚷道:“二哥,谢爷爷不信我!你快告诉他,这大红薯是不是安安送给我们的!”
纪国辉:!!!
第24章
到底还是个孩子,纪国辉听到五宝一下子把实情说出来了,当即便急的脑门冒汗。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刚刚他并没有跟妈妈说这红薯就是安安给自己的,此时妈妈就在眼前,让他该怎么把这件事儿给圆回来呢!
正想着,突然纪老太太从外头回来了,手里还挎着个竹篮子。瞧见是对门的谢大河来了,连忙说道:“哎呦,你来了正好,那我就不多跑一趟了!”
说罢,便将手里的竹篮子一股脑的都塞给了谢大河。
谢大河低头一瞧,都是些草,这是啥啊!
纪老太太擦擦头上的汗,说道:“这是我从卜医生那要来的草药,专门治跌打损伤的。你瞧着那些带叶子的,每天碾碎了给她敷在疼的地方。还有一些不带叶子的,须须络络多的,就每天给她熬药。卜医生说了,每天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吃完早饭后喝下去最管用!还有,这是五天的量,吃完自己去他那拿。”
老爷子一听这话,便知道她这是为了老太太。顿时说道:“这怎么好意思!这这这,这药多少钱?我一会儿拿给你!”
纪老太太连忙摆摆手:“几十年门对门了,这点算啥啊!”说罢,笑呵呵的又说道,“要是你能让你家三丫多来我们家玩玩,那可就更好了!”
纪老太太从卜立人那回来,走一路听一路,早就将谢安安今儿个在老爷子下工的地方晕倒的事儿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头对这孩子是心疼的不得了,可又能怎么办呢,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
两人正说着,纪铁生听到声响突然从里屋出来了。
瞧着谢大河来了,顿时乐了:“你咋这个钟点来我家了?蹭饭啊?!”
毕竟是大半辈子的邻居,谢大河知道,纪铁生这辈子就喜欢开别人玩笑!
不过谢大河并不是那喜欢开玩笑的人,连忙说道:“我可是有正经事找你!”
纪铁生:“经事儿?啥事儿,说罢!”顿了顿,又说道,“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进屋说。”
谢大河看了看这院子的人,觉得在这说也不是不行。便拍了下大腿,说道:“没啥不方便的,我是为了我家三丫!”
众人一听是为了谢安安,不免都好奇的看向他。
谢大河这人实诚,不爱绕圈子,便直接说道:“我家三丫的事儿估摸着你们都知道了,是,她确实是老四媳妇从外头捡来的。可我既然认了她当孙女,那是一定会负责到底的!可我家那口子一直心里不痛快,我就怕……”
“怕啥你倒是说啊!”纪铁生瞧着他说一半就不说了,连忙着急的问道。
谢大河一咬牙,便说道:“我怕我白天不在家的时候,我那口子欺负她!”
五宝此时还抱着大红薯,听见这话,连连点头:“今天安安差点被扔了,多亏了我和二哥!不然她就回不来啦!”
纪国辉是想捂他的嘴都来不及,一脸无措的看向宋雪梅。妈妈说要保密的,怎么办!
宋雪梅也是满脸黑线,这个五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场的最震惊的莫过于纪铁生和陈秀梅老两口。
陈秀梅知道老太太不喜欢那谢安安,可是怎么想也想不到,她能恶毒的干出这等事来!那可是个活灵活现的孩子啊,她,她怎么能忍心呢!
真是白瞎她给她跑腿去找草药了!
而纪铁生只是惊讶了一下下,便连忙收敛住神情,冲着谢大河说道:“大河,我家的情况你也不陌生,白天里也就几个娃在家。你能放心?”
谢大河看了眼纪国辉,说道:“我就放心二宝!”
纪国辉不可思议的用手指了指自己,满脸写着惊叹号。
五宝听到这话,开心的不行。连忙说道:“好啊好啊,安安跟着我们!安安肯定还有好多好多大红……”
“薯”字还没说出来,五宝就被纪国辉狠狠的捂住了嘴巴。
宋雪梅瞧出来些端倪,虽然不知道这些红薯和谢安安有什么直接关系,但儿子的场子,她这个当妈的还是要帮忙圆一圆的。
宋雪梅说道:“大河叔,你要是放心二宝他们,就让三丫白天过来。反正二宝带一个五宝是带,带两个也是带。”
农村人家孩子多,普遍都是大的带小的。纪家孩子多,老大每天要上学,那底下的这些弟弟们,也只能全都交给纪国辉了。
只不过三宝四宝不爱吃苦,不愿意跟着二哥上山下河的去挖野菜打猪草,所以每天也就只有五宝跟着纪国辉。纪国辉跟这五宝,也是感情最深厚的。
谢大河一听这当妈的都这么说了,高兴坏了,说道:“我就知道宋老师是最通情达理的!我这,就谢过宋老师了!”
宋冬梅连连摆手:“大河叔,您可别折煞我了!”说罢还看了眼陈秀梅,“妈,您说呢!”
陈秀梅已经不止一次的在他们面前夸那谢安安了,估摸着也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果不其然,陈秀梅听到这话,高兴的不行:“我当时啥事儿呢,这可是好事儿啊!我求之不得呢!大河,你保管放心,有我在,准不会叫你家三丫受一丁点儿委屈!”
“哎!我信!”谢大河激动的眼角都闪泪光了。
五宝听到这话,顿时挣脱开二哥的束缚,高兴的蹦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明天开始,我们就可以和安安一起玩了!她肯定能带我们找到好多好多大红薯!”
纪国辉:……绕来绕去,怎么就是绕不开这红薯了?!
谢大河原本都快忘了这事儿,被五宝一提,又想起来了。便再一次的问道:“我家三丫跟你这大红薯有啥关系?”
五宝昂着小脑袋刚要说话,却被纪国辉给拦下了:“谢爷爷,五宝小,说不清楚话,您别问了。”
五宝听着二哥都这么说自己,立马撅着小嘴不乐意了:“明明就是安安带我们去找到的大红薯嘛!为啥不让说!”
宋冬梅听到这话,立马接了过去:“原来是三丫带你们去挖到的啊!我就说你俩个毛头小子,咋能挖到这么多宝贝!还是安安带来的福气啊!”
纪国辉听到妈妈说的这句话,立马也就明白了。连忙点头说道:“是安安带我们去挖的,可神气了,一下子就挖到了这么多大红薯!”
陈秀梅眉开眼笑:“要我说,这孩子就是有福气。”说着话,看向谢大河,继续说道:“你瞧上回子,我刚从你那出来,就捡到了宝贝!这次,二宝和五宝碰到她,又捡到宝贝!可不是有福气么!”
纪铁生摇头笑笑:“婆娘家,天天五迷三道的!”
福气不福气的,谢大河不知道,可他知道的是,三丫终于被他安顿好了!
直到离开老纪家,谢大河才一拍脑门想起来,口袋里的烟丝不但没有给人家,装草药的竹篮子里,还多拿了人家几个大红薯回来!
瞧瞧这记性!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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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的卜梅正吃着王芳送来的晚饭,谢安安的意识也从病床上慢慢转醒。
只不过她并没有立马睁眼,而是去质问了系统,自己怎么会突然晕倒的。
按照道理,如果谢安安的身体真的支撑不住的时候,系统是有义务提醒的。可她在晕倒之前,并没有收到任何的提示。
系统对此表示十分抱歉:【当时总部让我参加一个云会议,我就没能监测到亲亲的身体状况。抱歉抱歉,实在抱歉。】
谢安安也没真想跟这个系统算账,只是突然昏倒,让她错失了很多剧情。心里略微有些不爽罢了。
系统敏锐的捕捉到宿主的不良情绪,立马说道:【亲亲,为了表示歉意,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向总部申请了,补偿你三张特效卡哦。一张声名在外卡,一张感同身受卡,还有一张翻身卡!】
居然有这么好的事儿!
谢安安突然间觉得昏倒也并不是一件坏事情呢!
连忙点进屏幕看了下声名在外卡和翻身卡的作用,又问了下在她昏迷状态下,老谢家又发生了哪些事儿。
系统全都一一解答。
在听到老太太啃到狗屎的那一段时,谢安安简直笑的直不起腰来。连连拍手,怎么就能这么巧呢!
系统温和的提示道:【因为亲亲有锦鲤卡哦,所有对亲亲不好的人,都会被反弹的呢!】
原来如此!!!
谢安安乐道:“那是不是对我越狠的人,他们倒霉的程度就会越高?!”
系统:【是的呢~】
谢安安突然又想起了获得福气币的规矩,又问道:“这些对我越狠的人,他们的倒霉程度会越高。而他们要是稍微对我好一丢丢,我获得的福气币反而会特别高?!”
系统反应了一下下,说道:【是的!】
谢安安再次浏览了一遍所有的特效卡,熟悉了下它们的属性。又问了系统一个问题:“那他们对我好,需要发自真心吗?”
系统有些不明所以:【哈?】
谢安安给她举了个例子:“比方说,她给我端了一碗粥,表面上说怕我饿了让我多吃些,可实际上心里头恨不得我赶紧饿死算了。这种,算吗?”
系统:【……】
瞧着系统没回答,谢安安又问了一遍:“算吗?”
系统:【……算。】这届宿主的脑回路好新奇哦~
谢安安拍拍手,真是有意思呢!
就在系统以为谢安安要在穿书世界中转醒的时候,谢安安突然说道:“系统,我要用特效卡!”
系统:【现在?】
谢安安:“现在。”
第25章
谢安安自从穿越到这本书里,绑定了系统了解了各项规则后,还真是没怎么主动要求使用过特效卡,除了那张百病全消卡,花了她999。
虽然她已经得到了许多的卡,可是她好像一直对用卡并不热衷。
没想到突然就要用卡了,莫名的,系统都有些小兴奋了:【好的亲亲,麻烦填张表哦~】
说罢,谢安安眼前的电子屏幕上便出现了一张表,上面有要用卡的名称、范围、人群,以及使用者的指纹印章等。
谢安安:“……你们系统世界办事流程也这么复杂?”
系统略带抱歉的口吻说道:【亲亲请见谅哦,最近我们正在审计呢,查出来我们之前的一些系统对宿主用卡的使用流程十分的不规范,造成了许多不可逆的后果,所以正在整改呢~现在这张表,就是我们整改过之后,规范用卡的正常程序哦~】
谢安安扶额,说道,“那我要一次性使用两张卡,填一张表就行了吗?”
系统更加惊讶:【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
谢安安:“……你的语言体系是不是紊乱了?”
系统:【啊,最近在整改呢,抱歉哦亲亲。】顿了顿,继续说道,【是这样的亲亲,一张卡一张表哦,两张卡就是两张表呢~】
说着话,谢安安面前的那张表的页数突然变成了“2-1”。
谢安安用肉嘟嘟的指尖稍微一划拉,便看见后面又出现一张表,内容和前一张一模一样。只是页数变成了“2-2”。
谢安安:“……”还真是细致呢~
谢安安摇了摇脑袋,赶紧挥走脑子里已经被系统传染的某宝体,略略思索了下,便开始填表了。
2-1页:
用卡宿主姓名:谢安安
用卡名称:声名在外之谢安安是福娃。
用卡范围:溪河大队。
用卡人群:溪河大队全体人员,除谢家老太太陈莲香。
……
2-2页:
用卡宿主姓名:谢安安
用卡名称:白日梦卡之谢安安是灾星。
用卡范围:溪河大队
用卡人群:谢家老太太陈莲香。
……
在电子屏幕上,直接用手指代替笔,谢安安填的飞快。没一会儿,两张表就填好了。在两张表的右下角按下自己的指纹后,表格便自动发送给系统。
系统接收后,略略有些惊讶。不过这是宿主自己的事儿,系统是无权干预的。
只不过,按照流程,系统还会再语音问一遍:【请问宿主谢安安,确认使用价值6666福气币的声名在外卡一张,以及价值2222福气币的白日梦卡一张吗?】
谢安安在听到这两张卡的价值时,突然抖了抖。之前也没说会这么贵啊!
可咬牙一想,钱都是挣出来的,又不是省出来的。会花钱才会挣钱嘛!
便硬着头皮说道:“确认!”
系统:【好的呢~】
很快,谢安安便发现自己屏幕上的那张刚刚出现的“声名在外”卡和“白日梦”卡变成了灰色的了。
谢安安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在滴血,暗暗发誓,一定要从老太太身上把失去的福气币统统都给挣回来!
这边她刚发过誓,那边她便听到外屋有田爱红的哭声。微微蹙了蹙眉,她便渐渐从穿书世界中转醒了。
刚刚系统空间的电子屏幕太亮,此时突然回到只有煤油灯的世界中,谢安安还有些不适应。使劲揉了揉眼睛,才好了许多。
卜梅瞧见田爱红的时候,刚刚吃完饭,清洗了饭盒后交给她:“这样我就不送回去了,帮我谢谢王芳嫂子,她煮的面真是不赖。”
田爱红没心思管这饭盒的事儿,直接将饭盒递给了身后的谢建民,哽咽着问道:“安安呢?”
卜梅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说道:“估摸着快醒了,跟我来吧,我顺道看看水挂完了没有。”说着,便将她往里屋带。
谢建民跟在身后,也想进来,却被卜梅挡住了:“你在外头等。”
谢建民:……
田爱红此时也顾不得谢建民了,连忙跟着卜梅往里屋走去。
此时的谢安安刚揉完眼睛,小孩子的皮肤薄,稍微一碰就红了一大片。田爱红掀开帘子进屋的一瞬间,就瞧见谢安安两只眼睛红彤彤的,眼角周围也都是粉红色的,乍一看还以为刚哭过,别提多可怜了!
田爱红连忙上前搂住谢安安:“安安,都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不好啊,咱们不怕,不怕啊……”
谢安安:“……”
田爱红哭的不行,卜梅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先让让,我给她拔个针。”
田爱红一听,这才连忙站起来,擦擦眼泪。站在一边看着,不敢出声。
三两片的白色条状胶布虽然只是在手背上起到固定针的作用,却几乎将她小小的手背全都覆盖住了。
看上去,小小的手背鼓的像个小馒头似的,看的就让人揪心。
卜梅将胶布撕开,露出里面,一根银色的针就这么插在谢安安手背上。田爱红看到当场就有些受不住,可她又怕自己的哭声太大,影响到卜梅的动作。便只能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哽咽声,还是丝丝拉拉的露了出来。
说实话,谢安安看到自己的手被插针插成这样的时候,也是惊讶了一下。可转念一想,这里毕竟是七十年代的农村,医疗落后,这挂水的针也是老旧的粗款。卜梅能将这么粗的针插到自己这副身体这么小的血管里,也是不易了。
卜梅撕开胶布后,便用棉花球紧紧的摁住谢安安的手背,快狠准的将针拔了出来。
谢安安忍不住:“嘶----”了一声。
真的是有些疼啊。
卜梅摸了摸谢安安的小手,冰凉凉的。忍不住有些心疼:“刚刚忘了,这水太凉了,瞧你这小手冻得。”
田爱红在边上终于忍不住了,抹着泪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我今天应该带着你的!”她今天和谢建民去了镇上的派出所,办完事后两人还在镇上逛了逛,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个事儿……
除了无穷无尽的自责,她此时此刻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谢安安虽然不喜欢田爱红动不动就淌眼泪的性子,可她日后在老谢家还得指望她,便抬眼说道:“我没事的,一点都不疼。”
软糯的声音刚落下,小人儿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田爱红忍不住了,还是哭了出来:“怎么可能不疼呢,你这孩子,真是比我还能忍……”
卜梅眉头蹙了蹙:“爱红啊,不是我说你。过去你弱一点就算了,反正你一个大人,还有建民护着,总归是吃不了什么大亏的。可现在不一样了,你既然把人领回家,那就得好好对这孩子!你要再这么弱下去,以后可有的这孩子受的!”
谢建民和卜梅是同学,两人小学一直是同桌,所以关系近一些。也因为这层关系,卜梅对这谢建民说话才这么不客气,对这田爱红才有着恨铁不成钢一般的情绪。
田爱红点点头,却突然又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不是说安安贪玩自己走丢了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卜梅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也就你信!”说罢,便从一边的衣架上拿了一件还没穿过的白大褂,披到了谢安安小小的身体上:“天黑了,外头凉,她今天吃了不少苦,别让她再冻着了。”
田爱红突然拉住她:“小梅,有什么事你要告诉我啊!这孩子,这孩子……”田爱红哽咽着说道,“这孩子现在就是我的命啊!”
谢安安在边上嘴角动了动,果然,只是“现在”。
卜梅将她的手推开:“你别问我知道什么,但凡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孩子今天肯定是遭罪了!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之前老爷子和纪国辉在卫生所外头的马路牙子上说的事儿,她也听了一耳朵。虽然不齿老太太的行为,可毕竟这也是人家家事。她向来不喜欢把手伸的太长。
田爱红又回到谢安安身边,就着昏暗的煤油灯,仔仔细细的看着谢安安。一会儿看看她的小胳臂,一会儿看看她的腿。
谢安安被看的十分不自在,撅了撅嘴推开她。
卜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想当慈母不在这一时半刻,天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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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老纪家的宋雪梅正在跟婆婆说着今天发生的事儿。
陈秀梅摇摇头,说怎么都没想到那陈莲香居然是这种人!
不过,陈秀梅还是拍了拍儿媳的手背,跟她再次强调了一遍,千万千万要跟孩子们说死了,这事儿决不能从他们老纪家人嘴里泄露出去!
陈秀梅:“上次野山鸡的那事儿,我还担心他们老谢家会把我们给供出来呢!还好还好,所以啊,咱们虽然看不上她的行事做派,可咱也不能落井下石啊!这陈莲香要是被队里的那几个碎嘴婆子们知道居然扔孩子,吐沫星子就得淹死她!”
听到婆婆突然冒出四个字的成语,宋雪梅噗嗤笑出了声:“妈,没想到您还会成语呢啊!‘落井下石’四个字用的很好啊!”
陈秀梅:“去去去,就准你们青年人有文化,不许我们这老东西有文化啊!人□□都说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
纪家的大儿子纪国强已经上学了,时不时的回家就会冒出一些三个字,四个字连起来的话。老太太天天听听,也是学了点皮毛。
宋雪梅连连点头笑道:“是是是~”
婆媳俩聊完天,宋雪梅又是一阵感慨:“妈,得亏我嫁进咱家了,要是对门……”
婆婆陈秀梅突然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二宝永远都是我孙子!”
宋雪梅眼角泛光:“谢谢妈。”
从婆婆屋里出来后,宋雪梅便去了几个孩子屋,发现五宝手里还抱着那个大红薯,正在大床上玩呢。不免嫌弃般笑道:“你不嫌脏,你二哥还嫌上头的泥巴多呢!快点拿开。”
五宝像是捂宝贝一样,将红薯捂在怀里:“四宝还说要抢呢,我才不会让他得逞!”
宋雪梅眼神转了转,换个方式说道:“五宝啊,你要是不把红薯带上床睡觉,今晚妈妈就带你睡觉,怎么样?”
五宝是最小的,才两岁多,正是黏人的时候,一听说可以和妈妈说话,当即小眼睛都放光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边上的四宝当即跳下床,搂着亲妈的腿撒娇:“妈妈妈妈,我要跟妈妈睡!”
第26章
四宝向来是几个孩子里最粘人的,宋雪梅刚想安慰他几句,五宝便呲溜一下小跑到宋雪梅跟前。将大红薯就这么塞给了四宝,死死抱住宋雪梅的腿,说道:“妈妈,我跟你睡,我不要大红薯了!”
其实今晚晚饭的时候,因为五宝找到大红薯有功劳,所以奶奶还特意多给他装了半碗大红薯稀饭呢!别人碗里的红薯都是小块的边角料,只有他的碗里的红薯都是红薯芯子部分,最甜了!
吃完的他坐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神来,小肚子鼓鼓的,还连打了好几个饱嗝。
小孩子消化能力太厉害,这不,才到睡觉的点,居然又有些饿了。所以这才又把大红薯抱起来,搂在怀里想象着又饱餐一顿。
没想到妈妈居然来了,那他肯定选妈妈啊。跟妈妈睡觉多舒服啊,他都好久没跟妈妈睡觉了。四宝居然来跟他抢,门都没有!
四宝瞧着五宝居然连大红薯都不要了,气的不行。直接也将大红薯扔了,抱着宋雪梅的腿:“我偏要跟妈妈睡!我才不要你的大红薯!”
瞧着刚刚还炙手可热的大红薯,此时此刻却无人问津的滚落在地。宋雪梅沉了沉脸,蹲下身子跟四宝说道:“再发脾气也不能浪费粮食啊,你忘了妈妈教你的《悯农》了吗?”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三宝趴在床上,乐呵的看着两个弟弟在跟妈妈争宠。
他都已经六岁了,才不会再干这些小孩子才会干的事呢!哼~
“瞧瞧,三宝多厉害,一下子就全背出来了!”宋雪梅说道,“四宝,今晚上妈妈带五宝睡,要是你明天表现好,妈妈明晚带你睡觉。”
四宝撅了撅嘴,“我也会背啊,妈妈每天吃饭时候都念的‘粒粒皆辛苦’嘛!”
宋雪梅点了点他的小鼻尖:“光会背也不行啊,得能做到才是妈妈的好宝宝啊!”
四宝嘴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气呼呼的撒开妈妈的腿,一溜烟的跑上床。将脑袋蒙在被子里,谁也不睬了。
宋雪梅无奈的摇摇头,将五宝抱起来,又让大宝二宝好好照顾弟弟们,便转身走了。
五宝端坐在妈妈的怀里,乐的直拍手:“哦哦哦,五宝今天跟妈妈睡觉咯,哦哦哦,五宝今天能抱着妈妈睡觉咯……”
气的躲在被窝里的四宝眼睛都红了,这个五宝,真的太气人了!
宋雪梅一向主张对男孩子要让他们早点独立,所以几个儿子都是在知道自己大小便之后,便独立睡觉了。偶尔孩子们表现的很好,想要求表扬求抱抱的时候,她才会适当的带着他们睡觉。
不过,这也仅限于五岁之前。过了五岁,即便表现的再好,宋雪梅也不可能再让他们上自己的床。用她的话说,儿大避母,这是古人的智慧,有道理的。
像对门老谢家大毛那样,都七八岁了还跟奶奶睡一床的,在她这,绝无可能。
所以刚刚的三宝并不是真的不想要妈妈,而是他知道,要了也没用,谁让自己已经过了五岁了呢。
跟着妈妈回到房间后的五宝还是异常的激动,搂着妈妈的脖子,小嘴巴不停的在说着话。宋雪梅也并没有拦着他,而是由着他说。
正好,她也想听一听白天这件事的详细过程。
虽然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但再结合二宝说的话,宋雪梅几乎也能对的上了。
小孩子的精力毕竟有限,等五宝将所有他想说的都说完的时候,自己也是困得不行了,窝在妈妈的怀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子耷拉着,没一会儿,闻着妈妈的发香,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宋雪梅摸了摸五宝的软发,心中有些隐隐的发愁。
小孩子的嘴巴最是不好控制的,想让他不出去乱说,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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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五宝睡在爹妈的中间,做了一个十分特别的梦境。
他梦见在一个身边都是白云的地方,有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婶子,穿着白色的衣裙走向他,跟他说,让他一定要好好对谢安安,因为她是福娃。
五宝好奇的问,什么是福娃。
婶子告诉他,福娃就是,谁对她好,谁就能走好运。谁要是对她不好,谁就要倒霉。婶子还说了之前的野山鸡的事儿,就是因为他奶奶和二哥对福娃好,所以才有好报的。
五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福娃是这么回事啊……
隔天清晨,五宝是夹在爹妈中间醒过来的。看着亲爹纪冬青还在打呼噜,他翻了个身,一咕噜就爬到了他的肚子上,咯咯咯的笑着。
他可真是太幸福啦!
纪冬青还没醒,推了推肚子上的人,闭着眼睛呢喃道:“雪儿,别闹,大清早的……”
宋雪梅还没睁眼,先红了脸。连忙推了他一把:“说什么胡话呢,赶紧醒醒。”
纪冬青这才睁眼,瞧见是五宝,顿时蹙眉:“你小子咋在这?”
一脸嫌弃。
宋雪梅连忙穿上外面的褂子,揉了揉脸,用手指当梳子梳了梳头:“真是睡糊涂了,昨晚上五宝睡咱屋的,你都忘了啊!”
纪冬青打了个大大的哈气,“哎,瞧我这记性。”说罢,便将五宝抱坐起来,逗着他玩了一会儿。
宋雪梅一边梳头一边想到昨晚上五宝跟自己说的事儿,便硬生生的将五宝从他亲爹的手里抢过来,说道:“五宝,妈妈要跟你说一件事,你一定要记住,不许跟任何人说你们救了安安的事儿。”
五宝有些莫名,非常不理解的看向自己的妈妈。
宋雪梅说道:“你跟别人提起这事儿,会让安安不好意思的。我们是男子汉,怎么能让人不好意思呢?”
五宝刚想点头,纪冬青便打断道:“小孩子的话,听听就算了,别成天当个事儿。”
宋雪梅刚想反驳,五宝说道:“妈妈,安安是福娃,我们只要对她好,她就会报答我们的!”
福娃?
纪冬青和宋雪梅突然愣了愣,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称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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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老太太因为胯骨摔了,疼的一夜没怎么睡。一直到早晨公鸡打鸣后,她才睡了个回笼觉。
就这么简短的一个回笼觉,她好像还做梦了。
梦里的她不但摔青了屁股,腿还断了。全身疼得不行,躺在床上不断的呻/吟着。
再抬眼看看,老爷子正狠厉的看向她,说要休了她,跟她离婚,把她赶出老谢家。平时对她亲昵的不行的几个孙子,也全都离他远远的!大毛居然还从地上捡碎石子砸她!
她想喊人,却什么都喊不出来,喉咙好像被人掐的死死的。
这时候,田爱红突然一脸坏笑的出现了,她身边的谢安安正抱着她的腿,亲昵的喊她妈妈!
老太太气呼呼的,说果然是她在外面的野种!
可大伙儿好似都听不到她说话一般,全都无动于衷!
这时候,只瞧着田爱红跟站在她身侧的谢建民说道,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不如就埋了吧!省的外人知道他们老谢家的丑事,名声不好听。
老太太吓坏了,想要喊救命。却依旧什么话都喊不出来,只能像一条濒死的鱼一般,苟延残喘。
谢建民听了媳妇的话,觉得特别有道理。转身便拖来了一口大棺材,歪着嘴冲她说道:“妈,这是我和大哥二哥他们专门找人做的十二朵金花大棺材,费了我们家不少钱呢!您以后躺在这里面,一定舒舒服服的!”
老太太不断的挥着手想要逃走,却一分一毫都动不了。任由他们像捡小猫小狗一样,那么容易的,就把自己给扔进了棺材里。
老太太在空间极度压抑的棺材里不停的挣扎着,却丝毫没有用。眼看着老爷子、儿子们,媳妇们,孙子孙女们全都围在自己周围,全都坏笑的看着自己。
老太太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极点!
就在棺材盖快要盖上,挡住最后一丝光亮,隔绝她最后一口氧气的时候,老太太终于惊醒了!
一下子惊醒的老太太再看看周围,再看看自己的双手,再摸摸自己的腿。
还好还好,只是个梦。
半倚靠在床头的她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子。老太太用还有些发抖的手擦了擦,再一次感慨,还好还好,就是个梦而已。
心中的惊恐还未全部消散,老太太也只能不停的劝自己,老爷子不会这么对自己的,两人大半辈子了,他咋会这么心狠?
儿子们自然更不会,他们个个都是她亲手养大的,一把屎一把尿的,他们断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要说最有可能的,也就是那田爱红了!看来她对自己的恨真的不是一星半点的,居然还想要活埋了自己!真是小看她了!
好不容易心绪平稳了下来,老太太看向身侧,床的另一半边都空了。她估摸着老爷子早起出去遛弯了,反正平常他也有这习惯,老太太便也没当回事。
刚准备下床活动活动,可这脚刚沾地,屁股刚贴着床板想站起来。
突然在那一瞬间,老太太一下子记起刚刚那个梦里,好像还有一个看不清人影的人,跟她说的话。
他说,谢安安是千年都少见的灾星转世,谁要是对她好,谁就会厄运缠身。相反,谁要是对她不好,便会平安顺遂。她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就是她留下谢安安这个祸患最后的下场。
老太太的心突然抖了抖,想到自己刚刚险些被活埋,就忍不住全身都颤抖起来。
第27章
原本老太太心里头对这谢安安就有诸多不满,还成天灾星灾星的挂在嘴边。可她也就是说说而已,毕竟谁也没有开那天眼,哪能看得出来灾星不灾星的呢!㈡㈠
可再回想回想刚刚的那个梦境,好似只有谢安安一个人的身上是飘着黑气的!所以连平常都不敢正眼看自己的田爱红,都敢跟儿子提议说活埋了自己!
就是被谢安安那黑气染的!
难道真如那人所说,谢安安真的是千年灾星转世?!
细细想了想,莫不是因为她无意中发现了谢安安是灾星,老天爷不忍心看窥得天机而再受苦,所以派个神仙来指点自己吗?!
一想到这,老太太瞬间又高兴的不行。连忙起身,一瘸一拐的冲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拜了拜,感恩神仙眷顾自己。
不然的话,她和他们老谢家可得倒大霉了!
瞧着院子里还没什么人,老太太索性便穿上衣裳,随手从墙角拿了个竹竿子当拐杖,一瘸一拐的出了屋子。
王芳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瞧见婆婆出来了,惊讶的不行。连忙擦了擦手,迎了上去:“妈,你咋不多歇歇啊,大清早的出来做什么?”
老太太哼了声,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田爱红的影子。便问道:“老四家的呢?”
王芳被问的突然有些不明所以,说道:“还,还睡着呢吧!”
老太太拄着细竹竿子,一瘸一拐的往四房那走去。王芳瞧见了,连忙快走几步跟了上去,扶住她问道:“妈,你找爱红啊?她昨晚好像哭了一夜,早晨才睡。”
老太太蹙眉,怪不得她夜里一直听到有人抽抽搭搭的声音,吵得她觉都睡不好。原来是她啊!
老太太:“晚上有劲哭,白天就没劲起来干活了是吧!”
老太太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而是还故意抬高了不少。
王芳便默不作声了,她知道,老太太这是故意的了。
跟老太太明着作对,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田爱红便红着眼圈出来了。头发还乱糟糟的,眼底下乌青一片,外头褂子的扣子还扣挫了一个,一瞧就知道是听到老太太的说话声,急急匆匆的起来的。
老太太瞧着她的样子,刚想发作。却瞧见儿子谢建民跟在后面打着哈欠出来了,一脸不耐烦:“妈,大清早的你这是干啥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老太太瞧见儿子的一瞬间,刚想高兴。可又想到在梦里,他居然听他媳妇的话,要活埋了自己,便气不打一处来。甩着自己手里的细竹竿子,便往他身上打:“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还睡,还睡!”
谢建民一早起来,起床气还没过,就被老太太给打蒙了。他这妈是咋了?摔跤摔傻了啊!
谢建民身体即便再瘦弱,也比这受伤的老太太强悍一点。跳脚了两下,便伸手握住了细竹竿:“妈,大清早的打人干啥啊!”
老太太气呼呼的哼了声:“不孝顺就该打!”
外面吵吵嚷嚷的,谢安安揉了揉眼睛。细细听了一小会儿,便猜到是白日梦卡起作用了。
系统还是不解,为啥非要让老太太对她深恶痛绝呢。
谢安安坐起了身,理了理散乱的头发,说道:“回头你就知道了!”
刚跳下床,谢安安便听到老太太在外头喊道:“我们老谢家可是不养闲人,谁要是不劳动,就没有饭吃!饿死了直接裹一裹扔到乱葬岗去,没人给收尸!就算被野狼野狗叼走了,我们老谢家人都不会去看一眼的!”
谢安安知道,老太太这是跟她说话呢!
也真是难为她了,跟一个三岁多的娃娃说这么一大圈,也不怕她听不懂。
看了看昨天因为挂水,手上留下的针眼,此时已经青了一大片。原本就小小白白的手背上,居然被青紫占了一大半,看着就停可怜的。
好像……昨晚回来后,老爷子还没看到她的吧?
正想着,谢安安便听到老爷子进院门的声音。
今早上老爷子起了个大早,特意去队上给谢安安买了块大烧饼。
此时,手里头拎着卖家用油纸包裹好的烧饼,刚踏进院门,就听到老太太刚刚的那长篇大论。
田爱红和谢建民看到老爷子前一秒眉眼还带着笑意的跨进院门,后一秒因为听到老太太的话而瞬间黑了脸。便知道大事不好,连忙让到边上去,一起喊了声:“爹!”
老太太背对着院门,并不知道老爷子回来了。
老太太慷慨激昂,一手拄着竹竿子,另外一只大手一挥:“别拿你们爹来压我,我不怕!我再说一遍,不干活就没饭吃,等着饿死扔乱葬岗吧!”
老爷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她身后的徐婶突然端着碗,慢悠悠的走进来:“我就说谁一大早在这乱嚷嚷了,咋了,有啥心里不痛快的?说出来,让我痛快痛快!”
农村人家,但凡起床后,院门都是大敞着的。
所以有不少人都喜欢端着饭碗到处转悠,今天,也不知怎的,徐婶突然转过来了。碗中盛着稀稀的米汤,上头还飘着两颗小小的萝卜干。徐婶说话的时候,嘴巴里还嚼的嘎巴嘎巴脆。
老太太听到徐婶的声音,转身就要开骂,却在看到老爷子的一刹那,愣住了。
老爷子偏心这谢安安,老谢家人都是知道的。她刚刚骂的那么难听,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徐婶一边嚼着脆脆的萝卜干,一边往院子里头凑,在经过老爷子的时候,眼尖的她一下子就看到他手上的大烧饼了,瞬时间便惊讶道:“哎呀,大河老哥啊,你也太客气了,咋我一来,你连烧饼都预备上了呢!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啊……”
她明知道烧饼不可能是给她买的,可她就是要故意气一气老太太。谁让她对那可怜的谢安安下手的呢,昨晚上回家还做了个梦,梦见老天爷因为谢安安受苦,所以派人活埋了老太太。而老爷子和纪国辉因为救了谢安安,老天爷给他们每人一所大瓦房,亮堂堂的!
她还梦见有个人告诉她,说那谢安安是福娃转世,谁对福娃好,谁就会走大运。谁要是对福娃不好,谁就会倒大霉!老太太,老爷子,还有纪国辉就是例子!
梦醒后,她连早饭都吃不安稳,便连忙过来瞧瞧热闹。即便知道那只是一场梦,可想到老爷子得了一所大瓦房,她还真是羡慕呢!
不管是不是真的,那谢安安总归是招人疼的,来看看也好的。
老太太对这孩子不好,她就是看不过去!她就是要让她不痛快!这可跟福娃不福娃的没关系啊,她本来就喜欢那孩子的!
听到徐婶这么不要脸的话,老太太这才看到老爷子手里的烧饼,连忙一瘸一拐的上前抢了过来。却被老爷子躲过了,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往屋子里头走去。
老太太莫名的,又想起那个梦里,老爷子那狠厉的眼神了。不免心头又是一阵战栗。
老爷子向来不大喜欢与人太过熟络,大伙儿也都习惯了。瞧着他并不接自己的话,徐婶继续吸溜这碗里的米汤,倒是一点都不尴尬。
老太太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瞧着老爷子带着烧饼往里头走了。便冲着徐婶说道:“你没瞧我昨天摔了腿了么,我家大河是买烧饼给我补身子的!有你什么事儿,去去去,要吃饭回家吃去,别在这吃了!”
徐婶笑笑,慢悠悠的说道:“我咋这么不信的呢~”
老太太:“你……”
刚说着话,老爷子便已经走到了田爱红的跟前,问道:“三丫起了没?”
田爱红一脸惊讶,没想到老爷子会问三丫。紧张的点点头,又连忙摇摇头。
老爷子刚蹙眉,就瞧着谢安安从里屋出来了。小小人儿跨过高高的门槛,费劲巴拉的。
老爷子连忙上前将她抱出来:“咋样了?给爷爷看看呢~”
谢安安将青紫的肿的老高的手背伸到老爷子跟前:“爷爷,我好多啦~”
老太太看着老爷子对那小灾星的亲热相,气的后牙槽都快咬碎了。
老爷子瞧着青紫一片的手背时,心都揪起来了。蹙着眉心说道:“咋青成这样了?你是不是睡觉压到了?”
谢安安嘟了嘟小嘴,装作完全听不懂的样子。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老爷子,一脸的不知所措又小心翼翼。
老爷子以为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大吓到她了,连忙颠了颠她,哄了哄:“乖乖乖,不难受不难受。爷爷说话嗓门天生就大,没有吼你,小乖不怕哦,爷爷疼你呢!”
说罢,还举了举另一只手里的烧饼说道:“看到没,大烧饼!爷爷今天起了个大早,特意去街上给你买的,里面有葱花,可香了!平常你大毛哥哥想吃,爷爷都舍不得买!今天这烧饼,全给爷爷的小乖吃!”
谢安安老早就闻到大烧饼的葱香味,此时看着眼前油啦啦的大烧饼,咽了咽口水。两只小手在面前拍了拍,好似鼓掌一般说道:“安安能吃吗?爷爷真的是买给安安吃的吗?”
小模样可怜死了,老爷子忍不住用自己的老脸贴了贴她的小脸,只一下便立马分开,说道:“全是安安的,别人想都不要想!”
谢安安高兴坏了,又连续鼓了好几下掌:“安安最喜欢爷爷了,爷爷最好了!”
逗得老爷子哈哈哈大笑了好几声,连忙抱着她,往灶房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走,爷爷掰烧饼给我小乖吃,再配上一碗玉米糊糊,安安的小手肯定很快就好了!”
谢安安高兴的拍手回应:“安安有烧饼吃了,安安有糊糊吃了,安安最喜欢爷爷了,爷爷最好了……”
又是一阵老爷子爽朗的笑声……
院子里的众人:……
徐婶一脸坏笑的凑到老太太跟前,小声说道:“我就说有人要打脸了吧。”
老太太啐了一口痰,“从哪儿来滚哪儿去,大清早的,在我家瞎起什么哄!”
田爱红心情有些激动,拉住谢建民说道:“你看咱爹,是不是真的喜欢安安?你看他都买烧饼给她吃了!”
谢建民的心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从昨晚到卫生所接谢安安回来,到今早睡醒前,谢安安根本就没有搭理过自己。别说开口了,哪怕是一个笑脸都是没有的。
怎么对老爷子就能这么亲昵?
是他太不讨小孩子喜欢,还是这孩子……太有心机了呢?只会对一家之主好?
不过这些都是他自己脑子里乱想的,面上还是跟田爱红说道:“放心吧,你啥时候瞧见过咱爹买烧饼给别人吃?三丫是独一份的。”
第28章
田爱红听到自家男人说这话,真是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眼泪,便连忙回屋收拾收拾自己去了。
谢建民也跟着媳妇转身,准备回房穿衣服。却在那一刹那,好似有什么东西涌进了自己的脑子里。
好像是昨晚的一场梦,梦里有个人跟自己说,要对谢安安好,因为她是福娃转世。只有对她好,自己才能有好运气。如果对她不好,会倒大霉的。
甩了甩脑子,什么狗屁梦境?还福娃?鬼信呢!
不过在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谢建民安慰自己。毕竟是自己媳妇捡回家的,谁都可以对她不好,自己又怎么可能对她不好呢~
不过,他还是想说一句,什么狗屁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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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的谢安安端坐在灶房的桌子前,老爷子洗过手之后,真的是一点一点的在揪着烧饼。将这一大块的烧饼揪成小小的,放在一个碗里,留着给谢安安吃。
谢安安就听着脑袋里的系统不停的在报数:
【恭喜亲亲,喜提十个福气币!】
【恭喜亲亲,喜提十个福气币!】
【恭喜亲亲,喜提十个福气币!】
【恭喜亲亲,……】
谢安安摸清了规律,原来这老爷子每揪一块这烧饼下来,她就会进账一次福气币。
没想到系统计算这福气币是这么个算法,还真是……人性化呢!
真是太棒了!
谢安安高兴的直拍手,晃着小腿。
老爷子瞧着她这么开心,自己也跟着特别的开心:“小乖这么高兴啊?”
谢安安点点头:“当然啦,爷爷给安安揪烧饼吃,安安最开心了!”
老爷子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顺手又揪了一块,塞进她嘴里:“尝尝看,葱香味的,可香了!”
谢安安在品尝到人间美味----葱油烧饼的同时,系统又念道:【恭喜亲亲,喜提二十个福气币!】
原来,被喂食还能多赚福气币啊!
真是太爽了!
谢安安连忙嚼吧嚼吧烧饼,夸赞道:“烧饼好吃,爷爷喂的更好吃!”
这一次老爷子笑的更是畅快,又连续喂了她好几口。谢安安连续进账好几个二十个福气币后,也有些饱了。
老爷子看着吃的差不多了,便从碗柜里又拿出一个大碗,准备去大锅里给她装一碗玉米糊糊润润嗓子,却发现锅里干干净净的,一粒粮食都没有。不免不满的皱皱眉,冲着外头喊道:“咋早饭还没做啊?”
王芳正在晾衣服,听到这话,喊道:“我马上就来!”
田爱红此时也整理好了,经过院子的时候,跟王芳说道:“二嫂,你忙你的,我去。”说罢,便往灶房走去。
没一会儿,刘秀华也起来了,也进了灶房。
一边撸袖子淘米一边说道:“也不知咋的,今天睡得特别沉,起床前好像还做了个梦。”
王芳晾完衣服也进了灶房,说道:“我跟你正好反的,我后半夜做了个梦,后来怎么也睡不着了。所以今天,反而起了个大早。”
说着话,陈玉兰也打着哈欠进了灶房。瞧见老爷子居然在,连忙收起哈切,“爹,你咋在这啊?”
平时早饭都是几个媳妇做好了之后,将吃饭的大桌子搬到院子中央,他们男人才起床。起床后,直接便在院子里吃饭。男人们吃完了,剩下的,女人们才去吃,吃完便顺带就收拾干净,再去上工。
也有时候,女人们直接将男人们吃剩下的,端到灶房里的小桌子上。她们几人就团在小桌子前,随便扒拉几口。
今天不但老爷子一大清早就出现在灶房里,还带着谢安安坐在小桌前吃饭。
再仔细一看,吃的可是大烧饼啊!
在这缺吃少喝的时候,烧饼可不是每天都吃得起的。平常人家,十天半个月吃一次,还得是全家人一起吃一张烧饼,那才不叫浪费。
瞧着谢安安面前的碗里,那可是小半碗的碎块烧饼啊!
太奢侈了吧!
可瞧着老爷子乐不思蜀的表情,陈玉兰也只能硬生生的咽了咽口水。
老爷子抬眼:“你们赶紧做,三丫昨晚上也没吃晚饭,又挂了吊针,身子虚,得赶紧吃。”
几个媳妇面面相觑,便不再说话,赶紧加快手底下的动作。
王芳烧火,田爱红烧水,刘秀华倒玉米面,陈玉兰盯着那大半块烧饼,使劲的咽口水。
这么香的葱油烧饼,大毛三毛大丫肯定都爱吃!
这天气毕竟还热着,灶膛的火一起来,整个灶房的热度立马就上来了。首当其冲的便是正在烧火的王芳,没一会儿额头脸色便全是汗珠子了。
老爷子体格大,本身也怕热。瞧着这样,抱起谢安安便往外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太热了,热到我们小乖就不好了。走,爷爷带你出去凉快凉快。”
四个媳妇:……
虽然这两天已经知道老爷子对这谢安安很是不一般,但是咋能好到这个份上?四人里,除了田爱红是真心高兴,其余三房媳妇都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安安刚到院子里,发现徐婶居然还没走。
徐婶已经吃完了碗里的稀米汤和萝卜干,将碗就这么放在院门口的地上,笑呵呵的走到谢安安面前。说道:“三丫啊,还记得徐奶奶不?”
谢安安歪歪头,稍稍想了下:“我记得,昨天你和张奶奶拌嘴的。”
徐婶一拍大腿:“这娃可真是聪明啊,一下子就看出来我和那姓张的不是一路人!”
谢安安呵呵笑了笑,看着这徐婶的头发很是别致。便夸赞道:“徐奶奶,你梳的头真好看。”
徐婶家闺女多,外孙女也多。为了给孩子们梳头,她自己也练就了一身梳头的本事,在这半溪大队,说到梳头,还真是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她。
关于这一点,徐婶还是很自信的。
可听到谢安安这么小的娃娃居然都看出来了,徐婶自然是更高兴!
连忙弯腰将她抱起来,说道:“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眼睛可真是毒啊!来来来,徐奶奶给你编个漂亮辫子!”
说罢,便直接使唤起了老爷子,“大河大哥,给我们搬两张小板凳呗!我的要高些,你家三丫的要矮些的。”
话音刚落,灶房里的几个媳妇以及还在院子里的老太太都惊讶的看向这徐婶。老爷子都敢使唤,不要命啦?!这大队上谁不知道老爷子是出了名的黑脸?!
谢安安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大伙儿的表情一般,还搂着徐婶的脖颈,问道:“徐奶奶要给我编辫子啊,好看吗?”
徐婶笑呵呵的说道:“徐奶奶家里头啊有好多你的小姐姐们,她们的辫子都是徐奶奶编的,可好看了!”
谢安安“嗯”了一声,软软糯糯的说道:“肯定好看!”
徐婶笑的牙龈都露出来了,哈哈哈的大笑声振聋发聩。可扭头一瞧,老爷子还黑着脸站在那不动弹,便又催促道:“大河大哥,你倒是去拿啊!没瞧见你家三丫都急了么!”
在这家里家外的,能使唤得动谢大河的,还真是没几个。
老爷子眉头蹙着,本想随便打发个谁去搬凳子,环顾了一圈,却发现没人能使唤。儿子孙子们都还没起来,儿媳们要做饭,老太太还一瘸一拐的。
徐婶点了点谢安安的小鼻尖,说道:“三丫,你让爷爷给咱拿板凳吧!”
谢安安冲着老爷子甜甜一笑:“爷爷,给我们拿板凳吧!徐奶奶说要给我编辫子呢~”
田爱红一听安安居然说着话,顿时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老爷子虽然宠她不错,可谁知道这宠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找不到原因,总是让人不踏实。
她生怕谢安安一个不小心,老爷子便不再宠她。
那她在老谢家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田爱红正想着要不要自己出去给她们拿板凳,可突然听见陈玉兰几乎惊恐的声音:“动了!居然动了!我的天老爷呀……”
田爱红伸长脖子一看,原来是老爷子动了!
他听了谢安安的话,居然跑到边上真的搬了两张小板凳,一张高点,一张矮点的。送到谢安安身边,将她抱坐在矮点的小板凳上,摸了摸她的软发:“爷爷的小乖就算不梳头都好看!”
众人:……
徐婶哈哈哈的大笑了几声,眼睛笑的都快看不见了:“大河大哥,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话啊!”
谢大河没理睬她,转身便走了。
谢安安端坐在小板凳上,任由着徐婶在她的头上折腾着。顺便听着系统跟她报告,又进账了多少福气币。
谢安安稍稍盘算了下,那两张特效卡,花的不冤!
没一会儿,徐婶便将谢安安的小辫子编好了。老爷子看了后,连连称赞。笑呵呵的抱着她去到堂屋,说要让她自己照照堂屋墙上的小圆镜子。
小圆镜子太小了,稍微凑近一点,就只能看到自己的眼睛了。只能微微往后退,谢安安这才看清楚徐婶给自己编的啥。
谢安安头发又黑又厚,浓稠的就像黑芝麻糊一样。徐婶当时一边编着辫子就一边的在不停的夸赞,说家里几个丫头的头发加起来估摸着都没有她一个人的多。
所以徐婶给她分了两股辫子,在左右耳后都自上而下的编了个龙骨状的小辫子。在辫尾处,还饶了一下,形成两头往上翘的样式。
配上谢安安白皙的小皮肤,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樱桃般的小嘴和嘴角那不笑的时候都若隐若现的小梨涡,真的是又洋气又好看!
谢安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俏皮可爱又洋气,不免笑了笑。唇边的两个小梨涡深了深,更加好看了!
第29章
连老爷子看了都连连夸好。
徐婶从身后说道:“我说的不错吧,你家三丫啊,底子好,就是比别的娃洋气!别说咱大队了,怕是连公社都找不出来第二个!”
几句话哄得老爷子又是哈哈哈大笑几声,连连夸赞,说这徐婶平时不吱声,吱声起来啊,还真是嘴里跟抹了蜜油一样!
徐婶被夸得花枝乱颤,捂着嘴说哪里哪里。
说着话,谢安安就听到系统说又进账了五十个福气币。想来,就是因为陌生人徐婶给她编了这么复杂的小辫子。
系统不得不感叹,今天可真是大丰收啊!
谢安安嘴角带笑,这才哪到哪啊,大丰收还在后头呢!
老爷子抱着她还在照着镜子,外头就听着陈玉兰喊道早饭好了。
老爷子一高兴,冲着徐婶说道:“走吧,在家再吃一口再回去吧!”
徐婶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那感情好啊,我这就谢过大河大哥了啊!正巧,我那碗都还没刷呢,直接装就成!不浪费你家的碗和水!”
老爷子哈哈一笑,便也没再说什么。
老太太在院子里将他们在堂屋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气的牙根痒痒。
她很想现在就冲进去,赶走这泼皮邀功还在老爷子面前搔首弄姿的!不就会梳个小辫子么?谁不会啊!不会梳辫子的还是女人家么!
可想到早上刚在这徐婶跟前丢了面子,现在再去吵闹,自己不但在老爷子面前讨不到好,还可能会惹得徐婶到外头碎嘴,说自己在家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外来的小娃娃!
这种事情怎么能发生呢?!
老太太眼珠子动来动去,最终决定还是暂时忍下这口气,回头一起算!
当谢安安顶着两只好看的龙骨辫子出来的时候,大丫正打着哈气从大房里头出来。瞧见谢安安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睛都亮了,上前就问:“你这辫子谁给你梳的?”
谢安安.拉了拉老爷子的手,怯生生的就要往后面躲。
老爷子当即便蹙了蹙眉头:“大丫,还不帮你妈去干活?小小年纪睡到现在才起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懒的!”
大丫被老爷子的话吓得肩膀抖了抖,嘴巴动了动,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一扭脸,转身便跑进了灶房里,冲着里头的陈玉兰一边哭一边喊道:“妈,妈,妈……爷爷吼我,爷爷吼我……”
院子里的老爷子满脸黑线:“真是不像话,我哪里吼他了?!”
老太太拄着细竹竿子,已经坐下了,哼了声:“你就差没把房顶掀翻了!”
徐婶此时已经自己去灶房装了米糊糊,还夹了好几块大红薯。安慰着哭得不行的大丫:“你家三丫那辫子是我梳的,别哭了,丫头片子不能老哭,老哭容易把咱身上的福气给哭走!福气没了,那日子可就苦了!以后要是找不到好婆家,有你哭的!”
陈玉兰听到这话,顿时有些不高兴:“大清早的,吃着我们家的玉米糊糊和大红薯,就不能跟娃说点好听的!”
徐婶喝了几口玉米糊糊,咂咂嘴:“成成成,我多嘴,我不说话了!”
陈玉兰翻了个白眼,转头给大丫擦擦泪:“大丫乖,咱不哭。回头妈也给你梳个好看的辫子!”
大丫听到这话,抽抽搭搭的倒是不再哭的那么大声了,哽咽着问道:“那,那,那能让徐奶奶给我梳嘛?”
陈玉兰:……
瞧着亲妈脸色不对,大丫嘟囔着嘴说道:“妈你梳的还不如奶奶梳的呢~”
陈玉兰:……
徐婶听到这话,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差点将嘴里的玉米糊糊和红薯都喷出来。一边捂着嘴,一边自己念叨:“罪过罪过,这么好的东西,咋被我喷出来了,真是罪过罪过呦……”
陈玉兰看着大丫眼圈还红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儿。便说道:“要,要不然,你给娃梳一个?”
徐婶看看手里的玉米糊糊和大红薯块,犹豫道:“我吃完这个,还得回家收拾收拾,一会儿还得上工呢。要不,下次?下次我一定给大丫梳个更好看的!”
听到这话的大丫,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
陈玉兰没办法,悄悄的将徐婶拉到边上,偷偷的给她碗里又多加了几块大红薯。说道:“你瞧着大清早的,娃哭成这样,你这当奶奶的,能忍心啊?!”
瞧着刚刚被自己吃的已经下去了小半碗的红薯玉米糊糊,突然间又满了!
徐婶高兴的眼睛都亮了,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消化得了,连连点头:“成成成,我现在就给咱大丫梳!”
听到这话,大丫高兴坏了,连忙哒哒哒的跑到外面,将刚刚谢安安梳头时候坐的小板凳给搬回来。坐的稳稳当当的,让徐婶赶紧给自己梳!
徐婶也不含糊,直接上手便梳了起来。
只不过,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即便再觉得这大丫梳起来比三丫差远了,她也是绝对不会开口跟这母女俩说一句的!
等大丫梳好了,陈玉兰便在边上不停的夸赞。什么漂亮啊,水灵啊,比三丫不知道好看多少倍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徐婶在边上心想,这当妈的,为了自家闺女,说瞎话还真是不怕遭雷劈!
别的不说了,这皮肤吧,大丫比三丫黑了不止一星半点。
三丫是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样子最是可人了。可这大丫呢,可是细长型的眼睛,跟那陈玉兰的眼睛是一模一样的,一股子凶相。
嘴唇也厚,也没有酒窝梨涡什么的。就连那头发,也是又稀又黄的,跟三丫那跟黑芝麻糊的头发根本不能比啊!辫子扎起来也没什么型可言,估摸着她走出门一会儿,就得塌了!
不过这些跟她都没啥关系,小姑娘么,爱美也正常的。徐婶还是继续吃着她的红薯玉米糊糊,少管闲事吧!
大丫听着亲妈的夸奖,美滋滋的,蹦蹦跳跳的便往院子里走去,想要给爷爷显摆一下。
陈玉兰也跟在后头,笑呵呵的。
谢安安坐在老爷子的怀里,正被老爷子喂着玉米糊糊。一口就是二十个福气币,谢安安乐哉乐哉的,已经吃的小肚子滚圆滚圆的了,可老爷子好像还想继续喂。
边上的老太太阴阳怪气的,说道真是懒到家了,自己的饭都不会吃了。留着真的是糟蹋粮食,不如扔了算了。
气的老爷子又是拍桌子瞪眼睛的,一句话接一句话的蹦出来,跟机关枪一样扫射老太太,句句都往她心窝子上戳: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好事!三丫昨天为啥找不到回家的路啊?她咋会晕倒去挂吊针?!你看看她的小手,都肿成啥样了?!你这么恶毒的婆娘,活该摔成残废!”
老太太听到前面几句,心里还有些恐慌,猜想老爷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她已经不是恐慌了,而是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渊!
老太太当即便大哭起来:“我跟你成亲三十多年啊,你就是这么咒我的啊?!那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啊?我不如一头撞墙死了算了!”
老太太说着话,一边嚎着拄着细竹竿,一边就一瘸一拐的往那墙根去撞。
此时四个儿子全都在桌上吃早饭,一开始老两口斗嘴,他们也没当回事。可不知咋的,斗着斗着居然开始要死要活了!
四个儿子肯定不可能再坐视不管了,全都上前去拉着老太太。
老太太又是哭又是骂,可也奈何不了四个儿子将她硬拖到了座位上。又是劝又是求的,可老太太依然想不开,说要去死。
老爷子在边上大手一挥:“我瞧着她敢不敢死!”
老太太听到这话,嚎的声儿更大了!
大丫从灶房兴冲冲的冲到院子里的时候,就看到这幅场景,都傻了。
四个媳妇听到声响,也全都出来劝阻了。
倒是原本在灶房里吃着红薯玉米糊糊的徐婶,听到声响也探头从灶房的大窗户口往外瞧了瞧。发现院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这时候的她第一时间倒是没想着去凑热闹,而是趁着老谢家人乱成一团麻的时候,又悄悄的在自己的碗里舀了几大勺红薯!
端着堆积的像小山峰的碗,用胳臂肘挡着,就这么趁乱逃离了老谢家。一路小跑着,就这么回了自己家!家里的小崽子们今早吃的都是米汤和萝卜干,哪有这大红薯压饿啊!这下好了,她这一趟啊,可算是没白来!
而老谢家的乱还没结束,几个儿子媳妇还在劝着拉着,突然大毛看到了谢安安碗里的大烧饼,顿时眼睛都直了:“烧饼!你怎么会有烧饼!”
老爷子一直冷眼看着老太太闹,听到大毛说这话的时候,扭头看向大毛,蹙眉:“我买的。”
大毛舔舔唇,本想上前去抢的小手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他可记得上次他去抢谢安安碗里的鸡腿肉,差点被老爷子当众扒了裤子打屁股的事儿。
老爷子瞧着他这次学乖了,态度这才好了点。拿起大烧饼,将谢安安吃剩下的约莫四分之一的烧饼,撕了下来。
又将那四分之一分成五份,摆摆好,说道:“大毛二毛三毛,还有大丫二丫的,都在这,每人拿着吃去吧!别说爷爷偏心,爷爷都想着你们的!”
众人:……
这还不如偏心呢!
老太太看到这一切,眼泪哗哗的流啊:“自家的不疼,却去疼那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野种!老头子啊,你这是被下了蛊了吧!”
谢建华一听,连忙拉住亲妈:“妈,现在啥年份了,你这说的啥啊!”
第30章
大队的大喇叭每天都在广播,要破除封建迷信思想,老太太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老太太撇撇嘴:“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关系!”
老爷子摇摇头:“头发长见识短!”
谢建民目睹了老太太寻死觅活的整个过程,知道这一切的起因都是谢安安,便黑着脸冲着正端坐在大板凳上的谢安安吼道:“你给我下来!”
谢安安突然被喊道,吓得肩膀一抖。
老爷子瞧着三丫都抖了下,顿时便不高兴了,冲着老四就吼:“那么大声做什么?瞧把娃给吓得!”说罢便拍拍谢安安的后背安抚道:“三丫不怕,爷爷在。”
谢安安闪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感激的看向老爷子。不仅如此,还往老爷子的衣袖上蹭了蹭,好似在寻求安全感。
老爷子一边安抚她,一边又瞪了眼谢建民。
谢建民嘴巴张张,瞧见不远处的田爱红一脸担忧的样子,便只能选择闭嘴:“算了,不说了。”
正说着,突然五宝从门外钻了进来。上前拉住谢安安的衣角说道:“谢安安,不是说好到我家的吗?你咋还不来?!”
谢安安眨眨眼,一脸不明所以。她怎么不记得她跟这男主约好了啊?
谢建民听到这话,更是火大。没想到这个谢安安小小年纪,心机却这么深!一来这里,不但把一直黑脸的老爷子给搞定的服服帖帖的,居然还跟对门的老纪家扯上关系!
还真是他小看她了!
自家媳妇这是捡回来个什么啊!
越想越不对劲,谢建民立马拍着桌子喊道:“谢安安,你现在可以啊!居然都知道找外人来帮衬自己了!看来我们老谢家的庙还是太小了,容不下你这尊金菩萨啊!”
谢安安:……
老太太瞧着儿子的风向变了,立马附和道:“野种就是野种,上不了什么厅堂,更干不了什么亮堂事儿!就这德行,我们老谢家可是养不起!”
五宝依旧很好奇,扯着谢安安的衣角问道:“他们说的什么意思?”
谢安安唇角动了动,好似一幅要哭不哭的样子。惹的老爷子心里头火气更是大!
鼻子哼着气,老爷子说道:“还真是没想到啊,五宝的一句话,居然惹得你们一个一个的这么能联想!”
顿了顿,脸色沉了沉,说道,“我就问你们,三丫多大?这三丫是神仙吗?才三岁多,能有你们想的那么多心思?还找外人来帮衬?!”
“哼!”老爷子突然狠厉的看向老太太,那眼神,跟老太太梦中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吓得老太太又想起了那被活埋的惨烈记忆,整个人跌坐在地。
谢建党谢建民连忙上前拉住老太太,可老太太的身体好似被灌了铅似的,沉的不得了。两兄弟就算使了吃奶的劲,居然都没能把她拉动分毫!
老爷子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向老太太,又睨了睨谢建民,说道:“我倒是希望三丫能有你们说的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否则,迟早被你们给害死!多小的人儿啊,没爹没妈的,你们居然也忍心!你们的心难道都被狗吃了吗?!”
老爷子在骂他们的同时,又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被养母苛待的日子了。忍不住眼圈都红了红,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轻轻摸了摸谢安安的软发,“三丫不怕,爷爷会一直保护你的!”
谢安安这一次,是真的有些感动。如果在她小时候,在孤儿院能有个这样的爷爷保护自己,是不是自己的心,也就不会那么硬了?
谢建民抬抬嘴皮子:“爹,不带骂人的。”
老爷子一拍桌子,大吼一声:“骂你咋了?骂你咋了?你们都不干人事,不说人话,还不许人骂你了?!”
声音太大,惊得外面路上行走的路人都忍不住侧目。这大清早的,老谢家这是咋了?
不免三三俩俩的都往老谢家那走去,可因为都怕老爷子的黑脸,便也都不敢堂而皇之的凑到门前去瞧。只是都站在院墙外,偷偷的听一耳朵。
热闹谁不想看呢!
而此时此刻,院墙内的老谢家人,对门外有人这事儿,却是一无所知。
谢建民被亲爹这么骂,心里头不服气,皱着眉头说道:“我咋没干人事了?”
老爷子哼了声,看向坐在地上的老太太,说道:“你问问你妈!看她干得是不是人事!”
老太太咬唇,她还是不信老爷子能知道她干的事儿。便在心里头赌了一把,硬梗着脖颈说道:“我我我,我咋不干人事了?你你你,你别骂人!”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家之母,总要顾忌点自己在儿子媳妇面前的面子的。这种时候,可是不能软!
老爷子没想到她到这种时候还是死鸭嘴硬,便直接说道:“你们的妈,昨儿个差点犯了大罪!要不是三丫福大命大,遇到对门的五宝他们,怕是就活不了了!只不过到那时,你们的妈,估摸着这下半辈子也就交代了!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
不远处的田爱红听到这话,心里又是一阵紧张。难怪昨天卜梅说自己太软,孩子跟着自己要受老罪了。原来……老太太居然……
想到谢安安昨天可能受的罪,田爱红便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老太太一听,不免争辩道:“我咋了?我可没干那伤天害理的事儿!啥就交代了?!”
老爷子瞧她这样,真是忍无可忍,上前便朝上挥起了手,恨不得当场给她一嘴巴子,让她好好清醒清醒!可手刚挥到空中,便被谢建华给拦下了:“爹,咱有话好说啊!”
老爷子气的眼睛通红,看向他们说道:“这事儿,我原本都没脸说!可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的妈居然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我这话都到嘴边了,她居然还抵赖!”
“到底啥事儿啊!”谢建民也糊涂了,听来听去,也没听出个所以然啊!
老爷子叹口气,瞧瞧四周。除了五宝一个已知情的外人在,其余都是自家人,便又问了问徐婶走没走。
王芳说道:“早走了。”
老爷子点点头,说道:“好,今天正好大伙儿都在,我们就把话给说全乎了!别以后还抵死不认!”
老太太抿唇,心里头虚的不行。可已经到了这份上,她又不能拦着。拦着的话,那不更显得她心虚么!
再者了,她还有着隐隐的期盼,会不会老爷子说的不是那个事儿呢!毕竟她针对这小灾星的事儿,也不止那一件啊!
而在院墙外听墙角的众人们都急死了,到底啥事儿啊!再不说,马上都要上工了,就听不成了!
谢建华也是个心急的,连忙说道:“爹,到底啥事儿啊?!咋绕来绕去的,不像你平常样儿啊!”
那个雷厉风行的爹呢?
老爷子自嘲般哼了声,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谢大河,一辈子行的端坐的直,不求给我们老谢家光宗耀祖,但从来没想过能给祖宗抹黑!可老了老了,没想到娶个媳妇儿居然差点成了个杀人犯!这让我以后怎么有脸到底下去见你们的爷爷啊!”
杀人犯?!
大伙儿面面相觑,到底咋了?
谢老太太听了这话,不明所以。可这名头听着就挺吓人的,吓得她不自觉的都有些结巴了:“谢大河,你今天这话必须给我讲清楚!啥啥啥,啥就杀人犯了!”
五宝扯了扯谢安安的胳膊,问道:“啥叫杀人犯啊?”
谢安安将食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嘘”的样子。五宝便连忙点点头,“哦,我先不问了。”
谢安安点点头,拍拍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不错不错,还是只听话的小狼狗!
几兄弟听到亲爹居然连“杀人犯”三个字都说出来了,惊得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倒是一直在边上插不上嘴的陈玉兰给婆婆说了句话:“爹,这可不能开玩笑啊。这这这,这罪过可太大了,再说了,就算是有这个心,咱妈,咱妈,咱妈也没这个胆子啊……”
谢建党也皱着眉说道:“是啊爹,咱妈杀鹅还会抖活好一阵呢,咋会杀人呢!”
老爷子摇摇头,像是泄了气一般一屁股坐了下来,说道:“所以才说她头发长见识短,啥也不懂啊!”
之后,老爷子便将昨天老太太将谢安安捆进麻袋扔到省道中间的事儿,跟大伙儿说了个大概。
听完整个故事的老太太,后牙槽居然咬的咯吱咯吱响:“没想到,她还真是命大!”
谢建华听完亲爹说的,手都有些抖,将自己腰间的长烟枪掏出来,点燃,啪嗒啪嗒的抽了好几口,试图要镇定下来。
谢建民心里也有些后怕,万一昨天这谢安安没有遇到纪家兄弟呢……那……
田爱红听完,捂着脸便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都怪我,都怪我,我就不该把她捡回来!要是不把她捡回来,说不定会遇到个好人家……我没用啊,我没用啊……”
谢建民瞧见媳妇哭了,连忙上前安慰。
老爷子瞧着老太太好似依旧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问题,便问向她:“你还觉得自己不是杀人犯么?”
老太太哼了声:“你可别吓唬我了,我又没杀她!我是哪门子的杀人犯啊!”
老爷子摇摇头:“那么热的天,三丫被你困在那么厚的麻袋里,光是昨天的大太阳,就能让她在那麻袋里头活活的被闷死!是,你没直接拿刀杀了她,可她却是因为你差点丢了命!你说,她是不是因为你才死的,那你是不是杀人犯?你觉得咱们政.府会怎么处理你?!”
听完老爷子的话,老太太的眼珠子动了动,脸色越来越惨白。
而门外的几人听到这么个惊天大秘密,连忙捂着嘴,全都惊讶的跑走了!
不得了了!老谢家老太太差点弄死那三丫啊!
第31章
鸟群突然从老谢家上空飞过。
谢安安就眼睁睁的看着,在老爷子说完话后,那一坨又一坨的鸟屎就这么硬生生的砸到了老太太的脑袋上。
啪叽啪叽的声音,跟连环炮似的。
老太太顾不得老爷子说自己是杀人犯的事儿了,“啊啊啊啊”的不断喊叫着。
虽然一瘸一拐,但还是拄着细竹竿子,连忙往院子里的大水缸边上跑去。陈玉兰虽然还在震惊老爷子刚刚说的话,却还是本能的想要跑过去帮婆婆。
结果,眼看老太太就要够到大水缸的水边了,那细竹竿子却“啪!”的一声断掉了!
老太太就这么摔了个脸朝地!
陈玉兰连赶慢赶的,也没赶得及扶住她。倒是不知怎么回事,被脚下的石子给绊了一下,一下子摔到了老太太的身上。
老太太再一次发出猪嚎般的喊叫。
陈玉兰连忙起身,扶着老太太一瘸一拐的起来。就瞧着老太太头发上,脸上,全是灰灰黑黑白白的鸟屎,不仅如此,鸟屎还滴落到了她的衣裳上。
那张老脸因为着了地,还被小石子给磕出了不少血口子。混合着老太太的眼泪,整张脸居然有一丝丝狰狞般的恐怖感。
像极了鬼片里的炮灰小鬼。
看着是既可怜又可恨!
谢安安在心里头无奈的叹口气,跟系统商量:“你们下次能不能换个惩戒模式?还吃着饭呢,瞧见那么多鸟屎,怪恶心的。”
系统嘻嘻嘻的笑了会:【亲亲,这是锦鲤卡的作用哦。锦鲤卡一经启用,不得更改哦~】
谢安安:“……”
老太太还在那头哭,上工的铃声突然响了。
几个儿子也没多话,只是微微看了眼谢安安,便蹙着眉头上工去了。
老爷子抱起谢安安,往外走去。关于边上那可怜兮兮的,只有陈玉兰一个媳妇在帮忙的老太太,他是连个余光都没有留给他。
老爷子一边向外走,一边跟大伙儿解释道:“我昨晚上跟老纪家说好了,以后白天我们上工后,三丫就去他们家。二宝会照顾他的。”
谢建民一听这话,便立马红了脸。他居然怀疑一个小娃娃险恶用心!
田爱红一听,抹着泪想要追上去,但老爷子大步子一迈,根本就追不上。
谢建民拍了拍田爱红的肩:“行了,咱爹都安排好了,你就别难过了。”
田爱红还是有些不放心:“二宝自己还是个娃,她能照顾好安安吗?”
谢建民没说话,倒是边上路过他们的刘秀华小声跟她嘀咕了一下:“再不济,也比他奶奶强。”
谢建民虽然不喜欢听到别人诋毁自己的妈,但不得不承认,三嫂这次说的并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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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爷子将谢安安交给纪老太太,又交代了好些话的时候,五宝才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
五宝掐着腰说道:“谢爷爷跑的太快啦,我跑着都跟不上!”
谢大河笑笑,摸了把他的小短毛,说道:“倒是把你这小子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五宝笑呵呵的,也不再管谢大河,而是直接上前拉住谢安安的衣服说道:“谢安安,快,我带你去看后院的大鹅!我奶奶养的,还会唱歌呢!”
纪老太太一把拽开他,将谢安安抱到怀里来,笑眯眯的说道:“真是没大没小,瞧着三丫也是比你大的,咋上来就喊人名字的!快,叫姐姐!”
五宝蹙着小眉心,踮了踮脚:“我们俩差不多高啊,说不定我还比她大呢!”
谢大河笑着看五宝那不服输的劲,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去上工了,三丫就麻烦你们了!”
纪老太太依旧笑呵呵的:“哪里话,都是对门的,住了那么些年了,瞎客气啥!你就放心去吧!今儿个我不上工,专门带咱三丫!等她熟悉二宝他们了,我再去上工。”
老爷子没想到纪老太太牺牲这么大,顿时很是不好意思,搓着手说道:“这,这咋好意思啊!这不耽误你这个月了么!”
老太太摆摆手:“没啥,就一天功夫而已!”
老爷子瞧着她是真的喜不自胜,便也不再客套。想着等过几天,再给老纪家孩子添点东西啥的,礼尚往来,不能让人家赔本啊。
这么一想,他心里头也舒坦了。便急匆匆的去上工了。
谢安安知道,这纪家的日子向来比别的人家过的要好一些。
主要就是因为纪冬青和宋雪梅两人,都不是农民,而是在公社上班的,每个月有工资拿的那种。在个人档案上,人家可都是干部身份!
所以日后那男主才能有那么多好的资源,其实最根本的,也是人家爹妈给力。
纪冬青是在公社的米厂里做主任的,那宋雪梅是在公社小学里当三四两个年级的班主任的。在溪河大队,都不是一般人!
加上这老纪家老两口,虽然子女少,却各个是拔尖的。
除了纪冬青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以外,他们还有一个闺女,叫纪玉兰。
只不过这纪玉兰虽然是公社医院的护士长,可却也是个寡妇。她丈夫原来也是公社医院的,还是个大医生。只不过在前些年去支援外地瘟疫的时候,不幸牺牲了。
后来被政/府追风为烈士,纪玉兰便带着孩子还有一笔抚恤金回了娘家。
所以这么算起来,老纪家可是有三个拿工资的人,这在整个溪河大队,都是绝无仅有的。所以这纪老太太上工多一天少一天,也无甚所谓。
只不过谢大河不喜欢欠人的,这才会想着法的,要日后补偿给老纪家。
瞧着老爷子走了,谢安安便看向纪老太太,觉得她可真是慈眉善目。
纪老太太瞧着孩子一直在看她,不免笑的更大声:“纪奶奶好看是不是啊?走,奶奶带你出去溜溜弯啊!等晌午回来啊,奶奶给你吃好吃的!”说罢还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道:“不给他们男娃吃,就给咱三丫吃!”
谢安安搂了搂纪老太太的脖颈,笑着露出唇边的小梨涡:“谢谢奶奶~”
声音甜甜的,惹得纪老太太心里头一阵酥软。连忙用自己的脸贴了贴她的小脸蛋:“真是个乖囡囡,奶奶疼死你了!”
说罢,便去院墙边上,取下个稍小点的草帽,给谢安安戴上。
虽然已经是小号的草帽了,但戴在谢安安的脑袋上,还是大了不少。稍不留神,就把她的整张脸给挡住了。
大大的草帽配上她小小的脸颊,三分滑稽四分可爱,还透露着五分的洋气。反正,比旁的人戴草帽都要好看的多!
又惹得老太太哈哈哈的大笑了好几声,点了点谢安安的小鼻尖,又夸了好几句。
谢安安原本觉得纪老太太和自己小时候那个心善的孤儿院院长有五六分的像似,现在加上这爽朗的笑声,谢安安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这下子,可是有七八分的像似了。
真希望那个院长也能跟自己一样,死后穿书了,做一辈子快乐的老太太。
纪老太太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说道:“咱们囡囡可是小姑娘,小姑娘皮肤可是最重要的了。可不能晒坏了,走,咱们出去遛弯去!”
五宝听到老太太要带谢安安去遛弯,顿时也叫嚣着要去。
纪老太太:“去去去,你跟你二哥去找野菜吧!小男娃,不能太娇气,去吧!”
说罢,也不等五宝反应,便乐乐呵呵的带着谢安安出门了。留下五宝一个人在原地,差点就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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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带着她走一路介绍一路,这里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典故,原来住过什么人,全都告诉谢安安。
虽然谢安安觉得,老太太可能就是嘴巴闲不住。可她还是心存感激的。
走到一条河边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徐婶。
徐婶带着大草帽正在河边清理浮草,瞧见居然是纪老太太抱着三丫出来了,顿时凑上前:“三丫头,你咋跟这个老东西在一块的啊?”
纪老太太:“去去去,谁老东西啊,你才老东西呢!”
徐婶说话惯会开玩笑,也是因为都是熟人,她才这般肆无忌惮。
徐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笑道:“是是是,我是老东西!”
两人闲话家常了一会儿,徐婶突然悄悄摸摸的低声说道:“秀梅啊,你瞧,我这里是啥。”说罢,将腰侧的小竹篓拿给纪老太太看了看。
纪老太太原本还害怕徐婶身上的鱼腥味会熏到谢安安,可瞧着徐婶那一脸神秘的样儿,便还是忍不住探头一瞧。
发现居然是好几条泥鳅!
这这这,这可是好东西啊!
泥鳅滑溜的很,根本不容易抓捕。虽然徐婶在河滩这一边清理,很容易在淤泥下面发现泥鳅。可是想要逮住他们,却是十分不易的。
可数了数徐婶竹篓子里的泥鳅,好家伙,起码三四条!
瞧着纪老太太也是惊讶的不行的样子,徐婶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周边没啥人,才压低声音说道:“说出来你都不信,这泥鳅啊,不是我逮的!”
纪老太太眨眨眼,她怀里的谢安安也眨眨眼。
纪老太太突然笑了笑,说道:“我信。”
“啥?”徐婶一脸惊讶,“你信?”
纪老太太调笑道:“就你那二两半的水平,咋能逮的到那滑不溜秋的鳅鱼捏!”
徐婶自然知道这是老朋友对她的调笑,没好气的说道:“去你的,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纪老太太颠了颠怀里的谢安安,谢安安怕纪老太太太热了,便主动说要下地。纪老太太虽然有些舍不得,不过因为天太热了,她早已经汗流浃背了,便也同意了。
谢安安下了地,徐婶便又往纪老太太跟前凑了凑近,说道:
“秀梅啊,我昨儿个夜里做了个梦,梦见这老谢家新抱回来的三丫头是个福娃!就是谁对她好,谁就能走大运的那种。我心里头吃不准啊,我咋做这个梦呢!谁知道,我今早去了老谢家,给这三丫梳了个头发,结果不但在老谢家吃那红薯玉米糊吃到撑,还带了满满一大碗给家里头那几个丫头!”
纪老太太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一边用手当做扇子扇风,一边问道:“你给她梳了头,谢家老爷子感激你给你吃了呗,这有啥啊?”
徐婶摆摆手:“你听我说啊!”
咽了口口水,徐婶继续说道:“我后来来上工,在这摊子泥地上清理边上的河草。这一块啊,我之前也老来的,泥鳅吧也遇到过。可你也知道,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咋能逮的住那个小东西?!可没想到,今天一来就遇到了!不仅遇到了,这泥鳅啊,各个的都往我裤筒里钻!我就是直接把这小竹篓子放在泥地上,它们自己就钻进来了!你说神奇不?!”
纪老太太听完,一脸震惊。
徐婶的样子,可不像是开玩笑。
纪老太太抿抿唇,隔了老半天才说道:“实话告诉你啊,我昨晚也做梦了。也梦到这三丫头啊,是个福娃!”
徐婶一脸惊异:“这,这,这……”
纪老太太将食指放在唇边做“嘘”状,徐婶连忙捂了捂嘴,看了看四周。还好还好,此时身边并没有什么人经过。
两个老人家的谈话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是在身边的谢安安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谢安安挑挑眉,那声名在外卡,没想到居然也是用梦境的方式告诉大伙儿她是福娃。
不过也好,毕竟这年代的人虽然嘴上讲着封建迷信不可取,但骨子里多少还是信这些的。
一个人的梦境不足为信,可全村人的呢?
谢安安没想到和自己绑定的这个什么福气包系统还真挺管用,顿时便高兴起来。
看着不远处的河水波光粼粼的,谢安安突然心里痒痒的。这么热的天,站在河边肯定比站在这凉快多了吧!
玩心大起的她,也不管身边的两个老太太了,直接小跑着奔向河边了。
等纪老太太反应过来的时候,谢安安已经卷起裤脚,准备跨进河里去了!
吓得纪老太太连喊着“小祖宗呦”,也奔了过去。
这片河水看着浅,实际上中间深不可测。每年不知道要收了多少娃子们的命,这谢家三丫又是长在谢大河那心尖上的人。要是真的出了点什么意外,谢大河不得活剥了自己的皮啊!
再加之刚刚和徐婶在那闲聊得出来的结论,虽然不知道这三丫头到底是不是福娃,但是不可能两个人同时做同一个梦!那老天爷一定是有什么警示的!
这警示还没想明白呢,怎么福娃就要往河里去了呢!这这这,万一出点啥事儿,她一个老太太,哪里能扛得住老天爷啊!
纪老太太一想到这,顿时便像脚底抹了油一般,跑得飞快。
徐婶看到也知道不好了,连忙也跟在后面跑,一边将那装有四条泥鳅的宝贝小竹篓背背好,一边冲着在河面上还在捞水草的大壮喊道:“有娃在水边啊,你们看着点啊!”
一到夏天,天气热的不行的时候,娃娃们都会喜欢跳到河水里打闹。但由于这河水深浅不一,而娃娃们玩闹的时候过于专注,根本不会留心自己是否一脚就要跨到深水区了。
几乎每年夏天,被河水卷走的娃娃们都得有两位数!
农村的娃娃不精贵,爹妈们都得忙着上工,等收到通知的时候也只能嚎啕大哭一场。
有时候娃娃太小了,也只能卷张席子扔到后山的乱葬岗里去。
毕竟这年头办丧事打棺材,都是一笔不菲的开支,一般人家是不会为了个娃娃而这么铺张浪费的。
谢安安在小说里看到这段的时候,真是一半庆幸一半心疼。
只不过当时还庆幸自己没有生在这样的年代,睡一觉后,便就出现在这个年代了!
谢安安一脚踏进清凉的河水里,顿时便觉得全身都舒爽了不少。另一只脚也索性踏了进去,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曾经那个有空调的年代了!
真是舒服!
可还没等她舒服三十秒,整个身体便是一腾空!
再一看!原来那纪国辉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侧,就像上次一样,两只手穿过她的腋下,像是拎着小鸡仔一样,就将她拎上来了!
等谢安安撅着嘴十分不满的又站到没有清凉河水的河边上时,纪老太太也才刚刚跑到河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说道:“小,小,小祖宗哎……你,你,你怎么能……能,能……”
纪国辉瞧着奶奶气喘吁吁的,便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一片大大的荷花叶子,蹲到河边用荷花叶子捧了一捧水递给老太太:“奶奶你喝口水先。”
纪老太太想也没想,便直接捧着水喝了起来。
谢安安看她喝的咕噜咕噜的,自己也忍不住有些渴。咽了口口水,眼巴巴的看向老太太。
纪国辉瞧见了,又像变戏法似的,从背篓里拿出一片叶子,也捧了捧水给她:“喝吧!”
谢安安也顾不得刚刚自己的脚就踩在水里的,兴高采烈的接了过来:“谢谢二宝哥哥。”说完,便也跟纪老太太似的,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等谢安安喝完清凉的河水,就瞧着不远处有个小小的人影再往这不停的挪动着。
再定睛一看,那不是五宝嘛!
纪国辉也注意到了,连忙往他的方向去。将他身后的背篓给拿下来,五宝这才好似得以解脱一般,欢快的往这边走。
一边走一边冲着谢安安招手:“谢安安……我找到好东西啦……一会儿给你吃好吃的!”
以谢安安对五宝这短暂的了解,他嘴巴里的“好东西”,可指不定是什么呢!
第32章
果不其然,等五宝凑到谢安安跟前,从他自己的小背篓里拿出那一朵朵色彩斑斓的蘑菇时,谢安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从小老师就教育过,越是漂亮的蘑菇越是不能吃。
有毒的蘑菇,会吃死人的!
五宝兴高采烈的举着那些蘑菇,冲着纪老太太说道:“奶奶,你看这蘑菇多好看啊!肯定特别好吃!晚上我们可以煮蘑菇吃!”
老太太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蘑菇,瞧着样子就讨人喜欢,不免笑道:“五宝还真是出息了啊,真会采蘑菇了!”
五宝一脸自豪:“这可是我一个人採到的!二哥都不知道!”
纪国辉笑着附和:“我在那头挖野菜,就听着他在那高兴的喊,我还以为他捉到了什么蛐蛐了呢!”
五宝哼了一声:“蛐蛐哪有蘑菇鲜啊!”
听着他们说话,谢安安才知道,原来在去年时候,纪冬青曾经给他们带回来一袋子野蘑菇。说是别人送的,回来煮了一大锅蘑菇豆腐汤,把这群孩子们给鲜的不行。
一个个的做梦都想再吃吃那鲜美的蘑菇汤。
纪冬青跟他们说,这蘑菇都长在山里头,采摘也不是那么简单。都是靠着摘蘑菇的人凭着经验,一点一点的发现。所以,蘑菇并不是天天都能吃得到的,十分不易。
原本这一半搪塞一半真实的话,就这么被小小的五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头。
今天跟纪国辉出去,走的是一条平常很少走的山路。这小五宝一下子就发现了这色彩斑斓的蘑菇,高兴的都忘乎所以了。摘了后,便急匆匆的拉着纪国辉下山,说要好好的跟三宝四宝他们炫耀一番,他五宝虽然小,可也是有能耐的!
纪老太太瞧着这些美轮美奂娇艳欲滴的蘑菇,顿时想到了之前跟徐婶说的那个梦。难道这小三丫真的是福娃?自己刚带她一小会儿,那头的五宝就捡到这么精贵的蘑菇了?
瞧着这一群人都傻乐的觉得这小五宝真的捡到宝了,谢安安实在是憋不住了,连忙说道:“这个蘑菇有毒的,不能吃!”
她若是再不提点一下,这老纪家说不准都要被灭门了!
最关键的他们还都不自知!
听到三丫这么说,纪老太太狐疑了下,问道:“三丫,你认识这些蘑菇吗?”
谢安安十分认真的点头说道:“我认得的,这些蘑菇都是有毒的!真的,奶奶,我不骗人的,真的不能吃!会死人的!”
听到这话,五宝顿时眉头蹙的跟小蚯蚓似的:“谢安安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说我的蘑菇是有毒的?你就是嫉妒我有蘑菇吃,你没有!哼!我本来想着蘑菇汤也分你一口的,现在我不给了!哼!”
小孩子生气起来总是滑稽的很,小五宝双手叉腰,哼哼哼的样子,在谢安安眼里搞笑极了。她此时此刻心里想的是,没想到这大男主文的男主小时候居然会这么可爱。
可在明面上,其实她也是个小孩子。所以她不但不能笑话这五宝,还得跟他吵一吵才能符合人设。
可让她跟一个小屁孩吵架,真的是太难为她了。稍稍想了想,谢安安便也学着他的样子,皱着小眉头,哼了好几声:“你采的蘑菇就是有毒的,就是不能吃!”
五宝瞧着她居然还这么说,更加生气:“谢安安,我讨厌你!”
谢安安撅了撅嘴:“你讨厌我,这蘑菇也不能吃!有毒的!”
“我讨厌你!”
“有毒的!”
“我讨厌你!”
“就是有毒的!”
“……”
瞧着两个小孩在河边吵得不亦乐乎,纪老太太和徐婶却笑得前俯后仰,都说这两个娃娃怎么这么有趣。
徐婶一边捂住自己的小竹篓子,一边半开玩笑的说道:“你俩定个娃娃亲算了!这么小,就吵得这么有滋有味的!以后过起日子来啊,肯定有趣极了!”
谢安安一听,这还了得?!娃娃亲?!跟这男主?!
不不不,她还不想被那些女配们拍死在沙滩上,她还想多活两年呢!
谁知五宝却突然说道:“谁要跟讨厌鬼定娃娃亲啊,我才不要!哼!”
娃娃亲在这个年代十分普遍,许多相熟的人家都愿意亲上加亲,所以早早的就互相定个娃娃亲,也省的日后再花心思给儿女们去找别的对象。
即便是五宝这么小,他也是知道什么是娃娃亲的。
其实,他不但知道什么是娃娃亲,他还知道,自己有娃娃亲。只是,他从来不说。
纪老太太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扯了扯徐婶的胳膊,说道:“你个老糊涂,你忘了啊,咱家五宝是有娃娃亲的。”
顿了顿,好似无不可惜一般叹口气,“早知道啊,就不那么早定了喲!跟三丫多好!”
徐婶想了半天,才“哦哦哦”几声,一脸嫌弃的说道:“那家的啊,那是比咱三丫差远了呢!要我说,反正娃娃亲,给退了算了!咱三丫多好啊!”
纪老太太笑着摆摆手:“五宝有人爹妈在呢,要我这个老东西多管什么闲事啊!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随他们去吧!”
谢安安知道他们说的是张婶家的那唯一的小孙女张小楠,张婶一辈子跟徐婶不对付,也难怪徐婶这么不待见那五宝的娃娃亲对象呢。
不过也是,那张晓楠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自己怎么能死在她的手上呢!
瞧着越说越远了,五宝气坏了,嘴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说道:“我在说蘑菇呢!你们在说什么呀!”
两个老太太一回神,瞧着小五宝气呼呼的样儿,顿时又是一阵笑。气的五宝抓起河边的小石子就往河里面扔,大喊大叫了好一会儿!
纪老太太瞧着五宝发疯了,连忙让二宝拉住他:“疯啥疯?”
五宝气呼呼的说道:“你们都不信我的蘑菇!你们都不许吃我的蘑菇!哼!”
纪国辉拉着五宝,灵机一动,说道:“五宝,要不我们去找梅姨吧!”
小五宝瞬间便冷静下来,好奇的看向纪国辉,一双圆不溜秋的眼珠子转了转,不解的问道:“找梅姨做啥?”
纪国辉说道:“梅姨多厉害啊,什么都知道的。我们一起去找梅姨,问问她这个蘑菇到底能不能吃!”
谢安安知道,他们嘴里的“梅姨”,就是卜梅。
卜梅是学医的,自然能分辨的出来这些的。谢安安也赞成,点点头说道:“就找梅姨吧!”
纪老太太瞧着几个娃就这么把事儿定下来了,也是好笑的很。反正自己今天也没事儿干,便跟着他们一起往卫生所走。
徐婶今天的工还没完成,所以便不跟他们去了。
农村人不爱上卫生所,怕花钱,一般有点小病都硬扛着。除非实在迫不得已,比如做工的时候受伤了,骨折了,流血了,能找赤脚医生的就找赤脚医生,不行的才会来卫生所。
所以一般情况下,卜梅都不忙。
这不,等他们一大三小来到卫生所的时候,卜梅正在看书。
都是一个村的,关系都不会太差。卜梅听说了他们的“诉求”后,二话不说便帮忙看起了蘑菇。
五宝将蘑菇拿出来的一瞬间,卜梅便直接说道:“有毒的。”
谢安安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冲着五宝说道:“你看,我没骗你吧!真的是不能吃的!”
五宝还是不信,依然顽强的将蘑菇举到卜梅的眼前,着急的说道:“梅姨,你再看看呢!你再看看呢!你会不会看错了啊!”
那神情,急的不行。好似有谁拿了他的好东西不肯还给他似的,特别惹人心疼。
卜梅蹲下来,跟他齐高,“这个蘑菇真的不能吃,吃了你就会肚子疼,很疼很疼的。”
五宝低头,嘴巴撅着,一脸的不开心。低头看着手里那么漂亮的蘑菇,心里十分不舍。
卜梅从他的小手里,硬生生的将毒蘑菇抠出来,说道:“不但不能吃,摸过毒蘑菇后,还要用消毒水好好洗洗手。”说罢,牵着他的小手,将他带进了卫生所里,用消毒水给他好好洗了洗手。
又将他竹篓子里的所有毒蘑菇全都扔掉了,对着纪老太太说道:“回家后一定要将五宝穿在身上的衣裳啊,竹篓子啊什么的清洗干净!”
老太太也没想到这三丫头说的居然还是对的,当即感慨道:“小梅啊,这蘑菇就这么丢了怪可惜的。真的有毒啊?”
卜梅点点头:“婶子,不信你可以拿一点回去问问玉兰。她肯定能告诉你到底有没有毒。我说的您不信,玉兰说话,您肯定信!”
纪玉兰,就是纪家那个在公社医院上班的护士长闺女。
老太太连连摆手,还有些不好意思:“那不用那不用,婶子肯定是信你的。你说有毒,那肯定有毒!”
卜梅无奈的笑笑,再次蹲下来看向谢安安,轻轻拍拍她的小脑袋:“你好聪明啊,你怎么知道这是有毒的呢?谁教你的啊?”
谢安安总不至于说自己是从几十年后穿来的所以才知道的,稍稍歪了歪小脑瓜,奶声奶气的说道:“以前我妈妈说过的,越是漂亮的蘑菇越是有毒。所以,我们不能被外表所欺骗!”
卜梅惊叹,又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原来叫什么名字,爹妈叫什么名字啊?”
谢安安眼神突然黯淡下来:“记得。”
卜梅刚想再接着问,突然被纪老太太一把给拖站起来,往边上走去。
卜梅不解:“婶子,你这是做什么啊?”
纪老太太:“小梅啊,这三丫头现在已经是老谢家的三丫头了,你可别多事啊!”
卜梅蹙眉:“可是……”
纪老太太连忙握了握她的手:“没啥可是不可是的,这不是咱自家的娃,咱还是少操那个心吧!”
卜梅叹口气,依旧蹙眉:“婶子,你瞧着这孩子多聪明多乖巧啊,受的教育也很好,说话也很得体。一瞧着就知道家教很好,爹妈肯定都是体面人。孩子丢了,他们得多着急啊!咱,咱们……”
纪老太太叹口气:“谁说不是呢,可还是那句话啊,不是咱家的事儿,咱就别操那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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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安跟着纪老太太回家后,就瞧着老太太将五宝那一身行头,还有纪国辉的一身行头用皂角都洗了个干干净净。并且还给他们俩洗了个热水澡,从头洗到脚,洗的干干净净的!
弄得纪国辉一脸不解,不明白为啥这个点要洗热水澡。
热水得用柴火烧,且还得烧一大锅,特别废柴。像纪家男孩多的人家,夏天里,小孩子们也就是在睡觉前,随便拿凉水冲冲亮就好了。谁家会洗热水澡呢!
倒是五宝,高兴坏了。他都记不得多久没洗过热水澡了!
真别说,还是在大盆里洗热水澡舒服!
等晚上纪玉兰下班回来后,谢大河也来将三丫接走了。老太太才得空,将这事儿仔细的跟闺女说了一遍。还将那蘑菇的样子形容给她听,老太太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
纪玉兰听完后对卜梅的判断深表同意,说道:“妈,卜梅人家可是正经卫校毕业的医生,你居然还怀疑?”
纪老太太听到一样的答案后,便也死了心:“哎,我就是觉得可惜。那蘑菇,长得俊呢!”
纪玉兰笑:“往往就是这种看上去好看的,才最毒咧!歪瓜裂枣的,才最可靠!”
纪老太太听到这话,顿时想起来在卫生所的时候,那谢安安也说过这话,顿时说道:“还真别说,三丫那娃,还真是灵得很!她今天也说的,越是好看的越有毒,还说什么是她妈妈教给她的。”
纪玉兰听到这话,忍不住惊叹:“没想到那孩子还有这样的见识,不简单啊。被对门的捡了回去,也是可惜了。”
老太太叹口气:“这事儿咱关起门来说说就算了,你出门可别说啊!”
纪玉兰:“我又不傻,我当然知道。”
倒是在院子里逗大黄玩的五宝听了一耳朵,虽然不甚明白,但加之对上白天发生的事儿,五宝的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开心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从大通铺那爬到了纪国辉的身边,问道:“二哥,他们都说谢安安是被捡回来的,是真的吗?他爹妈呢?”
纪国辉毕竟也只是个半大的小子,也不甚明白,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没爹没妈的,确实也可怜。”
五宝撅了撅嘴:“她爷爷对她那么好,她可怜啥啊!”
纪国辉不赞成道,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你忘啦,那天我俩为啥救的她?”
五宝一下子想起来那天是因为老太太把她扔了的事儿,顿时又同情起她来:“是挺可怜的。”
纪国辉仔细回想了下白天的事儿,说道:“今天咱们多亏遇到了她,不然我们都得被你害惨了!”
五宝嘴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咋就害惨了?!”
纪国辉:“要不是遇到她,她发现你那蘑菇有毒,那咱们回来肯定直接就煮了喝了!哪里还会去找梅姨啊!梅姨说了,这东西喝了,会肚子疼的!”
小男娃,到底还是有些气性的。连忙滚到一边去,离纪国辉远远的,“我不听我不听!”
纪国辉无奈的摇摇头,翻身便睡了。
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五宝偷偷的盘算起来,明天要央着二哥给自己逮一只小麻雀送给谢安安玩。
可为啥要送给她呢?
看她可怜呗!五宝撅着嘴想。
反正,反正不是因为她发现蘑菇有毒的!哼!
第33章
隔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公鸡才将将开始打鸣。小五宝便偷偷的睁开了眼,趁着身边的三宝四宝还没醒,偷偷摸摸的将自己枕头套里的一颗绿色的糖果拿了出来,塞进了衣服口袋里。之后,才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回笼觉一直睡到上工铃声响起,五宝才揉了揉眼醒来。
左看看右看看,身边的兄弟们早已不见了踪影。他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口袋里的糖,还好还好,糖还是在的。
这颗糖他可保存了好几天了,这是纪冬青之前去市里头开会时候买给他们几兄弟的。五宝人最小,所以只得了两颗糖。一颗被他吃了,还有一颗一直被他藏在了枕头套里。只等着什么时候真的忍不住了,再吃。
可想到昨天二哥跟自己说的话,谢安安可是救了他们全家的人。所以,他便想着还是送她一颗糖吧!谁让她那么可怜呢,不仅是被捡来的,还差点又被自己的奶奶给扔了。
等他穿好衣服下了床,走出屋子时,却发现对门的谢爷爷已经将谢安安抱了过来!
趁着三宝四宝不在谢安安周围,五宝连忙冲过去,拉住谢安安的手,便将她往院角拉。
谢安安原本就小,被五宝这么一拽,差点趔趄的摔了跤,气的纪老太太直跺脚。
谢大河也有些吓着了,想要上前去将三丫抱回来,却还是被老太太给拦住了:“五宝跟三丫差不多大,五宝可是喜欢和她玩了,估摸着看到她兴奋的。你放心,我一会儿保管好好教训教训他!”
毕竟是人家家孩子,老爷子即便想教育也是轮不到的。又想着昨儿个三丫回家后还挺高兴的,冲着她叽叽喳喳的,想必这老纪家人对她是真不错的。
再说了,五宝的年纪本身就是爱玩的年纪。跌跌撞撞也是常有的事儿,自己也是太过于大惊小怪了。
这么一想,谢大河果然心里头敞亮了许多,跟纪老太太打声招呼便连忙上工去了。
纪老太太昨儿个已经请过一天假了,今儿个可是不能再请假了。
把五宝说了一顿后,又跟纪国辉打了招呼,让他多看着弟弟们,要照顾好三丫头,老太太便出门上工去了。
瞧着天色差不多了,纪国辉便准备出门去采野菜。问今天五宝去不去。
五宝却让二哥等一等,他有事儿要跟谢安安说。
谢安安好奇,纪国辉也有些好奇。可五宝说什么也不让他在边上,打发他去找三宝四宝他们了。
纪国辉毕竟是哥哥,拿喜欢撒娇的小五宝没什么办法。也只能自己拿着竹篓子,到后院去看看三宝四宝他们了。
最近后院的葡萄架上的葡萄一个一个的慢慢的开始变紫了。三宝四宝每天没事儿干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蹲在葡萄架下,等着熟透的葡萄滚落下来。
倒是颇有些守株待兔的味道。
紫的透透的葡萄,完全成熟后便会从葡萄串上掉下来,滚落下地。
在地上滚落一圈后便会裂一道口子,汁水四溢,香甜可口。都不用过水,直接往嘴里一塞。上下牙齿这么一咬合,葡萄肉便滚落进嘴里了。
舌头再这么轻轻的一踢,葡萄肉里的葡萄籽便就出来了。张嘴将葡萄籽再吐进葡萄藤扎根的泥地里,权当养料了!
得亏这葡萄藤足够高的,不然怕是这几个熊孩子都等不到葡萄成熟,便要跃跃欲试的往上窜着摘葡萄吃了!
纪国辉来到后院的时候,就瞧着三宝四宝正在抢夺一颗葡萄。两人抢的面红耳赤的,一个说是他先看到的,一个说是他先抢到的,两人都有理。却只瞧着那一颗紫葡萄可怜兮兮的,就快要变成一滩葡萄汁了!
纪国辉摇摇头,来到葡萄藤下,仰着头仔细看了看哪一串葡萄比较熟。
虽然个子不高,但在三宝四宝眼里,二哥已经比他们高出很多很多了。
瞧着二哥的架势,两个小崽子连忙扔下那一滩快成葡萄汁的紫葡萄,跑上前去抱住二哥的大腿,一边一个,央求着二哥摘葡萄给他们吃。
纪国辉无奈:“平常喊你们挖野菜打猪草都没这么高的积极性!”
三宝四宝嘿嘿嘿的傻笑,又纷纷说着好话:
“二哥最厉害了,二哥我要吃葡萄!”
“二哥最厉害了,二哥,我也要吃葡萄!”
毕竟都是自己的弟弟,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纪国辉仰着头稍稍看了看,发现果然是有不少已经紫了的葡萄。
让两个弟弟给自己腾开一些地方,纪国辉又将自己身上的小背篓放下。便直接跳跃着往上够了够紫了的最多的那串葡萄。
只那么一下,纪国辉便稳稳当当的将哪一串葡萄都给摘下来了,身姿轻盈,连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拿着吧,别再浪费葡萄了。”
三宝四宝欢呼雀跃,高兴的围着纪国辉二哥二哥的直叫唤。
纪国辉憨憨的笑笑,揉了揉他们两的头发,没说什么。
而另一边的五宝,正将谢安安.拉到院墙边上,趁着周围没人,连忙将口袋里的糖塞给了谢安安。红着小脸说道:“送你的!”
谢安安低头一瞧,居然是跟之前纪国辉给她的差不多的那种糖果。顿时好笑起来:“二宝哥哥也给过我这个。”
五宝先是眼睛一亮,随后又是一阵灰暗:“二宝哥哥都没给过我。”
谢安安还没来得及分辨出小五宝的低迷情绪,他的福气币就这么“哗啦啦”一声,全部进了谢安安的系统。
系统高兴坏了:【太好了,恭喜亲亲,一下子就赚到了男主的310块福气币呢!撒花花!再撒花花!距离完成目标只差690币了哦,亲亲加油哦~】
谢安安惊讶坏了,怎么只是一颗糖,居然值这么多福气币?!
不过多总比少要强。
根据系统之前讲的关于福气币的一些基本知识,谢安安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这次这颗糖的福气币会这么多了。
估摸着,这颗糖应该是他很珍贵很宝贝的东西了。不然根本说不通的。
不过,谢安安面上并不显,丝毫没有露出惊讶之情。而是把玩着手上的绿色果糖,好似无意一般,问向五宝:“这个糖你是不是保存了很久?”
五宝撅了撅小嘴:“才没有,我随便拿给你的!”
谢安安笑笑,直接从自己的空间里将之前纪国辉给自己的那颗水果糖拿了出来,递给他:“喏,这是二宝哥哥送我的,我保存了很久都没舍得吃。现在送你好不好?”
五宝眼睛都快直了,没想到他送出去一块糖,自己还能在得到一块糖!
这个谢安安,也太好了吧!
正高兴着,突然纪国辉手里捏着几个又大又紫的葡萄走了过来:“安安,五宝,你们尝尝葡萄。”
其实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家家户户买不起什么好的水果吃,可是葡萄却都会种一些。只不过,虽然葡萄算不上什么精贵食物,可也并非一年四季都能吃到的。所以一般家里只会给男娃吃,女娃是没有资格吃的。
纪国辉年纪稍微大一些,想到这一层,便将手里的葡萄全都给了谢安安:“都给你吧,反正后院的葡萄藤上还挺多的,回头我想吃了再摘就成。你,多吃点。”
五宝年纪小,看到葡萄眼睛都直了。连忙塞进嘴巴里,感受到葡萄的香甜可口的同时,却突然看到谢安安正满眼期待的看向自己。
五宝不解:“二哥也给你葡萄了,你吃啊!瞧我做什么!”说罢,还捂了捂紧自己的葡萄,生怕她要来抢自己的。
谢安安祥装可怜状:“我,我舍不得吃……二宝哥哥给我的都是好东西,我舍不得……”一边说着一边还低下了小脑袋,瞧着就挺心疼人的!
纪国辉看到她这样,便猜测到她平日里应该是吃不到家里的葡萄的。
便想也没想的冲着五宝说道:“五宝,你把葡萄都给安安吧!她是女娃,咱们是男子汉,男子汉是不能抢女娃的东西的!回头你要是想吃,二哥再给你摘!”
五宝原本是舍不得的,毕竟家里男娃多,每次分葡萄他都是最少最可怜的。可一想到刚刚谢安安也给了自己水果糖,加之她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便撅了撅嘴,稍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那,那,那都给你吧!”
说罢,便当着纪国辉的面,向谢安安展开了自己的小肉掌心。
掌心上躺着两个圆不溜秋的紫葡萄,以及,一颗还未开封的水果糖。
纪国辉眼尖,一下子看到了那颗水果糖,顿时蹙起了眉头:“这糖怎么在你这?!”
五宝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缩回自己的小肉手:“这糖,这糖,这糖是谢安安刚才给我的!”
经过之前的事情,纪国辉原本就很同情谢安安。更何况谢安安还是个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的小姑娘,有时候看到那一汪大眼睛,纪国辉就觉得她真的太可怜了,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
瞧见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居然拿了谢安安的糖果,纪国辉第一次对五宝说话重了重:“安安的东西你怎么也抢啊!快,还给她!”
说罢,也不等五宝反应,纪国辉直接上手将五宝的小掌心掰开,拿出糖果,塞进谢安安的手里:“我给你的糖,你收好。想吃了就告诉我,我再想办法。五宝他在家是最小的,不会受委屈的。你别跟他客气!”
听到这话,五宝委屈坏了,二哥以前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狠心过!
越想越生气,刚要发作,突然三宝四宝蹦着跳着过来了。
他们俩是第一次看到谢安安,顿时便跑了上去,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问道:
“你就是那个差点被你奶奶扔掉的三丫头啊?!”
“你就是那个被捡回来的野丫头啊?!”
“你爹妈呢?为什么不要你了啊?!”
“你奶奶会打你不?会用柳条抽你不?!”
“你……”
句句话都往谢安安的心窝子上捅。
谢安安觉得,得亏她不是原主,如果是原主,她一定会哭着跑走的。
然而此时此刻的她,真想拿枪崩了这一对口无遮拦的熊孩子!
不过,还等不到她开枪,五宝便受不住了。冲着三宝四宝大喊:“你们怎么能这么说话,你们这不是欺负谢安安嘛?!不许欺负谢安安!”
“叮咚……”
谢安安顿时又听到福气币进账的声音,顿时开心坏了。
连忙再次装作可怜样,扯了扯五宝的衣服,抽抽搭搭的说道:“他们说的没错的,我,我,我就是没人要的……野,野孩子……”
五宝以前一个人在外头疯玩的时候,经常会闯祸。
要不就是折断了东家的果树枝,要不就是把西家的阿猫阿狗给弄炸毛,满院子乱奔,吓坏小娃娃。
那时候,好多人都说他是野孩子。
为此,五宝没少跟人打架。最后还是纪冬青和宋雪梅两人挨家挨户的去道歉,之后,宋雪梅便让他每天跟着二哥出门挖野菜了。
他虽然有爹有妈,但也被人骂过野孩子。他知道野孩子不是一个表扬人的话,当即便生气的说道:“谁说你是野孩子的,你不是谢安安嘛?咋会是野孩子呢!”
说罢,还冲着三宝四宝吼:“你们不许说她是野孩子!她才不是野孩子!”
“叮咚……”又是一阵福气币进账的声音。
谢安安都快乐疯了,是不是这样装装可怜,她就能把那1000福气币的任务给完成了?!
这也太爽了吧!
三宝四宝瞧见五宝炸毛了,根本不怕他。
只不过,纪国辉此时正在这,他是不会让弟弟们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架的。
当即,纪国辉便说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谁要是再不听话,都跟我上山挖野菜去!”说罢,还拍了拍自己的小竹篓。
三宝四宝最是不喜欢挖野菜,当即两人便又一阵风似的跑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跟五宝做了鬼脸。
气的五宝拿起地上的小石子就往他们的背影砸去。
可想而知,根本砸不中。
瞧着他们两人跑走了,气呼呼的五宝拉着谢安安的手。将那几颗葡萄和果糖都塞到她手里:“谢安安你放心吧,以后谁要再喊你是野孩子,我就去打他!”
“叮咚……”又是福气币进账的声音。
谢安安高兴的都快要哭了,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冲着五宝直点头,激动道:“五宝,你真好!”
五宝被夸得突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傻呵呵的挠了挠头。
纪国辉怕谢安安太小了,不会吃葡萄,便又主动给她剥了葡萄。
将葡萄皮小心的去掉,撕开果肉,去掉葡萄籽,再将无籽的果肉塞到谢安安的嘴里。
谢安安突然有些脸红。
之前谢大河也给自己喂过饭,包括田爱红也喂过。那会的她安安心心的当一个小米虫,过着饭来张口的逍遥日子。
可此时眼前的这个小少年,如此认真的给自己剥葡萄皮,去葡萄籽,还将果肉喂到自己的嘴里。指腹触到自己的嘴唇时,纪国辉没什么感觉,自己倒是红了脸。
好在天气热,这纪国辉和五宝都还很小,不会看出什么端倪来。否则,她真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纪国辉一共剥了三个葡萄给谢安安吃,谢安安每一个都吃的很安静。
不像三宝四宝五宝那样会吧唧嘴,也不会像其他娃子们那样会把汁水流到衣服上,弄得自己黏哒哒脏兮兮的。
谢安安就这么朱唇微启,静悄悄的吃着葡萄。
作为家里还没去上学的二哥,在爷爷奶奶爹妈都很忙的时候,他不但要照顾弟弟们,有时候还得给他们喂饭吃。之前的四宝五宝小时候,他都喂过饭。
那简直是噩梦一般的回忆。
不是把勺子扔掉泥土地上,就是扯开自己的围兜,亦或是将小手放进饭碗里冲着他傻乐。
等到他们稍微大些了,喂饭的时候又经常跑一路吃一路,吃的自己满嘴油啦啦,吃的衣服上脏兮兮的,更有时候弄得自己也全身都脏了。
可能怎么办呢?那都是自己的亲弟弟啊。
所以每一次喂饭,纪国辉都觉得时间无比漫长,那小小的一碗饭,好似永远都喂不完似的。
可今天不同,今天他只觉得自己手里的葡萄……真是少!
一直吃到最后半块葡萄肉了,五宝终于流下了自己的哈喇子,一脸期待的看向纪国辉,撒娇般喊道:“二哥……”
尾音还拖得长长的。
谢安安瞧见五宝这么想吃,便知道自己拉好感的时候又到了!
自己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说道:“二宝哥哥,我吃够了,你给五宝吃吧!”
五宝听到这话,顿时对谢安安投去感激的目光。
纪国辉在一对比边上的五宝此时此刻跟哈巴狗一样的状态,心一横,依旧将那半块葡萄肉放进了谢安安的嘴里:“五宝不缺这半块肉。”
五宝:……谁说我不缺,我可缺了!
纪国辉说罢,便到院墙底下边上的水缸里,舀了半瓢水洗了洗手。
谢安安毕竟是从现代来的,爱干净是习惯。瞧着纪国辉舀了水,便不自觉的走上去,伸出自己一双像嫩藕一般的手臂,说道:“二宝哥哥,也给我舀点吧,我也想洗洗手。”
纪国辉虽然不明白,这谢安安也没有碰到那黏黏哒哒的葡萄,干嘛要洗手呢?!
可既然她想要洗手就洗吧!
纪国辉想也没想的便又舀了一瓢水,想要洒到谢安安的手上。
可谁知,谢安安突然抢过那瓢水,冲他盈盈一笑后,右手慢慢的将那瓢水洒向左手上,水流就像细线珠子一样温吞吞的,却又说不出的好看。
谢安安左手在细水流下搓了搓,湿了手后,便又将左手窝成一个弧状,让水流在自己的手窝里存了点水。之后再低头,将自己的小嘴放进手窝里,洗了洗嘴巴!
至此,纪国辉才看明白,原来这谢安安是在洗自己的嘴巴!
一直在农村生活的纪国辉,何时见过这么有条理且爱干净的小姑娘啊!
顿时,他便有些自惭形秽。
自己刚刚那样大大咧咧的洗手,真的……太糙了!
而一边慢吞吞洗手洗嘴巴的谢安安,正跟脑子里的系统核对刚刚一共进账了多少福气币。
不算不知道,一算真的吓一跳啊,居然足足有六百多!!!
系统也是高兴坏了:【亲亲真的是太棒了!如果我有双手,一定会为你鼓掌喝彩的!】
谢安安:……好吧,谢谢你的夸奖。
不过,让一堆数据鼓掌,她也不是太想看就是了。
第34章
洗好了手,纪国辉便又背起了他的小背篓,准备出门去挖野菜。
最近天气太热,再去省道那边挖的话,别说五宝那个小身板受不了,怕是他自己也要晒晕过去。再加上今天还得再带上这三丫头,所以纪国辉准备换一条路走。
可是那条路虽然凉快,却是要爬山的。今天要带两个萝卜头,也不知道他们俩能不能受得了。
纪国辉还在思索这些的时候,五宝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谢安安手里的那颗糖----那颗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糖。
谢安安瞧见了,自然是不会放过刷男主好感度的大好时机了,趁着纪国辉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将那颗糖塞到了五宝的小手心里。塞完后,还做了个“嘘”的动作。
小五宝看到了失而复得的糖果,高兴的快蹦起来了。还好谢安安.拉住了他,让他冷静点,五宝才勉强镇定了下来。
将糖果再次偷偷的藏好,五宝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这才跟着纪国辉的后头准备出发了。
纪国辉临走之前,看了看谢安安,还是不放心的说道:“今天我们去后山,后山凉快一点,不晒。但是可能要爬山,你行不行?”
谢安安点头:“我行的!”溪河大队的后山并不高也不陡,虽然她现在还是小短腿,但这么点山,她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有了那一颗糖,五宝瞬间便和谢安安是一国人了。当即也站到谢安安边上,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说道:“二哥你放心,谢安安不行我行,我带着她走!”
谢安安现在满脑子都是五宝的福气币,所以也跟着五宝一起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五宝说得对。”
五宝瞧着谢安安这么跟自己一条心,心里头更高兴了。
纪国辉说了句“好吧。”便带着他们俩个萝卜头上山了。
五宝虽然人小,但是也背着一个小背篓,路上遇到什么小东西,也是可以放一放的。
三人走走停停的,很快便走到了山脚底下。
溪河村的后山并不高,最高的山峰尖距离地面也就三四百米的高度。只不过村民们一般都只在近山的山脚下活动活动,不敢去远的地方。毕竟谁也不敢保证往深山里头走去,会遇到些什么。
快要上山前,纪国辉又再次叮嘱了下谢安安,要是不舒服头晕什么的,一定要提前说。
七八月的酷暑天,山里头确实是比外头凉快许多。只是空气中的热浪还是一波接着一波的,要是一直不停的走着,还是会热的不行。
连纪国辉此时此刻都汗流浃背的,别说这么个小小的谢安安了。
谢安安皮肤本就白皙,被汗水这么一浸,一张小脸更是白里透红,跟个红苹果似的。一边用袖口擦擦额头上的汗,一边说道:“二宝哥哥都可以,我也可以!”
五宝热的已经不想说话了,直接掀起自己的衣服,把脸上的汗珠子都擦掉。露出白花花的肚皮,有气无力的说道:“二哥,今天咋这么热!”
纪国辉瞧着五宝肚皮都露出来了,连忙给他将衣服拉好:“天热也不能冻到肚子,快,别受凉了。”
五宝平常也是最听纪国辉的话的,听到二哥这么说,他便也就乖乖的将衣服放下来了。
纪国辉左看看右看看,走进了边上的树林里,让他们俩在外头等一下。
谢安安用自己的手掌当做扇子,一边看着纪国辉的背影一边冲着五宝说道:“二宝哥哥可真是厉害,什么都懂。”
五宝一脸骄傲:“那是当然了,我二哥顶厉害了!”
谢安安心道,这可真是纪国辉的脑残粉啊!
纪国辉走到路边,折了几根差不多长的树枝,蹲在地上将树枝捆成两小扎。将两扎树枝分别给了谢安安和五宝,一人一根。说道:“你们撑着树枝走,就不会太累了。”
五宝看着二哥做好的“拐杖”,还有些不解,问道:“干嘛捆起来啊?”
谢安安敲了敲他的小脑袋:“这样结实嘛!”
纪国辉点点头,刚想夸一句谢安安聪明。却再看到她绯红的双颊时,又转身进了树林。
没一会儿,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
这一次,他的手上又多了几张大荷叶。将大荷叶分给谢安安和五宝,交待道:“出来时候忘了给你们俩准备草帽,虽然这山里头阴凉的地方多,可架不住也有日头会晒到的地方。拿着挡挡太阳吧!”
五宝乐疯了,拿着大荷叶卡在头上,高兴的说道:“二哥你可真厉害!”
倒是谢安安,看到纪国辉湿了的裤脚,说道:“二宝哥哥,其实你不用这么照顾我们的,我们可以的。”
根据谢安安的记忆,荷花塘离这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这纪国辉跑过去折了这大荷叶,再跑回来,想必速度是极快的。不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赶回来。
再看到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以及脑袋顶不停往外冒的汗珠子,谢安安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五宝听到这话,顿时才反应过来。稍稍收敛起笑容,微蹙着小眉头,说道:“谢安安说的对,二哥你不用这么照顾我们,我们可以的!”
纪国辉笑着露出两个深深的大酒窝。用手背胡乱的擦擦汗,一对大眼睛好似闪着星星点点,冲着五宝说道:“男娃不要紧,奶奶说了,女娃皮肤娇嫩,不能晒了。我是去给安安折的,想着折一个也是折,两个也是折,就顺道一起折了。”
谢安安有些诧异,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自己。她还以为是为了五宝呢!
若是前几天,五宝听到二哥说着话,肯定要吃醋生气的。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和谢安安是好朋友了,好朋友怎么能生气呢!
五宝点点头,说道:“二哥说得对!”
谢安安左看看纪国辉,右看看五宝。突然间觉得这两兄弟的长相差距还挺大的。如若不说,怕是没人能看出来这两人是亲兄弟。
纪国辉笑起来的时候有一对深深的酒窝,一双大眼睛好似能装得下万事万物。一张小脸上挂着浓眉大眼的,越看越好看,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且还是很明显的双眼皮。
而五宝不但没有酒窝,还是单眼皮,一双眼睛稍显细长,虽然他现在年纪还小,还未长开。但可以看出,日后定然是个招人喜欢的桃花眼。
长相差距如此之大的亲兄弟,她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或许一个长得像爹,一个长得像妈呢!
谢安安好奇完两人的长相,心中自己一笑,便也没在当回事。
纪国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五弟长大了,再次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五宝长大了呢!”说罢,便又将那大荷叶给他戴了戴好,说赶紧出发吧,天色不早了。
谢安安和五宝都嗯了一声,撑着树枝,带着荷叶跟在了纪国辉的身后,一步一步的缓缓往上走。
纪国辉打头阵,谢安安走中间,五宝跟在谢安安身后,说要保护谢安安。
纪国辉开玩笑说五宝真是大了,都会保护人了。五宝摸摸脑袋,还怪不好意思的。
这条路,纪国辉曾经带着五宝走过,五宝是认得的。不然纪国辉也不会放心让五宝走在最末了。
山里头树荫成群,基本晒不到什么太阳,空气清新,但知了声巨大无比。谢安安走在山路上,感觉耳膜都要被知了声给冲破了。
抬头看了眼走前前面的纪国辉,突然发现他脖子后面的红色胎记显得尤为明显。
特别是从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中,散落下来的星星点点的斑驳阳光下,红色胎记的边角倒是更加清晰了点,有点像个树叶形状。
谢安安不免又再次回忆了下之前看过的这本小说,这纪国辉好似没有什么重头戏,都是一些NPC聚集的戏份,不轻不痒的。不过,倒是对他脖子后面的胎记描述的很详细。
说这胎记乍一看是一团火焰,再走近一看好似是一片桑叶。被汗水浸湿后,红色会越发的明显,好似连桑叶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当时谢安安读到这一段的时候,还很好奇。为啥这作者会大篇幅的描绘这胎记?
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来,所以谢安安当即断定这渣作者就是为了凑字数而已。
可现在亲眼所见渣作者所描绘的胎记,好像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难道这胎记有什么说法吗?
不过那本小说,谢安安临死前都没有看完,也不知道这纪国辉在后半段是不是又有了戏份。
想到这,谢安安不免放慢了脚步,和身后的五宝并肩走。一边走一边假装无意识的问道:“二宝哥哥脖子后的红色是什么呀?”
五宝看了一眼,说道:“妈说是胎记,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谢安安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们家其他兄弟有吗?”
五宝摇摇头:“没有,只有我二哥有。”说罢,好似了不得一般,说道:“怎么样,我二哥厉害吧!只有他有胎记,别人都没有!”
谢安安:……
咂咂嘴,谢安安决定满足他的迷弟心理。慌忙点头,一脸真诚的说道:“二宝哥哥真厉害!”
五宝高兴的抿着嘴,哼了一声:“那是,我二宝哥哥可厉害了!”
谢安安抿抿唇,心道,是挺厉害的,连眼睛都比你的大!
不过这种得罪男主的话,谢安安是不会当面说的。她继续跟着五宝打哈哈,随便说点五宝爱听的话。
小五宝边走路边跟她聊天,发现这个谢安安真是跟自己好像啊。
他喜欢的,谢安安都喜欢!他不喜欢的,谢安安都讨厌!
他们果然是好朋友!
谢安安笑而不语,讨一个娃娃的欢心,她还是有点本事的。
耳边的微风轻轻吹拂,这还是谢安安穿书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惬意轻松。
五宝走着走着,突然看到有两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从他的脑后往前飞去。
五宝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小跑几步,追上了纪国辉。扯着纪国辉的袖口,套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
毕竟人家是兄弟俩,有悄悄话也很正常。谢安安一点也不好奇他们说了什么,而是抽空神游了一下自己的空间,看看自己土地上的红薯怎么样了。
系统的声音不时的冒了出来:【亲亲,要是再不升级土壤,您的红薯就要被挤烂了哟~】
谢安安瞧着再一次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土地,也是无语了。
抬眼瞧了瞧前面的纪国辉和五宝,五宝好似在求着纪国辉什么事儿,纪国辉面露难色,但好像又有些经不住五宝的央求,正两难着。
谢安安灵机一动,冲着他们两喊道:“二宝哥哥,我到树林里尿尿,你们在这等我一下!”
五宝听到谢安安要去尿尿,说他也要一起去。
谢安安满脸黑线的同时,好在纪国辉拉住了他:“我们在这里等安安就行了。”说罢对着谢安安说道,“你去吧,我们替你看着。有事儿就喊我们!”
谢安安乖巧的嗯了声,便径自往林子里头去了。
五宝噘着嘴问二哥,为啥他不能去。
纪国辉没好气的打了下他的小脑袋:“安安是姑娘啊,你是小伙,你俩咋能一起尿尿?!”
五宝摸了摸被二哥打的脑袋瓜,还是有些不明白。
这种事情在孩子们逐渐长大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就会明白,所以纪国辉并不打算纠缠太久。而是直接换了个话题,“那个弹弓太难做了,我不行,得找大哥了。”
五宝撅噘嘴:“大哥太凶了,我才不找他!”
刚刚那两只小麻雀从五宝的脑袋上空飞过,看的五宝灵机一动。
谢安安送了糖给他,现在他们是好朋友了,那他也要送一个大礼给谢安安。那什么是大礼呢?!
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天上飞的麻雀更让人欢喜的呢!
可是麻雀是飞的,很难逮,除非用弹弓打。平时家里的爹妈爷爷奶奶都不让用弹弓,说怕误伤人。那也只能找二哥做一个了!
其实纪国辉并不会做弹弓,但是在小五宝的心里,他的二哥是无所不能的。所以有了这个想法后,便直接找了纪国辉说了。
纪国辉听五宝说要捉麻雀给谢安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弹弓这种东西,看上去简单,实际上还是挺复杂的,以他目前的知识领域,真是做不出来的。
只能找大哥了!
纪家长孙,纪大宝纪国强,今年十岁,已经在镇小学上学了。因为是宋雪梅亲自带班,所以纪国强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纪家老爷子老太太也是很宠他,还常常开玩笑,以后大宝是要考出去上大学的!
说也奇怪,明明纪国强和纪国辉两人年纪相仿,可纪国强偏偏就不喜欢纪国辉。即便几兄弟睡在大通铺里,他也是紧挨着三宝四宝睡觉,对纪国辉总是爱答不理的。
连带着对五宝,纪国强都是淡淡的。
因为有了大哥撑腰,所以三宝四宝总是得意昂昂的。五宝之所以不喜欢三宝四宝,这也是很大的一个因素。
纪国辉拧着眉头:“可是弹弓太难了,我真的不会。”
五宝撅噘嘴,扯了扯二哥的衣角:“二哥,你就简单做做好不好?我们只要打下一只麻雀给谢安安就成!你也说谢安安可怜了,没爹没妈的,咱们得对她好啊!”
纪国辉挠了挠满是汗的脑袋,脑子里想了想做弹弓需要的材料。想了一圈,还是摇摇头,“不行不行,太复杂了。”
五宝继续撒娇卖萌求二哥:“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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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头的谢安安在树林里,稍微走了走,便发现一个小陷阱。
这里毕竟是近山处,即便是村民在这打的陷阱,也都是为了捉一些野兔野山鸡什么的。所以陷阱都不深,对于谢安安来说,简直是刚刚好!
将陷阱上面一层稻草给掀开,谢安安蹲下身子,左看看右看看。
确定周围没有人后,便赶紧将自己空间里的红薯全都搬了出来,哗啦啦的,没一会儿就将陷阱给填满了!
可瞧着空间里还有一半的红薯没有搬出来,谢安安便也只能叹口气,将陷阱上的稻草铺铺好。做出与刚刚发现陷阱时一样的样貌,在一层稻草上又撒上了一层薄薄的泥土。
拍了拍手,刚准备走。
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到边上折了三根小树枝下来,插在了泥土上。
做好标记后,她拍拍手,便高高兴兴的走了。
等她跟那两兄弟汇合时,发现他们还在争论不休。
这下子谢安安可是好奇了,五宝向来都是纪国辉的小迷弟,哪怕纪国辉说老母鸡是公的,五宝都会拍手说二哥真厉害!
啥事儿能让他们吵这么久?
走近一听才知道是什么弹弓的事儿。好像这里头还有纪国强的事儿。
纪国强是老纪家的学霸,以后那可是北大清华的料,咋为他吵起来了呢?
瞧着谢安安来了,纪国辉便说道:“我们先去挖野菜吧,这事儿回头再说。”
五宝拉着谢安安,说道:“谢安安,你求求二哥,让他给你做个弹弓吧!”
谢安安知道一定是五宝想要做弹弓,但为啥要以她的名义呢?
纪国辉瞧着五宝这么不依不挠的,无奈的说道:“五宝,就算我把弹弓做出来了,但也不一定能打得到麻雀啊!”
麻雀?!
谢安安歪着脑袋,到底咋回事啊!
系统忍不住了,插嘴道:【男主想要捉只麻雀送给亲亲玩,正在求二哥给他做弹弓打麻雀哦~】
谢安安一个激灵,打麻雀给自己??!!!
连忙在脑子里问系统:“一个麻雀多少福气币?”
系统嘿嘿嘿笑笑:【2000哦~】
哇塞!!!!
谢安安觉得自己要发财了!
连忙跟着五宝一起,拉住纪国辉的胳膊,娇滴滴的央求道:“二宝哥哥你最好了,就帮五宝做个吧!我也想看麻雀呢……”
学着五宝平时冲纪国辉撒娇的样子,谢安安又拉着纪国辉的胳膊晃了晃。小嘴巴撅了撅,满眼都是期待。
五宝也跟着一起扯着二哥的胳膊,说道:“二哥,你看谢安安也想要,你就给我们做个吧!”
纪国辉实在受不了这两人这么央求自己,便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吧好吧好吧,那,那,那我们先挖野菜吧,等过了晌午的,我给你们做。”
五宝一听,高兴的差点蹦起来了,“太好了太好了,二哥太好了!”
谢安安也高兴的笑道:“谢谢二宝哥哥!”
他们俩倒是高兴了,可纪国辉却满脑门的官司。他哪里会做什么弹弓呢!
第35章
无论如何,三人总算是再一次上路了。
三人走走停停的,纪国辉看到有野菜什么的,就蹲下来拔下来,放进小背篓里。
而五宝就到处东摸摸西看看,看到蝴蝶扑腾两下,看到乱窜的野兔也试图去追一追。
但就他那小短腿,基本也就是扑空的命。
谢安安瞧着五宝失利这么多次,却一点也不气馁,还这么不屈不挠的在那扑腾着。看着真是又好笑又心疼!
稍稍思索了下,谢安安偷偷的走到另一边,背对着五宝和纪国辉。蹲下来,将空间里的大红薯又拿了四根出来,埋进土里。
她人小力气小,坑也挖的不深。将大红薯埋得差不多了,便又揪了些野草放在上头,又铺上一层泥土。不放心的又用脚踩了踩,让红薯能再往泥土里深一些。
好在这山坡上的泥土都比较松软,被她这么瞎折腾了一会儿,从面上看,还真是看不出来这泥土下面埋着大红薯呢!
瞧着差不多了,谢安安便假装受惊般大喊:“二宝哥哥,五宝,你们快来啊!”
两人听到谢安安的呼喊,都以为她那里出了什么事儿,慌忙都把手下的东西给扔了,全都跑过来。
纪国辉毕竟大一些,手长脚长的,没几步就跑过来了,急切的问道:“咋了咋了”。
谢安安瞧着他紧张的模样,差点要笑场。
但想到他也是好心,便又恢复一脸紧张的状态,指了指地上鼓起来的一大块,说道:“这个会动,二宝哥哥你快看看!”
五宝这时候也跑来了,手里头还拽着刚刚纪国辉给他做的“拐杖”。一脸紧张的问道:“咋了咋了?!”
谢安安真的很想笑,真不愧是兄弟俩,问的话都一模一样!
谢安安指了指地上鼓起来的一大块,娇滴滴的说道:“我刚才走到这里的时候绊了一下,发现土下面好像有东西呢!”说着话的时候,一脸的害怕,还往纪国辉的身后躲了躲。
纪国辉眉头蹙着,看着地上鼓起来的一块。
毕竟都是小孩子,也不知道那里到底有些什么。不免都有些害怕了。
还是五宝机灵,连忙将“拐杖”递给二哥,说道:“二哥,给!”
纪国辉很少来山上挖野菜,所以他也不确定山上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生物。但是本能的驱使,让他壮了壮胆子,说道:“你们俩都到后面去!”
无论如何,即便自己再害怕,他第一时间永远会想着保护身边的人。
五宝和谢安安两人乖巧的听从他的话,都连忙站到了他的身后。
纪国辉握着拐杖的手又紧了紧,瞧着弟弟妹妹们都在自己身后了。便赶紧用拐杖拨了下地上那凸起的地方。
没想到,拨一下那块东西都没有动弹。
纪国辉又壮着胆子拨了第二下,依然没有动弹。
谢安安真是满脸黑线,她的红薯是有多重啊,怎么连拨两下都没动呢!还是她刚才跳起来踩得太深了?
纪国辉刚要上手拨第三下,五宝忍不住了,直接上前,用脚对着那块凸起的地方,用劲一踢。
纪国辉大喊:“五宝!”
五宝擦擦汗,好似没听到二哥在喊他。而是直接蹲下身子,把那些土和草都扒拉开,等看到土下面的东西时,惊讶的大喊:“二哥,快看!”
谢安安突然有些明白这五宝为啥会是男主了,这种不破不立的大无畏精神,还真是适合男主呢!
反观纪国辉,虽然很照顾他们,可顾虑太多。不过,在未来,他应该是个很好很好的好男人。
纪国辉连忙上前看了看,和五宝一起,将土扒拉开。
两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原来是四个好大的大红薯!
五宝快要高兴疯了,将大红薯全都翻出来,笑的合不拢嘴:“二哥,我们运气真好,居然挖到大红薯了!”
纪国辉也有些不可思议。
谢安安同样也假装惊讶的样子:“居然是大红薯啊!”
五宝实诚,抱着大红薯,高兴的冲着谢安安说道:“谢安安,你咋运气这么好,随便碰碰都能碰到大红薯!你瞧我在那扑腾了半天,啥也没有!”
谢安安笑笑:“今天徐奶奶来我家,还说我是福娃呢!”
福娃?!
五宝和纪国辉两人同时愣了愣,好像在哪听过这个称谓。可究竟是哪里,又有些记不清了……
不管如何,都已经捡到四个大红薯了,还挖什么野菜啊!
纪国辉和五宝两人,每人抱着两个大红薯,喜笑颜开的往山下走去。
走着走着,纪国辉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住了脚步。
说道:“五宝,我们拿着大红薯去找村里的大牛吧!大牛他木工好,肯定会做弹弓的!他给咱们做弹弓,我们把大红薯送他!”
五宝倒是无所谓,只要能打麻雀就行。只是看着怀里的大红薯,舔了舔唇,还是有些舍不得。
纪国辉安慰他:“咱们也不用都给他,咱给他两个就够了!”
五宝撅了撅唇,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么大的红薯他之前只吃过一次,就是谢安安上次给他们的那一次。可香可甜了,跟村里地里的红薯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红薯,给半个给别人他都舍不得!居然还要给两个!
纪国辉瞧着他守财奴的样子,好笑道:“那你还想不想抓麻雀给安安了?”
五宝:“我……”
谢安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问向脑袋里的系统,用空间红薯换回来弹弓打的麻雀,还能值2000福气币嘛?
系统查了查,说道:【值的。】
谢安安长嘘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可紧接着系统说出来的话,简直让她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系统:【如果男主亲自参与制作弹弓,再用弹弓捉麻雀,整个事件的福气币高达6000哦~可如果是用空间红薯换回来的弹弓去捉麻雀,那也就2000福气币。】
谢安安:……
听着五宝还在纠结要不要用红薯去换弹弓,谢安安毫不犹豫的开口道:“二宝哥哥,我就想要你和五宝给我做弹弓,那样的弹弓即使打不到麻雀,安安也高兴!”
开玩笑,一个6000,一个2000!孰轻孰重?!
傻子都知道好伐!
五宝听到谢安安这话,顿时眼睛又亮了。冲着二哥说道:“二哥,你看!谢安安跟我一样,不想拿红薯换!”
纪国辉蹙了蹙眉,看向谢安安:“安安,你是舍不得红薯吗?”
谢安安摇摇头:“红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让二宝哥哥和五宝一起给我做弹弓!”说罢,上前一步,抬头扯了扯纪国辉的衣角,“二宝哥哥,你就给我做一个嘛~”
小姑娘声音娇滴滴的,还带着些许的央求意味。饶是纪国辉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娃,也有些受不住了。
谢安安撅了撅嘴:“二宝哥哥,难道你不愿意给我做弹弓吗……”
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样子,连五宝都看不下去了。
五宝冲着二哥说的:“二哥,你就答应了吧!你看谢安安,多可怜啊!”说罢,他还故意压低声音,凑到二哥耳边说道:“二哥,她没爹没妈呢,太可怜了!早上三宝四宝还欺负她,说她是野孩子!”
谢安安很想告诉五宝,他不用压低声音的。
因为……压低声音也没用!
她都听到了!
纪国辉蹙了蹙眉头,对着五宝说道:“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安安听到会难过的。”
五宝点点头:“我没跟谢安安说,我就跟二哥你说的!”
谢安安,纪国辉:……
纪国辉微微叹口气,想了想。说道:“那我去找梅姨吧,送她一个大红薯。让她教我怎么做弹弓,这总行吧!”
谢安安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去找卜梅,不过不管找谁,只要这弹弓是他们兄弟俩亲手做出来的,并且还能打到麻雀,那就行了!
三人高高兴兴的往村里的卫生所走去。
到那的时候,卜梅正在整理医用垃圾,瞧见三个小鬼来了,连忙让他们离远点。
纪国辉挑了个最大的红薯,在五宝不舍的眼神中,走向了卜梅。
五宝撅了撅小嘴:“二哥也真是的,拿了那么大一个!”
谢安安和五宝在卫生所外头的马路牙子那等着,趁着这个空档,谢安安便问五宝,为啥纪国辉要来找卜梅。
五宝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到卫生所里的纪国辉高兴的喊道:“谢谢梅姨!”
卜梅嘴巴上带着口罩,手上带着手套,冲他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这忙着呢。东西我会先预留给你的,你们回头下午带着树枝过来就行了!”
纪国辉高兴坏了,再三谢过梅姨后,带着笑就往外蹦。
瞧见五宝后,将手里的大红薯又还给他:“梅姨不肯收,咱们带回家吧!等下午时候,我们来找梅姨,梅姨教我们做弹弓!”
五宝开心坏了,没想到梅姨人这么好,不但同意教做弹弓,还不要大红薯!
谢安安眨眨眼,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这两兄弟一起乐呵了起来。
往家走的时候,纪国辉便跟她解释了起来:“咱们全村那只有梅姨那有橡皮筋,做弹弓最不能缺的就是橡皮筋了。所以,我才来找梅姨的。”
谢安安恍然大悟。
卜梅可是在卫生所上班,这卫生所里有好多废弃的不用的橡胶制品,比如平时挂水用到的橡皮管,改一改不就成了弹弓所需要的橡皮筋了呢!
不过,这让她对纪国辉又另眼相看了。
明明嘴上说着不会做弹弓,但做弹弓的一应材料他都是门清的。
五宝说的没错啊,他这二哥还是厉害的。
瞧着天色差不多了,也该下工了。谢安安便说要去找爷爷了,让他们先回去。
毕竟是正午时分,日头烈的很。虽然谢安安头顶上有大荷叶遮阳,手上还有拐杖,但纪国辉还是担心她体力不支。
便提议说送她去老爷子那。
谢安安连连摆手:“不用啦二宝哥哥,你们先回去吧!你们手上抱着大红薯,别人看到会问的!”
红薯太大了,大的都没办法塞进纪国辉小背篓里,所以他和五宝只能抱着。虽然蹭的一身的泥,可还是说不出的高兴。
纪国辉觉得谢安安说的也没错,平白无故的多了这么大的红薯,别人可不得问么!
可他又实在不放心谢安安。便又说道:“不如你就跟我们回去吧,反正都是门靠门的。要是你不想回你自己家,你就先在我们家呆着,行不?”
瞧着纪国辉如此不放心自己,谢安安突然有些心生感动。
大家无亲无故的,他自己不过只是个孩童,居然这么会关心人。难怪五宝总是会夸他这二哥,纪国辉确实是好人。
谢安安感动之余,便点头答应了:“好。”
纪国辉这才大喘气,高高兴兴的带着她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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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宝正在院子里玩,瞧见二哥和五宝一进院门后便拿着什么东西进了灶房,刚想上去看看。
就瞧着谢安安头顶着绿色的大荷叶,整个人清清爽爽的跟在他们的身后,也进了院门。
早上没发现,这个野娃娃还挺好看的。
眼珠子转了转,四宝上前问道:“谢安安,你吃葡萄吗?”
谢安安看到四宝,就想到他早晨和三宝一起说自己野孩子的事儿,顿时不乐意的嘟了嘟嘴:“不吃。”
她也是有脾气的。
不管前世还是现在,她最讨厌别人说自己野孩子了。
四宝倒也不客气,哼了句:“不吃就算!”说完便往灶房那走去,他倒是想看看,二哥到底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谢安安皱了皱眉,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小孩子啊!
纪国辉将红薯放好后,刚出了灶房门,四宝便在门口堵住了他,拉住他问道:“二哥,我饿了,什么时候能吃饭啊!”
五宝瞧见了,连忙上前挡在了二哥跟前,对着四宝毫不客气的说道:“要吃自己做去!你凭啥使唤我二哥!”
四宝皱眉:“啥叫你二哥?他也是我二哥!”
五宝不乐意道:“你不是最喜欢大哥么?你去找大哥给你做饭啊!”
四宝:“大哥还在上学,二哥也不上学,他不做谁做啊!我不管,我就饿了,我饿了!”
五宝最讨厌别人说他二哥的不好,上前便推了一把四宝,“就不给你吃,就不给你吃,就不给你吃!”
四宝没想到五宝会推他,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到泥地上。顿时气不过。上前便又推了五宝一下。
两人眼看就要打起来了,纪国辉连忙拉住他们俩:“行了行了,不是说饿了吗,都饿了还有力气吵架啊!”
说罢便径直进了灶房,说道:“我先把红薯蒸上吧,一会儿就能吃了。”
四宝瞧见二哥做饭了,得意洋洋的冲着五宝吐舌头:“略略略,不还是二哥做饭么!”
五宝气呼呼的哼了声,跑进灶房帮二哥了。
谢安安这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纪国辉还会做饭!也太百能了吧!
灵机一动,要是能吃上他给自己做的饭,岂不是又能有福气币拿了?!
这么想着,谢安安便小跑着进灶房,想看看纪国辉是怎么做饭的。
谁知一进灶房,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热浪给掀回去。
本就是酷暑天,这农村人家的灶房里,又是火又是烟,温度要比外头热的多。
谢安安忍着热,就看着纪国辉娴熟的坐在灶膛门口,拿起一些稻草点燃后塞进灶膛里。瞧着灶膛里的火逐渐起来了,便又塞了些干柴火进去。
第36章
瞧着火烧旺了,纪国辉便去灶房门口的大水缸里,舀了大约半锅水进大锅,盖上锅盖烧着。
回头又给灶膛里添了两把干柴火后,便一边等着水烧开,一边开始削红薯皮。
看着他游刃有余的用着又笨又重的大菜刀,将每一块红薯皮都削的又薄又匀称,谢安安叹为观止的同时,不禁想起她第一天来到这的情况。
当时她还云里雾里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瞧见田爱红要被老太太打了,也没多想就去灶房摸了大菜刀过来想帮忙。谁知大菜刀太重了,她差点用大菜刀把陈玉兰给剁了。
虽然事情很窘迫,但是那大菜刀的重量她是记忆犹新的。
多重啊,她用两只手将大菜刀举起来,都保持不了太久的时间。
没想到这纪国辉小小年纪居然能用这么重的菜刀,将大红薯的皮削的干干净净,还切成四四方方的小块。
可以想见,他可是没少进灶房的。
果然穷的孩子早当家啊,谢安安对纪国辉顿时再一次充满了同情。
纪家五个孙子,老大十岁都已经上到小学三年级了,老二八岁多了,居然还没开始念书。还得照顾底下的几个弟弟,想来他在老纪家应该是不得宠的。
脑补了纪国辉的惨痛家庭地位,谢安安真心诚意的走进灶房,问向纪国辉,需不需要帮忙。
对于身世凄惨的小孩,谢安安总是愿意拉人一把的。
此时的纪国辉正满脸是汗的忙活着,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谢安安脑中的“小可怜”,他看向谢安安,笑着露出两个小酒窝,说道:“不用了,你二宝哥哥能行的。安安乖,你去找五宝玩儿吧,一会儿等红薯蒸好了二宝哥哥会喊你的!”
谢安安听见他这么说,也没有强求。而是乖巧的“嗯”了声,便自觉的去墙根处拖了张小板凳坐在他的斜后方,就这么陪着他。
帮不了忙,能陪陪也是好的。
这么个蒸笼一般的灶房,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烧火蒸红薯,多可怜啊。
虽然她承认自己也是为了拿福气币,但她绝不承认自己是惨无人道的压迫者!
纪国辉一直在忙着,谢安安忍着热,坐在边上的小板凳上,就这么看着他。
百无聊赖中,倒是又将他脖后颈的红色胎记看了个清楚。
确实如同原小说的作者说的那样,细看之下,那胎记如同一片桑叶,被夏日的汗水浸过,仿佛桑叶的纹路都看的一清二楚。
谢安安眨眨眼,问向纪国辉:“二宝哥哥,你脖子后面的红色是什么呀?”
纪国辉听到这话,不自觉的捂了捂脖子,脸色稍微变了变:“安安别看,丑。”
话一出,谢安安便知道这纪国辉对这胎记是有些自卑的。想来这么些年,村里的那些熊孩子们应该没少嘲笑他。
思及此,谢安安便走上前,抬眼看向纪国辉,踮着脚尖将他的手拉下来,说道:“怎么会丑呢?一点都不丑,还很好看呢!我都没有,五宝也没有,只有二宝哥哥有。安安还很羡慕二宝哥哥呢!”
看着谢安安一脸的真诚,虽然她粉嫩的脸盘上爬满了针尖般的细汗珠子,但在纪国辉的心里,此刻的她,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纪国辉突然有些腼腆的笑笑:“真,真的吗?”
谢安安肯定的点点头,抬着小脑袋,脆生生的说道:“是呢,二宝哥哥最好看,最厉害了!”
其实谢安安并不是故意安慰他。
用她一个成年的老阿姨的审美来看,这纪家这么多孩子,只有这纪国辉长得最好看。浓眉大眼,还有一对酒窝,皮肤也是干干净净的,让人看着就是很舒服。
五宝也很可爱,但是一来五宝还实在太小了,二来五宝那上挑的桃花眼一看将来就是桃花运旺盛的不行的那种。谢安安只是一个小炮灰,不想参与男主的人生,更不想得罪那一二三四五六七等等等等的女配。
虽然在原小说中,自己是男主的白月光。可显然,谢安安并不想当这白月光。
白月光白月光,都是死的比较早的。
她还想且活着呢!
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获取福气币,她恨不得离男主越远越好!
说者无心,可听者有意。纪国辉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是好看的,顿时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被填满一样,高兴的好似都快溢出来了。
从小到大,因为这块胎记他没少被人说闲话。
因为他是老纪家的独一份,没有人有这种红色的胎记。所以,连家里的三宝四宝有时候都会笑话他。
为此,在他六七岁该上学的年纪,他跟宋雪梅主动说不想去上学,说要给家里减轻负担,在家里照顾弟弟们。毕竟这种事情在农村也十分常见,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理由。
可纪家不同于别的家庭,纪家条件一直很好,哪怕他们五兄弟都上学,勒紧裤腰带,也是能供得起的。宋雪梅知道他心里有坎,所以便假装同意了他的要求。
其实,他只是不想去学校再遭受别的村的小孩们的嘲笑了。有他们溪河村小孩儿们的嘲笑,已经足够够了。
所以这几年,他专心在家挖野草,打猪草,带弟弟们,做饭洗衣样样都来。就是不愿意跟着宋雪梅去学校上课,不愿意离开溪河大队。
宋雪梅知道他的这个心思,所以每到周末,她就自己在家给他补习,教他认字看书。
毕竟,学可以不上,但是知识不能没有。无论到什么时候,有知识总比文盲要有力量的多。
时间长了,倒也十分和谐。
两人说话间,大锅里的水便“咕噜咕噜”的开了。
纪国辉心情很好,脸上带着笑意将大蒸笼放到锅上,拿出洗的干干净净的白帕子铺在蒸笼上,将刚刚切好的红薯块散落在白帕子上头。
盖上蒸笼的大盖子后,他又跑到灶膛边上,又往灶膛里头添了几把柴,这才拍拍手,嘘口气说道:“一会儿就能好了!”
一切动作行为流水,顺畅的根本不像一个八.九岁小孩能干得出来。
谢安安作为一个自小被遗弃在孤儿院长大的小孩,一直十分敏感,特别能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变化。
这么一小会儿,她已经感觉到这纪国辉的情绪已经从自卑失落转换到了开心高昂。
或许,做饭也是一件让人很有成就感的事儿?!谢安安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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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晃居然到了下午。
在老纪家赚了一整天的福气币,系统空间的余额早已经超过四位数。谢安安稍稍盘算了下,如果弹弓做成了,麻雀也打到了,那她不但能超额完成系统给的任务,她的余额很可能会直逼五位数啊!
真是越想越开心!
瞧着天色不早了,纪国辉便带着谢安安和五宝连忙去卫生所找卜梅了。
卜梅也早已准备好了做弹弓所需要的材料,等他们来了,便手把手的教纪国辉怎么制作。
可光纪国辉做没用啊,谢安安想要的6000福气币,必须得有男主的参与才行的!
瞧着在卜梅的指导下,纪国辉已经将皮筋剪成相等的两段了,谢安安连忙拉着五宝往前凑。奶声奶气的说道:“我们也想和二宝哥哥一起做弹弓。”
五宝听到这话,顿时高兴的直跳脚。谢安安可真是他肚子里的小蛔虫啊,怎么他想什么她都能知道呢!
卜梅摇头:“你们两个小萝卜头在边上等着就行,这里又是剪刀又是锥子的,太危险了。”
谢安安连忙说道:“我们会小心的!”
五宝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是啊!”
瞧着卜梅还是不放心,谢安安又拉了拉纪国辉的衣角,撒娇般说道:“二宝哥哥……你就让我和五宝试试吧……我们保证很小心,不捣乱的……”
纪国辉看着谢安安可怜兮兮的一双大眼睛对着自己忽闪忽闪的,好似自己不答应她就是千古罪人一般。心下不忍,抬眼看向卜梅,想要开口求情。
谁知纪国辉还没开口,那头的卜梅便叹口气道:“算了算了,真是拿你们没办法!”说罢,将一个树杈状的树枝递给他们两个,又拿了一张磨砂纸给他们。
一边用磨砂纸磨着树杈,一边教道:“像我这样,用毛毛糙糙的一边来磨这枝丫,一直磨到不扎手为止。不过你们要注意啊,小手不要被磨到。皮磨破了,可疼了啊!要上紫药水的,知道吗?”
这边哄边吓的,倒还真是把五宝给吓住了。
谢安安瞧着五宝一双眼睛怯生生的,便慌忙点头:“嗯嗯嗯。”
两人拿着树枝丫到边上,谢安安先给五宝打个样,让他别害怕。他若是怕了,这弹弓即便做好了,她也是没有福气币的,谢安安可是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你瞧着这样就行……”谢安安一点一点的磨着,顺便教着五宝。
瞧着刚刚还刺手的枝丫在谢安安打磨后,居然光滑了不少。五宝惊讶极了,连一双细长眼睛都瞪圆了!
谢安安瞧见了,笑着将东西递给他:“你来试试吧!只要慢一点,手就不会破皮。手不破皮,就不用涂紫药水呢!”
五宝高兴的直点头,学着谢安安的样子,左手拿着枝丫,右手拿着磨砂纸,用磨砂纸的一边摩擦着枝丫。
一点一点,小心小心再小心。
看着小五宝小心翼翼的打磨着枝丫,谢安安仿佛听到福气币进账的声音,高兴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五宝打磨了没几下,那边的纪国辉已经将皮筋和皮兜都准备好了。而且也已经按照卜梅的要求,将粗皮筋穿过了皮兜,让皮兜不但连接起了两段皮筋,且还让两段皮筋一样的长短。
卜梅瞧着五宝小心翼翼的样子,眉眼带笑的摸摸他的小脑袋:“你还挺谨慎的。”
五宝满心满脑子都是好好打磨这个弹弓,这可是他亲手做的第一个弹弓呢!
最重要的是,不能涂紫药水!
纪国辉本来想抢过来他来打磨,可瞧着弟弟这难得的认真模样,便也就算了。
正好卜梅也闲下来了,便专心的坐在五宝的边上,一点一点的教着五宝如何将枝丫的表面都打磨的光滑无比。
还好,弹弓是根据五宝的手型尺寸做的,所以并不大,没一会儿,五宝便也打磨的七七八八了。
卜梅点头直夸赞:“五宝真是了不起,居然自己磨好了弹弓!”
五宝得意洋洋的挑眉,高兴坏了。
卜梅让他们自己出去玩玩,她再来给弹弓加固一下就好了。
纪国辉和五宝哪里肯,得要在这呆着看。卜梅便也不强求了,想看就看着吧!
五宝毕竟年纪小,劲也小。卜梅摸摸枝丫的周身,还是有不少刺刺拉拉的地方的,便又整体打磨了一下。在两根枝丫的分叉处,用锥子刻出了凹槽出来。
将刚刚纪国辉做好的皮筋皮兜,绑在了枝丫的凹槽部位。这样,皮筋就不会轻易挪位置了。
几个娃娃瞧着刚刚是散落一桌子的零部件,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弹弓,全都神奇的不得了。
一个个的都拍着手,说谢谢梅姨。
卜梅挨个拍拍他们的小脑袋,再三叮嘱了下,用弹弓千万不能对着人打。
几人连忙点头,满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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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弹弓,五宝觉得自己走路都带风了。
可谢安安却瞧着纪国辉脸色阴郁,好像在担忧着什么。
五宝一个人拿着弹弓在前面大摇大摆的走着,谢安安便扯了扯纪国辉的衣角,奶声奶气的问道:“二宝哥哥,你不高兴吗?”
纪国辉本身也就是个孩子,挠了挠头说道:“安安你不知道,我们爹妈不让我们用弹弓。之前五宝求我,我还记得这事儿的。可后来不知道怎么,我居然就忘了这事儿了。现在五宝居然有了弹弓,我怕爹妈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谢安安明白,毕竟弹弓是个危险品。不过,五宝身边一直都有纪国辉,这两兄弟跟连体婴似的,有他看着,五宝应该没事儿的。
想到这,谢安安便安慰道:“没关系的二宝哥哥,有你看着五宝呢,五宝不会伤人的。”
纪国辉依旧沉默不语。
谢安安觉得这种事情自己也安慰不了,便作罢了。
瞧着天色不早了,谢安安便说要去找爷爷了。
五宝听说安安要走,顿时有些舍不得,连忙跑过去问道:“谢安安,你不跟我们一起去打麻雀么?”
谢安安摇摇头:“今天不了,我要去找爷爷了。”说罢,便往老爷子下工的路上走去。
挣福气币虽然重要,但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按照她的规划,现在应该全大队的人的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了她是福娃的印象。然而,这只是梦中虚幻的印象,她得帮村民们证实加固这样的印象才行。
巩固住福娃印象,那以后的事儿,就会好办许多。
纪国辉瞧着她要走,说要送她,谢安安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啦,我走过那条路的,二宝哥哥不用送我。”说完话,也不等纪国辉他们说话,谢安安便连忙小跑着跑走了。
瞧着谢安安走了,五宝依旧沉浸在获得新弹弓的无限欢乐里无法自拔。连忙拉着纪国辉,说要去后山试一试。万一能打到麻雀,晚上就能送给谢安安了。
纪国辉拗不过他,便也只能跟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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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安甩开纪家两兄弟后,又跑到村外的空地上,挖坑埋红薯。
就这么短短半天的功夫,她空间里的大红薯又长满了。可看着升级土地所需要的福气币,谢安安也是很头疼。
自从有了这么个空间土地后,谢安安已经快要成为挖坑小能手了。
将红薯埋进不算深的坑中,铺上泥土和野草,再跳上去踩踩实。最后再在上头插上三小根不起眼的小枝丫,便算是标记成功了。
一直到夕阳西下了,谢安安才将空间土地上的大红薯基本都搬的差不多了。这才心满意足的顶着绿色的大荷叶去下工的路上等谢大河。
谢大河卷着裤脚,扛着锄头,腰间别着大烟枪,正埋头往家的方向走。
谢安安瞧见了,便连忙小跑着上去,高兴的喊了声“爷爷!”
老爷子一抬头,瞧见居然是三丫头。顿时一张冷脸也有了温度,上前几步,一把将人扛上肩头,让谢安安坐在他的脖颈上。
别说谢安安这辈子了,就是谢安安上辈子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吓得谢安安连忙抓住谢大河的头发,差点叫出来。
谢大河瞧着孙女有点吓着了,哈哈哈大笑了几声,将自己手上的锄头直接扔给边上人,招呼道:“替我还回去!”
那人虽然接到了谢大河的锄头,却连忙摇头:“你还不知道啊?现在家伙什得自己还!还得按手印!我可替不了你!”
谢大河蹙眉:“咋的了?”
那人道:“呀,这么大的事儿你咋的不知道?!”
谢大河摇摇头。
其实也难怪,谢大河不是个喜欢热络的人。平常休息的时候也都是自己一个人蹲在边上抽旱烟,不爱与人瞎唠嗑。所以对于村里发生的事儿,他也总是后知后觉的。
原先这溪河大队里的社员们参加劳动,所要用的农具,都是跟大队里借的。上工时候借,下工时候还。只有大队会计一个人在那登记,谁借谁还。
按照流程,是必须谁去借就必须谁去还。可全大队这么多人,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按照规矩来的。有时候帮忙代借代还的,也会有很多。
反正大队会计每天清点农具,只要农具不少,那就没大碍。
坏就坏在前几天清点农具的时候,发现少了不少。大队长和支书来清查的时候,发现借农具的清单就是一笔糊涂账,气的支书当场就发飙了。
不仅当场就撸去了大队会计的帽子,还定了规定,现在借还农具,必须落实到每个人头上。借和还,都得按手印!
谢大河听完这事儿,顿时眉头蹙起来:“咋这么麻烦?!”
那人将锄头还给他:“从今天开始,支书和大队长全程盯着,谁也不敢帮忙借还,您老还是自己去吧!”说完话,那人便溜走了。
谢大河努努嘴,怪不得今天大伙儿都往大队干部办公室那走呢,敢情是这事儿啊!
谢安安知道这谢大河脾气不好,生气起来连县长都不一定看在眼里,更别说这小小的大队支书了。不过她现在只是个四岁不到的小娃娃,也没办法真的帮他做什么事儿,只能给他顺顺毛了。
谢安安.拉住谢大河的两只耳朵,晃着两只小腿,说道:“爷爷,那么多人都往那头去,肯定有好玩的,我们也去吧!”
谢大河原本并不想去,但听到谢安安这么说,便笑道:“三丫想去,那爷爷带你去!”说罢,便大摇大摆的带着谢安安,顺着人.流往大队干部办公室那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都对谢安安指指点点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忌惮谢大河,各个还都捂着嘴不敢大声说什么。
谢安安猜测,应该是他们的梦境在作祟。便也没有当回事,依然笑呵呵的骑在老爷子的脖子上,往人群密集的地方看过去。
没一会儿,突然瞧见王婶从不远处走来,手上拿着镰刀,头上戴着大草帽,一瞧着便知也是来还农具的。
可不知为什么,谢安安觉得王婶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充满了同情?!
什么鬼?
谢安安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王婶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没一会儿便走到了谢大河的身侧。从口袋里突然掏出一个梨,在自己身上擦了擦,递给了谢安安:“囡囡啊,吃梨不?王奶奶这梨啊,是又大又甜。自家梨树上结的,可好吃了!”
谢大河狐疑的看向王婶,“咋好端端的给我三丫吃梨啊?”
王婶嗨了一声,说道:“都是一个队的,咋就不能给吃个梨了?再说了,我瞧着囡囡热的够呛,这梨汁水多,解渴!”
谢大河想想也是,便昂了昂脑袋,问道:“三丫,吃梨不?”
谢安安抱着谢大河的大脑袋,摇了摇头:“安安不渴,爷爷吃。”
周围人群中有听到谢安安说话的,都纷纷竖大拇指,都说谢大河真是好福气,捡到宝了。
谢大河听到这话,顿时脸上更有光了:“那可是,我这三丫可顶的上你们家三个小伙!”
众人哈哈大笑。
谈笑间,谢大河已经排上队了,王婶排在谢大河的后头。好似还跃跃欲试的,想要将自己的梨推销出去。
一次两次就算了,可排队的间隙中都说了三次五次了。谢大河不免好奇道:“咋了,你家今年这梨多的吃不完啊?”
王婶突然叹口气:“大河啊,说实话,我就是瞅着你家三丫怪可怜的。”
后头有人听到她这么说,赶紧扯了扯王婶的膀子,让她别说了。
王婶脾气上来了,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将那人手甩开,昂了昂下巴,说道:“咋了,她都有脸做,我咋不能说了?!”
边上不少人听到,瞬间便知道是什么事儿了。连忙劝道:“这毕竟是人家家自己的事儿,有你啥事儿啊!”
王婶:“我就是气不过!囡囡多好的丫头啊,她不要送我也成啊!干啥干那伤天害理的事儿?!”
谢大河瞅着大伙儿好像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似的,蹙了蹙眉头问道:“究竟啥事啊?我三丫咋可怜了?!”
王婶哼了声:“你这当家人能不知道?!别装了!”
谢大河光明磊落惯了,最见不得人这么戳他脊梁骨的,顿时眉头粗的更深:“你这话都说清楚了,到底啥事儿?!”
王婶哼了声,刚准备说。
突然,谢建华从远处跑来,着急忙慌的一下子将谢大河拉出了队伍,一直拽到没什么人的地方才停下。
谢大河不满道:“你个娃!瞎拽啥,你爹我都快排到了!把锄头还了就能回家了!”
谢建华急得脑门上全是汗,叹口气说道:“哎哟我的亲爹哎,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还农具啊!”
谢大河不解:“啥子事情把你急成这熊样?!”
谢建华连忙套住谢大河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道:“爹,我妈扔这三丫的事儿,全大队都传开了!我妈现在在家寻死觅活的呢!您啊,赶紧回去看看吧!”
声音压得再低,也被谢安安听到了。
第37章
没想到老太太这么一大把岁数还要闹自.杀, 谢安安在谢建华和谢大河看不见的地方,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当即, 就在谢大河转身要往家的方向奔的时候,谢安安突然冲着人群高声喊道:“王奶奶, 我发现一个好东西,你要不要去看看啊?!”
小姑娘原本声线就很高, 再这么一嚷嚷,原本排队的人群几乎都听到了。
王婶瞧着小囡囡喊她了,连忙小跑过去, 将梨又在身上擦了一遍。递给她:“囡囡喊王奶奶啊,囡囡是不是渴了,想吃梨了?”
谢大河正急着回家,瞧着王婶杵在这, 冷着脸说道:“他婶子, 我们着急回家, 有啥事儿等回头再说吧!”
谢安安却不让, 扭着头冲着王婶说道:“王奶奶,后山里有一个小土坡, 土坡上有三根小树枝, 那里头有粮食, 你快去挖!”说罢, 又抓了抓谢大河的头发,“爷爷,其实我们也可以去挖的。”
谢安安说话并未压低声音, 就这么大辣辣的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人群那头已经有人开始骚动了,人们纷纷低头讨论。
有人说后山地方那么大,到哪里找三根树枝啊。也有人说,老谢家的三丫肯定知道具体地址,问她就成。可瞧着谢大河那张黑脸,众人又纷纷有些退缩。
当然,大部分人都是不信的。一个丫头片子话,也值得去跑一趟?!
就在大伙儿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人群中窜了出去,直奔谢大河跟前,问向谢安安,到底是后山哪个地方。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徐家婶子。
谢安安自然不会隐瞒,不过她目前不过是个小孩子,也不能说的太细致,否则就太崩人设了。所以她便颠三调四的讲了老半天,好不容易将地点说清楚了。
再一抬头,那头的人群已经有人往后山方向跑了!
谢安安咂咂嘴,没想到那声名在外卡这么厉害,居然这样就都信了?!
徐婶一回头,发现已经有人往那头跑了,顿时拍着大腿大骂。可是骂归骂,腿脚上的功夫倒是一点也不耽误,连忙往那头跑去。
谢安安看着呆愣在那的王婶,眨眨眼问道:“王奶奶,你不去吗?”
王婶这才反应过来,看向谢安安,将那梨硬塞给谢安安:“拿着吃吧,奶奶先去瞅瞅。”
谢安安看着手中的梨,将她喊住。王婶扭头:“咋了囡囡?”
谢安安笑着说道:“王奶奶,我偷偷告诉你个别的地方吧!后山那那么多人去,你抢不到了。”
话一出,谢建华在边上直拍大腿:“哎呦三丫,赶紧回吧!你正儿八经的奶奶在家呢!”
王婶听到,不以为意:“不差这一句半句话的时间!囡囡你说,王奶奶听着呢。”
谢大河是个要脸的人,自然是不肯说出自家老太婆在家正寻死觅活的事儿。只能黑着脸在这等着谢安安又告诉给王婶一个新的地址。
王婶诧异:“真的啊?”
谢安安点点头:“真的呀!三只小树枝哦~”
王婶高兴的点点头,刚要转身,又好似恋恋不舍的摸了摸谢安安的小手,说道:“囡囡啊,以后要是在家受了欺负,就来王奶奶家,王奶奶养你!绝对不会像有些老不死的那样,把你给扔了!”
谢安安眨眨眼,突然笑着露出好看的小梨涡:“谢谢王奶奶,爷爷对我很好的!”
谢大河原本还很焦躁的心情,随着谢安安的这句话,顿时烟消云散。不自觉的,嘴角都勾了起来。
谢建华在边上都快急疯了,苦着脸:“爹,爹,我,我妈还在家……”
自己老太婆什么性格自己还是了解的,几十年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也玩不腻。随她去吧!
王婶不舍的捏了捏谢安安的小脸,冲着谢大河说道:“大河大哥,你可真是撞大运了,捡到这么个宝贝孙女!”
谢大河摆摆手,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些许笑意:“还好还好。”
谢安安趁机,又拍了一顿爷爷的马屁:“爷爷对安安可好了呢,自己舍不得吃,都会给安安吃呢!”
马屁拍到心坎上,谢大河心里头别提多美了!
王婶笑着摇摇头,不急不慢的将工具还给了队里头,才又慢悠悠的往谢安安所说的那个地方走去。
反正,这个地方,囡囡只告诉给了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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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谢大河到家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怀里还抱着个□□袋,说要自己把自己捆进□□袋里,把自己闷死算了!
谢安安从谢大河脖颈上下来的时候,田爱红正好红着眼圈回来。一回来便将谢安安搂进怀里,带回了自己屋。
没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了老爷子老太太的吵架声。
声音越吵越大,好像还有动手的迹象。
谢建民坐不住了,直接冲出去拉架。老太太瞧见儿子出来了,搂着儿子就哭诉,说这日子没法过了。
和谢安安相比,谢建民自然是心疼自己亲妈的。瞧着因为那个野丫头的事儿,弄得家里头鸡飞狗跳的,顿时生出了些许的烦躁。
或许,爱红把她捡回来,真是个错?!
这个时间段,正是队里人吃晚饭的时候。
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却也都不闲着。大伙儿端着碗,到处瞎溜达。
老谢家的吵架声自然是引得不少人来围观,可更多的,却都是来“报恩”的。
有的送来家里熬得小米粥,有的送来红薯地瓜,有的还抓了一把糖过来。
无一例外的,全都说是送给三丫的。
谢大河吵架吵得脸色通红,瞧着突然这么多外人涌进家门,顿时都愣住了。问了一圈,才知道原来这几个是抢着去找粮食的那几人。
向丰收那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笑的好似今年真的大丰收一般:“我们听福娃的话,去找三根树枝,没一会儿就找到了!”
王兴旺也附和道:“是啊,反正见者有份。我们几家就分了,这才来感谢福娃的!”说罢,还冲着谢大河说道,“你这老小子,可真是走了大运!捡了这么个大福娃,以后啥都不用愁了!”
话音刚落,徐婶进了院门,接着话茬说道:“那可未必,有些人就是喜欢自己糟践自己!老天爷给的好东西都不知道爱惜,拼了命的往外扔喲!”说罢,还狠狠的冲着老太太翻了个大白眼。
众人一听,便都知道徐婶说的什么意思。
原本大伙儿觉得这是老谢家的私事儿,反正不管老谢家咋处理,他们外人关起门来自己聊聊便也罢了。可现在不一样,福娃就是福娃,那可是真的会给大伙儿带来粮食的啊!
这么个大宝贝居然在老谢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们自然是不能忍的。
向丰收说道:“其实这年头大伙儿吃饭都不容易,老太太你要真觉得多养一个三丫头太难,不如就给我们家算了!”
话一出口,大伙儿都不自觉的看向他。
这个老小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啊!这么大的福娃,就给他家了?!
真是想得美!
徐婶第一个反对:“你个老小子咋会带娃?要真到那一步,三丫头也是跟我的。早晨我才给三丫梳了小辫子,你们哪个会?!”
向丰收哼了一声:“我不会带,我家娘们不会带么!她要知道我带了个福娃回去,指不定高兴成啥样呢!”
刘大能听到,顿时也参合到:“那不如给我家凤儿了,我跟凤儿结婚这么多年,连个娃都没有。小福娃要是愿意到我家去,我肯定给我祖宗烧高香!”
向丰收:“现在可不兴那封建迷信了啊,你要这么说,我赶明儿就给你举报到吴队长那!”
刘大能白了眼:“瞧把你能的,你去啊,你去啊,你去啊!谁不去谁孙子!”
向丰收:“嘿,咋说话呢?!谁孙子?谁孙子!”
刘大能:“谁不去举报谁就是孙子!”
眼瞧着这两人就要在自家院子里打起来了,谢大河只能赶紧站起来制止:“你们出去打破头我也管不着,但在我老谢家院子里,就不许动手!”
毕竟不是自家,两人便也只能闭了嘴。
瞧着那两人被谢大河训得没了脾气,徐婶再次说道:“大河大哥,你们要真是不想要三丫头,就发发慈悲,给我吧!”
纪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碗也进了院子,笑道:“啥事儿啊,咋不要三丫了?不要给我啊,这街坊邻居的都住了几十年了,咋还舍近求远了呢!”
瞧着越说越没谱了,谢大河大手一挥:“都别说了,谢安安永远都会是我们老谢家孙女,大伙儿就别想了。”
老太太在边上已经忍了许久,听到老爷子这话,便再也忍不住。
上前便扯着老爷子的衣领,大骂道:“你说,那野丫头是不是你在外面跟哪个贱人生的?!几十年了,家里儿子孙子一大堆你从来不管。老了老了,居然管起这么个来路不明的!你说,到底哪个贱人给你生的小杂种……你说啊……”
谢大河这一辈子腰板挺得比谁都直,没想到外面人没泼脏水,这老太婆居然给自己泼了一盆这么大的脏水!
顿时,脸色黑到了极致。
可老太太此时气愤的脑子已经不做主了,根本看不到老爷子那张凌厉的快要爆发的黑脸。
周围原本来看热闹的人瞧见这状况,纷纷借口各回各家。
没一会儿,刚刚还热闹无比的院子,顿时冷清下来了。
或许是因为院子空了,没人再刺激老太太了。老太太反而逐渐冷静下来,抬头看着老爷子那张快要吓死人的脸,顿时脚下一软,瘫坐在地。
??
第38章
老爷子阴沉沉的看向已经吓得丢了魂儿的老太太,鼻腔里发出一记冷哼:“我看你是过昏头了!”
谢建民瞧见这状况,连忙上前劝道:“我妈她就是气糊涂了,爹,您别跟我妈一般见识!”
老太太气急了就会胡言乱语,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家里头的人也都知道。只不过,这是她第一次跟老爷子这么说话而已。
几个媳妇都立在边上,不敢吭声。
婆婆得罪不起,公公也是的得罪不起啊!
老爷子余光都不给老太太一个,直接说道:“刚刚人家送来的那些个东西,全都是给三丫的。你们谁要是敢偷吃一口,我就剁了谁的手!”说罢,便提着自己的大烟枪,回了屋。
留下老太太瘫坐在地,嚎啕大哭。
谢建民蹙眉,真是不知道好端端的家怎么会变成如今这状况。
难道梦都是反的?之前梦见那三丫是个福星,其实是个灾星?!
谢建民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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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头,在大伙儿都沉沉入睡的时候。谢安安数着自己得到的福气币,跟系统又兑换了几张特效卡。
系统十分不解的问道:“不升级土壤了吗?亲亲,你的红薯又快满了哦~”
谢安安摇摇头:“特效卡比空间土壤有意思多了!”
系统虽然不明白宿主的意图,但是听那话,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便直接给她给她兑换了。
一张翻身卡,一张精力值翻倍卡。正好将她的福气币用了一半。
稍稍思索了下,想到纪国辉和五宝两人好像要捉麻雀的,便又问向系统,若是用卡捉到了麻雀,福气币怎么算。
系统:【直接扣除卡面币值就行哦~亲亲~】
谢安安看了看百发百中卡,一张卡才188,她还是消受的起的。便又兑换了三张百发百中卡,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隔天,老爷子早早的便出门去了,连个正眼也没给老太太。老太太气的直抹眼泪,陈玉兰和王芳连番的劝慰她,老太太心里头还是窝窝囊囊的。
怎么想都想不通,自己咋能对老爷子说出那样的话来。
田爱红因为老太太苛待谢安安的事儿,已经有了分家的心思。但谢建民对自己又一直很好,且他又是个大孝子,她还不知道该如何跟他开口。
脑子里想着事儿,脚下便没有做主,径直从屋门出来后,便出了院门。连个招呼都没有跟院中的老太太打,气的老太太指着她的后背就开骂了。
原本也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这田爱红正好又撞上了枪口上。老太太口出恶言,连小娘养的这种脏话都说出来了。
田爱红不解的扭头:“妈,大清早的,至于吗?”
老太太哼了声,没有搭她的话茬,而是直接指了指后院的方向:“今早鸡还没喂,你去把鸡喂了吧!”
家中的鸡鸭鹅的事儿一直都是老太太自己把关的。倒不是因为她体恤孩子们,只是怕几个媳妇趁着她不注意,偷偷的藏粮食。
田爱红向来也不是个懒媳妇,婆婆既然今天发话让她去喂鸡,那她就去喂□□。
结果,她刚往放粮食的地方走去,老太太又后悔了。
直接让王芳给她拿了大扫帚,说让她扫院子。
想来是回味过来,喂鸡可是中饱私囊的好时候。田爱红心中发笑,真不知道她这婆婆是怎么想的,她也是有手有脚的大活人,怎么可能去跟鸡抢吃的?
还真当现在是过去啊!
不过这也都是她心里头的想法,不可能当面和老太太说的。
今天她本来还是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去做的,但看着日头还早,扫地就扫地吧!
田爱红便接过王芳递来的扫帚,开始扫地。
老太太便坐在葡萄架下的木桌边上,不断的发号施令:
“墙根那扫扫。”
“东头那边,叶子在地上你没看到啊?瞎了啊?”
“你怎么回事,扫个地跟鬼画符一样,乱七八糟!大丫都比你扫得干净!”
“老四媳妇,你是没吃饭还是咋的?!没劲啊……”
“……”
说道最后,老太太都有些口干舌燥的。让大丫给她倒了杯水来。
大丫拿着老太太平常用的大瓷缸,盛了半杯凉白开,屁颠屁颠的送了过去。
老太太一饮而尽,用手背擦擦嘴,破天荒的表扬了下大丫。说大丫就是中用!
乐的大丫高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日头逐渐起来了,虽然还是大清早,但太阳能晒到的地方,都热的要命。连树上的知了都开始不停的叫唤着,声音越来越大。
田爱红自觉院子已经扫的很干净了,可老太太怎么都不满意,她只能不停的扫。
等到陈玉兰她们将早饭都做好了,几房男人们都陆陆续续起床了,才看到田爱红早已热的汗流浃背,脸色通红。若是细看,都能看到她脑袋上在冒烟----热的。
谢安安早就醒了,隔着窗户就看到田爱红早晨所受的气。
扒拉了下自己昨夜刚得到的几张卡,还是没有使用。
感受到宿主的情感波动,系统不自觉的问道:【亲亲不用卡吗?】
谢安安摇摇头:“还没到时候。”
谢建民最后一个出的房门,一出门就瞧见自家媳妇居然成了这副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她手里的大扫帚直接扔了:“扫什么扫啊,这本来就是泥地,扫啥啊!”
田爱红冲着他摇了摇头。
谢建民知道田爱红不愿意惹事,但他就是见不得她受委屈。走到老太太跟前说道:“妈,你有啥气你冲我使,你干嘛总是为难爱红。”
老太太斜眼睨了睨谢建民:“娶了媳妇忘了娘!”
谢建民眉头蹙蹙:“妈!”
田爱红拉了拉谢建民,让他别说了。
谢建民还想说什么,瞧着外头有人说话,便压了压火气。
一顿早饭,大伙儿吃的不咸不淡的,气氛都不是太好。
特别田爱红,因为早晨被老太太折腾了一早上,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不济。
谢安安这边饭还没吃完,那边小五宝便已经跑到老谢家来,说要带她去打麻雀。谢安安也不管这一桌人什么眼神,便高高兴兴的跟着五宝走了。
只不过,在跨出老谢家门口的时候,她默默的跟系统说,对着田爱红使用了精力翻倍卡。
不管如何,田爱红也是将自己捡回来的人。
纪国辉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们了,等谢安安一到,三人便又去后山了。
田爱红一顿早饭吃完,发现自己精神头又回来了。便三两口扒完饭,准备出门去。
老太太瞧见了,不紧不慢的说道:“去哪儿啊?!”
谢建民蹙眉:“妈,您能不管那么多么?爱红有手有脚的。”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瞧你这怂样,就知道对你妈狠。你媳妇再不管都要爬你妈头上来了,到时候你就乐呵了是吧!”
谢建民嘴巴张张,还是没说话。
总不至于跟亲妈硬杠的。
田爱红不疾不徐的回头说道:“我去镇上一趟。”
谢建民还以为媳妇只是想躲出去图个清静,没想到居然要去镇上。连忙起身追了上去,说道:“你要去镇上做什么?你一个人咋去啊?要不你等我一会儿,我吃好发跟吴刚借辆自行车带你去吧!”
老太太听到儿子这么温言软语的对着那个生不出蛋的母鸡,顿时不乐意的说道:“跟你妈说话都没这么客气过。”
话一出,谢建华差点一口饭喷出来,笑道:“妈,这可没啥可比性啊!”
陈玉兰白了眼自家男人:“也没瞧你这么跟我说话。”
谢建华:“那能一样么?咱两是包办婚姻,人家老四两口子是自由恋爱!”
老太太:“自由个啥,不还是外人介绍的么!”
谢建华:“介绍的咋了,介绍的不也得人家自己小两口看对眼么!”
瞧着大伙儿在那闲话家常的居然说起了自己两口子谈恋爱的事儿,谢建民没好气的说道:“吃你们的饭吧!”说罢,便要送田爱红往外走。
可还没走两步,吴刚却来了,说有事儿要跟当家的说。
田爱红听到大队长有事儿说,便赶忙走了。
谢建民想要陪她,她都没有肯。谢建民也不好强求,便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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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的谢安安跟着纪家两兄弟上山,一路上听着他们说着,才知道原来他们昨天下午一直都泡在这后山林子里。可听着麻雀叽叽喳喳的在那叫唤着,却一只都没有逮到。
五宝有些气馁,好在谢国辉不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
在后山上,挑了不少小石子,装在一个布袋子里。说着等今天白天,日头好了,视线也好了,再试试看。
捉麻雀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麻雀不停的飞来飞去,极其考验猎人的眼力见。纪国辉和五宝原来都没有捉过麻雀,且又是两个半大的孩子,能捉到就怪了。
可谢安安不一样,她可是有锦鲤卡护身的人呢!
再说了,她还有三张百发百中卡呢!
瞧着叽叽喳喳的声音又近了,谢安安连忙看向天空。正好有三两只小麻雀正停在枝头上,欢快的叫着。
谢安安冲着系统说要使用百发百中卡,系统便连忙给她兑换了。
“你们看,那里有!”谢安安指着枝头上那几只小麻雀,说道,“五宝,你给我打一只吧!”
五宝挠了挠脑袋,撅了撅嘴:“要不然还是让二哥来吧,我老是打不中。”
谢安安扯了扯他的袖子:“你试试,万一呢!”
纪国辉看着弟弟这么不开心,也劝他再试一次。五宝被磨的没了脾气,只能再试一次。
“啪!”一声,只瞧着另外几只麻雀惊慌失措的四散飞走。
等谢安安三人走近后才看到,地上躺着一只被打断腿的麻雀。
五宝兴奋的都要起飞了,连忙上前捧起小麻雀,送到谢安安跟前:“谢安安,你快看,我打到的麻雀!”
谢安安听到自己脑子里福气币进账的声音,高兴的说道:“谢谢你,小五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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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晌午过后,田爱红背着包袱回家的时候,只瞧着全家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
一问才知道,原来之前因为吃鸡的事儿没有上报,队里对老谢家的处罚是这个月工分全部作废。所以,这个月别人家都能拿粮食,但是老谢家不能。
所以这个月,家里只能靠着以前的存粮过日子了。
可看看家里头,毕竟十几口人,那么多张嘴要吃饭。存粮也没多少啊!
可吃鸡这事儿人人都有份,所以大伙儿也就敢怒不敢言。正巧这时候田爱红回来了,瞧着大伙儿全都唉声叹气的,不免蹙了蹙眉。
倒是陈玉兰眼睛尖,一下子看到了田爱红的包袱,便抬眼问道她带的啥回来的。
王芳听见这话,顿时也抬起了眼。
田爱红将包袱放在怀里护了护好:“没啥,都是我自己用的东西。”
老太太瞧着她局促的神态,立马上前,直接将她的包袱抢了过来:“看看你又带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回来!”
哗啦啦----
老太太这么一扯,包袱里的东西便都哗啦啦的全都散了出来。
几个媳妇上前一看,好嘛,不全是小孩的衣服么!
瞧着红红绿绿的,还有小裙子小皮鞋什么的,看着都挺好的。
大丫上前扒拉了看下,心下吃味的说道:“我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
陈玉兰刚要上手拿着瞧瞧,田爱红一把将衣服夺了回来。低头收拾包袱说道:“这都是我给安安买的。”
!!!
老太太听到这话,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上手便直接甩给田爱红一巴掌。
响彻天地。
不仅田爱红懵了,老谢家几个媳妇懵了,连刚走到老谢家门口的谢安安也懵了。
名场面要到了嘛?
谢安安连忙将刚刚五宝打受伤的小麻雀,放到了自己的空间里去,让她自己喝了点灵泉的泉水,修复伤口。再调出系统,说要使用翻身卡。
系统对于这一届宿主已经没什么奇怪的了,她说要用就用吧!
谢安安偷偷的躲在大门外看了一会儿,眼珠子转了转,便连忙掉头去老谢家,找到纪国辉说道:“二宝哥哥,我家奶奶又在打那谁了,你跑得快,快去帮我把那谁叫回来吧!”
第一个“那谁”是田爱红,第二个“那谁”是谢建民。
谢安安来到这里这么久,从来不会开口喊爹妈。全都是用“那谁”替代,纪国辉是知道的。
纪国辉眉头一蹙,心道这谢家奶奶可真是坏,得亏她不是自己奶奶。
瞧见谢安安颇为着急的小眼神,纪国辉连忙点头。拔腿就往田头上跑去。
谢安安瞧见纪国辉往那边跑了,便赶紧折回老纪家。
此时田爱红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特别又是晌午时分,不知是晒得还是被打的,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谢安安瞧着田爱红这样,便连忙跟系统说现在就用卡。
系统那头操作了一会儿,又让她按手印签字,之后才用了。
谢安安撇撇嘴:“你们啥时候能简化下流程?”
系统嘿嘿嘿笑了笑,没吱声。
谢安安也不想计较了,就这么静静的等着看好戏了。
院子里的田爱红也不知怎么了,捂着脸突然就从大丫以及老太太手里将他们刚刚抢过去的小衣服都抢了过来。
老太太一个没留神,差点被她拽衣服的时候给弄摔倒了。
大怒:“你要翻天啊!”
田爱红突然狠狠的瞪了眼老太太:“这是我花的我自己钱,给我自己的娃买的,你凭啥不许?!”
第39章
田爱红嫁进老谢家好些年了,一直都是温温吞吞的性子。别说是老太太了,就连几个妯娌跟她大声点说话,她都是唯唯诺诺的,从来不敢为自己争辩一二。
加之这几年又没有怀孕,更是被老太太揉扁搓圆了的训斥。
别说今儿个是被老太太逮了个正着,平日里哪怕只是老太太心情不好,都能对她又打又骂的。只不过,打完骂完也就罢了,等老四回来,她也是不敢跟老四多嘴的。
老太太也就是把她的七寸掐的死死,才敢这么对她。
可是今天,怎么了?
几个媳妇面面相觑,田爱红莫不是疯了吧!
老太太蹙眉,双手掐腰的冲着田爱红吼:“你疯了吧!你哪里来的钱?还不是我儿子挣得么!”
田爱红梗着脖子:“他是我男人,我用他的钱天经地义!再说了,安安是我们的女儿,我就愿意给她花钱咋了!”
说完话,不止老谢家众人,哪怕是田爱红自己都愣住了。她以前可是从来不敢这么大声的跟老太太呛的呀,今天自己是怎么了。
可她又停不下来,自己的心里头好似燃起了熊熊烈火,只想赶紧把那火全都喷到老太太的脑袋上。最好把她喷的烧起来,那才好呢!
倒是谢安安躲在门边,看着田爱红那副样子。
听到她说的那句:“谢安安是我们的女儿,我就愿意给他花钱咋了!”
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好似砸在她的心坎上。
两辈子了,对自己好的人屈指可数。
从小说的进度来看,田爱红还没有怀孕,所以她才会对自己这么好。等她怀孕后,她自然只会爱惜自己的孩子,根本不会管自己的死活。
谢安安拍拍自己的小脸,让自己冷静点。别因为这田爱红说了几句好听的,就真的以为她是好人了。她不过是因为还没怀孕罢了!
老太太听到田爱红这话,顿时气得不行:“你可真行!花我儿子的钱,养那么个小杂种!等老四回来,我偏要他休了你不可!”
田爱红脑袋昂的高高的,一脸傲气:“现在可是新社会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休谁啊你!你有什么资格!”
老太太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老四媳妇有一天居然能变的这么狠!
胸口剧烈起伏,脑袋上的汗珠子不停的往下落。
陈玉兰她们瞧见了,连忙上前扶住老太太。给她顺着气劝慰道,还是别气了。
刘秀华蹙着眉头上前拉了拉田爱红的胳膊,让她少说几句话。田爱红非但不领情,还甩开了刘秀华的手,将怀里的新衣服抱了抱紧,说道:“我就是想要给安安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这有什么错!”
老太太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气的冲到墙根处,拿起大扫帚就要去打这田爱红。
田爱红毕竟年轻,身强体壮的,一把将她的扫帚给夺了过来,狠狠的扔到边上。狠狠的冲着老太太说道:“这日子没法过了!”说罢,抱着衣服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老太太瞧见她居然敢跟自己动手,顿时气得脑袋发蒙。险些就要栽倒在地!
几个媳妇连忙将她扶稳了,都让她可别气坏了身子。
好死不死的,老太太的脑子里又冒出了那个梦境来。梦境里这田爱红可是要活埋了自己啊!
想到这,老太太连忙推开几个不中用的媳妇。直接到墙上取下镰刀,追着那田爱红的后头跑了出去,一边举着大镰刀,一边喊道:“你个生不出蛋的母鸡,居然这么对你婆婆,看我不砍死个……”后面的脏话不堪入耳,连几个媳妇都忍不住捂住了自家娃的耳朵。
田爱红毕竟年纪轻,腿脚利索。加之心里头还有气,所以脚底下更是跟踩了风火轮一般,没一会儿就冲到了大队门口。
其实她并不是故意要往这边走的,只是心里头又急又气,脑袋也不做主,就这么脚下生风的走了这么远。
老太太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自然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其实这些话,田爱红经常听。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只是今天也不知怎的,听到这话,顿时心里头那刚刚按下去的小火苗,又“砰!”的一声,全都燃起来了!
谢安安小跑着跟在她们身后,就瞧着田爱红突然一个转身,狠狠的瞪向老太太:“骂够了没!”
老太太今天受的刺激实在太大,一个没留神,便被脚底下的石子给绊了一跤。手里的大镰刀差点剐到了自己,吓得她脸色刷白。
田爱红瞧着她这模样,心里头顿时解气的不行,眉眼处都松快了不少。
老太太向来最是惜命,瞧见大镰刀没有剁了这杀千刀的田爱红,居然差点伤了自己。连忙将大镰刀往路中间一扔,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想来也是好笑,前面嘴巴不干不净的骂了那么许久,后面居然又念起了佛。
大镰刀在地上蹦跶了几下,在距离田爱红还有三四步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田爱红蹙了蹙眉,将怀里那谢安安的新衣服抱了抱紧。
正说着,那头的纪国辉突然领着一大波人,正往这边跑!
谢安安定睛一看,好家伙,感觉半个大队的人都来了!
纪国辉跑得气喘吁吁,冲着身边的谢建民说道:“谢四叔,你瞧那!”说着,便指向站着的田爱红和坐在地上的老太太的方向。
谢建民眯了眯眼一瞧,二话不说的便拔腿上前。
毕竟是老谢家的事儿,其余人也都是看热闹的,全都喘着气,默默的跟在后头。
纪国辉眼尖,一下子看到了远处的谢安安,连忙跑过去。急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谢安安冲着纪国辉甜甜的一笑:“没事,谢谢二宝哥哥。”
纪国辉突然还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全是汗水的脑袋:“不,不,不用谢。”
谢安安瞧着他满头大汗的,便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一块白色的手绢给他:“喏,擦擦汗吧!”
纪国辉拿到手里一瞧,是个白底碎花小手绢,手绢的边角处还绣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安”字。
纪国辉连忙摇头,将手绢还回去:“这么好看的手绢,给我用就脏了!”
谢安安将手绢推给他:“你用吧,没事的!”
这个手绢是田爱红捡到谢安安的时候,谢安安身上的东西。这该是原主父母留给她的。
只是现在这个谢安安穿过来了,她并没有什么去找父母的念头。与其换一对一点都不熟悉的亲生父母,倒不如把这溪河大队的事儿理理清楚。
谢安安本没有什么血脉亲情的概念,于她而言,都能把自己的孩子给弄丢了,这对父母也一定不是什么负责任的父母。
倒不如在老谢家这么慢慢长大,等自己稍微有些能力和钱财了,再伺机逃走。
所以,对于这手绢,谢安安看的并没有太重。
纪国辉可不一样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娟秀的手帕呢!摸在手里软软的,闻着还挺香的,给他用,真的是太浪费了。
可瞧着谢安安现在一心要看热闹的急迫样,纪国辉也不多说什么了。抿了抿唇,将手绢塞到自己的裤兜里,还是用自己的汗衫擦了擦头顶上的汗,陪在谢安安身边。
谢安安眼睛一直盯着田爱红那头,对于纪国辉的一些动作根本没注意。
纪国辉突然笑了笑,像是赌誓一般说道:“谢安安,以后你要是在你们家受了欺负,你就大喊。我们两家隔得近,我一定跑去救你!”
谢安安愣了愣,扭头看着一脸认真的纪国辉。心下一热,点头笑道:“好啊,谢谢二宝哥哥。”
谢安安这次笑的很真诚,因为她知道,纪国辉也是真诚的。
纪国辉看着谢安安嘴边的一对小梨涡特别好看,忍不住说道:“你的酒窝真好看。”
谢安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踮起脚尖,用圆润的指腹点了点纪国辉的脸颊两侧,说道:“二宝哥哥,你的酒窝才好看呢!”
纪国辉摸了摸谢安安刚刚触摸过自己的地方,憨憨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而那头的谢建民已经跑到了田爱红的身侧,看到她脸上红起来的一片,顿时便像一头发怒的豹子。也不管自己的亲妈是不是弱势一方,直接冲着老太太就喊道:“你干嘛又打她?!她做了啥你非要这么打她?!”
谢建民混蛋起来不是人,这溪河大队的人们都是知道的。
更知道的是,这田爱红就是谢建民的软肋,只要田爱红跟他开口了什么事,不管上天入海,还是杀人放火,这谢建民根本不会含糊!
全村人都知道,得亏了这田爱红的温吞性子。若那田爱红是个嚣张跋扈的,指不定那老谢家要成啥样呢!
老太太坐在地上,看着儿子一上来就对自己这么大声的吼骂。再扭头看看自己的身后,那几个媳妇孙子孙女,没一个跟出来给自己撑腰的!
顿时气焰全无,趴在地上就开始哭喊:“我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居然生出了你这个不孝子!当时老娘为了生你,受了多少罪啊……现在可倒好了啊,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若是平时,田爱红一定会阻拦这谢建民,让他别跟老太太争执了。可是今天,她也不知怎的,瞧着老太太哭了,她也哭了。
一边捂着脸一边说道:“我这个当媳妇的做的再不对,你说我几句就是了。可你也不能下手这么狠啊!打我耳光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拿着镰刀出来要砍我……呜呜……天底下哪有你这么狠心的婆婆啊……”
这话一出,大伙儿全都唏嘘不已。眼睛也都看向两人中间的那把镰刀,刀刃明晃晃的,被太阳光照射的刺的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谢建民原本也还没注意到地上的镰刀,听到自家媳妇的这句话,低头就看到了镰刀。顿时一股子气就窜到了脑门,上前拿起镰刀就往老太太跟前送,怒气冲冲:“你要砍爱红?!”
老太太什么时候被人用刀指过?且这人还是自己的亲儿子!
顿时又气又怕,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劲。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儿子给伤到了。
而田爱红还在后面哭的惨兮兮的,听得谢建民是抓心挠肺的。
老太太只觉得心中的一口恶气窜上了脑门,要不是怕儿子真会砍了自己,她现在估计已经一口气提不上来,晕倒了!
周围已经有人围上来劝架了,让谢建民别拿着镰刀对着亲妈。亲妈再不是,那也是亲妈。
田爱红听到这话不乐意了,直接开怼:“亲妈就能拿镰刀砍人了啊……”
众人:……
也有人上前劝田爱红,让她少说几句。
田爱红听到这话,哭的更惨:“都欺负我是外村的,这日子没法子过了!”说罢便转头就跑了。
谢建民瞧着媳妇跑了,连忙追了过去。
村里有人怕出事,也有两三个人跟上谢建民,去追那田爱红了。
老太太被儿子拿着镰刀指了半天,又被全村人看到了这么个“家丑”,也不知是不是急火攻心。看到儿子对自己这么不管不顾的去追那女人后,一下子便晕倒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便将她往卫生所抬,又差了个人去找谢家人,让谢家来个人赶紧去卫生所。
而那头的田爱红脚下生风一般,不停的往村外头跑,一不小心跑到了村口的桥头上。
桥下是湍急的河水,田爱红跑到桥上的时候,正好是谢安安给她用的翻身卡失效的时候。她整个人突然晕倒,就这么倒栽葱的掉到了桥下的溪河里头。
怀里抱着的新衣服,也随着河流四散开来。
正巧,谢建民和几个村民及时赶到。
就在谢建民一声“爱红”的大喊声中,谢建民一个猛子便扎进了河里头,赶紧顺着河流去将田爱红捞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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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爱红虽然被救了上来,却大病一场。高烧不退,最后被谢建民送到了镇医院救治。
谢安安知道这事儿后,心里不安,问系统是不是因为翻身卡的作用。
系统:【亲亲请放心,我们的特效卡是没有副作用的哦~】
谢安安蹙眉,扒拉了下自己的剩余的特效卡,本想给她再使用一张精力翻倍卡。但是想想,还是算了。现在她虚弱点,谢建民正好多陪一陪,说不定还有利于田爱红呢!
很快,谢安安便知道这田爱红为什么会高烧了。
她怀孕了!
田爱红居然怀孕了!
谢安安看到谢建民高兴的都快合不拢嘴了,心下便知道自己在谢家本来就并不算好的日子,也要到头了。
在原小说里,谢安安八岁多的时候,这田爱红才怀孕。
或许因为她的来到,改变了许多的事情,所以连田爱红怀孕的事儿都提前了许多。
因为田爱红跟老太太大闹一场,村里人都知道这老太太对田爱红又打又骂,还拿镰刀砍她。所以妇女主任直接找了田爱红,说如果有需要,他们村干部一定会帮她出头的。
没有了翻身卡,田爱红又变成了那个唯唯诺诺的田爱红。
可是翻身卡在使用过程中,她是有意识的。她能感受到怒怼老太太时候,那种爽的感觉。
若是原来,她一定会什么都说的就让妇女主任走。可这一次,她突然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下,为肚子里的孩子争取一下,也想为谢安安争取一下。
田爱红怯生生的眼睛看了看谢建民,谢建民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对妇女主任说:“我们想分家。”
田爱红听到这话,一下子就被击中了。顿时眼睛里就盈满了眼泪,嘴唇都有些抖动,说道:“建民,你,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想分家?
谢建民坐在床边,握了握田爱红的手,笑着说道:“我一直知道我妈对你不好,你为了我也是忍了她许多。只是我从来没想到,她能过分到拿着镰刀追着你砍!”
顿了顿,谢建民叹气道:“这是纪家二宝喊我喊得及时,要是我们没有及时赶到,真要伤了你,伤了咱们的娃,这……我是承受不住的。”
田爱红感动坏了:“谢谢建民,谢谢……”
妇女主任看到这小两口这么不容易,也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说道:“你们放心吧,这事儿我们领导干部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们解决的!”
谢建民和田爱红都没想到能这么顺利,连忙谢过妇女主任。
而那头的老太太直接就被气病了,连田爱红怀孕这么大的喜事儿,都没办法让她缓过来。每天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哼唧着,直嚷嚷说心口疼。
陈玉兰一边给老太太喂着小米汤一边宽慰她:“你瞧那老四媳妇当时刚带那三丫回来时候说的啥?她说遇到那丁半仙的,说只要她能好好养这三丫,她就能怀孕!你瞧瞧,这才多久,可不就应验了么!您啊,也别气坏了身子,好歹这老四也是有后了!”
老太太“呸”了一声,三角眼睨了睨这大儿媳妇:“她骗得了你们,可骗不了我!谁知道她那肚子里的是不是老四的?老四那弱症可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这田爱红这么多年都没怀孕,咋说怀就怀上了?!”
陈玉兰也没想到老太太会把那田爱红想的这么脏,蹙了蹙眉头说道:“妈,不至于,我瞧着老四媳妇还算是本分的。”
老太太听到“本分”两个字,立马就炸了锅:“本分?本分敢这么怼我?!哼,等着吧,别以为怀了孕就了不得了!她的罪,在后头呢!”
陈玉兰张了张嘴,没说话。
还没等老太太做完她的春秋大梦,那头的老爷子已经同意了老四分家出去了。
一直到谢建民选好了地,手续都办好了,准备盖房子了,老太太才知道,居然老谢家就要分家了!
老太太拍着桌子直喊:“谁准你们分家的,谁准的?!”
怪不得最近田爱红都没有回来,一直在娘家将养着,原来留着这一手!
原本她从医院后,老太太还奇怪,咋没有回家。谢建民说田爱红怀孕害喜严重,丈母娘把她接回家去了。
老太太原本还想着,估摸那田爱红之前对自己不尊敬,所以出院了都没脸见自己,这才躲回娘家去的。为此,她还特意跟谢建民说,让他别着急去接那田爱红,就让她在娘家待着,看那田家人着不着急!
谢建民含含糊糊的答应了,没想到,居然还留着这么一手!
居然被着自己这个当家主母,说分家就分家!
简直大逆不道啊!
第40章
老爷子抽着大旱烟,拢了拢身上的薄褂子,气定神闲的说道:“我准的。”说着话的时候,眼神还似有似无的瞥了瞥老太太。
天气不知不觉的就转凉了,也就是老爷子体质好,还穿着薄褂子。家里头的几个娃娃,全都穿上了夹棉的小背心了。
一阵冷风吹过,老太太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太了解老爷子了,老爷子的这个表情意味着,这事儿没得商量!
但如论如何,她毕竟也是当家的老太太,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的!
“俗话说得好,爹妈在不分家。这我们俩还活的好好的,老二老三都没提过要分家的事儿,咋到了这田爱红那,就这么多事儿呢!”
话一出,老爷子便蹙着眉头睨了她一眼。
吓得老太太当即便咽了口口水,可转念想一想,自己也没说错啊。放眼整个村子,哪有爹妈还好好的就分家了?这不是让人家看笑话么!
听到这话,家里的几个媳妇儿子们全都沉默了。
为啥会这样,老太太心里头还真是一点数都没有么!还不就是因为她拿着镰刀追着人田爱红身后砍么!现在连村干部都惊动了,能不分家么!
老爷子拍了下桌面,蹙着眉头高声说道:
“这事儿没得商量,老早就定好了的!你一直在养病,我也就没跟你商量。现在既然老四媳妇怀孕了,回娘家了,那就让她在娘家好好养胎吧!等老四这头把房子盖好了,估摸着她还能在新房里头生娃!到时候搬家生娃一起办喜事!”
谢建民被亲爹这么一说,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和田爱红不但会有自己的房子,还有自己的孩子。真是越想越开心!
倒是边上的刘秀华有些不乐意了,用胳臂肘抵了抵身旁的男人。可男人却什么话都没有,弄得她极为尴尬。
桌山拢共就这么些人,这些小动作旁边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老爷子大概猜到这刘秀华有什么心思,抿了抿唇。将大烟杆子放到桌面上,说道:“老三媳妇,你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老三不敢给你做主的,我给你做主。”
刘秀华娘家是县城的,条件好,本来也不怵老爷子老太太。现在既然老爷子都把话说明了,那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爹,我是这么想的。”刘秀华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身子说道,“既然老四家都分家了,那不如把我们也一并分出去吧!小蕊明年就该上学了,正好我大哥他们在城里头有门路。我想着,顺道就带着小蕊直接去城里上学吧!”
刘秀华的话音刚落,老太太便“砰!”的拍了下桌面,恶狠狠的说道:
“一个两个都了不得了是吧!我还没死呢!就都想着分家!门都没有!”
老爷子蹙蹙眉。
老三扯了扯刘秀华的衣袖,刘秀华直接将他甩开,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不是田爱红,我向来不喜欢忍气吞声。我分家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小蕊能够接受更好的教育!如果你们硬是不同意分家也无所谓,我带着小蕊去城里,让老三留在家里就成!”
老太太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强硬的老三媳妇?!
顿时愣了愣神,反应过来才说道:“你们一个一个的都翅膀硬了是吧!居然都敢骑到老娘的头上来了!反了不成!”
瞧着老太太怒目瞪圆,胸口剧烈起伏。陈玉兰怕老太太再被这刘秀华气的昏过去,便连忙跑到老太太身边,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冲着刘秀华说道:“秀华你也是,有话好好说,何必气咱妈呢!”
刘秀华脸色丝毫不改:“我不是气妈,我是有一说一,有事儿说事儿。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小蕊!”
老太太哼了声:“啥教育不教育的,你别唬我!一个女娃娃,读什么书!瞎浪费!倒不如多学点家务,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
陈玉兰点点头:“就是啊,你瞧我们大丫,在家帮着做做家务多好啊!以后成个勤快丫头,上门说亲的肯定多!”
刘秀华嗤笑,翻着白眼说道:“最好大丫找个好人家,多弄点彩礼回来。给大毛三毛他们娶媳妇用,是吧!”
老太太和陈玉兰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点头道:“可不就是这个理么!”
刘秀华摇摇头,无奈的看向自家男人:“看来只能咱俩分居了。”
老三:……
老爷子看着一个两个的在这闹着,眉头蹙的更深。稍稍思索了下,便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反正这个家迟早是要分的,我们以后养老也是就着老大的。倒不如趁着这次分家,老二老三老四,都一起去划地吧!”
话一出,王芳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之前老四分家,王芳就眼馋的。没想到她没跳出来,这刘秀华倒是跳出来了!现在正好,一起分家!一点也不扎眼!
老二向来也是没什么主意的,一般爹妈说什么,他就是什么。
老三即便有主意也没什么用,因为他这媳妇,那是主意最大的人!
老太太听到老爷子居然撂下这么个话,顿时炸了锅:“老头子你脑子坏了吧!哪有这么早就分家的!你让我们老谢家脸往哪里搁!你你你……”
老爷子起身,瞪了眼老太太:“你之前拿着镰刀追着老四媳妇满大队跑的时候,我们老谢家的脸早就被你丢尽了!”
说罢,拿起桌上的大烟枪,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太太瞧着老爷子恶狠狠的样子,一颗心就像被绑了铁块似的,一下子沉到了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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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国辉转眼就要九岁了,虽然他一直没有去上学,但宋雪梅一直在教他读书认字。所以,他的知识文化水平,一点都不比那些上学的人差。
老谢家人因为分家的事儿吵吵嚷嚷个不休,宋雪梅此时此刻却只觉得自己的一颗脑袋都抛在了冰水里,什么滋味都没有。
从学校回来后,宋雪梅便一脸愁容的进了自己的屋。一直到老太太喊她吃饭了,她还有些魂不守舍的。
最近镇上的粮食厂正是最忙的时候,纪冬青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纪老太太瞧见媳妇愁眉不展的,便在饭后去到她屋里,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儿子不在家,她这个做婆婆的总要关心关心。
这不问不要紧,一问,宋雪梅当即便红了眼眶。
老太太瞧见吓坏了,这宋雪梅啥时候哭过啊!便连忙问道,究竟出了啥事了!
宋雪梅抹了抹眼泪,便跟老太太说了实话:“妈,我今天接到市里头的电话了。”
这宋雪梅确实是有一些社会关系是在市里头的,包括那二宝的亲生父母,好像也是市里头的。老太太以前也没探究过,瞧着媳妇这红红的眼眶,心下一沉,顿时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老太太蹙眉:“是二宝的事儿?”
宋雪梅嗅了嗅鼻子,点头:“他大伯最近从国外回来了,想把他接回去。过几天,就要来咱家接人了。”
老太太当即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说来接人就来接人啊!他算哪根葱啊!二宝是我孙子,一辈子都是我孙子!你让他滚蛋!”
因为太过气愤,老太太一张老脸气的皱巴巴的。
宋雪梅知道,从她把纪国辉带回来那天开始,老太太确确实实是把他当成自己孙子一样来疼爱的。这九年来,纪国辉在家里那可真是一点委屈没受过。
纪老爷子偶尔还会面露不悦,可老太太向来对他是疼爱有加的。这一点,宋雪梅比谁都清楚。
现在那纪国辉的大伯突然说要把人接走,给谁,谁都不乐意的。
宋雪梅安慰道:“妈,我跟你一样,都舍不得二宝。可,可人家才是二宝正儿八经的监护人啊!”说着话,宋雪梅眨眨眼,硬是把眼泪给逼回去了。
老太太挥挥手:“我不管什么贱人不贱人的,我就知道,二宝是我孙子!谁来我打谁!”
宋雪梅将老太太拉坐下来,又跟她好好说了说这纪国辉大伯的事。
“他大伯在国外搞科研这么多年,已经是我们国家的重要人才了。一直没有结婚,也是为了能全身心的回报祖国,奉献自己。但他今年已经快五十了,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家里唯一的后人,好好的继承他的衣钵。哪怕以后不和他走同一条路,也希望他不要埋没在咱们这小山村里。”
其实这些话,老太太是听不太懂的。可这里头的大概意思,她还是明白的。
这二宝他大伯,是个厉害人物。想要接二宝去过好日子!
老太太叹口气,摸了摸眼泪:“可二宝还啥都不知道呢啊!”
宋雪梅叹口气:“我发愁的,也是这个事儿啊!都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
这婆媳两愁容满面的,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有个黑影飞快的闪过。
没一会儿,那一小团黑影,便蹭蹭蹭的跑到了隔壁屋。按下自己砰砰砰乱跳的小心脏,努力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可再抬眼一瞧,二哥正拿着洗脚盆从外头回来,笑呵呵的冲着自己说:“五宝,洗脚睡觉了!”
小五宝当即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上前抱住纪国辉,哇哇哇的大哭了起来:“二哥,比别走,我舍不得你走!”
纪国辉蹙眉,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咋了这是?!大晚上的,我能去哪儿啊!”
五宝哭的声嘶力竭,很快便引来其他几宝的注意。
其他几宝七嘴八舌的问道五宝到底咋了,又问二哥要去哪里。
五宝抿着嘴,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舍不得二哥走。而纪国辉一脑袋蒙圈,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倒是在边上就着煤油灯看书的大宝纪国强听到这话,微微蹙了蹙眉,抬眼说道:“你家人要来接你了啊?!”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说的纪国辉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倒是还抱着纪国辉死不放手的小五宝,听到大哥的话,哇的一声哭的更凶了。
小孩子声线高,即便宋雪梅和老太太再沉浸在悲伤中,这时候也听到哭声了。
宋雪梅和老太太都擦了把眼泪,以为五宝又被三宝四宝欺负了,准备过去好好说说他们,可一进屋,就瞧见抱着纪国辉不停哭的五宝,和围在他俩周围的三宝四宝,以及一副风轻云淡的大宝,顿时愣了。
大宝瞧见妈和奶奶来了,放下书,走到她们跟前,说道:“老二是不是要走了?他家人终于要来了?!”
宋雪梅、老太太:!!!
第41章
瞧着事情也瞒不住了,宋雪梅索性便带着纪国辉去了自己房里,跟他说了实情。
老太太瞧着二宝跟媳妇去了屋里,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倒是边上的大宝不以为意:“早该走了,赖在我们家这么多年!”
老太太听到这话,气的拿起手边的小板凳就要打他。大宝跑的贼快,边跑边说道:“我说的没错啊!”
老太太叹了口气,抹了抹泪:“作孽啊!”
纪国辉虽然不是宋雪梅亲生的,却是宋雪梅堂姐家的独子。只不过,他尚在襁褓之中的时候,他的父母便全都过世了。宋雪梅无法,这才将他带回老纪家来抚养。
那时候,宋雪梅正好在市里头参加培训,为期八个月。为了方便,当时她便住在她的堂姐家,也就是纪国辉的亲生母亲家。
堂姐那会儿正好快要临盆了,宋雪梅之前毕竟生过大宝,是有经验的。堂姐夫又成天忙于工作的不着家。堂姐瞧着宋雪梅在身边,也是放心的。
那会儿全是宋雪梅陪着堂姐做的产检。
可是没想到产前的每一项检查都做了,等到临产那一天,还是出了事。堂姐碰上了比万分之一几率还小的羊水栓塞,全身的血液被换了三遍,却还是没有没能阻止死神的脚步。
都没等到姐夫从单位赶到医院,堂姐就撒手人寰了。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脖子后面和姐夫一样,有一块树叶状的红色胎记。
等到姐夫看到堂姐的尸体的时候,痛不欲生。
或许因为真的太痛苦了,亦或是对堂姐充满了愧疚。姐夫化悲愤为动力,继续不着家的工作。对这个刚出世的儿子,不闻不问,全权交托给了宋雪梅。
然而还没等到小婴儿一百天,宋雪梅又收到噩耗。堂姐夫在外为了保护重要资料,而丧身火海。虽然被授予了荣誉烈士称号,拿了一笔可观的抚恤金,但人已经没了。要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堂姐夫家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一个大哥在国外。
大哥回国匆匆给弟弟办了后事后,便又急匆匆的走了。临走前又给了宋雪梅一笔钱和一个联系方式,让她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他。
宋雪梅自然不会要他们的钱,只是她想,这些钱都该是孩子的钱。所以,她办了个存折,将抚恤金和纪国辉大伯给的钱全都存了起来。
这九年来,宋雪梅也陆陆续续的跟大伯联系过,说过纪国辉的情况。大伯也定期的给宋雪梅打钱,说是纪国辉的抚养费。
纪家的条件虽然比不上城里人,可在这农村地区,也是够用的了。所以宋雪梅也全都存了起来,权当是纪国辉将来的立身之本。
九年来,点点滴滴的钱财汇聚而成一笔可观的数字。宋雪梅却从来没有对这笔钱心动过,在她心里,这笔钱的数字再大,也比不过纪国辉从小丧失双亲的痛苦。
现在,纪国辉的大伯渐渐上了年纪,可膝下没有一儿半女。想到国内还有他胞弟的一个儿子,这才决定回国,准备接他去国外生活。
九岁,年纪不大不小,正好是接受尖端教育的最佳时机。
所以,他和宋雪梅联系后,便让她抽个时间告诉纪国辉一切真相。因为,他要来带他走了。
宋雪梅将存折交给纪国辉的时候,纪国辉整个人都是懵的。
宋雪梅仔细看着纪国辉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喊了句:“二宝……”
纪国辉捏着存折,低头不语。
宋雪梅知道,哪怕是个大人,这事儿也是需要时间消化的,更别说他一个九岁的孩子了。所以,她并不急,就这么等着。
不知隔了多久,纪国辉突然开口道:“那我……”
宋雪梅一下子就明白了了他的意思,他应该是想问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叫什么。
“你爸爸原来在市里的卫生局工作,他叫迟铁军;你妈妈原来在市里的市一小当语文老师,她叫宋美溪。你的大伯在国外,这几天可能就会到。他,他,他叫……迟正阳。”
纪国辉的父母走的太急,根本没有给他取名字。所以,宋雪梅也不知道纪国辉应该叫什么。
纪国辉点点头,低头捏着存折,就这么出去了。
宋雪梅在他身后喊了好几声,纪国辉都没有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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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纪国辉离开屋子,回到他自己睡觉的地方后。他不哭不闹的,将存折放在了他的枕头下,一句不吭。盖上被子,就像往常睡觉一样,闭着眼睛。
不管五宝怎么跟他说话,不管奶奶怎么逗他,不管宋雪梅怎么想要他开口说些什么。可他就是一句话都没有。
看到他眼皮下翻滚着,眼角溢出点滴的泪花。
宋雪梅的心都要碎了。
可,能怎么办呢!毕竟他身上流着迟家的血脉,况且他大伯的条件确实比溪河大队这里好上千万倍。哪怕为了这孩子的将来考虑,宋雪梅也不该自私的将他捆在身边的。
只是他不喊不闹的,将所有情绪都藏在自己的心底。让人实在摸不透这孩子心里头想些什么,更是让他们这些大人无从下手。
哪怕他闹一闹,哪怕他痛哭一场。宋雪梅的心里总归会好受一些,可这孩子却平静如水,冷静的吓人。
他越是这样,宋雪梅越是担心。
担心的一夜都没好好睡觉。
一直到公鸡打鸣了,她才披了件衣裳,去几个娃的房间想要看看二宝。
也不知一夜过去了,他好点了没有,是不是能够消化这件事了。
可轻手轻脚的开了门,宋雪梅却发现大通铺上躺着四个娃!
纪国辉不见了!
宋雪梅连忙拍醒睡在纪国辉隔壁的五宝,问他二哥去哪里了。
五宝睡眼惺忪的,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二哥?二哥不是在的么?你看!”
五宝用手一指,才发现原本应该睡在他隔壁的二哥不见了!
五宝当即便清醒了,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我我,我昨晚还想着的,二哥肯定难过。我我我,我想着的,我要看着二哥的。可可可,可二哥啥也没说啊。我我我我,我后来不知道咋的就睡着了……我我我,我不知道啊……”
五宝的一嚷嚷,其他几宝也全都醒了。全都揉了揉眼睛,看向宋雪梅。
大宝眯了眯眼,头也不抬的说道:“他天没亮就走了。”
宋雪梅一惊:“大宝你看到的?!”
大宝继续闭上眼,抱着被子含含糊糊的说道:“嗯嗯,他拎包走了。估计跑了吧。”
家里的几个孩子,就这大宝最不喜欢二宝。因为只有他知道,纪国辉根本不是自己的亲弟弟。
当初因为宋雪梅有在外学习半年的由头,宋雪梅抱着纪国辉回村的时候,大伙儿都以为她和纪冬青在外头学习的时候顺便又生的孩子。村里人都还开玩笑,冬青这是学习生娃两不误。
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个孩子跟老纪家是没有关系的!
所以,看着大伙儿都把二宝当成自己的弟弟,大宝一直就不乐意。
可即便不是亲弟弟,那也是有一层血脉联系的!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冷血呢!
九年,九年都捂不热他的一颗心么!
宋雪梅气急了,当即便去掀了大宝的被子,让他今天别去上学了,在家好好写检讨!说完话,便连忙去敲了公婆的门,让他们一起帮忙去找二宝。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老两口前一夜也没有怎么睡。天亮后刚睡了个回笼觉,便被宋雪梅给敲醒了。
知道二宝离家出走后,便连忙起了身。披了衣裳便连忙往外跑,恨不得找个大喇叭赶紧把二宝给找回来!
二宝这孩子向来心思重,也不知道他会跑去哪里!
纪家和谢家门对门,纪家的一些动静,谢家自然听到了。
特别是这一大清早的,大伙儿都还没起床,他们家就那么大的动静,想不注意都难。
自从田爱红住回娘家去了以后,谢建民便也隔三差五的就去老丈人家住。所以他们的这个屋子,只剩下谢安安一个人睡。
一大早听见了老纪家细细碎碎的声音,谢安安眼睛也不睁,便问了系统出了啥事儿。
系统稍微查了下,便跟谢安安说了。
谢安安一个激灵,突然翻身坐起来,一脸震惊:“二宝哥哥不是小五宝的亲哥?!”
系统:【不是哦~】
谢安安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之前只是觉得他们长得有些不大像,没想到居然真的不是亲生的!
谢安安连忙穿上衣服想要出去帮忙找纪国辉。
无论怎么样,他曾经那样帮助自己。她可不希望他出事。
系统:【亲亲,可是你不一定能找得到他哦~】
谢安安突然闻到了一丝奸商的味道,问道:“你有什么阴谋?!”
系统嘻嘻嘻的笑了几声,笑的谢安安浑身汗毛直竖。
谢安安:“有事儿说事儿,别吓人!”
系统停了笑,一本正经的说道:【亲亲,我们系统商城最近刚更新了一批特效卡呦。里面有你需要的呢!】
这么说着,谢安安的眼前便出现了商城页面。果然,上面最醒目的地方标着“定位卡”三个字。
再看看需要的福气币数值,谢安安倒抽一口冷气:“也太贵了吧!”
系统:【新卡特惠哦,只要三折!】说罢,又报了个数字。
即便只有三折,也是有够贵的!
可想到纪国辉可能会出事,谢安安便忍痛咂咂嘴:“好吧好吧!”瞬间便兑换了特效卡,并且当即使用了特效卡。
让谢安安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特效卡最牛逼的地方在于,她不但能准确清晰的知道纪国辉的具体地址。一瞬间过后,她就已经到了纪国辉的身边了!
谢安安“阿嚏”了一声,缩了缩脖子,将自己抱了抱紧。
这秋冬季节的早晨,还是很冷的。早知道这么快就能找到他,她一定多穿两件厚衣服!
纪国辉穿戴整齐的背着包,听到熟悉的声音,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了眼。
瞧见真的是谢安安时,当即便愣住了。问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
谢安安上前几步,拽了拽一脸呆的纪国辉:“二宝哥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这里好冷啊……”说着话时,谢安安又瞄了瞄周围。
发现这里比家里还要更冷几分,且周围郁郁葱葱的,好似……山顶?!
山顶?!
纪国辉瞧着谢安安的鼻头都冻得通红的,连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裹上:“你怎么穿的这么少就上来了?会感冒的!”
到底只是个孩子,谢安安稍微打打岔,他就忘记自己刚才的震惊和疑问了。
谢安安穿着带有纪国辉体温的衣裳,顿时觉得周身暖和多了。用小手搓了搓自己的小脸,让自己暖和一点后,又问了一遍纪国辉,他到底要去哪里。
纪国辉抿了抿唇,指了指前面,说道:“那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谢安安看到一个……道观?!
谢安安眨眨眼,这个纪国辉不是想不开了要出家了吧!至于么!
纪国辉说道:“那里原来是个道观,好多道士的。后来没有了,里面空了,我想住在里面。”
谢安安心想,你是疯了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里面肯定是破破烂烂的啊,怎么住人啊!
但是面上又不能这么说,只能绞尽脑汁的想了想符合自己人设的问话,说道:“二宝哥哥为什么要住在道观里啊?这里好玩嘛?”
正好一阵冷风吹过,谢安安又打了个寒颤。
真是有够冷的!
纪国辉看着她,说道:“安安你回去吧,我爹妈不要我了,我,我,我就想在这一个人呆着。”
谢安安看着纪国辉垂下来的脑袋,顿时心里一抽。不自觉的上手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道:“二宝哥哥,你比我强多了。我的爹妈才是真的不要我了呢,你看,我不还是好好的么!”
纪国辉抿抿唇,摇摇头:“你不懂。”
谢安安略略思索了下,说道:“纪奶奶纪爷爷一直在找你,婶子也在找你。他们都快急死了,你要不然还是赶紧回去吧!”
听到这话,纪国辉突然一愣:“怎么会呢,他们,他们,他们不是不要我了么……”
谢安安:“谁说的呀,他们知道你不见了以后可着急了!满大队找你呢!”
正说着,突然有一阵刺耳的电流声传来。
这是溪河大队的大喇叭刚开的声音,每次大队长有什么事要宣布之前,都是这个声音。
两人不免都有些好奇,这么大清早的,怎么会有这个声音。
等电流声逐渐消失了,大喇叭里突然传来了宋雪梅哽咽的声音:“二宝,你在哪里?你怎么突然跑不见了,你知道我和爷爷奶奶多担心吗?赶紧回家!”
虽然经过大喇叭的扩音,宋雪梅的声音听上去稍稍有些变化。但她那种急迫的心情,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宋雪梅的声音刚落,纪老太太的声音又出现了:“二宝啊,啥时候你都是奶奶的好孙子,你赶紧回来吧!奶奶做你最爱吃的南瓜饼给你吃!”
老太太的声音刚落下,纪老爷子的声音又出现了:“二宝啊,你赶紧回家!爷爷在家等你,快点啊!”
老爷子话语简短,但透着不由分说。
三人的话语相继落下后,谢安安就瞧着纪国辉的眼圈红了一圈。
谢安安努努嘴:“喏,你爷爷奶奶和妈妈都着急喊你回家呢!哪里像我呀……”说罢,自己努力的挤了两滴眼泪,“我爹妈不要我了,那谁也怀孕了回了娘家,也不要我了。奶奶成天欺负我,也就爷爷对我好一点。但是爷爷每天上工,也不在家……我,我,我才应该住在道观里!”
纪国辉听到谢安安这么说,这才想起来,好像真的很久没有看到田爱红了。
当即有些心疼这谢安安。
队上的人都知道,那田爱红之前之所以将这谢安安捡回来,纯粹是听了丁半仙的话。现在丁半仙的话已经灵验了,那这谢安安在老谢家也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虽然队上想养这谢安安的人家很多,但老谢家好面子,哪怕在内里对这谢安安再不削,也不会将她送给别人家养的。
纪国辉拉了拉谢安安的手:“安安你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谢安安瞧着纪国辉情绪稳定了不少,连忙乘热打铁:“二宝哥哥,这里好冷,我们回去吧!”
纪国辉抿了抿唇,又低了低头。
瞧着他还有些踟蹰不定,谢安安索性便也不着急了,拉着纪国辉便往那道观走去:“既然你还不想回去,那我们就去那里看看。要是好的话,我来陪你住!”
此时的大喇叭又恢复了平静,可谢安安知道,队里应该已经不再平静了。
老纪家是真的把纪国辉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养的,即便这纪国辉的大伯要来接他,他们也是十分不舍的。纪国辉不过失踪一小会,家里的大人们便都去劳烦队里的干部们,用大喇叭来找他。
就冲这一点,全大队也没几家能做到的。
只不过,谢安安明白,这纪国辉心里头的砍若是过不去,那他即便回了家,也还是要跑的。倒不如她在这,给他把心里的结都梳理干净了,再回去也不迟!
毕竟,若是说到弃婴的自我修养,谁能比她有资格呢!
现实生活中被亲生父母遗弃。看了一本小说,穿到了小说里,又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
好不容易碰到了养父母,养母这么快就怀孕了,她人生第三次被遗弃。
还有谁比她有这方面的经验呢!
纪国辉此时脑子很懵,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是老纪家的孙子。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老纪家要把他送走,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再来面对老纪家人。
加之从小跟自己就不对付的纪大宝,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他更是不想在那个家呆着了。
虽然,爷爷奶奶和妈妈一直在找自己,可是……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瞧着谢安安拉着自己往前走,他便也就乖乖的跟在后面走着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道观前,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这个道观在山尖上,平常能爬上来的人很少。瞧着这破败不堪的样子,估计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两人推开厚实的大木门,迎面就是一阵灰尘扑鼻,把两人呛得咳了好久。好不容易不咳了,才发现两人的头上脸上都是灰。
哈哈哈大笑了一阵,两人便才进了门。
就如同谢安安所说的,里头用破破烂烂来形容,都是抬举了。
地上的灰得有一指厚,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谢安安捂着口鼻:“二宝哥哥,我们还是走吧!”
纪国辉看了看不大的院子,这里年久失修,很多东西一碰就坏了。他刚想去那院墙跟的大扫帚扫扫院子,却在刚挥一挥扫帚的时候,整个扫帚全都散架了。
即便他想在这待,也是待不了的。
也只能背着包袱,跟着谢安安又出了道观。
两人索性便在道观的门口坐了下来,谢安安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递给纪国辉:“二宝哥哥,吃块糖吧,吃点甜的,心情会好的哟~”
瞧着小姑娘带着梨涡的甜甜笑容,纪国辉心里头舒服多了。看到她手心里的那颗糖,意外道:“这糖你还没吃啊?”
这明显就是他之前给谢安安的。
谢安安笑道:“二宝哥哥,你看错啦!你之前给我的,我已经给五宝了。这是五宝给我的,不过,跟你那个差不多呢!”
纪国辉低头“哦”了一声,闷不吭声的接过那颗糖。
谢安安瞧着他拿着糖在手里把玩,也不肯吃。便索性上手帮他把糖纸给剥了,将一颗糖果就这么塞进他的嘴巴里。
小姑娘的小手冰凉的,碰到纪国辉温热的唇瓣时,纪国辉只觉得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还没感受到糖果的甜味,纪国辉便又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条围巾,给谢安安裹在了脖子底下:“别冻着了!”
山上的风凛冽的很,谢安安确实很冷。不自觉的往纪国辉身边靠了靠,取了取暖。甜甜的说声:“谢谢二宝哥哥。”
纪国辉没说什么,舌头卷着糖果,这才感受到了丝丝的甜味。
谢安安也不急,就这么待在他的身边,陪着她吹吹冷风。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国辉突然开口道:“真甜。”
谢安安只当他是说糖的滋味的,便眨眨眼,问道:“二宝哥哥,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你会说家里人不要你了么?”
虽然要再一次的掀开伤口,但只有这样,才会加速愈合。这一点,谢安安可是有经验的。
纪国辉扭头看了看小脸冻得发红的谢安安,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外套,将她的整个人都裹了起来。有将她的一双小手拉到自己跟前,张嘴对着她的手哈着气,给她取暖。
谢安安突然心里再一次有些感动。
纪国辉自己的心都伤的稀碎了,居然还这么暖心的呵护她。
纪国辉,真是个好人!
还没等谢安安感慨完,纪国辉就这么看着谢安安的一双小手,说起了事情经过。
虽然之前听着系统说过一遍了,但从当事人的嘴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听得谢安安忍不住都红了眼。
纪国辉用指腹给她擦擦眼角的泪花,突然笑了:“我还没哭,你哭个啥!”
谢安安说道:“你不懂……”
想到刚刚自己也对着谢安安说了这句话,纪国辉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看着纪国辉嘴边的两个深深的酒窝,谢安安伸手便去按了按:“二宝哥哥,你的酒窝真好看。”
纪国辉抿抿唇,没说话。
谢安安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存折上有多少钱啊?!”
第42章
谢安安瞧着纪国辉呆愣了一瞬间,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不会根本没看吧!”
纪国辉点点头:“为什么要看。”
谢安安整个都要被他给气笑了,说道:“那存折呢,你现在看看。”
纪国辉摸摸脑袋:“我,我放在枕头底下了,没带出来。”
谢安安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那么重要的东西,说不带就不带了!
不过想想也是,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不知道存折和钱,到底意味着什么吧!
正说着,大喇叭的电流声再一次的响起了,谢安安肉眼可见的看到,纪国辉的身子不自觉的侧了侧,耳朵也都竖了起来。
宋雪梅和纪家老爷子老太太的声音再一次的轮番响起。
等到三个人说完了,谢安安看到纪国辉眼睛都红了一圈。
谢安安突然很羡慕纪国辉,哪怕是在领养的家庭,这家人都对她犹如亲生孩子一般。
谢安安看了纪国辉一眼,说道:“我要是你,一定回去。”
纪国辉突然没有反应过来谢安安的话的意思,转头看向谢安安。
谢安安说道:“二宝哥哥,你爷爷奶奶对你这么好,你以后一定要报答他们才对!”
纪国辉点头:“嗯,他们对我,都很好……只是可惜……我不是……”说罢,又低下了头。
谢安安拍拍他的肩:“是不是亲生的不重要,你看我这么惨,可爷爷对我这么好,我是一定会把爷爷当做我亲爷爷来看待的!以后如果我有出息了,我一定要对他好,给他买好多好东西,再接他到城里去玩!”
纪国辉十分认同:“嗯,我也要对他们好!”
谢安安乘热打铁:“所以啊,你要对他们好啊!你那大伯那么厉害,你跟着他好好学习,以后一定不会差的!等你以后长大了,变得特别特别厉害了,你就可以好好报答他们了啊!给他们买好吃的,带他们去大城市玩!”
纪国辉低头:“可我留下来,一样可以对他们好啊……”
谢安安摇摇头:“不一样的,只有你自己有能力了,才能保护他们!”说罢,若有所思的说道,“爷爷奶奶岁数会大,会老。如果你没有本事,到那会儿,你该怎么保护他们,照顾他们呢?”
纪国辉听得云里雾里,不甚明白,但看着谢安安的表情,纪国辉便觉得她说的都是对的!
纪国辉突然站起了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将包袱背了背好,说道:“那我听你的!”
谢安安瞧着自己的“语重心长”终于有用了,高兴的也爬了起来,拽着纪国辉的胳膊就往山下跑:“那咱们快点回去吧!别让纪爷爷纪奶奶等急了!”
纪国辉就这么让她拉着跑着,瞧着她那兴奋劲,自己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跑到半山腰上,谢安安突然有些跑岔气了。掐着腰在那疼的蜷成一团。
都怪自己刚才太兴奋,跑的太急了。这才让冷风都从嘴巴里进了不少到肚子里去,这才岔气了!
纪国辉二话不说,将包袱背到自己的胸前,腾出后背的空地。蹲在谢安安的身前,说道:“你上来吧,我背你下山。”
谢安安原本是不想的,但又怕自己的身体耽误了纪国辉回家,便抿抿唇,爬上了纪国辉的背。
纪国辉背着她,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生怕自己走的太快,再颠到了身上的人。
而谢安安瞧着他走的这么慢,还觉得是自己太重了,压得纪国辉走路都慢吞吞的。
当下,心里颇为自责,要是自己能轻一点就好了。
不不不,要是自己刚刚跑的时候能再注意点,不岔气就好了!
两人各怀心思,谁也没吱声。
也不知走了多久,纪国辉突然开口喊了一句:“谢安安。”
谢安安:“嗯?”
听到谢安安答应了,纪国辉突然又不说话了。
谢安安早晨起的太早,又跟系统做了交易,还跑到山顶上吹了冷风,还跑了山路,去了道观,又跟纪国辉苦口婆心的劝了那么久。
小小的身体早就支撑不住了,眼皮打架。
再加上这纪国辉的后背特别的舒服,走在山路上还一颠一颠的。谢安安将小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打了个哈切,便睡了过去。
纪国辉好不容易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开口道:“谢安安,如果我跟我大伯回去,你能不能也跟我一起回去?!”
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任何回话的纪国辉细细听了听,居然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不自觉的笑了笑,将背上的人护了护好,继续慢慢吞吞的往山下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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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正阳来的很快,宋雪梅还没有做好准备,就看到他的黑色轿车停在了镇小学的门口。
在这个年代,有自行车的人家都少的可怜,别说突然来了这么一辆亮堂堂的小轿车了!顿时不少人都来到小学门口围观,七嘴八舌的问着话。
这么大排场的,能有谁?!
宋雪梅透着教室窗户就看到那辆黑色轿车,心下一惊。连忙找大宝,让他去粮食厂把纪冬青喊过来。
之前宋雪梅就担心这迟正阳会直接来小学,所以她早就跟纪冬青商量好了。只要大宝去喊他,就一定是这事儿,千万别问多少,拔腿跑来就行!
没一会儿,宋雪梅就瞧见大宝带着纪冬青来到小轿车旁。
迟正阳一直坐在车上,并未下车。
看着周围这么多围观的人,他也只是抿唇笑笑。冲着前排的“司机”说道:“欧阳,你去供销社买点烟买点糖什么的,分给大家伙儿吧!”
欧阳转头:“正阳老哥,你瞧这状况,我也出不去啊!”
迟正阳扶了扶眼镜:“开来镇上也是失误。”
欧阳:“别,这镇上还好认一点。要是下到村里队里,那路更不好走,指不定我这车都开不下去呢!”
迟正阳点点头:“其实我坐车来接就成,还费你跑一趟。”
欧阳摆摆手,深叹口气:“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还要跟小岚吵架,倒不如陪老哥你来接侄子。”
迟正阳蹙了蹙眉头:“还是没消息么?”
欧阳突然有些眼泛泪光,看着方向盘,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向天祈求一般,喃喃道:“我现在只求她还活着……”
迟正阳心下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他无儿无女无家庭,体会不了这种骨肉分离的痛苦。但从欧阳的神情中,他似乎能体会一点点。只不过,他明白,他所能体会的,不过是皮毛而已。
正说着,车窗被人敲响。
迟正阳抬眼看看,是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
迟正阳做研究那么多年,只认得实验室里的试验品,对于认人,是一点都不行。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同意欧阳跟自己一起来这的原因,他怕自己认错人。
毕竟他在国内的人脉,欧阳几乎都见过。而欧阳却有一套自己识人断物的本事,几乎可以做到过目不忘。不管是人还是数字,但凡是经过他的眼,就一定错不了!
不然,他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做到楚市首富的位置呢。
欧阳瞄了一眼,跟迟正阳说道:“应该是纪冬青,是铁军的堂妹夫,也是……”
迟正阳点点头,明白这层关系了。
迟正阳打开了车门,让纪冬青上了车。
纪冬青身上还穿着藏蓝色的工作服,满头大汗。看着身边这个衬衫纽扣都扣到顶的一丝不苟的眼镜男,顿时有些自惭形秽。
悄悄的擦了擦脸上的机油。都是刚才大宝喊得急,他手都没来的洗,就跑来了。刚刚又擦了把汗,倒把自己弄成大花脸了。
迟正阳却一点都没有嫌弃,直接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块青色手帕递给他,温和的笑道:“擦擦脸吧。”
纪冬青连忙推辞:“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擦擦就成。”
迟正阳也不强求,微笑着点点头。
等到纪冬青不再大喘气了,这才说道:“这么多年,辛苦了。”
或许是迟正阳身上的气场过于强大,纪冬青都忘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脸懵逼的看了看迟正阳,又看了看前面的欧阳海。
欧阳笑笑,冲着迟正阳说道:“老哥,你也放轻松点,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咱这是来接孩子来了,也不是跟领导人作报告,咱放轻松,放轻松。”
迟正阳很少与人接触,长期都是泡在实验室里的。所以对于人情世故,比常年在商场里打混战的欧阳,那是要差了许多。
听见欧阳这么多,他低头扶了扶眼镜,笑着说道:“我,不太会说话。请见谅。”
纪冬青再次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
看着周围围的人越来越多,车也动不了。欧阳便跟纪冬青商量,看能不能让乡亲们稍微走一走,他也好挪挪车。
欧阳海笑着说道:“毕竟,还得麻烦冬青大哥带带路,我们才好去接小辉。”
“小辉?”纪冬青心下一惊,好奇的看向迟正阳。潇弘庶
迟正阳说道:“铁军走得急,并没有给孩子取名字。这孩子在你们家这么些年,也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所以,我不打算给孩子改名字了。只是,可能,如果小辉愿意的话,以后能把姓氏改回来……就成。”
迟正阳说话节奏缓慢,纪冬青听得很清楚。
他一直以为二宝只要跟了他大伯走后,便再也和他们没关系了,没想到……
他大伯可真是好人!
纪冬青眼圈突然泛红,慌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毕竟,毕竟他是迟家人么。”
原本在迟正阳要来之前,纪冬青跟宋雪梅都说好的。等迟正阳来,一定不给他好脸色看。
孩子放这儿不闻不问九年,现在说要接走就要接走。凭啥啊!
可等到他真的和这迟正阳面对面了,想好的说辞立马从脑子里清除的干干净净。只剩下迟正阳温和的对自己说,“这么多年,辛苦了。”
纪冬青此时只觉得嘴巴里苦苦的,一点滋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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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河大队在整个公社来说是个很小的大队,全大队一共才百十来户人家。
不仅人少,路也窄。也只有大队干部门前的小广场那铺着青石板路,其余的小路几乎都是碎石子或者泥土地。天气晴朗的时候还好,要是下场雨,走一圈,裤腿都得是泥点子。
农村人家的衣裳不禁洗,洗多了容易坏。坏了还得买新衣裳,又得花钱。所以一到下雨天,大伙儿便都卷着裤脚走,宁愿回家洗腿洗脚,也不能脏了衣裳。
可以想见,这样的一个破落小村庄,迟正阳和欧阳海的车是肯定开不进来的。
下车后,纪冬青就看了看天。
世人都愿意光鲜亮丽的生活,纪冬青也不例外。即便明知道自己和他们的差距有多大,可他也不愿意在他们面前暴露自己家乡那不堪的一面。
还好,今天天公作美,应该不会下雨。
欧阳海他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小村庄,权当旅游了。跟在纪冬青的后面,与迟正阳并排,走到哪里都觉得新鲜。
其实刚刚这一路上,纪冬青都十分紧张,一直都没敢细看这两人的长相。
直到下车,迟正阳才看到他们的模样。
欧阳海个子高高的,瘦却不弱。风一吹,白色衬衫鼓起来,好似都能看到里面强健的肌肉。看着他面上文质彬彬的,没想到还有这一身体魄。
只不过随随便便的一个眼神,却透露着伶俐,让气场低的人不免有些害怕。
比如纪冬青。
反观这迟正阳,倒是弱了不少。常年的实验室生活,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温和。但却更平易近人,让纪冬青很是安心。所以,他更愿意离迟正阳近一些。
队里开来了一辆黑色小轿车的事儿,几乎是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大队。不少人都跑去围观,看着噌亮的小汽车,连上手摸一摸都不太敢。
瞧着穿着跟自己大队人都不太一样的两个人走在路上,不少人都不自觉的跟在他们身后。
发现纪冬青给他们带的路,大伙儿都窃窃私语,说这纪家的儿子可真是出息,居然认识城里这么有排面的人。还带着人亲自往家里头走去,真是不得了!
“咱书记和大队长也没这排面啊!”众人唏嘘道。
虽然是小声说着的,可声音还是深深浅浅的落入到了纪冬青的耳里。
他心中苦笑,脸上对着迟正阳也是一阵苦笑。
迟正阳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倒是欧阳海到处瞧瞧看看,对于乡亲们的这些话,充耳不闻。他只关心这茅草屋漏不漏雨,万一台风来了,能不能抗的住。
纪冬青都耐心的一一解释。
瞧着欧阳海这么高兴,迟正阳扶了扶眼镜,跟纪冬青解释道:“我这个小老弟啊,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时候一直在国外,七八年前才回的国内。这是他第一次到咱们山村来,所以比较兴奋。”
国外?
众人一听,那可是大资本家啊!
不免对他都带着一双有色眼镜了。
迟正阳估摸着纪冬青听到这话可能会紧张,便又拍拍他的肩:“放心,背景绝对优秀。他爷爷早期还资助过我们开国打仗的物资的,建国后,咱们国家领导人还特意去国外感谢过他老人家的。他们家啊,还有军/功/章呢!”
这话一出,大伙儿才回过味儿来。
原来是好的资本金!
欧阳海听到他们在讨论自己,连忙摆摆手:“今儿个我就是个司机.老大哥,你老提我做什么!这都是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
欧阳家家教比较严,一般是不能在外透露自家的身世的。这是迟正阳和他们家父辈关系都甚好,不然的话,欧阳海早就甩脸了。
迟正阳笑着说道:“不管多少年,这都是光荣的事儿!”
纪冬青附和道:“对对对,光荣的事儿!”
而那头的纪家人也早早的得到消息,说是冬青带着两个城里人,还开着小轿车来了。顿时,老爷子老太太心中便有数了,这是来接二宝了啊!
老爷子抽着大旱烟,心里头凉哇哇的,自己蹲在墙角,一声不吭。
老太太抹了抹眼泪,将二宝喊了过来,拍了拍他衣裳上的灰:“二宝啊,以后,要好好的啊!”
纪国辉听到这话,便知道他那个大伯要来了。
一时紧张,突然就这么转身跑出去了!
一口气便跑进了老谢家的院子,抓起谢安安的手就往外跑。
老太太瞧见了,哎哎哎的喊了半天。刚教会这小妮子洗菜摘菜,咋就跑了呢!
这老纪家的孙子,也太没家教了吧!
瞧着两个小兔崽子真的跑了,老太太便也连忙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追了出去。
刚出家门,就瞧见两个衣冠楚楚的人由远及近的走了过来。定睛一看,还是纪冬青带队的。
没想到啊,这纪冬青出息了啊!
农村的老太太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爱看热闹。瞧着有热闹看,老太太也不去追那两个熊孩子了,而是笑眯眯的看着那两个穿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人。
纪冬青瞧着谢家老太太出来了,脸色阴晴变化不断。
刚刚欧阳就听到了这个长着一副倒三角眼睛的老太太在那骂街,不免蹙了蹙眉,问向纪冬青:“这老太太刚刚是骂孩子的么?!”
纪冬青有些尴尬。即便是素不相识的欧阳,他也不愿意给他留下一个溪河大队的人都是刻薄的印象。他希望不管是迟正阳还是欧阳海,都能对这里有着好印象。
起码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这样才能证明,纪国辉在这里的九年,不但没有受过委屈,还都有好的影响。这样,说不定将来迟正阳才不会反对纪国辉回来看看他们。
他现在已经深刻知道自己和迟正阳以及欧阳的差距,留下纪国辉他是不敢再肖想了。他只希望,以后纪国辉能回来看看他们,看看养育他九年的地方。
而别人家离老纪家都很远,也只有这谢家老太太离这里最近。若是让迟正阳和欧阳海对这里有了不好的印象,那就糟了!
所以听到欧阳这么问,他只能尴尬笑笑。
倒是谢老太太已经走了过来,凑近瞧了瞧欧阳海,不住地夸赞道:“哎呀,哪里来的俊小伙啊!咋能长这么标志啊!咱大队的姑娘都比不过你!”说罢,还哈哈哈的大笑了几声,用刚刚摘过菜还满是泥的手,拍了拍他。
果不其然,在老太太拍过的地方,都留下了黑色的泥土印记。
这几个手指印记,在欧阳的浅色衬衫上,显得尤为刺眼。
第43章
看着那几个黑色手指印,欧阳海的气场当场就变了。
纵容像老太太这般后知后觉的人,顿时也觉得有些乌云密布,连忙伸手给他掸了掸灰:“不好意思啊,大兄弟,婶儿给你擦擦。”
可老太太的手原本就是脏的,自然是越擦越脏。
眼瞧着原本只有几个手指印的袖子,顿时已经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大团了,连纪冬青都有些紧张。连忙上前拉开老太太:“婶儿,别擦了,您瞧把人的衣服都弄成啥样了!”
老太太虽然心中明白是自己闯了祸,可嘴上却还是不讨饶,哼了一声:“脏了能咋地,让他脱下来,我给他洗了就是!”
欧阳原本没想发难,毕竟这老太太也不是成心的。可这老太太前脚对自家孩子都骂骂咧咧的,让他不面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加之明明是她有错在先,居然还是这么个态度,欧阳海的牛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当即冷着脸说道:“洗?大妈,你知道我这件衣服多贵么?估计你把你这院子卖了,都赔不起!”
到底年轻气盛,迟正阳连忙上前拉住他,低声喊了句:“欧阳!”
欧阳海瞪了眼老太太,又看了看迟正阳:“大哥,你说我有没有说错吧!”
迟正阳微微皱了皱眉,虽然这欧阳海说的是实情。别说他身上这件衬衫了,哪怕是他衬衫上的一枚袖扣,都价格不菲。
毫不夸张的说,这老太太全家不吃不喝加起来努力三十年,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可说话也是门艺术,被他这么个态度说出来,总是让人觉得别别扭扭的。
这不更加坐实了他资本家的称谓么!
迟正阳突然有些后悔刚刚一时兴起跟纪冬青说了那么多了。也更加明白,为什么欧阳老爷子不愿意孙子在外吹嘘自家的光荣事迹了。
就这脾气,还真是不得了!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欧阳的脾气向来只对自家人,外人很少能看到他这么嚣张跋扈的一面。今天,到底是哪里刺激到了他呢?!
老太太也是个心高气傲的,瞧见居然有人胆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家院子抵不上他一件衣裳!顿时气得大喊道:“你这衣裳啥做的啊?金子啊?我看你就像个骗子!冬青啊,你咋把骗子带回家了啊!瞧着长得人模狗样的,我呸!”
说罢,还真的当着他们的面,啐了口痰在地。
惊的欧阳海当即眼睛都瞪圆了,看了看迟正阳:“老大哥,咱还是赶紧把小辉带走吧!穷山恶水出刁民!古人诚不欺我!”
老太太那一嗓子,把家里的陈玉兰给喊了出来。她还以为老太太受了什么委屈,手里拿着大镰刀就跑了出来,边跑边喊:“咋了妈,咋了妈,咋了,谁欺负你了?”
欧阳海蹙眉,哼了声:“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纪冬青讨饶的对他们婆媳做了个揖:“祖宗们,进屋去吧!我这可是贵客!”
老太太鼻腔里发出一记哼,翻了个大白眼:“纪冬青,国家真是白培养你了,居然把你培养成个狗腿子!”
瞧着说不通了,纪冬青便连忙拉着迟冬青和欧阳海去了自己家。一边拉着,一边说着不好意思。
欧阳海损失了一件衬衫倒是没什么,只是这肚子气让他十分的窝火。
迟正阳安慰他:“等接到小辉,我请你吃饭,给你赔不是。”
欧阳摆摆手:“一码归一码,你请客那是感谢我当司机,我给你庆祝一家团圆。跟那泼妇没关系!”
迟正阳笑笑:“你向来也不是个小气的,怎么今天这么大的火气。”
欧阳突然眼神一暗:“刚刚,我瞧见她骂那孩子了。”
迟正阳蹙了蹙眉。
刚刚他们三人拐到门口来时,确实看到一个稍微高一点的男孩拉着一个矮一点的小女孩跑走了。
瞧着背影,那女孩的年岁估摸着也就四五岁的模样,扎着两个羊角辫。跑起来的时候,两个羊角辫还一颠一颠的,十分可爱。
倒是跟欧阳丢了的那个小闺女年岁相当。
迟正阳一下子便有些明白了,便不再劝阻,只是拍拍他的肩。
难怪他这么大火气的,根源在这啊。迟正阳心下五味杂陈,再一次后悔喊他跟自己一起来这了。
欧阳的后牙槽咬的咯吱咯吱的,眼神透着狠光:“孩子在身边都不知道珍惜,该骂!”
迟正阳知道这是欧阳身上的死结,便也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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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头的纪国辉带着谢安安一口气跑到山脚下,也不等气喘匀了,便着急忙慌的说道:“谢安安,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瞧着纪国辉满脸通红的紧张样儿,谢安安突然笑了出来:“二宝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纪国辉瞧着四下无人,才说道:“之前我不是告诉你,我大伯要接我走的么!他已经来了,就快到我家了!谢安安,你,你,你反正也不是谢家人,不如跟我走吧!”
谢安安看着纪国辉着急的样儿,心里头逐渐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想带自己脱离苦海。
谢安安心下一阵感动,拉住纪国辉的手:“二宝哥哥,你对我真好。可是,就算我想走,奶奶也不一定会让我走的……”
再说了,即便老太太那边同意了,她还有一个系统呢!
系统之前给她的任务,可是留在老谢家完成任务!
系统此时却突然开口:【任务已经完成,宿主只要获得足够的福气币,便可以和我解绑哦。】
解绑?!
谢安安从没想过还有一天能够解绑!
正呆愣着,突然小五宝追了过来:“我猜你们就是在这里的!奶奶让你们赶紧回去!”
纪国辉再一次的拉了拉谢安安的手,急迫的问道:“安安,你跟我走吧!”
谢安安没吱声,她还沉浸在要和系统解绑的恐惧中。
虽然她有时候也觉得这系统就是个奸商,骗她的福气币。但只有系统在,她才会明显的知道,自己只是穿书,而不是真的在这里生活。而这个原书中原主的宿命,也只不过是小说中的人物,并非是她的。
若是真的解绑了,巨大的陌生环境中,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她怕,自己会疯。
系统可以感知她的情绪变化,便开口道:【亲亲不用担心,肯定是要你愿意,且交付足额的福气币,才能够解绑的。不是那么轻易的说解绑就解绑呢~】
她!就!知!道!
系统是个奸商啊,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解绑!
不知为什么,谢安安突然感觉心内一阵松快。问向系统:“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随意的决定自己的去留?”
系统说道:【因为亲亲已经升级了所有的空间土壤以及灵泉,且还成功拯救过超过十条生命。所以,亲亲现在无需再完成系统任务,只需每个月交付足额的系统费用,也就是福气币,就可以咯!】
升级了土壤空间什么的,是之前她收获了许多福气币后升级的。这个谢安安是知道的。
成功拯救过十条生命?!
什么鬼?!
系统说道:【亲亲忘记了呢,之前男主打下的三只麻雀,被你放在空间里养了哦~还有之前和纪国辉一起下河摸鱼摸虾,将鱼虾放到灵泉里的。以及之前阻止了男主对老纪家人投喂毒蘑菇,这些都是挽救生命哦~】
被他这么一提醒,谢安安才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的好牛逼啊!
不免有些感慨,原来自己无意中救了那么多生命呢!
系统继续说道:【所以,为了回报宿主,系统也给亲亲准备了惊天大礼包哦!】
谢安安突然有些兴奋:“这次又是多少张特效卡?!”
系统:……
正说到关键地方,小五宝突然拉住了谢安安的另一只手,晃着问道:“谢安安,你要跟二哥走?!那,那你们都走了,我,我,我怎么办?!”
谢安安一脸的莫名,虽然选择权现在已经到了她的手上,可她更想知道的是,系统给她的惊天大礼包,到底是什么!
纪国辉瞧着谢安安依旧没有说话,便松开了她的手:“不着急的,你再想一想。”说罢,便低着头,不再吭声。
谢安安瞧着这对兄弟,一个想她留下,一个想让她走。
还真是有些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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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的纪冬青发现五宝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便又派四宝去找他们。
可四宝刚出了院门,就瞧见他们三人回来了。
便连忙回头冲着纪冬青喊道:“爹!他们回来了!谢安安也来了!”
听到谢安安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欧阳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他那走失的小女儿,也叫安安。
安安,他的安安……
一瞬间,欧阳的情绪跌到最低点。
烦躁的转过身去,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角,不再看一眼进门的那几个孩子。
迟正阳突然有些自责,欧阳已经没有公开出现很久了。包括他的集团所有公务事宜,全都交由他的秘书团队和律师团队去做了。
他们夫妻一直走访在全国各地,找各个地方的警察派出所以及各路媒体,想要探寻女儿的一线生机。哪怕是一个陌生号码,他们都不愿意放过。
有时候,他们都期望孩子是被人绑架了,起码只要给钱,就能换回孩子。
但是近半年来,却一无所获。
原本是想拉他出来散散心。可没想到,在这看到这么多孩子,还是刺激到了他。
特别是,居然还有个孩子叫“安安”!
真是造化弄人,只是此安安非……
迟正阳在看到谢安安的正脸时,惊讶的都快合不拢嘴了!
慌忙的拍拍欧阳的肩,语无伦次的说道:“欧欧欧阳……快快快……”
只是此时此刻的欧阳海,有些情绪失控,不想转身。
虽然迟正阳没怎么见过欧阳安安,但是这个小姑娘的照片几乎刊登了全国所有的报纸。哪怕就是迟正阳的邮箱里,也躺着近百张欧阳安安的照片。
对于欧阳安安的长相,哪怕是有脸盲症的迟正阳,都不会认错!
毕竟也才过了半年,这安安即便长相上有些许变化,但眉眼处却是骗不了人的!
绝对就是欧阳安安!
刚刚欧阳看到的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的背影,就是他自己的亲闺女!
谢安安抬眼看向神色紧张的迟正阳,不免问向系统,这老大爷怎么了。
系统:【……实不相瞒,亲亲,这就是系统给你准备的惊喜大礼包呢!】
谢安安:“……”什么鬼!
纪冬青依旧沉浸在要和二宝分离的悲伤情绪中。上前拉住了二宝,摸着他的脑袋,眼里全是隐忍:“二宝……这,这就是你大伯,迟正阳。快,去喊人。”
说罢,便要拉着纪国辉,往迟正阳那头走去。
可纪国辉看了迟正阳一眼,便低下了下头。没有喊人,也没有挪动脚下。
就这么死死的定在了地上一样。
纪冬青蹙了蹙眉头:“二宝,咋了?”
纪国辉抿了抿唇,抬眼说道:“让我走可以,但我想带谢安安走!”
谢安安:……原书里也没有这些情节啊!
系统:【蝴蝶的翅膀扑腾着扑腾着,就变了呢~】
谢安安:……
纪冬青眉头拧的跟麻花一样:“说什么糊涂话呢!要带她走,你说了不管用,你大伯说了也不管用,得谢家人说了才管用!你明白不!”
话音刚落,迟正阳便信步走来,扶了扶眼镜,接话道:“不对!带走她,不需要他们家人同意,我们同意就行!”
纪冬青:……莫不是城里人读书都读成傻子了?!
迟正阳赞许的看着纪国辉:“你是小辉吧,我是你大伯,我叫迟正阳。很高兴,你是个敢于面对生活的勇士!纪家把你培养的不错,值得表扬!”
全场所有人:……迟正阳莫不是个傻子吧!
就连刚刚背过身,迟正阳怎么叫都叫不回头的欧阳海,都经不住回头看了看。
只是,从他的角度看,只能看到迟正阳的背影。
迟正阳毕竟已经人到中年,又长期泡在实验室缺乏锻炼,身形比较宽阔。加之他穿的衣服很是宽松,风一吹,鼓鼓囊囊的,正好把纪国辉和谢安安给挡的严严实实的。
迟正阳摸过了纪国辉的脑袋,便又转过去轻轻拍了拍谢安安的小脑门:“你叫安安,是么?”
谢安安点点头,闪着一双大眼,仰着脑袋看向这个还算温和的中年人。心里还在思索着,系统给她的惊天大礼包,跟这纪国辉的大伯有啥关系!
迟正阳微笑着,突然牵起她的手。转过身,将她往欧阳海身边带。
一边走,就看着欧阳海的眼睛越瞪越圆。
迟正阳突然也有些心跳如鼓,将谢安安径直带到了眼圈已经红了的欧阳海跟前,柔声问向谢安安:“安安,你看这是谁?”
谢安安就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俊秀的年轻人,看着他单膝跪在自己跟前,努力的跟自己齐高。
努力搜索了下自己脑子里原主的印象,却是一无所获。
不免抬头看向迟正阳,一脸漠然的摇了摇头,脆生生的说道:“我不认识。”
欧阳海突然崩溃,捂住脸大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他却哭得声嘶力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哭着哭着,想要抱一抱谢安安,可看到谢安安看自己如此陌生的眼神,又缩回了手。
谢安安不免问向系统,这人到底谁啊,怎么哭得跟个傻子似的!
系统无奈:【亲亲啊,他是你的亲爸比哎!】
谢安安:……爸比……
谢安安:“那为啥我脑子里没有印象?!”
系统:【……估计……大概……可能……也许……小孩子的脑容量太小,你前世的记忆太多,把她原本的记忆给挤走了吧……】
谢安安:……
第44章
无论谢安安承不承认,眼前长相俊秀的年轻人,真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瞧着这个欧阳海激动的抱着自己大哭,边上的迟正阳也是眼眶湿润,谢安安突然也有点想哭。
不知是不是因为和原主的身体契合度越来越高,她的胸腔里,突然蹦出一句:“爸爸。”
不仅欧阳海激动坏了,迟正阳激动坏了,连她自己都激动坏了。
看来,有些肌肉记忆,哪怕是灵魂换了,也是阻挡不了的。
只不过边上的纪家人,全都愣住了。
原本老纪家人是持着要和纪国辉分开的悲伤心情,来迎接迟正阳的。没想到,等迟正阳来了以后,却带来了对门谢安安的亲生父亲。
这一下子,可就热闹了!
瞧着父女相认了,迟正阳擦擦眼泪,便连忙去大队干部办公室给还留在城里的徐岚去了电话。
徐岚,就是原主欧阳安安的亲生母亲。
这也是谢安安第一次知道,原来原主并不叫谢安安,而是叫欧阳安安。只不过在原书中,她没能等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便惨死在这吃人的老谢家了。
想来,也是凄惨。
谢安安稍稍捂了捂心口那砰砰砰乱跳的心脏,对着心里的欧阳安安默默的说道:放心,这一世,我一定替你好好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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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接到电话的徐岚还以为迟正阳在骗她。毕竟,本市内的大部分地区,她都跑遍了。能送过去的照片,都送过了。
这溪河大队她虽然没什么印象,但是溪河大队所属的均来镇上的派出所,她可是真真切切的去过的。还是带着安安的出生证明和照片去的,她记得清清楚楚。
女儿怎么可能会在距离自己不过三百公里的地方出现呢?!
迟正阳扶了扶眼镜,声音都有些颤抖:“小岚,我迟正阳的话你还不信么!真的,你们家安安确实在这!欧阳,欧阳,欧阳现在死守着安安呢,谁也不给碰!你啊,就赶紧来吧!”
那头的徐岚听到迟正阳再三保证的话语,便也哆嗦着挂了电话。
是的,欧阳可能会骗她。可是迟正阳怎么会说胡话呢!
徐岚收拾了下激动的心情,在家将女儿平时喜欢的一些衣服发卡什么都装进了包里。刚要出发,似是想到了什么,拿起桌上的那一沓报纸,又顺手给刑警总局的同志们去了电话。
不到两个小时,徐岚就带着市里头刑警大队的人来到溪河大队。
看到穿着制服的同志开着车,一脸严肃的进了大队。好多人都吓坏了,都不知道哪家出了事儿。
溪河大队的路不适宜开车,一行人便都下车步行。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并不知道老纪家怎么走。便随便找了个老乡问了问,纪冬青家咋走。
农村人家大多比较朴实,也相对热爱热闹。听到穿着制服的同志问路,他们自然是热情相告:
“往前走个二十来步,往西头拐,再走个三十来步,再往东面走,走到一个坡坡那,在拐个弯,过那个桥。过去后啊,你们再往北面稍微走走。看到几个大草垛子,草垛子后头啊,就是老谢家。老谢家对门,就是纪冬青家咯!”
老乡的口音很重,徐岚和几个刑警同志听得一愣一愣的。
老乡瞧见了,估摸着他们没听懂。便让他们等一等,他跑到前头的卫生所里,将卜梅给叫了出来。
卜梅一头雾水的上前,细细端详了下徐岚,发现她的眉眼和谢安安很是相似。在看到她手上的那一沓报纸,扉页上有一个小女孩的照片,跟谢安安有个七八分的相似,心里头便猜了个大概。
伸出右手,卜梅冲着徐岚微微一笑:“你好,我叫卜梅,是溪河大队卫生所的医生。”
徐岚听到耳熟的普通话,心里头这才安定了不少。连忙也伸出右手,和卜梅握了握手:“你好你好,我叫徐岚,我们想问一下,纪冬青家怎么走。”
卜梅并不想多事,即便猜到了大概,她也并不想捅破。
稍稍点了点头,卜梅说道:“这样吧,我带你们去!”说罢,便转身想卫生所的门给锁了,带着他们往纪家走去。
徐岚看到,高兴坏了,激动道:“这多不好意思,不会耽误你工作吧?!”
卜梅双手插袋,摇摇头:“没事,我送你们过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徐岚感激的看向她,带着几个刑警同志,便往老纪家走去。
几人走路匆匆,各怀心事,倒是都没说什么话。
就像卜梅说的,没一会儿,他们便到了。
卜梅深深看一眼徐岚,看到她好似十分激动。刚想离开,还是没忍住,多嘴说了一句:“安安是个好孩子,听话懂事又聪明,懂得也多。嗯……”
徐岚听到这话,连忙将手里的报纸拿出来,冲着扉页上的巨幅照片问道:“卜医生,您看,您说的是这孩子吗?!”
眼神里的激动与渴盼,真的只有为人父母才会明白。
卜梅深深的点了点头。
徐岚当即眼泪便出来了,也不管卜梅是不是还有话要说,便连忙奔向老纪家。
卜梅站在她身后,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
算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做了错事,就该受到惩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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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田爱红下定决心给谢安安买的那几件新衣服,全都跟随她掉入河中而流淌走了。所以,谢安安此时身上穿的衣服,依旧还是她之前来到半溪大队时候穿的。
只不过小孩子身体长得很快,即便只有短短半年的时间,也可以看出来袖子裤脚都短了不少。
之前欧阳海看到孩子的时候,因为太过于意外,根本没有关注到孩子身上的穿着。等到徐岚到了的时候,看到原来自家洋气的小闺女,居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当即眼泪就掉下来了。
徐岚摸着闺女杂乱无章的头发,和红彤彤的小脸蛋,以及身上已经有了黑点子的衣物,瞬间便崩溃大哭了起来。
“都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不好,安安,安安,安安……”
徐岚哭的溃不成军,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的欧阳海已经从巨大的惊喜中慢慢恢复了情绪,将眼角的泪花用指腹擦了擦干净。便跟徐岚带过来的几个刑警同志握了握手。
葛明是他们中带头的,跟欧阳海敬过礼后,便蹙眉问道:“真的能确定么?需不需要带回去做个鉴定?”
欧阳海摇摇头:“自家的闺女,怎么可能认错。再说,这才过了半年,长相上没什么变化。”
葛明点点头,看了看四周,便冲着纪冬青走去。
纪冬青还处于震惊之中,若是他之前还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穿着制服的刑警同志突然出现在自家院中,他不明白也明白了。
纪冬青连忙微微弯腰:“警察同志好!”
葛明连忙将他扶正了,又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给纪冬青看了下:“同志你好,我是咱们楚市刑警总局的葛明,这是我的工作证。”
纪冬青接过证件看了眼,连忙又还回去:“葛队长,你好你好!”
葛明一边将工作证收好,一边说道:“跟你打听一下,这个小朋友是谁家的?”
纪冬青看了眼抱着谢安安已经哭成泪人的徐岚,再看看衣冠楚楚,但刚刚差点揍了对门老太太的欧阳海,以及神色凝重的迟正阳。
纪冬青咽了咽口水,知道这下这事儿有些大了。
瞧着他不说话,葛明继续说道:“与警察合作是每个公民的义务,若是被我们知道你有包庇违法犯罪嫌疑人的情况,可能……”
葛明的话还没说完,小五宝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钻到纪冬青的身旁,对着葛明说道:“叔叔,我知道。谢安安是对门老谢家的,是谢家四婶从外头捡回来的!”
纪冬青连忙捂住五宝的嘴:“你个小屁娃,瞎说什么!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儿!给我滚犊子去!”说罢,便将他拦腰抱起送到了纪老太太怀里,示意老太太赶紧抱着孩子走。
虽然和老谢家也算不上关系有多好,可毕竟是一个队的,又门对门的住了半辈子。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家的原因,而牵扯到老谢家。
毕竟以后还得门对门的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帮衬一下,就是一下吧!
葛明蹙了蹙眉头,冲着纪冬青说道:“同志,拒不配合警察办案,情节严重者,也算包庇罪。”
一扯上“罪”,纪老太太可就坐不住了。
老纪家也就纪冬青一个儿子,咋能因为老谢家的破烂事儿,把自家儿子搭进去呢!
纪老太太抱着五宝便走到葛明跟前,说道:“警察同志,谢安安这娃可好可水灵了,我们都稀罕。你瞧,成天跟我这俩孙子混在一起玩,她可没受罪啊!”说罢,又怕葛明不信似的,又说了一遍,“可真真是一丁点儿罪没受过!她那爷爷,对她可好了!对那亲孙子都没那么好!真的!”
葛明知道,乡下老太太也不太懂,分不清什么是刑警什么是警察。不过,看她这幅认真的模样,他倒是不想再过多解释什么了。
葛明依旧看向纪冬青:“你母亲都比你觉悟高!”
说罢,也不再等纪冬青说话,而是直接走到徐岚身侧,问道:“徐校长,我理解您失而复得的心情,但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谢安安心中咂舌,原来她妈妈是个校长啊!好厉害啊!
徐岚擦了把眼泪,连忙说道:“是是是,你瞧我关顾着高兴了。”说罢,便拉着谢安安走到葛明跟前。
冲着安安柔声道:“安安,这是爸爸妈妈的好朋友,葛明葛叔叔。他有事情要问你,你要跟他说实话。”
谢安安抬眼看向这个一身正气的刑警,抿唇点了点头。
葛明轻轻按了按谢安安的小脑袋,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吓人。蹲下身子,和谢安安齐高,问道:“你叫安安,是吧?!”
谢安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葛明:“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说着话时,葛明冲着身后的两个队友使了使眼色,那两人立马从兜里掏出笔和笔记本,开始记录。
谢安安知道这算是录口供。心下还小小的激动了一下,活了两辈子,还第一次遇到这事儿呢!
瞧着小姑娘有些发愣,葛明温和的笑了笑:“不怕,叔叔就是随便问问。你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不用紧张。”
纪老太太冲着纪冬青使了眼色,纪冬青便乖乖的去搬了几张小板凳,给大伙儿在院子里落座。
谢安安端坐在小板凳上,努力想了想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
可搜寻了半天记忆,她只记得自己一醒来就是田爱红要挨打的事儿。顿时两根眉毛拧的跟蚯蚓似的,撅了撅嘴。
徐岚以为孩子过于紧张,便从包里拿出以前她最爱的发卡,一边给她梳着头,一边柔声说道:“安安不怕,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想不起来就算,我们不着急。”
谢安安安稳稳的坐在板凳上,感受着徐岚给自己梳头。
轻轻柔柔的,跟之前的徐家婶子跟自己梳头完全不同。虽然那徐家婶子给自己梳头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基本没有把自己弄疼过。可这徐岚给自己梳头的时候,只觉得如沐春风,好像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起来。
或许,这就是亲妈?
谢安安不懂,因为,她没有过妈妈。
葛明瞧着她依旧没有说话,和欧阳海对视了一眼。
欧阳海蹙了蹙眉头,说道:“孩子这半年来一定遭了不少罪,要不,给她点时间吧。”
葛明点点头,刚要起身,谢安安就喊住了他:“葛叔叔,我是被那个人捡回来的!”
说罢,便将这半年内的事儿,跟他们说了个大概。只不过,她究竟是怎么来到溪河大队的,她实在是没有印象了。
听完她的叙述,徐岚再次掩面哭泣,而欧阳海眼中冒火看向纪冬青:“就刚刚那老太太?把我袖子弄脏那个?”
纪冬青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欧阳海的拳头握了握紧,葛明看他那样子怕是要闯祸,连忙上前拉住了他:“我们有同事已经去镇上的派出所了解情况了,孩子的话只能听一听,她太小了,或许有些描述并不准确,你不要冲动!”
正说着,突然又从外头进来几个穿制服的,冲着葛明说道:“葛队,我们回来了。情况已经跟分局的同志了解过了。”
葛明跟他们敬了个礼,便接过他们递过来的材料,当场翻看起来。
纪家人哪里见过这么多的警察同时出现在自己的院子里,老太太当即腿肚子都有些发软,连忙走到老爷子身侧,说道:“他爹,你看……”
老爷子也有些吃不准,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让她别吱声了。这时候说多错多,谁知道老谢家有没有干违法乱纪的事儿?!
老太太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
农村人家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这没多久,就已经来了两拨刑警到老纪家。
这消息跟风一般的传遍了溪河大队,没一会儿,老纪家院墙外,便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纪冬青想要撵他们走,老太太拉住了:“这事儿可不是咱老纪家的事儿,是他们老谢家犯的事儿!你现在要是把人都撵走了,大伙儿咋知道是咋回事儿啊?!到时候,还不得什么屎盆子都往咱家头上扣?!”
纪冬青一听,也是这么个理,便不再吱声。
葛明和新来的那几个同事互相交换了下意见,眉头蹙的更深了。
徐岚将谢安安往怀里搂了搂紧,一刻也不愿意撒手。
谢安安倚在徐岚的怀里,闻着她头上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发梢。
徐岚感觉到了,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闺女,露出一丝笑:“安安还是跟原来一样,喜欢摸妈妈的头发。”
是吗?那个欧阳安安也很沉迷她妈妈的头发丝儿么?!
谢安安没吭声。
欧阳海感觉到葛明他们之间的凝重,上前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因为欧阳海是当事人的亲生父亲,所以葛明便没有隐瞒太多,和他说了个大概。
原来之前这田爱红捡到孩子后,和谢建民去到镇上的派出所备过案。只不过,他们备案的是虚假信息。他们跟派出所的同志说,捡到的是一个哑巴,不会说话,是个残疾小孩。
当时派出所的民警说了要上门来核实情况,但被谢建民拒绝了三次。都说孩子刚来,认生,有些怕人,希望等等再去。
就这么一拖拉,便拖到了现在。
欧阳海气愤不已:“他们干什么吃的?!小岚说她可是来过这镇上,又是送出生证明又是送照片的,他们瞎了吗?!”
葛明说:“谢建民备案的很早,说那孩子是个哑巴。等到徐校长来这送材料的时候,民警根本没有往这边想。毕竟,你们有钱人家的小孩容易被绑架,他们以为是被绑票了。而这个哑巴孩子不过是个可怜孩子,被好心的谢建民两口子给捡到了。”
欧阳海看着葛明,眼里透着阴狠:“葛明,我告诉你,该追究的责任,我一样都不会少!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葛明承认,这是乡村民警的疏忽。所以,对于欧阳海的发怒,他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谢安安听到他们的对话,捕捉到一丝丝自己身世的信息。问向系统,自己这爸爸是有钱人嘛?!
系统傲娇的哼了声:【楚市首富哦~】
谢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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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明跟纪冬青协商了一下,便直接在老纪家的院子里弄了个临时的办案场所。
所谓的办案场所,也就是一张桌子,几张板凳,让他们能有做笔录的地方。
为了了解到第一手真实有效的信息,葛明让溪河大队的老乡们,依次排队来他这,他们要关于欧阳安安的事儿,做一些简单的调查。
当然,这也少不了纪冬青帮忙忙前忙后的。
倒是徐岚对这事儿已经不甚在意,在她看来,只要安安能够平平安安的回到她的身边,她也就足够了。
所以,徐岚现在只想带着安安走。
葛明有些面露难色。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欧阳海不悦道。
葛明:“我理解你们做父母的心情,但咱们是法治社会,得讲法。你们说这孩子是你们亲生的,也必须要拿出证据。”
欧阳海听到这话,当场就要揍他了。
葛明往后退一步:“我不穿这身衣服,随你怎么揍。可我现在穿了这身衣服,你要揍我,可就是袭警了!要被拘留的!”
欧阳海当场气得直跳脚:“咱两多少年交情了,你跟我说这?!”
葛明将头上的警帽拿下来,端放在手臂上,说道:“欧阳海,就是朋友我才这么跟你说的!别冲动!”
徐岚上前说道:“葛明,我也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只是你瞧,孩子脏成这样。我就是想给她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
葛明看看周围,说道:“好吧,我让我们队里的小贾开车带你们去。镇上应该有招待所,你们带她去招待所休息休息吧!”
欧阳海摆摆手:“这镇上这条件不行,他们得回家!”
葛明蹙眉:“不行。”
欧阳海又要发作,葛明连忙往后跳,喊道:“徐校长,你管管你家欧阳!”
刑警队里的队员们何时见过这么跳脚的葛队?都忍不住偷笑。
气的葛明嘴巴都歪了,连忙将警帽戴了戴正:“这里办案呢,严肃点!”
徐岚无奈道:“招待所就招待所吧!我得先给安安换身干净衣裳。”
葛明点头,嫌弃的看了眼欧阳海:“瞧瞧,还是咱们徐校长有觉悟,哪像你啊!”
欧阳海不耐烦:“欠收拾!”
葛明冲着边上的小贾招招手:“带他们去镇上招待所。”
小贾是个女队员,接过葛明给的车钥匙,便带着徐岚走了。
瞧着老婆孩子走了,欧阳海将衬衫领口松了松,脸上露出一丝桀骜,拍了拍葛明的肩:“我出去一趟,你先在这办案。”
葛明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
说实话,要是自己孩子受了这么大委屈,他也定不会绕过老谢家人。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刑警,那他就得把个人感情摆在一边,不能随心所欲。
葛明拉住了欧阳海:“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不要惹事。真要出了事,对你接回女儿没有任何好处。”
迟正阳刚刚在一边一直在听纪国辉说谢安安到了这里后的事情。
现在事情他也捋的差不多了,便上前拍了拍欧阳海的肩:“欧阳老弟,走吧,我陪你出去散散心。让葛队他们在这安心办案。”
两人出了院门,欧阳海气冲冲的便要往老谢家走。迟正阳连忙拉住他:“你还想不想接回安安了?!”
欧阳海烦躁不已,只能先忍下这口气了。
那头的谢安安洗完澡后,换上徐岚带来的新衣服,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徐岚看着闺女比原来瘦了些,黑了些,差点又没忍住落泪。
徐岚本不是个爱哭的性子,她做事想来雷厉风行。哪怕当初丢了安安,天南海北的找了她半年多,她也愣是没有流过一滴泪。
可再次看到安安,她却几次忍不住。
她的安安,受苦了。而这些罪魁祸首,就是她!
她这个妈妈!
谢安安伸手摸了摸徐岚的秀发,不自觉的突然呼出“妈妈”这两个字。
徐岚高兴的又将谢安安抱在怀里,眼光泛泪:“妈妈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再也不会了!”
谢安安之前便有些奇怪,怎么她没有想要喊,嘴巴便不自觉的喊出来了呢?!
问了问系统,系统告诉她,这是原主的记忆使然。
【因为亲亲和原主的身体契合度已经越来越高,从我这边显示来看,已经打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了。等到达百分之百的时候,亲亲就可以完全读取原主的记忆了呢~】
原来如此……
谢安安咂舌道:“原来我就快变成真的欧阳安安了……”
系统:【恭喜亲亲!】
谢安安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就像角色扮演一样,既然已经成了她,那就好好做好她吧!
不知是今天的冲击太大,还是徐岚的怀抱太多舒适,谢安安就这么在徐岚的怀里睡着了。
徐岚将她抱在怀里,一刻也舍不得松手。看着她的面庞,心中巨大的欣喜已经冲淡了之前半年所有的辛苦。
有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悄悄滋生,她决定等解决完这里的事后,便着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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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还在田里头劳作的谢大河,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到第一波去做完笔录的人,从老纪家出来后奔走相告。
人传人的,很快便传到田埂上了。
谢大河抹抹头上的汗,正准备休息一会儿,便瞧见那头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在聊着什么。
其实这种场景每天都在发生,谢大河本也没当回事。只是瞧着她们一边说着话,还一边看向自己,明显就是在说着关于自己或者老谢家的啥事儿。
这个,他可就忍不了了。
拿着长烟枪,双手背后就往他们聚居地去了。
大伙儿倒也不瞒他,瞧着他来了,连忙问道:“你咋还在这瞎忙活?还不赶紧回去看看啊?!”
谢大河摸了摸脑门:“看看?看啥啊?!”
“呀!你咋还不知道呢?!今天来了好几拨警察啊!都在老纪家呢!说是来调查你家三丫的!”
谢大河听到“警察”两个字,还稍微紧张了些。可又听到“三丫”,不免失笑:“我家三丫能跟警察有啥关系?她一个奶娃娃,话还讲不利索呢!”
那人拍着大腿道:“呀,你咋还整不明白呢!你家三丫不是你家老四媳妇从外头捡回来的么!这事儿咱大队人都知道!现在人家爹妈找上门来了,问三丫咋来的!还问有没有同伙,人贩子啥的!你家老四,没干那丧天德的事儿吧?!”
谢大河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你家才干丧天德的事儿呢!”
旁边人说道:“没干就好,赶紧跟人警察同志说说清楚!”
谢大河努努嘴,这老四最近一直都没怎么回来。田爱红回了娘家,他也跟上门女婿似的,隔三差五就去住上几天。
老太太虽然不乐意,但到底忌讳着那田爱红肚子里的崽崽。
田爱红家距离这远也不是太远,但到底不是一个大队的。走过去的话,起码也得一两个小时了……
谢大河思忖着,还是先回家探探情况再说。
大手一背,谢大河便往家的方向走去。
面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众人全都有些摸不透。
其实,不光别人摸不透他,就连谢大河自己,也有些摸不透自己。
三丫的亲生爹妈找来了,对于三丫自然是好事。但这也说明,从今往后,三丫肯定就不会再在这老谢家了,那他以后可就再也见不着三丫了……
谢大河的心里喜忧参半的,皱着脑门就回了家。
果不其然,走到家门口,就瞧见了不少人聚在那,三三俩俩的。
谢大河也没管他们,径直回了家。
进了院子,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再出门去问,才知道老太太已经被警察叫到老纪家去问话了。
老太太这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景?!
老爷子担心,想也没想的便也过去了。
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老爷子一跨进院门,就瞧着老太太抖抖索索的坐在那,旁边的陈玉兰也是一脸紧张。
心中觉得有些不妙,老爷子便直接上前,拖了张小板凳坐在了她们边上。
老太太瞧着自家男人来了,心中顿时有了底气,拉着老爷子的膀子说道:“他爹,你可来了!他们,他们居然说我们是人贩子!我我我,我们咋会做那丧天德的事儿呢!你你,你快帮我跟他们说说!”
警察看到谢大河,从记录本上翻了翻,问道:“你是谢大河?”
谢大河点点头:“我是。”
警察点点头,和旁边人小声嘀咕了一声,便继续问道:“你知道欧阳安安是怎么到你家的么?”
谢大河蹙眉:“啥欧?”
陈玉兰在边上小声提醒:“爹,他们说的是三丫。”
谢大河“哦”了一声,说道,“三丫是被老四媳妇从外头捡回来的!那会子老四媳妇没孩子,就想着捡一个回来养着。现在她怀孕了,就回娘家养胎去了,三丫还是我们养着的。”
警察一边记录一边继续问道:“在哪里捡到的?”
谢大河摇摇头:“这我没问。”
警察:“能让田爱红来一趟么?!”
谢大河蹙眉:“她在娘家养胎呢!”
两个警察互相交流了眼神,说道:“那我们可以上门去问。”
谢大河微微有些沉默,倒是边上老太太抹了把眼泪:“果然就是个祸害!捡回个不清不白的娃,现在又把警察给招来!我们老谢家可真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才娶她做媳妇!”
谢大河皱眉:“少说两句吧,还不嫌丢人!”
老太太抿抿唇,不再吱声。
谢大河拿起腰间的长烟枪,啪嗒啪嗒的抽了两口:“老四媳妇现在有身孕,麻烦你们去的时候,稍微注意点。”
警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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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安在徐岚的怀里睡的很深很沉,并且好像还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她穿着漂亮的衣服,抱着一个雪白的兔娃娃,头上编着好看的辫子。不仅如此,身后还背着一个大红色的书包。书包小小的,但谢安安知道,里面全是好吃好玩的。
她一蹦一跳的跟着一大堆小朋友走,在队伍的最前端,有两个年轻老师。老师在交谈着,小朋友们在玩闹着。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和谐美好,连空气都透着丝丝的甜味。
突然她看到了自己的妈妈,在队伍的最前面。她好像在对着年轻老师在交代着什么,她刚要跑向前找妈妈,突然碰上妈妈严厉的眼神,制止了自己。
她想起来了,她妈妈说过,在同学老师们面前,自己不许和她说话。
谢安安有些胆怯,妈妈平常对自己都很严厉的。她还是不要去惹妈妈生气了。
走着走着,要过马路了。老师安排小朋友们依次排队过马路,她也听话的跟在后面。
可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来了一辆大货车,横冲直撞的将队伍给冲散了。她的妈妈为了保护两个小朋友,被货车碰了一下。
好多人都围了上去,她也想上去看看。可是人太多了,挤来挤去,人群就散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她想要往前冲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力量拽住了自己。
她人小力气小,就这么被拖走了。
等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铁皮火车里面。周围有很多不认识的人,在说着脏话。
仔细听听,才知道他们想要用自己跟爸爸妈妈换一笔钱!
她怎么能让坏人得逞呢!
火车在快速行进着,她就这么趁着坏人不注意的时候,快速的跑了起来。直接就往火车接口处逃跑!
可坏人也发现了她,迅速追上了她。就这么一刹那的推搡间,她突然被挤出了火车!
坏人骂骂咧咧的抓住她的书包袋子,想要把她拽回来。
她知道,如果她被坏人抓住了,爸爸妈妈就要惨了!所以,她鼓足勇气,挣脱了红色小书包。整个人就这么滚落下去了。
她觉得好疼,她觉得好累。
谢安安的眼皮很沉很重,可她感觉有人在推自己。还在不停的喊着:“安安,安安,安安……”
谢安安谁也不想管,只想好好的睡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周围都是白色的。手上正在输液,而床边趴着她的爸爸妈妈。
他们分别趴在自己的病床两侧,每人握着自己的一只手。自己的小手在他们的大手里,显得特别的小。
谢安安眨眨眼,脑子里便多出来了许多的片段。
这些片段有些是原主的记忆,有些并不是。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对夫妻真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妈妈徐岚,是楚市一小的校长,雷厉风行,爱事业多于爱家庭。爸爸欧阳海,是欧阳家族的三代单传,前些年在A国硕士毕业后,便遵循了欧阳爷爷的遗训,回国收拾了下祖上留下的产业,顺道又创办了集团公司。
没想到,集团公司越做越大,短短五六年的时间,已经是楚市首屈一指的大集团。不仅在省内,哪怕在全国范围内,都已经赫赫有名。
夫妻俩随着事业的节节攀升,对于家庭便也疏忽了很多。特别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欧阳安安,经常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父母一面。
只有保姆天天陪着她,熟悉她的一切。
时间久了,保姆便也心生歹念。和乡下的丈夫弟弟合谋,想要从欧阳家狠狠的敲一笔钱。
他们找人假装车祸,冲散了春游队伍,趁乱将欧阳安安掳走。准备将她带回乡下老家后,再跟欧阳家索要赎金。可谁曾想,在火车上,欧阳安安居然跳下了火车,不知滚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保姆怕被牵连,连夜跑走了。
而欧阳家因为孩子丢了,早已经乱成一锅粥。根本无人顾忌一个保姆是否失踪。
还好,他们虽然乱了方寸,但是葛明没有。他第一时间就排查了欧阳家的别墅,每一个人员都没有放过。最后查出,当天春游时候撞伤徐岚的,就是和保姆同村的。
几乎就是在三五天时间里,葛明就已经将安安跳火车的沿路全都翻了个遍。包括沿路的各个村落,也进行了撒网式的搜索。
但依旧一无所获。
欧阳海在徐岚出院后,便和她一起亲自出去寻找。一个省一个省,一个城市一个城市,一个公社一个公社,全国各地几乎都遍布了他们的足迹。
照片刊登了,信息刊登了,连提供消息的奖金都不停的在攀升。
欧阳海甚是辟出了一个小团队,专门帮他搜集资料处理资料。又专门组织了一个车队,根据提供人给的线索,全国式的拉网式搜找。
他不怕辛苦,不怕被骗,就怕没有消息。
而徐岚,长期活在悔恨中,无法自拔。甚至一度患上了抑郁症,每天得靠吃药才能入睡。
毕竟,当初如果她能将安安护在自己周围,安安怎么会被人掳走?!
这些片段像是电影情节一般在自己的眼前不断闪现,看的谢安安泪如雨下。
第四十五章 ??长大后
谢安安一直以为自己是不被欢迎的生命,是一个被父母主动抛弃的生命,一个活下来就注定不会得到爱的生命。
她从没想过,在自己受煎熬的时候,父母也同样饱受煎熬。
感觉到自己手里的小手动了动,徐岚第一时间醒来。
睁开眼看到安安真的醒了,喜极而泣,连忙问:“安安,渴不渴?要不要喝水?饿不饿?要不然想吃点什么,妈妈去帮你买。”
听到动静的欧阳海也睁开了眼,看了眼安安,连忙将自己的额头抵到她的额前试了试温度:“太好了,不烧了。安安,你可别再吓唬爸爸妈妈了,你可得好好的!”
徐岚白了眼欧阳海:“安安刚醒,你说什么呢!”
欧阳海想要反嘴,突然看到安安狐疑的眼神,连忙小心翼翼的对着闺女说道:“安安别担心,爸爸妈妈没有吵架。”
说到这,徐岚突然又后怕了。抿了抿唇,自责的情绪再一次涌上心头。
之前的安安就是特别的胆小,在家里也常常抱着自己的娃娃,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
为此,两人特意找了在A国的医生朋友询问。当时医生朋友给的建议就是,要有和谐的家庭氛围,才能让孩子有一个健康的心里环境。还让他们两口子以后少吵架,多和睦,给孩子起一个表率作用。
欧阳海和徐岚都是事业型的人,两人忙起来根本看不到彼此。偶尔碰到面了,一个眼神不对,两人就能吵翻天。
两人的家庭条件都好,自小都没有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罪。所以,从不知道忍让二字怎么写。
虽然是两个暴脾气,但毕竟都是成年人,又是小两口。常常这边吵完架,那头因为一件小事又和好如初,蜜里调油。
可作为他们的女儿安安却不明白自己的爸爸妈妈怎么了,长期处于这样的环境下,她的性格越发的胆小自卑。
别的孩子还是撒娇淘气的时候,他们的安安却已经乖巧的吓人了。
原本安安的年纪太小,那次的春游的队伍里最小的孩子也是上小学一年级的孩子,她本没有机会去的。但是那天正好家里人都有事,徐岚又不放心把她交给不相熟的佣人,所以才私自将她带了出来。
原本让她好好跟在队伍后面就行的,她也时不时的会看一看她。谁知孩子看到她,就想要亲近她。
她作为一校之长,最是以身作则。她不希望别人以为她动用私人关系,将女儿安排在春游里。所以,才眼神制止了女儿上前。
若是别的孩子,看到近在眼前的妈妈,怎么可能不撒着娇往前冲呢。
但是她的安安,看到她的眼神后,便自觉地往后退,不再上前一步。
那一刹那,虽然她很满意自己女儿的听话懂事,但同时,她心里也有了一丝丝的担忧。是不是自己对她太过严厉了一些。
可紧接着下面的事儿,根本让她无暇考虑其他。
她为了保护两个孩子,而被货车撞到。
虽然只是小腿骨折,但在这次的事件中,她却失去了她唯一的女儿。
这大半年的时间,她就像疯了一般。恨不得自己当初被货车撞死,就不用受这种抓心挠肺的痛楚了。
好在苍天有眼,终于被她找到女儿。虽然这事儿要万分感谢迟正阳,但她还是十分庆幸,在寻找女儿的这条路上,她从来没有放弃过。
想到女儿在老谢家受的这些罪,徐岚紧紧的握住谢安安的手,柔声问道:“安安,告诉妈妈,你现在最想做什么,妈妈一定帮你完成!”
谢安安的脑子现在就像一团浆糊一般,前世今生的许多记忆在她的脑子里到处驰骋,弄得她脑子凌乱不堪。
所以,徐岚问她想要吃什么喝什么,她没有回答;欧阳海问她是不是好了不发烧了,她也没有回答。
现在徐岚问她想要做什么,她依旧沉默不语。
看着女儿苍白的一张小脸,略显空洞的眼神,徐岚心都要碎了。
欧阳海的后牙槽咬的咯吱咯吱作响,让徐岚好好照顾孩子,便起身出去了。
以徐岚对他的了解,她知道,他要去做一些“冲动”的事了。
若是以前,徐岚肯定会拦住他,让他做事要留有余地。
但这一次,她不想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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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安像个机器人一样,躺在床上躺了两三天。
徐岚喂水,她就喝,徐岚喂饭,她就吃。只是徐岚想要跟她说话,她总是木木的。
看的徐岚是心急如焚。
倒是欧阳海,这几天一次也没有出现。
谢安安这两天并不是故意不理睬徐岚的,只是她在专心致志的梳理自己的记忆。她要将自己的记忆和这个欧阳安安的记忆区分开来,并且要从中提取到一些关键的信息。
毕竟,以她这几天和系统的沟通来看,她的这一生看来都要靠这躯体存活了。
既然如此,她肯定是要将自己弄弄清楚的。
徐岚问过医生,医生说这是孩子在自己我修复,让她可以试图引导,但千万不要过多的干预。并且还劝她不要着急,等这一阶段过去就好了。
有了医生的话,徐岚的心里总归是好过了许多。
谢安安没日没夜的梳理记忆,总算是有了起色。
在办出院的这一天早晨,谢安安突然对着正在给自己准备早饭的徐岚,喊了句:“妈妈。”
惊的徐岚的手里的米粥都洒了出来,激动的跑到床前,搂着她的肩,问道:“你喊我什么?”
这一次,谢安安不再胆怯,对上徐岚的双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发梢,说道:“妈妈。”
徐岚激动坏了,抱着谢安安又是一顿哭。
谢安安等着徐岚哭够了,这才说道:“妈妈,你以前都不会哭的。”
是啊,这大年过去了,曾经那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女校长,再也不见了。
徐岚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安安,以前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让你受那么多委屈。妈妈不该忽略你,妈妈……都是妈妈的错……”
谢安安摇摇头:“妈妈没有错,是坏人太坏了。”
徐岚看着闺女依旧这么懂事,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安安……”
这母女俩正温存着,那头的病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徐岚连忙将眼泪擦了擦干净,说了句:“请进。”
让她们都没想到的是,进来的是迟正阳和纪国辉。
谢安安看到熟人纪国辉,高兴的喊道:“二宝哥哥!”
纪国辉前几天也来过医院,只是那时候的谢安安像个木头人一样,跟她说话也不理睬,他还担心了好久。
今天和迟正阳过来,原本是来告别的,没想到看到安安恢复了,当即便也高兴起来。跑到病床前,拉着她的小手喊道:“安安!”
迟正阳在A国的某家医学院是专门做生物研究的,看到谢安安这幅神情,便心中有数了。点点头,看着徐岚说道:“孩子恢复了?!”
徐岚眼圈还红着,笑着说道:“是啊,刚刚才恢复的!”说罢,便又将安安刚刚和她的对话,对着迟正阳又复述了一遍。
听得边上的佣人都忍不住低头笑,太太现在也变得絮叨了呢,以前哪里是这幅样子。
迟正阳笑着点点头:“那可真是恭喜了!”说罢,又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徐岚,说道,“这是我在A国的朋友,专门做少儿心理研究的。安安这样的情况,最好带过去给专业人士看一看。毕竟……”
后面的话,迟正阳不说,徐岚也是懂得。
徐岚连忙接过名片,视若珍宝:“迟大哥,谢谢你了!安安这次能找到,真是多亏了你!现在还给我们介绍这个专家,你可真是雪中送炭!”
迟正阳摆摆手:“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说着话,便又将自己打算带着纪国辉出国的事儿跟徐岚说了。
徐岚点点头,表示理解。
谢安安虽然笑呵呵的和纪国辉在聊着天,但耳朵却在听着迟正阳和徐岚的对话。听到他说要带着纪国辉走了,谢安安忍不住看向纪国辉:“二宝哥哥,你要离开这里吗?”
纪国辉点点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不过几天不见,谢安安突然觉得纪国辉长大了不少。眼神中透着许多的希望,不再像那个不谙世事的农村少年。
纪国辉说道:“安安你知道吗?我大伯带着我去了咱们省城的基因研究院。你知道什么叫基因研究院吗?是个特别神奇的地方!在那里,大伯带我做了亲子鉴定!你知道什么叫亲子鉴定吗?就是可以检测我和他是不是一家人的那种检测!可厉害了……”
看着纪国辉充满向往的一张脸,谢安安知道,迟正阳是在用现代科技来吸引着纪国辉。
“大伯说,现在我们国家这方面的技术还不是很成熟,不是所有城市都可以做,只有大城市才行。”说着话,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纪国辉挠挠头,“所以,大伯让我跟他去外国,好好学习,以后回来报效祖国。”
国辉国辉,真是要为国争辉了。
谢安安心中突然对纪国辉肃然起敬起来,拉着他的手说道:“二宝哥哥,你要加油哦!”
“嗯!”
小少年的脸上因为谢安安的鼓励,而微微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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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正阳带着纪国辉走的那天,谢安安没有去送他们。她被警局的人安排,去了省城做亲子鉴定。
说来也是搞笑,前一天纪国辉刚跟她说过省城的亲子鉴定,后一天她便来到了这里。
不过她来这里,倒不是因为欧阳海或者徐岚对她的身世有什么怀疑。而是为了履行正常的程序,必须要做这个鉴定。
看着安安因为抽血而又有些苍白的小脸,欧阳海都有些怒了,眉头紧蹙的瞪向葛明:“非得搞成这样么?!安安刚退烧!你小子成心是吧!”
葛明一个头两个大:“亲哥,我叫你亲哥还不行么?!这事儿我都跟你解释多少遍了!现在我们是法治社会,我们讲的是证据,是证据,是证据!”
的确,葛明已经跟欧阳海解释太多遍了,就连徐岚的耳朵都快听出老茧来了。
谢建民当初跟警局的同志说领养了一个残疾儿童,现在看着自己有可能因为欺骗警察而被拘留,他又咬死说谢安安就是当初那个残疾儿童。
只不过因为他和田爱红这半年来的悉心照料,外加不计成本的给她找医生治病,这孩子的眼疾已经被治好了!
而欧阳海和徐岚又坚持孩子从未患过眼疾,所以,想要证明谢建民说谎,只能用官方认可的手段来进行了!
只有有科学证据证明,谢安安确实是欧阳家的孩子,谢建民才会付出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而想要获得证据,只有亲子鉴定这一条。
无奈,楚市不算发达,想要做亲子鉴定只能驱车三小时来到省城。
不知是不是因为和原主的身体契合度刚刚达到百分之百,且高烧刚好,所以身体十分虚弱。这短短的三小时车程,她居然吐了六次!
她感觉胆汁都要吐没了!
所以导致欧阳海虽然明明知道来做亲子鉴定的缘由,却依旧忍不住冲着葛明发火。
徐岚抱着闺女,此时谁也不想理。冷冷的说道:“要打架出去打,别在这妨碍安安休息。”
欧阳海气鼓鼓的便拉着葛明往外走,葛明好歹一米八五的身形,又是刑警出身,本身身体底子是很好的。
可遇上快一米九的欧阳海时,却又不得不像个小鸡仔似的,被他拎着就走。
休息室外好歹有不少葛明的部下,葛明连忙求饶:“给点面子成不,让弟弟我走着出去。”
一句话逗得原本虚弱的不行的谢安安突然“噗嗤”笑出了声。
看的徐岚和欧阳海都一激动。
这都多少天了,安安回到他们身边后,这还是第一次笑呢!
葛明深知自己的功劳,得意的甩开欧阳海的揪着自己领口的手,挑眉说道:“咋样,功劳大不大?!”
欧阳海一把推开他,眼睛盯着自家闺女的小梨涡,心不在焉的回答葛明道:“大大大,你最大!”
葛明:……
这话,怎么听的那么别扭!!!
谢安安看着欧阳海和徐岚这么紧张她,仅仅因为她的一个笑容,就开心成这样,不免再一次的心生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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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测结果出来的很快,半个月后,他们就拿到了亲子鉴定报告书。
毫无疑问的,安安确实是他们两的亲生女儿。
葛明也是长舒一口气,有了这份报告书,一直留守在欧阳家的几个小警察也终于可以回家睡个安稳觉了。
毕竟之前虽然大家都知道那是他们的孩子,却苦于没有证据。而欧阳海为了能够接回安安,差点找人把老谢家给烧了。
欧阳海虽然出生豪门世家,但他从小也是跟着爷爷爸爸在商场里摸爬滚打过的。他深谙世道,知道像谢家老太太那种坏的,最怕横的。
所以,欧阳海直接从工地上找了三十个壮小伙到了老谢家,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长扁担,就这么坐在老谢家的院子里。
三十个壮小伙,哪怕就那么坐在地上,也是黑压压的一片。气势吓人。
弄得谢家人心惶惶,谁都不敢吱一声。
更诡谲的是,这三十个壮小伙每天来老谢家静坐,就像上工一样准时。
天刚蒙蒙亮,公鸡刚打到第三遍鸣,他们就已经齐刷刷的出现在老谢家门口了。
虽然吃喝不用老谢家承担,但每天这么多人坐在院子里,眼神都不善,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头堵得慌。
老三媳妇在这群人来的第二天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老二媳妇虽然不敢回娘家,但也找了个由头,带着孩子搬出去了。
家里头最后只剩下老两口和几个儿子,弄得老爷子老太太心里头不是滋味。
原本是老四家惹得事儿,可最后承担的却是他们另外几房。弄得几个原本关系还算过得去的兄弟,全都不待见老四。明里暗里都让老四赶紧搬走!
这种时候,老太太即便是想留老四,也是不敢留的!
而老四现在也是一个头三个大。他从没想过田爱红捡回来的孩子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来头,他不过是跟镇上的警察玩了个心眼,想要彻底的给爱红留下这孩子。
可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自己的一个“小谎”现在居然演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即便肠子都悔青了,现在也无法抹去他跟警察撒谎的事。
所以最近的他,只能躲在田爱红家,连回都不敢回这溪河大队!
三丫的事儿,他也压根不敢再提了!
他现在只求他们老谢家祖宗保佑,让田爱红好好的生下这一胎,他就阿弥陀佛了!
老谢家的媳妇走的走,散的散。
原本热热闹闹的院落,现在只剩下这三十张黑脸的壮汉。
加之欧阳海三不五时的过来吓一吓老太太,什么坐牢啊,什么枪毙啊,什么妻离子散断子绝孙啊。弄得老太太又大病一场,根本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谢大河找了大队长想办法,大队长出面跟欧阳海谈,希望他适可而止。他这样,也算是犯法的。
欧阳海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早就有所准备的。
瞧着大队长跟他谈犯法了,立马让他的律师过来。直接跟大队长说起了民事诉讼的流程,还跟他们说,如果要起诉,可以找他们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不过,他们这三十个小伙,没偷没抢,也没有强闯老谢家门,不知道老谢家要告什么?!
并且“顺嘴”又告诉他们,我们国家对于拐卖儿童罪,现在的处罚力度有多大。
大队长和谢大河悻悻而归,心里有气却又不知道往哪里撒。好似使足了劲攒的拳头,全都打到了欧阳海的十斤棉花上!一点用都没有!
气的谢大河也是唉声连连,每天躲在屋里也不来。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跟律师谈完的当天夜里,老谢家的柴房就失火了。秋冬季节本身就干燥的很,正好夜里又东风起,火势瞬间蔓延,将老谢家储存粮食的粮仓给烧的一干二净!
不幸中的万幸,好在人都没受伤。
老太太说要抓到放火贼,可瞧着已经成为一片灰烬的粮仓,谢大河真是整个头皮都发麻。
欧阳海做事虽然有时候没什么底线,但他也知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
所以隔天,他便让那三十个壮小伙给老谢家运来了水泥沙子石灰砖头等材料,当即便给老谢家盖了三间大瓦房!
且还送了他们不少粮食,让他们放心过冬。
心情跌宕起伏了这么久,谢大河和老太太终于忍不住,找欧阳海好好谈了谈,问他究竟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老太太闹也闹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谢大河找大队里的干部也找了,却没有任何作用。
可当他们真的好言好语的找欧阳海开诚布公的谈这事的时候,欧阳海居然也就好好的跟他们说了!
他的意思很简单,只要他们放弃安安就行。
老太太一听这话,连拍大腿:“早说啊,早说我们早就给你了!谁稀罕那……”说道最后,看到老爷子凌厉的眉头,老太太便也不敢再吱声了。
欧阳海这段时间也了解过,老爷子对安安还是不错的。所以,他做事才没有做绝。
欧阳海说道:“那三间大瓦房和那么多粮食,就算是我家安安借住在你们家,给的房费。以后,两不相欠。”说罢,便真的带着那三十个壮汉离开了。
欧阳海走了,老太太是乐了。可老爷子心里头,却说不出的酸涩。
欧阳海跟老谢家商榷好之后,便去找了葛明。葛明知道后,确实安排了谢安安回到欧阳家,却又带来了不少小干警。
气的欧阳直跳脚,却也挡不住葛明的一句“公事公办”
现在好了,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了,一切都不再纠结。
谢建民到底有没有罪,已经不再是欧阳海关心的了,而是葛明该关心的了。
谢安安终于变成了欧阳安安。
这栋超级豪宅,就是她的家。
坐在客厅中的足有七八米高的水晶吊灯下,谢安安还有些恍惚。
这四层楼高的别墅,这家里进进出出的几十个佣人,真的是她的家吗?
徐岚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看到安安坐在沙发上愣愣的出神,上前拍拍她的脑袋,笑着说道:“安安,我们走吧。”
谢安安穿着一身洋气的娃娃裙,扎着精致的小辫子。连头上的发卡,都是带着亮晶晶的碎钻。整个人闪亮的就像个橱窗里精致的洋娃娃。
谢安安知道,在现在这样一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里,她发卡的一个碎钻,可能都够老谢家一年的口粮了。
想到这,她突然有些想念谢大河了。
徐岚瞧着安安不吱声,说道:“安安,我们之前可是说好的。”
谢安安这辈子没经历过豪门生活,上辈子更是没有经历过。整个人都有些不适应,别别扭扭的站起来,说道:“妈妈,我们真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徐岚笑着点点头:“安安不用担心,妈妈陪你去。”
经过这次的风波以后,徐岚彻底的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将校长的职务辞去。这也是她当初在找到安安的时候,给自己暗下的决心。
现阶段她的任务,就是专门陪伴自己的女儿。
所以这一次,她是要带安安去A国,找迟正阳介绍的那个少儿心理学专家。
谢安安抿了抿唇,抬眼看向徐岚:“妈妈,其实你不用为了我放弃工作的,我自己也可以的。”
欧阳家在A国也是很有名头的,听说光是别墅就有十几栋,更别说菲佣司机之类的。有这么好的条件,徐岚实在没必要跟着的。
谢安安虽然驱壳只有四五岁,却有着一颗经历过两世的成年人的心态。
她相信自己在那边一定会过的好的,更别说迟正阳和纪国辉也在那个国家了。
若是过去,徐岚一定会感动女儿的懂事,可现在,她只想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安安,你永远这么听话懂事,让我这个妈妈都无地自容!安安,这次让妈妈好好陪陪你,好吗?!”
谢安安:……
好吧。
徐岚带着谢安安飞到了A国,到了那里,谢安安才知道她和迟正阳他们原来分在两个不同的州。如果迟正阳要来看他们,坐飞机起码得飞两三个小时。
更别说现在纪国辉上的是一个全宿制的学校,一周才能回家一趟。想要见他,更是难上加难。
而谢安安因为年纪还小,不急着上学。所以徐岚带着她一边到处游山玩水,一边定期的去做心理疏导。
别说,迟正阳介绍的这人还真是很有用。两三年过去后,谢安安再也不是那个出门就会怯生生的小姑娘了。
连偶尔见谢安安一面的迟正阳都不得不夸赞,谢安安真的变了,现在的她居然成了一个阳光开朗的姑娘。
徐岚学的是教育学,她对于栽培孩子很有自己的一套心得体会。
即便是在A国,她也没有放弃培养安安。
从画画到钢琴,从跳舞到跆拳道,哪怕是一些极限运动。只要是安安喜欢的,有兴趣的,她都会尽力的满足她,让她去尝试,去学习。
哪怕她在八岁那年突然爱上了海钓,徐岚也让欧阳海买了一艘游艇回来,专门带她出海钓鱼。
在海钓的同时,谢安安还学习了潜水。
徐岚陪着她又跑了几个沿海的城市,专门看海里的珊瑚群。
谢安安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慢慢的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不得不感慨,有钱人的生活,真的是太好了!
转眼间,谢安安已经是个成年的大姑娘了。
在A国跳级硕士毕业后,谢安安突然说想要回国看看。
徐岚看着已经很优异的女儿,心中盘算着,或许,可以放手了。
便给了她一个信封,说这都是她回国以后需要的东西,让她自己回去。
谢安安讶异:“妈妈,你不跟我一起回去看看么?!”
毕竟,这十几年里,谢安安想去哪里,徐岚都是陪着的。以至于到现在,她都忘记了,徐岚曾经也是一个叱咤职场的女强人,是一个丝毫不输欧阳海的女强人。
徐岚摇摇头,“我在这里生活惯了,已经不想回去了。再说了,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岁数都已经大了,我得留下来照顾他们。”
虽然明明知道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可谢安安却始终对他们亲近不起来。好在他们都长期生活在国外,对于传统的血脉亲情不像国内人那么看中。每个月能抽几天去看看他们,陪他们吃顿饭,他们已经觉得很好了。
所以关于这一点,谢安安十分感激徐岚,她没有强迫自己非要和他们亲近。
可谢安安不亲近,不代表徐岚不亲近。这么多年,她和欧阳海始终没有再要孩子,父母和孩子对于徐岚来说,一样的重要。
现在安安已经长大了,能够独立的去飞了。那她也该好好回到父母身边,做一个能够时常陪伴父母的好女儿了。
谢安安点点头,她理解徐岚。
临走前,谢安安抱了抱徐岚:“妈妈,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的付出。”让她感受到两辈子都没感受过的母爱。
徐岚眼角湿润,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傻孩子,跟妈妈说什么谢不谢的。”
谢安安笑笑:“等我回去看看,我就回来找您!”
这些年,谢安安满世界乱飞,早已熟悉掌握了买飞机票选座位的基本技能。等一切都打点好了,徐岚亲自开车送她去了机场。
站在登机口前,谢安安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看到欧阳海的身影,不免有些失望。
女儿的情绪怎么可能瞒得过母亲的眼睛?
徐岚笑道:“怎么,有妈妈来送,还不够啊?”
谢安安连忙挎住徐岚的胳膊,撒娇般说道:“够够够,足够够!”
瞧她这机灵鬼的模样,徐岚突然很是庆幸。庆幸自己当初放弃了事业,选择了女儿。如若不然,想到十几年前,安安那怯懦懦的眼神……
徐岚真是不敢想。
谢安安知道,欧阳海是舍不得她,不愿意分离。所以,连她回国,他都不来送。
母女俩各怀心思,却也稍稍隐去了些离别的苦楚。
说着话,徐岚拿出一个信封给她:“这是我们家在楚市刚成立的一个疗养院,那边最近缺人手,你要是不忙的话,可以过去帮帮忙。你在这边学了那么多年的医护专业,过去帮忙培训下新人,绰绰有余。”
谢安安抿抿唇,不免好笑道:“这肯定是爸爸的主意吧!”
这个欧阳海,平常冠冕堂皇的话一大堆。什么要支持女儿的事业,要做放开手的老父亲,可真到关键时候,就喜欢在后面拖后腿。
上次她一个人开着游艇去深海区潜水,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拍到海龟。可还没等到海龟呢,就感觉到周围的水压不对劲。
再一转头,发现自己周围起码聚集了十个潜水教练!
等她再浮上海面的时候,发现救护艇都在那等着呢!
这就叫“放手?!”
徐岚拍了拍谢安安的手:“他也是担心你!怕你在楚市也没个落脚点。给你安排个工作,你闲来无事也好有个去处啊!”
谢安安笑着点点头:“知道啦!”晃了晃手里的信封,故作轻松般说道,“他现在岁数越大,胆子越是小了。我就回个老家,你看,他都不敢来送我!”
相处了十几年,被他捧在手里心心疼了十几年。说舍得,那都是骗人的。
徐岚的余光瞥了瞥站在不远处柱子后面,那个肩头不停耸动的中年人,无奈的摇摇头。给女儿额前的碎发捋了捋,“你爸爸舍不得你走啊。”
谢安安心中微微一痛。
这些年她感受了太多欧阳海和徐岚给她的爱,而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其实她也想一直呆在他们的身边,给他们当一辈子的乖女儿。可心中总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召唤她,让她回去看看。
她想,或许也该去看看了。或许,走过这一趟了,她也就能无牵无挂的在这里陪着他们慢慢变老了。
谢安安再一次给了徐岚大大的拥抱,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妈妈,你跟爸爸说别太想我,我会经常给你们发邮件的。或者你们想我的时候,随时给我打电话!”
正好广播里已经传出要登机的消息了,徐岚的眼眶当即便有些湿润。点了点头,让她出外千万注意安全,便目送她进了登机口。
瞧着女儿渐渐消失的背影,徐岚抹了抹泪,才走到大柱子后,拍了拍又是戴墨镜,又是戴礼帽的欧阳海。
欧阳海哭的像个三岁半的孩子似的,一下子趴到了徐岚的肩上:“她怎么这么狠的心啊,说走就走啊!把老父亲留下来,让我怎么活啊……”
徐岚虽然也有一米七的身高,可欧阳海快一米九了。
这么个“伟岸”的身躯就这么弯腰靠在她的肩头,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徐岚连忙摘下他的礼帽卡在自己的头上:“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你能不能注意点!”
欧阳海抹了把眼泪鼻涕,将自己的超黑墨镜架了架好,这才哽咽着说道:“要不是纪国那小子答应我回去当疗养院的负责人,我才不会那么容易放安安回去呢!”
“纪国成了负责人?!”徐岚惊呼一声,转瞬便明白了,眼角带笑的看着欧阳海:“你啊你,还真是被咱们女儿说中了,就是你一手安排的!”
欧阳海傲娇的哼了声:“咱们和正阳大哥这么多年的交情,纪国又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的,放心。”
徐岚摇摇头:“三五年才见一面,这叫看着长大的?”
欧阳海哼道:“他每次的毕业典礼我都带着安安去的啊!可不就是看着他长大的么!他和安安青梅竹马,除了纪国,别人我可不答应!”
徐岚摇摇头,这个老头子呀,真是越老越任性了!
也不知道女儿能不能理解她那老父亲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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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漫长的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旅程后,谢安安终于再一次踏上了楚市的土地上。
十几年过去了,楚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站在机场的二楼平台上往下看,一览无余。
呼吸着曾经呼吸过的这一片天地的空气,谢安安心中感慨万千。
上一次徐岚带着自己走时,自己还是个小女孩。
当时的她坐上爸爸妈妈的豪车,足足开了有六个多小时,才到了帝都的国际机场,又从国际机场坐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飞机,才抵达A国。
而这一次,她不用再辗转坐那么久的车了,直接落地楚市的国际机场。
这种感觉,真的很棒!
推着两个巨型行李箱,谢安安背着将近有她半人高的旅行包,就这么往外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影,举着“欧阳小姐”的牌子在那等她。
仔细看了看,好像是多年前家里的司机。谢安安连忙小跑着上去,喊道:“冯叔!”
冯叔看到眼前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子,简直是不敢认。若不是看她眉眼处跟欧阳海有五六分相似,他一定不敢认!
冯叔上下打量着谢安安,整个脸上都写满了不敢相信。
谢安安上前,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小时候和父母的合照,冯叔这才喊道:“小姐!我可算等到你了!”
冯叔之前接到徐岚的电话后,便急忙让家里的佣人再一次仔细的将欧阳别墅打扫了一遍。而自己,就这么急匆匆的开着车来机场接人了!
直到来了机场,才发现自己居然忘记问太太,小姐到底是坐的哪一班飞机来的。
好在,与A国往来的飞机每天也就这么一两班。冯叔在这守了八个小时,总算是安全将人接到了!
谢安安跟着冯叔身后往外走,冯叔一边替她推着行李,一边跟她说着这些年的楚市的变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等到车库,看到白色加长款的H打头的豪车时,谢安安摇摇头:“爸爸还真是……”
冯叔立马说道:“小姐,先生为了让你回来能坐的舒服点,可是特意买的。这款车国内还没有,是先生特意在国外买了运回来的。”
之前他接到通知,去海关那提车的时候,他还想着,是不是先生太太要回来了。没想到,原来是小姐回来了!
第四十六章 ??长大后
谢安安坐进了车,摸了摸内饰。
欧阳海真的是太有心了,这车和她在A国时候的家用车,一模一样。
冯叔开车着,直接带着谢安安上了绕城高速。下了高速后,也没有去市区,而是好似往山里头开去了。
谢安安心中有狐疑,不过没有询问。
一直上了盘山公路,确定真的不是过去的那条路后,谢安安才忍不住问道,“冯叔,这路……”
冯叔连忙解释道:“小姐您出国时间长,不知道国内的变化。现在国内正大力发展房地产,我们楚市已经拆了不少房子了。原先先生的那栋别墅已经被政府征收了,先生后来便直接在这山上又买了几栋别墅。”
说着话,冯叔指了指前面,说道:“小姐,您看,到了!”
谢安安抬眼,果然看到有几栋别墅连在一起。为首的那栋,看上去最为壮观,门前挂着“欧阳公馆”的牌子。
电子铁门开闸,谢安安坐在后排车上,直接进了院子。
豪车开了约莫有五分钟,才停在了别墅门前。
谢安安下车,两排佣人立在门口欢迎她。
弄得谢安安受宠若惊,逃一般的逃进了屋子。
进了主客厅后,谢安安才发觉,虽然从外面看,这栋别墅比过去她小时候住的那栋要气派许多,可里面却几乎与之前那栋相差无异。
冯叔瞧见她有些愣神,连忙笑着解释:“先生恋旧,说还是喜欢原来的装饰,怕以后回来住的不习惯。所以,还是按照原来那套装修的。包括格局,也是根据那套复制过来的。”
谢安安一边环顾四周,一边点头道:“这么多年,冯叔辛苦了。”
冯叔连忙摆手,笑笑:“先生太太都对我有恩,他们出国我没办法跟着,能帮他们看好房子,也是我的福气。”
谢安安:“冯叔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冯叔憨憨的笑笑,带着谢安安上了三楼,“小姐,这是您房间。”
谢安安进了屋,发现房间内饰格局和她之前住的那栋真的一模一样。心中不免唏嘘,欧阳海可真是个恋旧的有钱人。
不过……
这内饰虽然跟过去一模一样,让人很有归属感。可她在离开这前,还是个小女孩,这屋子的装饰也都是可爱风。现在的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真的是没眼再看这些粉红色的蕾丝……
想想这也不能怪冯叔,他这么多年看房子,肯定是不容易的。
想到这,谢安安转身看向冯叔:“冯叔,您不用这么见外的喊我小姐。您可以跟爸爸妈妈一样,喊我安安就好。”
冯叔听到这话,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这怎么可以呢!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可是欧阳家的规矩!小姐,您……”
眼瞧着冯叔就要给自己上纲上线了,谢安安连忙讨饶:“好好好,您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冯叔,我现在好困,我还要倒时差,我先休息了!”说罢,连忙让冯叔出去了。
冯叔无奈的看着被关上的房门,突然失笑。
小主人回家了,这栋宅子,终于又有人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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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安跟徐岚欧阳海打了个国际电话,给他们报过平安后,便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直到第二天的凌晨,她才逐渐转醒。
看着天花板上的云朵灯,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到了楚市了。
拿出徐岚给自己的东西,谢安安翻了翻,看到了楚市疗养院的资料介绍。
楚市在全国来说只能算是个二线城市,疗养机构并没有普及,欧阳家的这座疗养院,几乎算是楚市目前规模最大的疗养机构。当初疗养院刚开工的时候,就遭到了全国媒体的争相报道,早就把老底给挖个底朝天。
毕竟所有人都很好奇,这么大手笔的投资,为什么要放在楚市这个二线城市。且还要投资这种并不算热门的投资项目。
这一台台国外进口的先进设备,病房的豪华装修,以及占地面积,这可真不是几百万几千万就打的住的。
究竟是什么来头。
可这年头网络还没有那么普及,信息传播的速度还不算快。所以即便纸媒再怎么大肆渲染,真正关心这事的老百姓,还是少之又少。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经济实力住得起这么好的疗养院的。
倒是谢安安看着资料画册上的介绍,突然心中一动。
楚市与她而言,并不算有多亲近。
毕竟,她原本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即便她到这个世界已经快有二十年,即便她早在八年前就已经交够了福气币,跟系统解绑,开始了自己的杜丽人生。但她深刻的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若是说徐岚欧阳海给了她好的生活条件,给了她心灵上缺失的母爱父爱。那在半溪大队的那大半年,谢大河给予他的,就是超越血脉亲情的关怀。
这种关怀,让她在之后的十几年间,都日益的感觉到温暖。
这一次她回来,也是想要追寻这种温暖。
他想再见一见谢大河。
可是算算岁数,自己都已经二十出头了,那谢大河怎么样也得有七十多了。
七十多……
希望他还在吧!
谢安安放下疗养院的册子,简单吃了点早餐,便跟冯叔要了辆紧凑型的小车,准备出门。
拿着冯叔给的车钥匙,谢安安到车库中一看,差点笑出声。
这个冯叔,说好了紧凑型的小车呢?!怎么还是给了自己一辆车身都快过五米的轿车!这么长这么宽这么商务的车,让她怎么去找谢大河啊!
可是再转眼看看,整个车库,除了那辆佣人买菜的车小了点,别的车都挺大的。冯叔给自己的这辆,好像还真是家里最紧凑的呢!
谢安安转身走到买菜车那瞧了瞧,发现居然也是B家的车!
心中啧啧啧了半天,要是上辈子知道给有钱人家做保姆都能开这么好的车,那她肯定去应聘!
转身给冯叔打了电话,让他派人把买菜车的钥匙送过来。
没过几分钟,冯叔便气喘吁吁的跑来了。
“小姐啊,你怎么突然要买菜车了啊?这么破的车,您怎么能开啊?!”
谢安安笑笑:“冯叔,我今天要去一趟乡下,那里路没这么宽,你给我的车,估计都开不进村子。还是买菜车方便!”
冯叔听到这话,顿时笑道:“小姐,您许久没有回来,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新农村建设的有多好。您就放心大胆的开车去吧,肯定能开到家门口的!”
谢安安狐疑:“真的?!”
冯叔点点头:“真的,您放心吧!”
瞧着谢安安终于开着给她准备好的车走了,冯叔这才安心的按了下手机,说道:“先生您放心,小姐已经往溪河村去了。”
“是的,您放心,都安排好了。”
“好的,先生再见。”
远在大洋彼岸的欧阳海,这才稍稍放宽了心。打开手机里的定位,看到绿色小圆点在缓慢前进,这才放心大胆的抿了口红酒。
边上的徐岚看到,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都改不了你这臭毛病。”
欧阳海:“女儿在那么远的地方,你能放心啊?看着点总归心里头安生点!”
徐岚摇摇头:“车上,手机上,旅行包上,还有她喜欢的那个娃娃上,都装了定位。你啊,差点就要给女儿的脑子里装上定位了!”
欧阳海放下手机:“就算这样,我也不放心!”
说着话,又拿起了手机,拨给了秘书:“给我订两张回国的机票,嗯,越快越好。”
徐岚心一动:“你这是要做什么?”
欧阳海笑笑:“难道你不想女儿么?”
徐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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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叔说的没错,谢安安将车上的导航开着,不过四五十分钟,就已经到了溪河村的村口了。
看着宽敞的柏油马路,巨大的石头上刻着溪河村三个大字,很有旅游景点的既视感。
谢安安将墨镜摘下,左看看右看看。
这里真的是原来的溪河大队么?怎么这么不敢认。
突然瞧着对面走来一个挎着菜篮子的中年妇人,谢安安连忙下车询问,这里到底是不是溪河大队。
中年妇人看了看谢安安,将谢安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不知怎么的,谢安安突然觉得有些全身发毛。
谢安安留着大波浪卷的长发,披在脑后。上身穿着一件黑色T恤,下身是修身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运动板鞋。整个人青春又活力,却又丝毫看不出她这一身衣裳的价位早就超过了四位数。
其实她也不想穿这么贵的通勤款衣服,可欧阳海每个季度都把自家商场里最新一季的衣服成套的给她拿来。弄得她不穿也得穿!
中年妇人显然是看不出她这一身衣裳的价位的,说道:“这里老早就不叫溪河大队了,你从哪里来的?不知道大队老早就撤销了么?!”
谢安安恍然大悟:“哦对,现在是溪河村。那请问,这里有一家姓谢的人家么?”顿了顿,又添了句,“谢大河家。”
中年妇人点点头,将菜篮子挎了挎好,“在里头,那山脚底下。”说罢,便转身走了。
谢安安刚想道谢,瞧着她扭头的样子特别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便也没多想,径直回到车上,连忙驱车前进。
不知道是她太多心还是这么了,她总觉得村里的这石板路铺的很有名堂。
她几乎是一脚油门到底,就到了老谢家门前。
而她的车,也刚刚好的能停在老谢家的家门口。
可她从村口开过来,看到很多农户的家门口,依然还是过去的泥土地,怎么只有老谢家门口是石板路呢?!
不过想到对门是老纪家,她又想通了。
不管是之前的男主小五宝也好,还是说和迟正阳去了A国的纪国辉也好。以他们俩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成就,给老家修条到家门口的路,这点实力还是有的。
想通了这一点,谢安安便安心的往老谢家走去了。
谢家现如今的门头已经不是当初的小木板门了,而是足足有两三米高的大铁门。且院墙不再是泥坯的,而是大砖头垒起来的。
看着跟记忆里完全无法重叠的院门,谢安安心里头充满了陌生感。
不过想到刚刚遇到的那个中年妇人,想必老爷子还活着的。
只要活着,就好。
谢安安鼓起勇气,踏进了院门。
相隔十多年,溪河村唯一没有变化的,便是这家家户户都不会关门的习惯。只要家中有人,这大门总是大敞着的。
谢安安进去后,便看到院中的葡萄架已经没有了,原本院子里的泥土地也没有了。取代的是水泥地,平板,规整,却又少了过去的那份泥土芬芳。
过去她还一点点大的时候,总觉得这个院子好大好大,大的好似永远跑不到头。
不管是老太太欺负她,还是陈玉兰欺负她,她可以绕着院子跑很久。直到谢大河回家来救她,将她扛上肩头,对着欺负她的人吼道:“谁又让三丫干活了?!”
思及此,谢安安倒是有了点近乡情怯的感觉。
将眼里的泪花隐去,谢安安清了清嗓子,问道:“家里有人么?!”
隔了好久,主屋那传来一声声的咳嗽声。
听着声,有点像谢大河。可谢安安又不敢确认,便又再高声问了一句,有没有人在。
又隔了好久,谢安安突然看到主屋的门被打开了,里头冒出来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身上披着一件薄外套,腰间别着一根眼熟的大烟枪。
那不是谢大河又是谁!
谢安安当即眼泪便下来了,连忙上前去,说道:“爷爷,我是安安,我是您的三丫啊!我回来了!”
谢大河虽然长了年岁,但还是耳聪目明的。听到来人说的这话,顿时眼睛就瞪圆了,不敢置信一般看向谢安安,说道:“你是三丫?!咋长这么大了?!”
谢安安连忙扶着老爷子,在院中落座,跟他说了好些小时候的事儿。
至此,老爷子才敢确认,眼前的这个漂亮又洋气的大姑娘,真的是自己的三丫!
老爷子激动的抽出自己的长烟枪,又啪嗒啪嗒的抽两口。抽到第三口的时候,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吓得谢安安连忙给他拍背。
老爷子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老毛病了,多少年了。”
谢安安环顾四周,发现家中并没有别的人。便不解的问他,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在这。
老爷子叹口气:“娃儿们都忙,哪里得空回来哟!”
听着这话,谢安安便知,老爷子现在是独居的。身边并没有儿女侍奉。
谢安安说道:“爷爷,现在我回来了,你愿意跟我走么?”
老爷子:“走?走去哪?”
谢安安从包里将疗养院的资料递给他,老爷子推开,直摇头:“这上头那么些小字,他认识我,我可不认识他们!”
谢安安笑了笑,老爷子这辈子的脾气也没变过,还是这么的执拗。
直接在他面前,将疗养院的资料打开,露出里面一张张的图纸,谢安安说道:“您看,这里那么多图片呢,您看着图片,我给您讲解。”说罢,便将疗养院的大概,跟他说了说。
老爷子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住这里得花不少钱吧!”
谢安安笑:“爷爷,不用您掏钱!”
老爷子啪嗒啪嗒的又抽了两口烟,说道:“三丫啊,你小时候就跟大丫他们不一样,爷爷当时就喜欢你,觉得你是个有主意的娃。可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你居然是只金凤凰!”
顿了顿,又说道:“可即便你真的是只金凤凰,爷爷也不能老是要你的钱。什么人有什么命,你爷爷的命啊,没那么精贵!这个疗养院啊,我就不去住了!”说着话,便将疗养院的资料,推还给谢安安。
谢安安知道老爷子的执拗脾气,所以也没打算一下子就能让他答应。
只是点了点头,再一次环顾四周,说道:“那这样吧,爷爷,我带您回城去吃点东西。回头晚上我再送您回来!”
老爷子刚要拒绝,突然听到门外有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大河大哥,饭好了,过来吃吧!”
老爷子笑道:“你瞧,我的饭都好了。我就不跟你去城里吃饭了!”
谢安安正好奇是谁给老爷子准备的饭菜,就瞧着对门的纪老太太突然过来了。
纪老太太跟十几年前比,丰腴了不少,不过气色倒是不差的。一进门就瞧见谢安安坐在老爷子身侧,顿时惊讶的问道:“来客人了啊?这娃真是俊哎,有对象不?哪年生的啊?哪里人啊?大河大哥你倒是给介绍介绍啊!”
谢安安瞧着老太太还是跟过去一般热心肠,连忙走上去笑道:“纪奶奶,我是三丫啊!”
纪老太太顿时瞪圆了眼珠子:“三三三三丫!你你你,你真的是三丫?!”
谢安安笑着点点头:“小时候还在您家院子里摘葡萄吃呢!和小五宝一起,还有二宝哥哥,您忘啦?!”
“这咋能忘呦!”老太太拍着大腿说道,“你当年和二宝一走就是十几年,连个音讯都没有。”说着,老太太还抹起了眼泪。
谢大河瞧见了,连忙上前说道:“娃儿回来可是喜事,你可别哭鼻子!”
纪老太太听到这话,顿时擦擦眼泪:“对对对,喜事,喜事!”说到这,老太太突然想到了啥,连忙拉住谢安安的手说道,“三丫啊,你处对象了没?”
谢安安眉头微微蹙了蹙,哭笑不得:“没啊,咋了?”
纪老太太刚要开口,谢大河连忙打岔道,“走吧,我都饿了。正好三丫回来了,你再去添个菜。”
纪老太太听到这话,连连附和:“对对对,我可得再去炒两个肉菜!三丫,你等等啊,再跟你爷爷聊会儿天,我一会儿菜好了叫你们!”说罢,便跟踩了风火轮是的,连忙跑走了。
谢安安敏锐的感觉到爷爷和对门的纪奶奶有些不太对劲,等纪老太太走后,便连忙小声问爷爷:“爷爷,您和纪奶奶……”
谢大河也没隐瞒,直接说道:“你奶奶走了已经十多年了,纪老头也走了有七八年。这些年,我们俩个老东西就搭搭伙,有啥事儿互相照应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两可都没那心思了。”
谢安安没想到信息量这么大,老太太居然走了十几年了?!
谢大河抽着大旱烟,瞧见谢安安不吱声了,便又说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没啥不能提的。你奶奶是得病走的,当时老大还舔着脸去找了你爹。哦,就是那个欧阳海。我是不喜欢那小子的,做事太狠!但咋办,你爹有钱有权,可等找到他的时候,你奶奶已经不行了。”
回忆起那段往事,老爷子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了。
或许时间真的是人世间最好的一剂良药,哪怕是枕边人的离世,在时过境迁后,也能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老爷子说道:“你奶奶以前对你不好,但她好歹也是长辈,回头你去她那给她上柱香吧!人都死了,也没啥可怨的了。”
谢安安点点头,问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老爷子蹙眉,叹口气:“食道癌,到最后吃不了东西了,活生生饿死的。”
谢安安:……
老爷子继续说道:“对门纪老头走的就舒服多了,一觉睡过去的。第二天醒的时候,身子都硬了。后来医生检查,说是啥脑子里堵住了。虽说人一下子就没了,可啥罪也没受,倒是有福气!”
谢安安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趁机,谢安安又劝道:“爷爷,你看,上了岁数后一个人住还是很有危险的。要不然,你就跟我去疗养院吧!我现在就在那上班,你去那后,我就能天天看到你了!”
老爷子摆摆手:“孤零零的,还不如在这呢!不去不去!”
说着话,那头的纪老太太的声音又响起来:“大河大哥,三丫,饭都好了,赶紧来吃吧!”
谢大河将长烟枪收起来,说道:“走吧,去尝尝你纪奶奶的手艺。”
“哎!”谢安安笑眯眯的扶着谢大河,就往老纪家走去。
可刚走出院门,突然看到一辆白色豪车停在了自己的豪车后,从车里下来一个男人。
男人的穿搭和谢安安很是类似,都是黑T外加牛仔裤板鞋,就连鼻梁上的墨镜好似都是同一国的。
别说谢安安是识货的,就连没怎么见过好东西的谢大河和纪家老太太,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谢安安。
谢安安蹙眉看向来人,搜寻了半天记忆,也没想到是谁。
一直到他走近了,对着自己一笑,露出两颊的那一对深深的酒窝,谢安安才恍然大悟。不等他摘下墨镜,便喊道:“二宝哥哥!”
谢大河和纪老太太两人对视一眼,谁也不敢将谢安安嘴里的“二宝哥哥”和曾经的纪国辉做联系。
男人将墨镜摘下,露出那一双深邃的眼睛。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谢安安总是能在他那双迷人的大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每每这时,她都会心跳过快。
这一次距离上一次两人见面,好像已经过去了三四年。
没想到这纪国辉又帅了!
哦不,现在应该该叫他迟纪国了。
早在他上中学的时候,他便答应了迟正阳的要求,将姓氏改回了迟姓。
一来,迟正阳无后,将来无论迟正阳生病住院需要人签字,亦或是他百年后财产需要继承人。姓迟总比姓纪要方便的多。
二来,纪国辉自己也想改回去,毕竟,那是他血液中流淌着的一部分。
而迟纪国这个名字,也是他自己定的。
纪,是纪家的纪。
国,纪家他这个辈分的孩子,名字中间都有一个国字。他虽然在血脉上不是纪家人,但在心里,他知道自己永远都是纪家人。
对此,迟正阳自然是没意见的。纪家将孩子教的很好,他也是很感激的。
只不过,改名这事儿,谢安安相信,二宝哥哥不愿意让老太太了解太多。所以,她才开口喊了“二宝哥哥”。
迟纪国将墨镜随意的塞进自己黑T胸口的口袋中,笑着伸手揉了揉谢安安的发顶。
只轻轻一下,便瞬间移开了手,笑道:“几年不见,嘴巴还是这么甜。”眼神中却透露着感激,感激她没有直接喊出“纪国哥哥”。
谢安安了然于心,含笑接下了他的感激。
这么多年,两人虽然只见过寥寥数面,却依然难得的这么有默契。
瞧着眼镜摘了,纪老太太这才敢上前看了看。可东瞧瞧西看看的,心中虽然有了猜想,却也是不敢说。
谢安安连忙按下心中的悸动,连忙拉上纪老太太的胳膊说道:“纪奶奶,您快看啊,这是二宝哥哥!”
纪老太太看了眼谢安安,激动的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话都说不全了:“这,这,这……这真的,真的是……”
谢大河在边上看的都有些着急:“你成天念叨的二宝二宝呢,现在人就站你跟前,你咋还不敢认了啊!”
老太太看了眼谢大河,一脸委屈:“我,我,我……”
迟纪国上前,直接将老太太拥在怀里,吓得老太太差点叫出声。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奶奶,我是二宝啊!我真的是二宝啊!”
纪老太太这才来得及嚎啕大哭,拍着二宝的胸口大骂:“你个小没良心的啊,这都多少年了啊,咋才想起来回来看看我这老东西啊!你爷爷死前都没看到你啊……你个小兔崽子啊……走了就不认人了啊……”
迟纪国任由老太太捶打,死死的抱住老太太,眼白泛红,声音哽咽:“奶奶,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爷爷,爷爷的事我知道的,对不起,我对不起他老人家……”
当年老爷子去世时,正值迟纪国参加一个极为重要的比赛。为了这个比赛,他已经努力了很多年,眼看就要到尾声了,就差临门一脚。
所以,迟正阳便向他隐瞒了这个消息。导致等他知道这事儿的时候,老爷子的葬礼都已经举行完了。
当年的他参加完比赛便直接回来了,只是他谁都没告诉。
一个人默默的在老爷子的坟前磕了好几十个头,额头都破了。也偷偷的站在院门口看过老太太,最终却还是悄悄的走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没脸见奶奶。
事情过了那么多年,他终于也和自己和解了,不再纠结过去的事。这才接受了欧阳海的聘书,回到楚市任职。
回来安顿好,他第一件事就是来看奶奶。
没想到,居然和谢安安不期而遇了……
谢安安没想到自己和纪国辉竟然如此有缘分,两人同时离开的溪河村,现在居然又前后脚的回来了!
站在边上,搂着谢大河的胳臂肘,谢安安的眼睛也有些微微泛酸。
只要能够团圆,一切都不晚!
结果这一顿午饭,从原本只有两个人吃的,变成了三个人吃,现在又变成了四个人吃!
看着院子里的小桌上的两个年轻人,纪老太太和谢大河说不出的高兴!
谢大河实在太高兴了,还让老太太去给他到村门口小卖部去买瓶好酒回来!
迟纪国连忙劝住了,说自己车上有好酒。
瞬间,他便拿了两瓶本地产的好酒出来。
看到这酒是近几年国内还算比较火的白酒,谢安安这才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没带洋酒回来。
谢大河原本不想要他的酒,说这酒应该给纪老爷子喝。但纪老太太同意了,说邻里邻居这么多年,喝一顿酒咋了,喝!
有了老太太发话,谢大河也不再扭捏,便喝了起来。
谢大河原本不是爱说话的人,可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加之又有好酒。酒过三巡后,便开始跟两个小辈讲起这么多年的生活。
也是从微醺的谢大河嘴里,谢安安才知道老谢家这些年的变化。
当初因为谢建民跟警察说了假话,被拘留了三个月,等他再出来的时候,田爱红都快要生了。索性生了个儿子,谢建民也算有后了。
只不过因为他有过前科,之后在队里一直抬不起头,老谢家也常被指指点点。所以谢老三谢老二很快,便带着妻儿都离开了这里。
对外说着是去外面闯荡打工,实际上就是为了躲开队里头其他人的吐沫星子。
老太太这辈子最要面子,最宠的儿子居然坐过牢。光这一点,就够他心里头不痛快许多年了。所以,没过多久,她便查出来得了绝症。
谢老大还算实诚,这么多年一直在家务农,哪儿也没去。只不过后来改革开放了,村里好多人都往外走,他依旧不走。
陈玉兰嫌他没出息,便自己出去打工了。前几年,两个孩子总算是考上大学走了。谢老大年纪也不小了,陈玉兰好说歹说,到底是让他跟着她一起去城里了。
所以,这栋老房子,现在只剩下谢大河一个人守着了。
谢安安听着这些过往,跟她曾经在书里看到的完全不同。谢安安也闷了一口白酒下肚,却没想到这酒这么烈,让她咳了好久。
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迟纪国连忙给他装了一碗鸡汤:“润润嗓子吧。”
纪老太太瞧着气氛不太好,便连忙说道:“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你们家几个,不都过的挺好的么!别说那不开心的事儿了!”说到这,还在桌底下用脚踢了踢谢大河,小声道,“孩子刚回来,说点高兴的!”
谢大河喝的已经有些脸色发红,脑子已经不太做主了,甩开膀子说道:“哪有啥高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四家那个小崽子,想当兵,可现在呢!因为他爹原来出过事坐过牢,名儿都报不上!人家说了,他没当兵的资格!”
说完这话,谢大河便一头栽在了桌面上,不省人事了。
反正现在纪家空房多,纪老太太索性便让二宝将老爷子扛到了偏房里,让他在里头休息。等回头弄碗醒酒汤给他喝喝,酒醒了再回去。
一桌饭吃的突然有些不尴不尬的。
纪老太太劝道:“三丫,这事儿不怪你!要怪就怪建民心太黑!”说罢,叹口气道,“当初你被带回来,我们都是知道的。你一个好好的小丫头,细皮嫩肉的,家里头肯定是有些家底的。大河大哥还劝建民两口子,要是找到人家爹妈了,一定给人送回去!这事儿,我们队上的人都知道的!”
其实不用她说,谢安安也是知道的。
当初老爷子叮嘱谢建民田爱红两口子这事儿,不止一次两次。
纪老太太继续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是小辈儿,不知道。当初这建民啊,身子弱,小时候差点没救活!所以后来在子孙这方面,比不过其他几兄弟。建民就为了这,才想要把你彻底留下的!总算是有个后不是?!可谁也没有先后眼啊,谁能知道事儿会演变成这幅光景呢……”
“三丫啊,你别多心。你爷爷今儿个喝多了才说了这。以前他跟我聊天的时候还说呢,说这事儿怪天怪地,也怪不到你头上。你也是苦孩子,落难的金凤凰!”
纪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到最后,还是谢安安打断了她,问问她这些年老纪家的情况。
她问老纪家的情况,一来是为了缓解尴尬,她实在不愿意再在老谢家这些事情上说太多。二来,那五宝原本应该是这书的男主角的,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虽然现在不用做任务了,但她还是挺好奇的。不知道他有没有跟白莲花在一起?亦或是跟书里说的一样,出去闯荡后,和自己的真命天女在一起了?
纪老太太瞧着三丫问自己了,连忙说道:“我这挺好的!”
刚要继续说,纪国辉突然打断道:“奶奶,天不早了,收拾收拾,午睡去吧!”
纪老太太从年轻时候就有午睡习惯,刚刚忙着给谢大河补台,都忘了自己还要睡觉了。现在被二宝这么一提示,还真有些困了呢!
瞧着老太太打哈欠了,谢安安连忙说道:“奶奶你别收拾了,赶紧睡去吧。我们来忙就好。”
“呀,这咋能!你们小年轻的,哪干得了这些!”老太太连忙摆手说道。
纪国辉卷着袖子说道:“她不行我行,奶奶,你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谢安安帮衬道:“是啊奶奶,二宝哥哥从小就最能干,交给他你就放心吧!”
老太太也拗不过两个小的,便索性撒手不管,打着哈欠回房去了。
瞧着老太太也回屋了,谢安安便准备帮着迟纪国一起将碗筷收拾了。可迟纪国却一把将她拉坐下:“你好好歇着就好!”
说完,便笑着将碗筷给收拾了。
看着他熟练的到橱柜里拿出大盆,将几人用过的碗筷酒杯放进去,再走到院中的水池下,开始洗刷。洗完后,用干净抹布擦干,再放回碗柜中。
接着,再回到院中的桌凳前,将桌子擦干净,椅子摆摆好。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根本看不出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来这里。
谢安安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宝哥哥你住这呢!”
迟纪国抬眼看了谢安安一眼,笑道:“在梦里,我就是住这的。”
谢安安笑笑没说话。
收拾完一切后,迟纪国将手擦擦干净,说道:“你喝酒了,暂时没法开车走了。”
谢安安如果想走,大可让冯叔派人过来接自己回去。可她看着许久没有见面的迟纪国,鬼使神差的说道:“二宝哥哥,你还记得山上的那个破落道观么?”
只此一句话,便将两人的回忆全都拉回了十几年前。
那个寒冷的早晨,她突然出现在山上,拦去了他的路。
忍受着冷风吹,陪他坐在山顶上闲聊,开解他。
不管多少年,也不管他是纪国辉还是迟纪国,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早晨。
迟纪国走到谢安安的跟前,低头看着她。
谢安安仰着头,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什么,好似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璀璨星辰。星星落落,美的不得了。
迟纪国突然蹲在了她的跟前,几乎与她齐高,冲她伸出一只手,邀请道:“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背我们的安安公主上山游览……破落道观呢?!”
谢安安突然噗嗤笑出了声,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说道:“你有见过穿着T恤的公主吗?!”
迟纪国转过身,将后背留给她:“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最耀眼的公主。”
第四十七章
饶是再有些微醺,此时也知道了这句话的意义。
谢安安按耐住心中那一丝丝的躁动不安,有些心猿意马,但还是爬上了他的背。
迟纪国身高挺拔,后背也很是宽广。谢安安趴在上面,一步一步,走的很是安心。
也不知是因为醉酒,亦或是二宝哥哥的后背太过舒服,等谢安安再醒来时,发现两人已经到了道观的门口。
谢安安醒后连忙从他的背上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怎么就这么睡了一路了?二宝哥哥你怎么都不叫醒我。”
迟纪国笑笑:“小时候觉得这山可是真高,怎么爬都爬不到顶。可现在……”说着,又看了眼谢安安,“现在只感觉,这山可真是不够高。”
谢安安权当听不出他话里的别的意思,晃了晃肩膀说道:“是二宝哥哥你现在长大了,变结实了。所以这点山坡才难不倒你!”说着话,便往道观里走去。
此时的道观早已跟过去那个破烂不堪的道观不一样了,道观被翻修过,门头上的牌匾也换成了最新的。里面好像还有那么一丝丝的香火,不过人.流并不大,所以还算安静。
两人沿着道观走了一圈,还是选在了十几年前相同的地方坐下来。
明明是六七月的天,本该热的人直冒汗,但谢安安只觉得自己全身冷飕飕的。不免自己抱住了自己,笑道:“没想到这山里还挺冷的。”
迟纪国穿的也只是T恤,他这次想要给她披件衣服都披不成。
迟纪国刚想说要不然早点下山吧,别冻感冒了。可一抬眼就看到天空正前方有一大团的乌云正往这边飘来,便连忙说道:“瞧见没,乌云来了,快要下雨了,我们还是下山吧!”
谢安安看着那团乌云还挺厚实的,便也连忙点头准备走。
迟纪国有些扫兴的说道:“刚来就要走,也没来得及好好看看。”
谢安安笑笑:“刚刚不都转了一圈了么,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迟纪国点点头,两人刚走没一会儿,突然只觉得狂风大作,吹的两人节节后退。
迟纪国连忙用身体护住谢安安,说道:“安安,估计云团已经来了。走下去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回道观里等等吧!”
谢安安原本乖顺的长发被狂风吹的四散飘舞,整个人要不是因为有迟纪国帮忙抵着,早已被卷走了。晃晃悠悠的被他拉着,也说不出话来,就这么被他推着往道观走去。
原本短短的一段路程,两人硬是走了快十分钟。
好在道观的大门还没关,两人趁着豆大的雨滴落下来之前,连忙躲了进去。
跟小道士要了间客房,两人便进了屋子,看着外头的狂风暴雨。
坐在窗边,两人突然都有些心有余悸。
要是刚刚迟纪国没有回头,而是直奔下山,怕是两人早就成了落汤鸡了。
谢安安拿出皮筋,将自己的长发随意的扎起来。露出线条明显的下颌骨,看的迟纪国心猿意马。
低头喝着热茶,谢安安感受到迟纪国的目光,为了缓解两人之间的那一丝丝尴尬,谢安安随意的问道:“二宝哥哥,你这次回来是长居还是短居?”
迟纪国收回目光,摩挲这手里的茶碗,说道:“还没定。”
这次再看到谢安安,跟过去明显不一样。
过去只当她是个小女孩,而这一次……
想到刚刚她伏在自己后背,毫无防备心的柔软紧贴着自己,迟纪国只觉得心口发烫。加之刚刚看着她扎头发的动作,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人?
迟纪国咬了下舌尖,这才将心里头的躁动给按下去。和着自己舌尖的血腥味,抿了口茶,说道:“你呢?这次准备长居还是短居?”
谢安安努努嘴:“看情况吧,我也还没定。”
两人相视一笑,并没有再多话。
这场雨来的又大又急,转眼一个小时过去了,雨势却丝毫不减。
没一会儿,谢安安便接到了冯叔的电话,那头的冯叔着急的不行,连忙问小姐现在在哪里。
谢安安连忙安慰道:“冯叔,我在山上的一个道观里,你放心吧,这里地势高,没关系的。”
那头的冯叔这才安了安心,说道:“这场大雨来的急,估计这几天天都不会好了。小姐,如果雨势太大,您可别急着下山,一定等我的电话,等确定安全了,才下山。”
谢安安眉头一蹙:“雨势很大么?那山下的村子不会被淹了吧?!”
冯叔那头沉吟了一会儿:“应该不会,小姐,您可千万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啊!”
挂了电话后的谢安安跟迟纪国说了冯叔的话,说道:“这场雨应该会很大,爷爷和纪奶奶他们年纪大了,又住在山脚下,太不安全了。还是……”
迟纪国眉头拧了拧,看了看外头的大雨磅礴说道:“这样吧,你在这等着,我下山接他们上来!”
说着话,便要往外头走。谢安安连忙拦住他:“雨那么大,你一个人,怎么带的动他们两个老人家上山?!”
迟纪国笑笑:“没事的,你信我就好。”说罢,便跟小道士借了雨衣雨蓑,匆忙下山去了。
站在道观门口,谢安安等的心急如焚。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在雨雾中看到一个人,那人身上好似还背着一个人。
谢安安也顾不得雨势还大,连忙举着雨伞便往那人身边跑去。
跑近了才发现,原来是迟纪国背着纪家老太太上山了。
等他们进了道观,谢安安才忙不迭的问道:“我爷爷呢?!”
纪老太太摸了把脸上的雨水,说道:“你爷爷可真是好人!他说要去挨家挨户的通知大伙儿,让大伙儿都赶紧上山来避难!”
谢安安听完这话,一颗心是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老爷子向来面冷心热,现在天灾在眼前,这确实也是他会做的。
可,可,可他都七十多的人了……
一想到这,谢安安急的眼圈都红了。
迟纪国一边拧着身上的衣裳,一边说道:“安安你别急,我再下去找谢爷爷。”说罢,也不等谢安安和纪老太太的劝阻,毅然的又钻进了大雨中,一溜烟的就消失在了雨中。
谢安安不放心,也想去,纪老太太连忙拉住她,说道:“三丫你可别去,下头的水可深了!刚刚我来之前,都快到了小腿肚子了!现在,指不定啥样了!二宝和你爷爷他们个字高,肯定没事的!”
正说着,有两个小道士已经穿好了雨蓑,说也要下山去救人了。
感动的纪老太太连忙阿弥陀佛的念叨了好几声,尴尬的谢安安连忙将她拉住,偷偷说道:“奶奶,您说的那是佛教!”
倒是小道士没关系的摆摆手,就这么下山去了。
一直到小道士消失了,老太太也没明白:“我说错啥了?”
谢安安无奈的摇摇头,给她擦了擦湿掉的头发,说道:“没啥。”
两人等在道观里,都有些心急如焚,可却都没什么办法。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谢安安便又跟老太太聊了聊天。
这才知道,原来五宝并没有像书里写的那样,出去云游,更没有和白莲花在一起。而是按部就班的上学,此时,正在省城读研,过完这个七月,他就要出去找工作了。
谢安安问道:“那工作定了么?”
老太太摇摇头:“听说现在就业可难了,学校都不包分配了!哎,上那么多年的学,也不知道图个啥!”
谢安安笑笑:“奶奶,包分配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呀!”
老太太叹口气,拉了拉谢安安的手说道:“三丫啊,你处对象了没?你要是还没处对象,瞅瞅五宝咋样?!”
谢安安吃了一惊:“五宝?奶奶您可别忘了,我可比五宝大啊!”
老太太摆摆手:“岁把岁的,有什么要紧的!你和五宝小时候就常玩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也老念叨你。还常说,要是你还在,他肯定把你娶回家做媳妇!”
谢安安:……
在原书里,男主对原主谢安安确实有那么一丝丝的好感,甚至可以说,原主在他心里,犹如白月光一般的存在。
可是,因为恶毒白莲花的存在,原主很快就死了。
而她虽然没有死,却也离开这里,去了大洋彼岸,跟书中的“死去”也算是异曲同工。
而男主却并没有离开这里,而是还念着她。这倒是跟原书不相符了。
谢安安低头笑笑,摇头心道,跟原书不相符的又何止这一件?!
老太太瞧着谢安安抿嘴笑,以为她也在想着自家五宝,便连忙说道:“三丫你也没对象吧?!那正好跟五宝凑一对啊!”
谢安安瞧着老太太误会了,连忙说道:“奶奶,不是你想的这样。五宝他大了,再说……”
电光火石之间,谢安安突然想到了书中那个白莲花,好奇的问道:“张晓楠呢?”
老太太被她问的一愣一愣的:“张晓楠?老张家的那个小妞?!她早就嫁人了啊!就在咱村,嫁给一个独眼龙了!成天挎着菜篮子在村口呢!你们回来时候,肯定见到的!脑子已经不好使了!”说罢,还叹了口气。
谢安安简直不敢相信,那怪她觉得村口那个中年妇人怎么一颦一笑都有些眼熟的,原来就是张晓楠啊!
“村口那个中年妇人吗?张晓楠怎么会老成那样?!”
老太太摇摇头,这才说起了这段往事。
早早些年的时候,张家和纪家两家是定了娃娃亲,张晓楠和五宝也都知道这段娃娃亲。可五宝却从来不喜欢那张晓楠,看到她都跟没看到一样。等再大一些的时候,五宝便让他爹妈直接去张家,回了这段娃娃亲。
张晓楠一心想要嫁给五宝,没想到最后会落个这么个下场。一时想不开,便投河自尽。
结果被村口的独眼龙给撞到了,直接跳河进去把张晓楠给捞了上来。
张晓楠上来后,昏迷不醒。独眼龙当着全村人的面,嘴对嘴的渡气给她。
最后,张晓楠活了,但名节也毁了。
即便百般不愿,张晓楠最后还是嫁给了独眼龙,一个瞎了一只眼的中年人。
老太太提到这段往事,说道:“那张晓楠也是个可怜的,所以后来她结婚时候,我们家给了一大笔钱。毕竟,虽然这事儿不是咱家蹙成的,但多少也是因为咱家导致的。”
谢安安倒是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便问道:“跳河那天,五宝在家么?”
老太太说道:“说来也是巧,原本那天五宝是要回城上学的。车票都是定好的!可谁知,那天他突然发烧了,哎呦,三丫啊,你可不知道把我们给吓得呀!烧的神志不清的,嘴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他爹赶紧找辆车,把他送到医院去了!”
说到这,老太太才说道:“你说巧不巧,他爹开车路过桥上的时候,那么多人在那围观张晓楠跳河,我们还说呢,出啥大事了。可因为五宝病的太急了,我们也就没看。谁曾想是张晓楠出事了呢!”
谢安安点点头:“那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因为五宝突然高烧,那那时候的五宝应该路过桥上的。是吗奶奶?!”
老太太点点头,刚想说“是。”
突然反应过来了,张晓楠有可能是自己做局,结果把自己给做进去了!
瞧着老太太的眼神像是醒悟过来了,谢安安抿了抿唇:“很多时候,或许真的是命吧……”
要不是五宝突然生病,他路过桥上,看到张晓楠跳河,怎么可能不救她?
那救了她,就得娶了她了。不然姑娘家的名声怎么办?
可张晓楠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五宝那一天,根本不会在那个时间段好端端出现在桥上的……
空气突然很沉默,只听得到外面啪嗒啪嗒不停的雨滴拍落在地的声音。
不知隔了多久,只听老太太突然长叹一口气:“举头三尺有神灵,都是命啊……”
谢安安抚了抚老太太的背:“没事的奶奶,五宝现在还好好的就成。”
老太太听到这话,才醒悟过来:“对啊,说那晦气的张晓楠做什么,三丫啊,啥时候你跟五宝约见一面啊!五宝要是知道你现在出落的这么水灵,还指不定多高兴呢!”
谢安安:……
正说着,谢安安突然看到雨中出现了好多人,一个两个三四个。谢安安连忙举着伞跑向前,终于看到迟纪国和谢老爷子都在队伍里了!
等扶着他们进了道观里,谢安安端出之前准备好的姜汤,连忙给他们每人都分了一碗。
迟纪国脸上身上都是水,却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汗水,哪些是雨水。
谢安安看着,莫名的心中一揪:“辛苦了。”
迟纪国脱下雨衣后,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大塑料袋包装的好好的东西,递给谢安安。
谢安安好奇的接过来,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床薄被子!
迟纪国喝着姜汤说道:“刚才就看你冷,现在下雨了,你肯定更冷了。这里没有什么你能穿的衣裳,我就找了条被子给你带过来。披上吧,别感冒了。”
话一出,听得谢安安心里头暖洋洋的,跟着脸上都有些泛红。
边上的谢大河笑着说道:“二宝是个好娃娃啊!”
而另一边的纪老太太突然犯了难,这可咋整,二宝五宝都是自己的乖孙孙,却只有一个三丫啊!哎,愁人哟!
谢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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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河村现在的留守村民不多了,大多都是老的和小的。而经过迟纪国和几个年轻小道士的往来救助,基本上,人都到了山上的道观里。
纵使后来雨又下了很久,但大家人都是安全的,这比什么都强。
大伙儿一直在道观里住了约莫有三四天,谢安安觉得自己身上都要臭了。可谢大河却还挺高兴的,这都多少年没跟孙女呆这么久了!
趁着这个机会,谢安安又跟谢大河说了下疗养院的事儿,让他得空了可以去看看。
说了那么多,说的纪老太太都动心了,说她也想去看看。
谢安安听到这,高兴的很,说可以一起去住的。
谢大河瞧着纪老太太都想去了,便终于松口,说可以去看看。
谢安安高兴的点了点头。
迟纪国到底身体素质好,在大雨中奔波了这么久,只有一点轻微的感冒。等到彻底雨过天晴,水下去后,他的感冒也基本好了。
不过,鼻音还是有的。
等到谢安安和冯叔联系好,她安全下山后,没想到,等在山脚下的却是欧阳海和徐岚!
欧阳海气鼓鼓的上前,将谢安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瞧了个遍:“回来回来,非要回来!这一回来就遇上这么个大雨!看看多危险!走走走,赶紧跟我回去!”
迟纪国略带鼻音的说道:“叔叔,雨水可是财啊,没什么不好的。”
听到这话,谢安安连忙附和:“爸爸你瞧,一回来就遇到这么大的水,我可是要发大财了呢!”
迟纪国一手插袋,虽然面色憔悴,下巴上青渣渐起,却还是挡不住的儒雅。特别是瞧见谢安安略带撒娇的冲着欧阳海说话时,迟纪国一颗心都软踏踏的。
脸上宠溺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欧阳海斜眼睨了睨他,说道:“你小子,居然感冒了?!上次澳洲的铁人三项都拿了名次,这次居然感冒了?!”
迟纪国感觉自己碰了一鼻子灰,轻咳一声,收起了笑。
倒是徐岚在边上连忙说道:“行了行了,大家都好好的就行,走吧,赶紧回家。看看这一个个的,一瞧就是累坏了!”
说着话,便又推了推欧阳海。欧阳海这才作罢,哼了声,侧过身子。
谢安安和纪老太太和谢大河约定好,过几天她就来接他们去疗养院看看。
谢大河点点头没说话,在谢安安要走之前,索性自己先回院子了。
看的众人是一脸懵。
纪老太太连忙说道:“人老了,见不得分别。你们走吧!他没事的。”
谢安安心中一痛,点点头,冲着院子又大喊道:“爷爷,我走了啊,过几天再来看你!”这才恋恋不舍的跟着欧阳海和徐岚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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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安回去修养了一阵,便准备去疗养院报道。可到了疗养院,却被工作人员告知,院长生病了,还没来上班。
而因为谢安安这次被安排的职务是院长助理,所以便还是得先回家,等院长上班后,再通知她来上班。
谢安安也没多心,从疗养院出来后,便准备去看看迟纪国。
从溪河村回来后,她还没怎么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可发短信没人回,打电话过去,也无人接听。
怕他出事,谢安安便跟欧阳海要了迟纪国的地址。
欧阳海酸不溜秋的:“真是女大不中留!”
谢安安也是受不了她这个老爸了,拿到地址后,便连忙开车去找迟纪国。
可按了半天的门铃,却也不见有人来开门。谢安安蹙眉,难道地址有误?!
刚要转身走,突然就听见门里头传来几声沙哑的咳嗽声,紧接着便是开门声。
谢安安连忙看向门里,发现迟纪国蓬头垢面的出现在门口,头上贴着退烧贴,一脸惨白。吓得谢安安连忙将他扶进了屋里,让他坐下。
“你怎么了?去没去医院?”谢安安刚刚扶他的时候,就觉得他手臂烫的吓人,“你这烧的可是不轻啊!”
迟纪国摇摇头:“发个烧,过几天就好。没事的。”
声音嘶哑,比前一阵那鼻音重了不知多少倍!
谢安安眉头微蹙,心中稍稍盘算了下,便问道:“你身份证呢?”
迟纪国觉得自己的脑子反应不过来:“啊?”
谢安安:“我问你身份证在不在?!”
迟纪国指向门口玄关处的包,说道:“那里。”
谢安安走上前,打开包翻了翻,找出一些证件。又去他的房间,摸索着打开衣柜,给他挑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说道:“走吧,我陪你去医院。”
就这样,迟纪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输液了。
而谢安安蹙着眉头拿着医生的化验报告单,看向他,略带怒气的说道:“迟纪国!纪国辉!你知不知道你得肺炎了!肺炎!肺炎!你还要不要命了?!硬抗什么啊!”
迟纪国躺在病床上,感觉自己整个人躺在棉花球上一般,有气无力的闭上眼,说道:“安安,你都不知道你生起气来的样子,多美。”
谢安安:……烧糊涂了吧!
第四十八章
迟纪国在这里也没什么亲人,他也不想去麻烦老纪家人,所以住院的这一周时间,几乎都是谢安安一日三餐的来照顾他。
等到出院的时候,谢安安都瘦了一圈。
而这一周的时间,也让谢安安和迟纪国两人的感情有了心照不宣的感觉。
或许是时间太短,又或许是迟纪国觉得时机未到,总之,谢安安没有主动去捅破那层窗户纸,迟纪国也没有。
两人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维系着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而在别人眼里,这一对俨然就是一堆小情侣的样子。
倒是欧阳海看到女儿瘦了,心里头又是对着迟纪国腹诽了好久,恨不得要把那迟纪国生吞活剥了似的。
徐岚在边上忍不住笑,说没见过这样的爸爸,看女儿谈恋爱还有不高兴的。
听得欧阳海又跳脚,怎么就谈恋爱了,谁同意他们谈恋爱的!
徐岚摇头,“你好歹也是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怎么会这么没有眼力见。”
欧阳海气的在屋子里直踱步,“反正安安还没带回来,我就权当不知道!”
徐岚摇摇头:“你可真是老了。”
欧阳海用指尖指着自己,怒目瞪圆的看向徐岚:“我老了?!你说什么胡话!”
徐岚道:“可不是老了么,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你说你现在是不是小孩子心性?!当初回国前,你是怎么安排纪国回来的?你自己都忘了吧?!”
被徐岚这么一提醒,欧阳海才想起来,当初可是自己想要让纪国回国内,并且,还想让纪国和宝贝女儿安安在一起的。
瞧着欧阳海不吭声,徐岚上前拉了拉他的手,说道:“欧阳,我们做父母的,无论什么时候,都该有分寸感。不要过于介入儿女们的生活,这也是我们留给自己的体面。”
欧阳海叹口气:“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舍不得。”
徐岚笑着从包里拿出两张机票递给欧阳:“我好朋友女儿下个月结婚,他们请我们去C国玩玩。怎么样,要不然,我们也度一个夕阳蜜月?!”
欧阳海看着徐岚手上的机票,上头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摇头道:“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好猎手啊,徐校长啊徐校长,可真是有你的!”说罢,接过她手里的机票,低头抿嘴笑笑。
紧接着,那头的谢安安便接到一个短信,是徐岚发来的,说老两口要去C国待一段时间,让她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谢安安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徐岚和欧阳海都已经是关机的状态了。
无法,谢安安只得再打电话去找冯叔问问具体情况,冯叔知道的也并不比谢安安多多少。谢安安无法,也只能耸耸肩,随他们去了。
而那头的迟纪国出院恢复身体后,便走马上任,成了谢安安的顶头领导。
谢安安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疗养院的院长,居然会是迟纪国。当即,便递了辞职报告,说不干了。
迟纪国追到欧阳公馆,让她别辞职。
谢安安赌气在门里,偏不让迟纪国进门,生气道:“你回来这么久,你都知道我要去疗养院上班,你怎么从来没有透露过你这大院长的身份啊?!”
迟纪国也是委屈:“那是欧阳伯父不让我说啊,安安,他说要给你个惊喜,我,我就信了啊!安安,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啊!”
谢安安听着这话,估计也是这么个道理,但这口气就是堵着难受。她最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了!
迟纪国瞧着谢安安好似有些松动,便连忙说道:“我跟奶奶联系过了,今天我们就去接他们。谢爷爷也愿意跟我奶奶一起到疗养院试住一阵子了,安安,房间我都安排好了,要不,你跟我去看看啊?!”
谢安安一听这话,连忙开门问道:“爷爷也来吗?!什么样的房间?够安静吗?有专人护理吗?”
迟纪国一听这话,便笑道:“放心,都安排好了。你要是不放心,咱们先去检查一下房间?不满意的话,你再重新布置布置。”
谢安安点点头,爷爷的住房,她可是要好好的把控的。
二话不说,谢安安扭头回房间披了件外衣,拿了件丝巾,便跟着迟纪国出门了。
迟纪国平常为人毕竟低调,或许是做医生的缘由,他偏爱素色的东西。白车白鞋,越是简单简洁的,他越是喜欢。
谢安安最近也习惯了他,所以看到他的白车时,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只是,在迟纪国为她打开副驾驶座位的车门时,看到座位上那足足占了一整个位置的百合花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迟纪国生平第一次给人送花,略有些紧张,清了清嗓子说:“百合花清新,最近天气热,我想,你看到它,心情应该会不错。所以……”
谢安安看着纯白色的百合花,周围围着一些白色的星星点点的满天星,白色配白色,也真的只有他了。
谢安安祥装不满意的样子,双手环胸道:“这么挤,让我坐哪儿?”
迟纪国连忙弯腰进去,将百合拿出来。由于过于紧张,出来的时候脑袋还磕到了门框,疼的迟纪国直抽气。
谢安安瞧见了,噗嗤笑了一声,上手给他揉了揉:“傻样。”
迟纪国将一大捧花往前送,“不生气了吧?我真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谢安安收回手:“好啦好啦,这么大一捧花,你让我怎么拿啊!先放着吧,等回头我让冯叔找个花瓶查起来。”
“哎!”迟纪国瞧着安安笑了,自己的脑袋好似也不会疼了。乐乐呵呵的将百合花放在了后排座位上,让谢安安上车。
迟纪国的车开的很稳,哪怕在行驶过程中,谢安安打开手机处理了几个邮件,都没有一丝头晕的感觉。
谢安安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侧过头看向这个她曾经只在书里看过的男人。
男人长大后有好看的棱角,不管是眉梢还是鼻梁,一笔一划都像刀刻一样,眉眼却又透露着柔情。双眼皮衬得眼睛又大又迷人,一对酒窝却又让人想要沉浸在他的笑容里,永远别出来。
谢安安看着他,微微有些入迷般说道:“二宝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疗养院不知道有多少小护士小医生还有病人家属对你有意思呢!”
迟纪国开车时很谨慎,不苟言笑:“不要胡说,那只是份工作。”
谢安安黛眉轻蹙,不解道:“只是份工作?”
眼前的绿灯还剩三秒钟,迟纪国索性停下来等了红灯,拉了手刹。
看向侧面的谢安安说:“安安,对于我来说,疗养院只是份工作。如果你不开心,我随时可以不做。这些年,我回国不少趟,知道国内的风向。所以我投资了不少房产,现在这些房产都还挺值钱的。如果你不愿意我做这些工作,我就不做,专心做投资,养活你没问题的。你也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哪怕环游世界,去北冰洋冬泳,我都可以买条游艇陪着你。”
这么一大段话说下来,红灯也只剩下六秒钟了。
迟纪国拉了手刹,准备起步。中间丝毫没有停顿,好似刚刚那些话,只是像“你好吗,吃了吗”这般稀松平常。
谢安安在边上一愣一愣的,一直到车开起来了好久,才木楞的问道:“你刚才……算……表白吗?!”
迟纪国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嗯了一声后,说道:“安安,我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打开你前面的储物箱。”
谢安安将腿前的下拉式储物箱打开,储物箱里的内置灯随着箱门的打开而突然变亮,照亮了整个面积并不算大的空间。
也照亮了那一沓厚实的红本子。
谢安安眼睛一亮。
迟纪国目视前方,手握方向盘,稳稳当当的说道:“这是我所有的固定资产,你可以看一看。嗯,怎么说呢,这就算是我的身家吧。安安,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娶你。如果不够,嗯,我再努努力?!”
谢安安拿出一堆的大红本子,数了数,一共有九本!
里面有住宅楼,有商铺,也有联排别墅和别的省市的小洋房。
总的来说,几乎在一线城市,都有他迟纪国的房产。
谢安安:“你怎么这么多钱?”不说其他的,就说小洋房吧,可不是一个两个钱能买到的。哪怕像是欧阳海这么高的身家,在国内也没有什么小洋房的资产。
那可是越老越值钱的啊!
迟纪国:“前些年我到处参加比赛,得了不少奖金。我想把钱给大伯。大伯却说他做学术了一辈子,不知道怎么跟钱打交道,让我自己处理。正巧我在报纸上看到R国的房产潮,想着买房子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大伯在国外那么多年,最后总归是要落叶归根的。再者了,爷爷奶奶他们也不能一直住在乡下,所以我就开始在国内买房子了。”
“之前国内的房子真的很便宜,几百块一平方而已。我只留下平常的生活费,其他都买房子了。后来,我参加的比赛越来越多,奖金也越来越高,So……”迟纪国耸耸肩,“就变成了你看到的这样了。”
谢安安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便问道:“那是谁帮你打理国内的这些房产的?这么多房子,买卖不动产可是要过户变更产权的,这么复杂的程序,可不是你回来个几天就能搞定的。”
迟纪国笑笑:“安安,你真的好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谢安安脑子一转,眨眼问道:“是五宝吗?”
谢安安记得在原书里,男主一开始就是靠着投资房地产发家的。而眼前迟纪国手里这么多的房产,很难说不是受男主光环的影响。
迟纪国有些吃惊,此时车已经开到了疗养院的车库,侧方停车后,迟纪国拉下手刹,说道:“安安,你怎么会想到会是五宝呢?”
谢安安看着他的眼睛,“你就说是不是吧!”
迟纪国笑笑点头:“是他。”
谢安安微微叹口气,闭上眼,再次睁开眼说道:“你今天突然跟我说这么多,是不是因为五宝要见我了。”
迟纪国的笑容顿住了,抿了抿唇,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谢安安嗯了一声,说道:“我心里有数了。他现在在哪?”
迟纪国看着谢安安毫不留恋的将那一摞子房产证土地证放回储物箱,合上箱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裂了一道口子,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可想来也是,他的这些房产资产,对于欧阳家族来说,连根汗毛都不如。欧阳家的大小姐,又怎么会看得上这些呢。
越想越气馁,迟纪国整个人突然悲伤的不能自己。连平时让谢安安都自叹不如的那一双大眼,都好似蒙了一层灰,看着就挺伤心的。
谢安安目睹着他整个人情绪的变化,心中猜测到他的想法。
毕竟,他们可是从小看着彼此长大的,在他还是纪国辉的时候,谢安安就知道,他是个十分适合结婚的人。虽然当不了这部小说的男主角,但是陪她这个炮灰女配,也是响当当的了。
低头笑笑,直接将迟纪国的脑袋掰过来。
谢安安上前便吻住了他的嘴唇。
两唇相接,哪怕只是轻轻的这么一触碰,迟纪国都觉得自己好似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震惊的不能自己,动都不敢动。
谢安安吻过他,瞧着他丝毫没有反应,突然有些羞愧。自己是不是太主动了点?也太不矜持了。
刚要放开他,突然只觉得自己的肩膀处被人捏紧。紧接着,自己的贝齿被撬开,一个暴风雨般的热吻就这么袭来。
迟纪国好似要把胸腔里所有的喜悦和震惊,都化作这一吻。
两人吻了很久,一直到谢安安气息都不匀了,捶着他的胸口让他放开自己,迟纪国这才喘着粗气放开她。
两人脸色潮红,全都方寸大乱。
谢安安看向窗外,一边喘着气一边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去吻了这匹饿狼了呢!
倒是迟纪国,觉得还不够。
喘够气了,便又拉住了谢安安的手,将她往自己这边拉。俯身,又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
吻得谢安安脑袋都有些嗡嗡作响,生怕在这无人的地库里,他要做些什么。连忙推开他,“迟纪国,你冷静点!”
迟纪国眼波似水一般,看着眼前的安安,“是你先勾的火。”
说罢,再次吻了上去。
只不过,这一次蜻蜓点水一般,只轻啄了几下她的唇瓣,便将她拥在怀里,不再说话。
谢安安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说道:“这下,你能安心了吧。”
迟纪国握了握谢安安如无骨般细嫩的小手,“安安,你说我是不是心眼太小了。”
谢安安噗嗤笑了一声:“你也知道啊。”
两人在车里又磨蹭了一会儿,谢安安一直等到自己的脸色恢复如常了,又补了个妆,这才跟着迟纪国下了车。
谢安安抱着一大捧的百合花,就这么进了疗养院。
让护士将百合花分成两份,分别放在给谢大河和纪家老太太准备的房间里。
迟纪国略略不高兴的说道:“刚送的花,你就转手了。”
谢安安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院长大人体贴自己人嘛!”
瞧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院里好多小护士都在偷偷谣传,说新来的助理不得了,刚上任就把院长给追到手了!还说她就快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成院长夫人了!
倒是有几个脑子清楚的说,新来的助理姓欧阳,说不准是金主家的呢!毕竟整个楚市谁不知道,这么一所豪华的不像话的疗养院,可是欧阳家的呀!
这么一说,大伙儿才对过味来。说真是人不可貌相,原来这院长大人才是抱大腿的那一个啊!
院里众说纷纭,谢安安和迟纪国两人也懒得理睬。
谢安安给两位老人的房里又添置了点东西,这才跟迟纪国回了溪河村,将两位老人接来了疗养院。
只不过陪同着一起来的,还有让迟纪国一直颇为忌惮的五宝。
只不过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五宝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女朋友来了!
五宝此时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了,挠着脑袋看向谢安安,说道:“谢安安,好久不见。”
谢安安笑笑,看着躲在他身后的那个眉眼处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女孩,笑道:“什么时候谈恋爱的,怎么都不告诉你奶奶?!”
五宝说:“总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吧,奶奶总是念叨你,我就顺着她的话说说呗,你可别听她胡说啊。”说罢,上前一步,悄悄在她耳边说道:“反正别让我娶张晓楠就成!”
谢安安抿嘴笑笑。
原来这小子,是拿自己顶雷呢!
瞧着两人亲昵的样子,迟纪国的脸色又阴了阴。突然咳了一声,高声说道:“五宝,你女朋友还在这呢。”
五宝看了眼谢安安,一副倒霉样:“得,二哥又打翻醋坛子了!”说罢,便连忙跑向女朋友身侧,搂住她的腰身说道:“二哥,我跟安安多久没见面了,怎么就不能说几句话了。你放心,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不会跟你抢的!”
女朋友在他身侧,小鸟依人的笑笑,一副乖巧的模样。看着五宝的眼神,全是爱意。
谢安安突然想到了原文里的女主角,上前稍稍问了问,才发现事情原来又回到了正轨上。
男主角和女主角,还是在一起了!
这个女孩,就是原书的女主角!
谢安安低头笑笑,只觉得这个世界,可真是有意思。
而迟纪国在一旁蹙着眉头,不悦道:“什么谢安安啊,谢安安也是你叫的?!叫二嫂!”
谢安安一愣:“谁答应嫁你了!”
迟纪国得意的笑道:“不答应?那看看你手上的是什么?”
谢安安低头一看,居然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有一颗闪亮的大钻戒!
众人瞧见了,连忙起哄。
这是他什么时候给自己套上的?!谢安安一脸莫名,可看着大伙儿的起哄,又不好意思发作,只能用眼神质问始作俑者。
迟纪国走到她身侧,低头在她耳边说道:“你都不知道你睡着的样子,多美。”说完,在大家都不经意的时候,轻轻的在她的耳朵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
谢安安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这个人,自从车上那次之后,还真是没羞没臊的!
居然还趁着自己在车上睡着的时候,就把钻戒给自己套上了!
五宝在一边,连忙捂住眼睛:“这狗粮撒的,哎呀呀,没眼看没眼看!”
众人又是一顿笑。
纪老太太看着五宝领回来的媳妇,乖巧懂事,很是乐呵。又听到二宝说三丫是五宝的二嫂,顿时高兴的不像话,拍着大腿说道:“今儿个可真是喜上加喜啊!”
又冲着谢大河说道:“大河大哥,咱俩好歹也算是亲家了啊!”
谢大河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眼角的鱼尾纹都深了好多,笑道:“好好好,好好好啊。”
好似除了“好”字,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迟纪国搂着谢安安,将众人都迎进了疗养院。
两家人,全都喜乐融融。
在众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迟纪国和谢安安五指相扣。
谢安安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眼睛里闪着星星点点。
或许,这就是穿书后,老天爷给自己的最大的福气包奖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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